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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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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我不禁朝他多看了一眼,他见我打量,向我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岳乐道:“最近可有什么好砚台吗?”店主答道:“郡王来的好巧,刚有人送来一方古砚,请郡王爷和小姐到雅座里奉茶,我去去就来。”说着,一个仆役上来请我和岳乐进了里间,屋内温暖如春,茶是上等的碧螺春,细听之下,耳畔竟传来了阵阵丝竹之声,我向岳乐道:“你哪里认识的这样俊雅之人。”岳乐笑道:“偶然结识的,此人是个儒商,很有些见识不凡。”我亦笑:“能得安郡王这样称赞,自然有不凡之处的。”正说着,店主捧了一个雕花黑漆盒子走了进来,将盒子放在了小几上,轻手打开,才道:“郡王爷请看。”我和岳乐目光触及那方砚台之时,皆是惊讶。那是一方端砚,上面有一种奇异的花纹,碧玉晶莹,一看便知不是凡品。我小心翼翼将其捧在手心里,语带惊喜的问道:“这是不是青花?”店主面露惊奇,道:“这位小姐好眼力,这确是青花。”在四大名砚中,端砚排首位,它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且不损毫,宜发墨,而青花是端砚中的珍宝,在传说中,李商隐在“青花”砚的背后刻上“玉溪生山房”几个字,从此它磨出来的墨不仅不结冰,而且还芳香袭人。后来这块端砚辗转到了苏东坡的手中,东坡爱之如命,并在砚铭上刻上:“千夫挽绠,百夫运斤,篝火下缒,以出斯珍。”此时,这块稀世名砚竟然就在我的手中,我翻来覆去只是爱不释手,岳乐看我的样子,笑问道:“不知萧兄可否割爱?”店主面露难色,只是不回答,我心知他必定也是爱极了这块砚,遂强忍心头的不舍,将砚台小心放进盒内,道:“君子不夺人之美,我虽非君子,也不愿意强夺店家的心头好,店主让我一饱眼福我已经是很感激了。”店主见我这样说,很是诧异,半晌,象是下了大决心似的道:“小姐是识货之人,又与此砚有缘,萧某愿意转让于小姐。”闻得店主这样说,我心内一阵狂喜,对店主福身道:“多谢店主,我知道您是忍痛割爱,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岳乐亦抱拳道:“多谢萧兄成全。”店主此时已恢复平静的模样,微笑道:“我与郡王乃君子之交,萧某素来敬重安郡王,这也算是回报郡王知遇之恩吧。”又身旁的仆役道:“好生拿出去包好。”岳乐道:“请萧兄开价。”店主看着岳乐,目光中一片清澄,道:“五万两,方不负此砚,也不负你我相交之情。”岳乐点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一旁小顺子已将银票备好放在了桌上。我与岳乐正要起身告辞之时,却听得外头有女子的声音,只听得一个声音道:“我们家小姐看中了这块砚台,你出个价钱吧。”象是个丫头的声气,极是傲慢,我不禁皱了眉头。小顺子上前挑开帘子,原来是三个妙龄女子正背对着我们,年龄与我差不多,除了刚才说话的丫头之外,其他两个女子打扮极是华丽,其中一个女子手中正拿着青花,我笑道:“看来也是识货之人呢。”那个女子闻言回头,我心中惊叹道:“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只见她身着一件宝蓝色旗装,披着雪白的大氅,鹅蛋脸,双叶眉,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却又冷冷的,表情极是淡漠。伙计忙指着我们道:“就是这位爷和小姐买了这块砚台。”刚才出声的丫头看着我们道:“我们家小姐相中了这块砚,你们出了多少钱,我们多出一倍价钱,转让给我们。”语气象是命令一般,没有半点商量的口吻。清丽女子旁边的女子忙开口道:“翠玉不得无礼。”我定睛看时,却是一个脸若银盆,观之可亲,雍容华贵的女子,象是清丽女子姐姐的样子。正打量着,二女却上前福身道:“见过安郡王。”岳乐只淡笑着伸手虚抬叫她们起身。那女子又道:“翠玉还不快给安郡王赔礼。”边笑道:“家奴疏于管教,得罪安郡王之处,还请郡王爷海涵。”言语间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岳乐淡笑道:“佟小姐言重了。”那个清丽女子却盯着我道:“这块砚台,能不能让给我?”我尚未回答,岳乐已道:“很抱歉,佟小姐,实在不能割爱相让。”她脸上瞬间闪现失望的表情,很快就又恢复了淡漠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疏离有礼的声音道:“是我冒昧了,郡王见谅。”岳乐道:“无妨。”又对店主抱拳道:“萧兄留步,再会。”说着,叮嘱小顺子拿好砚台,自牵着我的手出了殿门。从那个清丽女子身侧走过,只闻见一股清冷的香气萦绕,象极了她的人。走出店门,我轻声问道:“那两位是哪家的小姐?”岳乐打趣道:“怎么,终于开始关心我身边认识的女子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娇嗔的打了他一下,道:“怎么这样不正经。”岳乐笑道:“那是佟家的两位小姐,他们是表姐妹。因公事去佟府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我问道:“哪个佟府?”岳乐道:“佟图赖府上。”我猛然想起,问道:“明年秀女大挑,她们也是秀女吗?”岳乐奇怪的看着我:“那是自然,佟佳氏亦是满洲贵族,也算得是宗亲,那位和你争砚台的小姐的母亲,是郑亲王妹妹的女儿,她叫郑亲王舅姥爷的。”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岳乐笑道:“又乱操心了不是,是不是在想着如果她被选进了宫,会分皇后的宠?”我无声的点头,岳乐叹道:“这些事你操心也是无用的,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的女人。”我默然失神,岳乐见我突然失去了兴致,少不得好好劝慰哄了一番,直到我又露出笑脸来。回到宫里的时候,皇后和其他妃嫔正聚在慈宁宫里陪太后说话解闷,一片笑语,殿内极是温暖,几支刚采下的腊梅养在水晶花瓶里,和暖气混合在一起,让人顿觉舒适。我进去的时候,陈嫔正抱了小格格给太后瞧,皇后眼尖,瞧见我回来,笑道:“额娘的心肝子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回来,额娘不许开晚膳呢。”太后笑道:“就你绞嘴。”又对我说:“快来,喝钟热茶暖暖。”我坐到太后身侧,依偎在太后怀里,撒娇道:“哪里就冻死我了呢。额娘瞧姐姐,如今连女儿的醋也吃上了。”众人都笑了起来,皇后笑着伸手作势拧我的脸,道:“都是额娘惯的你,瞧这张嘴,连我都编排上了。”我只躲在太后怀里笑着不做声,太后揽着我抚着我发辫笑道:“好了,瞧瞧你们,皇后没有皇后的样子,格格没有格格的样子,叫她们笑话你们呢。”巴贵人笑着奉承道:“臣妾们羡慕都来不及呢,瞧娘娘和格格的感情真是好,咱们看着都眼馋。”其他人也赶紧称是,太后笑道:“快别这样说,她们越发没个样子了。”又对皇后道:“你亲自走一趟,去养心殿请皇帝来一起用晚膳。”皇后作出一脸的不情愿,笑道:“外面那么冷的天,额娘就是不心疼我。”说是这样,还是笑着出去了。诸妃忙笑着跟太后凑趣,脸上却都隐约带着些期待和欢喜。我只抱过小格格在怀里逗弄,小格格倒不怕人的,胖乎乎的小手在空气里乱抓,花朵似的脸上带着笑容,嘴里还依依牙牙的说着什么,我不禁也笑了起来,拿手指头伸到她的手心里,陈嫔见我喜欢小格格,很是高兴,笑道:“小格格和咱们四格格有缘呢,瞧,看见格格就欢喜成这样,平日里倒难得给我一个笑脸呢。”我淡笑着:“是吗?”陈嫔见我只是淡淡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半晌,皇后回来了,却象是受了极大的气一般,眼睛里噙着泪水,粉面含悲,直把众人唬了一跳,正待问时,福临跟在后面也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女子,低着头,也看不清楚是谁。太后道:“这是怎么了?”皇后坐在太后身侧,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我急忙将小格格交给身旁的宫女,拉过皇后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的异常。福临不耐烦的对众妃道:“你们都退下吧。”众人面面相觑,偷眼见太后没有发话,只得福身后退了出去,我隐约觉出了什么,站起来亦想告退,皇后却拉着我手睁着泪眼只是不放,我无法,又坐了下来。福临又朝着跟他进来的宫女道:“你,过来。”小宫女闻言走了过来,跪在太后面前,只是低头不语,太后道:“抬起头来。”她这才抬起从进殿起就一直低着的头,只见她大眼流晶,粉鼻微翘,脸颊上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极讨人喜欢的模样。福临看着皇后,冷冷道:“你先别忙着哭,自己跟额娘说是怎么一回事吧。”皇后只咬着唇怨愤的看着福临不做声。太后道:“皇帝,还是你说吧。”福临冷笑道:“额娘不必多问儿子,儿子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皇后一听怒极反笑道:“你自己做出的好事情,怎么倒不好意思说了?”福临反问道:“朕到底做什么了,你倒是跟额娘说出来就是,朕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皇后正要说什么,却被太后严厉的眼神止住了,太后柔声对下面跪着的女子道:“你叫什么,还是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那女子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道:“回太后,奴婢董鄂氏,本是养心殿伺候皇上研磨的宫女。”
第十一章
那女子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道:“回太后,奴婢董鄂氏,本是养心殿伺候皇上笔磨的宫女。”又接着说道:“今晚本是奴婢当值,因奴婢认得几个字,素日皇上写的字都交给奴婢分类保管,今儿个皇上在养心殿习字的时候问奴婢前些日子临摹的王羲之的字放在哪里,奴婢就急忙去寻找,不小心将书架上的书碰掉了些,奴婢放下手中的字去拣,却没有想到架子上的书竟呼啦啦的都掉了下来,奴婢楞在那里不知所措,皇上看见奴婢的样子笑了起来,于是从御案中走出帮奴婢拣书,可是因为书太多,皇上嫌弯着腰累人,就索性坐在了地上,也顺手拉奴婢坐下,没承想奴婢脚一滑,竟倒在了皇上怀里。。。。。。。。。。。。。说到这里,她的脸微微一红,很不自在的样子,道:“正巧皇后娘娘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她没有往下说,太后已经很明白了,遂道:“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吗,也值得你们这样脸红脖子粗的。”皇后听太后这样说,眼泪刷的掉了下来,太后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道:“皇帝也有些太孟浪了,掉些书叫外头奴才进来收拾就是,又招惹出这段官司。”福临听了脸色极为难看,道:“额娘还只是惯着她,这原是她无中生有罢了。”太后听了亦不免着气:“她总归是你的发妻,遇见些事为什么总是往不好的地方去想她,她就算使了点小性子,一来是没有弄清楚状况,二来也是对你的一片心,你就算不领情,也不必说她无中生有啊。”福临将视线转向一边,道:“她这般性子,我实在没有办法往好了想。”皇后闻言哭的更是厉害,太后叹气道:“皇帝先回去吧。”又道:“这个丫头,就先留在我这。”福临想说什么,终没有开口,看了跪在地上的董鄂氏一眼,到底还是去了。皇后见他就这样走了,倒在太后怀里,只管哭个没完,太后道:“苏茉儿,你先去安顿这个丫头。”苏麽麽应着带了董鄂氏出去,又将殿中其他宫人一并唤了出去,掩上殿门。太后缓缓将皇后扶起,叹气道:“现在就我们娘儿三个在,不是额娘说你,这事你也做的太过孟浪了点,怎么能不分是非就与皇上吵了起来呢?”皇后抽噎道:“我就是看不过他那副样子,就是对着一个宫女也比对孩儿好的多,您没有瞧见他开怀笑的样子,对着孩儿却总是冷冰冰的,难得见他露出笑脸,更不要说软语温存了。”太后道:“你呀,一副聪明的模样,怎么就是不做聪明的事儿,男人有时候也是要哄的,你不能和他硬碰硬的来,古人说,柔能克刚,你还不懂吗?更何况,你要明白,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丈夫,吃醋对皇帝的女人来说,是大忌,懂吗?”皇后只是楞楞的出神,脸色煞白,半晌方道:“我何尝不知道他不是我一个人的丈夫,可是,可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将他当做了我一个人的丈夫。”太后见她那副模样,心酸不已,亦不舍再责怪她什么,叫人传了晚膳,我们三人都只胡乱用了些。草草用完晚膳,太后倚在塌上,抿了一口茶,看皇后的脸色好了些,才道:“惠儿,这少年夫妻相处,相仿的年纪,相同的性格,往往总是冲突不断,这都没什么要紧,就象沙子进了贝壳里面一样,总要彼此的磨啊磨啊,不停的磨着,这痛楚是避免不了的,可是总有一天,磨到了一定的时候啊,就磨成了珍珠,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们是夫妻,这一辈子就是要这样的磨,才能磨成气候啊。”我和皇后都听的傻了一般,只是出神,太后又道:“你瞧董鄂丫头怎么样?”皇后回过神来,只是不出声,太后放下茶盅,道:“我瞧着不错,没有狐媚之相,又憨态可掬,更难得是不卑不亢的样子,比那些妃子们要强太多了。”说着,看皇后的反应。皇后咬着嘴唇,半晌道:“额娘的意思是要做主将她给了皇帝吗?”太后道:“我冷眼瞧着皇帝对她也并非没有意思,你正与皇帝僵着,将她给了皇帝,一则皇帝欢喜,二来也在天下人面前弥补弥补你好妒的声名。”皇后眼泪又下来了,也只得道:“孩儿听额娘的就是。”太后叹气道:“你不要觉得委屈,你自己做主封的总比皇帝下了旨再告诉你要舒服些吧,就算里子没了,好歹还有面子,不然以你的个性,可是要呕死了去。”我看着太后,她满脸的疲倦和无奈,忍不住的心疼,自小见她就是这样,总是有着操不完的心。太后又道:“就封做宁嫔吧,随你住在坤宁宫里好了。”皇后一楞,我却已经明白过来,太后这是用心良苦,将宁嫔放在皇后眼皮底下,皇帝要去看宁嫔怎么也要先去看看皇后,不然面上也过不去。唉,这后宫的女子怎么一个悲哀了得。翌日,皇后下旨册封董鄂灵月为宁嫔,随居坤宁宫。旨意一下,在后宫中掀起了一片哗然,众人皆言宁嫔一步登天,从宫婢一跃至嫔位,然而在看到太后和皇后对宁嫔的刻意维护之后,也只得私下发泄不满罢了。皇帝倒是遂了太后的心,常常到坤宁宫,宁嫔亦是个伶俐的女子,极力促使帝后和睦,皇帝与皇后的感情倒象真的好了很多,皇后对宁嫔的态度也渐渐好了起来,太后这才稍稍安心。转眼,就到了除夕,宫中诸人从二十六一直忙到了二十九,除夕这日,一早,皇帝携了皇后去祭祖,各宫也没有闲着,太后赏赐下芝麻秸杆等物,自户庭以至大门,凡行走之处,都撒上芝麻秸杆,在上面走着,叫做“踩岁”,取其步步高和吉祥的寓意。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岳乐就已经进宫了,命小顺子给我送来了玉香斋的年节糕点,精致的让人不忍动口,那日出宫,吃了很是喜欢,因听伙计说过年的时候卖的与平日里卖的不同,便好奇起来,没想到岳乐就记在了心里,一大早命人给我送来,尚是暖热的。阿离见我的样子,不住的打趣我,说还没有吃到嘴里就已经甜到心里了。祭祖之后,回到慈宁宫,诸嫔妃,阿哥,格格,满蒙亲贵,王公大臣一起向太后恭贺新禧,愿太后福寿安康,随即皇帝带了满蒙亲贵,王公大臣去了乾清宫,先后赐福字,凡得福字者,皆引以为荣,拿回家中,供奉在祖宗牌位上。此后,皇后带领诸妃到乾清宫给皇帝拜年,皇帝通常会赏赐给春条,上书写着福壽康寧,福祿禎祥等字样。到此为止,算是一个小高潮的结束,而真正的高潮是晚上的大宴。过了晌午,皇帝特命吴良辅给我送来了一对玉娃娃,晶莹剔透,一个背刻福字,一个背刻喜字,我看了很是喜欢,命人将殿内自己亲手养两盆娇嫩的水仙给皇帝送了过去。到了晚上,宫里华灯高照,锣鼓宣天,偏天公做美,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来,更添了过年的气氛,慈宁宫里热闹的非凡,众人围在一起吃吉祥饽饽,(我们汉人叫饺子)其中一个饽饽内包小银锞,放在饽饽里面,若一下筷子就能夹到带银裸子的饺子就被认为来年会有好福气。皇帝看着热气腾腾的饽饽,突然来了兴致,笑道:“每人面前一盘饽饽,只准夹一次,若夹到了有银裸子的,朕赏你们一个好彩头。”每个人闻得皇帝这样说,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神色,拿着筷子只是拿不定主意,左看看,右看看,仿佛要透过薄薄的皮中看出里面有没有银裸子。我自然是与太后一席,太后只看着我笑,道:“贞儿,你夹一个试试,皇帝好生小气,不过额娘可不小气,夹到夹不到额娘都给你好东西。”众人皆笑,我亦笑着接过银筷子,随手夹了最上面一个,小太监仔细找了一下,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不免有些失望,太后笑道:“这饺子都随了皇帝,那样小气。”殿里众人都笑着凑趣,说太后的诙谐实在是好的,皇帝亦笑道:“额娘疼女儿,也犯不着贬低儿子呀。”说着,命人拿来一个玉镂雕双狮给我,玉质白净无杂色,为较厚的片状,镂雕大、小二狮,大狮卧伏而回首,前肢踏球,小狮直立,前肢举起,与大狮相戏,十分逼真有趣,皇帝笑道:“这下可不小气了吧。”太后亦笑着将胸前配挂的翡翠十八子手串取下挂在我的衣襟下,又朝着众人道:“都夹吧,夹到了我也有赏赐的。”众人一听更是高兴,纷纷下手去夹,一时间热闹无比,后经小太监验明,只有宁嫔,巽亲王,还有几位大臣的夫人一夹即中,皇帝和太后依言赏赐了彩头。我正瞧着热闹,站在身侧的阿离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塞在我手心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我偷偷伸出手掌来看,却是一枚银裸子,我抬头,正碰上岳乐含笑的眼眸,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在这样热闹的殿中,我紧紧抓住这颗银裸子,想着这是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小秘密,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安心。正尤自出神,只听苏麽麽在太后耳边悄声道:“我刚才去了十一阿哥府,府里头冷清清的安静极了,宫人说太妃吩咐阿哥不在家,不必庆祝。我进去的时候太妃还在床上躺着,要我回禀太后说身子不爽快,就不来赴宴了,也能没见着十一福晋。”太后先是不作声,后吩咐道:“把各色吃食彩头都送去一份,另给十一福晋赏赐锦缎首饰。”苏麽麽应承着下去办了。宴会完了之后,我陪太后在东暖阁里守岁,外头的雪下的一阵比一阵紧,我素来怕冷,太后命人在殿里起了几个高高的大暖炉,又命了小宫女坐在地上剪窗纸来玩,我顺手在暖炉中扔了几块腊梅香饼,殿内更觉舒适。闲闲的与太后苏麽麽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没过多时,太后便睡下了。我挥手命小宫女下去歇息,一边蹑手蹑脚的出了殿门,苏拉小太监正打着玻璃灯等着送我回后寝宫,苏麽麽赶上来给我披上银灰色的大氅,我朝她感激的笑笑就往后走去,目之所及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平日里金碧辉煌的紫禁城此时陷入了无边的寂静雪白,一派宁静安详,我在心中感慨着:又是一年过去了。”回到吉云楼,阿离和朱颜碧裳正掌着灯在西配殿等我,见我回来,忙着给我更衣,沐浴,卸妆,打点好一切,碧裳方笑道:“咱们听说今儿个格格得了好彩头呢。”我懒懒斜倚在塌上,手里把玩着太后赏的翡翠串子笑道:“怎么,还嫌今儿个一日得的赏赐不够多,这会子又想合伙挤对我了吗?”朱颜笑道:“咱们怎么敢,原本想着闹了一日格格也累了,等您回来就伺候您安置,可瞧着外头的雪映着大红灯笼,让人看着就觉得欢喜,又觉得就这样太过冷清了,这不,等着您拿主意好好顽一回呢。”我笑道:“你们还不累吗?我可没有这个精神陪你们折腾了。”阿离笑道:“难得今个大家有兴致,格格就赏脸陪陪咱们吧。”我笑道:“了不得了,连离丫头都着了魔了,好吧,先说来听听,准备怎么玩。”碧裳顿时来了精神,道:“奴婢幼时在家,逢到这样的大雪日总是要和兄弟姐妹打雪球的,今日这样大的雪,奴婢想着,咱们也要顽一回才算不辜负了。”我不禁失笑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要打雪球吗?更何况,只得我们四个有什么意思呢?”朱颜道:“奴婢们已离家多年,今是除夕也无法与亲人团聚,顽一回幼时的玩意也全当是回家了。”说到这,已经是有些哽咽了。阿离与碧裳也只红了眼圈不做声,其实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甚至还比不得她们,她们尚且有家有亲人可以去想念,我却什么都没有了,顿觉心内伤感到了及至。默然一会,阿离强笑道:“本是要寻个乐子的,怎么都难过起来了,朱颜真是该打。”碧裳亦道:“正是这样,就罚朱颜去叫小丫头小太监起来去吧。”我笑道:“可是真疯了不是,这样吵闹起来,怕是会引来侍卫呢。”阿离道:“不防事,嘱咐他们小声点就是,你们还不快去叫。”朱颜碧裳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跑了出去,阿离扶我起身,为我换了件防水的锦袍,又加了件鲜红的大氅,笑道:“今儿个也好好乐一回。”只一会,后殿里侍侯我的宫女太监都起身围到院子里来,雪依然在落着,众人得知这半夜被叫起来是为了打雪球都是愕然。又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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