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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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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花花突然气结,只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没好气道:“是!”
    “三姐,你成亲的那会儿,可是头上搭个红布头,牵个红条子,什么一拜天二拜地,最后夫妻对拜,是吗?”
    “哼哼!......”杨花花懒得再理他。
    下了一座桥,终于到了村口,村口有一家小杂货店,店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杂乱地堆放着一些米面粗盐,几个买货的老农蹲在树阴下,一边聊天一边抠着脚丫子。
    再往前走,便是零散的一户户民居,掩映在绿树浓荫中,没有丝毫初冬的景象。
    杨家在村东头,被一圈浓密的柳树包围,屋前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浅浅地铺着一层鹅卵石,每次走到这里,杨花花总要光脚跳到溪中戏水一番,天气虽冷,但从小养成的习惯却改不了。
    她跑到溪边,拉起裙摆打了个结,露出一段白藕般的小腿,又甩掉了碎花绣春鞋,挽起袖子、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踏进溪中,弯下腰去,象个女孩似的朝岸边拂水。
    “李大哥,你也下来吧!水其实不凉。”
    李清微笑不语,只斜倚在一棵树上看她戏水,本以为她叫自己同来是想趁机敲诈些钱财,但走了近半个时辰,却一个钱字也没提到,大出他的意外,不知不觉对她的鄙视之心尽去,对这个日后将深刻影响大唐风气的女人,竟有了几分兴趣。
    “这一带风景秀丽,我打算在你家前面官道旁建一座客栈,三姐可愿替我看店?”
    杨花花一呆,突然醒悟过来,“看店,不就是做掌柜么?”她喜得浑身乱颤,连声应道:“愿的!愿的!”
    她心中欢喜,捧一把溪水洒得老高,禁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几年来积在胸中的阴郁一扫而空,也不顾鹅卵石滑,几步蹦到李清面前,深深地施一礼笑道:“花花见过东家。”
    李清把鞋扔给她,笑道:“你娘家可到了么?”
    “到了,那几棵柳树后便是。”杨花花一指前方,突然,她的手僵立在空中,半天没有收回来。
    “他们又来了!”
    她声音颤抖,眼中充满惊惶,一把抓住李清的胳膊,“李大哥,他们又来了!”
    李清顺他手指望去,透过稠密的柳枝,前面一座农家院的门口拴着五、六匹马。
    “他们是什么人?”
    “要债的!”杨花花突然想到自己儿子,甩开李清,急向大门奔去——
    注:杨父死后,杨家确实落魄,杨玉环也由此被送到洛阳三叔家去寄养。
第六十四章 杨家(三)
    “裘掌柜,你们也逼人太甚,我前两天刚还过,你们今天又来,这还让人活吗?”
    “前两天是五月的利息,今天是六月的利息,杨老太,这已经十一月了,年底要还一半的本钱,我能不急吗?还有你老爷子的二十贯棺材钱!”
    “什么!”老妇人声音虚弱,却出奇的愤怒,“那二十贯钱不是你们东家的心意吗?现在怎么又反口了,哼!看我女儿失势,个个乌眼鸡似的,说过的话统统当放屁!”
    “这是什么话,白纸黑字写着欠条,不用还?你当我的东家是菩萨转世吗?”
    裘掌柜是一个身量高大的黑胖子,满脸煞气,目光凶狠,眼睛瞪得要暴出,更显得面目狰狞,他身后站了几名彪壮大汉,几乎将小屋挤爆。
    杨母半躺在土炕上,她身子极为瘦弱,两颊有两团病态的嫣红,一个小丫鬟蜷缩在她身边,吓得瑟瑟发抖,杨花花则死死地搂着儿子靠在母亲身旁,她脸色苍白,嘴唇几乎要咬得出血,在房间里角则着蹲着个少年,长得敦实憨厚,脸憋得通红,头埋在膝盖里一声不吭,他正是杨玉环的亲兄弟杨末。
    杨家四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只剩一个十六岁的儿子跟着母亲过活,家里还有个小丫鬟,是个孤儿,也跟着他们过活,自杨玉环被贬,杨家便断了收入来源,只得慢慢卖掉祖宅薄田,杨母身子弱,常年靠药养着,药材昂贵,渐渐地手中的一点积蓄也花光,不幸今年春天又生了脾胃病,万般无奈只得去借高利贷,本想典些首饰还债,但高利贷利滚利,典来的钱连还利息都不够。
    杨母已经心力憔悴,话都快说不出来,她一指橱柜吃力道:“我这屋里什么都没了,你们若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好了。”
    黑胖子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就没办法吗?”他一指墙角的杨末吼道:“把他带走!”
    几名大汉一拥而上,左右将杨末架起,杨末拼命挣扎,无奈人还年幼,哪里挣得脱,“娘!娘!”他又急又怕,竟大哭起来。
    杨母大惊,死命挣起身子喊道:“快住手!你们难道不怕王法吗?”
    “王法!欠债还钱,无钱以身为奴,这就是王法里写的。”
    杨母几乎要急疯,“求你再宽容两日,我去借钱来还。”
    “借钱?”黑胖子嘲讽道:“你若能借到钱,还会问我们借吗?”他手一挥,“带走!”
    杨末被几名大汉架在半空,脚乱踢乱蹬,大声哭嚎。
    “你们不能带他走!”杨花花上前一把抓住兄弟,死活不肯放手,儿子则紧抱着她的腿哇哇大哭不止,屋子里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的从院中传来:“请等一下,他们的钱我来还。”
    李清走进屋,他拱拱手对裘掌柜道:“老哥,他们欠的钱,我来还!”
    裘掌柜倒退一步,上下打量李清,见他穿着考究,倒不敢轻视,“你是他家什么人,为何要出头?”
    “我给钱,你销帐,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两不相欠,老哥又何必多问?”
    他左一个老哥,右一个老哥,裘掌柜脸色缓和很多,点头道:“说得也是!”
    他手一挥,“先放了!”
    杨末脱了身,跌跌撞撞跑到母亲身边,死死拉住母亲的手再不肯松,杨母用袖子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细细端详他片刻,突然一把将他死死搂住,短短片刻,母子俩仿佛已历经生离死别。
    她泪眼朦胧,不明白此人为何要来救他们,旁边的杨花花只痴呆呆地望着李清。
    裘掌柜取出一叠单子道:“这本钱是五十五贯,加上利钱,共是八十二贯,还有十几年前的一笔老帐二十贯,东家说利就少算一点,连本带利算四十贯,这一共是一百二十二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也有杨夫人的手印,杨夫人,我算得可对?”
    杨母茫然地点了点头,她也忘了自己究竟借了多少,至于利息该怎么算,更是糊涂,但有一点是知道的,这笔钱若不还,她的儿子就没有了。
    李清也不细算,直接应道:“这一百多贯钱我不可能带在身上,我用银子来还,这样可好?”
    “这倒没问题!”
    李清从皮囊里掏出几镒银子,往裘掌柜面前一推,“你们是放利子的,应该知道现在的银价,黑价要高于官价,我让一点,你们也让一点,一共是六镒,一百二十两银子,就算了结这笔帐。”
    裘掌柜看了看银子下面刻的标识,见是官银,黑脸上露出一丝丑陋的笑容:“成交!”
    他又将借据交还李清,斜一眼杨母道:“有这样的亲戚,也是你们福气,此帐就此了结!”说罢带一群人扬长而去。
    目送要债的人走远,李清这才笑笑回过头来,却发现杨氏姐弟跪在地上,他急将二人扶起,又对杨花花笑道:“要跪到什么时候,若要谢我,去弄两碗饭来,我肚子可饿了。”
    杨花花脸上一红,急应了一声,跑去厨房做饭,此时杨母已经知道了李清的来历,挣扎坐起身谢道:“李公子此番救我娘俩一命,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
    她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只玉佩,递给李清道:“这是先夫一辈子不离身的东西,虽不值钱,但我无以为报,就把它送给公子吧!”
    李清那里肯要,接过玉佩又放回桌上,“夫人到了这个景况都不舍卖掉,可见它对夫人的意义非同寻常,给我,我也没什么用,再者一百贯钱对我不算什么,若我承担不起,也不会出头。”
    杨母见他不收,只得拿回,她叹口气道:“公子高义,我焉能不知,你出头之时,根本就不知道要还多少钱,大恩不言谢,此恩我记在心上了。”她一推儿子,“给李大哥磕个头,把恩记住。”
    杨末后退两步,‘扑通!’跪下,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兄弟,不要这样!”李清一把将他拉起,心中却有些惭愧。
    “娘!家里米不够了,我去些买米来。”杨花花出现在门口,说是去买米,人却没动,直瞅着李清,李清突然醒悟,定是她身上没钱了。
    他笑了笑,一把抄起爬在他身上的裴徽,丢向空中,惹得他哈哈大笑,这才把他递还杨母,“我去帮三姐背米。”
    二人走出门,杨花花瞥了她一眼,眉花眼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你没有带包,浑身上下又没个口袋,这钱放在哪里?又见我这个有钱的冤大头在,我不信你还肯再去赊帐。”
    “你这死家伙,嘴上不能留点情吗?”她举拳狠狠在他背上捶了两下,“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你也不能说出来,让人家面子往哪里搁呀!”
    李清嘿嘿一笑,没有吭声,心中却暗道:“你说‘圆房’的时候,怎不想想自己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杨花花脸上潮红,胸脯微微起伏,又咬着唇白了他一眼,低声道:“那你今天晚上还住我家吗?”
    李情吓了一跳,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那个,我睡觉有些认床,你家的床我不适应,昨晚一夜都没睡着,弄得今天好没精神,今晚我打算和你兄弟睡一床,就不去你家了。”
    他是随口之言,杨花花却以为他是指昨晚之事,一阵心虚,急忙岔开话题道:“我是想请李大哥晚上到我家去谈谈开客栈的事。”
    “谈客栈就不用去你家了,你那里黑灯瞎火的,就在你娘家谈,等会儿吃午饭时就谈,这事和你娘也有关系。”
    “客栈的事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这个....,掌柜的!来五十斤米。”
第六十五章 杨家(四)
    老高书写得太沉重,偶然轻松一把,调剂一下,不喜的书友莫怪——
    杨末吃得狼吞虎咽,连吃了三大碗饭依然不肯罢手,杨母爱怜地敲了儿子一下笑道:“犊子!你就知道吃,也不怕李公子笑话你。”
    杨末难为情地将饭碗放下,眼睛却偷偷地瞟了一眼饭桌上的菜,他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李清见状,呵呵笑道:“你这样喜欢吃肉,那就跟大哥去成都,大哥是开酒楼的,肉管你吃个饱。”
    杨末虽有些木纳,却明白李清的意思,他立刻摇摇头道:“娘身子不好,我不能离开。”
    旁边的杨花花却笑道:“李大哥要在附近开客栈,聘我做掌柜,老五就来给我做伙计好了。”
    杨母闻言,心中微微诧异,她早发现女儿看李清的眼光有些异样,回头又细细打量李清一番,见他抚摩徽儿的小脑袋呵呵直笑,而徽儿在缠着他,要再往天上飞,她心中暗忖:“难道他是因为花花才出手相助不成?自己这个女儿寡居,惹来不少闲话,若能嫁给这个年轻人,倒是件好事,况且他似乎还很喜欢徽儿,做徽儿爹爹也不错。”
    李清不知杨母已经动了招婿的心思,更不知道自己还要当爹,此时他已经被裴徽磨的几乎疯掉,假如他再丢裴徽飞一圈的话,恐怕杨花花就得到外面的小溪里去捡她的儿子了。
    好在小丫头端一盘蒸南瓜从厨房出来,裴徽立刻被那金黄香甜的老南瓜吸引住了,撇下李清,吵着嚷着要吃糕。
    李清浑身蓦地一松,长长吐一口气,对杨母笑道:“我是打算在这附近开个客栈,但这里人头不熟,我见三姐做事颇有几分泼辣,便想请她做个掌柜,夫人也可以一并搬过去住,也方便照顾,我给夫人四成份子,亏了算我的,赢了大家分,平时我每月再给客栈五十贯钱作日常开支,三姐,你看这样可使得?”
    “使得!使得!”
    杨花花大喜,如此一来,自己真的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也不管母亲兄弟在场,一双妙目直向李清瞟去,眼光炽热得几乎将他融掉。
    杨夫人却面色平静,只对李清淡淡道:“公子大恩,老身铭记于心!”
    当晚,杨花花也不回去,和母亲睡一屋,李清则和杨末挤一小床,李清体大腿粗,几次将杨末踢下床去,到一更时,杨末实在忍无可忍,将李清拍醒。
    “大哥,求你能不能往里面去一点,我只有一条腿在床上。”
    “你还有一条腿呢?”
    “还有一条腿自然在地上。”
    “你长得倒也奇怪,让我想到一种分尸的把戏。”李清一骨碌坐起来笑道:“反正睡不着,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大哥,那是你睡不着,这已经快到二更了,明儿再讲吧!”
    “这是什么话,圣人曰,朝闻道,夕可死,你怎的这么不谦虚,快些起来!”
    杨末想到自己的恩还没报,须得给恩人些面子,不得已,只好爬起来。
    “大哥你说吧!我听着。”
    李清敲了他头一下笑道:“孺子可教,好!我给你讲的第一个故事叫一饭千金,说西汉韩信没饭吃,眼看饿死,这时来了个老太婆,挎个篮子,篮子里装着饭.........。”
    “喂!醒醒!我还没讲完。”李清一脚将杨末踢醒。
    杨末死命睁开眼,眼皮仿佛被糨糊粘住一般。
    “大哥,你已经讲了三遍,我记住了,恩!有个人叫韩信,没饭吃......”
    “不错!不错!我再给你讲一个结草衔环的故事。”
    “大哥!你饶了我吧!”
    这一夜一直折腾到四更,东天发白,杨末才终于夕闻道,朝死去。
    一早,急促的敲门声将李清惊醒。
    “杨末,你娘叫你呢!”
    半天不见动静,李清脚一蹬,那一头竟然是空的,“这小子,到也勤快,这么早就去干活了。”
    可敲门声依然不停,“李大哥,开门!”李清听出是杨花花的声音,无奈,只得爬了起来。
    却猛地发现杨末竟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嘴张得老大,呼呼地拉着风箱,耳朵各用一团乱麻塞着。
    李清吓了一跳,这么冷的天,睡地上去干嘛!他急将杨末抱上床,又给他掖好了被子。
    杨末翻了个身,嘴中梦喃道:“韩信休走!我要杀了你。”
    这时门又猛敲,“李大哥,你晚上怎么还锁门!”
    “有你这头母老虎在,不锁门恐被你吃了。”李清只得慢吞吞起身去开门,先搬开桌子,拿掉顶门的扁担,又拔去门栓,这才将门打开,却见她身着素白长裙,披一件翠绿色的披风,加上脸上白净如玉,眼珠乌亮,倒给人一种清爽飘逸的感觉。
    李清上下打量她一眼,突然哑然笑道:“怎么,三姐今天要去相亲么?”
    “相你个头!你昨天不是说想去青城山吗?我今天带你去。”
    李清这才发现她身后放个篮子,里面盛了些饭团面饼,旁边叠放一块厚实的麻毯。
    “好呀!我这就去叫杨末起来。”
    他刚转身,却被杨花花一把拉住,“别叫他!就我们俩去。”她的脸一红,低下头去,嘴角却闪过一丝媚笑,又略略偏头,眼波微转,斜瞟了李清一眼。
    李清心突的一跳,心中暗忖:“和你一起去,别人或许愿意,那是他们不知道你的老底,不知到你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我怎会不知,若跟了你去,将来的绿帽子都会将老子压死,老子还想做番事业,在你的石榴裙下,只能是替你数钱的命。”
    想到此,李清干笑一声道:“我昨天只是问三姐那里是不是青城山,没说我想去,青城山我早玩腻了,不如三姐带我去导江县城去走一圈,看看风土人情,如何?”
    杨花花暗道,昨儿还说想在这里买地养老,今天就玩腻了,当老娘是三岁小孩吗?她不由柳眉竖起:“那都江堰呢?那里也风景极佳。”
    “我看见水就晕。”
    杨花花见李清推三阻四,心中开始不快,她也明白是李清对自己没兴趣,但在她记忆中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渐渐地心境转变,她对李清已经不再是喜欢,征服的欲望在她心底冒泡,她要煮沸这个男人。
    “花花,你过来!”杨母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在门缝中已窥视多时,她是过来人,只看一眼李清的态度,便明白女儿这桩婚事彻底是没戏。
    “花花,你看李公子眼圈乌黑,定是你兄弟的床太小,挤得李公子没法睡,就让李公子好好休息一天,青城山改日再去吧!”
    杨花花脸一沉,正要说不,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杨钊冲进院来,后面还远远跟着个衙役,他一见李清便叫道:“兄弟,我要赶回县衙,你可要跟我回去?”
    “出了什么事?”
    “昨晚发生一起凶杀案,县令连夜派人来叫我回去侦破此案,我要赶回去,你走不走?”
    李清大喜,从没发现杨钊竟如此知趣。
    走!当然要走,恩已经施了,若再不走,将这个虢国夫人惹恼了,实在是不智之举。
    他拱拱手对杨母道:“我实在不放心店里的生意,改日再来看望杨夫人。”
    “那青城山呢!你几时和我去!”
    杨花花的眼睛突然瞪着他,紧绷着嘴唇,脸上的娇媚一扫无余,仿佛一张画皮被拿掉,只剩一个凶狠狠的泼妇,这才李请才突然发现那画工其实画得一点不差,微妙微肖,她此时可不正是《游春图》中的模样吗?肥胖平板,眉眼间甚至有一丝凶相。
    李请无奈,只得摸着下巴想想,又道:“现在寒冬腊月的,也没甚好玩,不如等明年春暖花开再去,岂不更好!”
    他心中却暗忖,明年老子把帘儿小雨一起带来,看你还有什么花花肠子。
    杨花花无奈,只得恨恨道:“那就说定了,明年春天我等你。”
    吃过早饭,二人遂告辞离去,杨花花阴沉着脸,一直送李清上了官道,她最后才开口道:“那客栈的事情怎么办?”
    李清笑了笑道:“我虽不一定来,但可以派人来操办,我是东主,你是掌柜,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突然又想起一事,从皮袋里掏出二百两银子递给杨末道:“建好客栈还需一定的时间,这两百两银子就做你们的生活费,你娘身子骨不好,千万别吝啬了,钱不够就来问我要。”
    李清在给杨末一件一件交代后事,旁边的杨钊却听得目瞪口呆,不由想起李清在阆中给他发饷的情形来:恩!你今天打坏两只碗,须扣你五文钱;你今天表现不错,再给你多一百文的赏钱。
    而现在,几百两银子眼都不眨砸出去,还居然说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杨钊不由摸摸自己口袋,里面只有一把铜钱和几颗瘦小的碎银,他心中一阵糊涂,他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吗?
    “三姐、杨末,你们回去吧!我们走了。”
    “大哥保重!”杨末向李清挥手道别,杨花花则咬着嘴唇,望着他渐渐远去,变成一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到何时,就是到她死,她也一定要将这个男人征服。
第六十六章 归程
    青城山便是李清穿越到唐朝之地,就在导江县北,李清先将杨钊打发回成都,自己独自一人来到青城山,在那里他呆了半天,缅怀两年前的遗迹,感觉自己是在给祖坟扫墓一般。
    下午滑脚又去了都江堰,这也是他两年前想见而未能见到得的。
    岷江奔腾南下,却在此处被一道大坝拦住,它翻卷着咆哮着撞上大坝,却遇到分水堤,刷得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流分别撞到一道坚坝,立即乖乖转向,却在又在另一道坝上撞一下,五次三番,桀骜的脾气渐渐被磨圆了、磨顺了,显出另一种成熟的魅力,悠闲而缓慢地在成都平原上散步,滋润着两岸的土地,养育了万千子女。
    李清瞻仰都江堰,仿佛少时没上大学,老了再补这一课,已过千年,早已物是人非,他见天已近中午,便寻路去了码头,渐渐地路上行人多了,他放缓马速,离白华津渡口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多,最后只得下马步行,绕过一堆木材,终于看见了码头,这里是岷江五津的第一津,人员往来众多,货物流量极大,在码头上一溜停泊着几十艘大船,有载人的客船,也有货船。
    当李清靠近客船码头,立刻有十几个拉客的小娘迎了上来。
    “大哥,坐我们船吧!我们船上有马厩。”
    “我们船最奢华,还有胡姬艳舞!“
    “我最便宜!”
    十几个小娘七嘴八舌,拉扯着他衣服不肯放手,李清被吵得头昏脑胀,一指其中顺眼点的小娘道:“就你吧!”
    那小娘大喜,不顾竞争者的怒目,拍开李清身上的乱手,一把拉着他便向码头走去。
    几个小娘鄙视地盯着李清的背影,恨恨啐一口:“呸!又是一个喜欢看艳舞的。”
    ***************
    小娘拉着李清一路前行,一边走一边介绍道:“我们船是最是奢华,只坐五十人,不似他们要坐几百个死杠子,只是船资贵些,要三百文,而客倌带有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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