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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海腾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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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策道:“我已派人布下暗哨,师团长他们一出大营,咱们就能得到消息,各中队也都已准备就绪,贤弟放心,一定不会误事的。”
宫策接着又对勃雷说:“勃雷,你不要掉以轻心,咱们师团虽然是辎重部队,可斡烈师团长却不是泛泛之辈,他是一一○四年入的伍,已在军中效力四十一年了,参加过平定迦罗蛮人叛乱,七次远征乌斯藏,立下赫赫战功。不但是他,就是他手下的两位万夫长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所以我劝贤弟还是收起自满之心,小心到时见笑大方。”
费迪南德讶道:“近四十年间帝国的重要战役这位老师团长一场也没落下,看来也是一个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人呐!”
勃雷还是不服,梗着脖子抗声道:“那又如何,换了我早生四十多年,一点也不比他差。”
费迪南德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是鸭子死了──嘴硬。”
这时亲兵送来了早饭,四个人边吃边聊。
张凤翼边嚼着干粮边看着案上摊着的地图道:“费迪南德,以你们多年与腾赫烈骑兵交手的经验,腾赫烈骑兵队伍中专门的辎重队伍会占总人数的多少?”
“腾赫烈骑兵一般都是单兵自己带给养,几千人以下的部队都没有专门的辎重小队。大部队还有赶着牲口群出征的,呵呵,会自己走的口粮。”勃雷插嘴道。
张凤翼一怔,“哦?那他们单兵能带几天给养?”
费迪南德道:“除了甲胄弓矢武器,一个骑兵最多带十多天的口粮,不能再多了。”
张凤翼眼盯着地图陷入沉思,良久方抬起头来,目光湛湛地凝视着宫策道:“宫大哥看腾赫烈军的主力会在哪里呢?”
宫策眯着眼睛捻着胡髯悠然笑道:“贤弟能想到补给问题,自然已是心中有谱,何必又来考校愚兄呢?人可以自带食物,马却不能不吃草,腾赫烈人逐水草而居,哪里的水草能养得起几十万匹战马,哪里就有可能隐藏着腾赫烈军的主力部队。”
勃雷气道:“先生你说了等于没说,这袤远能养得起几十万匹战马的地方多了。”
宫策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叹道:“贤弟,看来这么些年的仗你白打了,咱们想找腾赫烈军主力决战,可那勒卡雷却也虎视眈眈地时刻窥伺着咱们欲围歼而后快,他的主力一定不会驻扎得太远的,说不定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刚才凤翼贤弟不是问你了吗?一个腾赫烈骑兵能携带多长时间的给养,你以咱们驻地为中心,以十五天的路程为限,看看这方圆之内有哪些地方水草肥美,可以养得起这么多战马,腾赫烈主力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勃雷与费迪南德同声惊呼:“捕鱼海子!一定是捕鱼海子!”
费迪南德激动地拍腿叫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宫策冲着张凤翼笑道:“怎么样,我这答案可与贤弟想的相同?”
张凤翼抚掌笑道:“不谋而合,快何如之。不过捕鱼海子范围太大了,大军合围捕鱼海子兵力会太分散,容易被腾赫烈军各个击破,最好是想个方法在捕鱼海子附近‘下饵’,诱使‘鱼儿’自动现身出来。”
这时多特气喘吁吁进来禀报,“老大,师团长一行百馀人已经出了大营向咱们这儿开过来了。”
张凤翼站起身道:“击鼓通知全体列队。”
※※※※
斡烈单手控缰端坐在马背上,虽然已经两鬓染霜,可几十年军旅生涯的磨练,使他的腰脊无论何时都挺得笔直。一行人远远看到营门外张凤翼诸人盔明甲亮、精神抖擞地肃立迎候,营区内整肃一新,哨兵荷矛持盾肃立,崭新的旗旛猎猎飘扬,看到他们来临,营内吹起了低沉的号角。
斡烈转头向旁边纵马并驰的一个魁梧汉子笑道:“怎么样,我没看错人吧,这孩子绝对是棵好苗,瞧瞧这军容风纪,已隐显名将风度。”
那汉子五十出头,生得肩宽背厚,身体粗壮,蟹壳脸,满脸虬髯,一副豪勇之相。他撇嘴对斡烈道:“大哥也太偏心了,自打你在那酒楼上遇见了这小子,就直夸他有战略头脑,这些天来他要什么你给什么,有求必应,说起来论勇武、论功劳,我那万人队中有好些儿郎也不比这小子差哪去。”
“我看中的不单是勇武,我觉得这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勇将易得,智将难求,咱们哥儿仨都已老了,还能为帝国效力几年?正该趁此馀年大力提拔后进,为咱们师团留下些精英骨干才是。”斡烈说着,转头向另一侧并骑的老者道:“二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老者身材瘦削,一身闪亮的盔甲,面容矍铄,脸上皱纹如同刀刻,染满风霜之色。他看着前面的营寨,抿着嘴淡淡地道:“还算不错,也难怪大哥喜欢他,不过这次他也升得太快了,师团第一千人队千夫长,其实就是候补万夫长。下面的儿郎一直有人在说话,大哥身为师团长,就是对他再喜欢,在众人面前还是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才好。这次就算了,以后应该让他多磨练磨练,多立下些战功才好说话。”
斡烈讶道:“看来你们对我的选择都不以为然。”
那瘦削老者道:“那也不尽然,我们对这张凤翼并无偏见,一切要看他的表现了。”
离营门已经很近了,斡烈挥手示意队伍缓下来,一行人马整齐地列队步入营区,张凤翼率领诸人行军礼迎候。
斡烈队伍停下后,张凤翼上前行军礼道:“属下第一千夫长张凤翼,恭迎师团长大人。”
斡烈翻鞍下马,呵呵笑道:“怎么样,小伙子,队伍初建,千头万绪,还应付得来吗?今天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这新任的千夫长队伍带的如何?”
张凤翼行礼道:“报告师团长,第一千人队已待命校场,请师团长检阅。”
“先不忙,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斡烈拉过旁边的两个老者,指着健壮的那位道:“这是咱们师团的迪恩万夫长,”又指着另一位削瘦矍铄的道:“这是阿瑟万夫长,他们是咱们师团除我之外的最高长官了,也是同我多年并肩作战的老兄弟了。”
张凤翼一一恭敬地向两位万夫长行了军礼,迪恩对张凤翼略一点头,算是还礼。
阿瑟拍了拍张凤翼的肩头亲切地道:“小伙子,好好干!”
斡烈看着张凤翼身后的费迪南德等人,道:“这是你的新部属吧,你向师团报过履历,我还没亲自见过面呢,你也介绍介绍。”
张凤翼连忙向斡烈引见费迪南德等人,斡烈含笑着一一握手,然后指着宫策等人回头向张凤翼道:“本来我还担心凤翼你太年轻,担不起重任,可有了费迪南德、勃雷这样的得力臂膀,看来我的担心是多馀的了。”
费迪南德等人连忙谦谢,斡烈笑着摆手止住道:“我可不是白夸你们,我还要看看部队的操练,若拿不出手的话,你们千人队只好去做辎重大队了;如果能让我满意,你们作为师团的第一千人队,全师团最好的战马和装备都给了你们,能者可要多劳,以后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到时不要抱怨我这个师团长太狠心、不体恤部下啊!”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张凤翼引领着众人来到校场,十二个步兵方队与一个骑兵百人队在校场上整齐列队,张凤翼与宫策陪同一干师团长官登上阅军台,费迪南德与勃雷各自归队指挥队伍。
张凤翼站在阅军台上,首先喊话,“兄弟们,今天是我们千人队重建誓师的日子,为此,斡烈师团长、迪恩与阿瑟两位万夫长亲自来到咱们大营看望大家,下面我们请斡烈师团长给大家训话。”
说完,张凤翼带头鼓掌,台下官兵响起整齐有序的掌声,场面热烈而又不失秩序,这一切早已演练多次。
斡烈踱到台中央,含笑朗声道:“第一千人队的官兵们,大家好,我是师团长斡烈,我代表第十一师团全体官兵欢迎大家加入到十一师团这个大团队中,从此以后,我们大家就都是并肩战斗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来自袤远军团,你们长期战斗在与腾赫烈军交战的最前锋,有着辉煌的战史与丰硕的功勋,你们的加盟使十一师团拥有了一支能征善战的生力军,十一师团将视你们为中坚,希望诸位能继续发扬袤远军团坚守苦寒之地、作战顽强勇敢的优良传统,果敢杀敌,再立新功。”
下面官兵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二位万夫长也分别进行了简短的训话,都是些勉励之词,而后是张凤翼宣布阅兵与演练开始。
伴随着低沉悠扬的号角声,隆隆的战鼓擂起,各个队长高喊着口令,士兵们高声应和呐喊着,靴声阵阵,校场上闪动着弓矛刀盾的寒光,各个百人队列成一个个威武的方阵从阅军台前行过,接受师团长官检阅。在经过阅军台时,领队的百夫长拔出军刀向台上的长官们行汉拓威军礼,士兵齐声高呼口号,台上的长官们也回以军礼,长长的队伍在校场巡行一圈重新回到原地列队。
张凤翼再次走到前台,朗声喊道:“校阅演习开始。”
第二集 第二章
随着低沉密集的鼓点,第一千人队缓缓集结成一个方形战阵,方阵的核心是勃雷的军旗,勃雷挥动军刀在阵中指挥全队,开始了轻甲步兵对抗重骑兵的汇报演习,在校场四周每隔五十步立一名手握三角令旗的判令兵,演习中所有被令旗指中的官兵将视为战死者自行退出场外。
斡烈、阿瑟、迪恩等师团部的一干人,在阅军台上冷静地看着阵形的变化。
斡烈盯着集结的方阵有些纳闷道:“凤翼,你们的阵法有点特别,这个勃雷身为长官怎么不身先士卒,到阵前指挥士兵,反而缩于阵中。”
旁边迪恩也道:“师团长,看来这个千人队的训练还有待加强,这个方阵看似齐整,其实破绽百出,阵中长弓手、刀牌手、长枪手、掷斧兵,各兵种排列杂乱无章,怎能抵御重骑兵的冲击?”说完又征求阿瑟的看法,“阿瑟,你看如何?”
阿瑟没有发表意见,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静静观看。
斡烈闻言微皱着眉头询问地转头看向张凤翼,张凤翼赶忙上前两步解释道:“师团长,这是属下几个根据咱们轻甲步兵的特点研究出来的新阵列,下面将由费迪南德率领骑兵中队做假想敌,以勃雷指挥新的阵列,向诸位大人演示应对骑兵的各种战法。”
“哦?”这句话使斡烈等一干将领都来了兴趣,“能创出新的阵法,了不起啊!这可要好好瞧瞧了。”
此时,费迪南德率领的骑兵中队登场了。骑兵中队全是利于冲锋的重骑兵装备,清一色闪亮的钢制锁子甲,手持长矛与钢盾,连马匹上也披了重甲,结成整齐的队列,雄赳赳地来到校场中和勃雷的步兵阵列对峙起来。如林的枪尖泛着寒光、护心镜与头盔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黑色的盔缨迎风飘舞,那雄壮的英姿令观看的诸人激赏不已。
连那迪恩也看得须发齐张,转头激动地对斡烈说:“嘿!真他妈带种!大哥,如果咱们师团的每一个士兵都能练成这样该多好啊!”
斡烈拈髯笑道:“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一百多人了吗?只要我们大胆提拔有为的年轻人,为十一师团注入新鲜血液,部队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的。”
骑兵先是列队围着方阵策马而行,步兵们迅速有序变为偃月阵,以斜翼展开应对,使骑兵们无法绕行,长弓手们向骑兵发出了去掉箭镞的羽箭,雕翎箭如飞蝗急雨般打来,骑兵举着钢盾从容向后收束队伍,接着,因应骑兵进攻、后退、侧翼迂回、两翼包抄等战术,由勃雷居中指挥,步兵变出了严防谨守型的方圆阵、灵活机动的长蛇阵、中心突破的全攻型锋矢阵、突出两翼进袭的鹤翼阵……阵法变化流畅快捷,井然有序,队伍配合如臂使指、灵活自如,在变阵的同时长弓手向外发射羽箭掩护队伍,令骑兵队伍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冲入步兵阵列,只能在步兵阵列外围转悠。
阅军台上诸人看得眉飞色舞、连呼过瘾,本来对张凤翼持有偏见的迪恩也改变了态度,看到兴奋处,他主动拍着张凤翼的肩头道:“好小子,队伍训练得有章有法呀,我大哥真没看错人。”
张凤翼谦逊地道:“迪恩大人谬赞了,属下才带了几天的兵,能有现在的气象,全是官兵们本身的素质过硬。属下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迪恩摇头赞叹道:“好,好,年轻人谦虚些好。”
这时,校场中步兵们乱麻般群搠的长枪外加斜飞的冷箭,又一次将费迪南德的骑兵中队逼走,居中挥刀指挥的勃雷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勃雷个子本来就高,身如铁塔,比旁人高出一头,他得意地冲着阵外纵骑掠过的费迪南德喊道:“老兄,早饭没吃饱吗?你这也叫冲锋,跟挠痒痒似的。哈哈哈……”说罢纵声大笑。
这句话燃起了费迪南德积蓄已久的怒火,骑兵中队又一次迂回过来,费迪南德端坐在马上,手擎着长枪,眼盯着对面勃雷的战阵,沉声对旁边的兄弟道:“勃雷这小子太狂了,这次让他逞了威风,以后他的傲气更没法收拾了。向两边传我的命令,一会儿大伙冲锋时不用留情,只管照死里穿插,非把他的兵阵切割的支离破碎不可。”
旁边的下属担心的问道:“队长,今天演练他们可是主角,师团长官们都在上面看着呢!把他们弄得下不了台,千夫长大人也脸上无光啊!”
费迪南德本是温文有礼的贵胄子弟,可多年的沙场征战使他一提枪上马,立刻像变了个人,满身透出冷峻肃杀之气,他狠狠地咬牙笑道:“这个不用你们操心,出了事有我担着,今天非要杀杀他的傲气不可。”一顿,又道:“勃雷也不是软柿子,会任你随便捏的,不付出点代价绝动不了他,咱们只管弄大,是输是赢看台上的老爷们都会满意的。”
这些日子勃雷的步兵训练成绩突出,使得勃雷喜欢翘尾巴的痼疾又犯了,时常在费迪南德面前夸耀,费迪南德心头早憋着一股火,总想找机会与他见个真章,他虽不是惹事生非之辈,却绝对是个敢想敢做、果敢决断之人,岂能放过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又一阵鼓号声响起,骑兵们口中呵呵地打着呼哨,队伍突然散开了,十多人一群,漫无组织的满场策奔,场中蹄声滚滚,尘土飞扬。台上张凤翼看得心中咯登一下,这是干什么?原定安排不是如此呀!略一细思,猛然醒悟,不禁心中暗骂,好你个费迪南德,你这是看不过勃雷逞威风,想不按计划蛮干呀!
他心中发急,眼睛向旁边看去,只见师团部来的别的长官倒没发现什么不妥,都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场中,只有斡烈这三个老将军表情各异,显然是看出了费迪南德的意图。斡烈身子前探,神情紧张,双目紧凝如鹰,逼视着场中,眼中燃烧着嗜战的狂热。阿瑟嘴唇紧绷,脸上道道皱纹深如刀刻,一双铁灰色的眸子冷酷得像两个空洞,然而把扶手抓得格格作响地满是青筋的长手却暴露出内心的激动。
而迪恩却看得热血上涌,须发竖起,黑膛脸变成紫红色,他突然兴奋地紧抓住斡烈的胳膊说:“这小子想以多路小队强行穿插,果然胆大!”
斡烈也被场中的杀意所感染,嘿笑道:“不错,看来这小子是属螃蟹的,强横的很呐,看看是不是能把如此严密的阵法撕开。”
张凤翼此时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焦急的四顾,回头看到了宫策从容镇定的眼眸。宫策向他微一点头,摆了请他放心的手势,悄悄踱下了阅兵台。张凤翼至此长出一口气,抬手拭了拭额际的汗珠,一颗心放回了肚子。
勃雷一开始对骑兵的变化也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费迪南德的意图,他冷笑着挥刀发令,队伍缩成防守严密的方圆阵,令费迪南德的骑兵无处下手。费迪南德号令骑兵们又重新收拢聚成攻击队形,勃雷的方圆阵向两翼摊开,面向骑兵展开两翼突出的鹤翼阵法,企图把这股骑兵包夹在中央。
正在勃雷两翼刚伸开,却未成形之时,骑兵们分成三股,中间一股在马上也投出了去掉枪头的标枪,压制与扰乱步兵阵法的形成,两股骑兵持盾挺矛,长啸着切入步兵们尚未形成的两翼。
费迪南德的骑兵都是原来十七守备师团重骑兵团的骨干,能突围出来的大部分都是百夫长职级,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披着铁甲的腾格里斯战马长嘶着践踏入蚁群般的步兵战队,重骑兵们弃掉长枪,拔出斩马刀,迎着轻甲兵麻丛般攒刺而来的拒马枪,迎着四下飞掠的投枪与流矢,劈荆斩棘,如利刃般深深插入。大批被击倒的士兵被判令兵挥旗指中,当作战死者退出演习。勃雷在阵中挥刀高喊着调动士兵向两翼增援。拒马枪长长的枪尖像潮水般一浪浪涌至,阻住了两股插入步兵阵中的重骑兵,然而勃雷的中央本阵已有些单薄。
费迪南德此时投出最后一根投枪,他“呛啷”一声从腰际拔出斩马刀,高声向身后骑兵们喊道:“兄弟们,去把这群短脚虾像羊群般赶散吧!”说完,两脚一夹马腹,挥舞着长刀,纵马驰出,身后四十多名重骑兵呐喊着拔刀策马呼啸跟上。
看到了费迪南德的马队如狂风般卷至,勃雷再也无法按捺住自己了,杀意已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同时他也明白费迪南德的实力,这股铁骑将是他的恶梦,如果不阻住他,这股骑兵一定可以将他这个千人战阵切成两段的。他抛下腰刀,提起亲兵递过来的长柄狼牙棒,怒喊一声,带着自己的百人队迎着费迪南德冲上。
看台上的张凤翼一看到勃雷率队冲出,就连连跺脚暗叹,“这个老兄,什么时候能放弃简单的冲杀,学会通盘地考虑问题判断形势呢?你不去硬挡他的进攻,只管弃掉几十人变回方圆阵,他那百十骑又怎能奈你何?又有力量冲几回?阵法最怕各部之间失去联络,没有了组织与统属。各自为战的士兵就成了一盘散沙,不但极易被人分割吃掉,还容易使士兵因孤单作战产生恐惧感,被敌军一击即溃,各自逃散。这个勃雷,这个勃雷……要是真遇上腾赫烈骑兵,这千馀兄弟可全毁在你手里了,看来这些日子昼夜不停的操练算是白费了,成果为零。”
张凤翼恨得紧攥着拳头连连击掌,若不是眼前站着斡烈等人,他早就跳下台去,让这莽汉死几回。
这边张凤翼在台上干著急,下面勃雷却也急得直跳,原来费迪南德的马队根本不理他,侧马躲过他的拦击,围着一股被困的骑兵,在外围四处掠杀,费迪南德反握着斩马刀,居高临下用刀背砍向轻甲兵们,虽然有头盔护着,挨上一下也绝不好受,被刀背砍中的士兵无不倒地呻吟。
旁边判令兵连连举旗示意被击中的士兵退出校场,为怕被马匹踏中,有些倒地呼痛的士兵是被战友们拖到边上的。
后面勃雷暴叫着挥舞狼牙棒却追不上费迪南德的战马,他冲着费迪南德喊道:“费迪南德,带种的过来咱们拚上三百回合,别他妈像兔子一样只顾逃。”
费迪南德回头蔑笑道:“急什么,先跑跑步热热身,等我把你这群儿郎们赶散了,回过头来专门伺候你。”
台上的迪恩万夫长看得大呼过瘾,回头向张凤翼道:“小老弟,真有你的,我从来没看过这么逼真的演习,看得我都手痒起来,真想下场试试。顺便问问你,你到底安排的是哪一方获胜呢?看到现在我都有点猜不出来了。”
张凤翼心中有苦说不出,咧着嘴苦笑道:“我们演习的是步兵反制骑兵穿插的战法。”
迪恩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哦?这么说步兵在这种形势下还能反败为胜喽?”
张凤翼硬着头皮道:“当然,请将军慢慢往下看。”说这话时,他的脸如死灰。
迪恩盯着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兄弟,身子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张凤翼忙摇头挤着笑道:“没有,没有,万夫长大人看错了,属下精神好着呐!”
由于失去了中枢指挥官,没有人发号施令,步兵阵列彻底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随着围困骑兵的步兵战团越来越薄,费迪南德长啸一声,挥刀突进,四十多名铁骑快刀切牛油般插透了步兵的包围圈,与被困的战友会合在一起,而在后追赶的勃雷反被自己人挡在包围圈外。
勃雷气得又嚷又骂,然而局势已彻底不可挽救了,费迪南德的铁骑会师一处,精神倍增,开始进行“中央爆炸”式地向外穿插,步兵们乱成一团,长弓手没了保护,看见马匹踏来只有后撤,长枪手被自己人挡着冲不上前,刀牌手举着那沉重的盾牌,架不住战马铁蹄一踢,根本凑不到骑兵跟前。
更严重的是,外围的士兵不知内圈的战况,盲目四处奔窜,战力根本用不上。这时另一股被围的骑兵也突围脱困了,校场上开始出现三五名并骑的重骑兵挥刀赶羊般撵着几十名步兵乱窜的“奇观”。张凤翼长叹一声,转头闭目不忍再看下去了。
这时勃雷已红了眼,高声呐喊着四处追赶着骑兵,也不管身后的队伍乱成一团,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得他睁不开眼睛,仔细一看,位于阅兵台斜后方的一座树干搭成的高高的了望台上,宫策一手擎着令旗摇动,一手举着镜子照向自己,原来那亮光是镜子的反射。
看到宫策的令旗,勃雷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立即清醒过来,平时训练的种种情境马上回到脑海,他一面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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