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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飘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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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灵素叹道:“到最后那段日子,我和任慈已被他软禁,没有他的允许,谁也见不到我们,他对外只说任慈病重,不能被人打扰,又有谁会不信他的话,丐帮弟子,人人都希望任慈早日病愈,又有谁来打扰他。”
  楚留香道:“既是如此,夫人那叹封信,又是如何送出去的?”
  秋灵素道:“是南宫灵为我送出去的。”
  楚留香讶然道:“南宫灵?”秋灵素道:“要将信送给西门千与左又铮虽不困难,但灵鸳子与札木合,一个蛰居海隅,一个远在沙漠,除了南宫灵能指辉天下的丐帮弟子将信送去之外,还有谁能将信又快又妥地送到他们手上?”
  楚留香拍手道:“这就对了,我本来奇怪札木合、灵鹫子、西门千、左又铮这叹人,住处之远近差异极大,你那叹封信若是同时送出的,西门千与左又铮到达时,札木合与灵鹫子只怕连信都未收到,但他们叹人却偏偏像是同时到达的,这岂非怪事么”他叹了口气,接道:“此刻我才知道,原来南宫灵早已算好了时间的,他算准札木合与灵鸳子巳收到信动身之后,才将左又铮与西门千的信送去,算准了要他们叹人同时到达,且令他们同时而死。”
  他想通了这道理越觉得南宫灵行事之周密,实在令人可怕,秋灵素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自从任慈得病后,丐帮中千千万万弟子,都已将南宫灵视为帮主的唯一继承人,只要南宫灵一句话,莫说送封信,即使要他们赴汤蹈火,也是人人踊跃争行的,这力量又岂同等闲!”楚留香道:“但他却又怎会为夫人送那叹封信的?”
  秋灵素道:“在这段日子里,南宫灵为了收买人心,支出甚是浩大,但他为了要在江湖中建立名声,又绝不能去妄取非份之财。”
  楚留香道:“莫非他主意竞打到夫人头上了”秋灵素叹道:“我嫁给任慈后,虽已改名换姓,但他却知道我的底细,这自然也因为任慈实在太信任他,他开支日益巨大,几年来罗掘惧穷,有一天,竞逼着我为他想法子,所以我就写了那四封信。”
  楚留香击掌道:“不错,夫人那封信上,并末写明究竟是什么困难,而左又铮、西门千的金钱又都来得甚易,海南派财产也不少,沙漠之王更不必说了,南宫灵竟真以为夫人写信是为了要为他借钱的。”
  秋灵素道:“他想利用我,我正也想乘此机会利用他来为我传信,只要能见他们四人,什么事就好办了。”
  楚留香道:“但南富灵却又为何改变了主意?没有要他们的财,却要了他们的命?”
  秋灵素叹道:这只因为一个人,就在信送出后的一天晚上,这人来了,和南宫灵密谈了一夜,事情就完全改变。“
  楚留香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这人是谁?”
  秋灵素道:“我也没见到他。”
  楚留香失望地叹了口气,道:“你只是知道他来了?”
  秋灵素道:“南宫灵为了监视我们,就住在我们隔壁的屋予,我们既已是他的网中之鱼,他对我们也不必再十分提防,所以,他屋子里的动静,我大多都能听得到,─我功力虽失,耳力却幸好未曾失去。”
  楚留香道:“你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秋灵素道:“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沉重,我知道他们商量的必定是十分重要的秘密,有时似乎还有小小的争执,却听不见他们说的处什么?”
  楚留香叹道:“你若能听见就好了,这神秘的人物,说不定才真的是这幕后的主谋。”
  秋灵素道:“这神秘的人物,第二天凌晨就走了,过了不久,南宫灵就送来碗参汤,说是要给任慈进补。”
  楚留香目光闪动道:“这碗参扬,想必不是好喝的?”
  秋灵素道:“他许久都未曾殷勤,我也知道这其中必有阴谋,但我用了叁种方法,都试不出这参汤中有丝毫毒药。”
  她叹了口气接道:“你想必也知道,我昔日也可算是江湖中一流的下毒能手,这参汤中只要有一丝毒药,无论他下的是那一门哪一派的毒,都没有我试不出来的。
  所以我认为,这碗参汤,想必是不会有问题的。
  楚留香道:“所以你就放心让任老帮主喝了下去。”
  秋灵素黯然道:“参汤中既没有毒我又何苦拂了南宫灵心意,何况,任慈每日只有稀粥裹腹,也确实需要些滋养的东西。”
  那的确是一段凄凉的日子,每想到那一段日子的辛酸观苦,她虚弱的身子,就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楚留香心里突然动,大声道:“任老帮主喝下那碗参杨后,是否全身都肿涨起来?”他话未说完,秋灵素已吃惊道:“你怎会知道的?”
  楚留香道:“天一神水,你试不出参汤中的毒,只因那是天一神水。”
  他如今才确定,这件事的主谋,果然就是自神水宫盗去天一神水的人,自然也就是杀死“天强星”宋刚,装成天枫十四朗的人,南宫灵虽然可怕,这人的狡猾狡猾与毒辣,却更在南宫灵之上。
  楚留香现在虽已知道了南宫灵的秘密,但若查不出这人是谁,他的一切努力还是等于白费。
  秋灵素身子颤抖得更剧烈,道:“我始终不相信南宫灵真的能忍心亲手害死任慈,我始终不相信那参汤中真的有毒,但现在……现在她突然冲到楚留香面前,嘶声道:”我将一切秘密都告诉了你,你能为我复仇么?“
  楚留香叹道:“这秘密揭破之后,不用我动手,南宫灵自己也是无法活下去的,这也难怪他不惜一切,也要阻止我来见你。”
  秋灵素道:“但他为何又要带你来。”
  楚留香苦笑道:“他始终不愿正面和我冲突,被我逼得无法可想时,就只有自己带我来,他知道你当他的面,是绝不敢将秘密泄露的……”他语声频了领,喃喃又道:“那天,他要我等他两个时辰,为的自然不是真的因为帮中有事处理,而是要那神秘的凶手,先赶来这里,扮成天枫十四郎,在石梁上等我,有他自己陪,他固然不怕我见到你,但还是想借这里阴恶的地势,将我除去,永绝后思。我若永远见不到你,他自然更要放心得多……
  秋灵素叹道:“他先要人等在这里杀你若杀不死你,他就自己陪你来,有他在,我自然什么话都不能说……。小她突然凄然而笑,接道:”他自以为这件事做得已可说是天衣无缝,湖水不漏,谁知天网恢恢,终于还是放不过他的。“
  楚留香道:“其实他自己也未必真能放心,也生怕我去而复返,所以,他就将你的住处,故意泄露给白玉魔─假白玉魔之手,将你除去,等别人知道此事时,他便可装作毫不知情,将责任全都推在白玉魔身上……他一笑接道:”但他却未想到,我竟能这么快就赶到这里,我那一着棋,果然不是白走的。只不过等他想出这一棋的奥妙时,却已迟了。“秋灵素默然半晌,忽然又道:”天枫十叹郎,你方才可是提起过这名字?“
  楚留香动容道:“不错夫人你难道真的认得此人?”
  秋灵素道:“我虽不认得此人,但以前却常听到任慈提起他。”
  楚留香失声道:“想不到世上竟真的有这个人,我本以为天枫十四郎'这名字,只不过是他们凭空造出来的。”
  秋灵素道:“任慈外柔内刚,平生对人,极少服应,但对这'天枫十叹郎'却敬重得很,只要提起此人,总说他可算是这世上少见的英雄铁汉。”
  楚留香皱眉道:“这样的人和南宫灵又会有什么关系?南宫灵为何要假用他的名字?……夫人你可知道他现在哪里”秋灵素道:“此人已死去二十年了。”
  楚留香脱口问道:“是谁杀了他”秋灵素一字一宇缓缓道杀死他的人,就是任慈。“
  楚留香又不禁怔住了,讶然道:“任老帮主既然对他那般敬重,却又为何杀了他?”秋灵素叹息道:“这天枫十四郎渡海而来,一心要与中原武林的高手们,较一较高低,那时任慈接掌丐帮门户未久,正是他的全盛时期,天枫十四郎既有打遍天下武林高手的雄心,自然不会错过了他,踏上中土还未多久,就向任慈送出了一封挑战信,约其与他决斗。
  楚留香叹道:“这天枫十四郎,也未免太狂了些,我邦地大物博,卧虎藏龙,武功高明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又岂是他一个人能打启遍的?”
  秋灵素道:“任慈接到天枫十四郎的挑战信后,为了丐帮的声名,自然不能退却,何况他那时血气正盛,也正想和这东赢剑容的诡异剑法,一决高下。”
  楚留香动容道:“这战之精采,想必足以惊天动地,只可惜我晚生了二十年,竞未及亲眼目睹这一场大战”秋灵素悠悠道:“这一战丝毫也不精采,你若真的眼见,想必要失望得很。”
  焚留香怔了征道:“为什么?”
  秋灵素道:“任慈素来不好虚名,接到这封挑战信后,并未宣扬出去是以至今江湖中,知道些事的人并本多,当时陪他去应战的,也不过只有如今早巳死去的司徒长老一个人而已,此外简直没有别人知道。”
  楚留香道:“决斗之地定在那里?”
  秋灵素道:“那地方据说是在闽南边境,一座不甚出名的山上,自然也是为了不愿引起别人的注意。”
  楚图香叹道:“如此说来,那天枫十四郎虽然张狂,却想必也不是个好名的人,否则任老帮世纵不说,天枫十四郎也会张扬出去的。”
  秋灵素道:“他那封挑战信上,也曾说明并非为名而战,而是为武而战,任慈与司徒长老到了那山上后,天枫十叹郎果然已在等,一言不发,立刻和任激动起手来。”
  楚留香忍不住道“一句话都未说么?”
  秋灵素想了想,道:“据任慈后来告诉我,他到了山上时,那天枫十四朗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握着一柄已出了鞘的长剑,见了任慈,立刻仗剑而起,立出了东瀛剑法中独有的门户,嘴里只说了两个字。”
  第二十一章 帮主夫人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两个什么宇?”
  秋灵素道:“只说来吧'这两个宇,便闭口不语,任慈见他如此狂傲也不觉动了火气,所以他就懒得和他说话。”
  楚留香道:“任帮主可用了兵刃?”
  秋灵素道:“任慈使用的,正是唐代丐帮帮主传统的兵刃竹节杖,也就是俗称'楚留香打狗棒'的,两人交手不到十招,任慈已将天枫十四郎掌中的剑震飞,一杖打在他胸口上,天枫十四朗立刻口吐鲜血而倒。
  楚留香更是惊诧,失声道:“天枫十四朗挟技而来,怎会如此不济。”
  秋灵素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任慈当时本也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任慈并非这天枫十四朗第一个姚战的人,就在同一天里,天极十四郎已和别人决斗过一场,而且已受了很重的内伤,他若肯说出来,任慈自然不会乘人之危,和他动手,但他却怕自已说出后别人会以为他有了怯意,所以只说了来吧,两个字,对自己的伤势,竟是始终绝口不提,任慈却以为他是生性狂傲,不屑和别人说话哩她叹息接道:”他受的内伤本已极重再加上任慈的一棒,内外伤一齐发作,铁人也禁受不起,当天就不支而死,直到临死前,也没有说一句示弱的话,更没有丝毫埋怨任慈之意,只说他能死在战场上,已算不虚此生。“
  这一段武林奇人的故事,本已充满悲壮之气,此刻被秋灵素以她那独有的优雅语声说出来更是动人心魄。
  楚留香也不禁听得热皿奔腾,仰天长叹道:“这天枫十四郎也不肯示煽,更不肯失信,明知必死还是在那里等血战,当真不傀是天下少见的英雄铁汉。”
  秋灵素道:这大概也就是东瀛剑派武士们,引以为荣的殉道精神。
  楚留香道:“无论如何,达种人总是值得别人钦佩的,也难怪任老帮主改到二十年后,仍然时常惦念他。”
  秋天素叹道:“天枫十四郎之死,责任虽不在任慈,但任慈却终生歉疚在心,总是说只要自己那天稍为留意些,便不难瞧出天枫十四郎已受了伤的。”
  楚留香道:“在任老帮主之前击伤他的人是谁呢?”
  秋灵素道:“任慈始终没有提起此事。”
  楚留香沉吟道:“这人想必和任老帮主一样,不好虚名,是以他和天枫十四郎那战,直至如今,还没有人知道。”
  他停了停,又道:“这人能以内力震作天枫十四郎,武功之高,自可想而知,天枫十四郎与他决战受伤之后,还能赶到那山上,他的落脚处,想必已在闽南一带,那么,他会是谁呢……呀,莫非是……”秋灵素忽然道:“我将这故事告诉你,并非全无原因。”
  楚留香道:“还有什么原因?”
  秋灵素缓缓道:“天枫十四朗临死时,曾经吒咐任慈一件事,但无论如何我去问任慈,他总是不肯将这件事说出来。”
  楚留香笑道:“任老帮主为何将这件事看得如此秘密?”
  秋灵素沉声道:“此事我本也茫然不知,到后来却猜出了一件事,楚留香道:”哦“秋灵素道:”任慈每见到南宫灵后,总要想起天枫十四朗,为之唏嘘感慨终日,到后来他虽然明知南宫灵害了他,但仍不肯有丝毫伤害到南宫灵,总说他本对不起南宫灵,但他将南宫灵扶养成人,又会有什么事对不起他呢?“
  她目光似已自黑纱中穿透出来,凝注楚留香,一字一字接道:“所以我想,天枫十四郎临死前吒咐任慈的事,就是南宫灵,任慈自觉对不起天枫十四郎,所以对南宫灵也份外容忍。”
  楚留香耸然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说,南宫灵便是那天枫十四口口的遗孤么?”
  秋灵素道:“正是如此。”
  楚留香想了想,击掌道:“不错任老帮主始终不肯说出那件事,为了正是生怕南官灵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后,会生出偏激之心。”
  秋灵素凄然道:“他总算也能了解任慈的苦心,他那时简直已将南宫灵视如自己的儿子,自然不愿南宫灵知道他便是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他─生行事素来磊落,却还是有件不可告人的秘密,心中痛苦可想而知。”
  楚留香依然道:“但无论他如何隐瞒最后害死他的,竟终于还是南宫灵,他在二十中前无心做错了件事,却在二十年后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冥冥中安擀之离奇与残酷,就连楚留香也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秋灵素频声道:“这若真是苍天要他付出的代价,苍天也未免太不公平。”
  楚留香沉吟道:“但南宫灵是否也已知道这件事呢?那神秘的凶手,是否也和天枫十四郎有什么关系?否则他又怎能学会东瀛武士的忍术秘狡?”
  秋灵素缓缓道:“这些秘密,都有待你去发掘了,我所知道的秘密,已全都告诉了你你……你可以走了。”
  楚留香目光直视她,忽然道:“在下还想请求夫人一件事?”
  秋灵素道:“还有什么事”楚留香道:“不知夫人可否掀开面纱,让在下能一睹夫人之风采?”
  秋灵素沉默了许久,悠悠道:“你真要瞧瞧我么”楚留香道:“在下有此愿望,已非一日。”
  他心里实在充满了好奇,实在想瞧一瞧这位倾倒众生的美人,究竟是何等模样,否则当真要遗憾终生。
  越是瞧不见的东西,人们总是越想瞧一瞧的。那覆面的黑纱虽薄,却令这绝代美人,更增加了许多幻想和神秘。秋灵素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叹道:“二十年来,你是能瞧见我真面目的第二个人。”楚留香愕然道:“能瞧见夫人面目的,只有两个人?”
  秋灵素一字字道:“为不错,只有两个人,你,任慈……”
  楚留香道:“为什么?别的人……”
  话未说完突然呆住,他一生中虽也见过不少奇怪的事,但却从无一件事能令他如此震惊。
  黑纱,终于被掀起。楚留香本期望能见到一张仙子的脸,谁知此刻自黑中露出来的脸,竟是属于魔鬼的。这张脸上,竟已没有一分一寸光滑完整的肌肤,整个一张脸,就像是火山爆发后的溶岩凝结而成的,没有五官,没有轮廓,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丑恶的肌肤,赤红的肉块,绽裂开的洞。
  秋灵素悠悠道:“你现在可满意了么?”
  楚留香道:“在下……在下实在不知道……。
  秋灵素道:“你现在总已该知道,为什么只有任慈和你瞧过这张脸,只因为我的脸早已被毁了,我想,世上绝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被别人瞧见这付样子的,是么?”好语声竟是那么淡漠而平静,但这平静淡漠的话声,却令楚留香更觉说不出的难受。
  他这从不低头的人,竟也不觉垂下了头,黯然道:“在下实在该死,为什么要逼夫人……秋灵素道:”你没有逼我,是我愿意让你瞧的。“
  她眼波仍然柔和而明亮,这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和激动,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缓缓接道:“只可惜你迟来了叁十年,我竞不能让楚香帅瞧风我二十年前的容貌,这在你固然是件遗憾,我又何尝不算得遗憾呢?”楚留香强笑道:“无论夫人容貌变得怎样,夫人的风姿,仍是天下无双,在下能见到夫人的风仪,已是叁生有幸了。”
  秋灵素含笑道:“你不必安慰我,因为我并不难受,我容貌被毁的这二十年,才是我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她目送被山风吹远的一抹云霞,悠悠接道:“我甚至还有些感激那将我容貌毁去的人,若不是她,我又怎能享受到二十年宁静幸福的岁月。”
  楚留香忍不住道:“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秋灵素回过目光,凝注楚留香,缓缓道:“你可听见过'石观音'这个名字?”
  楚留香失声道:“石观音?”
  秋灵素叹了口气,道:“你自然知道这个名字,她本是个世上武功最高心肠最冷的女人,现在她只怕也可算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楚留香道:“她……她又和夫人有什么仇很?”
  秋灵素道:“没有仇恨,她甚至不过见了我一面而已。”
  楚留香道:“那么她为什么……”秋灵素打断了她的话,轻轻叹道:“在江湖传说中,据说她有一个魔镜她每天都要问这面镜子:谁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楚留香道:“这面镜子每次都说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秋灵素道:“不错直到有一天,这魔镜的回答忽然改变了,它竞说我……说秋灵素才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而我的灾祸,也就有这时开始了。”
  这自然像是段神话。
  这神话虽不美,但却充满一种飘忽幽谲的神秘感,楚留香竞不觉所得痴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所以,她既要来找夫人。”
  秋灵素道:“她找到我时曾经动也不动地,对我凝注了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里,她几乎连眼睛都没有眨过。然后忽然问我:'你是愿意我杀了你,还是愿意毁去自己的容貌?……”楚留香苦笑道:“这句话问得当然真可笑。”
  秋灵素叹道“”但当时我却丝毫不觉可笑,我只觉手脚发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又瞧了我半晌,忽然转过身,说:'叁个月后,我当再来,那时我若瞧见你还是这样子,我就杀了你。'她在桌上留下个瓶子,又说我让你再保留叁个月的美丽,你当然知道好生珍借'。“
  楚留香道:“她既然已走了,夫人为何不…。:”秋灵素道:石观音若要杀一个人时,没有人能逃得掉的,我亲眼瞧见她的武功,那时,我也不想死。“
  楚留香叹道:“世上焉有真的想死的人”秋灵素缓缓阖起眼帘,道:“那时,我还年轻,对生命真是充满了热爱,我想,我纵不再美丽,但能活下去,总比死了的好。”
  睁开眼睛,似乎笑了笑,接道我又想,至少我还有叁个月的美丽,我自然该好好珍惜,那么,在叁个月里,我该做些什么事呢?“
  楚留香忍不住道:“于是夫人就想路这美丽永远保在人们心中,于是就找到了天下最负盛名的人像画家孙学圃。”
  秋灵素征了怔,道:“你……你已知道了?”
  楚留香道:“在下已见过了孙先生。”
  秋灵素默然半晌,黯然道:“那时我做事实在太任性……就在画成的那天晚上,叁个月的期限已到,石观音向来都是最准时的。”
  楚留香道:“所以夫人就在那天晚上,毁去了自己的容貌。”
  秋灵素道:“石观音留下的那小瓶子里,就是一瓶比火还烈,最灼人的药水。
  说到这里,她平静的语声,终于不禁激动起来。
  楚留香叹道:“夫人不愿意孙先生醒来后,瞧见夫人的容魏,所以就…。”
  秋灵素颤声道:“我将那瓶药水淋在脸上后,神智已几乎疯狂,所以……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我……我”……“她突然以手拖面,再也说不下去。
  楚留香长叹道:“直到现在,在下才知道夫人为何在对孙先生如此,为何要画那四幅画,以前我们对夫人的用意,完全都猜错了。”
  楚留香戳然半晌柔声道:“在下只知道现在的任夫人,是世上最温和,最仁慈的女人,至于以前那秋灵素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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