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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江湖-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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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烟忽然嫣然一笑,道:“你忘了,如烟只不过是个妓女而已。妓女接客,难道唐老板也管得着吗?”
    李闲愕然。
    如烟又叹一口气,道:“一会吹熄烛火后,公子应当知道怎么配合的。”
    李闲苦笑道:“我还以为你真想和我成其好事的。”
    如烟微笑道:“你不是喜欢享受追求的乐趣么?如果真的和你成了好事,岂不是剥夺了你的乐趣?”
    李闲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叹道:“自作孽,不可活!”
    如烟幽幽地道:“我已经决定给公子这个机会了。或者这也是我自己脱离伎家的最后机会。”
    李闲点了点头,道:“那么先说正事。”
    如烟沉默半晌,似乎要整理心中的思路,良久才道:“我与梦姐自懂事起就已被唐老板买下,接受他的伎家训练。五岁时,他领了一个蒙面女子,开始教导我们乐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竟然就是徐二夫人。我和梦姐学得很努力,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一辈子是沦落得人尽可夫还是身价百倍,靠的就是这个了。师傅的乐理很高,到现在我的琴技已成,还从不怀疑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乐师。她不仅在音乐方面一流,在琴棋书画方面也非同俗流。我和梦姐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李闲心中暗叹,从如烟的语气中,他清楚地听出了她对玉秋水的崇拜。可惜这么一名奇女子,现在竟为了权势而出卖灵魂。
    “七岁那年,唐老板领了一个人来,说那人才是我们真正的主子。”
    李闲心里一缩,静静等待下文。
    “主子见了我和梦姐,连连称赞,说要正式收我们为徒,传授他毕生绝学。当时我和梦姐都愣了,才知道原来唐老板并不只是一般的妓院老板而已。但梦姐却十分欢喜,认为在伎家就算成为天下第一名妓,终究逃不过任人摆布的宿命,只有学了武功,才可以真正出人头地。于是梦姐就跟着主子学艺,她人既聪明,学得又努力,主子一直赞她是个奇才,说以后要以衣钵相传。”
    李闲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如烟叹了口气,道:“我的生命已经奉献给琴道,再也容不得其他。何况,江湖凶险,人在其中未必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在烟水阁虽然只是个妓女,但现在我却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老板不敢管束我,客人也不敢对我无礼。我可以每天弹琴,可以结识世间才子。只要有适合的人出现,我就可以赎身从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李闲叹道:“原来你对我说,此身已奉献给琴道,公子的好意恐怕要落空之类,都是假的。你的真意是,我李闲并不是合适的人选。”
    如烟微笑地望着他,道:“公子终究是在江湖上打滚的人,并不适合如烟。事实上如烟宁可嫁给一个普通的农夫或老实的小生意人。”
    李闲摇头道:“你错了。这年头小人物好当吗?当个小农夫,成天被地主和官府欺压,你当是好受的事么?你又不会武功,在这里还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万一从良了,丈夫无法保护你,后果严重得很。”
    如烟想了想,叹道:“扯远了。当时主人见我执意不学武,却也不勉强,只是要我好好做好本分。十年前主人带走了梦姐,说是去一个帮派卧底,直到前些日子,我才再见到她。”
    李闲沉声道:“你的主人姓甚名谁,长相如何?”
    如烟苦笑道:“一概不知。他从来都是蒙着面的。”
    李闲早知如此,叹了口气,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们?”
    如烟淡淡道:“我在这里,听说了很多关于你们重阳教的事。你们的实力非同小可。既然主子、老板、梦姐正在与你们做对,我一定无法独善其身。由于我不会武功,最没有利用价值,恐怕很快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正巧你们找上门来,这正是我脱身的大好机会。”
    李闲眼里精芒爆起,大笑道:“高明!”
    “如果公子肯收容,如烟愿意前往恒山,做重阳教的一名乐师,在琴道中终老。”
    李闲微笑道:“任由姑娘所愿。”
    如烟微微一笑,吹熄了第一盏烛火。
    李闲袖袍一拂,数盏蜡烛同时熄灭,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两名守卫抬头上望,愕然道:“难道他们竟然真的……”
    话音未落,呻吟声起。在夜色里显得无比勾魂。两名守卫听得心都酥软了,一面开始羡慕李闲的艳福,一面恨得咬牙切齿。
    李闲喘着粗气摇晃着床榻,一边听着如烟几可乱真的呻吟,低声苦笑道:“烟大姐,小弟不是圣人啊!”
    如烟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李闲一把抱着,滚倒在床。
    李闲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如烟大急,死命挣扎,却怎也无法挣脱。
    李闲微笑道:“你不是还要去恒山么?”
    如烟闻言一震,渐渐放弃了抵抗。
    李闲却大笑而起,道:“我怎能强迫姑娘做这种事呢?开个玩笑而已。”
    如烟眼睁睁地看着李闲大笑而去,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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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江乘风和秦淮彭翎围坐在桌边,三人都没有就寝,等待李闲归来。
    李闲把上项事从头细说了一遍,江乘风微笑道:“真有你的!好小子!”
    彭翎酸溜溜地道:“她都不抵抗了,你为什么还不下手?”
    李闲苦着脸道:“我是那种人吗?”
    秦淮淡淡道:“事情开始掌握在你手里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走?”
    李闲眨了眨眼,道:“当然为她赎身。要不我哪来的机会追求?”
    江乘风没好气地站起身来,道:“夜了,睡吧。”
第九十五章 命运如棋
    深夜。
    秦淮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在烟水阁这种特殊的氛围里,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故的姐姐。这都是些可怜的风尘女子,即使再怎么高高在上,终究也仍是个妓女。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李闲住到这里来?秦淮闷闷地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任何原因。她与彭翎不同。这丫头纯粹是为了好玩而已,可以不论。而重阳教对烟水阁的查探本就与她秦淮无关,何况住进妓院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正在这时,隔壁彭翎的房间的方向传来敲门声。敲的是与她的房间相连的薄门。
    “进来。这门是不能锁的。”秦淮收拾思路,坐直了身躯。
    门开,彭翎披散着头发走了过来:“秦姐姐,我睡不着。”
    “怎么啦?”秦淮爱怜地望着这个无邪的小姑娘,感觉就像当年姐姐望着自己。
    彭翎嘟着嘴坐在床沿,揪着一撮头发,说道:“我觉得他们好奇怪耶。说话都只说半句,让人闷得慌。我躺在床上一直想,就是想不明白。”
    秦淮失笑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
    彭翎气道:“我怕他们笑我笨嘛!”
    秦淮笑了,道:“好吧,你哪里不明白了?”
    “就是最后不明白。为什么李闲一说到放弃了对那个姑娘毛手毛脚,老姜头就夸他好小子,你就说事情已经掌握在手了?”
    秦淮微笑道:“如烟的话里,根本没有透露任何我们想要知道的讯息,她所说的话全是我们能轻易猜到的内容。李闲因此怀疑她的诚意,故意试探她。如果她是真心,必定反抗到底,因为她若是真的想要脱离烟水阁,根本不必牺牲身体以达目的。”
    彭翎恍然道:“所以这姑娘在说谎!因此李闲今后会故意带她在身边,让她传递假信息给那个胖老板?”
    秦淮眼里闪过赞赏之色,这丫头一点就透,哪里笨了?她只不过是太缺少经验罢了。
    彭翎忽然拍手道:“所以李闲是个好人,他不会利用那姑娘的这一点去侵犯人家。”
    秦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如果换了个人,如烟此刻早已失去清白了。
    彭翎忽然道:“秦姐姐,你好象很多心事?”
    秦淮淡淡道:“没什么的。”
    彭翎想了想,忽然恍然道:“我明白了,你爱上了李闲!”
    秦淮双颊顿时飞红,嗔道:“小丫头别胡说!李闲是个色中恶鬼,他故意装作被如烟骗了,本意就是要让自己有更多机会接近她追求她。什么传递假信息只不过是附带的用处而已。”
    彭翎不置可否,嘻嘻笑道:“秦姐姐,你是怎么和李闲走在一起的?”
    这句话语带双关,秦淮装作没听出来,答道:“前些日子,你的四个哥哥带兵攻打我的山寨。”
    “啊!”彭翎惊呼一声,道:“你怎么会和我哥哥打起来?”
    秦淮把前事细说一遍,听得彭翎心惊肉跳,说到李闲一刀把梁纯砍成两段,彭翎花容失色,掩住了嘴。
    “后来我们就和你们碰面了。”秦淮以一句极简洁的话语收了尾。
    “没了?”
    “没了。”
    “真有趣。早点认识李闲就好了。老姜头虽说比徐弈有趣,但还是没有李闲这么好玩。”彭翎笑逐颜开地道:“我知道了,秦姐姐就在李闲把那坏人劈成两半后爱上他的。”
    “死丫头!”秦淮作势欲打,彭翎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秦淮看着彭翎闪到隔壁,脸上露出笑容,忽然又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爱上李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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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比追求一个女子更有趣的?就是同时多追求几个女子。”李闲侧耳听着隔壁两个女人的对话,嘻嘻笑道。
    江乘风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对面,闻言叹道:“你若是和秦淮好上了,会是个尴尬的组合。”
    李闲耸耸肩,道:“有什么好尴尬的?她虽然整天一副苦瓜脸,但有我的幽默感中和一下,正好取长补短。”
    江乘风淡淡道:“懒得和你这淫棍聊女人。”
    李闲微笑道:“可是我却很想向你请教泡妞秘诀。玉秋水是个很了不起的才女,你是怎么把她勾引上手的?”
    江乘风的眸子射出温柔的缅怀之色,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李闲忽然正色道:“可是这个女人却很麻烦。无形中,她不仅成为重阳教和银龙堡之间一个微妙的存在,更成为我们窥探某个神秘人物的重要线索。”
    江乘风淡淡道:“之前你说有关教主之位的提议,现在可以搬出台面来好好讨论了。”
    李闲呵呵笑道:“你不觉得你的宝贝儿子很有资格吗?”
    虽然明知李闲的想法,江乘风仍是忍不住心中震颤。徐弈来执掌重阳,这真的行得通吗?
    却听李闲续道:“徐小子的出身可谓根正苗红,同时拥有我们江守护使与毒蛛前辈的优良血统。而且为人谦恭,可以妥善处理好与教中诸人的关系。更兼心机深沉、又有领袖之风,是个当教主的绝佳人选。”
    江乘风冷冷地道:“但是他目前的身份却是银龙堡的少堡主,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人。”
    李闲轻声道:“这一点更加妙不可言。如果他能全心为重阳教做事,那么从他身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接收银龙堡。”
    江乘风颓然道:“难道你真认为他会全心向着重阳教么?”
    李闲淡淡道:“如果他向着银龙堡,效果其实一样。因为不管怎样,他都会设法将重阳教与银龙堡合一,届时哪方的势力控制大权,你们可以再行内部斗争。一场政变无论如何都比一场战争简单一些。”
    江乘风冷冷地道:“如果他只向着自己呢?”
    李闲一震,脸色渐渐变白。
    江乘风闭上眼,缓缓说道:“若他将两种势力合而为一之后,向着自己的目的前进,那么重阳教就变成了他的棋子,再也没有本身的理念可言。”
    “喂喂,他是你的儿子啊!”
    “那又怎样?”
    李闲哑口无言。
    “让我好好考虑,或者有变通的办法。总之由你来当教主是绝对不行的,重阳大业迟早败在你这不务正业的小子手里。”江乘风长叹一口气,道,“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当教主,该有多好!”
    李闲沉默下去,在这一刻,他真有忍不住答应江乘风的冲动。毕竟这是从小养育他的亲人,他李闲是否可以为了这些亲人和朋友,放弃自己的追求,帮助他们完成他们的理想?
    但是,他们的理想真的有可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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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韵楼。
    “你说李闲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烛光下,唐秉嘉眯缝着眼,冷冷盯着如烟。
    如烟心里仍盘旋着李闲压着自己像是要施暴,却又忽然大笑而去的影象,低声答道:“表面上看他并没有起疑心,而且还……还想要我。不过后来或者改变了主意,想让我心甘情愿地给他,因此放弃了。”
    唐秉嘉露出一丝笑容,道:“辛苦你了。日后他如果忍不住还想跟你……你就委屈些装作心甘情愿地应承了他吧。我们事成之后,你当记首功。”
    如烟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是。”
    唐秉嘉也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做这些事情,可是你以为我想做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如烟轻声道:“我明白。”
    唐秉嘉点点头,道:“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他们。注意江乘风那只老狐狸,他并不好骗。”
    如烟依旧垂首低声道:“是。”
    唐秉嘉转身出门,叹道:“楚梦这丫头,区区一个忘忧散竟拿不到手。”
    看着唐秉嘉消失在门外,如烟颓然坐在椅子上,轻轻摸着心爱的古琴,泪水悄然滑落。
    人生就是一场戏,任谁都在其中沉迷不已。每个人都只是上天的一颗棋子,命运永远由不得自己掌握。
    琴声轻轻飘起,就如女子的倾诉,细不可闻;又如不知远在何方的理想,那么遥不可及。多少委屈、多少忧愁,都在这细若蚊呐的乐声里展露无遗。两名守卫怔怔地听着,不禁潸然泪下。
    已经去远了的唐秉嘉忽然驻足,长长叹了口气。
    琴声缓缓抬高,那是女子强烈的控诉。
    如烟全身心沉醉在琴声的意境里,泪水早已湿透了双颊,浑然不知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个美好的女子身影,一身黑衣,黑纱蒙面。此刻也正浑身颤抖,软软地靠在一株大树上,无声地抽泣。
第九十六章 无奸不商
    “起来啦,起来啦,小猪们。”清晨,李闲打着呵欠去踹秦淮与彭翎的门,两门同时打开,两双美目怒目而视。
    “不要怪我吵醒你们,答应了杨休今天去看他怎么赚钱的。”李闲嘻嘻笑道,“他赚的钱越多,我们就抢得越开心,不是吗?”
    两女脸上的怒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叫道:“等等,我去梳洗一下!”
    孙凌的“珠圆玉润”珠宝店前,此刻热闹非凡,迥异于昨晚的冷寂。因为在他的店铺对面,居然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也摆开了珠宝摊子,摆明车马要和孙凌抢生意。
    扬州历来都是烟花圣地,前来游玩的旅人比本地住民还多。本地人几乎从不去买孙凌的珠宝的,这家伙做的就是游人的生意。
    可是今天居然有人吃了豹子胆,在江湖上有名的怪商杨休的店门口公然摆珠宝摊子!
    说来奇怪,杀起人来跟切菜一般的孙凌,此刻居然并不理会那些抢生意的江湖汉子,而是很老实地呆在店面里,笑脸迎客。
    “各位老爷太太过来看看喽,这里有最上乘的和阗玉、绿得冒油的祖母绿,对对,这位老爷你真有眼光,这是真正的南珠!”摆摊的汉子口沫横飞地叫道,“我们这里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像某些占了大店面的,常常卖些假货次品。而且我们这是地摊,不要店租,价钱比大店铺里便宜得多了!”
    李闲等四人就在这时来到孙凌的店前,不能置信地看着这几个不知死活的汉子和来往的人流。
    一个富商模样的胖子停在店面与摊子之间,踌躇不定。孙凌见状,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这位爷,那些不经官府许可就胡乱摆摊设点的小贩说的话哪能轻信?小弟走南闯北收购珠宝,从没见过有哪家地摊上卖的货是正品。”孙凌说起生意来表情十足,圆脸上挂着夸张的媚笑,透过杨休的面具,活脱脱一个奸商。
    这番话声音并不大,但是还是有许多人听得一清二楚。旁边有路人附和道:“老板说得也没错儿,路边摊点上的东西信不过。”
    “就是!”孙凌开心地道,“这位爷真是有见识!这些小商贩最黑心了,今儿卖了一批假货,明天人就不知去哪了,想找他算账都找不到。”
    听了这话,不少人都厌恶地瞥了那摊子一眼,径直走进孙凌的店铺去了。有几个原本在地摊上挑选的客人闻言,也都扔下手中的珠宝转身而去。
    摆摊的汉子急了,叫道:“这些开大店面的才叫黑心呢!就算卖的是正品,也会抬高数倍的价钱,吃人不吐骨头的!”
    汉子的话无形中证实了孙凌店里的东西是正品,有人心中暗笑,也进了孙凌的店里。
    孙凌苦着脸道:“小店是扬州十余年的老店了,信誉素著。唉,不过今日被这些人一搅和,生意不好做了。这样吧,本店今日优惠酬宾,柜台上所有货物全与他们摊子上一样价钱,诸位客倌随意挑!”
    此言一出,巷子里顿时沸腾起来,游人争先恐后地挤进铺子里,惟恐这家小店的东西被人抢购一空。
    摆摊的汉子懊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青着脸看着对面的热闹,唉声叹气。
    李闲等四人面面相觑,忽然全都笑了起来。
    江乘风摇头笑道:“不愧为江湖第一奸商!”
    彭翎笑得喘不过气来,道:“不知他雇这几个汉子花了多少钱?”
    李闲笑道:“当然没有花钱,是威逼的。如果叫几个地痞做点事都要付钱,就真的愧对了他的奸商之名。”
    秦淮微笑道:“我们进去瞧瞧?”
    “好。看看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手段。”李闲大笑道,当先举步而去,众人紧随在后。
    李闲挤进人堆里,随手抓了一串珠链,大叫道:“老板!我要这串珍珠!”
    孙凌随意瞥了一眼,道:“客倌真是好眼光!这串珍珠价值不菲,原本要卖到二十万两银子,今儿优惠,十二万成交!……咦?你来凑什么热闹!!”
    李闲笑嘻嘻地放回珠链,只见适才那个富商模样的大胖子挑了一大包珠宝玉石,满面红光地道:“老板,结账!”
    孙凌两眼都绿了,忙道:“这位大爷请随我进来。”说着挤开人流,往里间走去。
    那胖子一脸狐疑地跟了过去,李闲等人互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大爷请坐。”孙凌老实巴交地坐在一张木椅上,为那胖子沏了杯茶,“这是西湖龙井,以当地的虎炮泉水冲成,清香沁人。大爷请用。”
    胖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问道:“我不爱喝茶。老板有什么关照就直说吧。”
    孙凌神秘地道:“听大爷的口音,当是从荆州来?”
    胖子点头道:“不错。”
    孙凌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叹道:“我本也是荆州人。大爷记得十几年前那场大旱吗?我的父母全死于那场灾难,小弟一人背井离乡,经历无数磨难,终于在扬州得以立足。”说到后来,眼里竟隐现泪光,口音竟也真的变得像是荆州话了。
    那胖子激动起来,道:“想不到在这千里之外,竟能遇到同乡!老板年少有为,令人佩服!”
    孙凌又道:“看在同乡之谊,大爷看中的这些货本应值一百万两银子,现在就以八十万卖给大爷了。”
    那胖子大喜过望,站起身来,道:“老板不忘同乡之谊,此情令人感佩不已!”
    孙凌摇手道:“实不相瞒,柜台上这批货,虽然都不错,但没有真正的精品。不知大爷可有兴趣看看小店收藏的珍品?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胖子两眼放光,道:“快带我去看看!”
    看到这里,李闲等人已什么都明白了,一言不发地退了出来。江乘风叹道:“不能不佩服这个鬼才!”
    秦淮叹道:“他是怎么学会荆州口音的?”
    彭翎道:“那有什么奇怪,荆州去得多了,也就会说当地话了。我的几个哥哥走镖,学会的方言岂止一种!”
    李闲摇头道:“不是的。他小时候确实就在荆州长大的。”
    秦淮和彭翎并不知孙凌的真正身份,李闲也并没有打算将血阁的事告诉她们。事实上当年血阁的本部就在荆州。
    说话间,那胖子走了出来,孙凌必恭必敬地跟在后面。
    送走胖子,李闲悄悄上前问道:“你又卖给他什么东西?赚了多少钱?”
    孙凌苦着脸道:“他的行囊里多了一尊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玉佛,我的腰包里除了原先他应该付的八十万两银子外,还多了五十万两。”
    李闲敲了他一个暴栗,道:“那你还苦着脸?”
    孙凌岂止是苦着脸,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临走时,他说有空会常来照拂我。”
    “那还不好吗?”
    “他说他是新任的扬州知府!”
    “……”
    “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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