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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狐狸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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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叹气,“你生病了,当然不舒服。”
  “我想和你围炉……”
  “好。不过你得上床好好休息。”她哄着。
  他下意识蹭着她的发,乱哼了几声,忽然闷闷地说:“你妈妈喜欢胡黎晶,她以为你在跟她讲电话……她喜欢她……”
  她一怔,乖顺地回答:“黎晶和我是国中、高中的同学,大学时又同住一间寝室,她和我家人早就混得超熟,我妈妈很久以前就收她当干女儿了,她当然喜欢她呀!”
  “唔……你妈妈喜欢那个杨先生……”而她母亲根本不知道有他关震伦这一号人物存在。
  闻言,舒宝琳好笑地叹气,抚着他的背脊安慰,“基本上,我妈妈喜欢每个想追她女儿的男人。”
  “宝琳……你妈妈会不会喜欢我?”
  “嗯哼……”她脸红了,模糊应着,“你问题真多耶。”
  “呵呵,她会喜欢我的。”男人自问自答,手自动爬上她的腰,头挨得更近,“宝琳……”
  “干什么?”唉,生病的男人,行为和智能都会退化到孩童阶段吗?
  “我喜欢你在这里。”
  唉唉唉,不行了,她根本招架不住。
  被心爱的男人强烈的需求着,原来是一种混合着甜蜜、无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是一种奇异的成就感,能爆发出惊人的爱的能量。舒宝琳悄悄笑着,双臂吃力地支撑着他高大的身躯,将他往房中带。
  好不容易把他摆平在大床上,她气喘吁吁地调整呼吸,紧接着又像只忙碌的小工蜂,先是找到放在常备医药箱里的迷你耳温枪,测量出他的体温,38。4℃,果然发烧了。
  她拧了条毛巾擦净他的脸,帮他在额上贴妥一大块成人退热贴,瞬间,沁凉透肤的药性让他眼睛一瞠,精神稍振,怔怔瞧着她忙进忙出的身影。
  “来,把药吃了。”她挨近,手放在他后颈扶起他。
  关震伦异常听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张开嘴,含进她送上的胶囊,又喝光杯里的温开水。
  退热贴和感冒咳嗽胶囊是她在台中的西药局早早就买好的,就怕半夜三更才能抵达他的住所,届时,附近的药局肯定都已打烊,有钱也买不到。
  喂完药,舒宝琳赞许地点点头,起身走进浴室,重新拧干毛巾,又回到床边来。她动手帮他脱去那件沾满“鲜血”的上衣,用热毛巾擦拭他的身体,从颈项、肩膀、胸膛,一直到肚脐附近,还仔细擦拭着他的手臂,包括他每一根手指,如此来回重复了三次。
  空气里飘浮着她身上的甜香,就算无语。他左胸的焦躁在注视着她时,也已得到全然的慰藉,更何况,那双小手还力道适中地为他清洗身体,热呼呼的毛巾搓在皮肤上,如同在替他按摩。
  像梦,他喜欢这个梦。
  “药局的老板有说,你刚才吞进去的胶囊会让人想睡觉,快合上眼睛多休息,别硬撑。”舒宝琳被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瞧得双颊生晕。
  “我想看你。”额上冰冰凉凉好舒服,他静笑。
  她笑叹,“我保证,等你睡醒了,我还在这里,快睡啦!”她掌心轻轻覆在他眼皮上,要他完全闭起。
  “宝琳……”
  “嗯?”
  “你还没帮我擦下半身。”
  “你你你……睡觉啦!”厚~~这男人!连生病也要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乖吗?
  然后,他醒在满泛食物香气的午前。
  睁开双眼,关震伦脑中闪过短暂空白,这的确是他的公寓、他的卧房,他也的确是躺在自己加大尺寸的床上……
  引诱人食指大动的空气唤醒了他的记忆,蓦然间,昨晚发生的一切如跑马灯迅速掠飞,有些记住了,有些却模模糊糊的。
  他似乎做了几件蠢事,说了不少蠢话,但是,记得清、记不清也都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她竟然来到他身边。
  尽管她嘴上不说,心中多少有他吧!这一点让他十分愉快,让他忍不住想咧嘴笑开。
  早知如此,他应该多多采取哀兵姿态,她心肠软,个性外冷内热,这招在她身上肯定行得通。
  此时,轻盈脚步声来到他床边,娃娃脸伸长脖子一探,恰恰对上男人的深瞳。
  “你醒了?”微微笑中已透出欣愉。
  舒宝琳干脆一屁股坐在床边,手探近,撕下他额上的退热贴,先是用掌心测了一下他的额温,保险起见,还是抓来床头柜上的耳温枪对准他的耳朵,嘟嘟轻响,电子屏幕上显示出正常体温。
  悬宕的心终于归位,她轻吁了口气,却淡淡地说:“肚子饿了吧?可以吃饭了,你要不要先去刷牙洗脸?”
  关震伦沉静地望着她,嗓音仍有些轻哑,“你煮了什么?”
  “我熬了一锅汤底,等会儿吃火锅用。”
  等了好几秒,男人没出声,只是入定般盯着她直瞧。
  他眼底闪耀着受宠若惊的光芒,似乎不太敢相信她所说的。唉,害她无端端又为他心痛了……
  “起来啦,别再赖床了。”她扯住他的手臂,硬把他拖离被窝拉坐起来,将男用睡袍披在他肩上保暖,边叮咛着:“你流了不少汗,等一下最好冲冲澡,我把干净衣裤都放在浴室的竹篮里,洗完澡,你把身体擦干后就在里边换上,别围着浴巾跑出来,要是再吹到风,得了二次感冒,那就更糟……啊?!”
  他坐在床边,她站在他腿间,猛地,她的纤腰被男人用力揽住,他的脸紧贴在女性胸脯和腰的中间,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爱极她身上的气味,甜得那么淡,又淡得那么甜,无声无息,已渗进他最最细微的神经。
  舒宝琳胸口滚烫,咬咬软唇,垂下温柔眼睫,母性被全然挑起了,她的小手轻揉着他浓密的发,爱抚着他的后颈和宽肩,感觉那肌理在自己的指掌中放松,然后,她双手合抱,缓缓揽住这个像大男孩的男人。
  “傻瓜……”她笑着叹息。
  她想,她和他都傻,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时光。
  而最傻的莫过于她,想爱不敢言明,她比他还傻。
  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出,但这一刻,她爱上静静相拥的蜜味,要不是外边厨房传来刺耳的哔哔声,提醒她瓦斯炉上的开水煮滚了,她和他都不知要抱到什么时候。
  “去洗澡啦!”她推推他,两人视线近距离相接。
  关震伦黑瞳亮晶晶,瞄着她的红唇,低叹:“好想吻你……”但还是得克制一下,他担心把病菌传染给她了。
  她秀颊嫣红,难得俏皮地皱起鼻子,“你好臭,才不给你吻。”抿着笑,她挣脱他的掌握,赶紧溜回厨房关瓦斯。
  怀里的人儿跑掉了,害他好空虚,关震伦摇摇头自嘲着,闻到身上的汗味,干脆举起手,把鼻子凑近腋下再嗅一次,唔……真的挺臭啊!
  花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将自己从头到脚搓洗得干干净净,听话地先用大浴巾擦干水珠,换上宝琳为他准备的衣裤,步出雾气蒸腾的浴室,顿觉神清气爽,感冒、咳嗽的症状已转好许多。
  他步伐极轻,出房门,经过已经整理过的客厅,走进宽敞明亮的厨房。
  此时,原木材质的餐桌上摆放着六、七盘生鲜食材和火锅料,还有满满一篮子的高丽菜和茼蒿,电磁炉上,盛着汤底的锅子是透明的,许多好料在里边翻滚,全看得一清二楚,香味不住飘来,让人食指大动。
  他和她的围炉吗?
  斜倚在门边的五门冰箱上,关震伦静望着餐桌旁忙着摆碗筷、调酱料的纤细身影,心房便如那锅滚烫冒泡的汤底,热呼呼又烧腾腾,咕噜咕噜地溢涌出美味芬芳,彷佛梦中,他也曾有过这样的记忆。
  如今美梦成真,她就在眼前。
  大年初一头一天,家家户户过新年,有她在身边,这宽阔的空间忽然也变成一个家了。
  意识到那两道深刻的目光,舒宝琳脸容一抬,嫩唇勾勃,朝他扬了扬眉,“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呀!”
  他走近,乖乖在她指定的位子坐下,像等着吃饭的小孩。今天的他,真的很乖。
  “来,帮我尝尝沾酱,不知道会不会调得太咸?”她筷子上沾了一小坨酱料,凑到他面前。
  他张开唇瓣含进,舔了舔,静静不着评语:“刚刚好。很香。”
  她嘴角轻扬,有些得意模样,盛了一碟沾酱放在他面前,知道他爱吃水姜,特地在酱里洒上一些姜末,跟着又替他从锅里捞旧一大碗的好料。
  “可以开动了。”她轻声催促。
  他应了声,老实不客气地开始进攻面前的美食,一样样地品尝。
  胃一旦有了进帐,饥饿感像在瞬间暴涨数倍,简直欲罢不能,那一大碗食物没几分钟就见底了,然后,一勺烫得恰到好处的牛肉又落进他的碗里,跟着又来一勺青翠的茼蒿菜。
  他微怔,“你不吃吗?”怎么把东西全往他碗里丢?
  舒宝琳边顾着锅里的虾子,怕煮得太久,鲜味会流失,一边回答:
  “你先吃,我帮你把虾子烫一烫。这些草虾是妈妈在过年前两天,跟传统市场里一个熟识的摊贩买的,一直放在冷冻库里,我昨晚带了一些来,肉质很Q喔,妈妈说,市场里就那个摊贩卖的海鲜最赞,本来还想带鲜蚵来,可是要搭车,怕带到这边都臭了,所以就……咦?”
  忽然,她手里的网状勺子被男人一把抢走了。
  “坐下来。”他语气近乎命令。
  “可是虾子……”
  “还在,没有跑掉。”说着,他把她按进椅子。
  她先是一怔,跟着笑出声来,“是没有跑掉呀,你再不赶快把牠们救起来,享用美味,就枉费牠们来这个世间走一遭啦!”
  关震伦把烫得鲜红的虾全放进她面前的小盘子里,还捞了她最爱的香菇饺、蛋饺、鱼饺和吸满汤汁的冻豆腐丢进她的碗中。
  “快吃,补元气。”他淡淡丢了一句。
  舒宝琳瞠大眼睛,“喂,好像你才是病号耶!”
  她将三分之二的虾一只只拎到他的盘子里,提到“病号”,昨晚对他的不满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稍微爆发一下下了,“你们男人都这么顽固吗?明明感冒了还不好好休息,不看病不吃药,不多多摄取一些营养的东西,还喝酒!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身体只有一个,自己不好好爱护,生病了、受伤了,看谁可怜你?”
  忽然,莫名其妙的,气氛静得有些古怪,只有火锅咕噜咕噜地滚热着。
  舒宝琳动作一顿,迷惑地抬起脸容看向他,后者眉眼淡敛,深眸中闪动着若有所知的精光,有意无意地投注在她的……手腕上。
  “怎么了?”她神经微绷,竟有股冲动,好想把手藏到桌子底下。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心深处,她幽叹了口气。
  男人将视线移向她的娃娃脸,他看得极深,不放过她五官一丝一毫的变化,语气好低,缓缓问着:“所以,你一定会好好爱惜身体,再也不会傻傻的让自己受伤?”
  他用了“再”这个字,话中有话,彷佛试探着什么。
  舒宝琳呼吸略促,颊畔发热。
  她定定迎视着他,下意识,右手已悄悄抚上左腕的那道伤疤。“当然。我……我永远也不会傻傻的让自己的身体受伤。”那时的她爱得毫无尊严,后来,她明白了,对于爱,她与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并不懂得其中的真谛。
  “我会爱惜自己,会为爱我和我所深爱的人,好好的爱惜自己。”娃娃脸变成一颗红苹果。
  瞅着她,关震伦玻Я瞬'眼,笑了。
  “你、你干嘛啦?”古古怪怪的,她也学他玻Я瞬'眼。
  性格的俊唇勾得更深,“没事。只是高兴。”
  他想爱她,也想被她所爱。
  第八章
  有些事放在心里久了,沉淀成最纯粹的意念,想说出口来让对方明白,这才惊觉,真的需要好多勇气和……适当的时机。
  大年初一的中午,两人享用着一顿迟来的围炉,气氛是温暖而亲密的。
  对关震伦而言,那在胸口灼烧的感情,比两人裸裎相拥、抛开一切道德束缚,疯狂享受肉体所带来的欢愉时更为激烈。
  隐约感觉着,自己似乎向她混沌的心迈进了一步,她没有退怯,有意无意中已释放出某种讯息……他强令自己要慢下脚步,不能“恃宠而骄”,怕逼得太近,来势汹汹,她又要缩回壳中。
  他可以和她慢慢磨,将她内心肌道墙全磨成细粉,灰飞烟灭,她就会允许他走入那方田地。
  舒宝琳当然不退怯。
  面对男人深沉中压抑着过分热情的眼瞳,性格俊唇扬着孩子气的笑弧,她心弦为他颤动,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念头,很想很想为他做些事,能抚去他眉间的细纹,让他更快乐、更感动的事。
  “震伦,我想告诉你,我……”火锅咕噜咕噜,团团白烟朦胧了她的红脸,两只大眼睛瞬也不瞬的,透出淡淡紧张。
  以为是如以往的闲话家常,他们俩在“好朋友”的阶段就习惯分享彼此生活或工作上的喜怒哀乐,关震伦正埋头咬着一大块吸饱汤汁的高丽菜,模糊地应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是想说,要告诉你,其实那个……那个……”
  解决碗里的菜,他抬起头,疑惑地抿抿唇,“怎么了?”
  “嗄?啊……”唉唉唉,没怎么,是她口拙又胆小。舒宝琳心里叹气。
  以往谈感情总是冲动,卯足劲地向前飞奔,她是学到教训了,但对于眼前这男人,她在心中不下一次地肯定,她爱他。
  她明白,那是在一次次的冲突、摸索、彼此调适,以及一次次的关怀、拥抱和相互安慰下所浓结出来的感情,没有实质的血缘关系,然而自己的某一部分却早已融入对方的骨血里。
  她怎能不爱他?
  “发生什么事了?”关震伦放下碗,神情变得专注起来。
  那让她更紧张,都耳鸣了,还听到左胸口咚咚咚的心跳声。“没、没没事啊,我只是要告诉你……那个……高丽菜很甜。”
  “啊?”
  见他挑眉,她用力点头,连珠炮般地说:
  “真的很甜,你不觉得吗?这是我大舅舅送来的,他们住在山上,有自己的果园和菜园,还在台中的时候,妈妈常带我上山找他们玩,告诉你,我大舅妈可是道地的山地姑娘,美得不得了,身材又妤,人又温柔,笑起来可以迷死一海票人,妈妈都说老实的大舅是『憨人有憨福』,才有办法打败一卡车的追求者,娶到我舅妈。现在大舅妈虽然都四十几岁了,不过还是大美人喔,之前听妈妈说,有一个日本观光客到山里玩,见到大舅妈简直惊为天人,还一直缠着她不放,大舅气得差点把那个日本人丢到山涧。”
  关震伦没说话,定定看着她。
  “你不相信?”她问。
  男人微笑,“信啊!我喜欢听你说家里的事。”
  这会儿,换她发出“啊”的疑惑声了。
  他再次捞起锅里的高丽菜,大口嚼着,满足地对她扬笑,“真的很甜。”
  “那当然。”
  “你大舅家真幸福,可以天天吃到这么赞的高山蔬菜。”
  “嗯嗯,是呀……”唉,话题怎么偏到这里来?舒宝琳苦笑,又偷偷把自己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遍。
  不行、不行,非说不可,她才不要让那些“狐狸精”继续垂涎他。
  机场各单位里不乏漂亮美眉,再加上各家航空公司的空服员们来来去去、进进出出,就算他对人家不感兴趣,可她只要一想到好多双美丽眼睛拚命对他放电,她、她她她心里就好不舒服。
  “震伦,其实我要……”
  无奈,她的话被他摆在客厅桌上的手机铃声打断。
  嘴里的菜都没来得及咽下,他唇瓣还沾着沾酱,含糊地说:“等一下。”
  舒宝琳只得怔怔地望着他跑去接起手机,迅速地与对方讲了几句,等回到厨房餐桌,他眉间浮出歉然的神色。
  “发生什么事?”她问。
  关震伦坐下,重新拿起碗筷。
  “是小柯。他过年的假一直请不下来,因为维修单位的main  power不够用,可是他又非回屏东老家一趟不可,之前,他跟我商量过,我已经答应帮他代班,刚才他是打来再确认的。”他是约聘的顾问,基本上是不需要参与大节日的排班留守的。
  闻言,舒宝琳“喔”了一声,筷子的前端点在软唇上,“所以,明天你必需到机场去?”没关系、没关系,她至少还有半天时间培养勇气,对他真情告白。
  他苦笑了笑,瞄了眼手表,“小柯的班从下午开始,我只剩下二十分钟把自己喂饱,等一下就该到机场去了。”
  “嗄?!”黑白分明的大眼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关震伦微乎其微地叹气,“宝琳……我呃……没想到你会留在这里。”他以为今年也和之前的每个春节一样,就只有自己和影子两个。
  遇上这种大节日,她若不在身旁,他通常会让自己变得十分忙碌,真找不到事做,只得将自己灌醉,倒进床里呼呼大睡,要不就一口气租个七、八支片子,通宵看影碟,看到眼睛酸涩再也撑不住为止。
  因此,在小柯跟他商量大年初一代班的事,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听到他的话,语调虽轻,舒宝琳心却一阵瑟缩,泛着疼。
  不住地想象着以往年节时分,她要不是飞到外站,就是休假回台中陪伴家人。她至少还有父母亲疼惜,而他,独自一个人,向来又喜静不喜闹,每逢佳节,心中是否倍感孤单?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有话对我说?”他忽然记起。
  抿抿唇,吞咽着喉中无形的硬块,舒宝琳微笑摇头。
  “没什么,唔……不是什么大事。”再找适当的时机吧,她心里的话,三言两语怎说得清楚?
  “你多吃一点。”她帮他剥着虾壳,边叮咛:“等会儿吃饱了,要记得喝止咳的糖浆。”
  “不用吧,我已经好很多了。”关震伦瞪着她。
  “谁说不用?”
  “我说的。”
  “那又怎样?”她声量微扬,又把他给瞪了回去,“还是要喝,我说的。”
  “唔……”
  年初一下午,舒宝琳与关震伦一起走出他的公寓大厦。
  这次的代班,从年初一开始到年初四,连续四天下午,关震伦都得到机场报到,若一切无事,按正常下班时间回到住所,也都已晚上十点过后。
  这一天,他开车载着她到机场,虽然嘴上没说破,但两人似乎都想延长在一块的时间。
  然后,他在机场的长途巴上站目送她坐上往台中的车子,她从高高的巴土车窗望下,对着他微笑,那抹笑依然清浅,却漾出耐人寻味的温暖情意。
  他立在出境大厅外的骑楼,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黑发被风吹得凌乱又颓废,而眉宇间因她即将离去而乍然升起的落寞,在见到她那抹浅笑后,竟奇异地被安抚了。
  心头渐暖,他扬起唇,静静回望她,直到司机先生踩下油门,将巴士驶离。
  回到台中老家,舒宝琳一进家门,地板拖鞋都还来不及穿上,就被父母亲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砸”得哭笑不得。
  她当然明白父母对她的“期望”,无非想她敞开胸怀,积极、乐观地去认识一些男孩子,遇到好对象,可以维持一咪咪淑女的矜持,更要努力释放出“欢迎来追”的讯息,别总是对那些叔伯婶姨等等亲朋好友介绍来的优质男冷着脸,就算礼貌应对,也拉出一条长长的、无形的距离。
  他们一直为她担忧着,就怕她抛不掉、放不下、忘不了,这些年来,心里仍然记挂一段感情,不愿意割舍。
  的确,她的心曾碎成千片、万片,神魂也曾疯狂痴癫,如今想来,那彷佛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一个悲梦,久到偶然忆起,都觉得荒谬可笑,觉得不可思议,不懂那个梦中的自己,在求之不可得后,为什么执着走那样的路?
  她不愿再作梦了,更不愿缩在小小的保护壳中,让爱情沉静不语。
  男人已展开双臂将她拥抱,她可以勇敢地再次说爱。
  因为是他,所以她可以。
  “我不管,最晚下个月底,找个时间把人给我带回来家里。”舒母在得知关震伦这号人物存在后,软硬兼施,终于对舒宝琳下了最后通碟,“你要再敢推三阻四,一下子说班表太紧,挤不出时间,一下子说人家工作太忙,没办法配合,我、我我我我就亲自杀到台北去,我和你阿爸上台北看女婿。”最后两个字还加重音。
  一旁的舒家爸爸点头如捣蒜,采完全附议政策。
  “妈——”舒宝琳明眸瞠得圆滚滚。
  女婿?!老天!这……这这手脚未免也太快了吧?她和他还有不少事没说清楚、讲明白,突然来了个“大跃进”,他不被吓得倒退三百步才怪。
  “你妈好好的在这里,用不着喊得那么响。”舒母两手扠在腰上,跟女儿一般模样的娃娃脸鼓了起来,轻哼着:“没关系,你不想邀人家来家里玩,我让黎晶去帮我邀,一样找得到这位关先生。”
  “妈——”舒宝琳嚷得更响亮。挫败地想着,要真让母亲联络上胡黎晶,问起关震伦的种种,那自己和他这三年来所发生的关系肯定保不住秘密,届时,恐怕要掀起一场前所未见的“腥风血雨”。
  毕竟,她目前只让父母亲以为,她遇上一个待她极好的男人,她和他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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