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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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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他不会反,在他心里有您的恩情,他那个人不会做不义的事!”

“是吗?你为他说话,是不是还在爱他?”

“侯爷,我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帮谁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哼!你可知道他此刻正在备战,而目标就是你的哥哥?”

连城手上的动作一顿,猊貘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她:“即使这样,你还爱他?还帮他说话?”

连城淡淡一笑:“即使这样,我也是明白的,他这一辈子只会对两个人残忍,一个是我一个……便是他自己……”

猊貘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滞了,他将连城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瘦削的肩骨搁痛了他,他转了转头,换作面颊,眼前是连城乌黑的发丝,但明显少了光泽,他明白她在慢慢衰弱,却也无能为力,这个女人什么也不说,将一切都藏在心里。

“他有什么好?”他幽幽的问,连城的身子僵硬了起来,这个男人如今问着和哥哥,和墨蛟一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

“我有什么好?”她问,双手无力的垂下,自己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他们的真心?也许这在于其他人来说是幸福,而对自己则是负累,兜转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徒留下自己每每在疼痛中醒来?

“也没什么好,我只是喜欢你说话的声音,它们在暗夜里能安抚我疲惫的心!”猊貘笑了起来,话语的热气萦绕在连城耳边,他说:“我当初其实不该进来的!”

连城低头,当初的猊貘立在月光下的门庭,连城还记得他挑衅而调皮的笑,那是连城初进宫的那天,猊貘问她:“要不要我进来?”连城没有拒绝,那伸向他的手指还带着夜里湿湿的寒气,连城从踏上马车的那刻起就没有想过要去拒绝,她是他的妃子,一切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只是猊貘并不碰她,黑夜里他们相拥却不曾逾越那条界限,连城有过很多疑问,但他顶在自己腰间的硬挺让连城相信猊貘是个正常的男人,直到今天连城也不明白,猊貘为什么要带她走,但她知道这其中一定不是爱情。

“我也不该抱你,一旦尝试过了,便贪恋这种感觉!”猊貘的手臂越收越紧,连城被勒得生疼,但也不敢动,在猊貘的心中仿佛在抉择什么,取舍什么,连城感受到了他的矛盾,却不能帮他做出选择。

猊貘的手慢慢抚上连城的手腕,轻轻点触那冰凉的手镯:“月尘湖的钥匙你可找到了?”

“没有!”皇宫的月尘湖坐落在外庭,连城因为面貌的关系甚少在宫内走动,钥匙的事她和阿红说过,却也没有结果,其实她并非真的要找那把钥匙,也许只是想看看那个人尘封了的感情。

猊貘轻轻地笑道:“月尘湖以东,子时月光弥散之处就是了!”连城直起身看他,猊貘的笑意味深长,透着某种暗示,连城心里暗暗记住他的话,想着他到底是想透露怎样的讯息呢?难道真的只是一把钥匙而已吗?

三十岁末那一天,北里皇宫盛宴,鼓乐齐鸣;宫女莲步轻舞,裙裾飘飞;众臣飞盏酩酊,谈笑风生;舞姬霓裳广带,虚步凌波;国主皇后同驾龙辇而来,车顶的绸缎布幔如祥云缭绕。谁都说这是北里有史以来最盛大,最奢华的节日,而为北里创造这一切的人此刻却在月尘宫独酌自饮,说不出的惆怅。

“王……”

貘狼小心碰着风佑的肩,夕阳中,他低着头睡着了,鬓边的发丝从头盔中露了出来,飞起一丝金色,格外的耀眼夺目。

“嗯?”

风佑睁开惺忪的睡眼,貘狼附在耳边小声提醒:“晚宴就要开始了,国主的意思,不可不去!”

风佑甩了甩头,按着自己的额头不情愿的起身,看看殿外的落日想想自己也躲了一天了,晚宴不到场的确不好。于是走到衣架前整了整衣袍,将露出的发重新塞回头盔中,然后问道:“王妃呢?”

“还在皇后那里,说是自己先过去了!”

风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面具,却看到貘狼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了?”

“卑职以为今天不用带了,毕竟是喜庆的日子!”

风佑转手看了看手中狰狞的面具,想了想还是将它覆在脸上:“还是带着吧,我这副样子,他们看不惯!”说完转身出了门。

朝华殿内一派喜气的年景,猊貘不似先王,虽登基多年却仍然后宫单薄,仅有一后四妃。连城今日穿着素雅的淡绿,既不张扬也不暗淡,但装束简单了些,惟用一支金步摇盘了一个丁兰髻,甚至比不上皇后身边花枝招展的宫女,出门前阿红咕咕哝哝抱怨了一番,尽管连城将首饰都捧出来随她挑选,她还是同她一样素装出门,说是不愿抢主子的风头,连城知道她心有不甘也不点破,耸高了雪貂的披风,用白色的软毛遮住了自己一半的面颊,立在人群的最后。

“那就是离妃?”叶姜的目光扫过人群中淡雅的一抹纤绿,似笑非笑的看着垂着头的连城。

“是啊!难得一见的‘贵人’!”涟漪的话中透着浓浓的酸意,一身大红的金凤袍衬得面颊也艳艳的红。“本以为那家伙弄来个狐狸精,却没想到是个病秧子!”

叶姜的眉头皱了皱,疑惑的看着涟漪,涟漪哈哈一笑,握了她的手又看向人群中连城,笑道:“你瞧她瘦的,听说都病的吐血了,太医说没得救了!我们家那位啊,每次从她宫里回来,都如狼似虎的,一定是她满足不了!”涟漪说完拿起帕子遮住脸吃吃的笑,叶姜也跟着勉强笑了笑,再看连城,那稍稍露出的面颊透出不同以往的苍白,夜风一吹,跟着受不住的咳了起来。

“唉?你们家那位对你怎么样?”涟漪微侧过身拽起叶姜的手左右摇晃。

“满好的!”叶姜淡笑。

“怎么好?你倒是说说?”涟漪笑得暧昧,叶姜的心思都放在连城身上,涟漪见状扳过她的脸不满的说道:“看她做什么?我俩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

叶姜顿觉失态挽住涟漪笑道:“当然想,只不过外面都说离妃是个美人,我好炫!”

“什么美人?整天低着脑袋,我倒看不出哪儿美,那副样子看多了还怕沾了晦气,也不知道那人怎么老往她宫里跑。”涟漪的话越说越小,叶姜隐隐听出她的闺怨,想来连城还是得宠的,猊貘这样护着她,也是怕她的身份泄漏吧,都说小隐于山,大隐于朝,连城这一步走的是聪明的,只是她真的就心甘跟了猊貘?如果这样,那个人又该怎么办?

“说她做什么?大喜的日子,我们去看烟火,听说夜里要下雪的!”

涟漪的孩子气上来了,拖着叶姜往朝华殿外跑,刚走了两步,忽听殿外礼官高亢的声音:“镇国公玄滐王到!”

苍空原名玄滐,是北里镇南的护城,风佑接任玄滐王后改城名为苍空,但玄滐王的称号还是延续了下来。北里内乱平定后,风佑被封为镇国公,官居一品,北里侯特赐右坐共谋天下。

连城的脸霎时抬了起来,隔着遥遥的人群,看见他顺着红毯走向王位的右坐,他的周遭如同纳入了天界一般,全身朦胧如幻,黑金的铠甲彻底衬脱出他清冷的气质,却又将他的不羁融入在内。连城颤抖着,看着他脸上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具,心口阵阵的疼痛,曾经总是微笑的人哪去了?那个总在她彷徨无助时安慰自己的胸膛原来只是个梦吗?到了北里,她就再难见他的笑容,那个站在阳光下的男子和如今肃杀的鬼王,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低头看向自己不再水嫩的手指,摇头叹息,其实变得不只是他,还有自己,流水般无涯的寂寞已经消磨了曾经的相濡以沫,让彼此变得迷离,陌生……

朝华闹酒月尘寻宝

“哄”地一声巨响从前殿传来,阿红和连城都抬头看去,此刻的朝华殿一片寂静,大家手中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紧张注视着那两个僵持住的人,一个捧杯盏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跪着,不住地发抖,瓷瓶碎了一地,瓶内浓浓的酒香沾染了风佑的锦袍。

“笨手笨脚的奴才,留你何用?来人……”连城只是听外人说过宫清词的飞扬跋扈,但今日一见的确是非同一般,看着大殿内立着的风佑,从他一动不动的姿势可以猜得出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先前的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隔着觥筹交错的杯盏,连城也不知是谁掀翻的酒桌,又是谁先动的怒?

“宫清词,侯爷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你想反吗?”风佑身边的貘狼跳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上前逼迫住宫清词,双目圆瞪,拳头捏地咯咯作响。宫清词嗤笑一声看向风佑,指着貘狼说道:“鬼王,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手下?我宫清词贵为丞相也算一品,哪容得这等兵卒这样嚣张?说我想反?在座的各位臣公都说说,如今站在这里的到底是谁最想反?”

他说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城听到大殿内的吸气声,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风佑身上,但都不敢看他被面具遮挡的脸。

“你……”貘狼还想说什么却被风佑拦住,接着听他说道:“丞相的意思,是我要反?”

宫清词冷笑一声,微一躬声道:“不敢,我只是说迁都之事不可为!鬼王先前的话是严重了!”

连城目不转睛的看着风佑,注意到渐渐握紧的拳头,他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宫清词越加得意的脸。

“哈哈,今日是大节,爱卿们不谈国事,只是饮酒可否?来来来,本王敬二位一杯!”

龙座上的猊貘出来打圆场,连城看见他走下台阶站到两人身边,宫清词举起酒杯对着风佑笑了起来,可风佑却没动,依旧站着。连城暗暗捏了一把汗,心里希望风佑不要在这里翻脸,隔了一会儿,连城看见他弯腰单手拿起了一旁的酒坛,“啪”一声将它重重磕在桌案上。

“丞相大人,先前在下酒多了些,如有不敬,望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

“好了,好了,喝酒!”

猊貘笑着伸手拍了拍风佑,殿内的气氛缓和了些,说笑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慢!”风佑的声音一瞬间又让气氛紧张了起来,连城看见他拿开宫清词的酒杯,递上先前拿起的酒坛道:“军队里的男人喝酒不用杯子,丞相大人既是与我喝,也望入乡随俗的好!”

说完他两指勾起地上的酒坛,双手抱住,一仰头一坛美酒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灌了下去,看的宫清词目瞪口呆,不多会儿风佑放下酒坛,坛口向下,坛内空空如也,他抹嘴摆了个请的手势盯着宫清词,宫清词一下变的狼狈起来。连城抿嘴一笑,悄悄起身,阿红拉住她问:“去哪儿?”

“出去走走!”

“正好玩着呢!”阿红有些不满,连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给个机会给你,回头当作笑话说给我听!”

说完悄然离去!

下雪了,漫天的小精灵,在北风的轻抚中,笑着、跳着,在黑夜中纷纷扬扬的轻舞,连城伸出手,指尖沾染了晶莹的雪花,记得出门时和阿红打赌,若是今夜有雪,她便输她一杯药酒。连城想到这儿淡淡地笑了,缓慢的收手,却无意中听到不远处的侍卫三俩一群的评点宫女们的容貌,他们时而笑时而惋惜,话语中掩不住青春的张扬,连城的指尖轻轻触摸自己的脸,那样的红颜芳华,也许不会随着岁月慢慢苍老松弛,而是将彻底的毁灭在病魔无情的指间吧?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突然想到这样的诗句,连城不由地轻笑,原本负累的容貌,却在真的要失去时又顿觉惋惜,想来自己也是个俗人。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惊扰了连城,她快步走到楼阁的阴影里,见内殿里出来的那个人趴在墙壁上低头呕吐,那胃液里残酒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使得连城厌恶的捏紧了鼻子。

“该死的!”那人在低咒,连城听出了他的声音,是宫清词。她往阴影里又藏了些,怕他看见自己的容貌。

宫清词显然喝了不少,吐完以后虚软的转过身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内殿的人又出来一些,脚步声也跟着杂乱起来,连城觉得不宜久留,顺着墙根朝着宫清词相反的方向小心的离去。

“唉,你!”

身后的声音乍然响了起来,连城的身子瞬间僵硬,她半转过身,低垂着头,不敢看已站到她后方的宫清词。

“你这偷懒的宫女,那个宫里的?”连城不敢回答,怕言多必失,只能恭敬地站着。

“罢了罢了!你去里面拿些水来给我!”

连城微微松了口气,头压得更低了,脚步快速地向内殿移去,就在她以为可以过关时,身子猛地一顿,手腕被人拉住。

“还有,再拿块热帕子……”

宫清词的话说了一半停滞了下来,他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连城的脸,眼睛里流露出不置信的惊艳,连城竟在他拉住她的那一刻抬起了头,惊恐地与他四目相接,第一次看宫清词,他的外表并不如原本想象的那样,他跟皇后长的极像,是一个英俊的男人,高大的身材,健康的肤色,分明的五官,只是没有猊貘来的精致,猊貘有一种温文的气质,而他却透着一股轻狂的活力,但是却又抵不上风佑的不羁,风佑的外貌常常让人联想到风,那张扬的热力仿佛可以随时吹起熊熊烈火。

“你……”他正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官员的声音:“丞相大人,刚刚没事吧?”

连城趁着他分神的刹那,快速地挣脱他的手,向着外殿飞奔而去,奔跑中她听到他追来的脚步声,可也只那么几步,便放弃了。

连城没跑多远便停了下来,靠着树干喘了一阵,继续往前走,今夜的皇宫点满了宫灯,宫女们将宫灯外蒙上了四色的纱帘,使得整个皇宫沉浸在迷幻的光影之中。

连城漫步在雪中渐渐感到寒冷,想起那裘皮的袍子还留在酒香弥漫的大殿,不由地暗暗懊恼,前方的小径不知通向何方,连城在去与不去之间挣扎了半晌,最终还是提起裙摆顺着落满薄雪的小路向前走去。

走过一个拱门,再转过一个回廊,连城从不知北里的外庭竟布置的如此精美,让她想起东隐的家,过了一小处梅林,前方豁然开朗的是一个湖泊,连城的脚步停了下来,借着月光看见湖边竖着一块青石,青石上是刚劲有力的字体“月尘”

“月尘湖以东,子时月光弥散之处就是了!”

脑中突然想起猊貘那日的话,原来这便是外庭的月尘湖,连城顺着湖边缓慢向东走,湖面不大,东边竖着一处宫殿,匾额上也写着“月尘”

“月尘以东……子时……”连城呢喃着,抬头看向月光,现在离子时应该还有半个时辰不到,也许可以等等。于是她便沿着湖边的石凳坐了下来,风佑的影子立时便钻了进来,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连城有些担心,对于猊貘的用意她猜不透,但如果他真的不再信任他,那么风佑无疑是危【小说下载网站www。fsktxt。cōm】险的,可是朝堂原本就是风暴,谁能幸免呢?

“王,我送您进去吧!”

月尘宫外传来说话的声音,连城一惊,忙四下找寻躲藏的地方,湖边亭台旁树丛茂密,连城想也不想便钻了进去,心里暗暗懊悔,还是不该到处乱跑。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那熟悉的嗓音让连城捂紧了嘴,怎么是他?他怎么能住在皇宫里?

猊貘从来没有告诉过月尘宫是风佑下榻的宫殿,在猊貘还是皇子的时候,风佑作为侍卫在这里陪伴了他多年,后来猊貘搬去内庭,这里便留给了风佑。所以只要风佑在北里都是夜宿月尘宫,如果连城早知道这一点,那么她一定不会来。

“可是您喝了一天的酒,刚刚又……”

“说了不用!”

“那……”

“走吧!”

貘狼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看了看摇摇摆摆的风佑,想起什么又道:“刚刚王妃带话给您,说她今晚去皇后那儿话家常,晚上不回来了!”

风佑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转身进了内殿,连城躲在树丛旁大气也不敢出,但听到貘狼说起“王妃”心口还是狠狠痛了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内殿里的动静消失了,连城长长舒了口气,半坐了下来,雪花悄悄地停了,月亮露出半边明亮的脸,连城突然想起子时已过,急忙顺着月光低头寻找,可巧也就是在脚边旁的湖水中,石阶垫起的一处浅滩,明亮的湖水粼粼,但却是刺骨的冷,连城将手伸进水中摸索,在青石的缝隙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由于时间久远,木盒上沾满了滑腻的青苔,连城费了好大的劲也打不开变形的盒子,她在衣袍上擦干了手,拿起盒子走到湖边最后奋力一试,就听“叮”一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飞了出来,连城忙低下身子在地面上摸索,这时的月光又黯淡了下来,雪花悠悠的飘了起来,借着最后一抹光亮,连城终于握住了那把金色的钥匙,而在钥匙的另一端竟用红色的丝线系着一枚同样金色的铃铛,轻轻一摇便发出清脆动人的响音,连城心中雀跃不止,忽闻身后一声高喝:

“谁在那儿?”

情迷花开似梦如幻

“谁在那儿?谁……”

连城毫无防备的与他在那一瞬眼神胶着,她站在飘雪的树下,他长立在银色的台阶,同一个空间同一段时间里,已不复当年那曾经初见时清白、天真的目光。夜没有夜,时光倾斜,寂寞过后,那隐忍的痛和蛰伏的欲望神秘融合在脚下茫茫的白雪之上,隔离出远处阵阵的歌舞升平,夜风轻轻,夹杂着似有还无的香气,笼罩了宫殿内每一个角落。

连城看到月光下他的眼光为自己无法移动转开,脸上却带着少许苍白茫然的表情。连城曾幻想过再次相见的场景,或在金碧辉煌的殿阁,或在小桥流水的后花园,但一定会有猊貘,会有众多的妃嫔,而此刻,他就站在那里,离自己一臂的距离,心乱的距离……

连城等了很久风佑都没有开口,他只是静静的看她,像在看最美的梦幻。连城下一刻绝然的转身,沿着来时的小道,头也不回的向宫外走去,她不知道他沉默的意味,猜不透他眼神想要表达的感情,她只知道当初没有允许他把自己留在身边,也没有劝说自己遗忘。她没有遗忘,只要还活着,就不能遗忘,那么,就该沿着自己挣扎出的抉择走下去,所以不能回头……

然而下一刻自己却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抱得很紧,连城在他的怀里无法控制地转动自己的视线,他的苍白中带点恍惚,耳边吐送气息带着浓浓的酒香,这种气息连城是完全熟悉的,熟悉到惶恐,熟悉到不忍挣扎,然后最后一丝彷徨在碰触到他热烈的眼光后,淡落了,这样一个晚上,这样一个男人,他坦露的爱和隐忍的痛都停留在连城的眼里。

“王爷,你逾越了!”连城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刻意的冷静掩饰不住声音的颤抖,而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只回报一波接一波的眼光,层层叠叠,像一石沉下前还在水面激起的不断涟漪。

“丫头!”

一声轻轻的呼唤,唤醒了连城长长沉寂的心潮,心情宛若风停后的尘埃落定,感受着一缕情丝来自呼吸深处那个最软、最灵感的角落,泪就在那一霎落了下来,点地成冰……

“我知道你怕冷,上月大雪我去了雁北,等了三天终于猎到雪峰的玄貂,那畜生的额头果然有一点金色,异常的美。我还记得你说过,那是世上最好的皮子,我将她做成了件坎肩,却不知该如何给你!”

“你总是忘不掉东海湾的美,你说那里香花盛放,飞鸟漫舞,池塘幽深,碧水流转,但是这一切景象,也抵不上一个你。你总是毫无预警的先落入我的眼帘,在这个一眼望不到尽头世界中央……”

“我将东海的荼靡移植到了雁北的温泉山,不知道今年夏末能不能结出你最爱的花朵,我还记得初见你时,在深夜的宫墙上,你指尖淡淡的荼靡香……”

风佑的脸色微微泛起浅红,酒意带出的话让人心痛,连城这才明白他是醉了,因为醉了才忘却了自己对他的残酷。

“其实,我一直是害怕的!”他的话语一转,失了先前浅淡的笑意,他将连城搂抱得更紧,像个孩子般的陈述起自己的脆弱:“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我害怕的事情也许你都想象不到,其实爱对我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我有时想,你不爱我也许是对的,但在你转身离开时我却总是控制不住想要你回来!”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下来,只有脚步还在带着连城转动,然后他停下来,将自己越发灼热的脸贴在她的脸上。

“可是现在,我只能在梦里才能这样抱着你,告诉你也许在现实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事,我很没用,既无法争取,也学不会忘记……丫头……”他抬起头看向连城,眼中有异样的闪烁:“你教教我,怎样才能对所爱的人残忍,怎样才能毫无留恋的转身,怎样才能决绝的忘记……”

连城的心口被他的话死死堵住,手上突然有温热的东西跌落,在没有温度的手背瞬间转冷,连城不敢看他的脸,不愿去想象他此刻的伤感与脆弱。更不愿承认他为爱而落下的清澈的泪。今夜,风凋细雪落满阶,没有那遍地的落花相伴,没有那淡淡的花香寻梦,只有这满地的银色和寒冷的霜风相伴,连城慢慢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揽住他的腰际,越收越紧,然后将脸和泪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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