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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爱一次又何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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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没有人是无聊死的?如果有,他肯定即将成为其中一个了。
  他的身边不乏朋友围绕,但真正视为祸福与共的患难之交,如今为了种种他了解或不了解的理由而各自为营。“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个道理他懂,但,时候未到呀!至少还不是现在,也不该是现在这样。
  釆晴仍在持续闭关中,那封信有如石沈大海,显然并未发生功效。云飏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不知在忙些什么;他一直按部就班的实践着自己设立的目标,一向冷静从容,谨言慎行,没道理大乱阵脚啊!正因浩子了解他,困惑也就愈甚;奕娟这丫头又不怕死的陷入情网,他不愿见她受伤害。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她渴望被爱的背后,有着怎样的辛酸与阴影。希望这次她是真的找到她的Mr。  Right,而她也正是那人的Miss。  Right  ,从此幸福快乐,那就再好不过了。
  万一不是呢?万一那家伙不懂得珍惜她,又像以往那几个笨蛋一样,教他如何放心得下?唉!似乎想太远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哪!
  “咦!你在啊?敲门敲了老半天也没人理,正想进来偷东西呢!”进门的是小三和靖茹。小三等着和浩子抬杠,不料他只懒懒地看了他俩一眼,“这下可好,我的另外半个女朋友也被你抢走了。”
  “你吃错药啦!”小三推了推浩子。
  回答他的是靖茹,“你不知道呀!他现在最恨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了,触景伤情嘛!”
  “失恋了!”小三又推推他,浩子没反应,他转向靖茹说:“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
  “我?嘿,他在乎的可不是我,是另外那半个。”
  “奕娟?那还不简单,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但只要还没结婚,人人都有机会,把她追回来不就得了!反正你又不是君子,而且你们还是青梅竹马呢!”
  “你们有完没完?”浩子烦躁地拨开小三的手,猛地坐起身,没心情开玩笑。
  这难得出自浩子的口吻,让他们俩呆愣了一会儿。
  “生气了?”靖茹小心的问。
  “没有。”声音却怒气十足。
  “老兄,有事且直说无妨,怪里怪气的作啥?”小三仍在耍宝,捡了块软垫席地而坐。
  浩子仍旧闷不吭声,一脸阴郁。
  “你也中邪啦?大家都发癫了?现在是什么情形?”小三生气地朝他咆哮:“是不是想散了?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几张脸看倦了、腻了,想换点新鲜的,是不是?”
  “我说过这种话吗?”浩子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那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奕娟是情有可原,釆晴把自己关起来,躲了我们两个多月;应该最正常的云飏却留书出走;现在连你也莫名其妙的摆脸色。我们这些朋友是你们的包袱、累赘吗?要让你们这样的糟蹋?这样大伙儿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我心情不好不行吗?”
  “你没说我哪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好?”小三吼道。
  “你那么大声干嘛?”
  “你还不是一样?”
  比赛似的谁也不肯降低音量,好像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两人吼得脸红脖子粗,一旁的靖茹倒置身事外,若有所思地玩弄着她的长发。
  “你怎么不吭声?”终于,他们还记得她的存在。
  “你们吵得够精彩了,我凑什么热闹!”
  “谁跟谁吵啦?”刚才还气呼呼的,吵得震耳欲聋,现在又来个死不认帐,小三轻松的说:“这叫做Men's  Talk。”
  “对!Men's  Talk,你们女人家懂什么?”浩子朝她扬扬手,一副大男人样儿。
  靖茹兀自沈思,浩子觉得自己刚刚那姿势挺潇洒的,可惜没人注意,只好没趣地绕到靖茹身旁,“你在想什么?”
  “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嘘!别吵!”
  小三百般无聊地来回踱步,“以前都是云飏在想办法,现在他走了,换靖茹想办法,什么事要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都还搞不清楚,她就想得津津有味,哪天要轮到我想办法,那一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办法办法,你绕口令啊!有云飏在,哪轮得到你伤脑筋!”
  “问题是他不在,他离家出走了,笨蛋!”
  “什么?”浩子大惊。
  “我没告诉你吗?他在你门上贴了张字条……”
  “什么字条?”
  小三东摸摸,西摸摸,终于在上衣口袋找到了,“真的忘了拿给你,被你要死不死的样子气得忘了。”
  浩子一把抓过纸条,迅速地看了一遍。不相信,再看一遍,他用力揉掉纸条甩在地上。
  云飏知道他在,却选择这样的方式告别,他就在他隔壁呀!这片隔着他们的水泥墙,何时变得如此刚硬,如此冰冷?
  他心灰意冷地垂着肩,低声对小三说:“看来被你料中了,大伙真的要散了。”
  小三感受到他的落寞,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还有我和靖茹呢!”
  “我知道总有一天要各奔前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浩子感伤的说。
  小三无语。
  跟十年、二十年比起来,他们的友谊不算久。但在青春年少的岁月里所共度的时光、共有的记忆,或欢笑、或悲伤;人在咫尺,心已天涯时,更添几许惆怅。
  他轻轻走到堆放CD的角落,让伍思凯的歌声流泄一室,二人都不再说话。另一头的靖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头,也没说什么。
  室内的空气凝窒而沈重,小三和浩子都无心打破,怕会打出一块块的空气砖来。
  “为什么要避着我们?关在房间又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可以跟大家商量呀……”靖茹喃喃自语,一抬眼,才发现上一刻还声音宏亮的两个“大男人”已变成二只哀怨的小绵羊了。
  她跳起来在他们头上各敲了一下,“喂!有点出息好不好?二个大男生楚楚可怜的,恶不恶心?”
  没反应。
  她又缠着浩子,东扯西晃的说:“说说你认识釆晴的情形。”
  “以前不是说过了?”
  “再说一次会死?”必要时,她也可以很凶悍。
  浩子只好把他和云飏敲釆晴门的经过,详细地又说了一遍,音调慵懒而无奈。
  “这就对了。”靖茹一掌拍在小腿上,小三哇的叫出声。
  “什么对了?”浩子从头到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了也不必打我啊!”明显的手印和麻辣的刺痛,小三揉着露在短裤外被靖茹打红的大腿。“力气这么大,你还是女人吗?”
  “少废话,你们想想看,有什么理由让釆晴避不见面?”
  “我怎么知道?”他们理直气壮地异口同声道。
  “你们是猪啊!不知道不会用猜的?笨!”她拿出纸笔,“我们没吵架,也没什么不愉快,所以应该不是我们的关系,那就是说……是她个人的问题。”又迅速列出几种可能,学校、家庭、朋友、感情等等。
  “她成绩很好,不可能是课业的问题。”
  浩子认真地思索着,“前几天我还接过她大哥找她的电话,她不在,她大哥还要我转告她,家人都平安,好好照顾自己,多打电话回家之类的。家里应该没什么事啊!”
  靖茹又在纸上打一个叉。
  “这实在太难猜了,前阵子天天往外跑,没几天就开始关禁闭……怎么猜啊?”浩子不认为这会有什么帮助。
  “那就是感情的问题喽?”她不肯放弃地引导着推测方向。
  “不像恋爱,倒像是失恋了。”小三也觉得难。
  “没有恋爱哪来的失恋?”浩子道。
  “暗恋、单恋,不行吗?”
  “我们只是要个大方向,就假设她是遇到感情上的挫折好了。”她打断他们斗嘴的兴致。
  “然后呢?”
  “想办法帮她重拾欢乐。”
  “你说废话嘛!”浩子抗议着,讨论了大半天,还不是又回到原点。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结论?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妙计了咧,这算哪门子的办法?”小三也有上当的感觉。
  “找到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啊!”她拧着他们的手臂,“永远不要小看女人纤密的思维。”
  “我们当中谁最了解釆晴?谁最让釆晴信任?”她踱着步子,恢复侦探查案的精神。
  “云飏吧!”
  “釆晴有事第一个找的是谁?”
  “她很少有事,生活里除了课本,好像就只有我们了。”浩子说。
  “这倒是真的,学校的活动她从不关心,从不参加,隔壁班有个男同学很欣赏她,管她叫『忧郁的黑玫瑰』。他常跑来邀釆晴,釆晴对他总是不假辞色,挺酷的!后来『忧郁的黑玫瑰』还变成了『哑巴黑寡妇』呢!”
  “天哪!真恶毒,那人也太没风度了吧!”浩子很不高兴自己的朋友被言词所伤,恶意攻讦。
  “釆晴反正无所谓,搞不好她还不知道自己曾经是『玫瑰』,现在是『寡妇』呢!”
  “这么说……我们是她目前仅有的朋友啰!”靖茹渐渐理出头绪。
  “算是吧!那个跟我们一起玩、一起疯的江釆晴和班上那个江釆晴简直判若二人。”
  “最先发现釆晴不对劲的是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云飏。”
  “他最照顾釆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出走?这二件事会不会有关联?”
  小三说中了靖茹的想法,但她没继续研究这个问题,“也许……釆晴和我们有误会吗?”
  小三马上反驳:“不可能,前一天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睡一觉醒来,就变成现在这情况了,这根本毫无迹象可寻;再说,如果有误会,那更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干嘛避着我们?”
  “嘿嘿!照她那种被动的个性,教她憋死还容易些,指望她说亮话还得有人先替她开窗呢!”浩子不假思索地说。
  靖茹摸摸他的头,赞道:“嗯!有进步。”
  任何形式的赞美,都能令浩子陶陶然地乐在其中,虽然有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被称赞的原因,就像这次。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写的信起不了作用了吧!也许她正等着我们去找她呢!”
  小三古灵精怪地转转眼珠,“不如把奕娟也找来,这女人被恋爱冲昏头了,置朋友死生于度外,欠扁!”
  “没这么严重吧!”靖茹轻轻地笑着,“也好,大伙好久没聚聚了,就来召开个『党员大会』全员集合。”
  “那云飏呢?”浩子问。
  “别理他,他想通了自然会回来。”这是她的直觉。
  “确定?”
  “就算他不自动自发,我有的是治他的办法,你们等着瞧吧!”这她倒有十足的把握。
  第7章(2)
  被关在音响里的伍思凯,安分而尽职地唱着——
  时间已做了选择,什么人叫做朋友
  偶而碰头心情却能一点就通
  因为我们曾有过理想类似的生活
  太多感受绝非三言两语能形容
  可能有时我们顾虑太多
  太多决定需要我们去选择
  担心会犯错 难免会受挫
  幸好一路上有你陪我
  词∕姚谦
  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望着窗外更迭替换的景色,心思却飘到更远的某处,那是一个陌生的国度,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不知该如何为这感觉下定义。
  中学时,跟着同学泡马子,冲着女孩子们吹口哨的经验是有的,偶而约个女生看电影、喝茶聊天。当时所谓的情书不过是,能否和你做个朋友……诸如此类。
  除了好玩,没啥特别的感觉。
  而对釆晴的感觉是特别的,一种心灵的悸动。
  这是爱情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当他向自己承认,对釆晴的欲望,不止是朋友般单纯,他的付出也希望得到回应。然而,那是爱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当釆晴告诉他,她是同性恋时,那股撕裂了躯体的痛楚与绝望;他可以接受再艰难的考验,却无法使自己变女人!他永远也达不到的标准。那心痛的滋味,是因为爱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他必须锲而不舍地找到杜维青,解开疑惑,绝不轻言放弃。那执着的守候,是为了爱吗?他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是釆晴的喜怒哀乐牵动着他的心弦,她笑,他有着极大的满足;她哭,他愿为她张开双臂,告诉她,他的肩膀可以挑起她的重担。为她挡风遮雨的渴望是源自于爱吗?
  唉!他哪里懂得什么叫“爱情”呢?
  他凭什么怀疑釆晴所认定的爱情?
  贸然去找杜维青,这样做对吗?他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总之,真相即将大白,或许是转机,或许……他不敢再想。
  患得患失,揣测不安的焦虑占据、啃噬着他的心绪,他已经无法面对她而不感到心痛!他怎会爱上一个只爱女人的女人?
  他只有等待,等待她心灵的苏醒,或者,他希望的毁灭。
  临时决定回家,匆匆整理行装便上路了。
  于是,他坐上在南下的火车。
  维青照着云飏给的地址找到了釆晴的住处。
  在碧嘉软硬兼施的耳提面命下,她破例穿了件长裙以突显她的“女性特质”,天知道她有多久没穿过裙子了!
  相隔四年,再见她时该会是什么情景?维青有些紧张,尤其是这身令人别扭的打扮。
  小三拎着二袋补给品!饮料和零食,上回见浩子那儿冰箱空了,乾粮也所剩无几,便抽空采购一番,以备不时之需。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在门口徘徊,原本打算直接上楼,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这幢房子几乎是学生宿舍,学生宿舍遭窃是常有的事,而且这幢楼还是“很高级”的学生宿舍呢!还是谨慎一点好。
  维青对自己的穿着做好心理建设,才要上楼就被回头的小三挡住去路,他带着审核的眼光上下打量她,然后噗哧的笑了起来。
  “莫名其妙,没看过女人穿裙子吗?”维青在心里嘀咕着,下意识地低头检视自己的衣着。
  难怪他要笑了,她的姿势和他一样,只不过他双手提的是食物,而她提着的,是她的裙襬。
  她困窘地放下裙襬,忍不住要咒骂碧嘉的杞人忧天了。“借过。”
  小三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睛仍藏不住笑意。
  维青仓促地大步行走,一时忘了麻烦的长裙,一个踉跄,砰!!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跌坐在楼梯上。
  这副狼狈相,当然希望没人看见,但尾随在后的人,怎么可能错过?
  毕生没出过这种状况,第一次出糗就有目击证人,维青巴不得立刻消失。更可恶的是,他居然毫不客气的贴着墙角就哈哈大笑起来,“需不需要帮忙啊?”
  话里一点诚意都没有,尤其那声“啊?”,简直充满揶揄和嘲弄。维青悻悻然的拍掉沾在裙襬的尘土,“你先走。”
  小三扬扬眉,不置可否地迳自拾级而上。
  他迫不及待的想和浩子、靖茹分享这个笑话,但房里毫无一人。无所谓,反正他只是来补货,笑话改天讲也行。
  釆晴住的是二楼,三楼、四楼住的也都是学生,他们各自有他们的快乐和悲伤。基本上,这幢房子的气氛是活力充沛的,但少了浩子的装疯卖傻、小三的抬杠、靖茹的认真、奕娟的骠悍和云飏的体贴,一切显得空空荡荡、死气沈沈。楼上的笑声模糊而不真切,听起来像罐头笑声,令人厌烦。
  既然维青已有了好归宿!这又是釆晴独特的见解。她无须再牵挂,曾有过的伤害,相信会在林碧嘉的照拂下痊愈。
  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她深信不移。
  她祝福维青和碧嘉,发自内心,真诚的祝福,没有一丝勉强和不甘。
  釆晴忽然觉得,她对维青的爱,纯净而自然,完全不似同学们所形容的暧昧不明。
  笔下的日记又要写完了,说是日记其实也不尽然,多半是她无意识的涂鸦,有内容的只占了极少数。
  学生,一直是她的职业;唸书,是她唯一会做的工作。她希望能有一种学校,让人唸到老死为止,那么,她便不会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现在,她还是学生,原本的甘之如饴,如今却感到枯燥乏味。
  她翻翻桌历,距离上次一伙人聚集才三个月,她却彷佛捱了一个世纪。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釆晴叹口气,继续在日记本上涂涂写写。
  云飏为什么不再找她了?校园里也不曾再有偶遇的机会,她想念和他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不再关心她了吗?她需要他时,他总会出现,现在她希望他就在身边,而他在哪儿呢?
  挥洒着奔腾的思绪,龙飞凤舞的字迹重复着相同的笔划,云飏、云飏、……
  一遍遍写着他的名字,彷佛一声声的呼唤,釆晴虔诚地刻划着他的名字,一撇一捺间竟浮现出他的身影,他的轮廓、他的笑容……
  釆晴喘息地抚着胸口,心脏急促剧烈地跳跃着,血液也随之沸腾,滚烫了她的脸。釆晴阖上日记,双手掩面,真不害臊啊!居然想念他的怀抱,太不正常了,她是同性恋呀!
  她匆匆躲到棉被里,不许自己胡思乱想,而云飏的脸偏偏调皮捣蛋的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确定四下无人,维青拎起裙子迈开大步,二楼A室……
  站在釆晴门口,理理服装,维青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糟糕,这件长裙最好能助她一臂之力,否则,一定将它碎尸万段。她咬牙切齿的想。
  叩!叩!叩!
  这久违的音律让裹在棉被里的釆晴又惊又喜,他毕竟是关心她的。
  她掀开棉被,迅速在书桌前坐定,随手取本书做做样子,不想让云飏察觉她的心思;调整呼吸,用一种很、很、很平常的口气说:“请进!”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上的文字,头也不敢抬,静静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声和一句宠溺的话,就知道你又没去吃饭了;如同往常一样。
  门悄悄地开了,进来的人没有向前也没出声。
  维青伫立在门边,望着一身黑的背影,一阵辛酸与不忍涌上心头,果真如云飏所言!采晴用黑色来悼念她早逝的爱情。
  是怎样的误会,让一个豆蔻少女将自己封闭在她以为的爱情里?是怎样的恐惧,让她无法敞开心胸,接纳朋友的关怀,独自承受这些莫须有的慌乱、委屈?在课本上以外的世界,她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为什么没人及时拉她一把?
  维青万万没想到,那些在她看来稀松平常的小道消息,竟在釆晴的心里烙下阴影,打上一个个结,紧紧缠绕,不留缝隙。她应该可以察觉的,应该可以避免的,而她却没有……
  即使背对着门,釆晴都能感受到身后迟疑的步伐,她在心底叹口气,不一样了;他已经知道她是同性恋,他怕她,厌恶她,她怎能痴心妄想一切没变呢?
  该来的总逃不掉,再令人难堪的话,她都必须面对,即使,将从他口中说出……
  壮士断腕似地转身!
  她骇然地抓住椅背,几乎坐不住,来的人不是云飏,是……
  “哈啰!好久不见。”维青往前跨了一步。
  采晴的眼睛眨了又眨,还没从震惊中清醒,“维……维青?”
  “怎么?不认得我啦?”
  “不……不是,你……”她指着维青的衣服,怎么穿起裙子了?
  “喔!你说这个呀!”维青扯扯裙子,“没办法,改变形象嘛!碧嘉老是说我像男人婆,男孩子看了都退避三舍,哪还敢追我?难怪到现在都没男朋友,所以喽,碧嘉强迫我改变造型,还要我留长头发呢!”她把困窘掩饰得很好,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
  穿裙子、留长发,没人追、男朋友?釆晴不敢相信耳朵所听见的。
  乱了、乱了,维青忘了自己是同性恋吗?那林碧嘉呢?林碧嘉也忘了吗?竟然批评自己的“男朋友”像男人婆?釆晴胡涂了。
  “那么久没见面,我一来就得罚站,你打算让我站多久啊?”
  她自自然然的态度,彷佛四年前的决裂不曾存在过,相形之下,釆晴的客气则显得生疏。“请坐。”
  维青粲然一笑,釆晴僵硬的脸庞,终于也漾起笑容。
  云飏计算错误,低估了釆晴的魔力。
  母亲的为他的归来大展厨艺,满桌佳肴却不如和釆晴共享的便当、小吃美味。走在路上,任何一个长发的黑衣女子都有釆晴的影子,让他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跟随着那类似采晴的背影,喊着她的名字。若遇到对方客气点的,会回他一句:“你认错人了。”夸张的,视他为登徒子,惊得花容失色。他索性待在家里,听母亲闲话家常,陪父亲剪修花草。
  戒不掉的是对釆晴的悬念,每到了用餐时间,他总担心她又懒得多走几步路,宁可饿肚子。
  原想藉着空间的距离,冷静理智的分析自己,探讨爱情为何?然而,“自己”是个太复杂的名词:“爱情”是道太难解的习题。
  有首歌说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他觉得思念,其实是种很不识相的东西,“如影随形”倒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怎么会像个姑娘家似的伤春悲秋?云飏狠狠地摔摔头,他的人生将要迈向新的里程碑,正待他全力以赴,但,任凭他甩掉脑袋仍摔不掉成串的问号。
  这些符号像是一团纠结的棉线,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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