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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郎憔悴-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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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水推舟”,朝着雪勤肩上就劈。
    雪勤反扣四指,想抓丁裳腕子,因为那里有一处穴道名叫“分水穴”。
    丁裳焉有不识厉害之理,身子向下一矮,唰地扫出一腿,可是却为雪勤轻描淡写的躲过了。
    虽只是三招两式,可是打得却十分紧凑,丁裳心内暗暗发急,暗想:“她怎么不施出那套蝴蝶散手呢?这么打下去,恐怕我还是占不了便宜!”
    想着不由有些发了急,当时叱道:“姓江的,你到底施不施你那套得意的功夫,莫非不敢承教么?”
    雪勤冷笑道:“你只能胜我这套掌法,已是好的了,何必心存遐想?”
    她说着双掌由两侧,突地往当中拢来,直向丁裳前胸两侧抓来,这种招式,要是由男的施展出来,就有些下流了;可是雪勤因是个女的,所以没有这项顾虑,尽管如此,丁裳仍自羞了个面红耳赤,杏目一睁道:“好贼婢!”
    她身了跟着一旋,双掌合着,猛然向外一推,内力贯足了,竟把“小天星”掌力施了出来。
    雪勤是存心戏耍她一番,杀一杀她的锐气,此时见掌力如此深厚,不由也吃了一惊。因见她掌势迫近,想避已恐不及,当时把心一狠,暗提真力,双掌霍地向外一挑,双掌指尖一挑,现出掌心,内力也自发出,四裳相击,发出了“砰”的一声。
    丁裳内力不如雪勤深厚,顿时为她内力震出了四五步以外,一时只觉得双臂齐根酸痛,差一点儿连眼泪也流出来了,她心中由是更把雪勤恨到了极点,娇叱了声道:“江雪勤,我们没有完,你别想走!”
    雪勤昂然立着,冷冷地道:“你还不服输么?丁裳,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普通的人,你何苦这么与我过不去呢!如果你愿意,我倒很愿意和你交个朋友……你看……”
    丁裳气得眼泪在眸子里转来转去,啐道:“谁希罕,姓江的,你太欺侮人了,你有本事,就施出那套蝴蝶散手来,看看能胜得过我么?老实告诉你,我这一次就是专门来会一会你那套功夫的,你要是真怕我,干脆说一句,我马上就走,用不着这么婆婆妈妈,我就是见不得这个……”
    雪勤不由脸一红,当时柳眉倒竖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会我这套功夫呢?”
    丁裳道:“上一次你就是以这套功夫,取巧胜了我嘛!”
    雪勤想了想,哼了一声道:“好!我就用这套功夫对付你,可是如果赢了你,你可不许再耍赖。”
    丁裳不平道:
    “我什么时候耍过赖?哼!你想赢?”
    雪勤叹了一口气,实在这些日子以来,自从她由照夕处返家之后,心情可谓之恶劣透了。楚少秋伤势重极了,固然这个丈夫对自己来说,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可是既嫁给他了,道义上就有一种责任。
    这种“责任”就像铅块也似,重重压在她的心里,只要一想起来,就似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偏偏这个时候,这无聊的丁裳,竟会投书约期与她比武,对于丁裳这个陌生的姑娘,她实在没有兴趣;再说也没有精力,想去和她周旋。可是人家既点着名约自己,在武林规矩上来说,就是刀山剑树,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左思右想之下,这才依言到了丁裳约晤的养心亭,原想见面善意开导她几句,彼此没有事算了,谁知这丫头,倒是存心来打架的,居然非打不可。
    雪勤无可奈何之下,这才和她动手,可是内心仍是极为茫然。
    对于雪勤来说,她真是一个谜。她的一切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时心情,哪有闲心再去与她胡打乱闹,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罪一个人,尤其得罪像丁裳这么一个讨厌的小孩,实在是很麻烦的事。
    有了以上这些原因,所以她更无心再想多与丁裳打闹,只想早一点打发她去了算了。
    所以听她一再要自己施展那套蝴蝶散手,心中固不无怀疑,仍存下早一些打发她走之心,所以竟点头答应了。
    她自知这套师传的功夫,威力极大,她绝不相信,丁裳这个女孩子,能有能力胜过。
    当时冷笑了一声,对丁裳道:“我们可先说好,我们只是比这一阵掌法,不管谁胜谁败,可都不许再无理取闹。你要胜了我,我自然没有话说,回身就走;可是我如果胜了你,希望你也不要再找我麻烦了。”
    她说着看了丁裳一眼,很愁苦地接道:“我不像你,一天到晚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我这些时候,很多事烦我……”
    她几乎带着要求的口吻道:“我求求你好不好?”
    丁裳翻着眼睛道:“哟!这是干嘛呀!求求我?”
    雪勤目光在丁裳身上转着,心中真想不透,这位姑娘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来路,她只是发着怔。
    丁裳催问道:“你到底还打不打?我看你是有点病吧!”
    雪勤苦笑了笑,实在也是懒得再去答理她了,她只求早一些了事,当时随意一分双手道:“那么你就请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找的,不要打输了又说我欺侮你!”
    丁裳哼了一声,早已迫不及待地窜身而进,双掌往前胸一合,道了声:“我可不客气了!”
    遂见她身子向下一弯,倏地双手一分,各出二指,分点雪勤两处“气海穴”。江雪勤见她这一招式子特别,果然不像是寻常家数,由不住心内一惊,当时不敢怠慢,遂也把师父那套得意的蝴蝶散手展了开来。
    三招之后,雪勤立刻惊觉出,对方奇特的招式,仿佛是专为对付自己这蝴蝶散手的功夫,她不由心中一动,当时窜身外出。丁裳见她突然停手,不由也一怔,雪勤闪着那双智慧的眸子,在丁裳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她摇摇头忖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之内,创造出这么一套厉害的功夫。不要说她,就是她师父,恐怕也不行的……”
    丁裳转着眸子道:“怎么又不打了?”
    雪勤冷笑了一声,身形一闪,又已到了丁裳身前,玉掌翻处,“秋扇挥萤”直向丁裳面上扫去,丁裳用“拨云见日”去分她的腕子。
    可是雪勤冷笑了一声,她不容这一招打实了,倏地向下一沉腕子,改“轮翅手”,下劈丁裳前胸。可是丁裳却似胸有成竹的霍地向外一拧腰,莲足飞踢而出,直向雪勤“心坎穴”上点去。
    江雪勤见这么厉害的招式,仍然为她避过,心中不由又惊又奇!
    她明明记得,十数日之前,自己用这套功夫,和她对敌时,她那种手忙脚乱的样了,却想不到今日竟如此镇定;而且所施招式,更是奇异无比。自己出道以来,也会过不少知名之士,可是像丁裳今天所施展的招式,自己竟是生平仅见!
    惊怒之下,不禁把先前轻视对方之心,去了个干净,当时抖擞起精神,和丁裳霎时之间打成一团。二人拳来掌去,此腾彼伏,只闻得掌风呼呼,衣衫猎猎,一时间几乎分不出二人面影人形,即天上星月,身侧花草,也为之失色不少。
    这一阵疾战,真可说是险到了极点,只看那呼呼的劲风,已可猜忖,二人掌上内力的充沛,要是一方不小心吃上一掌,那可是不敢想象之事。
    到了此时,雪勤更证实了,她先前的猜测并没有错,因为丁裳这一套掌法,正是专为对付自己这一套蝴蝶散手的专门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凑合得又巧又妙,而于巧妙之下,总是别有杀手,令自己防不胜防,二十招之后,江雪勤已发觉出,如不改换招式,恐怕是敌不过对方了。
    可是她一生要强过甚,因先前曾说过大话,此刻不容反悔,心中正自着急,可是动手上已有了胜负之分,丁裳身形半躬,正用“倒甩菩提”的掌势,玉掌如梭直打雪勤小腹,雪勤用“彩翅映日”的式子,蓦腾身而起。
    按理说丁裳这时正是回身发掌力的时候,可是她却猛地向地上一伏!
    可叹雪勤哪会想到,她这一招是招诳敌的招术,即以为是一个漏式,心中大喜,暗道:“我看你这一次怎么办!”
    她脑中对种概念,只不过是一闪即过,却不容仔细思量,当时以为机会难得,在半空中娇叱了声:“看掌!”
    她身形就如同是一只当空巨鹰也似,蓦然向下一惊,双掌一前一后,先后推出,发出哧!哧!两般劲风,分打丁裳背后两处“肩井穴”。
    同时间左足尖,由上至下,疾点丁裳第七节背脊之“桑前穴”。
    这一手功夫,在“蝴蝶散手”整个过程之中,是一招十分特殊的招式,有极大威力。数十年来,黄山异叟这一手功夫,不知败过多少武林中成名的英雄。
    今宵在雪勤施出来,也是充满了极大的信心。因为她与丁裳,到底无怨无仇,自不忍对她有所伤害,所以内力都减了三成,打在对方身上,只不过稍感痛楚呈露败象而已。
    她这里用心良苦,哪里又想到,情势完全两样,动手过招讲究的是“狠”、“快”、“准”,一动开手来,决不容对方少缓须臾。
    江雪勤这里身子方自落下,双掌一足,已堪堪临到了丁裳背后,就在这一瞬之间,忽见那蜷伏的丁裳,倏地一个翻身,四肢齐出,反崩了出去。
    这种功夫,名叫“爬天”,是采自苍鹰搏兔;而兔子反抗时最棘手的一招。雪勤怎会料到有此一手,当时惊叱了声:“你敢!”
    她蓦地一振二臂,勉强把身子腾起了些,可是仍然为丁裳右脚在后胯骨上蹬了一脚,顿时只觉得后腰一阵火热,身子也跟着如球也似地朝当空猛地腾了起来,足有一两丈高下。
    等到往下落,她身上那袭披风,却挂在了突出的一段树枝之上,偌大的身子向左右忽悠悠地荡着,看来真是骇人已极!雪勤自出道以来,几曾吃过这种大亏,只是这一霎时,也不禁吓了个魂不附体,她身子垂在半空,即不能上,又不能下,一时手舞足蹈,偏是无从着力,那样子可真是好笑极了。
    丁裳见状不由笑嘻嘻地抬头道:“江雪勤!味道如何?”
    雪勤不由冷笑道:“臭丫头,这又算什么?我……”
    忽然那领披风划破了一道口子,她身子下垂了些,不由吓得她打了个哆嗦,丁裳得意地笑道:“你也知道不是味儿了吧?哼!你再想想我那天晚上掉在池子里的味道吧!”
    雪勤这一霎正是又羞又气,想不到竟会败在一个没有名姓的小女孩手上。如今高高吊在树枝上,虽有一身功力,却是莫能为力,有心想撕破披风落下去;可是那猛力坠地,又恐摔伤了自己,一时真是又气又恼,不由长叹了一声道:“丁姑娘!你快把我接下来吧!这一阵算你胜了就是……你又何必这么缺德呢?”
    丁裳见她竟自开口向自己服输了,心中不禁十分畅快,老实说,对于雪勤的一身功夫,她是由衷的钦佩不已,她知道如论功力,自己是不如她的。此刻见她开口服输,气也就消了一半。
    她仰着头笑道:“上面怪凉快的不好么?”
    雪勤原本对她并无恶感,且爱她慧心秀口,和她动手,亦只不过形同游戏一般;并且心中还有些话,想和她谈一谈,此刻四下又无一人,就算自己丢个大人,也无所谓。
    因此,无形中也就不再认真计较,当时微微皱了皱眉道:“你不要再说这些风凉话了,要是你愿意,你把我放下来,我们再比比看,看看谁赢谁输?”
    丁裳张口笑啐道:“别没羞了,你方才自己不是说好了么?只比这一阵,谁也不许赖皮,现在你怎么又不服气了?莫非你说话不算数么?”
    雪勤见她尽管说笑,也不设法把自己弄下来,虽是四下无人,可是这么半吊着,也颇感不是味儿。也不由杏目一睁道:“你倒是放不放我下来?”
    丁裳这时真是乐不可支,在下面笑得前俯后仰,不时走来走去,完全一派孩子作风。
    雪勤真是看得又气又笑,心忖这种小孩,与她生气才划不来呢!
    丁裳走同几转,才抬头微笑道:“你先不要急,到时候我自会放你下来,不过现在可是不行!”
    雪勤皱着眉毛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呢?我承认输了还不行呀?”
    丁裳格格一笑道:“你不是本事大得很么?现在你怎么不能了呀?”
    雪勤不由柳眉一竖,冷笑道;“你当我自己就下不来了么?”
    丁裳忽然大笑了几声,她对着树上的雪勤深深鞠了一躬道:“对不起夫人,我本来想帮忙你下来的;可是你既然这么说,那还是你自己下来吧!我走了!”
    说着转身而去,雪勤被她这“夫人”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心,不由脸色一阵红,见她竟真的扬长而去,不由焦急唤道:“喂!喂!丁姑娘!”
    可是丁裳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雪勤一直目送着她消失在视线之外,一时连羞带气,不禁淌下泪来,她心内诅骂道:“这丫头心可真狠!”
    想着正思拼着受些轻伤,用千斤坠的身法,把树枝折断坠下,不想就在这一霎时之间,忽听得一声轻笑道:“江姑娘不要着急,老夫来放你下去就是!”
    雪勤不由吃了一惊,当时寻声望去,却见就在身下不远的小亭之内,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头上还戴着一个大斗笠,自己方才和丁裳打斗近在咫尺,竟是没有发觉出,亭子里竟还有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都不知道,这可真是怪事了!
    想着不由一时呆了,她怔怔地看着这个人,见他一步步踱下了亭子,直向自己这走来。
    雪勤才发现出,原来是个很老的人,因为他留着三股很长的胡子,为风吹到一边,就像是三条白色的绫子一般,看起来,就如同是画上的仙人一般。
    他个子并不很高,但是瘦得很,好像背后还插着一条像鱼竿也似的东西。
    雪勤不由讷讷地道:“你……你是干什么的?用不着你多事,我自己会下来。”
    那老人呵呵大笑了两声,双手向前互握着,站定了身子,他看着树上的雪勤道:“你不要好强,在我老人家面前丢脸是没有什么的,唉!丁裳这丫头也太恶作剧了。”
    他喃喃地自语道:“我只叫她让你尝尝味道就够了,想不到她这么作怪,这要吊一夜还吊死了呢!”
    雪勤这时听了他的话,更是大吃一惊。由他言中听出,分明这老人和丁裳是一路之人,他们可能对自己是有计划的行动,当时不由愈发气恼。因为从这老人口中听出,似乎丁裳的无理取闹,还是受了这个老人的指示后才做的。
    这叫她心中如何又能不怒呢!当时把牙一咬,拼着下地摔一下狠的,也不能当着对方如此丢人。
    想着暗中提气,向下猛地一坠,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树枝果为她内力折为两截,人也直坠了下来。可是也就在这一霎时之间,忽然一条黑影,如燕子也似的掠起,惊慌之中,雪勤似觉自己领子上一紧,似为人抓了领子,她娇叱道:“你放开我!”
    可是身子却为这人带得窜出了五六丈之外,轻飘飘地已落在了地上。
    雪勤猛一回身,见站在自己身前的,正是那个清癯长须的老渔人!
    他含着微笑对雪勤点了点头道:“还好!没有摔着,否则,我可就对不起你师父了!”
    雪勤惊魂乍定之下,她向后退了一步,盯视着这个老人道:“你!你是谁?”
    这老人嘻嘻一笑,“你先不要管我是谁,我只问你,冷魂儿向枝梅是你什么人?”
    雪勤怔了一下道:“那是家师!你……”
    老呵呵一笑,他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闪烁着兴奋,痛苦……总之,是种郁沉不易为人猜透的光芒,他注视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他真不敢想,这姑娘竟是六十年前,在黄山顶上,在那草蓬中,那个同样或还要小一点姑娘的弟子,这真是比做梦还要给人以离奇神秘的一种感慨!
    六十年了,六十年来,应元三由一个中年人,变为一个老人。也可以说,他是在走生命最后的一段路程了,就好像是窗前的一盏灯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只要刮一阵小风,他的生命之灯,就可能会熄灭了!
    一个人的生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兴奋或是留恋的话,那只有回忆了。老年人的生命,是生活在回忆之中!
    生死掌应元三,这一刹那,他的感慨又是如何呢?
    他此刻面对着雪勤,他想得很多,他想到了她那年轻时代的师父,自己也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人,葬送了一生。在这时候,在他生命疲累到了极点的时候,才算第一次闻到了故人的气息,他看着眼前的雪勤,由于她代表着故人的某些特殊身份,仿佛她就是当年的向枝梅了。
    应元三这一霎时,内心翻涌着六十年前,黄山大雾中的一瞬间,不要小瞧了那匆匆的一瞬,它却影响着他们彼此今后的一生。
    他张大了瞳子,频频地苦笑着,他鼻中的出息之声极大,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勤简直是莫名其妙,因为应元三这种表情,几乎近于癫痴模样,她讷讷道:“你……你到底是谁啊?你怎么认识我师父呢?”
    应元三才从遥远的回忆之中,清醒了过来,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孩子!我太失礼了!可是,你要原谅我,这都是……都是你那狠心的师父!”
    说着他几乎觉得喉头有些咽哽,鼻子也有些酸酸的感觉,他知道这是要哭的前奏。
    可是“哭”或是“流泪”,对于他来说,那是多么陌生的一种感觉。他一生之中,并不曾落过几回泪,这是一种困难和羞涩的动作。也许他早就应放声大哭了,因为六十年来,每一天或是每一时每一秒,都是他惨澹痛苦生命之泪的结晶,为什么不值得他大声一哭呢?
    他忍着要流出的眼泪,因为他已强硬了六十年,那是应该坚持到底的,他接着道:“你不要吃惊……我是你师父的老朋友,我名字叫应元三,当然这名字,你是听你师你说过的!”
    雪勤先是一惊,可是后来她又摇了摇头道:“原来是应老前辈,你的大名我是久仰了,可是我并没有听我师父说过你!”
    她好奇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个老人,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她认为一个超奇的人,无论如何是应该具有超奇的特征的,而眼前的人,似乎是太平凡了!
    应元三前进了一步,重复他的话道:“难道向枝梅从来没有向你提起过我?提起过六十年前的一个老朋友……啊!”
    他中止住了他这句话,也许他觉得这“老朋友”三个字,似乎用得太牵强,太自作多情了!他伤感地摇了摇头,自语道:“是的!她是不会对人说的,我……我几乎忘了。”
    雪勤只是好奇地看着他,应元三苦笑了一下,他的兴奋时刻已经过去了。
    雪勤心中充满了疑虑,她问道:“我师父过去曾和你有仇是不是?”
    应元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要乱说,我们没有仇!我们没有仇!”
    雪勤怔了一下道:“那你老人家,为什么要这么欺侮我呢?”
    生死掌应元三,像是很累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他频频苦笑道:“孩子!你不明白……不明白,这事情一言难尽,我没有功夫给你多说。总之,你千万不可误会我,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雪勤由他失意伤情的脸上,体会出他的话也许是真的,因为他外貌很和善!
    只这一会儿时间,这老人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可是他却如此伤感,他睁着那双看来惺忪疲倦的眼睛,无力地道:“你师父如今还在么?”
    雪勤不解地点了点头,他于是也点了点头:“她在哪里?”
    江雪勤迟疑了一下,应元三叹了一声道:“我没有恶意的!”雪勤于是道:“杭州西子湖边翠园,你只问翠园轩主就知道了!”
    生死掌应元三重复了一遍,就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他用手拍了拍身上的土,点点头道:“谢谢你姑娘,我这就找她去!我已经找了她许多年了!”
    他转过身来,踽踽的行着,雪勤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不由追上了一步,轻轻唤道:“喂!老前辈请转!”
    那渔翁慢慢转过了身来,他扬了一下微秃的眉毛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雪勤欠了一下身子,讷讷道:“那位了姑娘,和你老家是……”
    生死掌应元三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他“嗯”了一声道:“不是你提我倒忘了!”
    他又慢慢转过了身子,给人一种很难想象的意态,你不会想到他是成名武林的一个风尘奇人,因为他是如此的老朽了。
    他脸上带着微笑,很感兴趣地点了点头,只要一想到丁裳,他总会情不自禁地要笑的。
    他摆了一下手道:“她不是我什么人!不过这孩子师父,和你师父,想必也认识的。”
    雪勤皱眉道:“她师父是谁?”
    应元三微微笑道:“她师父是个很难惹的人,你可曾听过鬼爪蓝江这个人?这人就是她师父!”
    江雪勤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这个老婆婆,师父倒是一再提起过的。此人除了个性奇特以外,倒是一个生性良善的人,只是她有个丈夫,人称血魔,姓洗叫又寒的人,这个人却是一个大大的魔头,为人亦在善恶之间。师父一再关照自己,如果遇上了这一对夫妇,自己要特别小应付,想不到丁裳竟会是那老婆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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