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公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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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便知道商队里多了一对同行的年轻兄弟，却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是李怜花他们，对于在这种边陲之地会见到李怜花，他们的震惊更是难以形容，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早就认出了他们，只是他们都易容化装成这副模样了，更别提还黑巾蒙面，自己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了，怎地李怜花他们这般轻易的认出他们？不由暗自猜度李怜花他们是故意诈自己几人，还是真的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一时不敢轻易回应，依旧用狐疑防备的眼神看向他们两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冷风的吧！”岳瀚看似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却忍不住让那六人同时身子为之一颤，既然名字都已经被叫破，再装不认识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见六人同时揭下脸上的蒙面巾，虽然面巾下的面容完全不是初见时的俊秀少年模样，李怜花依旧看出这六人正是那日在李家门前与自己动手的六个少年，只是不知道多情怎么会和楚无涯扯上了关系，算算脚程，这六人应该是在他和瀚儿离开李家之前便已经被派来跟随商队了，究竟又是什么东西，让多情如此非得到不可？
　　疑问一肚子的同时，李怜花又不得不佩服小瀚儿的观察能力，仅凭语声有些耳熟，便把这六个经过精心易容的‘故人’给认了出来，这点让他也自愧不如，亏自己还算是个老江湖了！
　　“冷风等见过李大侠、林公子！”六人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了个大礼，当日李家门前，李怜花从容大度的气息以及让人惊为天人的武功修为早就折服了他们，再后来听师兄说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少年竟然是武功比李怜花还要高的武林第一高手神仙公子后，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师兄再三叮嘱过，以后见到他们二人一定要以大礼相见，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的日子隔的这么短，更没想到的竟然是在这种地方这样的场景下见面，简直让他们意外到不知如何自处才好。
　　“这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岳瀚玩味的笑道，“看来多情瞒着我们不少事啊！”
　　李怜花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严肃和深思，看着他们六人的视线也带着浓浓的探询意味，“易容蒙面而来，弃本来的兵器阵式不用，几次三番的夜袭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商队，所有的这一切，倒让在下也有些好奇多情公子究竟在谋划些什么大事了！”
　　听李怜花的语气像是有些不悦了，冷风连忙为多情公子辩解道，“个中原委很是复杂，我们所知的也极少，只知道这东西本就是师兄祖上之物，师兄叮嘱无论如何也要取回，但是我们也被关照不能伤害商队的一人一马，我们遵守了约定，却反糟了楚无涯的暗算！”
　　“你们回去转告多情，不管他在图谋策划些什么，我都不管，如若有负悦然和对不起李家，就休怪李怜花翻脸无情！”
　　六人同时躬身点头，这是他们见到的李怜花最为严厉的表情了，温润柔和的怜花一绝如此严厉起来，还是很让人胆寒的，“李大侠放心，师兄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师嫂和李家的事情的！冷风一定把李大侠的教诲转告师兄！”
　　看了看夜色，不由又惴惴的道，“时候已经不早，我们兄弟要告辞了！”
　　“等等，把你们的伤给我看一下！”岳瀚看向老四和老六包着黑巾的手臂道。
　　两人迟疑了一下便解开了黑巾，那伤口处血肉已经外翻卷了起来，颜色也已经变成酱紫色了，还渗处颜色诡异的汁液，岳瀚一见，眉头便皱了起来，难怪他们如此痛苦，看不出楚无涯手里竟然有这等歹毒的‘骨针’。
　　“你们还挺能忍的，可知再晚两个时辰，非但这条手臂得废，全身武功都得废？”岳瀚看着他们的眼神让两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求林公子救救我四哥和六弟！”老五明显是他们中比较外露耿直的一个，一听岳瀚的口气像是能治他们的伤，立即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请求道。
　　“你起来吧，我和大哥本就是打算救你们的，否则也就不出来了！”岳瀚从自己的腰囊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轻轻打开，用食指轻弹纸面，些许粉末便均匀的洒落在了紫色的伤口之上，立时发出‘嗤嗤’仿佛皮肉被烤熟的声音，奇异的是老四老六的表情却舒缓了好多。
　　再度包好纸包，递给冷风，“以后一日三次，连续七天不可间断，就如刚刚我那般施为即可，伤口未收好之前，千万不能碰水，还有记住别去碰触那渗出的汁液，有毒！另外三年内，你们的这条手臂最好不要妄想动武，你们中的便是失传的‘骨针’，你们也许不知轻重歹毒，回去告诉多情公子，他必然也是知道厉害的！可都记住？”
　　“多谢林公子！”
　　“今晚不宜赶路了，在这林内深处休息一晚，天亮我们和商队出关之后，便回客栈坐我们的马车回去！正好把马车带回家里！”李怜花神情已经缓和不少，看着他们的眼神也少了严厉，他们毕竟还年轻，又是多情的师弟，如今多情又成了自己的晚辈，总不好太过为难自家人。
　　“可是楚无涯那……”又是老五比较性子急的问。
　　“老五，李大侠如此吩咐，自有道理，不许插嘴！”冷风严厉的道，老五立即低下了头。
　　李怜花微笑了一下，“不用紧张，楚无涯那边若有问题，少不得就由怜花为几位小兄弟挡上一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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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上次夜袭商队的小瓶子可否给我一个？”岳瀚念念不忘要研究一下那瓶子里的东西。
　　冷风立即解开身上的腰囊，整个递到岳瀚手中，“这些全是我师父所制，此次东西已经到手，这些也不会再用到，全数交给公子吧！”
　　“多谢！”岳瀚也老实不客气的收下了，“本想看看让你们不远千里长途跋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不过想想还是不叫你们为难了，还是以后有机会直接问多情要来看看吧，行了，我也困了，你们也打个盹吧，大哥，我们回去吧！”
　　“好！”
　　“多谢林公子，李大侠！”六人再度行了一个大礼，再抬头，原地除了几片落叶，早已经没有了人影。
　　＊
　　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房内，换好衣服刚躺下不久，便传来敲门之声，楚无涯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焦灼的在门外轻声道，“万分抱歉深夜前来吵醒两位公子，楚某有要事相求！”
　　屋内李怜花弹指点燃灯火，温和的道，“无妨，请楚兄稍等，容在下更衣！”
　　披上外衣，按住岳瀚的身子，“瀚儿，你就不用起了！”
　　半放下床帷，打开房门，楚无涯一身整齐，面有焦色的站在门口，身后的塔山也是一脸的慌张焦虑，两人一见李怜花便深深的弯下腰鞠了一个躬，“真是对不起公子，楚无涯唐突了！”
　　“楚兄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请进来再说！”李怜花见他们鞠躬，连忙往旁边闪了闪，让开半个身子让他们进来，楚无涯低垂着头走了进来，身后的塔山则欲言在又止的看了李怜花一眼，默默的关上门，守在门口。
　　“楚兄，请坐，出了什么事，让楚兄这等焦灼慌乱？”李怜花心里知道怕是与那丢了的‘东西’有关，只能装作不知而已。
　　楚无涯心事重重的坐了下来，一直都是给人以睿智沉稳印象的他此时完全是一副心慌意乱的模样，“从两位入住酒泉客栈之时，楚某便已经注意到了两位公子，便知两位公子必定不是凡人！”
　　李怜花轻皱眉头，“楚兄有话请明说！”
　　别人也许不知道一向以温和耐心为人称道的怜花一绝，其实最反感的便是说话拐弯抹角之人，特别是那些叫什么‘小孔明’‘塞诸葛’名号之类的所谓的江湖智囊，仗着有几分头脑和心计，便喜欢绕着圈子说话，处处当别人是傻瓜般的算计利用，他是最不耐烦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的，偏巧这个楚无涯看来也是这类人，怎么不叫他有些恼了？
　　“不瞒公子，楚某今天吃了别人的暗亏了，这趟商队所运的最重要之物今天晚上丢了！”楚无涯并没有发现李怜花的不耐和厌烦，长叹了一口气道。
　　“竟然有这等事，那楚兄欲做何打算呢？可有追回货物的线索？”李怜花暗自冷笑了一声，吃了你暗亏的是冷风他们六人才是，今天若非正好碰上瀚儿在，否则那一双兄弟怕不是就此毁了一生？即便就是有深仇大恨，大丈夫者也该给人一个痛快，用那等歹毒之物暗算于人，算什么好汉？现在竟然还到他面前来长吁短叹的说他吃了别人的暗亏，难道是打算博取自己的同情？这简直是有些可耻了，李怜花本对他还是有些好印象的，到如今也丧失殆尽了。
　　楚无涯摇了摇头，“那群人是黑衣蒙面而来，得手后便绝尘而去，楚某简直毫无线索！”
　　“那楚兄深夜前来，又希望在下做什么呢？”李怜花实在不耐烦继续与他绕下去，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事本不欲公子牵涉其中，是以之前楚某婉拒了公子们的好意，想凭一己之力守护商队货物，而如今，楚某无能，以至于最最重要的货物丢失，真真是没有颜面再来寻求公子的帮忙，只是这所丢之物非比寻常，楚某亦是受人之托，一定得把它安全送去波斯，可如今这货物丢失，可怎生是好？”
　　楚无涯的脸上一片诚恳黯然之色，话也说的极为漂亮，姿态也放的极低，若换了一般人，必定会拍着胸部来上一句，“楚兄放心，全部交给在下就是！”
　　这样的情形若换了从前，李怜花倒也极有可能因为同情心软而一把揽下这事，可是如今不比从前，听惯了小瀚儿刁钻的歪理悖论，对楚无涯这种善于摆哀兵之态、明里处处为人考虑，暗里尽是盘算如何利用他人的人，心脏处早就如同穿上了铜墙铁壁一般，怎么可能顺了他的意？
　　“多谢楚兄如此高看在下兄弟，其实在下兄弟无非就是学过几招自保的花式，本想为楚兄尽些心的，只是此刻听楚兄言来，那群蒙面劫货之人看来均是高手，如今得手，恐怕早就离此远走了，失物怕是找回不易，即便能找回，怕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了，楚兄已经尽了全力，托物之人想必也能谅解，楚兄就不要再多烦恼了！”
　　李怜花言来也是一片诚恳之色，像是完全没有听明白楚无涯的用意一般，四两拨千金的便把楚无涯的本意化解了个干干净净，还顺带安慰了他一下，让楚无涯明知他是故意推托却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暗道：看来指望他们帮忙从‘幽冥使者’手里夺回东西是不可能了，是自己太托大了，没想到‘幽冥使者’居然也备了暗招，只是那东西是非取回来不可的！
　　心思一转，连忙强自一笑道，“公子说的是，只是货物如今丢了，商队天亮也将没有出关的必要了，楚某深夜前来也是为了跟公子道歉，怕是没办法与公子们同行了！”
　　“啊！是这样！楚兄实在太客气了，本就是我们兄弟打扰了楚兄，现在商队出了事，在下帮不上楚兄什么忙，已深感惭愧不安了，哪还能让楚兄深夜上门来道歉，真是折煞在下了，天亮后，在下兄弟重新雇个向导便是，倒是希望楚兄能顺利找回失物才好！”李怜花连忙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恳切的道。
　　“多谢公子，那公子早点歇息吧，楚某告辞了！”谈话到这里，算是完全失败，楚无涯自然也知道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连忙站起身抱拳告辞。
　　“楚兄慢走！在下就不送了！”李怜花也抱拳还了他一礼道。
　　门再度关上时，岳瀚掀开床帷，探出半个头，冲着李怜花赞扬的一笑，“大哥真是越来越精了，那只老狐狸想要从大哥身上捞便宜，算是踢到铁板了，哼！也不想想我林岳瀚的大哥是什么人，岂是他能糊弄利用的主？”
　　“瀚儿，你呀，居然偷听我们说话，不睡觉？该打！”李怜花一边温柔的轻笑，一边挨近床边，解下外衣，睡上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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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的对话这么精彩，瀚儿怎么睡的着呢？再说瀚儿都习惯了大哥抱着睡的，大哥不上床，瀚儿自然也是不睡的，不过大哥，我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让他们各自绞尽脑汁要搞到手了！”岳瀚满意的钻进李怜花怀里，恩，还是抱着大哥最舒服！
　　“瀚儿想知道，写封信回去给多情不就知道了？他该是不会对你说假话的！”李怜花再度弹指灭了烛火，屋里已经变的灰蒙蒙了不再是暗沉一片，看来不久天就要亮了！
　　“不高兴，以后总会知道，不急在这一时，大哥，天亮了我们独自出关吗？”岳瀚马上否决掉了李怜花的提议，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出关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恩，只是还需雇个熟悉沙漠的向导便可，先睡吧！天就要亮了，离出发不久了，出了玉门关，想要像这样舒服的睡个好觉可就有些困难了哦！”李怜花在他的眼睑上落下一吻轻柔的道。
　　＊
　　当李怜花和岳瀚第五次摇头之后，两人便决定不再见店家推荐的人选了，不是年纪太大，便是年纪太小，沙漠里每时每刻都变化莫测，如何能轻易便把身家性命交给一个自己看着都不放心的人呢？
　　“大哥，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向导该怎么办？”岳瀚微微皱起眉头，“若不是银雪和鬼魅如今不在身边，否则有他们在的话，根本用不着找向导！”
　　“瀚儿，你不说大哥也早想问了，好象从离开白河镇没多久，你的那对宝贝就不见了，这次你又把他们派到哪里去了？”李怜花牵着他的手，一边往城北走一边问，听店家说那里有许多等待人雇佣的向导，很多都是常年在沙漠里奔走的，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能让他们找到一个。
　　“让他们去挖四位师父们做苦工了！”岳瀚眯起眼睛得意的一笑，“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把所有善后工作处理好了，让柳清水一人辛苦有些说不过去，做人祖辈的，怎么可以不尽份力呢？何况我也想要三师父亲自检验一下他后人的资质嘛！”
　　“瀚儿，你不会是设计四位前辈重入江湖了吧？”李怜花本来平稳的脚步立时为之一顿，看向岳瀚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和无奈的宠溺，难怪瀚儿对中原的情形只字不提，想来若非实在不关心别人的死活，便是早就安排好了妥善的后招，前者显然不是瀚儿的性格和为人，只是没想到，瀚儿连自己的师父也敢光明正大的设计。
　　“重入江湖也算不上吧，顶多就是让他们在云游的时候顺便料理掉些麻烦而已！大哥不用担心他们，瀚儿下山后，师父们一定觉得人生无聊极了，瀚儿正好给他们早点事做，高兴还来不及呢！”岳瀚摆摆手，悠闲的道，“老人家偶尔活动活动筋骨是有益健康长寿的，大哥，你说是吗？”
　　“看来大哥显然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瀚儿从来没有作弄为难过大哥呢！”李怜花突然甜蜜的笑了起来，仔细算来，除了黄山派那夜之外，瀚儿对自己真的从没有过温柔以外的情形，这等殊荣天下能享受到的除了他之外别无第二人，想到此处，李怜花的笑容就无法停下。
　　“傻大哥，傻笑什么！”岳瀚被他突然其来的话怔了一下，随即半恼半羞的捶了他一下，脸上的红晕却不由自主的升起，出卖了主人同样甜蜜的心情。
　　紧握在一起的手一直未曾放开过半分，不知不觉中北门市集便已到了眼前，那些或站或坐的头上扎有青色布巾的都是等待雇佣的向导了，见到岳瀚和李怜花的出现，纷纷涌上前来，自我推荐。
　　这年头，走丝路的客商虽不少，但是一般都带有自己的专属向导和领队，很少外雇，除非原来的向导出了意外，才会征召替补，这样的机会毕竟很少；其次便是大型的商队，有时会需要多征召一些向导，以便能更加稳妥的穿越沙漠，因为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向导，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活着回来，但是这样的机会也是极少的。
　　所以他们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每日等待，因为一旦有人愿意雇佣他们做向导，就会有笔较为丰厚的收入，这笔钱一般都是给家人，成功了还能得到雇主的感谢金，若不幸迷失在沙漠，家里也不至于陷入困顿，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知道向导这个工作是与死亡在比拼运气，但是还是有这么多人愿意做这个工作，实在是跟西北地处荒凉，没有太多营收可做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而今天显然运气不错，竟然会迎来这么一对恍若天仙般的贵胄公子，看穿着便知一定出生富贵人家，若能接下这单生意，全家一年的生活便有了着落，何况每日里与这样的天仙人儿相对，怎么也是件美事，怎能不让他们趋之若骛？
　　“公子，雇我吧，小的今年三十八，整整跟沙漠打了二十年交道，已经十二次成功带领客人穿越沙漠，对沙漠的各种情况都很熟悉，小的一定能把两位公子平安带去沙漠的那一头的！”一个身体强壮的汉子挤上前来，那自信的神情以及偌大的嗓门立即把身边其他的几个同样自荐的向导的气势给压了下去，看的出来应该是个很有经验的向导。
　　李怜花有些属意的再度打量了他一眼，再与周围的十几个暗自比较了一下，还是比较出众的，若没有再好的，基本就是他了！
　　“瀚儿，你看如何？这位兄台如何称呼？”李怜花低头征询岳瀚的意见，再温和的询问那人的姓名。
　　“不敢当‘兄台’之称，小的姓冯，他们都叫小的冯十二，公子以后也这么叫就行了！”那冯十二是天生的厚实嗓门，每一字每一声都铿锵有力，让人听了自有一股信赖感，李怜花很是满意。
　　岳瀚却拉拉李怜花的手，示意他往前看，顺着岳瀚的视线落下，原来墙脚处还靠着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男子，因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他和其他所有待雇的向导不同的是，他的头上没扎青布巾，发丝黑中已透有些许银白，背影也有些佝偻，光从外表判断，年岁应该不轻了，李怜花不觉得这个老人比冯十二更稳妥，是以有些迟疑的看向岳瀚，“瀚儿，你——”
　　冯十二和周围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让岳瀚长久注视的那个人，脸上都表现出了轻视与不屑一顾，“小公子可是在可是在看他？”
　　“那人怎么了？”岳瀚像是漫不经心的问起。
　　“他是个天生的灾星和骗子！”冯十二的表情似乎是怀念似乎又是憎恨，很是复杂。
　　“怎么说？”李怜花也温和的问道。
　　“每次雇他出关人十之八九都没能再回来，而他却每次都活着回来了，不是灾星是什么？还老是说那些人会死是因为不停他的劝告，被沙漠风暴给埋了，像是他能预先看见会来沙漠风暴一般，不是骗子和灾星又是什么呢？”周围有人口气轻蔑的道。
　　“正是！他最后一次被人雇也是在五年前了，那次雇他的人，也没能活着回来！他总是喜欢故作高深的靠在角落，其实不过就是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而已，没什么本事的，小公子，你们若真的让他带你们出关，就危险了！”又有另外一个‘热心’的向导急切的道。
　　岳瀚眉头轻锁，有些不以为然的走向那人，周围的人见他们不听劝告执意往前走，无奈痛恨中又不得不让开路让他们过去，后面有人不甘心的喊道，“喂，天狼星，你就算是为祖上积德，也别再祸害这两位公子了！”
　　‘天狼星’一直是被喻为不祥之星，竟然有人用这么恶毒的称呼对一个老人家，李怜花立即脚步一顿，转头视线准确的落在了那个口出恶言的向导身上，那人接触到李怜花严厉冰冷的目光后，立即噤若寒蝉了起来，李怜花这才转身牵着瀚儿站到了那老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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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兄台，可否请你带我们去沙漠的另一头？”岳瀚清润的声音如泉水般细致清澈，让人听了打从心底感觉舒服。
　　那人听到岳瀚的话，身子不经意的颤抖了几下，缓缓回过身子，并未抬起头，语调有几分僵硬和沙哑的道，“他们没告诉过两位我是个灾星吗？”一听便知道这人起码已经很长时间未和人说过话了，否则话声不会如此的生硬。
　　“别人说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只有你能平安带我们穿越沙漠！你可愿意作我们的向导？我叫林岳瀚，这是我的大哥李怜花！”岳瀚又上前两步，在他正前面站定，话里的认真意味不言而明。
　　“瀚儿的决定便是在下的决定，在此怜花也诚恳邀请先生做我们的向导，先生可愿接受？”李怜花也认真的道，瀚儿的认定便是他的认定，既然瀚儿直觉相信这个人，那他自然也毫无怀疑。
　　似乎有一滴泪珠掉落到了黄土上，那人抬起了头，原本佝偻的身子站直之后竟然挺拔修长不输于他，凌乱的发丝后是张并不苍老的面孔，顶多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与他一开始认为的‘老人家’相差甚远；坚毅、倔强、虽不俊美却极是清朗，眼下虽有几分憔悴与落魄却丝毫不掩其天生的清泽气息，李怜花不得不感叹，这人果然不是俗人，竟然多年被埋没在了此处，不由生出几分惋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