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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缭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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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到这里来有事。你只要跟着就好。”
正如凌波所料。她走进店中向掌柜出示了李隆基塞给她地那块玉佩,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满脸堆笑地起身亲自带路。和之前在洛阳的时候不同,这一回,那掌柜却只是把她领进了二楼一个寻寻常常的包厢门口,殷勤地打开了门。瞅见李隆基一身大商贾打扮坐在里头,她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抬脚跨进去后吩咐武宇掩上门,她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以为我已经够谨慎了,想不到三哥你居然比我更小
“崔依附武三思方才得了中书舍人,他都敢威胁你,我纵使有千般小心也不为过。”李隆基不以为忤,举杯为凌波斟满了酒盏,随即正色道,“事到临头,十七娘你打算怎么办?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是虚与委蛇,伺机而动?”
面对这样直截了当的问题,凌波却反问道:“三哥以为我会怎么做?”
“崔认为以你地聪慧机敏,必然会为自己打算,毕竟博陵崔氏这个名头并不辱没了你,如此大家有利。我却知道你性子执拗,若是他逼得狠了,你十有八九会鱼死网破,对不对?”
此时,凌波举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忽地嫣然笑道:“三哥你是不是高看我了,我这么一个素日左右逢源的武氏孤女,在这种时候自然应该妥协,怎么会走鱼死网破的那一步?”
她搁下手中的酒盏,若无其事地扫了扫四周,见武宇如同桩子一般钉在门口,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只见李隆基却仿佛没听见刚刚那番话似的,依旧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她。知道那番犹如自暴自弃的话无论如何也打发不了这精明地家伙,她只得咬咬牙问道:“既然崔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一,设法见王同皎一次,他虽然莽撞,却是个有担待的人,而且……”李隆基稍稍一顿,随即语若千钧地说,“有一个罪名扣在他头上并不是虚的,那就是他确实和羽林军中一些将领相交莫逆,只要通过他掌握了这些人,便多了一重最大的保障!第二,去见安乐公主,第一件事固然得*她通融,其他的也得*她。只要她能够始终站在你这边,别说小小一个崔,就是整个博陵崔氏出面也是枉然。其三,想个办法把裴愿地父亲弄到我那里去……”
凌波忽然面色古怪地打断了他:“你怎么知道裴愿地父亲在我家里?”
“崔虽然只说是裴姓客人,但裴愿之前既然还在庭州杀敌,那么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出现在长安。既然可以用来要胁你,除了裴愿的父亲还有谁?”
李隆基笑吟吟地端详着凌波那勃然色变地表情,间中漫不经心地转头朝武宇瞥了一眼。毕竟曾经是安乐公主的人,才一年的时间便已经当心腹使唤,这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S:预告一下,不好意思,这两天来了个紧急稿子要做,明天后天只能更新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看我连续双更了好几天的份上,给俺几张粉红票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煞费苦心的探监
阴暗的牢房中显得气闷而潮湿,唯一的照明便是石壁上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只是,那火炬非但没有带来光明和温暖,反而显得有些阴恻恻的。自从被下狱,除了两次提审之外,王同皎便再也没有走出过这个方寸之地,也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三次送饭之外,就连一个可以说话的狱吏都没有。此时,他背*着那阴冷的墙头,百无聊赖地计算着地上的麦秆,忽然嗤笑了一声。
定安公主驸马、右千牛将军、琅邪郡公……这林林总总一堆头衔,却敌不过人家轻飘飘一句构陷。他以真心待人,人家却把他当作是向上爬的楼梯,何其可笑?怪不得他呆在这个地方虽没有人说话,却依旧觉得怡然自得,原来他自始至终就从来不需要同伴,他原本喜欢的就是这种孤寂寥落!
忽然,这无边的寂静之中传来了几个脚步声。虽然这大牢之中终年不见阳光,亦不知道白天黑夜,但三餐饭送进来总有时辰,因此王同皎隐约也有些数目。前头一顿饭刚刚送来不过一会儿工夫,这会儿怎么会又有人来?
等到那脚步声渐渐近了,他便冷笑一声问道:“韦相公李相公杨相公不是都已经参验过了,怎得还要再审?我都已经爽快地都认了下来,还想让我招供什么?”
平日若是他如此说,外头那狱吏必定会厉声呵斥,可今天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动静,他心中不免奇怪。难道是这么快就有人来奉旨赐死他?不。无论武三思还是韦后都想着杀鸡儆猴,他绝对不会死在这里,那一定是光明正大的显戮示众,否则何以震慑群臣?他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竖起耳朵倾听着外头的动静,虽然那声音极低,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还是捕捉到了几个模模糊糊地词语。
“……公主……恩德……半个时辰……”
难道是定安公主?他很快因为自己的这个荒谬设想而仰天大笑,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定安公主虽然比不上长宁公主和安乐公主的骄纵,但做事情的时候何尝顾及过他的感受。她的那些情夫还少吗?就算他死了,她还能再嫁一个驸马,他一个罪人算是什么,还会劳动她前来探望?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手上脚上的沉重镣铐立刻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显得格外碜人。
终于,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来到了栅栏外。虽然他地头顶就是那支熊熊燃烧的火炬,但那一点点光芒却不足以让人看清他的头脸,甚至连他的身材也完全掩盖在了那一袭宽大的斗篷中。王同皎直觉地感到来人是他认识的,于是艰难地挪动双脚又上去了几步。直到他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方才恍然大悟。
“纵使是琅琊王氏族人,也无法踏入此地一步,七郎……不对。应该是小姐究竟是谁?”
凌波的眼睛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昏暗视线,因此刚刚只是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个衣衫单薄胡子拉碴地人实在和她印象中的王同皎大相径庭,只有那声音依稀能听出昔日光景。她轻轻放下了头上的兜帽,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王同皎手上脚上的镣铐,这才一字一句地道:“我是永年县主武凌波。”
大唐宗室县主原本极多。然而,自从武后当权继而登基为帝,李唐宗室几乎诛戮殆尽,往日遍地都是地李家县主就渐渐少了,而自打一年前的玄武门政变,武家诸王都贬了一级,于是武家县主也一样几乎绝迹。所以,王同皎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永年县主的记忆。倒是武凌波这个名字他隐隐约约有一点印象,但一时半会也没能想起来。
虽然想不起来对方是何方神圣,但他还是戏谑地笑了一声:“想不到最终能够来这里看我的居然还是个武家人,我实在是荣幸之至。县主你就不怕让你家里头的长辈知道,说你不知轻重暗通我这个反贼?”
今天能够来这么一趟,凌波几乎是煞费苦心。她拼着名声不要。把自己先前和王同皎结识地经过半真半假地告诉了安乐公主。结果。这位公主果然以ωωω.ㄧбk.cn为她不过是一晌贪欢留情,没好气地骂了她没出息就借出了御赐金牌。而后。她借着某次偶遇,随定安公主回家,巧妙地激起了对方的一丁点夫妻恩义,对方得知她能去看王同皎,又让她设法带了一件信物。于是,她此时此刻站在这里,赫然是两位公主保驾的结果。
“你就不认为我当初和你结缘,其实是去故意刺探消息的?”
“除非武家的男人都死绝了,才需要一个千金闺秀亲自出马。那不过是巧合巧遇而已!”王同皎想都不想就晒然笑道,“再说,那天主动兜搭你的人是我。是我有眼无珠误结识了宋家兄弟那样的小人,和你有什么相干?你不会是因为这种小事到这里来的吧,想不到最是卑鄙无耻的武家还能有你这样有情有义地人,我王同皎何其有幸,哈哈哈哈!”
听到那回荡在整个牢房中的张狂笑声,凌波实在忍不住了,遂劈手将一样东西迎面丢了过去。却不想黑暗中的王同皎身手极其敏捷,竟是深手轻轻一抄就将那东西握在手中,然而这动作同时亦带起了沉重的镣铐叮当作响。
就着火炬的微光看清手中的东西,王同皎顿时皱起了眉头。那是一枚女人地翡翠指环,虽然极其名贵,但绝对不是该这时候拿出来地东西。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他便莫名其妙地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定安公主托我带来的,至于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尽管王同皎在得知自己出身武家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但凌波却没有一丁点如释重负地感觉,反而心头更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你的罪名如今已经定了,谋刺德静王,谋废皇后,罪当斩首,籍没家产,三代以内血亲流放岭外……包括你唯一的儿子。”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王同皎并不十分意外,然而当听说幼子也同样被流放岭南的时候,他忍不住还是恨恨地哼了一声,甚至冲动地想扔掉手中的指环,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唯一的儿子乃是一位侍妾所出,并不是他和定安公主的儿子,她不会求情也在情理之中,但若是那样,她何必让这位永年县主带来这枚表示永结同心的指环?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难以预料的转机
虽然没有想通那指环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毕竟妻子仍旧记得一点夫妻情谊,王同皎便勉强把那翡翠指环又握在了手中。这当口,他脑际猛地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是武十七娘?”
“不错,我就是武十七娘。”
凌波很是爽快地点点头,同时亦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王同皎的表情。
武家人素来并没有什么好名声,除了女皇之外,她上头那一辈的出了个武三思,其他人不是庸庸碌碌就是只知道享乐。小一辈除了武崇训作为武三思的儿子,好歹还继承了一点衣钵,其他的都是庸才居多。出嫁的那几个千金常常传出借着娘家势头作威作福的传闻,至于那些个男人们则几乎个个沉迷于花丛。当然,她自己也同样没什么好名声——能和安乐公主厮混在一起,能常常有事没事被韦后召入宫,她还指望有什么好名声?然而,等来等去,她却等来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那些武家千金不是娇娇怯怯就是横行霸道,你果然她们不同。”
王同皎若有所思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忽然低头看了看双手上沉重的镣铐,竟是干脆利落地盘膝坐了下来。费劲地抬起手在额头上擦了擦,他这才从容不迫地说道:“赫赫有名的武十七娘能够亲自来探望我这个罪臣,我实在是受宠若惊。若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只怕会二话不说地把你赶出去,但在这里蹲了十几天。该想明白的我都想明白了。武三思需要地只是杀鸡儆猴,就算是要株连其他人,也只需要暗示别人更改证供,断然不会派你过来打探消息。既然不是武三思,那也不会是韦皇后或是安乐公主。”
他微微一顿,随后扬起了头,那面上虽是脏乱不堪,眼睛却熠熠发光:“我想,你更不会仅仅好心地替定安公主送这么一个指环过来,那么。你此来代表的又是谁?”
阴森森的牢狱中,一对既不是夫妻,也不是爱人,更谈不上是朋友的男女隔着木头栅栏你眼望我眼,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来。虽说凌波事先已经打听清楚这边并没有什么所谓铜管地听之类的设施,也知道门外有武宇守着必然不会有失,但当王同皎反客为主问出这样的问题时,她仍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荒谬。
原来他并不愚蠢,原来他很聪明!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任性疏狂结交小人。到头来连自己的性命也莫名断送了?
“是太平公主让我来的。”凌波心念数转,终究还是将一个到了嘴边地人名硬生生按了下去,换上了另一个名字,“公主知道你的冤屈。所以让我来问问你有什么未了的愿望……”
没等凌波把话说完,王同皎便喃喃自语了起来:“是太平公主……居然不是相王,居然也不是卫王!这个天下真的变了,居然连一个敢于站出来的男人都没有!”他倏然抬头仰视着凌波,一字一句地说。“我虽然连累家人流放岭南,但琅琊王氏乃是世家大族,想必不会连一点庇护都没有。我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别的可以遗憾,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托付别人。县主此来好意,我心领了。”
果然,她就知道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李三郎还奢望什么通过王同皎和羽林军的那批将领搭上线,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来!他以为她是神仙不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办得到!
凌波并没有去考虑如果自己不曾自报家门。王同皎是否会因为她冒险探望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确实没能力救他,但当时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可她没有那么做,而是默默看着事情发生,所以她自是有愧在先。而从这种角度来说,李隆基无疑是同谋。王同皎虽然叹息托付此事的为什么不是相王。但她没有理由无缘无故把那位老好人相王牵扯进来。那这个目地就只有作罢。
只要再把裴愿的老爹设法送走,那么她至少把该捋平的线索都捋平了。就算崔逼婚她也夷然不惧。鱼死网破的结果,绝非是那位珍惜前途,远离危险地美男子乐意接受的。
“那么我走了,另外,谢谢你之前赠的那瓶药。”
凌波微微颔首,竭力不去想以后那鲜血淋漓的场景,转身就往外走去。她还没走出几步远,耳朵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那低低的歌声:“敕勒川,天山下,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歌声之后又传来了一句悠悠地话语,“我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曾一览塞外风情。十七娘你翌日前去庭州的时候,记得替我多看几眼那水草和牛羊。”
刹那间,这话语仿佛惊雷一般炸响在凌波心头,她忍不住一个激灵转过身来,见王同皎正悠悠然盘膝而坐,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瞪着她,她顿时深深吸了一口气。裴先之前见她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在王同皎家留宿一晚,莫非就是在那个晚上,王同皎知道了某些事?
“果然,你就是裴世伯提到的那位武家贵女。”
王同皎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见凌波怔怔地站在那里不曾动弹,他又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当初你为了裴愿而求助于相王,所以,你今天会到这里来绝不是太平公主的托付。相王乃是如今皇族宗室众心所望,若这是他的意思……李多祚面有反骨不可信赖,成王李千里不过是个庸才,陈玄礼、葛福顺、李仙凫这三人都是万骑果毅,危机之时可以倚*。万骑之中尚有几个校尉队正和我交好,此次事发突然,料想他们也无计可施,至于名单信物,劳烦十七娘你自己设法去我那宅第中,就在大书房左边书架下的青砖下头。”
说完这些,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蹒跚走到了最里边,竟是以背朝外面壁而坐,再也不吭一声。
此时此刻,凌波心中五味杂陈,朝着那背影裣衽行礼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刚刚打开木门,她就看到了两个狱吏如释重负地迎了上来,于是从怀中取出了两个鼓鼓囊囊地钱袋丢给了他们。
“好好看顾小王驸马,别让他多受苦,这是定安公主的吩咐。”
见两个狱吏忙不迭地打开钱袋察看,紧跟着就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凌波忍不住又回头瞧了一眼。她能够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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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准公公欠下的大
轰轰烈烈的王同皎案给整个长安城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就连原本春光明媚的三月也变得黯淡无光。虽然这不过是上层的变动朝廷的斗争,但小民百姓说话的时候也弱了几分声气,唯恐遭了池鱼之殃。尤其当看到大街上呼啸而来呼啸而过的羽林军金吾卫军士时,人们往往会不约而同地深深叹一口气。
都说什么牝鸡司晨国之危兆,如今那位女皇都已经去世了,这天下还是不太平,反而看上去越来越乱了!
到了长安之后居然会一头撞进这样一个事端里,始料不及的裴先自然也是心中烦恼。他在庭州固然打下了深厚的根基,但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的根在中原,裴氏一脉的根在于中原。倘若不能恢复旧日资荫,那么,裴氏的子孙后代便要从氏族志中除名了!然而,比起长远大计来,如今更重要的却是那一桩惊天大案。
心烦意乱的他出了自己所住的院子,见几个仆人正在洒扫,便不动声色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不得不说,他在此地住的这些天,吃穿用度事无巨细都安排得妥妥贴贴,他不论提出什么要求都会得到满足,就是那位武十七娘也素来是以礼相待。从寥寥数次见面中,他不得不感慨自己那个愣小子确实有缘法,两京之中那么多或骄纵或庸碌的大家闺秀都没碰上,居然碰到了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物。
“听说今天就要行刑了。”
“堂堂驸马爷,就因为那个连影子都没有的罪名要处斩,实在是太荒谬了!”
“唉。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啊!连杀地带流放的,还有没入掖庭为奴的,少说也有几百号人,真是太可怜了!”
“噤声噤声,县主吩咐过不得在家里议论这件事,你们难道都忘了!再说了,县主可是武家的县主,同情那种乱臣贼子,你们是找死吗?”
骤然之间听到这样的对话,裴先顿时心中一凛。连忙紧赶两步,发现转角处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摇头叹气地往另一边走了,他方才感到整个人如同掉进《16K小说网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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