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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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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总是装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是一个什么都经历过的青年,当今没有什么值得自己严肃对待的了。
“如果旺德夫尔还活着,他会感到惊讶的。”富卡蒙咕哝道,“你还记得吧,他过去在壁炉前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真没想到!别嘲笑这里的变化了。”
“旺德夫尔,甭提他了,他是一个失败者!”拉法卢瓦兹轻蔑地说道,“他以为自焚可以令我们震惊,这是大错特错!现在没有人再提他了。旺德夫尔被勾销了,完蛋了,被埋葬了!还是谈谈其他人吧!”
随后,斯泰内走过来同他握手,他又说道:
“你们知道,娜娜刚才来了……啊!伙伴们,看她进来时的样子,简直惊人!她首先拥抱伯爵夫人,然后,新郎新娘走过来,她向他们祝福,并向达盖内说道:‘你听着,保尔,今后,你如果去追求别的女人,我可饶不了你……’怎么?当时你们没有看见这情景!啊!
漂亮极了!她装得真像!“
两个男人听得目瞪口呆。最后,他们一起笑了。拉法卢瓦兹很开心,觉得自己很有一套。
“怎么?你们相信真有其事……老天爷!这桩婚事还是娜娜促成的呢。况且她还是这个家中的一员呢。”
于贡兄弟走进来,菲利普叫他不要再说了。这时几个男人谈论起这件婚事。拉法卢瓦兹信口开河,胡说一通,乔治很恼火。娜娜确实把自己过去的一个情人介绍给缪法做女婿,不过,说她昨天晚上还同达盖内睡觉,这是无稽之谈。富卡蒙竟然耸耸肩膀,意思是谁能知道娜娜何时同何人睡觉。乔治盛怒之下回答道:“我,先生,我知道!”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最后,大家都认为像斯泰内所说的,这是一件永远搞不清楚的事。
酒菜台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让出一些地方,但几个人还呆在一起。拉法卢瓦兹放肆地盯着女人们看,以为自己是在马比耶舞厅里。他们发现韦诺先生同达盖内坐在一条小路的尽头,正在那儿谈话,感到很惊讶。他们信口说了一些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韦诺先生叫他们忏悔呢,韦诺先生教他们如何度过新婚之夜呢。然后,他们回到客厅的一扇门口。客厅里一对对男女在波尔卡舞曲声中翩翩起舞,他们摇摆着,在站着的男人中间,留下一阵风。
从外面吹进来的微风,把蜡烛的火焰吹得直蹿。每当一条长裙随着舞曲的轻快旋律飘忽而过时,就卷起一阵风,把水晶吊灯上散发出来的热气驱散了。
“哎!他们在里面不冷!”拉法卢瓦兹嘟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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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花园的神秘阴影中走出来,眨着眼睛。他们看见德·舒阿尔侯爵一个人站在一群妇女当中,他身材高大,俯视着周围裸露的肩膀,他脸色苍白,神态严肃,在稀疏的银发下面,露出一副高傲而尊严的神态。他对缪法伯爵的行为很气愤,已经公开宣布与他断绝关系,并声称不再到这座公馆来了。今天晚上他所以同意来这里,是因为他外孙女执意要他来。他是不赞成这件婚事的,并用愤怒的言词攻击统治阶级对现代荒淫生活的可耻迁就,认为这样做会导致统治阶级的垮台。
“啊!完蛋了,”杜·荣古瓦夫人对尚特罗夫人耳语道,“那个婊子把这个可怜的伯爵迷住了,从前我们知道他是那样虔诚,那样高贵!”
“他似乎快要倾家荡产了,”尚特罗夫人接着说道,“我丈夫手里有过他一张借据……他现在住在维里埃大街的那座公馆里。全巴黎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我的天哪!我不能原谅萨比娜;不过,你也得承认,是他给她留下许多话柄,哎!如果萨比娜也任意挥霍钱财……”
“她何止只挥霍钱财!”杜·荣古瓦夫人打断她的话,说道,“总之,两个人一起挥霍,他们就破产得更快些……他们陷进泥潭里了,亲爱的。”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原来是韦诺先生,他就坐在她们后面,他好像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他向她们探过头来,嘟哝道:
“为什么要说泄气话呢?一切都要毁灭时,上帝就会显灵的。”
过去他曾管理过这个家,现在他看着它衰败下去,却无动于衷。自从他住过丰岱特庄园以后,他就听任邪恶行为发展,他明白自己无能为力。他什么都能接受,伯爵对娜娜的迷恋,福什利呆在伯爵夫人身边,甚至爱丝泰勒同达盖内的结合。这些事情无关紧要!他表现得更加灵活,更加神秘,现在他有一个想法,希望控制这对新婚夫妇能像控制已经关系破裂的夫妻一样。他知道大乱会带来对宗教的虔诚,到时天主会显灵的。
“我们的朋友缪法伯爵,”他继续低声说道,“他总是对宗教怀着美好的感情……他向我提供了最好的证据。”
“那么,”杜·荣古瓦夫人说道,“他应该首先和他的妻子和好。”
“当然罗……正是这样,我希望他们早日和解。”
于是,两位太太就诘问他。但他又变得谦逊起来,这得由上天来安排。他想让伯爵与伯爵夫人和解,是为了避免一件丑闻张扬到公众中去,只要人们按照礼仪行事,宗教是会宽恕他们很多过错的。
“总之,”杜·荣古瓦太太又说,“你应当阻止这位冒险家的婚姻。”
矮老头子脸上露出异常惊讶的神色。
“你错了,达盖内先生是一位有很大长处的青年……我很了解他的想法,他希望人家忘掉他青年时代的错误。你尽可放心,爱丝泰勒会引导他走上正路的。”
“嘿!爱丝泰勒!”尚特罗夫人轻蔑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意志薄弱,她是无能为力的!”
韦诺先生听了这种意见,莞尔一笑。他不想对新娘子的事多作解释。他闭上眼睛,似乎对此事毫无兴趣,他又走到他的角落里,消失在许多裙子后面。于贡太太虽然有些疲劳,心不在焉,却也听见了几句。德·舒阿尔侯爵向她打招呼,她带着宽容的神态以下结论的口气对他说道:
“这两位太太也太苛求了。大家的生活太苦了……对吗,我的朋友?一个人想得到别人的宽容,就应该宽容别人。”
侯爵尴尬了一阵,生怕于贡太太的话是指桑骂槐。但是他看见善良的老太太露出了忧郁的笑容,便恢复了常态,对她说道:
“不,有些错误是不能宽容的……社会就因为迁就错误,才在走向深渊。”
舞会进行得正热闹。又开始跳一轮四对舞,客厅的地板在微微颤动,这座古老的住宅在这欢乐的震撼下似乎要塌陷了。在一片模糊、攒动的人头中,不时看到一张女人的面孔,她随着舞曲旋转,目光炯炯有神,嘴唇微微张开,水晶吊灯照亮了她白皙的皮肤。杜·荣古瓦夫人说,真是丧失了理智,在一座勉强容纳两百人的屋子里,却请来五百客人,简直发疯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到卡鲁塞广场上去举行订婚仪式呢?尚特罗夫人说,这是受新风俗的影响,从前这样的隆重仪式,只有家里人参加,可是现在呢,一些不相干的人都要来,一条街上的人都可以随便来,不挤成这样子,似乎晚会就显得冷冷清清。现在的人总是摆阔气,把巴黎的社会渣滓都请到家里来,来的人如此混杂,日后家风败坏,不是很自然的事吗?这些太太埋怨道,她们认识的客人不超过五十人。那么多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一些年轻姑娘穿得袒胸露肩。一个女人在她的发髻上插了一把金匕首,身着一件镶黑珠子的上衣,颇像一件锁子甲。大家微笑着瞧着另一个女人,她大胆得出奇,裙子紧紧裹在身上,样子很古怪。冬末的豪华服装都在这里展现了。出席者有的是声色犬马圈子里的人物,凡是女主人有一面之交的人都被邀请来了,大家聚集一堂,有大名鼎鼎之士,也有声名狼藉之徒,他们的共同兴趣就是尽情享乐。屋子里越来越热,在挤满人的客厅中间,四对舞的舞步既有节奏又对称。
“伯爵夫人真漂亮!”站在花园门口的拉法卢瓦兹说道,“她仿佛比她的女儿小十岁……对了,富卡蒙,旺德夫尔打过赌,说她没有屁股,你说呢。”
这种下流的话使在场的男人们大为反感。富卡蒙只回答道:
“还是去问你的表哥吧,亲爱的,他正好来了。”
“哟!我有一个好主意,”拉法卢瓦兹叫道,“我用十个金路易打赌,她有屁股。”
福什利果然来了。他是这里的常客,他怕各道门口人挤,便从饭厅绕个圈子进来。初冬时候,他又被罗丝勾引上了,他同时与那个女演员和伯爵夫人相好,搞得疲乏不堪,不知道甩掉哪一个为好。萨比娜能满足他的虚荣心,罗丝则更讨他的欢心。何况罗丝真情爱他,对他像妻子对待丈夫那样温柔,这使米尼翁大伤脑筋。
“你听着,向你打听一个情况,”拉法卢瓦兹一边紧紧抓住表哥的胳膊,一边说,“你看见那个穿白绸衣服的太太了吗?”
拉法卢瓦兹自从继承了那笔遗产后,便变得傲慢而放肆,经常故意奚落福什利,因为他从外省初来巴黎时,受尽福什利的嘲弄,现在他想报复一下,以解心中宿怨。
“是的,就是那个衣服上镶着花边的太太。”
新闻记者踮起脚尖张望,还弄不清他的话的含义。
“她是伯爵夫人。”福什利终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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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她,我的好表哥……我曾经用十个金路易与人家打赌,赌她究竟有没有屁股?”
说完,他哈哈大笑,心里很高兴,终于教训了福什利这家伙,福什利以前问过他,伯爵夫人是不是不与任何人睡觉,把他问得目瞪口呆。可是这一次,福什利丝毫不感到惊讶,只是眼睛盯着他看。
“滚开吧,你这蠢货!”福什利耸耸肩膀,终于说道。
随后,福什利同在场的几位先生一一握手,这时拉法卢瓦兹显得很狼狈,他不再觉得自己说过的话有风趣味道了。大家闲聊起来。自从那次赛马以后,银行家斯泰内和富卡蒙也加入了维里埃大街的那一伙。娜娜的病渐渐好了,伯爵每天晚上都要来向她问长问短。福什利在听别人谈话时,好像忧心忡忡。今天早上他同罗丝发生了口角,罗丝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把那封信寄出去了;是的,他可以到他的那个上流社会的夫人家里去了,他会受到很好的接待。他迟疑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来了。但是拉法卢瓦兹同他开了一个愚蠢的玩笑,使他心里忐忑不安,尽管他表面上好像若无其事。
“你怎么啦?”菲利普问他道,“你好像不舒服嘛。”
“我吗,一点没有不舒服……我因为有事,所以来迟了。”
然后,他带着一种勇气冷静地说道,这种勇气往往被人忽视,却能化解生活中的常见悲剧:
“我还没有向男女主人问候呢……一个人应该懂礼貌嘛。”
他甚至对着拉法卢瓦兹,大胆同他开玩笑:
“笨蛋,你说对吧?”
说完,他就从人群中挤出去。听差不再撕破嗓门通报客人的姓名了。不过,伯爵和伯爵夫人被刚进来的几个妇女拉住,站在门口同她们交谈。福什利终于走到她们那里,几位先生仍然站在花园的石阶上,个个伸长脑袋,想看看他们见面时的这一幕情景。娜娜大概搬弄了是非。
“伯爵没有看见他,”乔治悄悄说道,“注意!他转身了……
看到了。“
乐队又奏起了《金发爱神》中的华尔兹乐曲。福什利首先向伯爵夫人行了礼,她满面笑容,神态显得平静而快乐。接着,他一动不动地在伯爵身后呆了一阵子,静静地等待着。这天晚上,伯爵保持高傲庄重的神态,高昂着头,显出一副高官显贵的派头。当他低下眼睛瞧着新闻记者时,摆出一副更加庄严的神态。两个男人互相瞧了一阵子。福什利首先伸出手来,随后缪法也伸出手来。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了,萨比娜伯爵夫人在他俩面前嫣然一笑,睫毛低垂着,那支华尔兹舞曲继续奏出嘲讽、放荡的旋律。
“他们自动和解啦。”斯泰内说道。
“他们的手粘在一起了吗?”富卡蒙问道,他见他们握手时间那么长,觉得挺奇怪。
福什利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件往事,这使他苍白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他仿佛又看见了那间道具仓库,那暗绿色的光线,杂乱无章的道具上都积满了灰尘;缪法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蛋杯,满腹疑虑。可是,此时此刻,缪法不再疑虑了,他的尊严的最后一个角落也崩溃了。福什利松了口气,不再惧怕了,他见伯爵夫人那样爽朗快乐,真想大笑一阵。
这个场面在他看来很滑稽。
“啊!这次她真的来了!”拉法卢瓦兹嚷道,凡是他觉得逗趣的话,就会脱口而出,“娜娜在那儿,你们看见她了吗?”
“住嘴!笨蛋!”菲利普低声说。
“我不是对你们说过吗!那支华尔兹乐曲就是为她而演奏的,她当然来了!……怎么!
你们没有看见!她把我表哥、我表嫂和伯爵夫人的丈夫都搂在怀里,还把他们称为她的小猫儿,这样家人团聚的场面,真令我作呕。“
爱丝泰勒走过来了。福什利向她说了几句恭维话。她穿着一件粉红色裙子,身子直挺挺的,像个沉默寡言的孩子,用惊讶的目光瞅着福什利,同时瞧她的父母亲。达盖内也同新闻记者热情握手。他们聚集在一起,脸上堆满微笑,韦诺先生悄悄走到他们后面,用愉快的目光看着他们,对他们充满虔诚而温情的爱,为他们终于互相信任而高兴,认为这就为实现天意铺平了道路。
在华尔兹舞曲声中,人们继续欢乐地跳着。越来越高的欢乐气氛像上涨的潮水冲击着这座古老的公馆。乐队里的短笛奏出颤音,小提琴像在低声叹息;在热亚娜丝绒帷幔下,金碧辉煌的彩绘和水晶吊灯散发出腾腾热气,宛如阳光中的灰尘。成群的客人照映在镜子里,像多了几倍,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在客厅四周,一对对男女搂着腰肢,在坐着观看的面带笑容的妇女前面旋转着,把地板震动得更厉害了。在花园里,威尼斯彩灯发出红红的灯光,犹如远处一场大火的反光,照亮了在小路尽头呼吸新鲜空气的散步者的身影。墙壁在震动,灯光似红云,仿佛最后一场大火在公馆的每个角落熊熊燃烧着,古老家族的荣誉在大火中被烧得噼噼啪啪作响。四月的一个晚上,福什利在这里听到水晶玻璃摔破的声音,这种破碎声越来越厉害,简直达到疯狂的程度,进而发展到举行今天的欢庆会。现在裂缝变大,裂缝遍及整个公馆,预示它即将倒塌。那些住在郊区的酒鬼,是因为他们嗜酒成性,把大笔钱财挥霍殆尽,弄得一贫如洗,连面包也吃不上,被他们糟蹋的家庭才最后完蛋的。而在这里,则是华尔兹舞曲敲响了这个古老家族的丧钟,把积聚起来的财富付之一炬。大家没有见到的娜娜把她柔软的四肢伸展在舞会的上空,使他们腐烂解体,她身上的香味飘逸在热空气中,随着音乐的放荡的旋律,像酵素一样渗透到他们的肌体中。
在教堂举行婚礼的那天晚上,缪法伯爵进了他妻子的卧室,他已经两年没有跨进这间房间了。伯爵夫人起初很惊讶,向后退了一下。但是她仍然微笑着,这种如痴如醉的微笑一直挂在她的脸上。伯爵觉得尴尬,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于是,伯爵夫人教训了他几句。不过,他们两人谁也不敢把话说得明白。这种互相谅解是出于宗教上的考虑,他们认为彼此心照不宣,各人保持自己的自由为好。到了要上床睡觉时,伯爵夫人还犹豫不决,便谈到卖房地产的事情。伯爵先开口,他说要把博尔德庄园卖掉,伯爵夫人马上欣然同意了。他们都迫切需要钱,卖的钱两人平分。这件事使他们终于和解了。缪法本来心里很内疚,现在感到真正轻松了。
就在这一天,约摸下午两点钟,娜娜正在睡觉,佐爱竟冒昧地敲她卧室的门。窗帘垂落着,一股暖风吹进凉爽、静悄悄的卧室,室内的光线若明若暗。娜娜现在已能起床了,身体还有点虚弱。她睁开眼睛,问道:
“是谁?”
佐爱正要回答,达盖内强行进来了,他报了自己的姓名。娜娜立刻把身子支在枕头上,接着把女仆打发走,并说道:
“怎么,原来是你!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你来干什么?”
他刚进黑暗的房间,还很不适应,只好站在屋子中央。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并向娜娜走过去。他身穿礼服,打着领带,戴着白手套。他连连说道:
“是呀,对,是我……怎么,你想不起来啦?”
是的,娜娜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只好用开玩笑的神情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是来答谢你给我当媒人的……我把我的童贞初夜带给你。”
达盖内走到床边时,娜娜伸出赤裸的胳膊搂住他,她笑得浑身发抖,差点流出泪来,她觉得达盖内太可爱了。
“啊!这个咪味,真滑稽!……他还想得到,我倒忘得干干净净了!那么,你出了教堂,就溜掉了。一点不错,你身上还有一股圣香味呢……吻我吧!啊!使点劲,我的咪咪!
吻吧,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光线幽暗的卧室里,还可隐约闻到一股乙醚气味,他们温情的笑声停止了,一股热风吹拂着窗帘,他们听见街上孩子们的喧闹声。随后,由于时间急迫,他们笑闹了一会就分手了。达盖内在冷餐酒会后,立即同妻子出发旅行去了。
十三
临近九月底了。一天,缪法伯爵约定要到娜娜家里吃晚饭,可是他在黄昏时分就来了,他来告诉娜娜,他突然接到一项命令,要他到杜伊勒里宫去。公馆里还未点灯,仆人们在厨房里吵吵嚷嚷,说说笑笑。伯爵悄悄地上了楼梯,屋子里又黑又闷热,楼梯上的彩绘玻璃闪烁着。到了楼上,他悄悄推开客厅的门。映在天花板上的一道淡红色的阳光渐渐暗淡下去;红色的帷幔、宽大的坐榻、油漆家具、杂乱无章的刺绣、铜器和瓷器,都在黑暗中沉睡了。
黑暗犹如绵绵细雨在淹没着每一个角落,牙雕不再闪光,金饰不再生辉。黑暗中,只有一件白色的东西看得清楚,那是一条舒展开来的宽大裙子,他还瞥见娜娜躺在乔治的怀里。这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他想叫喊,但终未喊出声来,呆呆地愣在那里。
娜娜一跃而起,把缪法推进卧室,好让小伙子趁机逃走。
“进来吧,”她吓得晕头转向,低声说道,“我马上向你说清楚……”
这样被缪法当场看见,她很恼怒。她从来没在自家客厅里,敞着门,干出这样荒唐的事。这次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乔治因为嫉妒菲利普,盛怒之下同她吵了嘴,事后又搂着她的脖子,呜呜咽咽,他是那样伤心,她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她很怜悯他,于是就依从了他。
只有这一回,她糊里糊涂地竟同一个小孩子干了这样的蠢事,其实他被母亲管得很严,连买紫罗兰送给她也不能,不料伯爵来了,正好撞见。真倒霉!想做个好心人,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她把伯爵推进去的那间卧室,里面黑咕隆咚的,她摸索着找到了呼唤铃,气冲冲地按了按,叫人送灯来。这事全怪朱利安!如果客厅里有盏灯,就一点事儿也不会发生,黑夜这个怪物的降临,才使她动了春心。
“我求求你,我的宝贝,理智一点。”佐爱把灯送来后,她说道。
伯爵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瞅着地板,呆呆地想着刚才见到的情景。他并没有气得大喊大叫,只浑身哆嗦着,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浑身都凉了。他虽痛苦,却一声不吭,娜娜深受感动,于是,她竭力安慰他:
“好了,是我错了……我做得很不对,你看,我已经懊悔了。这件事搞得你很不痛快,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算了吧,你气量大一点,原谅我吧。”
她蹲在他的脚下,露出一副温顺的神态,搜索着他的目光,想看看他是否还在恨她。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平静下来,这时她做出一副更加娇媚可爱的样子,用庄重而善良的口气对他讲了最后一条理由:
“懂得吧,亲爱的,人与人要互相理解……我不能拒绝我那些穷朋友。”
伯爵被她说得软了心,只要求把乔治打发走。可是现在一切幻想都已破灭了,娜娜发誓如何忠于他的那些话,他再也不相信了。过一天,娜娜还会欺骗他的;他所以要维持这种痛苦的爱情,只是出于一种怯懦的需要,出于一种对生活的恐惧,因为他一想到没有她,自己就无法活下去。
现在是娜娜一生中的黄金时代,她的名字在巴黎无人不知,她在罪孽中不断壮大,她挥金如土,大肆炫耀她的奢侈生活,她公然把一笔笔财富化为乌有,她这样征服了整个巴黎。
在她的公馆里,仿佛有一座火光熊熊的熔炉。她无穷尽的欲望就像炉中的烈焰,她的嘴唇轻轻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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