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破九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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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辰说道：“我想见见三叔。”
　　　　姬氏说道：“你是想询问你三叔那刑天族功法的事情？他现在神志不清，哪能给你说些什么？我已经让人带信给公爹，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的那个认识刑天族文字的异族人，过些日子才会有消息，不用着急。”
　　　　“我已经找到三叔的病因，今天见他是想再证实一下，也许能找到医治的办法也不一定。”
　　　　“找到云横的病因了？又瞎说了……什么，你说云横还有希望医治？”
　　　　姬氏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呆愣在那里，一碗粥泼在洛灿的身上。也毫无察觉。
　　　　如果处在姬氏的处境，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反应了。儿子自幼全身不能动弹，丈夫又神志不清，这些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精神不崩溃才是怪事，更何况姬氏还是个女人。
　　　　姬氏早就心如死水，此时突然听说丈夫有希望医治，任她的性情再怎么冷漠，心性再怎么沉静，又怎能保持平静？
　　　　洛灿张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洛辰，心中暗自祈祷着，洛辰千万不要开玩笑才好，否则母亲如何能承受的了？
　　　　洛辰虽然有几分把握，却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说道：“只是有希望而已，现在还不敢肯定！”
　　　　姬氏立即带着洛辰来到后花园，燕十七快步迎了上来：“燕十七见过少夫人，世子。”
　　　　燕云十八骑都是武将级强者，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因为全都受过洛擎天大恩，这才甘愿做洛擎天的贴身侍卫。
　　　　这燕十七以前根本就不太在意洛辰，此时却主动过来见礼，显然对洛辰再无小觑之心。
　　　　为了防止洛云横再次闯出囚牢，不仅重新加固了囚牢，燕云十八骑中的三人，也每天轮流守候在囚牢外。姬氏对他们也是心怀感激，恳切地说道：“十七大人，劳您费心了！”
　　　　“少夫人太客气了，照看侯爷，也是末将的本分。”燕十七十分客气地说道，“你们这是打算探望侯爷？侯爷今天又变得狂躁了很多，还是过几天等他平静一些再来吧。”
　　　　“云横又不安分了？”姬氏微微吃了一惊，说道：“世子可能有办法医治云横，今天必须要见到他才行。”
　　　　燕十七大吃一惊，说道：“世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先看看再说！”洛辰淡淡一笑，说道：“十七大人，让我们进去吧！”
　　　　“那就先看看！”
　　　　三人沿着一直通往地下的台阶，走了约莫一刻钟，这才来到囚室前，三名看守囚室的老宅侍卫慌忙迎了上来。
　　　　囚室里面的洛云横显然察觉到外面有人前来，发出一声焦躁、低沉的吼声，声音依然如同蛮荒凶兽，令姬氏和燕十七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忧虑。
　　　　洛辰看了一眼厚厚的铁门，说道：“打开！”
　　　　燕十七说道：“世子，我陪你进去。”
　　　　洛辰不假思索地说道：“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见洛辰说的十分果断，又想到前几日洛辰制服洛云横的未知手段，燕十七和姬氏虽然有些不放心，却也还是依言打开囚室的铁门。
　　　　洛辰打着火把刚刚走进囚室，一个黑影朝他疾窜过来。只是未曾近身，就发出一声充满惊惧的吼声，又嗖地退了回去。
　　　　燕十七等人见状，这才稍稍心安。
　　　　谁知洛辰进入囚室之后，随手将铁门关上，再次让他们的心悬了起来。燕十七心中苦笑道：“真没想到，世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色。”
　　　　囚室中，洛辰紧盯着狂躁难耐的洛云横。洛云横那血红色的诡异眼眸，带着几许畏惧，几许困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洛辰。
　　　　许久，洛云横忍不住发出一声焦躁的吼声。洛辰冷哼一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一个拥有独立思维的兽魂。离开我三叔的身体，我可以放过你。否则，我现在直接抹杀掉你！”
　　　　洛云横桀桀怪笑几声，暴戾的气息弥漫开来，充斥在囚室的每一寸空间中。
　　　　“不信就试试！”自洛辰的眉心，浮现出一道影子一般存在的小小箭矢。洛云横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惶恐，只是释放出的气息越发紊乱而又狂暴起来。
　　　　洛辰厉声说道：“我再说一遍，离开那具肉身！”
　　　　洛辰的脑海中十分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你是我所见过的人类中神魂最为强大的一个，我相信你有抹杀我的能力。不过你一定不会那样做！”
　　　　这种奇异的精神交流方式，让洛辰微微吃了一惊，同时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的判断没错，果然是一个强大异兽神魂侵占了洛云横的身体。
第十三章　天不负我
　　　　第十三章天不负我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之后，洛辰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向前一步，神色陡然一冷：“我不想再重复一遍刚才所说过的话！”
　　　　那“声音”再次在洛辰脑海中响起：“人类，你虽然拥有抹杀我的能力，但我同样拥有让这具身体的主魂跟着一起消亡的能力。所以你的恫吓，对我无用。”
　　　　“你想怎样才肯离开这具身体？你若是打算一直待在我三叔的身体中，直到将他的神魂彻底同化，或者是吞噬掉。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顾忌什么，现在就直接抹杀你。”
　　　　洛辰眉头一皱，魂箭消散于无形。
　　　　“哼，你以为我喜欢人类的身体吗？若不是这人类趁我重伤杀了我的本体，并妄图吞噬我本体中的星辰精华，我怎么会看得上如此孱弱的肉身？要想我离开，很简单，你只要帮我找到一具足够强大的躯体，并且必须是猿类的，我就会离开这人类的身体。”
　　　　“寻找一头三阶猿类异兽，那很容易！”
　　　　“异兽？”那兽魂嗤笑一声，“至少需要一阶的妖兽，并且是活着的。”
　　　　“妖兽？妖兽是什么？”
　　　　“人类，你的神魂虽然很强大，却很无知。去找一位武将级以上的武者，他们应该知道什么是妖兽。”
　　　　“我怎么知道，我三叔的神魂没有受到严重损伤？”
　　　　那天洛云横在见到姬氏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愣神，洛辰由此判断洛云横的神魂意识并未泯灭，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了。当然了，确定一下更为稳妥一些。
　　　　“这人类的意志非常坚定，并且与肉身的融合度很高。我的神魂虽然很强，却也无法在短期内令其泯灭。他的神魂被我压制，受到损伤那是肯定的，不过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影响到他的神智。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样最好！”洛辰暗自放下心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以前不跟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的祖父是一位武王级强者，应该很容易满足你的要求。”
　　　　“哼，你们人类狡诈无比，我怎敢相信？若不是你拥有强大的灵魂攻击能力，我现在早就逃出这里，自己去寻找新的躯体，哪里还会在这里跟你谈什么条件？”
　　　　“在我们达成协议之前，还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洛辰淡然一笑，双目忽然精光一闪，一缕似有似无的魂箭飞射而出。
　　　　洛云横抱头发出一声惨叫，震得囚室一阵嗡嗡作响。数个呼吸之后，洛云横的叫声才平息下来，嚎叫道：“卑鄙的人类，你竟敢偷袭我。你就不怕我这就跟那主魂同归于尽！”
　　　　“只是小小的惩罚而已。”洛辰脸带微笑，眼底却尽是寒意，道，“你搞得我三叔神魂错乱，连我的亲人也跟着一起受罪，现在居然还威胁于我。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得的！”
　　　　洛云横恨恨地叫道：“该死的人类！”
　　　　“记住，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别再有任何妄想。等我为你找到猿类妖兽的躯体，若是我的三叔却失去了神智，我照样还会抹杀你！”
　　　　洛辰走出囚室，见他阴沉着脸，姬氏顿时浑身冰凉。燕十七暗道：“少年人就是爱说大话！侯爷已经病了十几年，郡王几乎请遍了整个星野大陆的名医，各种药物更是用了无数，侯爷的病情却是日益恶化。连郡王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你又怎么可能会有办法？”
　　　　洛辰朝那三名侍卫说道：“今天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说起。否则，充军为奴！”
　　　　燕十七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见三名侍卫没有任何反应，喝道：“耳朵聋了吗，世子的话没有听到？”
　　　　燕十七的武道水平极高，并且威名赫赫，这三名老宅侍卫怎敢不听他的话，慌忙说道：“是！”
　　　　三人来到地面上，姬氏长叹一声，燕十七正要安慰上几句，洛辰压低声音说道：“三叔的病，有救了！”
　　　　“什么？”
　　　　欢喜来得太过突然，太过猛烈，姬氏身形一晃，险些昏厥了过去。燕十七却是一脸的质疑：“世子，你确定？”
　　　　“千真万确！”
　　　　洛辰无比笃定的话，让姬氏顿时喜极而涕。虽然洛辰并未说出医治洛云横的办法，然而这些日子相处，姬氏对洛辰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对他所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困扰着她十余年的心病，今天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又让她如何能够自持？
　　　　燕十七先是一阵骇然，等确定洛辰所言不虚之后，也是惊喜异常。燕云十八骑对洛擎天忠心耿耿，对洛云横这武道奇才同样也是由衷敬佩。自从洛云横发疯之后，郡王府阖府上下没有几个人心里舒坦过。
　　　　此时这一天大的难题，竟然被众人一直视作废物的世子给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无论是燕十七，还是姬氏，都是对洛辰刮目相看，姬氏更是把洛辰当做救命的稻草一般，哪里还会有半分小觑之心？
　　　　燕十七激动说道：“事情太过重大，我必须向郡王禀报。”
　　　　“那是自然！”洛辰说道：“不过必须保证，除了我们三人以及祖父之外，不能让外人知道。特别是郡王府中那位，更不能让她得到一点风声。”
　　　　洛辰所说的郡王府中的那位，自然是指二少夫人夏氏了。若是她知道洛云横有救的消息，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
　　　　燕京城，圣武郡王府。
　　　　燕云十八骑的老大急匆匆地走进揽星殿。
　　　　“燕一，什么事风风火火的？”洛擎天最近的心情不佳，原本就极其威严的脸，更加难得见到有笑容。
　　　　“燕十七从星隆镇飞鹰传信，上面写着特急。末将不敢怠慢，收到传信后就立即赶来了。”
　　　　洛擎天的脸色变了变：“前几天才发来特急传信，今天怎么又来了？难道是……云横的病又发作了？”
　　　　洛擎天立即撕掉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
　　　　扫了一眼之后，洛擎天先是一怔，接着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使劲揉了好几下眼睛，又细细地看了一遍信笺，两手不住颤抖起来，最后竟是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燕一跟随洛擎天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洛擎天有这样的神情？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大帅，出了什么大事。难道侯爷他……”
　　　　“苍天，果真不负我洛擎天！哈哈……洛辰，我的好孙子！”
　　　　洛擎天突然站起身来，满脸的狂喜之色，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整个揽星殿瑟瑟发抖，偌大的郡王府，每个角落都清晰可闻。
　　　　燕一的心再次往下一沉，暗道：“完了，王爷一定是受不了刺激，有些癫狂了！”
　　　　洛擎天神色忽然一变，沉声说道：“立即传令全军，特别是驻守北原荒莽的镇荒侯，还有派往燕国的细作，全力搜集猿类妖兽的踪迹。一有消息，立即传讯给我！”
　　　　“是！”
　　　　找到根治洛云横病症的办法，不仅是洛擎天和姬氏欣喜若狂，洛辰也是一阵轻松。
　　　　治好洛云横，洛家二代终于有了顶梁柱，对于整个洛家来说自然是意义重大。对于洛辰来说也是大有好处，至少通过这件事，他在洛擎天和姬氏等人心目中的地位大大提升，从此在郡王府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来到星野大陆的这三个多月时间，让洛辰深刻认识到，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支撑，单凭个人的力量很难立足，更别说是想在武道上有什么建树了。
　　　　不过要根治洛云横，必须找到一头猿类妖兽，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异兽吞噬星辰精华，不仅身体日益强悍，就连智慧也是渐增。异兽翻过三阶巅峰之后，不仅拥有相对于武将级的强大实力，同时还会拥有不低于人类的智慧，这就是所谓的妖兽。
　　　　星野大陆上异兽随处可见，但是妖兽却是难觅踪迹，要想活捉一头猿类妖兽，更是十分困难。不过以洛擎天的权势和强大实力，再多花点时间，应该是能够做到的。
　　　　在等待猿类妖兽的这段时间里，洛辰在修炼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在连续射杀五头一阶异兽，采撷异兽体内的星辰精华之后，洛辰一只脚终于踏进了武士级。
　　　　洛辰在炼药之术上所展示出来的天赋，不仅让姬氏惊喜不已，连洛辰自己也有点难以置信。学习炼药之术前后不到两个月，洛辰就已经能够炼制五六种最为常见的低品药物，完全达到了初级炼药师的水准。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成就，一般情况下，从一名学徒到的炼药师至少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甚至有人终生都是一名学徒。据姬氏所知，炼药师行会的一些天才人物，也不见得比洛辰要的炼药天赋要强出多少。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洛辰炼药的成功率，居然高达八成以上，这一点即使是老牌炼药师也是望尘莫及的。
　　　　洛辰在炼药上有如此成就，自然是要归功于强大的神魂和坚韧的意志。这可不是什么天赋，而是洛辰前世苦修箭术，再加上机缘得来的。
　　　　这天早上，洛辰叫来姜崴：“再到镇子里去帮我弄一头一阶异兽来，中午的时候我要试练！”
　　　　姜崴迟疑了一下，却依然应道：“是！”
　　　　洛辰看出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姜崴吞吞吐吐地不敢说，常安替他说道：“老宅这几个月的银钱用度，已经入不敷出了。世子平日学习炼药所需的药材，用的都是三少夫人的积蓄。昨天那头青狼，还是姜崴自己掏腰包买下的。”
　　　　“嗯？这是怎么回事？”
　　　　常安和姜崴都是默不作声。洛辰稍加思索，立即明白了过来。老宅的银钱用度都是从郡王府中拨付，以前没出任何问题，为什么自己住到老宅没多久就没钱了？除了夏氏从中作梗，还能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居然用银钱来压制我，亏这夏氏想得出！”洛辰冷冷一笑，心道：“夏氏不正是借着娘家的财势，才控制住郡王府的内务大权的吗？我就找出一条财路，看你拿什么来卡我的脖子！”
第十四章　文道武道
　　　　第十四章文道武道
　　　　洛辰来到内宅找到三婶姬氏，跟姬氏商量了许久，这才离开老宅，独自来到河边树林中。
　　　　有了噬星术，洛辰自然不用再去修炼修炼承星拳这种入门修炼方法，而是以修炼箭技为主。
　　　　随着力量的增加，箭技的威力也是大增。洛辰估计，现在如果同夏信这样的中等武士交手，根本就不用耗费太大的精力，甚至是一箭秒杀也不是不可能。
　　　　半个时辰后，洛辰带着满意的神色走出树林。
　　　　老檀依然坐在河边冥思苦想，洛辰走到他身边时候，听到他口中还在喃喃自语着什么：“‘道’……‘道’是什么？‘道’又在哪里……”
　　　　“这老檀，大概是被魔障了！”洛辰暗自摇头，在老檀身旁坐下。
　　　　洛辰见他手中的书卷，正是堂弟洛灿经常诵读的《易学》，笑道：“老檀，曾子就住在这星隆镇上，你既然在学问遇到了难处，为什么不去求教于他？。”
　　　　“曾子？”老檀先是一怔，随即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洛辰诧异地问道：“你认识曾子？”
　　　　老檀笑道：“算是认识吧！”
　　　　洛辰道：“曾子是文道圣人丘夫子的弟子，《易学》就是丘夫子编著的。去求教曾子，自然比你独自在这儿枯想要容易的多了！”
　　　　“文道圣人？”老檀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老檀竟然不屑的神态，让洛辰不禁大奇。与洛灿这些日子的相处，洛辰多少知道一些文道上的事情。在整个星野大陆，竟然还有文士对丘夫子露出不敬之色，还真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
　　　　老檀叹道：“困扰我的，是大道。没有人能帮得了我！”
　　　　“这个老檀，绝不简单！”洛辰心中暗道：“若是能说动他，请他去教授洛灿文道，也勉强算是完成了弟弟的心愿。”
　　　　老檀仰天再次长叹一声：“‘道’难寻，‘道’难求啊！”
　　　　洛辰接过话头说道：“道就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老檀晒然一笑，挪揄道：“小洛，你也懂‘道’？”
　　　　“略懂一点。”
　　　　“哦？”老檀哈哈大笑起来。
　　　　文人向来都是自视甚高，这老檀身份特殊，在文道上的成就极高，放眼整个星野大陆，有几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此时洛辰这弱冠少年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懂得“道”，比一只蚂蚁说自己可以打倒一头大象还要耸人听闻，自然让老檀觉得好笑之极。
　　　　老檀满脸戏谑的神情，说道：“那你说说看，什么是‘道’？”
　　　　“世界万物，既然存在，就有其道理，因此万物中都蕴含着‘道’。”洛辰指着前面的河水说道：“就比如这河流，奔流直下，汇聚湖海，这就是它的‘道’。再比如这河滩上的草，春生秋灭，这就是它的‘道’。”
　　　　老檀诧异地看着洛辰，收敛起脸上的轻视神态指指手中的《易学》，正色问道：“丘夫子治六经，耗费大半生精力，未能从中寻得‘大道’。然后用七年时间苦研上古先贤之道，未果。又用十三年时间从天地阴阳变化中求‘道’，依然未果。‘大道’在哪里，又如何去求？”
　　　　洛辰前世修习箭术，对于国学自然是十分熟稔，对于中国古代先贤论道证道的典故更是口说能详，道：“‘道’无所不在，一草一木中都有，更何况上古圣贤和阴阳天地。不过，他却走错了路子。”
　　　　老檀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洛辰笑道：“所谓先贤之道，不过是古代圣贤陈年旧事而已，哪里是成就他们的‘道’？就像是我在这地上踩下的脚印，脚印就是脚印，不可能是鞋子。在古人身上求‘道’，看到的是偶像，崇拜的是经验，必定会被先贤的圣名所蒙蔽，怎么可能看到‘道’呢？”
　　　　老檀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该从哪里求‘道’？”
　　　　“有这么一个故事，对你也许有帮助。”洛辰想到了前世看到的一个典故，接着说道：“有一眼清泉，中间有一群鱼儿自由自在地活着，彼此互不来往。有一天泉水干涸了，鱼儿们一同被困在地上，他们不得不用对方的口沫互助活命。”
　　　　老檀不解地说道：“很感人，不过这与‘道’又有什么关系？”
　　　　洛辰却没有急着解释，接着说道：“丘夫子推崇仁义，仁义本是人性中的一部分，若过度标举，必将流于大伪，造成伪善横行，人人都会高举仁义来谋取私利。”
　　　　老檀沉默了，渐渐地，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的样子。
　　　　洛辰继续说道：“那些鱼儿相濡以沫，固然是非常感人，却不是生命的常态。人们宁愿在太平盛世中相忘，也不希望祈求天降灾祸，好让自己有机会去体会在磨难中互助的感动。”
　　　　老檀起身朝洛辰一拜，如同一名虔诚的学生一般，毕恭毕敬地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过苦读十年。老檀愚钝，依然心存困惑。何谓‘道’，请明示！”
　　　　洛辰顿了一下，然后重重地说道：“道法自然，这才是‘道’的精髓啊！”
　　　　“道法自然，道法自然……”
　　　　老檀口中喃喃自语着，接着陷入长久的沉思当中。
　　　　“道法自然”这四个字刚刚出口，洛辰的脑海中也是闪过一道亮光，心中生出一丝明悟：“跟老檀所说的这些道理，我以前都懂，却从未曾亲身体悟过，自然谈不上什么悟道。武学的大道，又是什么？”
　　　　“武者所修炼的星辰武道，是‘借’星辰之力。刑天族的噬星术，是‘窃’星辰之力。道法自然，无论是‘借’，还是‘窃’，都绝非是大道！”
　　　　“那么星辰武道的大道，到底又是什么？”
　　　　一老一少，就在这河畔静静地坐着，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姬氏不见洛辰回老宅，以为洛辰出了什么事情，慌忙让燕十七到河边来寻找，老仆常安等三个洛辰身边的下人也跟着来了。
　　　　见洛辰和老檀两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枯坐在河边，常安几人都是诧异无比。燕十七更是大吃一惊：“顿悟？”
　　　　武者的武道境界到了武王级，会不断感悟星辰力量真意，有时会进入到一种极为奇妙的境界，这就是所谓的顿悟。让燕十七感到奇怪的是，那老者并非是武者，怎么会进入顿悟状态？
　　　　更让燕十七诧异的是，洛辰分明只是一个武卒级的末流武者，怎么可能进入武王级武者才会有的顿悟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身穿灰色长衫中年人急匆匆地来到河边，见了老檀和洛辰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远远地停住脚步。
　　　　婢女贝珠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惊讶地说道：“那不是曾子，曾大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