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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谣-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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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情,兜兜转转,似近还远,纠缠到此刻,有的时候,连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午夜惊醒的戏梦一场。
  那么,方才的沉醉陶然又算是什么?
  带了湿意的凉风拂开肩际的黑发,他靠在窗边,远远望一眼那沉睡中的娇颜,见她微拧着眉,小嘴轻轻嚅动着,是梦里还在责怪他么?不知怎的,有些想笑,勾了勾嘴角却只觉苦涩难当。
  替她掖上被角,打开房门,外头果然立着一个人,他静静看着,若有似无一笑。若萧在他略微红肿的唇上打量了一番,扬了扬眉:“她怎样了,没事吧?”
  “刚睡下,要进来看看么?”他侧过身让出一条道。
  若萧摆摆手:“不了,你既然说没事那自然是没事了。”
  他只是笑着并不多言,两人一时沉默,见若萧欲言又止,他便开口:“那事,办成了么?”
  “自然是成了,否则还能完好无损地来见你?”
  他点点头:“那就快回去休息吧,辛苦大半夜了。”
  若萧一把扣住门:“那你呢?”
  他向屋里望一眼:“我守在这儿。”
  “嗯,这样也好,今夜并不太平,恐生事端,这丫头好动得很,即便睡了我也不放心,还是你在一旁看着点儿好。”若萧正要离开,却又转身低笑起来,“不过可别叫元曦瞧见了,否则可要嫉妒死他了。”
  他轻扫过一眼:“任我与她一夜相守,你这个做大哥的还真是放得下心。”
  若萧闻言着实愣了愣:“你是我的好兄弟,小三是我妹子,你们再是亲密也总有限度,又何来放不下心的。”
  这番话说得实在底气不足,他笑着道:“兄妹之谊?那去年春天,我与她曾相伴同行数月,却非你所说的兄友妹恭。我们不过是寻常男女,一路同甘共苦,暗生情愫也不是不可能,你又怎知没有过……亲密的事?”
  若萧怔住,微扭过脸:“我信你。”
  他哑然而笑:“为何如此信我?无论怎样我都是个男人啊,难道你在对着心爱的女子的时候,心中会是无波无澜的?软玉温香抱满怀,你当我真是柳下惠不成?”
  若萧沉默片刻才道:“你不是柳下惠,却更是操守坚正,品行高洁,我信你,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你远比我要沉着理智,相信我做不到的事你定能做到。”
  他不由隐隐苦笑:“说的是,一辈子无欲无求,冠上固守操节之名,倒十足成了挖苦讽刺自己的利器了。”
  “胡说什么呢。”若萧拍拍他的肩,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小笺被塞进手心,“你既要守她一夜,闲来无事,不如想想这个。”
  他又站了一会儿才退回屋中,在桌边坐下,摸摸有些刺痛的唇,摇着头唏叹一声:今天这般的热情,又有几分是真,丫头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且等到明日,一切便成了定数,自己迈出了这一步,错已是铸成,之前的铜墙铁壁瞬间瓦解。他只是有些鄙夷,所谓的沉着理智,不过博人一笑而已,自己这一生,要到何时才能看得清明,只怕一时半刻还是做不到若萧期盼的宠辱皆忘吧。
  回首看一眼睡得毫不安稳的她,无声开口: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晚风拂来,模糊了半含在口间的轻声细语,他嘴边的弧线柔和,笑意盈盈,仿佛刚才低声央求的人并不是他。
  残荷透碧纱,绿影揉娇红。海棠花开的气息,透过暗沉夜色无边漫开,那样轻柔的薄香,浸了月光的清幽,将这一方小室慢慢笼罩。
  他收回目光,深吸口气,打开手中的小笺看去,那遒劲的笔力赫然写着:孤鸿雪。
  ·
  时近黎明,天边开始释出一线光亮,雨后的晴空澄蓝如镜,炫目的朝霞璀色尽染。他将铺在桌上的小笺折好,揉了揉眉心,望向她的时候,幽深的黑瞳中带着淡淡的怜惜。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醒,睁开眼的那一刹,便和一双眸子对个正着,是那样的淡泊而柔静,没有一丝波澜,里面只映着她小小的倒影。
  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看见他的脸,落在乳白色的晨曦中,和熙温软,明暗之间的眼角眉梢异常清俊。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浅笑温柔,似乎都快记不得了,她眨着眼,以为还是睡意迷蒙之时的幻象。
  手指刚触上她的腮边,却引来微微一缩,他笑着移开手:“睡了这么久,该饿了吧,我找点吃的给你。”
  说罢也不等她回答便推门而出,刚合上门便听见几声咚咚声,不禁莞尔,她忿而捶床的样子必定十分可爱。
  端了几样小点摆在面前,看她一口一口小心吃着,末了他向后退开一步,将碗碟放在圆桌上:“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她犹豫了许久只问道:“为什么要点我的睡穴?”
  瞧了她一阵,漫不经心笑道:“既然你一切都清楚,自然该明白我的理由。”
  她半垂下头,带了些许窘迫:“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他一笑:“那么我便直说吧,昨晚上那番情状,若你不立时睡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口气像是在调笑,轻松惬意,她不满地瞪一眼,心知他言过其实,却还是有些面红耳赤,暗地里庆幸自己至始至终戴着面皮。
  好不容易定下心,她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并不知自己偷偷跑去,若说心有灵犀也只有傻子才信。
  果然他道:“是肖银波告诉我的。”
  她咬着唇思量一番:“那你找到我的时候旁边可有人?”
  见他摇头,她不禁蹙额:“那,肖银波并非表面看来的温婉纯良,对么?”
  他颔首道:“你夜半独闯花楼,当是心中有所忌惮,我早知这一切瞒不过你,只是没想到你胆子大到敢孤身入虎穴,实在叫人激赏不已。”
  听着这不像夸奖的夸奖,她只觉不是滋味,便转了话头:“你们将她怎样了?”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难道……”她的眼蓦然睁大,“死了?”
  他不答,阿絮又问:“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你想知道什么?”
  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便没有再问下去。忽然听见外头一片吵杂声,夹杂着几句“走水”。她听了片刻,像是意识到什么,扭头牢牢盯住他的眼,果然他一字一句说道:“扬州城里最有名的青楼在昨夜里失了火,被烧成一堆灰烬。”
  原来这才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原因!由他眼里她看得明白,肖银波遇火而死,只一夜的工夫,那么一个鲜活的女子便成了焦黑的尸首!她骇然不止,却听他道:“不是我们放的火,她被缚在床脚,口鼻含烟灰,身子扭曲不成形,应是被活活烧死的。”
  是谁如此狠心?她记起那双猫儿似的眼睛,那人竟然没有伤害自己,会是谁呢?没来由得一阵心寒,她颓然靠向床头:“你来之前,有个人一直跟我在一起,身形魁梧,眼圆似猫,瞳仁呈异样的黄色,却带河间口音,恐怕他才是下手之人。”
  他微微一笑:“我早已猜到了,不过你在紧急关头还能临危不乱,看得这样仔细,实是值得嘉许。”
  不过是极淡的语气,她却止不住唇角微扬,心中似有丝喜悦浅浅漾开。
  ·
  早膳后几人上路,楼观日大大伸了个懒腰:“昨晚不知怎的睡得特别舒坦,哎,怎么今日就走了,觉未睡够,美人也还未看够呢!”
  若萧回眸笑道:“现在还不走,难道等着姑娘来送你上路么?”
  楼观日佯作害怕道:“姑娘?哪里还有姑娘?幸好未与那肖银波有所瓜葛,否则她成了厉鬼岂不是要缠着我不放了?”
  元曦哈哈一笑:“若是没做下亏心事又怎会缠着你不放,再说她分明钟情的是千鹰,楼大少你莫要再自作多情了,当天底下的美人都青睐于你不成!”
  楼观日斜斜瞪目:“看上罗兄我自然无话可说,反倒要夸她独具慧眼,可惜有的人目中生翳,偏偏看不到美玉在前,实在叫人扼腕不已,你说是不是啊小丫头?”
  陡然被喊了声,阿絮迷蒙着扭过脸:“你说什么?”
  瞧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分明是半句没听进去,楼观日无可奈何:“没什么,夸你今日气色好呢。”
  戴着人皮面具哪有气色可言,她刚想回嘴,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忙垂下头去,耳根处隐约透出一抹粉色。
  行了一阵,楼观日蓦地出声:“你们昨晚得了什么消息了,也不告诉我,不当我是兄弟么。”
  若萧道:“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便懒得说了。”
  楼观日懒洋洋道:“果真是无用?还是根本不愿相告?”
  若萧默然,千音目中闪过一道精光,暗指道:“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牵成一线,谁也跑不了,你虽是好意,可焉知旁人能懂你的心思。”
  两厢沉默许久,重云扬起马鞭朝前一指:“等过了那个垭口停下歇会儿吧。”
  若萧道了声好,便故意勒了马落至后头,踌躇说道:“千鹰,我并非故意……”
  “你自有你的想法,我无权过问是对是错,可兄弟之间休戚相关、祸福与共,理当直面真言,否则时间长了,难免会生嫌隙,你当明白这个道理。”
  若萧苦笑:“我哪会不明白,只是有些难言之隐罢了,不过你尽可放心,就算我隐瞒了一些事,也绝不会是存了害人之心,我们五公子依然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千音轻笑起来:“若萧,难道不知多言必多失吗?你这样急着澄清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了,届时守不住你心中的话我可不负责任。”笑了一阵又道,“我知道不该说的你不说,该说的你一定会说,那就够了。”
  “多谢。”若萧顿了顿说道,“也许过不多久你便会知道缘由,此刻不知情或许更好些。”
  千音缓缓点头,摸出小笺递过去,若萧用食指一弹,问道:“怎样?”
  “若我没猜错的话应是北境的荻云山。秋来雁归南,恰逢荻花盛开,浅紫灰云成一片,雁群嬉水其中可隐踪迹,哪怕落了单,有荻花之处必有水源。”
  若萧颔首:“孤鸿过处,唯见雪,其山之高,一年四季皆覆冰雪,此英雄所见略同也。”
  千音微微笑道:“不错,不过恐怕要从西北面的雁道上山,会有些困难。”
  若萧微讶:“雁道?我以为是鸿池,或是七雪岭。”
  千音轻蹙眉角:“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觉得不会那样容易而已。此去尚有不少脚程,路上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也不急于一时。”
  若萧正待开口,忽听阿絮在前头唤道:“大哥大哥!”
  便无奈道:“这死丫头事儿真多,千鹰,我先去应付了她,等下再来换你。”
  又何需换呢,这样子在后面默默看着、守着,也不是不好。
  阿絮特意纵马当先了几步,等若萧来到近前,她反是忸怩起来:“昨晚……我被迷晕了,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问这个啊,若萧暗自好笑:“是千鹰抱你回来的,有什么事该去问他啊。”
  阿絮小心看着他:“他整晚都陪着我?”
  若萧点点头,忍俊不禁:“人家辛苦了一晚上不算,还不知被哪只会咬人的小狗当做骨头啃了几下,我瞧着都替他不值。”
  阿絮又羞又恼,便想着叫他难堪,直问道:“你别笑我,还不知谁才是小狗呢。喂,思云呢,她怎样了?上次问你还死活不愿说呢!”
  若萧倒真是怔住,渐渐露出满目的涩然:“她?恐怕早已成亲了,或许孩子也有了。”
  本想着看笑话,谁知却是这样一桩伤心事,阿絮急得猛抓住他的袖口:“怎会如此?你怎会让她嫁给别人!”
  若萧紧扣住她的手指生生扯开,压抑的嗓音自喉间低咽而出:“非我所愿,可安能敌天定命数,我杨家的儿女难道注定要受苦雨凄风侵袭?”
  她一时无言以对,只听若萧低喃道:“重云至少还有念香在,无论如何总有些盼头,可我们俩……”
  她忍不住道:“难道人犯了错就一辈子都不可原谅?”
  他已镇定下来:“那要看是怎样的错误。”
  “可你们如此互相折磨,难道就好受了?”她不甘心,“在你们男人心目中,是否信、义才是放在首位的?”
  “大丈夫理当如此。”若萧摸着她的头,轻声道,“小三,你也知道乌思云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不是我不肯原谅她,而是她实在罪无可恕。”
  阿絮垂下头,暗自捏紧了衣角,若萧怜惜道:“你还小,有些事不懂也没什么,就像她……也是我行我素惯了,向来不肯听旁人的劝诫。大哥的事不用你操心,别这个样子,我让千鹰来陪你说说话吧。”
  她要阻止已为时过晚,若萧高声喊道:“垭口已过,就歇在前头阴凉处吧,千鹰,小三说要向你请教琴技呢,还不快过来!”
  她不禁扭头望去,远远的,看见阳光照进他的眼眸深处,仿佛碧色的湖水倒映出炫目的彩霞。温浅的笑容如漫过野红的山岚一般,将烟霏凝成水雾,不知不觉间已是满身的清宁气韵。
  她不自在地捋发,下马,蹲在一边拿树枝胡乱画着,淡雅的林兰香终是由远及近,青衣曳曳,不由叫人想起他昨夜的温柔。
  “为什么要一直陪着我?”她随口问道。
  他蹲下身,也如她一般画起来:“你怕人知道?这样的事之前又不是没有过,那个时候日夜相伴,朝夕相对,怎没见你有一丝的不乐意。”
  那数个月的旧影陈香,两人都从未提及,如今他就这样轻轻松松挑开往日的伤疤,应是不再介意了吧。如此想着,心中却难掩五味杂陈:“那个时候再不乐意也不会让你知道啊。”
  啪的一声轻响,是他手里的树枝断了:“是吗,真是难为你了。”
  她呆了呆,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真是该死!一时也想不出说些什么,只好小声道:“昨晚上你对我干的坏事,我一直记着呢。”
  他笑着否认:“什么坏事,我怎么不记得。”不乐意的事,又何必再挂于心间。
  阿絮不觉愕然:“我中了迷香,难道你也中了?还是你真想当个风流公子,做了又不想承认?”
  他轻叹:“我以为你不愿记起来,更何况,那坏事也并非是我开的头。”
  阿絮脸上泛热,嘴上却不依不饶:“哼,就是你欺负的我,还想抵赖?”
  他深深瞧着她,微一摇头:“没有,本就是我把持不住,冒犯了你。你不愿意的事,我也不想蓦然提及。”
  她心中一阵刺痛,那一回无论怎样都绝不肯低头认错的,怎么这次轻易就道了歉?是后悔了么,是在怪我行止不端、不知廉耻?
  胡思乱想之际,他忽然轻笑着说道:“不是说要向我请教琴技的么。”
  “哼,谁要跟你学啊,我才没觉得你琴技比我好呢!”
  抛却手中残枝,霍然起身,目光轻轻一扫,只看到,她在地上画的是无数个不成形的圆,而他一笔一划了那么久,却只写了一个小小的“絮”字。

  卷墨生烟雨

  她怔怔看着,胸口在刹那间酸软一片,望进他微抬起的双眼,那眼仁中似有看不见的情愫,在碧波荡漾间掀起巨浪狂涛。
  心境的不同,以致看进眼里的人情百态也便不同,之前的淡漠疏离,在那只有方寸大小的“絮”字面前点点崩塌。
  看他随手将地上的印记抹平,立起身来:“既然没有什么要问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急着唤出声:“不,我有疑难相问。”想也未想,胡乱问道,“你知道那肖银波的来历么?”
  他一笑:“这也算琴技?”
  她回了神,气鼓鼓地跺脚:“我是问你,她琴技尚可,师从何派?”
  “当是扬州本地的广陵派。”
  阿絮微仰起下巴:“我是蜀派的,是否比她更是源远流长、技法精妙?”
  他轻笑:“敢问姑娘是师从相如始祖么?”
  她瞪起眼来:“你胡说什么,司马相如都死了多少年了,难道还从坟墓里爬出来教我?”
  他略略勾起嘴角,稍带笑意,一如清风过境:“且不论你与她琴技孰高孰低,在我看来,姑娘家还是师从浙派、虞山派、广陵派这些江南流派好些,蜀派虽是名家辈出,可实在太过气势宏大了,所费心力更甚,岂不闻前朝大师所言: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
  阿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既然如此,那我跟着你学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浙派的。”
  他微侧首,眼里的流雾淡淡飘过:“此时你我尚有要事在身,多有不便,日后若你还是坚持要学,那便来扩云山找我。”
  她松了手,歪着脑袋巧笑道:“那就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哦!喂,臭骡子,我突然想吹叶子了。”
  眨着眼看他,以为总会为难,谁知掌心立时多了两片翠叶,她吃惊道:“怎的每次我想吹的时候你都有?”
  他轻笑不答,阿絮恍惚看着斑驳日光在他脸上印下的影,胸中似有种情绪如菟丝般滋长,她忍不住问道:“方才,方才是真心道歉的么?”
  他却似不愿看她,目光已远远落在天之尽头:“你要我认错,我便认了。那次是无心轻薄,这次是有意冒犯,想来在你心里并没有不同。”
  阿絮失神了很久,才勉强笑骂道:“你还真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十足的口是心非。”
  他倏然回首,笑容未褪,却显出薄薄的凉意:“称了你的心意也不行么?”
  说罢牵过马走到一旁,留阿絮呆立在原地喃喃不止:“我的心意,谁知道我的心意。”
  ·
  日垂西山,赶不及进城只得借宿农家,饭后在池塘边纳凉,丛丛密密的芦苇围岸而生,青绿色的苇叶或随风摇曳,或寂然相依,满目的浪涌涛涛。池中亦有清淡的荷香隐隐飘散,蛙叫蝉鸣不绝于耳,一时听来倒觉热闹非凡。
  阿絮兴致一来折过一株新绽的芦花高高举起:“闲着没事,咱们来比比手上功夫吧,我这里有支花,谁抢到便算谁赢,怎么样?”
  有人嗤笑道:“小丫头,你这也能叫花?且不说芙蓉牡丹这些名花,你好歹采朵好看些的,也不负我们五公子的威名啊!”
  阿絮扭头笑道:“楼大少你采花的名头那么响亮,想必芙蓉、牡丹早就是囊中之物了,也不稀罕,这芦花么,虽是寻常又普通,可一定是没采过的,那何不试试看呢。”
  满含期望地环视一周,却无人理会,不由气道:“怎么都没有人理我啊,难道这芦花真的不好看?”
  元曦挪近一步坐到她身边:“没人理最好,就送给我吧,本公子就不计较它难看了。”
  作势要探手取过,楼观日啪地收扇一指:“元曦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不理便不理,既然理了又怎好让你一个人占便宜,不如我陪你吧。”
  阿絮开心地直拍手:“好啊好啊,人越多越好玩!”
  瞧那两人跃跃欲试的模样,若萧朝边上一拍:“千鹰也陪他们玩玩吧。”
  他眼都未抬,淡笑道:“我一个瘸子,走都走不利索了,还不放过我么。”
  阿絮微微坐直了身子,大声道:“瘸子怎么了,你的功夫底子还在啊,再说了,这一年里,谁知道你有没有练就什么瘸子神功呢!”
  元曦强忍着笑:“若真是如此,我倒想见识见识。”
  大家都善意地轻声附和,阿絮紧紧盯着那青衫碧影,暮色渐起,却依然能看见他脸上犹然带笑,不发一语。
  心如深潭,不起一丝波澜,涌动的暗流,也唯有自己才懂。这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总是这么的笑如春风,真叫人恨不得撕了他的嘴!她忽地旋身而起,翻手间几道绿影直扑面门:“臭骡子,看招!”
  千音终是抬眼,无奈地苦笑了下还是轻身躲过了她的纠缠。阿絮半噙着笑,十指翻飞不止,一步一退,渐渐向池边靠去,他却仿佛明白她的心意似的,竟是愈靠愈近,身手利落游刃有余,远时的潇洒翩然如风拂杨柳,离近了便飘逸灵动似穿花之蝶,左右闪躲间,未见脚下有丝毫不稳。
  直到远离了众人的视线,她才倏然收手,一双柔荑将那株芦花奉到眼前:“古来素以兰草赠君子,意在淡泊高雅,孔大圣人说:芷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故而兰草当是最称君子之名。可你也莫小瞧了芦花,它择水而生,无香亦无形,平淡至极,可偏偏在盛花时节如雪般广阔素净,在我看来远比争奇斗艳的娇花更清丽脱俗,赠予你也不为过吧。”
  他伸手接过轻摇了下头:“也只有你这丫头赠人以芦花,还能数出那么多道理的。”
  轻柔的嗓音溢出唇际,她竟是隐约听出淡淡的喜悦,不由道:“楼大少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芙蓉牡丹那些个名贵花草,可我知道你不同,芦花遍野皆可见,说普通可也不普通,不畏风雨、不显娇贵,难道不算是不凡之物?”
  他失笑道:“你这一连串的‘不’字,我就算本来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的,看来也只得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了。”
  “你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便好。”拉他在岸边坐下,搓热了掌心轻覆上右侧膝头,“方才那样使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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