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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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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容轻哼笑道:“在下特来拜谒将军,走到院中隐约听着众将领正在议事,想着不便打扰,就在外候着,也未存心听,也未听真切。”
  程非墨依旧冷声道:“既已见过,姑娘请回吧,以后若没有什么事,姑娘也是少走动为妙,边关不比长安,很是不太平。”
  雍容见他如此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也就道别回去了。
  回至屋中,雍容心中愁叹,今后这边关的日子可怎么过。此处距安禄山起兵的幽州足有两千余里,莫说千里之遥她难以到达,即使是到了幽州,寻不寻得到安禄山也是疑问。更何况,李隆基已如此待她,她又何必苦心去想这些兴亡国事。如此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怎么这般不分是非大义,想今日程非墨那一番言辞,真令人慨叹令人自惭,但程非墨却十分防备于她,更让她觉得边关难留。
  雍容想着,不禁摇摇头,望着窗外干凛的天空,幽幽叹:“长相思,在长安……”
  青芜却将此句听在耳中,问道:“雍容可是想崔太医了?”
  雍容闻言,看向青芜,只觉得又好笑又无从辩解,呵呵一笑,问道:“怎么会问起他?。”
  青芜笑道:“平日里见你们私交甚密,我们来灵州,你与崔太医话别时,又都那么神伤……”
  雍容想彼时他二人神伤,多半也是为了九皇子与武婉仪,若是没有九皇子夭折一事,她们也不会在灵州,想着轻叹道:“我只是想长安了,长安的人,长安的事。以前我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直觉得那些人、那些事,与我无甚关系。现在才发觉,其实我早已与这些人、这些事,交织纠缠,难再‘旁观者清’了。”
  而思念的另一头,长安,也有着情怀如许。
  崔子衿已不知这是他半月来第几次踏入长庆殿了。武婉仪因痛失爱子而卧床不起,他每隔几日便奉召来此,或是汤药调理,或是言语开解。从惠婉的言词中,他才渐渐知晓雍容前往灵州一事,多半原因是在惠婉的缘故,也才明白为何雍容对这因由讳莫如深。
  武婉仪见是他来,将近身的人遣去他处。崔子衿看着病榻上的武婉仪形容憔悴,他不愿与她再提丧子之痛,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娘娘,九皇子一事也已过去半月有余,皇上派人查了这么许久也未查出异样。既然如此,娘娘何不放宽心,保重身子要紧。”
  武婉仪无力地摇摇头:“皇儿去的那般蹊跷,皇上查不出异样,难道就真是他尘缘浅薄吗?”
  崔子衿长眉微拧,叹道:“九皇子生得单薄,或许是受不住这滔天的恩宠荣华。”
  武婉仪言犹恨恨地道:“那不过是些无谓的宽慰罢了,定是有人见皇儿受皇上宠爱,才会下此杀手。”
  崔子衿定定地看着武婉仪,道:“无论是谁,也不会是杨雍容。”
  武婉仪微微惊讶地看向崔子衿,凄然一笑,道:“你揭我丧子的疮疤,原来是为了她。”
  崔子衿眼中似是赞许似是惭愧,自己的意图在惠婉的聪慧下无所遁形。“若是有人加害九皇子,那定是九皇子得圣宠,会危及到的人。”他缓缓轻轻地道,怕再将她的伤疤扯得更大,“她不过一个女官,怎会牵扯到这些皇嗣争斗中。”
  武婉仪却不以为意,道:“我犹记得,立太子之前,她曾意属三皇子,在陛下面前也不止一次力荐,以至于我都亲耳听过。”
  崔子衿眉头更紧,只道:“如今三皇子并不得势,已无可失,又何必担心九皇子会成为威胁。”
  武婉仪了然他语中之意,只无声地问道:“太子?”
  崔子衿不置可否,只意兴寥落道:“娘娘,多思伤神,调理好身子,何愁膝下荒凉。”
  武婉仪淡淡一笑,叹道:“子衿,你变了。”
  崔子衿闻言心中一颤,四年多未听她叫自己一句“子衿”,方才听她那么淡淡的叹息出自己的名字,说心中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但是却只如石子入水,漾起微微瀫纹,原来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惊心动魄了。
  崔子衿也抱以淡淡一笑,略微苦涩道:“娘娘,还请你在陛下面前为雍容一言,也不枉我三人曾经的情谊。”
  武婉仪幽幽叹着:“如今,你心里,是她?”
  崔子衿看着惠婉幽叹的样子,摇首轻叹:“自你入宫,我便再不作此想了。”
  闻言武婉仪灿然一笑,笑得泪水盈睫,在泪流出前,她闭目颔首,道:“你去吧,你所求之事,我定会向圣上言明。”
  崔子衿按捺着翻覆的情绪,压着喉头的哽咽,道:“谢……娘娘,微臣告退。”

  英雄一见可相惜,佳人久别长相忆

  突厥频犯,战事催发。
  程非墨主张天气回暖后再作讨伐,一来大军行军半月,人困马乏,二来士兵多有不适应北地气候的,整顿休息很是必须。郝灵佺则认为现今突厥人经过一冬严寒,马瘦人僵,而我大军蓄势待发,正应该一鼓作气与突厥来一场好战。二人争执不下,郝灵佺便将圣上的敕旨拿来压他,程非墨无奈,毕竟此战郝灵佺才是主帅。
  雍容则向郝灵佺说:“我亦愿随军同赴沙场。”李隆基既然将她派遣到了前线,那么她就要去与将士同进同退,不为什么家国大义,铁马热血,只为她的那么一点骄傲,或者还有那么一丝不甘的怒气。
  但郝灵佺听了,只是轻蔑地笑笑,冷冷地警告她:“打仗非同儿戏,不要横生事端。”说完便忙起军务,不再理会雍容。在他看来,女人就是女人,只是愉悦取乐男人的,他绝不会让女人涉足到他的疆场上来。
  郝灵佺在灵州城内并未多作逗留,接掌了程非墨手下将士之后,他便率讨伐大军一路向西北进发。
  雍容还是留在了城里,以程非墨之刚毅都不能改变郝灵佺的决定,更何况她呢。只是在这灵州城内呆着又有何意趣?
  这日清晨,雍容起得大早,想着将军府内一众人等都奔赴前线,她总算能四处转转了,于是雍容与青芜闲步府中。时候尚早,太阳淡淡地挂在天边,晨风一过,吹得二人瑟瑟发抖。
  青芜只道:“天怪冷的,还是回屋吧。”
  雍容轻轻摇头:“不用,你回去拿件大氅来便是。”说着又指指前面一处花园,道,“我就在前面那园子里等你。”
  青芜回屋去拿披风,雍容独自向花园走去。还未走近,只听园内有剑戟兵器之声,雍容心下疑惑,将士不都去了前线,怎么清早还会有人在府内练武?
  伴着疑惑,雍容循声进园,却见一男子手持长戟,挥舞自如,一招一式之间有着难以收敛的气势壮阔。而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他却是只穿了一身短打,露着一截淡褐色矫健的颈,他似是注意到了雍容,停下了手中招式,扭头向雍容这边看来。
  雍容这才看清,浓眉深目,长身猿臂,不是程非墨又是谁?只是方才的疑惑,此时更变成了惊讶,怎么他会在府中?
  程非墨见是雍容,从她惊讶的目光中略知她之所想,便颇为自嘲地一笑。
  雍容看得出他神情寥落,微笑冲他问候:“程将军。”
  程非墨想起自己那日以为她是郝灵佺带来的女眷,对她言辞颇为不敬,事后方知原来并非如自己所想。如今二人皆未能如愿赶赴沙场,无奈同留城内,心境自然有些相似,心中不禁生出一份惺惺相惜之感。今日见她,难得她又是这般落落大方,于是程非墨略带歉意道:“前日程某言语多有唐突,姑娘莫怪。”
  雍容见程非墨这样的男子也会道歉,更觉他为人坦荡,微笑道:“不会,有将军此语,更是不枉我当日英雄之赞许。”
  程非墨只摇首道:“如今开战在即,我却奉命留守城中,若称我为英雄,那真是辱没了英雄二字。”
  雍容只道:“将军甘于奉命守城,让权于郝将军,避免将帅不睦,何尝不是英雄之举。”
  程非墨见她竟是一个有些见识豪言的女子,只问:“我倒不解,你一个女子,来这边关战场是为何?”
  雍容不知如何答他,只反问:“难道女子就不能驰骋沙场了吗?”
  “驰骋沙场?你以为人人都能做那花木兰?”程非墨闻言哈哈一笑,道,“我看你如此纤弱,控辔扬鞭恐怕尚且不会,就说什么驰骋沙场?”这话倒不是轻视,而是善意的笑语。
  “辔扬鞭恐又有何难,难道我还学不来吗?”雍容颇为不服气地笑道。
  “灵州城别的不说,好马荒地可多得是,你若不怕摔,尽可去学。”程非墨这话倒像是在有意激她。
  雍容倒是认了真,烦劳程非墨一同去挑了马匹,随后嫣然一笑:“还差良师一名,不知程将军,可愿屈尊?”
  程非墨正想纵骑驰骋,以舒胸中郁结,便欣然答应。于是城郊跑马场,自此便多了两个身影,一个魁伟傲岸,一个清瘦窈窕。
  直至夕阳渐渐坠入荒原,他二人才返回将军府。青芜只向雍容怨道:“今早我拿了衣服去,你却不见了人影,打听了才知道,居然是和程将军学骑术去了,可有伤着?”
  雍容虽然身上酸痛,但仍笑着摇首:“不过骑马而已,有何难的,哪那么容易就伤着了。”她虽是回答青芜,心中却似在与李隆基置气,想着那日他怒斥自己欲来灵州的想法荒唐,结果却又是他将自己放逐到此处,那么自己就偏要金戈铁马一遭。
  李隆基在批完最后一本奏章后,撑着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已西沉。高力士向近身的□使了使眼色,□会意,忙上前去,轻轻地按摩皇上的肩颈,李隆基则闭目养神。
  近来李隆基批奏章总是批得很慢,批阅时头也不抬,经常一批就是一天。他在思念一个人,未抬头时,仿佛她还在身边,于是他就这样细细批着章子,不忍抬头。
  高力士何等心思的人,怎会不知皇上心意:“陛下,讨伐突厥的大军今日来报,已入朔方地界,算日子他们抵达灵州也有几日了。”
  “嗯。”李隆基声音沉闷,听不出喜怒。
  “北地尚寒,唉,也不知杨女史怎样。”高力士故作叹息。
  李隆基微微挑眉,仍未睁眼,沉声道:“你不是派了两个人跟着吗?”
  高力士嘿嘿一笑,道:“什么事都逃不过陛下的法眼。”他却不再往下说,只等着皇上来问杨雍容的近况。
  偏偏李隆基迟迟不问,他又怎么不知高力士是故作不言,如此二人就这般耗着。
  足有顿饭工夫,李隆基依旧闭目不语,高力士见耗不过皇上,又想着皇上每日这么抑郁沉闷也不是办法,只得劝道:“陛下,皇子一案既已查明,何必还迁怒杨女史呢?”
  李隆基剑眉微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叹息,却认识闭目不语。
  高力士又道:“不说杨女史向来在宫中,受不得边关的苦,就说那战事一起,性命安危都堪忧呐,陛下。”
  李隆基微微睁目,侧目瞥向高力士,他知道,高力士会如此劝说自己,并非担忧雍容,而是在担忧他,身边能懂自己心意的人,也就只有他高力士了。高力士所说却言过其实,此番大军是去讨伐突厥,只要雍容安守城中,安危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她从未离开自己如此之久,前日婉儿也说不怨她了,还劝说早日将她召回。这半月来自己也是怒气渐消,可似乎心中还有些不甘,想着李隆基双拳微握,缓缓道:“摆驾观星台。”
  御辇行仗一路到了观星台,到了李隆基命一众人留在台下,独自一人登上高台。天色初沉,月淡星疏,观星台上暮风微起,仲春的风有着一种生机盎然的气息,风中还带着一丝凉意,就是这一丝凉意,也让李隆基心中生出颇多感触:与她初次相逢也是这样的季节吧?
  四年前的仲春,李隆基曾拜访李淳风的传人,李淳风是太宗一朝的能人异士,善占卜预测。那时他还是太子,为弹压太平公主、继承大统而苦心经营,四处招揽贤才,他拜访李淳风传人也是为此。
  而那次拜访,他遇到了她。
  李隆基被李氏传人婉拒,率人正要策马离开,一个豆蔻之龄的少女就那么堂而皇之地站定在他的马前,笑吟吟看着他。
  “我助你。”她这三个字说得轻似问候,又重如一诺,偏又让人听来如沐春风。
  “你助我何?”李隆基端坐马上,勒缰而问,睥睨而又谨慎。
  “你所思为何,我便助你何。”那少女笑颜不改。
  “凭何助我?”李隆基这一问却也是笑着问的,他倒不恼此女这般情态,反而有那么点欣悦。
  “凭你屈尊纡贵来此请家师出山。”少女笑得更是灿烂,还带着一点猜中他人心思的得意。
  二人眸光相对,仅一瞬间,似是了然了彼此心中所想,他俩眼中皆漾起笑意。
  “师妹,切莫妄言。”一名少年却忽然出现打断二人。
  少女看向那少年,收了笑容,淡淡道:“师兄,无须多言。”
  那少年却正色道:“你若助违背师命助他,今后便再不是我门中之人。”
  少女闻言一时无话,似在犹豫。
  李隆基只道:“此乃你门中之事,在下不便多言,就此告辞,也代为向尊师道别。”他又冲那少女道,“你若愿助我,长安兴庆宫,是我府邸。”
  不久后,她来了,正如李隆基的预料。
  正是因她的卜测谋划,李隆基才能先发制人,铲除了太平公主一党。
  可他、却灭了她满门亲眷。
  回忆在这里凌乱,李隆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李隆基还记得她得知此信后哀绝的眼神,并淡淡地叹着:“我尽心为你筹谋,却不料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就是这淡淡的叹息,让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悔意,甚至有些担忧她会在这一叹之后就此离开。可是乱党余孽,必须诛之,他有着自己的决断,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因为他已是大唐的皇帝。
  虽然最终她还是留在了他身边,当了一名臣子,可是她已不复初见时的笑容。不过这一年来,她似是不同了,他本以为时间给了彼此的释怀往事,相知如愿的机会,却不想皇子一事,又让二人生了嫌隙。
  “雍容……”李隆基低低念着她的名字,“何时开始,朕也会优柔至此?”
  他望向西北,天已全黑,几点疏星格外明朗。
  她在这里独自伫立过多少个夜晚?李隆基想着,又向四周望去,兴庆宫尽收眼底,她可曾向朕的寝宫望上一望?
  李隆基又步入观星阁,企图去寻找一些她留下的痕迹。阁内简净,除了案几上放着几册书,别无他物。他拿起一册来看,却是一本《昭明文选》,她倒有闲情看这些,李隆基想着便随手翻阅起来,只见里面夹着一张纸笺,纸笺上的字迹与自己的相仿,只是更为娟秀一些,写着: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其后又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写了一遍又一遍,竟写了满满一张纸笺。李隆基拿着这张薄薄的纸笺沉吟良久,嘴角浮出一丝浅笑,原来如此,于她心间,却是这般情愫。

  天南地北暗传笺,峰回路转伪造旨

  三月初的夜晚,月杳星寂,高力士踏破静夜,疾步登上观星台,他本不应该打扰皇上,但灵州有消息抵达,也许皇上此刻正是在等这消息。
  李隆基听有人来,将纸笺折好收在袖中,回身一看是高力士,便问:“何事?”
  高力士禀道:“微臣方才收到灵州来的信笺。”这信是高力士派去的两名内侍所写,他临行前便已嘱咐,若有情势突发,速密信回报,而此等密信反倒要比军情递报快些。
  李隆基听到灵州二字时,乌瞳不由缩了一缩,却只淡淡道:“奏来。”
  “奴等已达灵州,郝将军拜帅不日将战,杨女史有意同往。”高力士念完,又道,“灵州距长安一千三百余里,算来此信也是三天前的了。”
  李隆基听完,没来由地一阵焦躁与怒火:她还真要亲赴战场?自己遣她去灵州,不过是一时之气,她却不顾安危,与自己置气。
  “替朕研磨。”李隆基不待回宫,在观星阁即要下谕,提笔便疾书:朕已查皇子一事与卿无干,边战在即,乃令速归。
  写好后他却不急着传谕,只对字思忖,他想,以雍容之骄傲,如此下诏命她回来,是否会令彼此嫌隙更深?想着他又重新提笔思量,迟迟不知如何下笔。
  数日后,灵州城接到京中御旨。御旨不过说了些抚慰边疆将士,激励战士豪情之语,外加一些赏赐。诸事安妥之后,信使却暗中告诉雍容,随御旨同来的,还有一封给她的信。
  李隆基有信给自己,雍容已觉惊讶,而信得内容更是出乎她的意料,因为这封信上只有两句话: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原来那日李隆基反复思量,始终难以下笔,最后,倒觉得这两句诗尚能一表心中所想。
  河汉清且浅——在李隆基看来,无论君臣之纲常,还是二人之间诸多误解猜忌,都如同是清浅的河汉。以前他一直在等她跨越,因为身在帝位,他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女子,习惯了不求而得的感情。可她不是逆来顺受,她让他求而不得,于是他只能发此一问:相去复几许?——你是否愿意跨过你我之间的那道银河?一个帝王,能够这般,已是不易,更何况,他也是骄傲的人。
  雍容拿着此信,看着她描摹了一年的笔法字迹,沉思良久,一条银河浅浅的银河,隔断了牛郎织女,而你与我之间的距离何止银河之广,那是千年的鸿沟,我不知自己是否属于这个时代,即便是,那我也应对你敬而远之,因为你有后宫无数,因为你有山河万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凭借精通历史而混个官职的女官而已,纵然以前日日近在咫尺,却依旧只能是‘脉脉不得语’。只是这信算是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在生气,原谅自己不禀明皇子命数的事了吗?
  正当雍容沉思遐想之时,信使在一旁悄声向雍容道:“皇上另有口谕。”
  “哦?”雍容将信收好,道“烦请您宣。”
  信使将皇上的话一一转述:“女史曾言渴慕边关壮阔,告之此番领略一二便可,战事一起,望其思归。”
  雍容听了,倒是动了回长安的心思。她只是意外,李隆基寄来一份语意不明的信,又派人传口谕劝她归去,完全不似他平日的脾气,以他的性格,应该是直接下旨召她回京才对,怎么如今转了脾性?
  信使见她迟迟不语,又道:“圣上还说,若女史暂不返京,务必回信以报。”信使冲雍容笑笑,道,“女史,您做个决断,是回长安还是回信?”
  雍容闻言,心中不知是有一丝好笑还是一丝感动,李隆基倒真是想得周全,给尔以自由,任尔决断,这也让雍容放下之前怨气,认真思考一下去留问题,她只答道:“容我想想。”
  程非墨依旧如前几日一般,来寻雍容往城郊教习她骑术。
  雍容打发青芜去忙,自己却无意动身,只向他问道:“程将军,不知灵州距幽州有多少里?”
  程非墨不解,道:“两千五百余里,怎地?”
  雍容又问:“需多少时日才能抵达?”
  “少则五六日,多则十来天。”程非墨被问得一头雾水。
  雍容沉默不语,只颔首盘算,按这速度,在郝灵佺凯旋之前,她来往幽州一趟应时来得及的。
  程非墨见她不语,疑惑更深:“究竟何事?”
  雍容摇摇头道:“不可说。”她想要去幽州寻安禄山,能离开长安的机会不多,如果此番可以找到安禄山,或许可以有法避免那场安史之乱,但此事又如何与他人说呢?
  程非墨揣测问:“你欲往幽州?”
  雍容一点头。
  程非墨却道:“千里之遥,又逢战事,你一个女子去幽州作甚?”
  雍容看向程非墨,她在灵州可信任的人不多,青芜柔弱,不解武艺,随行的两名内侍虽然可以护她平安,但他二人事事皆要密报与李隆基,李隆基知道自己欲往幽州,不知会作何决断。如此看来,唯有程非墨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她虽知可能不大,但还是问道:“那……可否请将军与我同往幽州?”
  程非墨有些意外她会有这么不着边际的一问,正色道:“我奉命镇守灵州,怎可置百姓安危,边防重务不顾,擅离职守?”
  雍容又问:“若郝将军此战必胜,灵州定会平安无事呢?”正是因为她知道郝灵佺必会大胜突厥,她才敢请程非墨一同前往幽州。
  程非墨坚决地摇了摇头,道“战争没结束前,没有什么必胜,我不会去赌那个万一。”
  “若幽州之行关乎大唐国运,将军也不移志吗?”雍容悠悠问道。
  程非墨浓眉一聚,片刻后道:“为将者护一方安宁,精忠职守,便是尽已之力护我大唐国运。若无圣谕,我不会擅离。”
  雍容颦着眉,默默点点头,既是回应,也是赞许。看来程非墨意志难易,灵州城也确实需要有一名守将,雍容只好另作计较。
  二人一时无语,程非墨见不得别人满脸思虑,嘿然一笑,问雍容:“今日这骑术,可还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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