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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庭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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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是最有希望入主中宫之人,可元舜帝念及与皇后的感情,所以凤位空悬。虽然宁妃未能坐上皇后之位,但在后宫她却可行使皇后的权利,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务皆由她来处理。
    忆琛和敏汐是东琛皇后所生,是宁妃的眼中钉,对待他们从来是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坏心思。
    宁妃美貌,又善于取悦圣上,可重要的是懂得在这步步惊心的后宫中的生存之道,所以七八年来,一直得沐圣恩而长久不衰。
    “宁妃娘娘千岁。”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千岁。”
    两边的宫人们互相请安行礼,跪了一大片。
    忆琛咳了一声,并未向庶母行礼,敏汐瞧着别处,当做没看见。
    宁妃倒是见怪不怪,这兄妹俩何时真给她行礼过?她正要说“免礼”,却见太子身后站着一个小丫头,一身最为普通的布衣宫装,见了她不下跪,在众奴才中犹如一直骄傲的白鹤。
    小丫头目光冷冽,直直的盯着她,宁妃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谁家的丫头如此没有教养,见了本宫竟不下跪行礼?”宁妃冷冷的说道,瞧着寂雪绝色的容貌,心里竟是有些嫉妒,“要本宫按着后宫的规矩处置你吗?”
    寂雪不以为然,没有开口,只是浅笑。
    忆琛似乎怕宁妃叫人揪出寂雪拖到僻静地教训,连忙挡在她身前,这一举动引得宁妃“噗嗤”一笑,说:“莫不是太子殿下看上这丫头,准备纳为太子妃吗?”
    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尊贵的自然不可言喻,一般都是从贵族功臣族中再三遴选出嫡系女子,但宁妃却这样说一个衣着普通的丫头,分明是笑里藏刀,贬低太子。
    忆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宁妃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是能听明白的。敏汐看不下去了,朗声道:“关你什么事了?是我叫她见了你不要跪的,怎样?”
    她的话一出口,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你!”宁妃大怒。
    敏汐高昂着脑袋,乜斜着她:“怎么,想治我的罪吗?”
    宁妃一甩袖子,一个太子一个长公主,知道她是治不了他们的,这口气只能暂时忍着,待有朝一日好好与他们算清楚了。
    “都起来吧!”宁妃巧妙的隐藏了怒气,对宫人们说。
    宫人们谢了恩,纷纷起身。寂雪却看见母亲仍跪在地上,身子颤抖着,头深深的埋着,她联想前后,再次瞟向宁妃。
    母亲是在害怕这个女人吗?
    敏汐正打算抢在宁妃之前进了园子,见达奚槿颜还跪在地上,不悦:“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去见父皇。”
    寂雪赶紧去扶母亲起身,但达奚槿颜两腿发软,刚被扶起却又跌跪在地。
    眼尖的宁妃认出了跪在地上的女人,指着她失声叫道:“达奚槿颜!你们想带她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少操心!”敏汐不客气的回道。
    “什么不关我的事?”宁妃走上前来,“达奚槿颜乃是被罢黜冷宫的罪人,你们怎么可以带她出来!请二位把她交给本宫,由本宫妥善处理!”
    达奚槿颜惊恐的大叫一声,向身旁宫女的身后缩去。
    “凭什么给你?”敏汐反问。
    “因为后宫由本宫管理,本宫有这个权利处置!”宁妃盛气凌人的说,抬手示意身后的嬷嬷上前抓人。
    两个嬷嬷立刻上前,正要抓住达奚槿颜,被忆琛阻拦。
    “你们敢!”
    两个嬷嬷不敢出手,看着宁妃等待下一步指示。
    “太子,你们到底是何居心!”宁妃冷哼一声。
    “冷宫中有冤屈之事,可你这位口口声声说是一切事务归你掌管的娘娘却不察,我看到时候父皇定是要治你的罪!”敏汐道,容貌秀丽的小脸上绽放着如花的笑容。
    “当年证据确凿,你们休要听这女人胡言!”
    “哼,我们有还她清白的证据!”敏汐瞟了宁妃一眼,说:“宁妃娘娘一味阻拦,是在害怕什么吗?”
    宁妃毕竟是在后宫中一路风雨走来的人,被戳中了某个秘密,依然保持面容的平静,说:“皇上现在心情愉快,莫要带着她去搅了兴致。若真是有冤屈,和本宫说吧,定给一个公道。”
    达奚槿颜慌乱的摇头,想说句话却因为巨大的恐惧张不了口。
    寂雪望着母亲,又冷眼望向宁妃,眼里闪出锋芒。
    “不需要你来插手,多管闲事!”敏汐依旧不客气的回道。
    宁妃见太子兄妹一意孤行,叫人挡住了园子的入口。
    “本宫不会让她打扰到皇上的!”
    “园子又不止这一个门,你能都挡得住吗?”敏汐冷笑,“你究竟在怕什么呢?宁妃娘娘!”
    “怕?笑话!本宫没有惧怕的东西!”
    “可你的样子分明是在害怕。”敏汐尖锐的指出。
    宁妃撇撇嘴,稍微平定了心神,但一双凤眼仍满是怒意的瞧着兄妹两个。
    看来今天,这两个小家伙是和她杠上了!
    “爱妃,何事在此喧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园子里传出,接着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袍子的中年男人被宫人们前呼后拥着缓步走过来。
    “父皇!”忆琛低低叫了一声,神情变得紧张。
    寂雪望向中年男人,这是她出生七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从前,寂雪时常想象着父亲长着什么模样,可是无论她如何想象,总是无法在脑海中拼凑出一张完整的脸来。
    冷宫中除了废妃就是管事的姑姑和宫女,偶尔见过几个秀气的内侍,没见过一个真正的男人,这些人根本就不能让她有个参考。
    元舜帝四十多岁的年纪,五官端正,留着胡子,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虽然近些年纵情酒色,可元舜帝看上去仍像个精明能干的帝王,没有一丝庸懒之气。
    这,就是我的父亲吗?
    寂雪的心情不知敢如何形容,日日夜夜思念的父亲终于出现,她激动却又有怨念——是父亲不明是非,将母亲打入冷宫,让她们母女受尽煎熬!
    元舜帝很自然的搂住宁妃,看了看众人,又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在春意阁都能听见这里的吵闹声。”
    寂雪察觉到母亲的身体剧烈的一颤,身体越发的冰凉,不免也被母亲感染到,眉头蹙起——今日的成败全靠她一人来决定……
    宁妃在帝王怀中随意行了一礼后,娇滴滴的说:“皇上,打扰到您的兴致,臣妾罪该万死!眼前的事情请交由臣妾处理,皇上回春意阁吧!”
    “好,爱妃快点回来啊!”元舜帝笑道,正准备返身回去,忆琛赶紧快步走到父皇面前:“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
    敏汐跺了跺脚,显得着急万分。
    “太子,何事?”
    忆琛望向达奚槿颜母女,说:“二位请抬起头来,有何冤屈请与父皇说明!”
    寂雪抬起头,正眼望着父亲,与元舜帝的目光恰好撞在一起,她听见高高在上的父亲倒吸一口冷气,看见父亲踉跄着后退一步。
    “你……你是?”元舜帝愣愣的问道。
    宁妃知是大事不好,上前一步站在帝王面前,用责备的语气对忆琛说:“太子,不要拿这些俗事来打扰皇上了!刚刚都说由本宫来处理了!”
    元舜帝推开宁妃,缓缓的走到寂雪面前。
    宁妃回过身,咬着嘴唇,脸色难看极了。
    “你究竟是谁?!”
    寂雪嫣然一笑,如春日般绚烂。
    “我,是您的女儿。”
第四章 沉冤昭雪
           “从出生起便在冷宫中藏着掖着,我怎可能有证据来证明呢?”年幼的孩子跪在帝王面前,像个大人般定定的说道,在一大群人的注视下出奇的镇静。
    忆琛、敏汐皆是大惊失色——真是太过莽撞,被这丫头给骗了吗?
    达奚槿颜缩在春意阁的角落里,听到女儿的话,脸上除了先前见到宁妃时的恐慌,此刻更多的是对母女两人接下来处境的不安。
    虽然女儿自小天资聪颖,但现在的情况,她能安然度过吗?
    宁妃听了暗笑,见元舜帝似乎在强忍着一股怒气还没有爆发,连忙煽风点火:“皇上,您看臣妾所言不虚吧?还是速速叫人拖她们出去斩了!消了皇上这口怨气吧!”
    元舜帝重重的一拍桌子,喝道:“大胆!竟敢欺骗朕,来人……”
    寂雪抬头,直视元舜帝的眼睛,一道银光从她似笑非笑的黑色眸子中闪过,妖异诡谲。
    话说到一半就无法继续说下去了,元舜帝只觉得身不由己,刚想移开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一双湛若秋水般的墨色中,那其中似乎有什么奇异的力量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没有证据,但仍有方法可辨认你我是否是亲父女啊?”面对即将而来的杀身之祸,寂雪依旧平静。
    “是什么?”元舜帝呆呆的问。
    “请来国巫,滴血验亲!”寂雪一字一句的说道。
    “怎可为你这贱丫头伤了龙体!”宁妃不满的叫道,回头拉着元舜帝的衣袖,“皇上,您不可答应她,龙体为重啊!”
    元舜帝依旧盯着寂雪的眼睛,开口:“好!”
    寂雪莞尔,又说:“只要我是您的女儿,那便可证明母亲无罪吧?一个私通他人的妃子怎可能生下皇帝的亲骨肉呢?”
    “是,若你果真是朕的女儿,就算八年前的事情是真的,朕也不会计较。”元舜帝点点头,吩咐人去请国巫。
    忆琛和敏汐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发现各自的手心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满是汗水,不过——想必现在是胜券在握了吧?
    宁妃撇了撇嘴,心想这小丫头是何方神圣,竟轻松的让皇上答应如此无礼的要求。想到元舜帝是金口玉言,话说出来不能再做改变,她心里更是着急,勉强着不溢于言表,省得太子和长公主又当是笑话般看她。
    寂雪回头看着依旧惊慌的母亲,微微一笑以示宽慰,然后低下头,面色变得有些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多了几条血丝,几乎是强忍着才没让喉咙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国巫很快就到了,他看上去年纪约和元舜帝相仿,身着不染凡尘的月牙色袍子,显得仙风道骨,犹如天外之人。国巫的侍从弟子带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水晶方鼎,里面盛着不知是什么的透明液体。
    国巫只是淡淡的向帝王鞠躬,并未说话。侍从弟子恭敬的将方鼎置于案上,早有明白事的宫人将酒水佳肴撤下去了。
    国巫绕着桌子走了三圈,口中念着咒语,然后示意万事具备。
    元舜帝从侍从弟子手上接过银色的匕首,轻轻在手指上一划,几滴鲜红的血珠落入水晶方鼎中,内侍赶紧递上素净的帕子。
    寂雪眉头也不皱的割开皮肤,滴完血后随意的在身上抹了抹,干净的宫装上绽放出几点小小的红花,犹如夏日的凌霄花一般,她笑着退到一旁。
    两人的鲜血在透明的液体中渐渐散开,宛若红色的墨汁,勾勒出扭曲奇特的图案,然后各自凝结成线,交缠在一起,慢慢的旋转着。
    此刻的气氛紧张到了及至,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眼睛却一刻也不曾离开水晶方鼎。
    最终——
    两条血线交融在一起!
    “她是您的女儿,皇上。”国巫开口,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
    寂雪淡然一笑,达奚槿颜终于露出笑靥,疾步上前抱住女儿,一时激动的痛哭流涕,又哭又笑的宣泄着多年来的压抑。
    郑氏的预言成真了!
    这个原本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真的带她走出了冷宫!
    忆琛和敏汐释然的长吁一口气,然后不怀好意的望向脸色发白的宁妃。
    国巫又在帝王耳边低语几句,元舜帝神色一凛,不可思议的望着寂雪,轻声问国巫:“真的吗?”
    “是的,陛下。”
    蓦地,元舜帝扑上去紧紧的抱住她们母女二人,口中一直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沉冤终于昭雪,一家人久别重逢,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喜庆。
    宁妃没有说任何话,就满怀心事的匆匆离去,她受不了现在春意阁中氛围。而且见多识广的她清楚——寂雪虽然年幼该是什么都不懂不知的年纪,但事实上却是棘手的麻烦!
    若是不尽快想办法除掉免去后患,只怕她要遭了血光之灾!
    一想到小丫头看她时那冷若寒霜以及深意,不禁令她不寒而栗。
    ******
    第二日,元舜帝下旨封达奚槿颜为槿贵妃,寂雪为云镜公主,赐敬贤宫,正式的册封大典择吉日举行。
    达奚槿颜会被册封为贵妃,地位比宁妃还高一等,占了后宫的首位,一是元舜帝向她表示近些年的愧疚,二是因为寂雪过人的胆识和绝美的容颜。
    而册封大典推迟举行,是因为寂雪突然感染了风寒,病卧在床的缘故。
    ******
    寂雪半躺在床上,喝下母妃亲手端来的药水,秀丽的小脸仍有些苍白。
    “药很苦吧?来,吃些蜜饯。”槿贵妃端起一碟蜜饯送到女儿面前,爱怜的看着她。
    寂雪笑道:“从小吃了那么些苦,我哪里是娇生惯养,吃药需要蜜饯的娇气孩子呢?”
    槿贵妃一听,眼睛红了,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她本就是柔弱单纯的女子,想到当初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带自己走出冷宫,心里就觉得深深的愧疚。
    以后,要尽最大的努力,好好的疼爱寂雪,不让她再受半点苦半点委屈,让她快快乐乐的成长。
    槿贵妃暗自下定了决心。
    寂雪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捂住了酸疼的眼睛。
    槿贵妃看到女儿异样,连忙问道:“寂雪,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喊人去传太医。”
    “没事,母妃。只是我小小年纪不该用摄魂术……”寂雪淡淡的说道。
    槿贵妃一听,惊叫:“摄魂术!寂雪,你……”
    摄魂术乃是一奇门异术,修炼的好便能以眼神来控制他人心神。但摄魂术之高深,非一般人能用,若是使用不当,性命堪忧!
    “若是不用,只怕父皇不会答应滴血验亲。父皇不通武学亦不善术法,所以我使得也轻松,休养几日也就无碍了。母妃不必担忧。”
    槿贵妃疼爱的抚摸着女儿柔顺的长发,轻轻叹息。
    为了她,女儿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
    正当槿贵妃暗自叹息,寂雪突然正色,那神情与她的年纪格格不入。
    “母妃,八年前是宁妃诬陷您的吗?”
    想到宁妃前后百般阻挠、出言刻毒,寂雪断定必定是这个女人害了母亲!
    槿贵妃的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寂雪一时眼花并未看见,她轻轻咳嗽了几声,问:“寂雪,你问这个做什么?”
    “母妃,请您回答是或不是!若不是,又是谁陷害您的?”
    槿贵妃撇过头去,不敢看女儿,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害您?争宠吗?”
    “寂雪,这实在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再问了!”槿贵妃起身,打算离开,寂雪高声叫住了她:“母妃,我想弄清楚八年前的事情!我,想为您为我自己报仇!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把我们害到那般境地的女人还能逍遥快活的活在世上!”
    槿贵妃心头一惊,顿了良久,终于是回头望着女儿。
    年仅七岁的女儿,心中怀抱着多大的仇恨?多深的心机?
    寂雪的目光坚定而固执,联想到几年来的屈辱,槿贵妃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后娓娓道来——
    当年,槿贵妃初入宫闱,因其美貌与温驯的性格,深受元舜帝宠爱,被封为充华,自然是引来宫中无数女人的妒忌。当时,宁妃还只是婕妤,也深得龙心,见槿贵妃比她还稍稍得宠,心里自然是极不平衡的。
    东琛皇后生下长公主后,因为体弱多病不幸去世,后位空悬。槿贵妃与宁妃成了竞争后位的对手。
    但槿贵妃并没有成为中宫主人的心思,她只想安静的生活在后宫。可宁妃不是这么想的——就算你再不想当皇后,皇上硬要册封,你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莫不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宁妃细细的布置好了圈套,然后告发槿贵妃与宫廷画师私通,槿贵妃百口莫辩,被罢黜冷宫。
    可是最后元舜帝念着与皇后的感情,不愿意册封新的皇后,宁妃这算盘是白打了,心里日夜期盼的凤冠也落不到头上了,据说气了很长一段时间,见谁都不顺眼。
    这些都是槿贵妃后来在冷宫的时候无意中从史姑姑那里偷听到的。
    寂雪眼中闪现着冷冷的杀意,恨恨道:“我定是要叫宁妃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章 大献殷勤
           按照繁苕国的宫廷制度——皇后之下,便是贵妃,是为一品,只可册封两位,之后才有宁、德、文、宸妃二品“四夫人”。槿贵妃位居当今后宫之首,品级高于掌管后宫大小事务的宁妃,并且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才貌双绝的年幼女儿。一时间宫内宫外,议论纷纷。
    后宫的女人们纷纷猜测槿贵妃将代替宁妃入主中宫掌管凤印,同时也担心龙心被这女人给抢去了。
    而朝野上,大小官员大多认为皇上将重新启用家道中落的达奚氏一门,有的人不禁担忧——达奚家几代皆在朝中为官,两袖清风、公正廉明是他家的特点,自然在朝中结下不少恩怨。自八年前槿贵妃入了冷宫,加上朝廷几个大臣的联手打压,达奚家才渐渐没落。如今,若是重新启用,不知达奚家是否会记得仇恨,伺机报复。
    还有槿贵妃的女儿,繁苕国的皇位只要是皇室血脉,男女皆可继位,亦不知槿贵妃是否会联合族人参与到皇位之争上。
    宫廷朝野,正酝酿起新的一股暗潮。
    ******
    敬贤宫原本就是槿贵妃的住所,八年前她被打入冷宫后,一直空着。幸好有宫人时常打扫,等她重新回到这里,仍和旧时一样,只不过她从原先的偏殿章仪殿搬到了敬贤宫正殿。
    冷清的敬贤宫在故人重归后,瞬间又热闹起来。一清早的,宫门就三三两两的站了一大群内侍宫女候着主子。
    十几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像花蝴蝶一般向首座的贵妃娘娘翩然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妹妹们都请坐吧!”槿贵妃温和的笑道。
    “谢贵妃娘娘!”
    早有宫人排好了椅子,奉上了茶水糕点,妃嫔们一一落座。
    “恭喜贵妃娘娘!”坐在槿贵妃左侧的许昭容献媚,顺手献上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子,“小妾献上贺礼一份,还望娘娘笑纳。”
    “妹妹客气了。”槿贵妃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示意身旁名唤“青儿”的宫女收下许昭容的礼物。
    其他妃嫔们见贵妃娘娘收礼了,赶忙掏出各自的礼物,吵吵嚷嚷、争先恐后的献上。
    槿贵妃有些为难,她怕收下礼物给别人落下了口舌,日后引来麻烦,但不收吧?岂不是给众位妹妹面子?
    思量再三,槿贵妃还是让青儿收下了,向每一位妃嫔道谢。
    闹了半天,礼终于都收完了,槿贵妃象征性的看了几眼,都是价值连城的首饰、胭脂和古玩,心中不免有些慌张。
    这礼不该收的,但现下都收了,还能如何是好呢?
    槿贵妃扫眼众人,勉强隐藏着心中的慌乱,继续与她们聊天。
    “贵妃娘娘真是貌美如花,又善良文雅,难怪皇上厚爱,真是让众姐妹们羡慕。”一位坐在末座,品级底的女子说道。
    这位小小的六品宝林娘娘言语间毫不掩饰攀附之意,有的妃嫔听了点头赞同,有的稍稍露出厌恶之色。
    “妹妹谬赞了。”槿贵妃依旧面带微笑。
    “哪里是谬赞了,妹妹还羡慕娘娘的云镜公主,天生的美人坯子,又聪颖好学。”宝林身旁的张才人接过话茬,向槿贵妃阿谀奉承。
    张才人和宝林的奉承之话,再次打开各位妃嫔的话匣子——翻来覆去的羡慕槿贵妃好福气,歆慕她有个才貌俱全的女儿,或是祝贺槿贵妃的父兄将恢复官职。
    此时,槿贵妃深得皇上宠幸,若是能将她讨好了,对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过是张个嘴说些好听的话,哪个后宫女人不会呢?
    槿贵妃耐着性子,保持着面部的微笑,静静的听着众人的话语,间接的说一两句感谢的话。但时间长了,她终于有些忍受不了,笑容显得僵硬无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善于察言观色的许昭容见贵妃娘娘有些许愠色,连忙向姐妹们使眼色,可众人正说在兴头上,哪还顾及到去看许昭容呢?
    许昭容微微有些紧张的瞟眼槿贵妃,见她仍没有发话,心想:这贵妃娘娘虽然位高,但却是柔弱胆小之人,看来是很好欺负的?
    那么,我一定会将皇上的心从你手中抢夺回来!
    “姐姐,您宫里的茶真不错,妹妹们说了半天话也来尝尝吧。”许昭容对面的一位明丽女子开口说道。
    言下之意无须表明了,众人闭上嘴巴喝茶,屋子里顿时又安静了。
    槿贵妃不露声色的吁口气,喝了口早有些温凉的茶水。
    许昭容不满的瞪了对面的何修仪一眼,对方只是笑笑,然后移开目光。
    之后,众人又闲聊了些家常,但字里行间仍是夹杂着对槿贵妃母女的阿谀奉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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