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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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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阮若弱那样意味深长的苦笑,李略才回过神来。他并不笨,只是一时没弄明白姚继宗的意思罢了,这时醒了悟,骤然红了脸,直红到发际耳根。阮若弱于是也不去看他,免得他愈发难为情,只是自己信步朝着前面走,李略虽然不说话,却寸步寸行地跟着她。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五节(3)
  夏日的草原,是最美丽的草原。延绵数百里的草原上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仿佛是个天然的大花园。阮若弱看见一种野花就采一种,只一会儿功夫,手里就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李略在一旁注意地看着她,边看也边跟着采。两个人边走边采,走出一段路后,坐下来休息时,李略把自己手中的花递给阮若弱,并不多,只是小小的一把:“是你没有的,给你。”
  他这么一说,阮若弱才注意到,确实他手里的花,都是她手中没有的,不由笑着接过来:“咦,你倒真细心,我手下的漏网分子都被你给抓回来了。”
  被她一夸,李略从心到眼,笑出一朵爱的花,灿烂的金色阳光撒落在他身上,有细钻似的光芒闪亮在他的发梢,他的双眸,还有他浅浅扬起的唇角,那光芒……阮若弱简直要为之目眩,目眩之际顿生神移之感,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却听到他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玫瑰花,你喜欢吗?”
  被他这一问,阮若弱才想起来:“对呀!你上哪弄来的玫瑰花?这种花卉在大唐朝居然也有?”
  “有是有的,就是不多,我让人找遍了整个长安城,我敢说,现在长安城里所有的玫瑰花都在我的留仙居里了。”
  阮若弱听罢,忍不住再看上他一眼,那样年轻光采的一张脸,那一脸的光采都是为她而焕发呢。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吧,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让人喜悦的……然后呢,最初为之欣喜若狂过的感情,总有着要为之落泪的一天吧?爱情,是一桩浪漫而又浪费的事,投入过的感情可以曾经是浪漫,最终是浪费。
  “李略,你没必要这样子的。”阮若弱柔声劝他。
  “你喜欢吗?”李略只是固执地问道,
  “是,我喜欢,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送来。”
  “为什么?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愿意要呢?”
  “因为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喜欢,将来哭上一世。”
  “我不会让你哭的。”李略无比郑重地,如允诺般的道。
  阮若弱沉默,这个皇族的王子,他几乎还是个孩子,他的承诺,纵然是真,却可以是风过无迹,云过无痕,在时间里流流转转,皆能变更,皆不可信。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
  见她不说话,李略径自又说起来:“姚继宗说,”还是习惯性地叫姚继宗,“在你们那个时代里,男子若是爱慕一个女子,就是送给她玫瑰花和巧克力糖,代表爱情的浪漫和甜蜜。在我们这个朝代,没有巧克力糖,我就让徐妈妈另外去找一种最甜最甜的糖来,一样也可以吧?你会喜欢吗?会吗?”
  李略把自己的爱意完全无保留地表现出来。像个天真的孩子搬出自己最喜爱的玩具送人,这个……你喜欢吗?那个……你喜欢吗?全部慷慨相赠,还唯恐别人不满意,一迭声地问。阮若弱虽然决意要坚定拒绝,但他的好意,如一个孩子怯怯地触摸,那个被他依恋着的人,怎么能忍心一把将他推搡开?于是急忙岔开话题:“走了这么久,你渴不渴?”
  “还好,你渴了吗?这附近没有水源呢,姚继宗怎么还不回来。”李略站起来东张西望,看有没有马车奔回来的影子。
  阮若弱信手扯起身边的一把绿草来,长长的草根是半指粗的茎状物,颜色是玉白的。阮若弱撩起长衫下摆,把草根上的泥土擦掉,往嘴里一放,脆生生如啃甘蔗地啃一截在嘴里,嚼干汁液后吐掉。李略一转头看到,呆了:“这……草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阮若弱笑道。
  李略本来还有些迟疑,但一看到阮若弱带几分揶揄的笑容,毫不犹疑地从阮若弱手里接过半截草根来,往嘴里一塞,学着她嚼干汁液后再吐掉。
  “味道还不坏吧?”
  “挺好,淡淡的,却又有一点甜。这是什么草?”这草根没有李略想像中难吃,反倒要好吃得多。
  “用我们老家的方言来说,叫马根草。小时候,我们经常挖它的根来吃,像吃甘蔗一样,生津止渴。现在没水喝,我们就找这种草根来啃一啃吧。来。我教你,这种草是这样子的……”阮若弱拔下一茎马根草,教李略认清楚,然后两个人在草原上分头找马根草来吃。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五节(4)
  李略有过误食蛇莓的经验,这次稳重得多,拔下一大串的草根并不马上就吃,而是统统拿到阮若弱面前确认后再吃。阮若弱也不敢掉以轻心,细细辨认过后,夸奖他:“不错不错,你的野生植物知识要精进得多了,这些统统能吃。”
  李略喜笑颜开,那笑容之明亮如阳光金橙,把手里的马根草再分了分,将粗壮些的草根递给阮若弱:“这些给你吃。”草根越粗壮,自然汁液更足些。
  阮若弱怔了怔,失笑道:“不必了,我吃了很多,你自己吃吧。”
  李略却固执地不肯缩手:“给你吃。”他真正是赤子一样的情怀:只要是我所有的,一定将最好的给你。
  阮若弱不得不接过来,两人又并肩坐下,啃着李略采来的一堆马根草。啃着啃着,李略突然道:“和你一起坐在野外吃草根,我比坐在王府里吃山珍海味要快活的多。”他一双闪闪生辉的眼睛,定定地看住阮若弱,那样专注的眼神代表着全身心的爱情。阮若弱纵然下定决心不想去趟这洼浑水,却也被他的眼光看得几近动心。这样的有情郎,若不是生在皇室就好了。
  远远的看得到姚继宗驾着马车跑来了,阮若弱如蒙大赦:“走吧,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我和老刘都要有麻烦。李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马根草不过是一时吃吃觉得好吃,吃多了你就会怀念山珍海味的。相信我,你只是一时糊涂。”无比温和的语气。
  李略情不自禁握紧拳,低声却坚定地道:“我会证明,我不是一时糊涂,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一起默默朝着马车来的方向走去。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六节(1)
  李略回府时,已近傍晚。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然而留仙居里,只有王妃一个人在等着他:“略儿,你爹今天朝务繁忙,白日里都没有回来,所以,你疏于骑射训练的事情他不知道,娘也没有跟他说。”李略心里陡然一松,虽然明知是一场必打的仗,但能缓一时是一时,究竟可以多些时日来准备迎战。
  “略儿,你坐下,娘想好好跟你谈一谈。”
  “娘,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王妃有点怔忡:“哦,那好,你先说。”
  李略和王妃面对面坐下,他坚定的眼神看住她,语气也同样坚定:“娘,阮若弱不是狐狸精,请你以后别这样子想她。”
  王妃为之一窒:“你慎而重之,就是要说这个?”
  “是。”
  “还说不是狐狸精,看看她把你迷得这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对于李略毅然决然地追随阮若弱而去,王妃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几乎要为之气结。
  “娘……我不许你这样说她。”李略霍然起身,脸上的表情是又气又恼。
  王妃更气更恼:“略儿,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再耗尽心血抚养你成人,如今你为着外头的一个女子,居然跟娘这样耍性子给脸色?你太不孝了!”
  李略忍不住咬紧自己的下唇。中国历朝历代都以“孝”治天下,王妃这顶帽子扣下来,他顿然有种无力感:“娘,我是真的喜欢阮若弱,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她?”
  看到儿子的态度有所软化,王妃的容色也稍稍和缓地道:“略儿,因为娘不中意她,替你选世子妃,门第、容貌、才能、性情都要相当,才是好妻子,她?以她的教养学识,连侧妃都不够资格。好孩子,你别糊涂了。”
  糊涂?阮若弱用这个词说他,娘也用这个词说他,李略顿生一种腹背受敌感:“如果我说,我愿意糊涂呢。”他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
  王妃的脸色又冷凝起来:“你糊涂,我们不会跟着你糊涂,也不会任由你糊涂。略儿,你有你的责任在身,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的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又是这两个字—责任,从小到大,李略都被灌输着这个思想,他是有责任在身的,他来到这个世上是要担负起重任的。作为静安王府未来的爵位继承人,他从小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他生下来就是为着某个目的而存在的,他不是李略,他只是静安王世子,皇族用来巩固统治的工具。突然间想通了这一点,李略只觉全身脱力,身子一软又坐回凳上去了。
  王妃看着儿子垂头不语的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上前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好了,那些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多思无益。现在跟娘去用晚膳吧!”李略像木偶一样被王妃牵着出了门,脚步有些零乱,时轻时重,失控的仅仅是脚步,还是心?
  阮若弱天天都能收到李略着人送来的红玫瑰,一大束一大束的,漂亮得让人侧目,阮若凤已经不止一次来打听:“这些花是谁送的呀?为什么要天天给你送,什么意思?”
  阮若弱自然不会对她说真话,只拿虚话来敷衍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谁送的,没留名字。”确实是没留名字,只写了一个“李”字。
  阮若凤把花看了又看,十分不屑:“这是什么花,跟牡丹一比差远了。”
  阮若弱不由失笑,周敦颐怎么说来着,“自李唐以来,世人多爱牡丹”,“牡丹之爱,宜乎众也”,果然不假呀!唐代人眼中,只看得到一种花—牡丹,这又香又美的玫瑰,能得遇她这个识家,若花灵有知,肯定也会感激知遇之恩吧。
  “二姐姐,你不要看不上这种花,玫瑰和牡丹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集既香且艳于一身。从来香花不艳艳花不香,能集两者一身的花,不是凡花数的。”
  阮若凤嗤之以鼻:“牡丹国色天香,才叫做不是凡花数,这个算什么。”说着眼睛一转,“这花莫不是姚家二少送给你的?”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六节(2)
  阮若弱赶紧摇头:“不是不是,那个人根本不是爱花的人。”
  “可是你最近,跟他来往很密切呢。听门房说他几乎天天来找你。我就奇怪,当初你寻死觅活不肯嫁人家,怎么如今倒跟他这么要好起来?”
  阮若弱笑得哼哼哈哈:“以前不熟悉,以为他人不好,最近混熟一点,觉得他还不错,就多来往了一些。”
  “哟,那这么说来,这姚阮二府的联姻,还是可以再提出来议上一议了?”
  “不行。”阮若弱忙大声反对,“来往是来往,嫁娶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的。”阮若凤还想说什么,阮若弱忙机灵地转移话题,“二姐姐,好久没有见过表哥了。”
  这么一说,阮若凤的心思自然飞到玉连城身上去了:“表哥这些天为了准备殿试,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三天后就殿试了,希望他会金榜题名。”
  “一定会的,我对表哥有信心,我就等着看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风光时刻。”
  三日后殿试,十日后金榜题名时,玉连城榜上有名,名列三甲。
  自唐中宗开始,新科进士放榜后由朝廷出面组织一场庆祝宴会,地点一般都在长安城当时最著名的风景胜地—曲江以示祝贺,也称“琼林宴”。宴会开始前,要派人到长安的名园里采来名花,放在宴席上,以助喜庆,这是琼林宴上一项不可或缺的助兴节目。这个采花的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须得在新科进士中选出一人乘马采花,风光过市,这位进士遂被美其名曰为“探花郎”。选取的标准一是要年轻,二是要英俊,也就是说要是个才貌双全的帅哥才行,今科进士里,看天下才子,谁能帅得过玉连城的?这个“探花郎”的荣耀,自然是非他莫属。所以在唐代,探花郎远比状元更为风光,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好比现代的娱乐圈中,集偶像派实力派于一身的天皇巨星,身后有无数粉丝群为他们疯狂,
  玉连城在鼓乐仪仗拥簇下,踏上长安街头,朝着芙蓉园的方向徐徐前行,一路上鸣锣开道,鼓乐齐鸣,惹得无数红颜争相看,仿佛百花齐绽,果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玉郎玉郎……”长安城的丽人们眼光如胶般粘在玉连城身上,处处红袖翩飞,朝着他撒起了一场绚丽之极的花瓣雨。还要去采什么花呀!把这些花拾掇拾掇,足够淹了那琼林宴了。玉连城安坐在高头大马上,锦衣灿烂,红帔鲜艳,满身的霞光四散,无数望向他的目光里,有火花灿灿四溅,而他只是云淡风清的笑,那笑容,让人们的目光流连之际,心也随之流流连连……
  阮若弱也和姚继宗一块跑出来看“探花郎”,人群太多太挤了,密得水都泼不进去,她只能站在人群之外,拼命踮起脚尖朝里头看。幸好人群再怎么熙熙攘攘,要找出玉连城来也并不是难事,纵然没有那身状元锦衣,芸芸众生中,仍一眼就能看得到他的满身光华。终于,隔着人群迢迢,迎上他的目光,四周人声喧哗,他的注视却那么静,如起着薄雾的清晨里,蓓蕾清凉如睡般的静,阮若弱不由得溺在他的眼光中……满街车水马龙,他们两两相视,倒似身处洪荒。
  明明短短一刹那,感觉上却仿佛长如一生。
  玉连城被人群拥着走远了,阮若弱留在原地,半天半天没回神,直到被姚继宗猛搡一把:“回魂吧,美女,人家玉大帅哥都走得没影了。”
  阮若弱这才醒过神来,摇着头带笑自嘲道:“玉连城的魅力,真是难以抵挡。看见他就恍惚是听见神秘如暗夜的音乐,身不由己地被迷惑。”
  “人家倒愿意迷惑你一生一世,你又不肯。”姚继宗取笑她。
  “如果只是迷住我一个人的魂,我千肯万肯,可他招来迷魂一大堆,我得天天负责从家里往外头驱魂,不累死才怪。算了算了,我只想过过清静日子。”阮若弱对玉连城的魅力虽然免疫力不足,但幸好只是见着的时候会神魂颠倒,见不着时,倒能保持神清气爽理性十足。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六节(3)
  “李略这方面的保险系数要高得多,他虽然也够帅,但不会如玉连城这般招蜂引蝶,何况他还够酷,一般的女人不敢纠缠他。哪怕他不够酷,他也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从不正眼看人,人家心里眼里可是只有一个你呢。”姚继宗活像收过李略什么好处似的,卖力地替他说好话。
  阮若弱啼笑皆非:“刘德华,我建议你去租个门面,开个婚姻介绍所,专替大唐的年轻男女们撮合姻缘,包你财源不尽滚滚来。”
  姚继宗也嘻嘻哈哈:“若是把你们这对撮合成了,我有这么好的成功范例在先,也确实是可以开上一家,必定有人慕名而来。”热闹也看完了,两个人于是一路走一路嘻嘻哈哈地打道回府。
  芙蓉园。
  已经有专人候在园门外,恭候探花郎。两个青衣小太监,和两个一着粉衣一着绿衣的小宫女,引领着他来到芙蓉园的芳林苑。虽然时逢夏季,但苑中应季而生的花卉还是很多的,茉莉、栀子花、白兰花、美人蕉、芙蓉、玫瑰、紫薇……缤纷灿烂如碎锦,万紫千红中还有着一池碧水,生满绿莹莹翠生生的荷叶,层层叠叠如新出岫的翠云,中间零星点缀着朵朵纯白似雪、皎洁如玉的莲花,叶嫩花初,风轻拂时亭亭地摇曳着,有种极袅娜的韵致。
  “请探花郎选花。”
  玉连城一路徐徐看去,在那池清莲前,伫立片刻。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笑后,着绿衣的开口问道:“探花郎可是属意莲花?那我让小路子去把采莲舟划过来。”
  一旁那个个子瘦高的小太监已经要行动了:“我这就划舟去。”都十拿九稳地认定玉连城会选莲花了,只因无论谁都认为,玉连城与莲花,可谓人与花同韵。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不可近亵也。”莲花,独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品格,在佛教中,莲花被誉为“圣洁花”,以其香清、色雅、性洁、意灵等特点,被认作是佛性、悟脱、神圣的象征,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佛祖,即是诞生于莲花之中。玉连城眉间心上隐着一种清灵之质,似出水清莲般的纤尘不染,心性高洁,若以花喻之,他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莲花。
  可是玉连城却一摆手:“不必。”转身离开了那池清莲。四人面面相觑,皆愕然。更令人愕然的是,玉连城最后折了一枝石榴花,盛夏榴花红似火,缀满在翠枝绿荫之间,好一派生机勃勃的画面。如果说莲花是一种出世的美,清雅的不染丝毫烟火气,榴花则是一种入世的美,热烈质朴的民间情意,恰如天上人间的分别。谪仙般的玉连城,弃了那朵纯白的出水清莲,选了这一枝鲜艳的红榴花,一派玉洁冰清中,有一点凡心在萌动吗?
  玉连城手持一支榴花离开了芙蓉园,身后留下几双迷惑不解的眼睛,其中一双似水明眸,迷惑以后是了悟,瞬间愈发缠绵似水亮若晨星,那眼光织成一张网,网住渐远渐远的俊朗身影,如网住一尾鱼,藏入碧水溶溶的心湖深处,从此只为他心动……
  什么叫钟情? 眉目被一个人牵引,心灵被一个人吸引,神神魂魂都为一个人所动,这即是钟情!
  注:殿试本该是衔接在春试之后,琼林宴也该是于杏花三月里举行,也叫杏园宴。可是我的故事情节已经进展到夏季来了,只好小小地篡改一下历史。我随便写写,大家姑且随便看看,若有精通历史的读者在其中,就请不必挑剔较真了。:)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五十七节(1)
  夏日的夜晚,是最美的夜晚,仰头是湛蓝夜,扬手可摘星辰,空气里有茉莉或栀子的缕缕花香在氤氲着,清芬淡雅。青蛙的啼声,蝉的鸣声,如一支合奏的小夜曲,旋律单一却带种兴高采烈的欢快劲儿。一地清澈的月光,仿佛水一般的流动,走在这样的月光里,仿佛踏在满地琼瑶上,阮若弱都有点舍不得去踩它,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碎了。
  姚继宗在一旁不停地催她:“走快点走快点,你怎么走得像缠过足的三寸金莲似的。”他提前一天就来预约了她,说是今天晚上,哪怕天上下刀子都得跟他出去一趟,问他去干什么还死活不肯说,神秘兮兮的。
  阮若弱被他一催促,忍不住又要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这么急慌慌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紧赶慢赶,阮若弱被他带到了凝碧湖:“又到这里来干什么?”姚继宗只是不答话,拽着她朝着湖畔东侧走。
  那里有处玲珑的楼台,上下两层,四面轩窗,供游人小坐纳凉观景。他径自把她带上二楼,阮若弱这时心下已经明白几分,这厮肯定又是带她来“私会”李略。然而上得楼来,楼上却空无一人,并不如她所料的李略等在这里,难道料错了?
  “你在这里闭上眼睛,数上十下,数得慢点哦,我安排了一个优秀节目要表演给你看。”姚继宗故弄玄虚地道。
  阮若弱不由失笑:“你要搞什么花样?”
  “反正你闭上眼睛,数上十下后就知道了。”
  阮若弱于是无可无不可地闭上眼睛,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开始数:“一、二、三……九、十。我睁开眼睛了啊!”
  没有人回答她,阮若弱奇怪地睁眼一看,楼中居然只剩她一个人,姚继宗呢?正疑虑丛生时,听到有一阵深情地歌声从轩窗外传进来:Oh, my love, my darling……
  阮若弱听得为之一怔,这优美动听的英文歌曲,是奥斯卡影片《人鬼情未了》中的主题曲,在二十一世纪里,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金曲之一,居然此刻,悠悠唱响在这千年以前的大唐盛世,姚继宗唱得还挺不错,很有几分原唱者的韵味,悠远缠绵。原来这就是他要表演的优秀节目。
  阮若弱情不自禁浮起一个微笑,循声扑到轩窗前,探头朝楼下一看,这一看,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唱歌的人,居然是李略。
  楼下的芳草地上,竟不知何时燃起了巨大的一个心型火焰,李略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满脸通红地站在火焰旁朝着楼上唱情歌。姚继宗呢?阮若弱眼睛一转,看到这个幕后策划师了。他……他居然把一支琵琶当吉他一样横抱在身前,叮叮咚咚地给李略伴奏。呆了半晌的阮若弱,看到他那个滑稽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略可能本来就觉得难为情之极,被她这么一笑,停住歌声不好意思再往下唱了,姚继宗忙在一旁催促他:“别停啊别停啊!你还想不想打动她一颗芳心啊?想得话就赶紧接着往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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