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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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曦，对不起。”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到看见了她却说不出来。
　　　　“你说完了吗？”程曦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
　　　　“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不告诉你，是不想增加你的困扰！”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和我一样冰冷。
　　　　“刘珩，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说起谎来眼睛都可以不眨呢？”她甩开我的手。
　　　　“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只是隐瞒了一些过去！我根本没想到会伤害你！”我哭了起来，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你还值得人相信吗？萧太太？！”她的语气充满讽刺，萧太太？这三个字那样刺耳，我的脑中轰得一下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目的，我甚至觉得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我认识了十几年的好朋友。你一直在骗我！你是不是心里有病？”程曦的眼眶也红了，“我早就觉得奇（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fsktxt）怪了，以你的经济条件，为什么伯父可以住那么好的医院，负担得起那么贵重的医药费！你是在玩我吗？还是觉得太无聊太寂寞？想找个人来消遣？！”
　　　　我摇头，她真的误解我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徒劳的想去拉她的手。
　　　　“刘珩，你走吧！我们再也不是朋友。”程曦冷冷的撂下这句话，就走开了。
　　　　我的心那么痛，想有一根尖利的剑刺了进去，一直痛到胃部。我慢慢的蹲下，胃部又是一阵痉挛，我的额头已经湿了。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
　　　　“刘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吃力的说，“我歇歇就好，你走吧。”他是萧励沣的助手小江，我不想节外生枝。此时的我，一脸的汗水和泪水，狼狈异常。
　　　　“我打电话给萧总。”小江说。
异国
所有在乎的东西都在慢慢离我远去，那种从心底漫上来的恐惧使我痛苦不堪。我一直很珍惜的东西到头来都不是我的，难道我没有努力过吗？为什么一直在失去？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幸福只属于值得拥有它的人。看来我不值得……
　　　　小江把我送回了尚城，我坐在客厅的大理石窗台上遥望这个城市。环境的污染已经把这个城市的天空变得污浊不堪，傍晚的天空灰黄中透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阴沉。我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或许，离开这里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因为这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人，我的离开也没有人会觉得舍不得。
　　　　萧励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在我对面坐下，和我一样望着窗外铅灰的云层。他的侧面带着几分疲倦，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坚毅。
　　　　“我过两天要出去一趟，你跟我去吗？”他突然问我。
　　　　“好。”我的身心都带着冬眠般的麻木，我望着他，我只想离开这里。
　　　　其实，没有什么行囊要（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整　理。除了李曼青，对，她现在是我唯一的牵挂了。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后，照顾她的竟然是我。
　　　　“好好散散心去吧！妈妈会自己照顾自己的。”李曼青望着我，从她眼里我看得出她是多么希望我能亲口叫她一声妈。可惜我叫不出来。
　　　　这次的出行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萧励沣的心情也不好。去机场的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语，是因为余暮寒拒绝了他的求婚吗？我也不开口问他出行的目的地。托运行李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是——柬埔寨的金边。
　　　　金边的天气很热，从飞机上下来我依然裹着厚重的棉衣。而萧励沣早已换上了短袖的T恤和牛仔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这样随便的装束，不可否认依然那样好看。少了平时的冷峻和距离感，他再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市公司总裁，而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
　　　　“脱了吧！三十几度，想捂出痱子来吗？”他朝我淡淡的笑。
　　　　我脱掉棉衣里面还是一件羊毛衫，走出机场已经是满头大汗。
　　　　“待会儿还要赶路，换了它吧。”萧励沣递给我一件他的短袖T恤，他知道我只带了几件冬衣。
　　　　这里的三轮摩托叫托托车，穿过嘈杂的街道，我们一路颠簸到长途车站，买了去西哈努克港的票。
　　　　“饿不饿？”萧励沣问我。我连连点头。
　　　　飞机上的东西实在难吃，此时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萧励沣下车去买吃的。异国的街头有我不熟悉的气味和风情，这里的天空蓝得发紫，每朵云都白的好似银盘。我的每个毛孔都因为着和暖的天气慢慢打开。他的衣服很大很长，一直垂到膝盖，但是这样的不修边幅一点也没有人注意。
　　　　“给。”萧励沣上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都是汗水，他给了我半个菠萝蜜。他手上多了一个草帽，顺势戴在我头上，“这里的日晒很厉害。”
　　　　菠萝蜜清甜多汁，我一下子把所有的都吃完了。车子在灰尘满天的乡间小路上慢吞吞的往前开。两车道的黄土路上跑满了白色的牛，赤脚的小孩带着天真的笑容四处乱跑，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下午的时候，车窗外开始下起日光雨，金色的雨丝飘在清冽的空气中。我知道自己的唇边有了一个笑意。侧头，萧励沣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此时，很难把面前这个英俊却睡得毫无防备的男子跟上市公司总裁萧励沣联系在一起。
　　　　车子在日落时分来到西哈努克港，其实也是一个港湾城市。萧励沣照旧叫了一辆托托车，车子慢慢的往海边开，日落的晚霞散在一望无垠的海面像是天上撒下无数颗钻石，美得窒息。这里完全没有高楼和工业厂房，只有热带的小丛林和高直的棕榈，晚风带着海水的咸味扑鼻而来，“太美了……”我自言自语。
　　　　萧励沣乌黑的眸子直视远方，眼中有种清澈而舒畅的笑意。
　　　　托托车颠簸了将近二十多分钟，穿过嘈杂的集市，人迹开始慢慢变少，终于在海边停了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耳边全是海潮的声音。
　　　　“我们去哪？”黑暗的海洋让人有些害怕，我靠近萧励沣，海风吹到身上，凉意慢慢的爬上膝盖。
　　　　“再走一公里就到了。”萧励沣大步走在前面。我跟着他穿过礁石旁的小树林，远远的看到淡黄色的灯火。突然间一条大狗冲出来对着我们狂吠，我吓得缩到萧励沣的背后。
　　　　“嘿！ree！你不认识我了吗？”萧励沣笑着说，那条狗立刻发出近乎于讨好的低吟，拼命的添他的手。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的手突然被萧励沣宽大而温热的手握住，“走吧。”他拉着我往前，终于看见一幢土黄色的两层楼房。
　　　　萧励沣去敲门，他的手一直握住我。我突然没来由的心慌起来，这房子里到底住的谁啊？
　　　　门终于开了，我的眼前一亮，造物主真是奇妙！世界上那么多美丽的人，但是每一种美丽都不一样。余暮寒是空谷里的幽兰；琚雪是灿烂的杜鹃；程曦是四月天里的蔷薇；而眼前的这个女孩便是悬崖边的天堂鸟，火热中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冶艳。
　　　　“萧！”她一下子扑进萧励沣的怀中，眼中透出的狂喜和热力足以焚化一切，我想挣脱萧励沣的手但是没有成功。此情此景真是怪尴尬的。
　　　　萧励沣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女孩的背，“达丽，孩子们呢？”
　　　　达丽终于看到了我，“咦？这是谁？”她问得直接。
　　　　“这是我妻子。”萧励沣说。我的脸立刻红了，我可从来没在人前被萧励沣介绍为他的妻子，就在一刹那间我的胸口竟然有些发热。
　　　　“你好。”达丽收敛了刚刚的热情，用极为礼貌的语气和我打招呼，她的国文不错，“你真幸福，能嫁给萧。”她的语气真诚中充满羡慕。
　　　　你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送给你好了！我心里暗暗说。
　　　　“爸爸！爸爸！”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屋，楼梯上就跑下来一群孩子，说一群有些夸张，其实就四个孩子。他们飞奔到萧励沣怀里，声音中充满愉悦，“爸爸！……”
　　　　“小一、小二……你们去摆碗筷，我们要吃饭了。”达丽嘱咐着两个较大的女孩。然后对我笑，“这是小一、小二、小三、小五！”那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就是小一小二了，她们红着脸抿嘴对我笑。“这是最最聪明的小三！”又是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大约十岁左右，皮肤白皙，黛眉如画，乌黑的眸子好奇的看着我。小三的名字真是……我不禁暗笑。
　　　　“你们中国人不喜（富士康小说网…提供下载）欢‘四’，所以小五只能叫小五了……”达丽耸耸肩，小五是个五六岁的小男生，我不知道他懂不懂中文，但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倒了整面的湖水进去，清澈明净。
　　　　我犹豫不定，这不会都是萧励沣的小孩吧？！
　　　　“你别误会。”达丽笑道，“他们都是孤儿，是萧收养的。我也差不多是他收养的……不是他养的……”她的中文水平到底有限，但我还是听懂了，忍不住笑。
　　　　“达丽，别啰嗦了。我们好饿。”萧励沣说着抱起了小五。
　　　　“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来，只有炒饭。”达丽笑着说。
　　　　“没事，什么都可以。”我急忙说，其实，我饿得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我去盛饭。”达丽走出客厅，客厅是花色的地砖，灰白的墙壁。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个桌子和几把椅子。
　　　　“爸爸……爸爸……上次那个三个火枪手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呢！”小三柔柔的对萧励沣说，她年纪虽然小，中文的咬字却格外标准。
　　　　“恩……待会儿睡觉的时候爸爸说给你听。”萧励沣轻轻抚摸小三的头发。
　　　　达丽做的是很简单的炒饭，但是味道怪怪的，我实在吃不下去。
　　　　“饭里面放了basil，吃不惯，是吗？”达丽问我。
　　　　“还好……”我勉强吃了半碗，“basil是什么？”
　　　　“是我们的一种香料，很好的东西。你慢慢习惯这种味道以后……就会很好吃啦。”达丽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其实她的肤色偏黑，浓密的长发一直吹到臀部，那种冶艳和野性叫人难忘。
　　　　“烟火……烟火……”小五指着天空说。
　　　　“萧，小五一直记得你答应放烟火的事呢！”达丽说。
　　　　“是么？”萧励沣对小五说，“我们吃完饭就去放烟火！”小五乌黑的眸子望着萧励沣，似懂非懂。
　　　　饭后，萧励沣带着孩子到海边放烟火，我在厨房帮达丽收拾碗筷。屋子外面隐隐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瞧，萧一来，他们都变得很快乐。”达丽的国语还是有些生硬的，有时会词不达意，“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呢？”
　　　　“哦……那个……”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唉……”达丽利索的将洗好的碗筷放进碗橱，随手点起一根烟，身体靠在橱柜上，“我也很想成为萧的妻子，只可惜他不肯。”
　　　　她看着我说：“真是羡慕你。”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只能说：“这些孩子都是他收养的吗？”
　　　　“这里有很多被遗弃的孩子，小一小二都是聋哑人，小五的智商只能停留在三岁……最正常的就是小三了！都是可怜的孩子，但是能够遇见萧，他们就成了幸福的人了。”她修长的手指弹掉了烟灰，“我也一样，要不是遇到萧，我可能已经没命了。”
　　　　“喔？”我望着她光洁的额头，那么年轻但眼神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我在平民窟快饿死了，萧把我救了出来……然后，我就帮他照顾这些孩子。”达丽说。
　　　　笑声不断的从窗外传来，带着咸味的海风使人精神放松。我发现越是接近他越发现不了解他。
孤岛
夜渐渐深了，达丽在客厅里摆弄着一副骨牌。我坐在一边看她玩，萧励沣去给孩子们讲故事。今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萧励沣，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禽兽”类的男人有这样的一面。
　　　　“你们怎么还不睡？”萧励沣从楼上下来。
　　　　“刘珩在等你啊。”达丽说，笑得有些暧昧，“楼上的房间我已经打扫干净了，你们去睡吧。”
　　　　我脸有些发烫，因为我并不是在等他。
　　　　“你先去睡吧。”萧励沣说，“我去海边走走。”
　　　　房间不是很大，我躺在略有湿气的白色被褥中，耳边都是海潮此起彼伏的声音。S市的一切都离我很远，那些痛楚和烦恼、那些难以挽回的东西都慢慢远离我。
　　　　半夜醒来，萧励沣还是没有回来。我走到窗边，漫天的星辰震颤着我的心，那些犹如钻石的发光点似乎唾手可得。我从没在这么辽阔的天空中看见那么另人眩惑的繁星，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
　　　　房子里海很近，我推开房门，ree朝我漫不经心的看了看继续睡它的觉了。
　　　　海风很大，远处有不断转动的灯塔射出苍白的光束。不远处萧励沣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抽烟，橘色的烟头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你怎么不去睡觉？”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海浪不停拍打着礁石，有细碎的液体溅到我脸上。萧励沣的侧面轮廓犹如山峦，带着几分疲倦和忧郁。
　　　　“这里太冷了，你回去吧。”他说，掐熄了烟头。我发现礁石旁有十几个烟头，他紧锁的眉头告诉我他很烦。
　　　　我抱住膝盖，望着深不见底的黑暗，“这里真美，你怎么发现的？还有小一小二他们……你从没跟我说过。”
　　　　“他们都是孤儿，达丽十五岁的时候被贩卖到这里。我在难民营发现她的，那个时候她得了瘟疫快死了。”萧励沣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风太大。”
　　　　“让我再坐一会儿吧。或者，我们可以在这里看看日出？”我的语气很轻，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
　　　　萧励沣的嘴角泛起一个淡淡的笑，我们一同注视着漆黑的海面，我浑身的肌肉都舒展开了。我想我们各自有着很多的忧郁和苦恼，即便没有出口，但这激昂的海浪至少可以将这些无奈冲刷掉，暂时的忘却吧。
　　　　诡异的是，清晨的我竟然在床上醒来。窗外又是一个蓝蓝的天空。萧励沣却不知所踪，我跑下楼，达丽正编织着一个个的花环，“你醒啦？我赶着去海边卖花。”她朝我爽朗一笑，日光下的她更加明艳动人。
　　　　“卖花？”
　　　　“海边很多客人。一个早上起码能赚二十美金！”她将几十个五彩花环放进背上的背篓里，“萧带着孩子们去菜场了。”
　　　　话音刚落，孩子们的笑声已经传到耳边，萧励沣穿了件卡其色的短袖衬衫，额头还渗着海水，手里提了大包小包，“买了石斑和花蟹，今天的大明虾也很不错。”
　　　　我急忙上去帮忙：“这么多海鲜啊？怎么弄啊？”
　　　　“你就等着吃吧。”孩子们簇拥着萧励沣进了厨房，小一小二都是干净而美丽的。
　　　　“萧的厨艺很棒。”达丽笑着跨出了大门，我走进厨房，萧励沣正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围着他又说又笑，其实也只有小三和小五在笑，“爸爸，我想吃螃蟹！”小三叫着。
　　　　“马上有的吃了。”萧励沣柔声说，我可是从来没听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身上没来由的打了个颤。
　　　　“你干嘛？”萧励沣瞥了我一眼。
　　　　“没什么。”我讪笑，不过他烧菜的样子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短短两个小时，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盐焗大虾、红烧石斑、清炒花蟹……
　　　　孩子们忙着摆放碗筷，反而我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更确切的说是个局外人。
　　　　“吃吧。”萧励沣抱着小五坐下，“这些菜都没放basil，吃吃看。”
　　　　我吃了一个虾，肉质鲜美，红烧石斑更加惊人的美味，我不敢置信的望着萧励沣，“这是你煮的嘛？”堂堂萧总竟然会烹饪？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爸爸煮的菜最好吃了。”小三笑眯眯的说，萧励沣慈爱的摸了摸小三的头。
　　　　“下午跟我出海吧。”萧励沣突然说。
　　　　“哦，好。”我正津津有味的消灭一只花蟹的大钳子。
　　　　下午的海面呈现一片碧绿，远远的海岛如同点缀在碧色丝绸上的珍珠。萧励沣拉着我的手，他走路的时候很少会拉着我，“瞧，我的游艇。”他指着不远处一艘小型游艇。
　　　　“你自己开吗？”
　　　　萧励沣淡淡的笑了笑把我拉上了游艇，他熟练的驾驶着游艇，海上有无数只白色水鸟飞过，海浪很大把小小的游艇荡得颠簸不已。我感觉头晕目眩，急忙跑到船头不停的呕吐。原来我是晕船的，一个浪打来船又是重重的震了一下，我吐得更凶了。
　　　　萧励沣并不理会我，加快了航行的速度，我吐完后蹲在船头的桅杆旁不停喘息，胃部的翻滚一点也没有减弱。
　　　　船终于停了下来，“到了，你好点没？”萧励沣蹲下来看我，脸上的表情虽然严肃，眼中却有种戏谑。
　　　　我扶着桅杆站起来，昂头道，“当然没事，就是中午的花蟹石斑全喂大海了。”
　　　　“下船吧。”萧励沣微笑着拉起我的手，吐了半天我的双腿有些发软，好在萧励沣的臂膀健壮有力，他几乎是把我抱下了船。
　　　　“帅呆了……”我瞠目于眼前的奇景，这里的海水能见度有四五米，水里游着各式各样的五彩小鱼，海水的颜色是那种透明的湖蓝色，海底的石滩布满了形态各异的贝壳，我的腿踩在温热的水中，这样可爱的景致使我忘却了刚刚的不舒服。原来我们上了一个海中的孤岛，岛上布满翠绿的植物和树林，“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回头只见萧励沣已经开始脱衣服了，淡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出金色的光。他的身材真的没得说，只可惜小安不在，不然鼻血都会把海水污染掉了。
　　　　“我准备潜水，你来不来？”萧励沣开始穿起他的黑色潜水服。
　　　　“免了！”我连连摆手，自从八岁不慎落水差点没命，我对水就有恐惧。发誓这辈子不会再下水。
　　　　萧励沣摇摇头，纵身入水。
　　　　午后的日光很厉害，肩膀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有微微的灼痛感。我戴上萧励沣给我的草帽，望着美丽的海景。这是个无人岛，亏得他也找得到。
　　　　我慢慢平躺在细沙上，将草帽盖住脸部。意识渐渐模糊，那些咸涩的海风还在耳边呼啸，我是真的困了。而且这样美的地方，不睡一会也是可惜。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有隐隐的痛意，我拉开草帽，蔚蓝的天空不见了，只用浓密阴沉的铅云就在上空，豆子般大小的雨滴落在身上，顷刻间海面的浪朝一层高过一层。我站起来，浑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薄薄的衬衣贴着我的肌肤。萧励沣呢？已经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没从海里上来？我顿时慌乱和恐惧起来，心脏扑扑的像是即将跳出胸口。我不敢多想，每当我有这种不好的预感时，事情总会朝我想得那样发展。
　　　　“萧励沣！”我朝正发怒的灰色大海叫，听见自己近乎于发狂的叫声，我的声线极不稳定，“萧励沣！”一点回音也没有。灰色的浪潮似乎将我的声音吞没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冲上脑门，“萧励沣，萧励沣……你在哪？”难道海浪把他卷走了？我承认，我恨他，恨他掠夺了我多年的自由，恨他的霸道和蛮横和那些盛气凌人的样子，但我从不希望他死。
　　　　我鼻子酸得难受，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萧励沣……萧励沣你出来！……你回来啊！萧励沣，你不要吓我！”我大声的哭喊，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天知道我有多害怕，我试图着接近海，但是一个浪打到我的头上，我呛到了一口水，只能返回沙滩。雨却越来越大，灰暗的天空是不是划过银色的闪电。我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萧励沣……”我不信，他那样的游泳高手怎么会淹死在海里？可是，已经一个下午了，他会去哪里？
　　　　我站起来，腿却还是不停的哆嗦，“萧励沣，你回答我！萧励沣！”
　　　　突然脚底剧烈的一下刺痛，我的右腿一软坐倒在地上，就在刹那间，小腿以下已经失去了知觉。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么回事？那种麻木慢慢的攀升到了膝盖，然后是腰部，天空又闪过了一个雷电。我苦笑，原来我是要死在这里了。这样也好，不为人知的死在这个小岛，风景还是不错的……
回
　黑暗中没有一丝光，胸口闷得即将没有呼吸。我挣扎着，拼命的想要呼吸空气。
　　　　“刘珩，刘珩……”耳边是焦灼而微微发颤的声音，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包裹着，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萧励沣乌黑却布满恐惧和惊惶的眸子。
　　　　我的右腿还是没有知觉，“你……”我怔怔的看着他，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发抖，我被他抱在怀里，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刘珩……”他拂去我额头的碎发，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样的用力，我感觉脊椎都快被他弄断了，“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歉疚让我回忆起刚刚的一幕，原来他是骗我来着。他根本一早就上了岸，躲在角落里看我出丑。
　　　　“你……你个混……混蛋……”我的舌头也有些麻木，但还是忍不住骂他。
　　　　他注视着我，目光中的歉疚和痛楚丝毫没有减弱，“刘珩，你要撑住。我已经发射了求救信号……”
　　　　为什么要求救？窗外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