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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卖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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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她惊讶地指著自己鼻头。
  叫堂堂一国长公主准备柴火?老鲁叔会不会太看得起她了?她连拗断一根指头细树枝的经验都没有过,哪有办法准备柴火?
  可是老鲁早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身子没入逐渐笼罩大地的夜色中,只剩下裹著厚厚大氅的绣月傻傻地伫立在春夜里。
  “真是好一番‘为谁憔悴立中宵’啊!”她不禁一阵伤怀,若有所感、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来。
  萧纵横在不远处也拴好了马,抱臂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这位公主还真是好兴致,夜晚将至,荒郊野外,她还有心情吟诗作对。
  是不知民间疾苦?还是难得解放自由,所以感到事事新鲜?
  他微笑的摇了摇头,开始著手露宿野外的准备。
  而在那头,虽然告诫了自己无数次,绣月还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拚命偷瞟他的动静。
  骏马温顺地低头吃草,不时动动马尾赶跑蚊虫,一派从容。
  可、可是萧纵横到哪儿去了?
  她心一跳,不由自主跑了过去,有些心慌地四下张望。
  没人?真的不见了?
  “没义气,没公德心、没职业道德……”她不禁嘀咕起来,伸手摸摸骏马油光水亮的鬃毛。“好歹我也是个公主耶,难道他真不怕有刺客暗算于我吗?”
  还说是奉皇兄之命务必要带她回宫,该不会是打算随随便便就敷衍交差了事吧?
  她碎碎念唠叨抱怨完毕,一阵春寒冷风咻地吹了过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啾!”
  糟了!她惊慌地捂住口鼻。
  绣月最了解自己这不堪一击的虚弱烂体质了,说是风就是雨的,即使只是打了个小小喷嚏,也很有可能引发严重的病症。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胸口惊悸狂跳,却极力镇定心神,拚命说服自己。“我已经吞了那么多药,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几日出宫来,呼吸到新鲜自由的民间气息对她的身体是大有助益的,对不对?所以才会人也不累、头也不晕、气也不喘……呃,不,不是,气还是有喘的,人要是不喘气不就挂掉了吗?
  绣月越想越慌,急忙小碎步奔回马车里,摸索著抓出了瓶瓶罐罐,不由分说就往掌心倒。
  有吃有行气,没吃就无力,还是多吞一点保险些。
  阵阵晚风吹拂过草原的沙沙声此起彼落,绣月下意识地拢紧了大氅,惶惑地看著四周。
  怎么……就剩她一个?
  她吓得小嘴发白,手脚发抖,浑身没力,颤抖著勉强爬进马车里。
  “老鲁叔?你要回来了吗?”她小小声的在车窗边唤。
  外头静悄悄。
  “萧将……呃,姓萧的,你、你在哪里?”她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到底到哪里去了?
  该不会……这草原有大老虎,全被老虎给吞吃入腹了吧?
  “喂……”她抽抽噎噎的,生平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害怕。“有没有人在啊?”
  绣月再也忍不住了,绷紧到最高点的神经陡然断成两截。
  “哇——”她嚎啕大哭。
  一个时辰后,明月升空。
  香喷喷的烤野鸭肉不断在柴火上方滴著油汁,燃烧出诱人的焦香味。
  绣月鼻头红红,眼睛肿成核桃,她边吸鼻子边忿忿地咬著酥香多汁的烤鸭腿,背对著那两个可恶的家伙,大大赌气。
  萧纵横粗犷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闪映著,他眼底微带一丝笑意,默默翻转著架在火上烤著的野鸭。
  “李姑娘,对不起啦!”老鲁脚踝肿了起来,包扎著显目的白布条,过意不去地忙著道歉。“是老鲁叔不对,你就别再生气了……我也不过是想抓不到野兔,到溪里去抓鱼也不错,没想到会在滑不溜秋的溪石上摔了个屁股开花,连脚也给扭伤了……”
  “哼。”她啃著野鸭肉,神情郁闷不悦,还是不愿转过身来。
  “要不是萧大侠及时救了我,恐怕我这条老命早没了。”老鲁满眼崇拜地望了沉默的他一眼。“还有,谁会知道在回来的路上居然遇著了百年不遇的大黑熊……哇,要不是萧大侠使出一招隔山打牛,将那大黑熊打趴了下去,老鲁叔我现在早成了熊的晚饭了!”
  再掰啊,骗她平时深居皇宫,没有出来跟人家走踏江湖,所以尽掰一些荒谬离奇的幻海奇谭,以为她会相信吗?
  两个人联手一去不回,害她害怕得躲在马车里哭了大半个时辰,差点把眼睛都给哭瞎了,然后才见他们拎著几只野鸭,有说有笑一同回来。
  “哼。”她贝齿重重咬著野鸭肉泄愤。
  老鲁心慌求救地看了萧纵横一眼。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烤好的野鸭拿下木架,撕了大半只递给老鲁。“吃吧。”
  绣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连跟她道歉、解释都没有?
  可恶!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朝廷的一员将军吗?跩什么跩?当心她怒向胆边生,冲回皇宫向皇兄告状……
  不对,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阴谋。
  她硬生生咽下这一口气,闷不吭声的低头吃她的野味。
  “萧大侠,你也跟我们一样去杭州吗?”老鲁面对救命恩公,心情一轻松,话就多了起来。
  “老鲁叔——”糟糕,她来不及阻止老鲁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萧纵横略带嘲弄地瞥了她一眼,“是,我也去杭州,和你们一样。”
  “那就太好了,有萧大侠这等武艺高强的侠客一道,我可就安心了。”老鲁不知他们之间暗潮汹涌,大大的庆幸著。
  “老鲁叔,你不是说现下世道平安,叫我不用担心的吗?”绣月吃著听著,突然听出不对劲来了。
  “哎呀!李姑娘,现下虽说是四方太平了,可京城到杭州路途遥远,难保不会出现个拦路毛贼还是什么意外,我是没遇见过啦,可我们车行去年有个伙计,”老鲁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赶车赶到半夜竟然撞见女鬼,还跟人家咿咿呀呀了一晚……”
  绣月尖叫了一声,连忙扔掉烤野鸭腿捂住双耳。“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要说鬼啦!
  “可那伙计没死呀,他只是回家后大病了一场而已,”老鲁还反过来安慰她。“没什么的。”
  “老鲁叔……”她脸色发白,都快给吓出胆汁了。
  “李姑娘别伯,这还不算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有一次呀……”
  绣月死命捂住双耳。
  “老鲁叔,”萧纵横突然开口。“你的脚还疼吗?”
  “我的脚?哦,对,还疼呀。”老鲁一被提醒,不禁苦了张老脸,“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受了伤也好得慢啊……唉,想当年我还是小伙子的时候,摔断腿骨三天就好,可勇的咧——”
  听老鲁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他的当年勇,绣月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望著特意岔开话题的萧纵横。
  他依旧神情沉静,只是默默在烤第三只野鸭,丝毫不邀功,也没半点得意之色。
  她凝望著他,不知怎地,心儿卜通了一下。
  绣月赶紧低下头要啃野鸭腿,想藉以掩饰这抹奇异的心绪。
  可是她这才发现手里空空,哪里还有野鸭腿?!
  “我困了。”她突然站起来,同手同脚地爬上马车,啪地将布帘子拉下来。
  遮住了车外的人,却遮不住在幽暗的马车里,她涨得灼热通红的小脸。
  “哈——哈啾!”
  夜深,吹著风的山坳口,几名黑衣大汉伫立在乱石分布的地面上。
  大汉个个黥面,青色兽形文字刻画出凶野气息。
  “你们都知道任务是什么。”一个负著手,隐没在暗影里的身影冷冷开口。
  “是!”大汉们沉声应和。
  “此次任务凶险异常,你们随时都要有为任务牺牲的准备!”
  “是!”大汉们神情肃然。
  “记住,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只准成功不准失败。”黑暗身影森森地道,“否则,你们知道下场!”
  “遵命。”
  “去吧!”黑暗身影长臂一挥。
  刹那间,数条身形领命迅速飙去。
  夜色更深,皎洁明月逐渐蒙上一抹厚厚乌云……
  马车终于缓缓驶进了一个小镇。
  绣月半倚在窗边,疲惫却兴奋地透过窗口看见旅行来第一个见到的小镇。
  虽说看来不大,仅有一条斑驳的石板路贯通小镇屋宅两边,可是家家户户屋前遍植著翠绿杨柳,宛若一弯碧色彩带。
  午后的村子,懒洋洋的老人和懒洋洋的老狗坐在柳树下,自在惬意地晒著初春的暖洋洋阳光。
  还有荷著锄头的庄稼汉打著赤脚,大著嗓门吆喝著自家婆娘倒碗水来解解渴。
  老牛车慢慢踱过石板路,妇人们搂著装得满满的洗衣盆,嘻嘻哈哈地自溪畔走回家。
  好一派优闲的农家生活。
  绣月羡慕地看著他们,好艳羡他们这样单纯、朴实又满足的生活著,每个人都被阳光晒得黑黑壮壮的,气色好得不得了。
  她不自觉漾起了一朵笑,却突然一阵猛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她紧紧捂住嘴巴,试图抑住那不断窜流在胸口喉头间的剧烈咳声。“咳咳咳……”
  “李姑娘,你怎么了?”老鲁听到模糊的咳嗽声,讶然回头,关心问道。
  “我……咳咳咳……只是呛到……”她勉强挤出声音,小手紧紧捂著胸口,不想太大惊小怪。“咳咳咳……”
  昨儿个只是觉得脸发热,打了几个喷嚏,没想到今早起来就鼻塞头重……可恶!莫不是又要生病了吧?
  她心下一阵慌张。
  “原来是这样。”老鲁稍微安心了。“待会儿我们先进客栈跟掌柜要杯凉凉的冷茶,只要一咕噜喝下去,马上就会好的。”
  “谢谢……”绣月扶著突突剧痛的额角,虚弱地靠在马车窗口,另一只手摸索著包袱,自里头找出了一瓶子止咳化痰的药。“咳咳咳……我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
  她晕眩又沉重的头像有千支烧红了的绣花针纷纷戳剌著,浑身忽冷忽热,整个人虽然好好坐在车子里,却飘忽无力得彷若置身在波涛翻涌的大海中。
  绣月紧咬著下唇,强自忍住一阵又一阵袭来的颤抖感。
  不,老天爷,求求祢,千万不要让我在这个时候又病了!
  她才刚刚开始自由的旅程,才刚刚窥见这个花花世界一眼而已,她不想现在就病倒,然后被萧纵横理所当然地带回宫,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就在她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马车停了。
  绣月自战栗和头晕耳热中惊醒,重重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记。
  “李绣月,你要保持清醒!”可腿上传来的尖锐剧痛却差点令她惨叫出声。
  她痛到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出来;哎哟喂呀,下回记得拧轻一点。
  虽然她人是病著的,可肉也不是死的呀!
  “李姑娘,我们到‘旺来客栈’了。”老鲁殷勤快乐地嚷道。“这‘旺来客栈’可是我换帖兄弟的表哥他大姑妈的二舅子开的,又便宜又好住,每回我要是经过,一定都会在这儿落脚。”
  “好。”她咬著牙,拖著大包袱,勉强掀开帘子,挤出一朵笑。
  老鲁替她掀著帘子,等待她下车。
  绣月浑身无力,手脚并用慢慢爬下来,却在脚尖碰触到地面的刹那,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哎呀,当心!”老鲁惊呼一声,来不及扶。
  就在绣月以为自己会摔得凄惨无比的当儿,她的身子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撑住。
  她惊愕地抬头,恰巧望入萧纵横那双深邃如子夜的黑眸里,只见一抹担忧稍纵即逝。
  他……担心她吗?
  绣月不知怎地,心儿卜通卜通狂跳了起来,瞬间忘了脑袋的晕眩沉重、全身冷热交集的难受感。
  他的手大而暖,双臂的力量仿彿可以轻易撑起一片天空。
  萧纵横注视著她痴然的眼神和绯红的脸颊,胸口莫名鼓噪了一瞬,随即迅速抑下脱缰的异样感觉,扶她站稳了身子后,双手立时放开了她。
  “当心。”他只简单道。
  她急急低首敛眉,藏住了那不明所以然的心慌悸动。
  不就是扶了她一把吗?这有什么值得害羞慌乱的?
  要记住,他不过是她皇家的一员将军罢了,而且他还是来抓她回宫的。
  糟了,要是他发现她开始生病,他就会马上带她回宫了!
  “谁要你鸡婆啊?下次再乱碰我,我就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她心下一惊,想也不想地凶他。“还有,离我远一点,三步……不,是十步远!”
  萧纵横眼底那抹温柔乍然消失,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缓缓退回到骏马身旁。
  绣月有些心慌失落地、怔怔地看著他。
  他退后不止十步远了……
  老鲁看了看恩公,再看了看贵客,一时迷惑又尴尬,只得讪讪然道:“呃,大家不都是一道的吗?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老鲁叔,我们进去。”绣月勉强撑著虚软的身子和黯然的心,深吸了一口气,昂然地抬高下巴,优雅尊贵地率先走进客栈。
  “啊?”老鲁更加不好意思地看了萧纵横一眼,对绣月陪笑道:“一起进去、一起进去。”
  如果是在平时,绣月早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可是此刻她头晕、头痛、心悸、心慌,只想著赶紧瘫倒在床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然后睡上一个长长的觉,等醒来之后,什么混乱的心情,什么酸甜苦辣的滋味全没了——这就是她十八年来惯于对抗病痛缠身的绝招。
  强忍著不让虚软欲瘫的双腿拆了她的台,绣月腰杆挺得直直的,在进入客栈后,神情高傲地对店小二道:“住店,两间上房,一间我住,一间给我后头的那个老人家。”
  “客倌……”店小二看著和老人家并肩走入的高大男人,不禁愣了一愣。“呃……”
  他们还来不及反应,绣月便抢先道:“那个一脸横眉竖目的家伙跟我们不同道的。”
  萧纵横面无表情。
  “哦……”店小二瞧瞧这个,再瞅瞅那个,最后陪笑对著萧纵横道:“那请问客倌您几位?”
  老鲁真是没见过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二愣子,忙伸臂揽著店小二的肩,“来来来,情况是这样的,让我慢慢跟你说……”
  绣月和萧纵横彼此目光漠然地交错了一眼,然后一个往座位方向去,一个往楼梯方向走,各自分隔一方。
  她在生气。
  他更生气自己为何因为她的生气而生气。
  第六章
  绣月蜷缩在青花被里频频颤抖,又寒又热两股势力在她体内交战,痛楚缠紧她身上每一个部位。
  离宫第五日,她果然又病了。
  是因为昨夜受惊著凉的缘故?还是出宫来水土不服的关系?她已经不想再去细究病因。
  因为在大内御药房里,有关她病因的卷宗报告早已堆至屋顶,还一直堆堆堆到外头走廊下满满都是。
  病因病名林林总总,但最后总归一句话——她就是个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病秧子、药灌子。
  “好痛……”她小脸冷汗涔涔,连呻吟都衰弱无力。“娇娇……我好痛……”
  她已经被病痛支使得迷迷糊糊了,还以为自己身在寝宫,贴身婢子们正四处讨救兵,出尽法宝帮忙她解脱这浑身上下如坠冰山又如陷火炉的剧痛感。
  叩叩!门板被轻敲了两下。
  “姑娘,您可以下楼用饭了。”店小二喊道。
  她想说话,她想挣扎起身,却怎么也无法撑得动身子。
  “姑娘?姑娘?”店小二疑惑地喊著。
  该不会是睡著了吧?
  店小二挠了挠头,只得退下。
  绣月痛苦地揪紧了衣襟,发抖著想去拿搁在花几上的包袱,里头有一瓶子毒药。
  她不是要吞毒自杀,而是这味揉合了鹤顶红与七味铁线草的毒药,是艳青嫂嫂专门为她调配的,以毒攻毒的奇药。
  只是这瓶药绝对不能乱吃,除了在她体内寒毒发作得异常严重,或是病重到只剩一口气的危急之时才能饮用。
  而且饮尽之后,她会彷如万虫啮身、万箭穿心般痛不欲生,会痛得在地上打滚、呕吐,冷汗淋漓,直到驱净周身毒素,这才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这瓶药能够彻底治好她,但也可能会害死她。
  倘若气衰体弱的她捱不住那比死还痛苦的驱毒过程,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有可能一缕芳魂归离恨天。
  所以非到最后关头,她绝对不能够放手一搏。
  因为不是生,便是死。
  绣月带出这瓶药只是以防万一,可没想到今日真的必须面临这个生死决断的关卡了。
  只要能解脱所有痛苦,只要能停止这一切,无论后果是生是死她都顾不得了。
  她死命地挪动著身子,小手伸得长长的,颤抖著想要去抓来包袱,可是一阵剧烈的锥刺痛楚再度袭来,她缩回手,紧紧地环抱著自己,想要制止那一波又一波致命的痛苦。
  “公主?”
  就在绣月痛得连一头撞死的力气都没有的悲惨时刻,萧纵横冷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对她而言不啻是钧天仙乐,救命纶音。
  “我……”她想求救,可是紧缩的喉头完全挤不出声音来。
  一阵悲苦的绝望爬上她心头。
  他一定会像那个店小二一样,喊了两声就以为她睡著,掉头就走了。
  难道她今日真要死在这个才只瞧了一眼的小镇客栈里吗?
  她还没见到杭州的西湖,也还没见到苏州的太湖、扬州的瘦西湖,还有大汉黄沙漫天的壮阔,以及大理家家有水、户户有花的缤纷美景……她不想死。
  她甚至……甚至还没有跟萧纵横说……其实她不是生他的气,她只是不知道该拿自己骚乱悸动的心思怎么办。
  两行泪水无助地滑落她苍白的脸颊,寒冷彻骨,却又灼热难当。
  她无声地啜泣著,为自己可怜的命运。
  在恍恍惚惚间,一声巨响划破静寂!
  然后有一双温柔却稳稳的力量托起了她半挂在床沿摇摇欲坠的身子,隐隐约约间,她像是听见了那个熟悉的低沉嗓音震惊却自制地低咒了一声。
  他在生气吗?他在骂人吗?
  她好累好累,好痛好痛,意识和身体已经逐渐朝黑暗投降沉沦。
  “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她没有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因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瞬间失去所有意识。
  萧纵横震撼地注视著她,大手紧紧揽著她瘦弱的身躯,在这一刹那间,胸口像被某种锐利的刀刃深深地划过。
  “公主……”
  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她会死。
  他也以为,他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正不断汩汩流出。
  他这一生从没有感觉到如此惊痛、失措、无助过。
  萧纵横紧紧环著失去知觉的她,向来沉著的脸庞布满恐慌与痛楚。
  他真的以为她就这样失去了年轻而珍贵的性命!
  电光石火间,在战场上曾经并肩奋战过、却不幸战死的每一个弟兄的容颜浮现在他脑海,他们英姿勃发,他们强壮勇敢,他们哭过,他们笑过……
  最后,残酷的刀光剑影结束他们的人生!
  他心如刀割。
  不能死,她说什么都不能死。
  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悲剧发生,他绝不允许她也这样!
  萧纵横强忍著撕扯的心痛,缓缓运起内力,伸出大掌平贴在她背心之上,源源不断地将内力注入她赢弱的体内。
  一波波内力在她五脏六腑之间逐渐扩散开来,绣月开始流汗,自头顶蒸腾出一缕缕烟雾,热汗慢慢湿透了衣衫……答地一声,一滴微带灰黑的水珠落在床褥上。
  他的额头也沁出了汗水,粗犷的脸庞因专注和运劲而微微扭曲。
  萧纵横几乎将大半内力注入了她身体里,护住了她微弱欲碎的心脉。
  直到她苍白的小脸慢慢有了一丝血色,透出了一抹红润,他这才缓缓地收掌,扶住了她往后软倒的身子。
  她的身子太衰弱了,能护住她的心脉周全,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萧纵横不敢再让她承受更多内力,否则她的心脉和全身筋络有可能会被强大的能量摧毁断折。
  他轻轻地将绣月放躺在床上,拉起棉被为她盖妥,这才缓缓吁了一口长气。
  失去的内力可以在打坐六个时辰,运行十二小周天恢复而回来,所以他并不担心,就算内力弥补不回,他也全然不后悔为她这么做。
  只要能救回她的生命。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深邃的黑眸紧紧凝视著她,大手温柔地替她拂开了一缯额上湿透的刘海,低声道:“绝对不会!”
  是宣告,也是立誓。
  他想要再看见她睁开明亮的双眼,想看见她笑得好灿烂、像个孩子般的容颜。
  在这一瞬间,萧纵横不确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却明显感觉到胸瞠里有某一处热热的、暖暖的,有种奇异的盼望感悄悄萌芽。
  “好好睡吧。”他先不去理会那无以名之的情绪,粗厚大掌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额头。
  是吱吱喳喳的鸟叫声唤醒她的。
  绣月眼皮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几乎令她有一霎时的视线白茫茫,她闭了闭眼,慢慢才恢复过来。
  她的窗口有小鸟。
  是两只棕色带著黑点点的小东西,鸟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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