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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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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他的敏感,练长文只好把猫抱远。“记得吃药,绿色的那包。”
  “我哪次忘了,你没见过比我更合作的病人。”足足吃了近三十年药,无一日断绝。
  “要我颁张‘优良病人’的奖状给你吗?”为了他,他可以去彩印一份,附照片的。
  “哼!”过敏的鼻子连打了三次喷嚏,寒冬夜自动地拆了药包混水吞服。
  “小心夜里要盖棉被,别过于兴奋而逞强,激情过度可是很伤身的。”有些事适可而止,他没有夜夜纵欢的本钱。
  “废话说够了吧!回程顺道去知会苏麻奶奶一声,她的外孙女我留下了。”今夜她会成为他的女人。
  “喔——”练长文故意发出狼嚎声。
  “闭嘴,快滚吧!”他不想多个碍事的人来搅局。
  男人一谈恋爱就会变得无情,连友情都不堪一击。“没瞧见我在动吗?”
  慢条斯理的走到门口,刚要顺手关上门时,练长文忽然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对了,我刚接到莱莉亚的信,她放暑假了。”你看着办吧!我无能为力。
  “她又要回来了?”浓眉一紧,寒冬夜下意识的望向毛玻璃内的倩影。
  “跟她说一声比较保险,莱莉亚的脾气你比我更清楚。”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夏天。
  “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而且是必须。
  第五章
  “真兴奋,又要见到他了。”
  神采飞扬的年轻女孩有一头火红的发,清澈如天空的蓝眸总是漾著对生命的热情,笑声宏亮不拘小节,爱作著不切实际的梦,幻想著自己是走入人群的美人鱼,用著不熟悉的双足走出自己的路。
  她是烟草大王的独生女,今年二十二岁主修艺术,不过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已修完所有的学分,刚出炉的结业证书正火热地躺在行李箱底层。
  今年没有暑假了,她终于不必泪眼汪汪的赶回义大利,然后把一颗心遗留在月牙湾,拥著被暗泣的思念远方的情人。
  情人,是她给他的昵称。
  可他从不愿给她肯定的答覆,冷漠的双眼永远凝望海的另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的陷入沉思中,不管她如何叫唤都不肯回答。
  即使他们拥有亲密的关系,但是她却看不透他的心藏在哪里,每回都要她主动走上前拥抱他,而他往往只是被动的回应,像是一种过程而非必须的占有她的身体。
  看得出他的心不焉,不过她有信心用义大利人的热情融化他的冷心,让他的眼里只有她,不再眺望空洞的大海,展颜的对她说句——
  我爱你。
  一想到此,莱莉亚·怀特忍不住偷偷的一笑,一颗心全涨满对情人的爱恋,巴不得背上有一双翅膀横过海洋,直奔他的怀抱。
  今年的夏天将是她永难忘怀的一季,她要用力的呼吸好把夏天的味道牢记在心,她的他最爱夏天了。
  “瞧你一脸兴匆匆的,每年夏天都得回来一趟,真不知你在高兴什么。”一座乏味的小岛只适合埋葬死人,毫无乐趣可言。
  要不是缺钱用她才懒得踏上这块跟不上潮流的上地,只会贬低她的格调。
  “人家就是开心嘛!想早一点回家。”她的迫不及待全写在脸上。
  若非正坐在私人的飞机上航行海面,说不定她会太过急切而选择跳机。
  “啧!都还没披上白纱呢!你就把我家当成你家了,怀特叔叔会哭死哦!”也未免太开心了吧!感觉她们很冷血似的。
  “冬雪,你别取笑我了,我有七个月没见到你大哥,难免情绪失控嘛!”她的学校没有寒假,所以一年只能来两个月。
  幸好分离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她再也不要离开他,忍受相思的折磨。
  “那么请你把情绪控制好,别再一见到人就黏了上去,像分割多年的连体婴不肯放手。”让人看了心烦。
  若非有免费的飞机好搭,她宁可留在法国乡下看人养马、赌马,也不愿回到一点人气也没有的家。
  “你们的冷淡是家族性的遗传吧!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兴奋得心快跳出来,而你们却无动于衷。”感觉有说不上来的怪异。
  看报的人为之一僵,修指甲的蓦然一停,为她的无知而冷笑。
  年近四十的伊芙·罗宾斯看来只有三十出头,保养得宜地拥有光滑如脂的肌肤,明眸皓齿一身雪白,金黄色的长发如黄金般灿烂耀眼,令人移不开视线地受她吸引。
  她是法国巴黎出生的正统美女,十七岁那年疯狂地迷恋上一位华裔男子,甘心无名无份的跟著他,不计一切代价地与家人反目成仇。
  可是女儿的出生让她越来越无法忍受情人另有家庭的事实,千方百计的怂恿他和妻子离婚,想尽各种手段要独占他的全部。
  最后她成功了,可是又陷入另一个恶梦中。
  而刚满二十岁的寒冬雪则是痛恨那个家,向来重男轻女的父亲眼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只当她是可有可无的家具摆饰著,有佣人随时擦拭用不著操心。
  甚至死后的遗嘱里没有她一份,必须仰人鼻息地等人施舍,看脾气阴晴不定的大哥肯不肯为她支付学费及提供穷人都过不下去的生活费。
  一度她得变卖生日时所得的首饰才能过活,生活拮据的请不起三个佣人,有时她还做起收衣服的卑下工作。
  同样是寒家的小孩却有不一样的生活,云泥之间的差别待遇叫她怎能不怨恨,只因她长得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黑发之下竟多了双紫眸。
  从小她就背负著不名誉的污点立足于不欢迎她的寒家,人家背地里叫她各种难听的绰号她都能不当一回事,唯独遗产她始终不能释怀,最起码也要分她一半。
  “我问错话了吗?你们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难看,不会是晕机了吧!”快到月牙湾上空了。
  “没什么,上机前吃坏了肚子,现在有点不舒服。”拿起剉刀继续修指甲的伊芙往后一仰,看来不像有事之人。
  明显是托词。
  “喔!”不想自讨没趣,莱莉亚转看一旁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你呢!舍不得离开皮耶吗?”
  冷嗤在心的寒冬雪只用漠然的口气说道:“皮耶不过是个过气的贵族,他配不上我。”
  就算是不得宠的女儿,起码她的身家看来风光多了,怎么也比皮耶强,哪有可能为他牵牵挂挂而失去其他更好的机会。
  没有几十亿的男人休想和她平起平坐,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就一个年收入不到十亿的皮耶,想追上她再等十年吧!
  “你怎能这样说,皮耶是个法国贵族之后,他对你的用心是我所得不到的,如果艾瑞克有他的一半的话,为他死我都情愿。”她羡慕她。
  “大哥就算对你若即若离你也离不开他,何况是死。”她的痴心根本用错了对象。
  寒冬夜是头狼,他只有冷血和无情,扑杀他看不顺眼的人与畜,玩弄他无法掌控的世界,他的心早就腐烂了,空著个洞冷视世人。
  脸一赧的莱莉亚局促的一笑。“你别说得那么露骨嘛!我是真的爱他。”
  “爱吗?”她不相信世上有真爱。“可是他爱你吗?”
  白日梦作太多可是会落空。寒冬雪坏心眼地在心里冷诮。
  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她缩了缩微露讪然。“我会让他爱上我。”
  “真不知你的信心打哪来,我认识他二十年还不晓得他懂不懂爱。”就是有这种白痴会相信奇迹。
  “冬雪,艾瑞克不是不懂爱,他只是太内不善于表达感情,假以时日他一定会受我的深情所感动。”他会爱她的。
  人非草木哪能一世无情,只要她持之以恒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真爱在眼前,而且弥补过去的亏待加倍对她好。
  一时的失败不代表一辈子的失败,努力的人终会获得好报,她要加油、加油、再加油,用她的热情拉近两人的距离。
  或许为他生个孩子吧!有个爱情结晶在,他迟早会软化的。
  一幅美好的远景在莱莉亚面前展开,她又陷入自我催眠的快乐中,喜不自胜的扬高嘴角,想像自己穿著白纱走过玫瑰花海的盛况。
  殊不知两双嘲弄的眼正在取笑她的天真,为无心的男人付出真心是条死路。
  突然,飞机颠了一下。
  回向的气流让一相情愿的莱莉亚蓦然清醒,她透过云层俯视海面,一小点的陆地跃入眼中,她的笑容逐渐加大,有即将失控的迹象。
  沿著海岸线低飞,入目的银白色沙滩闪著夏天的颜色,海浪依旧追逐著浪花,一波波起伏不断地向前推进,淹没了嬉戏的潮蟹。
  退了红是一片绿意,显目的停机坪近在当前,白底红绿的色彩鲜艳得叫人不会错过。
  就像雀跃的小雏雀第一次觅食般,已经坐不住的红发女孩开始在心里计时,每接近一分她就扳下一根手指头,小孩子似地乐此不彼。
  终于,空中巴士降落了。
  “莱莉亚,不要表现得像个傻瓜,我大哥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寒冬雪特意强调是女人。
  天晓得他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就算他喜欢男人她也不惊奇,那人冷得有如北极,会喜欢人才有鬼。她故意说那番话的动机是看不惯她单纯的快乐。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要不要换件性感的衣服?”用她迷人的身材迷死他。
  “性感不等于成熟,你要端庄点,太轻浮只会让人起反感。”最好套件老祖母衣服丢次脸。
  对于太过顺畅的天之骄女而言,寒冬雪对她没有好感,只有一股彼此利用的厌恶。
  “可是我太兴奋了没法端庄,整个人都快飘起来的感觉。”轻飘飘地,像一片害羞的云。
  “拿块石头给她压著,省得她一直傻笑。”收拾好随身小物品,伊芙走到她身边先下飞机。
  “听到没,连我妈都受不了你的热情,你一定要节制点别扑上去……”别像发情的母狗到处发浪。
  但是没听完她话的莱莉亚已像只轻盈的鸟儿一跃而下,笑得傻气地深呼口气,然后做短跑姿势冲刺,滑稽的越过先行的伊芙。
  后行的寒冬雪走到母亲身边,用著不屑的口气说道:“真希望她能痛苦得哭不出来。”
  她的恶毒在不久之后实现。
  第一个冲进大厅的莱莉亚先四下张望,看不见她要找的人有点失望,背包一放要找个人问问,看能不能知道她所爱之人的正确位置。
  这时,叮叮当当的钥匙声由厨房方向传来,一道严肃的身影缓缓出现。
  “早安,卡莱儿夫人,好久不见了。”看到她,真好。
  “呃!早……”啊!不早了。“你是……怀特小姐?”头发长了。
  “嗯!我是莱莉亚!又来打扰了。”她完全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和气的看待每一个人。
  “你客气了,希望你旅途愉快……”话还没说完,她瞟见搭顺风机回来的母女。
  怎么,她们的日子又过不下去了吗?没钱好挥霍。
  “卡莱儿,先倒杯茶来。”习惯喝家藏好茶的伊芙一下飞机的第一件事便是喝茶。
  “抱歉,夫人,茶叶没了。”她是管家不是不人,用不著做泡茶的工作。
  眼一眯,伊芙微恼的怒斥,“你是不是故意藏起来不让我喝,我记得上一回还有十来包茶叶。”
  “夫人的上一回距今已有一年余,茶叶最近才被人拿走了。”卡莱儿夫人不疾不徐的以一贯冷淡说道。
  “没有不会再买吗?你这管家是怎么当的。”八成是姓练的家伙趁她不在给偷了,她非换个家庭医生不可。
  “少爷没吩咐。”她只听命当家主事者。
  “少爷、少爷,你满口少爷经,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主人吗?你当我死了呀!”不该让老头子太早死,害她现在落得一点地位也没有。
  喝不到茶的伊芙发起脾气,砸起杯子满脸不快,不被尊重的感觉刺伤她的自尊,仿佛她又回到当人情妇的日子,连喘口大气都要看人脸色。
  “夫人……”卡莱儿夫人想说的是有教养的女士是不会在人前动怒,但是她才一开口,一只扇子飞了过来。
  血,滴了一滴在光可监人的地砖上。
  莱莉亚连忙安抚她,“寒夫人你不要生气嘛!看你要什么茶,我马上叫驾驶飞回去买。”一杯茶而已,何必为难人。
  伊芙收起怒容的微勾起虚伪的嘴角。“还是你懂事,不枉我疼你一场。”
  有吗?她不敢问出口。“卡莱儿夫人,艾瑞克在家吗?”
  “在楼上卧室。”休息。
  回得顺口的卡莱儿夫人脸色突地一变,急忙招手要已奔上二楼的女孩停下脚步,别贸贸然的闯入。
  是太急切的莱莉亚根本没发觉她的动作,一如往常的带著欣喜心情无视他人,热情洋溢的笑脸媲美春天的阳光,始终往上扬。
  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她的笑意却冻在嘴角。
  “啊——”
  一声尖叫声由楼上传来,不明就里的母女互视了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抬阶而起,她们看见她所看见的一幕。
  错愕、怔仲、惊讶、迟疑,还有一抹淡淡的阴笑,果真天真的人该学一课教训。
  受伤的只有一个人。
  “你背叛我。”
  背叛。
  多强烈的字眼。
  含著控诉和悲伤。
  懒得睁眼的夏天依然维持趴姿,任由身侧反应极快的男子拉高薄毯盖住裸背,酣然自得地当她的第三者,置身风暴之外。
  冷静判断是律师入行以后第一件要学习的事,隶属于英国管辖的月牙湾没有通奸罪,所以她不怕下一秒会身陷囹圄,吃上一段时间的免费牢饭。
  而且她很确定这男人未婚,至于有没有未婚妻她忘了问,既然她决定付出感情,那么他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因为她是自私的夏天,谁叫他要来撩拨她呢!害她不小心动了真情。
  一段感情有三个角,该去修棱的不是她。
  只是他的吃相太丑陋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承不承受得起,一味的索求不让她休息,这会儿她终于有空睡个觉。
  希望待会儿不会因腰酸背疼而醒来,坐惯了办公室的人太久没运动了,她似乎听到骨头异位的咔咔声,看来她真的变懒了。
  美好的度假日子大概得终止了。
  寒冬夜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看够了没,要不要我起身给你们瞧个明白。”省得她们赖著不走。
  “我才不想长针眼。”有什么好看的,男人的身体构造她并不陌生。
  留下来看热闹的寒冬雪侧过身不看他,紫眸满是嘲弄的等著某人泪涟涟的跑出去。
  只是她不确定会是此刻占著床位的女人还是站著的女孩。
  “出去。”
  出去就出去嘛!有什么了下起,以为她爱看活春宫秀吗?“下回不想开放参观请锁门。”
  哼声微带不齿的笑声,寒冬雪拉著看直眼的母亲走出去,不过是年轻男子的身体有必要入迷吗?皮耶的体格比他好上十倍。
  “你还不走?”她不该留下来。
  寒冬夜冷然的声音一如从前的疏离,毫无任何温度可言。
  “你不用向我解释吗?你床上为何有我以外的女人?”强忍著悲伤,故做坚强的莱莉亚不愿就此放弃。
  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自己不心痛的理由。
  但是不管任何理由,她还是心痛了。
  眉头一皱的寒冬夜不是因为她的指责而起了波动,而是被人在腰肉上掐了一把。“这张床并不属于你。”
  “你的意思是所有女人都能上这张床,并非仅仅我例外。”在她求学期间究竟有多少女人取代她陪他共眠?
  原来她并非无可代替的,只是她盲目的忘了他是个男人,不可能因她而禁欲。
  “不要说出令自己后悔的话。”如果他能滥情至此,他的世界也不会毫无色彩。
  直到夏天的到来。
  莱莉亚想哭却哭不出来。“我说了吗?为什么你能毫不顾忌的伤害别人的心?”
  相信他,相信爱情无杂质,她无怨无悔的付出真心只求他能专一,难道她真是太天真了,把人性美化得太过良善,因此才被自己的愚蠢反噬。
  她爱他呀!在父亲介绍两人认识的第一眼,她的心已诚实的告诉她,就是他将拥有她。
  可是她没想到事情的另一面,他的确拥有了她,包括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但是心却末警告她无法拥有他的全部。
  女人的心有多宽大她不晓得,现在它紧缩至拳头大小,压迫著她的胸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情是一面镜,照出她的得意忘形,殊不知他的绝情一直没变,过于乐观的认为顽石也有点头的一天,持续不懈必能打动他的心。
  事实证明什么事都有规则可循,唯有爱情不受限任一法则,它独立而高贵。
  “我说过别爱上我,你偏执迷不悟的一头栽下,我无法为你的受伤负责。”女人总是以为情一痴就能拥有全世界。
  莱莉亚笑得好心酸,像一夕之间失去阳光。“可以请那位小姐离开吗?”
  “不行。”
  “可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心里下著雨的莱莉亚却笑了出来,神情苦涩而悲怆。
  “把手拿开,我要下床。”夏天在心中嘀咕著,这家伙是赖皮鬼呀!折腾了一夜还不够。
  “你敢下床,我先宰了那只笨猫。”挟猫质以恫主人。
  她低低的笑声饱含讽意。“等你治好你的过敏症再说,不然先躺下的会是你。”
  连几根猫毛都受不了的人何需逞勇,纸糊的咚鼓一戳即破。
  “夏天——”她敢嘲笑他。
  “小声一点,我耳朵没聋。”她怕吓著了别人。
  他吼得够小声了。“你给我躺好别乱动,就算我没法下手还能请杀手。”
  杀一只猫不需要大费周章,只要在它食物内下毒。
  “麻烦你要疯之前先离我远一点,人家才不会以为是我造的孽。”他整个人侧压在她的背,她还动得了吗?
  佛有禅悟心,人有羞耻心,她是给他机会复习知耻近乎勇。
  偌大的卧室并无太多的摆饰,嵌入式的衣柜有组换衣镜,一张原木型的桌子两只抽屉,一组皮质沙发和一张床再无其他。
  对于本身有气喘疾病的人而言,越简单的摆设对健康情形越好,不必要的杂物堆放太多反而易生尘螨,对呼吸系统有极大的影响。
  桌上明显处摆了几瓶药和喷雾式支气管舒张剂以防万一,一盏充电式的枱灯能随时照明,不用担心因停电而错食药剂,设想周到地只为维系一条人命。
  他,寒冬夜是个受眷顾的人,但是他也是绝对无情的人,因为他的多情只给了夏天。
  “艾瑞克,你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她的要求并不过份。
  “你的时间等于她的安危,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他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让她受到伤害。
  不能还是不愿,莱莉亚不敢问。“她对你真是那么重要吗?”
  胜过于她。
  “你常追问我为什么喜欢夏天,因为她就是我的夏天。”对一个身处寒冷地带的人来说,夏天的出现无异代表光明。
  没有比这个答案更伤人了,他喜欢她。“那我呢?你对我难道没有一点在意?”
  “别勉强了,莱莉亚,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爱你,我给不起。”寒冬夜的语气中并无抱歉之意。
  不可否认她曾让他迷惑过,她浑身散发出的热情和朝气十分神似夏天的味道,所以他忍不住地在她身上寻找夏天的影子。
  可是每回与她欢爱过后,他的心反而更空虚,像是残缺千齐的破洞裂开了几分,任由黑暗逐渐吞噬,叫他益发寒冷的需要夏天的光和热力。
  耳中听见她的呼唤,但心已远扬到地平线的那端,遥望那不会出现的身影,痛恨自己的难以自持,以膺品来代替远方的她取暖。
  他贪那一抹薄温,暂时温暖冰冻的心不致坏死,让它继续跳动等待夏天。
  “给不起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要的就是你,从来没有勉强,我不会后悔爱上你。”她会等,等他回心转意的一天。
  爱情如果走得太平顺就失去它的意义,因为得到爱情的人不懂得珍惜爱情。这是一位神父告诉她的话。
  “但我不爱你。”这句话他不断地对她重复,可是她从不相信。
  不过这一次她的信念动摇了。
  她用乞求的语气说过,“你可以试著爱我,不管花多少时间我都能忍受。”
  在爱情的面前没有自尊。
  “爱情不能尝试,我已经把我的爱给了夏天。”一个属于夏日的精灵。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夏天。”不知情的莱莉亚以为夏天不过是一种代名词,情绪激昂地想当四季中的夏。
  他轻抚著曾经因他而湿透的俏丽短发。“夏天只有一个,没人能取代。”
  “我能。”她是热情的义大利女郎,火热如夏。
  寒冬夜将他的夏天转过来让她看个清楚。“你说她看起来像什么?”
  “夏天?!”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夏天,让人毫无疑问的接受她是夏天。
  “她就是夏天。”我的。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不。”这不是的真的,她也能很夏天,只要给她时间。
  暗骂一声卑鄙的夏天卷走毯子朝浴室走去。“我是夏天,这是我的名字而不是季节。”
  “什么?”她叫夏天?!
  夏天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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