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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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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不老笑我是一板一眼的机器人,没有人性?我没变,仍然是一丝不苟的过日子。」

「你上一流的学校,拿第一名的成绩,当律师、娶妻生子都有步骤计画,不是机械人是什么?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开始堕落的?」她真的很想知道。

钟尉泱摇头道:

「我没有堕落。我仍然按部就班的过着我的人生。」

「去!少来。」

「当律师是父母对我的期许,所以我成为一名律师。这是我孝顺的方式。也只限于二十六岁以前的生命。」

「唷,孝子打算改行啦?请问当一名逆子的感想如何?」一定是和他那个专制的母亲撕破脸了。其实她曾见过钟夫人,她不认为那位女士允许自己的儿子不听话。

「别谈那个了,谈谈我们吧。」他没有多做陈述,定定的看向她。

孙琳琳心头蓦地一惊!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钟尉泱轻笑着,彷佛可以看透她的不自在。他们都没忘记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

「笑屁呀!有什么好笑的!」她心虚里遽升怒火,口气恶狠狠的。

他笑容一凝,压下心口的批评。不再重蹈覆彻,他不想一开始就吵架,然后又忘了主题。要吵有的是机会。

「首先,我想知道那一夜……有没有造成预料外的后果?」年少时对怀孕的认知略显模糊而贫乏,直到这些年他才渐渐思索着这个可能。

孙琳琳楞了一下,才了解他意指为何。

「没有。大概是你不孕。」

「这可能要参试几次才知道了。」他笑。向来温和端正的眼眸染上几丝邪恶。

红晕不由自主的爬上她健康色泽的面皮,她低咒:

「妈的,你吃我豆腐!」伸手拍了下桌面,差点打翻茶。

「广告里没有「妈的」这一句。」他正经八百的提醒她。

「什么广告?」她再度一楞。

钟尉泱微笑。

「对着桌上一块豆腐歌功颂德的广告,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如果桌上有一块豆腐她一定会往他可恶的笑脸上砸去。八年不见,他变得奸诈了,不愧是当律师的。

「台湾的律师都像你这么欠扁吗?」

「那可不一定。」他逗趣的回应。

懒得理他,她道:

「好啦,既然确定了我没事,可不可以放我走了,我忙得很。」

他没让她有机会起身,长手一伸便握住她一支手,牢牢紧紧的教她挣不脱。

「我还没跟你叙旧完。」

「先生,我跟你并不熟,OK?叙旧个屁啊!想打架我奉陪。」八年的距离,让他显得陌生,更别说他们之间除了打架外,从来就不是朋友。瞧瞧他是什么眼神,温温存存得教人起鸡皮疙瘩!

钟尉泱点头同意他们确实不算朋友。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我们并不熟,却常打架,甚至还有过肌肤之亲,使得我们既亲密又疏离……」

「少给我文诌诌的,为了这些蠢理由你抓我上来「叙旧」,跟我打过架的人有一大串,跟你上过床的女人肯定也不少,你记得我做啥?我可不记得你,八年来根本没想过你。」她没把他当一回事,他最好明白。

「是,你没记得我,但是却知道我们分开了八年?」他一本正经的询问掩不了眼底的笑讽。

这个贱人在隐喻什么啊!欠扁的话说一声,她不会吝于送他两支熊猫眼的。即想即行!她挥出未被箝制的右手往他门面打去。

钟尉泱头一偏、手一伸,将另一支爪子手到擒来。

「我只跟你打过架,你是否也只跟我上过床呢?」他想知道有谁敢冒着生命危险与她相亲的。这悍女揍人的本领无人可敬。

孙琳琳冷冷一笑。

「你以为你是什么王八龟孙子,我会只跟你上床!我有过的男人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气死他是她生命中的至大乐趣,再没有比这个更通体舒畅了。

钟尉泱不否认自己听了极为不悦,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依他对她粗略的了解,即使她有过别的男人也不可能会多到像星星的数目。不怪她,也许她的算数从来没及格过,一加一可能会等于十一,他原谅她。

「原来你的性经验比我丰富许多,那么我是不是该向你请益一下呢?」他将茶几推到一边,让他们之间再无阻碍,双手一缩,两人的距离更近。

「什么?!」孙琳琳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家伙的眼神为什么色色的?

「让我看看身经百战的人功力有多高强吧。」

「啥?」她对那张愈来愈放大的俊脸瞠目惊呆。

「嗯……就从吻开始吧……」他吻住她,缓缓吸吮,轻轻挑弄、细细描绘……

空气蓦然稀薄,令她呼吸急促到几乎噎住。双目依然瞠张,孙琳琳的全身僵为火热的石像,一时之间脑袋罢工为无意义的空白,什么指令也不能下达。

这混蛋以为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可以……

像是甫吃完上好佳馐,意犹未尽似的,他探舌轻舔过唇畔回味。

「没什么长进,但差强人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大叫,企图以怒火压下正在胸口奔窜的莫名感受,甚至伸腿想喘人。

两人无可避免的又一阵角力。也不知是她太多年没打架还是他锻练得更强壮了,她居然是落败的一方,教他成功的压在地板上。

钟尉泱喘了好几口气才得以顺利开口:

「你还没觉悟吗?我们是分不开的了。」

「放你的屁!连体婴都可以分割了,你在分不开个什么劲!要耍智障找别人去,我不奉陪!」说什么鬼话!

面对这么一张夜叉脸,着实难以营造出感人的氛围,更别说他得花上多大的力气来防止她挣脱了。他觉得自己需要慰劳,于是低下头再来一记深吻,吻得霸气,吻得眷恋,直到她唔唔的抗议声传化为不由自主的回应,并且回应以势钧力敌的狂野——

「呼……呼……」缺氧得太严重,令她满腹精采的国骂无从发泄,因为嘴巴鼻子忙得吐呐都来不及。

「我们来谈恋爱吧,琳琳。」他第一次呼叫出她的名字。

「你——你——」好喘!她又吸了好几口气。「你八成是疯了,去找医生拿药吃吧你!」

钟尉泱淡淡一笑。

「先结婚再恋爱是有些儿本末倒置没错。」

她惊恐的瞪大眼,终于想起两人之间有过婚姻的事实。他——他——他看起来似乎——很当一回事……

一股冷意打脚底板往上窜升,趁他不备,她用力蹬开他,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大门冲去,全然不管身后男人的低吼与痛呼。

孙琳琳这辈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字典里会有「落荒而逃」这四个字。现在,因为钟尉泱,她有了这一项可耻的纪录。

第六章

站在摇摇欲坠的危楼前,在初冬背景的烘托下,危楼俨然有鬼屋的架式。若不是台湾的电影业太过萧条,这幢楼房绝对有幸荣登最佳鬼屋场景之首。

人生的际遇实在充满了奥妙,在意外与巧合的串连之下,你该遇到的人,绝对跑不掉。

钟尉泱揉了揉胸口,那儿正占据着一大片瘀青乌紫。那女人从来不懂手下留情为何物,下脚之重几乎让他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不过看到她害怕得逃之夭夭倒也是满意的收获。这种行为对任何人来说可能不值一羞,但若是孙琳琳则不同,她是那种宁愿被揍得全身是伤,也不肯因任何一种理由逃脱求自保的女人。所以,值得。

不意外自己眼前所见正是孙琳琳的窝居。她向来反骨且不修边幅。想来她更不会是努力工作的人种。如果她是,那么今天她就不是侦探界没没无闻的小侦探了。

不过,即使是一个小侦探也应该办过几件小案子吧?但亚彦给他的答案是——无从查知她曾有过什么丰功伟业。

这是唯一奇怪的地方。

但这并不重要,他来此只有一个目的——找到他的「妻子」,谈一场未能在十年前进行的恋爱。

没有门铃。找了五分钟之后,确定这间屋子没给人表现礼貌的机会,他只能选择直接登堂入室。斑驳的铁门「嘎吱」的拉出一条缝,满屋子的阴森扑面而来。

一楼肯定没有住人,因为根本不能住人。

很好,不罗嗦,直接攻上二楼。那看来不甚牢靠的楼梯既然没被九二一大地震弄垮,就表示它不会因为现在他站上去而崩塌。

亮晶晶的「老孙工作室」招牌挂在一间透出明亮光线的门口。肯定是这里了。

他走近,再三确定仍是没有门铃后,才想敲门呢,却又及时发现这扇门早被破坏,现下只是轻靠在门框上,任何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必定会因为没看清楚而将门板推倒,弄出刺耳的噪音荼害世人。

钟尉泱伸手将门板挪开到足以穿过的空隙,晴朗的冬阳正在向东的大窗口挥洒它不吝惜的灿亮,照出一室舒适的感受。

工作室里杂乱得几乎无立足之地,但由于钟尉泱早已放弃对孙琳琳所有不切实际的期许,也就没把眉头皱得那么深。扫了一眼斗大的空间,目光最后停在电脑桌后方那个正在发呆的女人身上。

很好,她并不是无动于衷。昨天的一切已成了他们两人生命中深刻的一页,比他胸口的瘀伤更深刻。

他走到她身边,看到电脑萤幕上是玩到一半的电玩,摊放在桌面上的是一大堆档案夹,一碗吃了几口的泡面被彻底冷落,其中一枝卫生筷还被她拿来当发簪使用,草草绾住她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成髻。原子笔咬在口中,手里揪着一张纸他凑近身看,呵哈!是结婚证书。

他从来不敢奢想她会留着。当年一人拿了一份之后,她的表情简直像是握着毒蛇一般,他还以为在转个身之后,她会立即撕成碎片再随手乱丢才是。因为这是她的风格。

没想到她会留着。不管基于什么理由,他都雀跃不已。

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他们该这么走出两人的缘分吧。

「喝!」她猛然被吓到,这人什么时候蹦出来的?!

钟尉泱温文一笑,彷佛两人在此时此地见面是再寻常不过的情况,他甚至还送上一盒美味的小蛋糕当拜访礼——

「有没有红茶?搭配蛋糕吃,味道最搭了。」

她仍在惊吓中。

他体谅的自行在柜子里翻出未拆封的杯组,很精致的英国制瓷。在另一个柜子,他找到未拆封的红茶包。可见她这间斗室的物品应有尽有,只不过主人从不善用而已。有现成的热水,他立即冲泡出两杯茶,也切了两块小蛋糕上桌。

「吃吃看,好吃又不腻。」他鼓励一笑。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又想被我揍呀?!」终于抓回霞飞的三魂七魄,她粗声粗气的咆哮。

「你认为被揍和逃跑,哪一种比较丢脸?」

一句话就成功的堵住孙琳琳的火气,让她哽住了满肚子精采的词汇。

她咬牙切齿的看他在她的地盘上拿她的杯子喝她的茶,而她却连轰他出门的勇气都没有。就为了一场儿戏婚姻,让她彻底屈居于弱势。就像李举鹏老大所预料的,即使是儿戏一场,但倘若游戏的一方职业是律师,那她最好小心一点。

但是谁料到他们居然会有再见的一日呢?

「你是来找我办离婚的吧?」她小心掩饰自己的希冀,淡淡地问。

他低沉一笑。

「你真是贵人多志事。我个人倒是还记得自己怎么被踹散骨头的。」

她恍然道:

「你打算报仇对不对?所以用婚姻来整我。」就知道这个伪君子满肚子坏水。

真是服了她!

「你是否常把委托的案子搞砸?」

「不好意思得很,只要我肯接的案子,没有失败的。」她猜测地问:「你是季亚彦派来的间谍吗?需不需要我把办过的案子列成清单让你回去交差?」

「然后条件是离婚?」他摇了摇头。「亚彦是我高中的学长。并没有工作上的往来。以他的能耐,不难查出你的所有事迹,无须找上我掺一脚。何况我也没有兴趣。今天来这里,只单纯为了我们两人的事。」

孙琳琳强硬道:

「除了离婚,其余免谈。」

他的微笑顿了一下,但接着却是更开怀的笑意,看来奸狡兮兮的,让她不好的预感益发浓重。

「为了离婚,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你想做什么?」她全神戒备。

钟尉泱轻轻抽出她发髻上的竹筷,打量着她杂乱的发丝七弯八翘的不驯,再看向她十年来没有多少变化的面孔,像是依恋的轻叹口气。

「你发春啦?蠢蛋。」她被看得浑身抖满鸡皮疙瘩,一颗心也差点叫出来。

「要离婚,可以。」他一副有商有量的温文状。

「然后呢?」她可没忘记他是一个奸诈的律师。一个擅常钻法律漏洞求生存的家伙,往往已桶你十来刀了,还可以端着一张温雅面皮谈笑风生的再接着砍你三十刀。

钟尉泱开出条件:

「直到农历年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两个多月之内,我们必须像一对正常夫妻般的住在一起。过完年之后,我便同意离婚。如何?」

「开什么玩笑!你是什么鬼东西敢这么要求我?!不离婚对我可没有损失,我照样可以玩男人、生小孩。倒是你,你既不能找人传宗接代,还不能娶你心爱的女人,等你死了,所有财产还归我。我有什么损失?王八蛋!」她拍桌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钟尉泱。这男人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钟尉泱没有生气,也不在乎她以鼻孔瞪他。他好整以暇的抬头看她:

「反之,你得担心如果你偷男人会被我控告妨害家庭,你生小孩不得报户口,你拒绝与我同居将可以控告你不屡行夫妻之义务,甚至还可以因此而要求你倾家荡产的赔偿我精神损失。你不会准备以这种恶性循环和我耗到老死吧?」

「王八蛋,你玩我!?」她将双手指关节弄得卡卡作响,嘿嘿冷笑的请教道:

「钟大律师,请问自卫杀人要关几年?」

钟尉泱煞有其事的建议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找对律师了。我个人虽然专精在国际法,但一般的民法、刑法也有些微的涉猎。自卫杀人的刑期可长可短,如果由我来打官司,三年以内就可以出狱了。」

「那如果我砍的是一位律师呢?」

「那你最好祈祷那名律师不是法官的爱徒。不过我得先提醒你,司法界非常的小,小到充满了朋友、同学、师生之间的关系。」

孙琳琳低咒了声。差点忘了台湾的各行各业总脱离不了人情关系,进而互相支持掩护。她开始后悔十年前为什么要沾惹到这一号人物!更后悔在得知他的第一志愿是T大法律系之后,没有当下和他撇清关系,还照常跟他又打又闹的。

现下可好,她终于知道李家老大的隐忧并非庸人自扰。但一切已经太迟了。除非她这个侦探可以挖出他二十八年来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藉此要胁他,否则她注定要被这位奸诈的律师吃得死死的了。

她甚至不能砍他来让自己咽下这口乌气。

对钟尉泱这人虽然还谈不上了解,可是倒也明白这种自律甚严的人绝不可能私底下做出什么杀人越货、贪污腐败的龌龊事,她到哪儿去查他的黑底来威胁他?

无计可施,她似乎只能奉上双手任他宰割,由着他支使而无从反抗……

这辈子轻狂恣意的活到现在,还不曾真正后悔过自己的年少无知,现在她后悔了。后悔着因为自己的爱打架、爱乱丢垃圾而招来了一名煞星,克住她动弹不得。

为什么她会惹到一名律师?

「农历年过后离婚?」她硬梆梆地僵问,不得不咬牙切齿的妥协。

「是。农历年过后离婚,绝不耍花招。我们可以白纸黑字写下来,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人格……」

「他妈的!我当然不相信你这个贱人的人格!」她破口大骂。已有五、六年不曾骂出这么白的粗话,但只要对象是钟尉泱,就没有什么可以称为之不可能。

一如当年,他为她的粗口皱眉。不过甜美的胜利令他放过纠正她的念头,但下不为例。他告诉自己。

「很好。明天我就搬进来。希望你有胆子留下来迎接我,而不是落跑回娘家。」

他轻讥。

「你什么东西,我会怕你!?」她气他阻断了她刚扬起的念头,撂下狠话道:

「我不会议你好过的,咱们走着瞧!」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我相信。」他浅笑。

※※※

「妈咪!妈咪……」两岁的小何滔十足是何濬的翻版,而他们父子俩都有一个戒不掉的瘾,就是爱黏着安妮。

在安妮死不肯立刻回美国之后,何濬只好飞回美国以超人的神速交代完公司事宜,十来个小时后又飞来台湾,还多了一项行李,就是宝贝儿子何滔。

安妮开心不已的将儿子抱来还没开店营业的pub献宝给逊琳琳看。

「很可爱对不对?我都教他说中文喔,要是他用英文跟我说话,我就不应他,所以他中文说得很标准,以后我还要让他读四书五经……」

孙琳琳吐槽道:

「拜托,你自己国学常识读得七零八落的,还妄想这小子以后当个孔子、孟子之类的老古董呀?省省吧。」

「试试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好喔,我们一家三口在台湾度假。你都不知道我情夫多变态,他自己是工作狂也就算了,还企图栽培小滔当工作狂第二代,我在美国想见他们父子还得约时间呢。他居然要让一个刚满两岁的小孩学电脑,是不是很蠢?」安妮将扭动的儿子放到地上,由着他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

「还好啦,我外甥也是两岁多一点就霸占了我妹夫的电脑,现在才五岁,什么游戏都难不倒他了。你没听绝大部分专家预言,最慢二十年之后,全球一半以上的人口必定会从事资讯相关工作,以后的小孩面对的将是截然不同的学习环境,而且八成离不开和电脑相亲相爱了。」

安妮有同感的点点头。看着儿子钻入pub的办公室找他爹去,她眼珠子一转,好奇道:

「大姐头,你什么时候和钟先生那么熟了?愿意陪他来pub工作,怎么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认识那种优质男人?」她一直欣赏温文儒雅又白净的男人,却遗憾的被粗犷霸气又剽悍的男子缠得不得脱身。虽然这辈子是没其它的指望了,但多看几眼、流一下口水也不错。

孙琳琳瞄她一眼。

「我与他不熟,他只是我的债主。你的眼光一直没长进,所以我不怪你把恶魔奉为天神景仰。」

「钟先生人不好吗?不会耶。三年前我家阿濬被诬告侵犯智慧财产权,在其他律师都不看好、劝阿濬花钱和解时,钟先生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帮忙打官司,结果反败为胜,使得那家作贼又喊捉贼的烂公司赔得宣告破产。钟先生一文也不肯收喔,真是个有侠义心肠的好人。你也知道阿濬不轻易机许人的,我没见过钟先生,但因为阿濬对他的重视,我肯定他是个好人。」

「好人?是呀,好烂的人。」她冷哼。

「他对你做了什么?」眨巴的大眼闪着对八卦的渴望,水汪汪的企图勾引孙琳琳贡献出所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别来这一套,我不是你情夫。」孙琳琳嫌恶的推开她黏来的身子。被拎来这边已使她十分不爽了,再遇到这个缠人精,简直在挑战她脾气的临界点。偏偏这死安妮还不知死活的磨她。

「说嘛!说嘛……」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足以令十个硬汉当场成了绕指柔软脚虾。

「说屁啦!再吵我扁你。」不知不觉,十年前的大姐大架式高扬了起来。

安妮怀念不已的微张小口。噢!那一段烈火青春、刀子来拳头去的岁月……

「好想念喔,女冠大姐,你记不记得你常常对康仔骂这两句?」

孙琳琳抬头见安妮的情夫正抱着儿子走过来,她恶意一笑应着:

「对呀!人家康仔可是你死忠的爱慕者,老是为了搞不清楚状况的你挨拳头。」

「他哪有很死忠!只要是女人他都很保护呵。本来还以为他是花花公子哩,哪知道他连初吻也没有过。」想来就好玩。

孙琳琳邪恶的看到何濬沉下一张俊脸,更卖力道:

「对呀,他还被你硬塞来的强吻吓昏了呢。」

「还不都是你——」安妮正想驳辩。

但一记雷吼打断了她:

「你吻过别的男人?!」

一个眼花,娇小的安妮被抓入一具由风暴汇聚成的胸膛中,惊恐的瞪大眼,试图搞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我——」

安妮最致命的缺点是被他人吓到就会口吃至少五分钟,瞪大着眼,一时之间无法思考。

孙琳琳补充说明:

「安妮为了感谢康仔的英雄救美就以吻回报。我可以作证。」即使那个吻没成功。因为康仔吓得往后跌个倒栽葱,但结局不重要啦。

「那个男人在哪里?」何濬以暴风雨前的宁静声音问着。

「被安妮吓跑了。你别想找受害者碎尸万段,人家早结婚生子去了。你只要搞定这女人就可以了。」

「你——你——」安妮跳脚,依然在口吃中。

「走!」何濬气冲牛斗,健壮的手臂一手捞起安妮,大步往门口走去。对她的扭动不费力便收服。

还没走到门口,就遇见了相偕走进来的钟尉泱以及季亚彦。一头雾水的他们躬逢其盛的一同被吆喝着往外走,目的地是婚纱公司,再是法院。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新鲜事,相恋多年并育有一子的情侣终于打算补票正名了。

孙琳琳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暗沉了数日的心情蓦然拨云见日,她决定今天该翘头大玩特玩来搞赏自己。牢头不在,再不溜就是蠢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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