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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新娘-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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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娶妻?他没有娶别的女人?她抓住他的衣襟,轻问:「为甚么?那时,我『死了呀!』



「如果那时你没死,我也会很乐意亲手掐死你。你知不知道当我得到了可汗的允婚之后,奔回别院,却看到全宅的人均被下了药,以及床上带血的布条,当时我是甚么感觉?我以为你被杀了、被掳了!甚么也不能多想的追着马蹄印而去。而你,居然等到我看到你时却狠心跳下山崖,死在我面前。你狠心到这么对待一个爱你的男人!要不是大贺打昏了我,我必然早也跳了下去,追你到地府,先杀了你,再好好的爱你!」

她忍不住垂下泪水。她是太率性了!可是当时,在那种情况下,她除了死又能如何?而他要娶她一人,为何不早说?偏让事情弄到这步田地?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甚么要以死来做终结?你给我的爱,我感觉不到真心;尤其你以杨玉环做比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有退路了。你的施舍我承受不起,除非是完全的真心,否则我不稀罕!一个没有名份的女人若生下一个血统不明的孩子,那孩子的命运比猪狗不如。在契丹,原以为可以依恃你的疼爱过一生,但,你让我感觉到这种依恃正要消失。失宠的女人不但保障不了自己,更会连累到孩子。契丹,是容不下我了。而大宋,自己的家,在未婚有孕的情况下已够不堪了,何况这孩子有一半辽人的血统,我拿甚么脸回家?我已经甚么都没有了。我不是要报复你甚么,在当时认为你已不在乎我的情况下,我以为我的死可以让你更开心,并不会使你动摇甚么。家,不敢回,契丹又容不下我,除了一死,我又能如何?更何况,我肚中的孩子是不容许存在的,我不容许我的孩子会有像冬银那样的命运。」

他动容低语:「如果你早说了。今天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一直像个闷葫芦,教我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绮罗,你害惨了我,幸好你没死,幸好孩子还在,幸好我依循了心中的牵念来到杭州,否则今生今世咱们就只能在两地各自心碎了。如果你肯表明你的心意,告诉我你的想法,而不是一再的践踏我的真心,我岂会应允迎娶那三位公主?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原本我是有些拘泥身份上的问题,可是,只要你明说,那些我全不在意!每次你都有法子轻易惹怒我,而你的眼泪又使我软弱,不许哭,我不要看到你流泪。」他低首吻去她的泪水。

「你,为甚么会来杭州?因为知道我没死吗?」

她心中第一个疑问就是这个;又,为甚么到现在她才能明白他并没有伤害她,他果真是爱她的……

知道这些后,她反而担心起他直闯杭州、惊动官方。

他为甚么要这么做?在他亲眼看到她「死」了之后,应该不会对她的存活有任何希望的。他为甚么来?

他摇头。

「你跳崖三天后,东丹国起兵叛变,可汗为了转移我对你的死的愤怒与自残,派我领兵平乱。花了三个月,我使自己清醒。那时,我开始有种感觉,这种感觉驱策我来杭州,来君家;似乎那个令我迷惑的困扰,它的答案就在你生长的地方。我发现对于你已死的悲伤远比不上你始终对我怀恨的愤怒。后来咄罗质洼想自立为王,我又花了点时间攻打他;待一切落定后,我便来了!」

「单枪匹马?并且弄得人尽皆知?」她愤怒的质问。「你想死得『轰轰烈烈』是不是?」

他露出了俊朗的笑容;这个小女人弄得他非常开心。她一切的言行举止都表示出她强烈的关心与心焦,却老是嘴硬的说着反话!这时候,他终于确定,他在这一段情路上并不是直演独脚戏。

「你……」忍不住又想他了。

他闲闲一笑。

「我故意的。」

「为甚么?」

「你吓了我六个月,现在我这样做,也不过是小小的回报你一下,让你知道:我来了!来抢我的新娘!」

她没好气的低吼:「是呀!先吓吓我,然后打算这时刻来抢我,再弄得满城皆知的掳我回契丹,这样就不必担心那些官兵了。你想必已安排好路径了吧!可是,你没有料到的是,我快生了!这时刻,我甚么地方也不能去,而一但生产后又得调养身体一个月。你真的是太失算了!」

「的确!原本我是那么想的。看来,我得再待一、两个月才回得了契丹了。」

「你」君绮罗不敢置信的瞪他。

他是不要命了?还是变笨了?杭州城就这么点大,他又泄露了身份,不出三天,他一定会被抓到的。他那一双蓝眼便足以害死他了!

「你不能先回契丹,两个月后再来吗?」

他坚决的摇头。在好不容易又搂她入怀后,他一刻也不愿再与她分开,更别说独自回契丹。他会回去的,但是一定是带着他的妻儿。

「你说过,你要娶我的!」

「对!」他笑道:「矢志不渝。」

「我不要还没嫁人就当寡妇!」

他亲了她一下,她终于说出要嫁他,成为他的人了。

「你这是撒娇吗?」

「耶律烈,我要叫人了!」

才说着,外边的门便传来拍打声。

「大姊!大姊!你怎么了?」是绛绢的声音。

「绮罗,你开门!」是君成柳。

以及一些嘈杂的人声。

君绮罗当场吓白了脸。连忙爬下他的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抓住他的手。

「你,你快走呀!」。

她刚刚只是戏言,那里知道真有人上来了。他们的声音很大吗?

耶律烈站起身。

「我还会过来。」

「你!先回契丹好不好?」他们一同走向窗口。她几乎哀求起他了。不自禁流露出楚楚可怜的娇容。

他禁不住紧搂住她,深吻她。从不曾见过她这么形于外的温柔,而且是为他而展现。

「如果你想立大功的话,就告诉官兵我藏在榕川胡同的巷子内。在你生产前,我不会离开的!



「你……」她抓住他的衣襟。

而他却轻抚她的肚子。

「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会让孩子有冬银的命运。」

「冬银,她还好吗?」君绮罗小心的看着他的眼;他会不会猜出当初放走她的人是冬银?

「我知道。并且也做了适当的处理。」他冷淡一笑。

外头拍打得更急,似乎快撞进来了。

「你……她……她……」她心一凉,不知该怎么问才好。

「下回我会告诉你。」

话完,他纵身跳出窗外,沿着屋脊没入夜色中……

没一会儿,君成柳已让下人撞开门,第一个冲进内室。

「绮罗!你……」

但,没有甚么男子在这里呀!只有他那大腹便便的女儿。他一颗心提起又放下,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了。

「有事吗?怎么了?」君绮罗淡淡的扫了眼花厅中那六、七个拿着棍子的家丁,以及闺房内的父亲及小妹。

君绛绢四处走了走,才道:「刚才有丫头经过你的小楼,似乎听到你房中有男子的声音;她还说看到烛光映出两条人影哩!我们还以为有小偷呢!姊,刚才你怎么不开口,也不应门?」

「我迷迷糊糊的沉睡了,那来的男子?我一个孕妇,真有小偷也不会找我。」

君绮罗努力保持脸部表情的冷淡;可是一颗为他担忧的芳心却悬挂不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唉!无缘无故来了二个胡人,现在全城人心惶惶,也难怪大家都格外戒慎了!」君成柳挥退了家丁,自己也走出去,临走时又吩咐:「绛绢,你今晚就陪大姊一同睡,二人壮壮胆也比较安心。」

「是的,爹爹。」

关上房门后,君绛绢扶大姊坐在饭桌前。

「那么久了,晚膳动也没动一下,至少得把补品吃完。」

君绮罗抚着肚子;饿着孩子就不好了,接过小妹盛来的鸡汤,心不在焉的喝着。

「姊姊,为甚么你的嘴唇又红又肿?」君绛绢好奇的问着。就着烛光,她发现大姊的唇色嫣红,与平常的粉红不相同,又丰润了些。

红晕布了君绮罗满颊。她急忙捂住小嘴,有些无措的盯着绛绢,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是不是被鸡汤烫到了?」她碰了碰碗外头。「不会呀!汤都凉了。」

君绮罗跳过了这个令她羞赧的问题,问道:「郑书亭近日来的表现如何?」

「前几天给他送去十两银子之后,听说比较懂得惜福了?他告诉爹,只要二姊能回到他身边,他不要别的,也不会再依靠君家的财富过活。」君绛绢满脸不以为然。她才不信一个人的「死性」会那么容易就改掉。

「也许他做得到。郑书亭是有些骨气的,尤其在他看清现实之后;再不好好奋发向上,取得功名,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的。」

「骨气能当饭吃吗?书是要用功读的,要说再也不靠咱家……呵!到时可又别成为笑话一则,让人谈笑专用!」

君绮罗笑着摇头。

「我想,你决计是不会嫁给文人了。」

「我也不要嫁给一个莽夫。」突然,她心中浮现一个巨人的身影。

奇怪?怎会对他印象如此深刻?那人是莽夫,却也有着从容的神态,不会让人觉得粗鄙不支。

她侧着小脸。「姊!我从来不知道郑书呆有那种巨人朋友呢!很高、很壮,骑着一匹大黑马,应该是北方人,前些天还与郑书呆一同灌酒。」

君绮罗笑了笑,不以为意。

「如果你多走一些地方,就会发现咱们南方男子少了些雄浑的气概。在北方,在边疆,到处是又高又壮的人种,肤色、发色之多,你是绝对想像不到的。在大食国,那边的人的肤色全是黑的,还有一些人的眼珠子像宝石一样,有绿色、蓝色、金色……多不胜数!」

君绛绢吁出一口气。

「那么说,辽人有蓝色眼珠就不足为奇喽?他们并不是妖怪,对不对?」

「当然不是!」君绮罗的反驳太热烈了些。看到妹妹恍然的目光,才讪讪道:「我们不能因为发色、肤色的不同而无知的把他们当成妖怪或异类,实在是咱们所知有限,便以为天下问的人都该与我们一样。绛绢,咱们商家行走天下各地,要有这等见识与认知才行。」

君绛绢点头,满心向往道:「若我也能行走天下,那该有多好!」

「是呀!」

严格的礼教规范,变成数千年来约定俗成的教条,像层层的蚕丝,将女人缚在茧内,终生不得见天日,便以为茧内就是所有天地,无知终了一生。

还要再过多少年,女人才可破茧而出?

未来的情景,见不到半丝光明。君绮罗轻轻叹息出声,女人的悲哀哪……

第十章

次日中午,外头传来燃鞭炮、敲锣鼓的声音。

君绮罗被那些声音干扰得头都疼了,也许也吓着了她肚中的娃娃;她觉得今天肚子怪怪的,不似平常的踢打,整个腰部异常沉重,让她懒懒的不愿下床。

外面住吵些甚么?

「姊姊!姊姊!好消息!」

君绛绢一点也不淑女的提着裙摆冲上小楼,敲也没敲门的,直闯君绮罗闺房。

君绮罗半坐起身,皱眉笑问:「一点女孩儿的模样也没有。天又塌下来了吗?」

「天塌下来会是甚么好消息?是那两个辽人被烧死了!昨儿个……」

「甚么?」君绮罗大吼一声,连忙抓住妹妹的手,一双大眼凄厉的死盯着她。

「再……再说一次,他们怎么……怎么会死?」

君绛绢被抓疼了手,不明白大姊为何如此激动,又如此哀恸欲绝?但仍道:「昨儿个二更天的时刻,官兵搜到榕川胡同那个张家废墟,发现那两个辽人窝藏在那儿,立刻调来所有人,团团包围住张家废墟;点了一把火将那废墟烧得一乾二净。那两个辽人可能知道逃不掉了,并没有逃出来与官兵硬碰硬,便活活的被烧死在里头了。刚才官兵们以囚笼抬着那两具辽人的尸体来游城呢!

虽然烧得面目全非,但是那衣着与那体型,看得出是高大的外族人。听说还要一路游回汴京呢!

太好了!如此一来,咱们杭州城又可以活络了,不必天天胆战心惊!」

君绮罗忽觉天眩地转!一手努力摺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昏倒。

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他不会的,他不会忍心抛下她与孩子死去的……

「姊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君绛绢扶着她,连声低唤;为她的苍白、失魂感到不解。

「游城的队伍呢?走了吗?」君绮罗凝神的听外头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一下子全远去了……

「唉!大概出杭州城了吧!现在好多人都跑去榕川胡同看那间被烧掉的废墟呢!」

君绮罗立刻下床,抓过屏风上头的斗蓬披在身上。

她要去看看,要亲眼证实,耶律烈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他怎敢丢下她与孩子独自下黄泉?

「姊!你要去哪儿?」

「绛绢,叫门房备马,我要去榕川胡同!」她大步的冲出小楼。

君绛绢大惊失色的抓住她。

「姊,你疯了不成?大白天的你要骑马?如今你是个孕妇,再也扮不成君非凡。门房那敢替你备马?而且你这么大的肚子骑马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榕川胡同有甚么好看的?你向来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呀!你不可以去!」

她不明白大姊为何会失常,不过她开始后悔自己冲动的举止。

「放开我!我一定得去!绛绢,帮我一个忙,我非去不可!」君绮罗抱住隐隐作痛的肚子,流下了泪水,再也戴不住冷静的面具。她一定得去看一看……

「姊,为甚么?」君绛绢心中开始有了奇怪的预感;究竟大姊与那两个辽人有甚么牵连?

「帮我备马车,路上我会告诉你。」

「姊……」

「如果你不肯,就是用走的,我也一定会走去!」

结果,君绛绢当然只有顺从的份。一方面是她太了解大姊固执的性子,另一方面她好奇死了姊姊与那两个辽人的关系。如果真如大姊所言,肚中孩子的爹已死了的话,那么天下间还有甚么人会引起姊姊如此激烈的反应?那两个辽人应是与她没任何关系才对。

上了马车之后,君绮罗抹去泪水,命令自己不可以脆弱,他不会死的!如果他敢死掉,那么自己绝对不会为他流半滴眼泪。

肚子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细微的疼痛,是因为担心,还是孩子迫不及待要出来呢?无论如何,她还是得去看一看。抬头看绛绢屏息以待的小脸,她深吸口气。

「孩子的父亲没有死。」又道:「如果昨夜烧死的辽人不是他的话,那么,他应该还活着。」

「呀!」君绛绢呆呆愣愣的低呼了声。宝宝的爹是辽人?是大宋的死敌?

是北方的外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蛮人?她不知该怎么表示才好了!可是心中又同时涌现了千万个问题……

马车在沉默中行驶,直到君绛绢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外头马车夫已扬声叫着:「大小姐、三小姐,榕川胡同已到了,马车进不去,你们要下来看一看吗?」

君绛绢吞下到唇边的话,扶大姊下马车,对马车夫道:「你去对街的客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我与大小姐要待好一阵子。」

「是。」

马车夫走了之后,两姊妹才走进胡同内。在张家废墟那边,围了一群人,除了一堆灰烬,甚么也没有。

君绮罗并没有走近,也还来不及走近,她背抵着一户人家的围墙,面白如纸,双手紧抓着小妹!

天!她恐怕是要生了!

「姊!你怎么了?」君绛绢也看了出来,当场没了主意。天哪!真的要生了吗?「我,我去叫车夫过来,我叫车夫去找产婆,我……」

「绛绢…」她痛得跪在地上,咬破了下唇,熬过第一波的阵痛。

「绮罗!」

下一刻,她被一双铁臂抱入温暖雄壮的怀中。她看到那一双比宝石还美丽的蓝眼。哦!他没死!可是,他居然敢在大白天出来;她连忙伸手要捂住他那双招人注目的眼,不让人发现……

耶律烈飞快的抱她闪入暗巷内的一间民宅内。

「喂,喂,你们要把我姊姊带去那里?我要……」

君绛绢刷白了脸,刚从蓝眼的震惊中回复,立即提着裙摆追了过去。

「一同来吧!俏丫头!」

咄罗奇也轻而易举的抱起她闪入宅内。

※※※

「你来这里做甚么?你知道我不会死,为甚么还过来?天哪!你的肚子在动!」

耶律烈低吼着,将她安放在床榻上后,首先怒吼出声。天!这个女人,哦!

老天,她要生了!

「咄罗奇!去找产婆!」

「不可以!不要!我,回家生!你们不可以去找人……你们……」她紧抓住耶律烈。目光狠狠瞪着门口的咄罗奇;一边想要下床……

「你给我躺好!」

「你敢找产婆来,你就试试看!」

耶律烈叹了口气,要生产的女人最大!

「咄罗奇!你去烧开水,我来接生。你……」他指着门口那个发呆的小女人。

「你也过来,把门关上。」

「少主,你……可以吗?」咄罗奇小心的问着。

耶律烈正脱下外袍盖在君绮罗身上,恶狠狠的去给他一个眼光。「我替母马接生过,滚出去!」

门立刻飞快被关上。

君绮罗又挨过另一波愈来愈紧凑的阵痛。她盯着他质问:「为甚么会有火烧废墟的事?」

「生完孩子我再告诉你!你现在专心生孩子,其他都不要想。」他将一个软木凑到她唇边,要她咬住。

「要让我闭嘴?还是要让我止住喊叫?」

「都有。」他盯着她流血的下唇:这女人骄傲得不肯喊叫,只会伤害自己。

君绛绢站在君绮罗的头顶上方,抓住她的双手,然后一双大眼好奇的盯着这个北方野蛮人。

哗!也只有这么霸气又英俊的男人才匹配得上大姊了。而他那双蓝眸像会慑人魂魄似的,同时又充满威严,光看他一下,都会心生敬畏。可是大姊居然敢和他大吼大叫呢!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也一定爱极了大姊。

耶律烈没有心思注意别的事物,他凝神皱眉的看着绮罗过大的肚子,只知道,她会生得很辛苦!

而她愈来愈痛苦,苍白的面孔让他的心益形绞痛。

他终究还是让她吃苦了。即使生育是女人神圣的天职,但,他发誓,不会再设她承受第二次。

她一定会平安生产的,她知道,她有绝对的毅力生下健康的孩子。即使那代表着她得承受无止境的痛苦,她也一定会活下去;现在她全身要崩裂的极痛只是暂时的,她的孩子也正要努力的出来,她不允许自己被疼痛征服而晕死过去。亲娘的事件不会在她身上重演!她是君绮罗,一个骄傲又健康的女人,向来自认不让须眉。哦!这该死的痛……

她偶尔睁开双眼,会见到她心爱的男人汗流得比她还多,而他的表情比她更痛苦,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刻。

突然间,她明白自己曾经绝然舍弃这一份幸福是多么的愚笨!如果她曾仔细看过他的眼,必会知道他用着深情在爱她,但她却放弃了,幸好,他来了!

又回到她的生命中……

悄悄放掉妹妹的手,她颤抖的抚着他的脸颊。

「你!」他连忙抓住她的小手。

拿掉口中的软木,她轻轻地道:「我爱你!耶律烈。」

他双眼既惊愕、又感动、又不信,然后,他以凶恶的口气表达他的激动:

「女人,你再不专心的生孩子,不管我有多么爱你,等你生完后,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他将软木又塞入她的口中。

接下来,是更长久的分挽,时间在疼痛中流逝……像是无止无休……

而,深情的眼波交缠,是他们在冗长的疼痛中互相扶持的泉源。

※※※

隔天清晨,曙光乍现时,君绮罗在疼痛了八个时辰之后,两个漂亮又健康的男娃娃终于决定不再折磨他们的母亲,很有礼貌的出了母体,降落在他们父亲的手上。

累瘫了四个大人的小家伙们,仍不知足的大声哭号着宣告他们的出世。君绮罗半生起身,生产过后的疼痛比起生产时好过太多,精神也回复了些,将两个儿子抱入怀中,让他们吸取乳汁。

两个宝贝长得一模一样,唯一可以辨认的便是蓝眼的是老大,黑眼的是老二。

「谢谢你!」他轻抚着她汗湿的秀发。

「烈……你说过,生下蓝眼的孩子是正统的继承人是不是?」君绮罗努力摆脱疲惫。她必须与他商量一件事,并且,他非答应不可。

「是的。」他瞪着蓝眼眸看她。

「那么,把黑胖的弟弟留给君家,好不好?」

「不好!」他用危险的眼光瞪她。「我的儿子必须生长在大辽。」

「好!那么孩子你带回去,我留下。」

「你?」天!这女人又要惹他了!

她咬着下唇,不舍的低头看这两个她心爱的孩子。老大仍贪婪的吸吭着,老二已开上眼睛沉睡。

「我又何尝狠得了心丢下自己的骨肉?可是,君家不能无后,我爹年事已高,妹夫又是一介书生,在君家后继无人的情况下,原本早已认定要由我的孩子接手。但,你来了;我想跟你走,想与你共度一生。而且,孩子虽同胞所生,命运却已注定只有一人能当王,那另一个呢?他能在大辽做甚么?将来他长大了,他会不会忌妒老大天生的身份?会不会想我们为人父母的不公?连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他?但,在君家,他有一切,他有他必须做的事,算是我的私心吧!因为我想嫁你,又同时想维持君家的传承。若你不肯,那我,为人子女,又怎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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