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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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一群小孩子正往街口跑，差点撞上亦水，亦水灵巧的一个转身闪躲过去，但却躲不过早早就盯住她的那双黑暗之手，哪知受利落的在她肩头点了几下，亦水立即觉得天昏地暗，还没看到那只手的来源就昏死过去，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第五十一章　晴天霹雳


　　“亦水，对不起……”

　　谁？

　　是谁在说话？

　　为什么这么难受？

　　为什么？

　　摇摇晃晃的……

　　是地震了吗？

　　亦水努力睁开眼睛却还是徒劳，眼皮之间好像被沾了胶水一样，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身体以一个很不适的样态蜷缩着，束缚着她，好像完全没有能转换一个样子，缓解身上酸楚的空间。

　　“放……放开我！放我出去！”

　　还好，还能讲话！亦水总算是把眼睛睁开了，只是周身一片漆黑，一点光都见不了，怎么回事？！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开始有点麻木了，好难受……

　　忽听到有什么动静，亦水屏住呼吸，等待着。一大丛光刺入她的眼睛，刺眼的能让她再次昏厥过去。接着，几个人影在这丛光中移动，看不清，该不会是什么外星人绑架我吧？！亦水脑中蹦出这种想法，习惯了，每次都遐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国师，她已经醒了！”

　　“把她抬出来，送到隔壁的房间去，等她清醒了再把她带过来。”

　　很年轻的男低音传来，适应了强光的亦水已经注意到她正在一个大木箱子里，头还是昏沉沉的，根本没有别的精力去细想这一切的一切，只能顺从的像个傀儡般被几个人抬出箱子，亦水觉得她像在的样子就像是即将被送出去的祭品，被那几个人高举过头还是稳稳地躺在那里。

　　这，这装饰？不是在宫里吗？我现在是在宫里？

　　全身上下都酥麻无力，只要一移动，哪怕是最微小的地方，也会增加那种酥麻感。亦水被放在床上之后，抬她来的那几个人就都退下了，难怪那个什么国师会安心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她的行动能力完全就是零，怎么可能乘机逃脱？！

　　就这样，整整两个时辰，亦水就这样躺着，动也不能动，就连呼吸都觉得很费力气。门再次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左右，身材却出奇的高挑，难道这里的小姑娘也有“早发育”这种说法？

　　“国师派我来帮你梳妆打扮一下，你能坐起来吗？”

　　亦水本想回答不能，可是听到那小姑娘的话，身体竟然会自动作出反应？！

　　怎么回事？

　　坐到镜子前，亦水尝试着自己动一下，还是一样，酥麻酸楚感加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看镜子，亦水吓了一跳，现在的她本应该会有疑惑甚至是恐惧的表情，可是为什么，镜子里面的她却是一副死相，什么表情都没有呢？难不成她被控制了？

　　“你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稍微催眠了一下，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说话，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免得到了国师那里他连话都不让你说了！”

　　那小姑娘用幼稚的声音说出语调成熟的话语，亦水觉得后背犯冷，好可怕。她只记得在街上被人暗算之后就昏了过去，难不成在这段时间里她又穿到了另外一个国度？！可是不对啊，这里的摆设和布局明明就是寅宫！还有那个国师，寅国没有什么国师啊，想到国师，亦水猛然记起扬琴的话，莫非他们是辰国的人？！辰国国师？！

　　“你们是辰国人？”

　　“没错。”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意思，想让你看一出好戏罢了！”

　　“什么好戏？”

　　“你还真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啊，等一会儿看到了不就知道了吗？好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生俊俏啊！”

　　俊俏？

　　亦水看向镜子，男人的装扮？这是要做什么？！

　　“先去国师那里吧，他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身体自动走出房间，来到隔壁的那间房，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个少年，正在抚琴。少年听到有动静，抬头看向亦水，嘴角淡笑，手中指法不改，仍旧弹着琴，悠扬的乐声深深印入亦水的脑中。

　　“过来。”

　　亦水走了过去，听出是一曲闭了，少年不紧不慢的收尾，恰到好处。

　　“好生俊俏，手艺见长。”

　　“多谢国师夸奖，奴婢退下了。”

　　少年大袖一挥，示意答话的人离开。他看向亦水，又垂下眼帘。要是亦水没有看错的话，有一瞬间，少年的眼中满是笑意，快溢出来的笑意。

　　“原来扬琴的意中人就事你这般模样。”

　　“你是辰国的国师？”

　　“没错。正是在下！”

　　在亦水脑中，国师应该就是老头子，可是没有想到辰国的国师会是一个少年，看上去这么纯净的身躯里面藏着怎么样的心灵？

　　“你把我弄成这样究竟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把你送给扬琴而已。”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问你，池……池沁衡，你知道这个人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就是你们寅国派过来的内应吗？真没有想到，前寅王会这么愚蠢，不过就是吓吓他，让他堤防扬琴而已，他竟然真的会把池沁衡供出来，真是太愚蠢了！”

　　“你……那现在他在哪里？”

　　“你在问池沁衡吗？”

　　少年眼角上扬，狡邪的眼神，嘴角的淡笑化开，变得浓重。

　　“你问一个死人做什么？”

　　晴天霹雳！

　　亦水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快裂开了，手脚不听使唤，就连眼泪都没有办法流出来。少年走到亦水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品放到亦水的鼻子下方，凶猛的药味向亦水袭来，大脑顿时回复清醒状态，身体的掌控权回到亦水的自身。她痛苦的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泪蒙住她的双眼，一阵阵的恶心。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那少年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句话，却给亦水重重一击，原本保有的希望彻底落空破灭，绝望一霎那就吞噬掉亦水的整个世界。

　　“国师，可以敬献了。”

　　门外有人禀报，少年点了点头，在亦水耳边私语了几句。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好像灵魂被抽离了身体，却不得不禁锢在少年身旁那狭小的空间中。亦水耳边嗡嗡作响，想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又被束缚起来，人人使唤。那个小姑娘走了过来，脸上盖着一层薄纱，她从身后拿出一条蒙面巾覆在亦水的脸上。

　　“国师，一切准备就绪，不会有任何破绽的。”

　　“我们走！”

　　少年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亦水只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不能做任何事去改变什么。少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到亦水身边，冰凉的手指擦去亦水眼角的泪痕，轻轻地说：

　　“现在还不是你崩溃的时候。保持清醒。”

　　
第五十二章　申屠骜的敬贺


　　亦水的身体跟着他们，按照他们说的一切作出反应。到了正宫门口，他们停了下来，一个公公走了过来，检视了一下来人是否有带刀剑兵器，之后才传话说皇上在书房等候大驾。

　　亦水跟着走在少年身后，紧紧地跟着，心已死，情已默。

　　第一次见到池沁衡的时候，他是无理的，察觉了她的心事，潇洒驾车的他漫不经心的评断：

　　“将军一直就是这样的……以前森剑副将以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就特地不间断地向将军府送他看得上的、可能是和将军口味的女人。以至于后来皇上的两个妃子就是出自于将军府！那时皇上一直光顾将军府，就像……逛窑子一样……”

　　当时的气愤，亦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天晚上池沁衡趴在亦水身上，手臂撑地，将亦水困在他面前，弄得亦水连头都不能转动，只要一转头就会亲到池沁衡的手臂……

　　“似乎你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脾气才会这么暴躁，这好像不是你吧？！”

　　的确，总觉得池沁衡与她的相遇就是一场作弄，一靠近他，什么都会失控。什么都会超出亦水的想象。

　　因为自己的疏忽，她让池沁衡喝下了顶级春药，惹祸上身，差点就酿成大错，失去她宝贵的初夜。

　　那时，她缓缓靠上池沁衡的胸膛，想让他好受一些，没想到那家伙却像疯了一般咬住她的肩，亦水被咬痛了，转头看着池沁衡。池沁衡兽性大发，挣断腰带，将亦水扑倒在地，肆意的吻着她的唇……

　　不仅仅只有这一些，往事历历在目，脑中满是池沁衡的影子。

　　回寅国的时候，因为逞强骑了一天的马，累到直不起腰，还是池沁衡为她按摩，却因为她受不了按摩时这么大的力气，几乎吵醒了整间客栈的客人，忘恩负义的她还嚷着要报仇，破坏客栈老板的私有财产，被老板误以为是女魔头降临，形象全毁。

　　路上“大姨妈”来访，又遭遇黑衣人，池沁衡把她带到楠枫雅居，按大夫的吩咐，让人准备红糖益母草给她喝……

　　总是池沁衡迁就她，照顾她，她却老是恶言相向，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责怪他随便窥视她的秘密。她实在是太刻薄了点吧！只是现在才开始自我检讨，已经太迟了，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想要重新对他好，已经不可能了，想要诚实地对他说“池沁衡，其实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很想你！”，他已经听不到了……

　　停了下来，亦水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书房门口了，大门缓缓打开，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到书房里，发现里面有些阴暗。

　　“原来这就是寅国的待客之道。”

　　少年不经意的瞥一眼站在他身边靠后的亦水，嘴角的笑是嘲笑。

　　“让国师见笑了，来人，掌灯。”

　　四周随着宫女们点起一盏盏的虎座莹灯明亮起来，扬琴身着虎纹白袍，不是正装，却英武不凡，气势不减。他坐在宽大的金座上，微微俯身小揖一下，说到：

　　“皇袍还没有做好，只能以便服相接，望国师见谅。”

　　“哪里哪里，不敢当。”

　　少年也没有回礼，只是笑笑算是答应。

　　“申屠骜此次前来，目的就是为了敬贺寅王，愿寅王荣臻安康，寅国风调雨顺，百福并臻。”

　　“多谢国师。”

　　扬琴点头，眼睛紧盯自称“申屠骜”的少年国师，淡淡的放着寒光。

　　“这是一点薄礼，请寅王笑纳。”

　　一个箱子被抬了进来，申屠骜做了一个小动作，又让亦水闻到那股药味，只是这次没有上次那么浓郁，亦水恢复起来也没有这么快。

　　“国师有理了，煞费苦心准备贺礼，想必一定不是平凡之物，一定能让朕大开眼界！”

　　“寅王过奖了，申屠骜还有一礼相送，寅王一定喜欢。”

　　申屠骜抓过身后的亦水，把她推向前去，亦水因为才恢复不久，一个踉跄冲向扬琴。扬琴起身接过亦水，一手提住亦水胸前的衣襟，浅笑道：

　　“多谢国师好意！”

　　随手摘下亦水的蒙面巾，手上一紧，把亦水搂在怀里，补充道：

　　“这礼果然特别，朕很喜欢，有劳国师了。”

　　“既然寅王喜欢，申屠骜就放心了，就此告辞。”

　　假客气已经没有必要了，申屠骜率领他的人离开书房，绝尘而去。这是一种挑衅，这也是一种危险的警告，自此扬琴已经有了软肋，再怎么强也不可能无坚不摧了。

　　扬琴察觉到亦水的不对经，托住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已经发潮，扬琴知道那是什么，不作声，等着亦水。

　　“扬琴……池沁衡……池沁衡死了……池沁衡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池沁衡死了……我……我该怎么办……”

　　“亦水——”

　　扬琴刚想说什么，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扰。

　　“皇上，辰国国师适才留下一句话，说是‘大礼不可耽误’……”

　　“那你就把它打开来吧！”

　　“是！”

　　箱子开启，一股冷气钻出，开箱的人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皇上……这……这是……”

　　“怎么回事？”

　　扬琴让亦水坐在金座上，想上前查看，走了几步，定在原地。他已经看到了：箱子里躺着一个人，一个叫“池沁衡”的死人……

　　
第五十三章　愁肠满聚


　　“皇上，这……这不是个死人吗？怎么会……辰国国师为什么送来一个死人？太嚣张了吧？！……哦，这里还有一样东西。”

　　眼拙的他没有认出木箱中躺着的人，看到皇上的脸色不佳，奉承的叫嚣了一句，可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他发现皇上的脸色变得更差了，适得其反。他正要毕恭毕敬的去把那个类似锦囊的东西捧出箱子，扬琴已经等不及自己上身动手，顾不得那东西上是不是动过手脚，拿出来拆看。

　　诚至寅王

　　不知这薄礼是否满意

　　听说杰家的亦水小姐一直都很想找到它

　　既然我得到了当然没有理由独自霸占

　　理当归还

　　万望笑纳

　　申屠骜

　　是一封信，一封很费心思的信。不是亲手写的，而是让女工用丝线绣在锦帛上的。扬琴看完后心绪久久无法平静，这就像一种侮辱，侮辱他无能。可是若是他一怒之下马上下令攻打辰国就正中他们的下怀，这时只能忍着，待他完好整顿寅国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加强军事，势必在第一时间一举灭了辰国！

　　扬琴将锦帛随手向空中一抛，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匕首，指尖稍一用力掷出，在那片锦帛还没有飘忽至地之前姥姥的钉死在书柜上，从今天起，这东西将不断鞭策他，直到他为池沁衡报了仇，为自己打败辰国。

　　身后响起骚动，扬琴回头一看，心又是紧抽了一下。亦水站在他身后，虽然离得不近，但恰恰能看到那木箱中躺着的池沁衡安详的模样。积案的书册被亦水弄了一地，而亦水全身战栗地站在那里，满是绝望和痛苦，脸色惨白，不相信眼前这是一个事实。扬琴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亦水连碰都不让他碰，只要扬琴一触到她，她就反抗得很厉害，好像扬琴是不可以接近的什么东西。伴着好像尖叫一样的呜咽，亦水的嘴角渗出一抹鲜红，沿着下巴淌下，滴到地上溅印出一块绯艳。

　　“亦水，别这样。”

　　扬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已经崩溃的亦水，只能由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痛哭着，折磨着自己。扬琴向那个还在场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想要他叫人过来把池沁衡先抬出去。可亦水两眼死死盯着那个准备乱动那个木箱的太监，好像只要他一乱动就被扑上去杀了他一样，那太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请是皇上，扬琴甩了一下手，示意他快滚。

　　亦水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木箱前，还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站在池沁衡的身边。终于，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把手伸进木箱中，木箱中的阴冷让她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她把手指凑在池沁衡的鼻下，感觉到的除了是冰凉就只剩下冰凉，一点细微的暖意都不留给她，她的手指又移到他的颈上，摸上去，僵硬的身躯没有起伏，没有脉搏，没有生命迹象。

　　“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

　　“我要你看一出好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是你崩溃的时候，保持清醒！”

　　……

　　“住口！”

　　满脑都是那个叫“申屠骜”的少年的声音，阴残，一点点啃噬亦水的心智，把她慢慢击垮。亦水捂住耳朵，可是还是徒劳。她嘴角的鲜血凝结，双唇红艳得吓人，双眼里不再只有泪水和绝望，还有不应该有的戾气，也就是杀气。她的拳头慢慢握紧，身体内似乎有什么在燃烧，沸腾，起伏的很厉害，他也学会像扬琴一样面无表情，但眼中的暴怒和周身的杀气是不会错的，现在的亦水，让人害怕。她看了池沁衡一眼，飞速跑出书房。扬琴一直在注意着亦水情绪的变化，才到她想做什么，忙跟着追出去。只是他没有想到被仇恨吞噬的亦水跑得很快，扬琴要用轻功才能追上，他一把抓住一水，亦水的反应还是很强烈，奋力甩开扬琴的手，推开档在她身前的扬琴，又一次被抓住，又一次被甩开，再一次，再一次……

　　“你追去也杀不了他，他不是一般的角色，既然他敢带这么少的人来就一定有本事在我下令围剿时全身而退！”

　　再一次重蹈覆辙，只是亦水一次比一次甩得重，但已经逃得不远了，最后一次甩开，她没有等扬琴再次拦住他，转身扑到扬琴怀里，大力握住他的手臂，止不住的抽泣。

　　“难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池沁衡……对不起……池沁衡……”

　　“他不会怪你的……”

　　扬琴也不用手轻拍亦水的头去安抚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清宫冷墙，两人相依，没有感动，只有悲泣和微吟，低声喃喃，愁肠满聚。

　　
第五十四章　扬琴，我要离开你


　　这世界，太黑暗了……什么都看不到……

　　“亦水，对不起……”

　　“谁？是谁在哪里？”

　　“是我，让你为我这么哭，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你很在乎我，可是……对不起……”

　　“池沁衡，是你吗？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我就在你的身边啊！”

　　“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你不要走，好吗？”

　　“放心，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真的吗？”

　　“嗯，真的！”

　　……

　　“亦水……”

　　“怎么了？”

　　……

　　“你说话啊！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想说……”

　　……

　　“现在还不是你崩溃的时候，保持清醒！”

　　一束光亮了起来，一个人影从阴影中走出来，最先出现的是他的脸，邪恶的笑容，平淡的字句，狠毒的话语……

　　“申屠骜！怎么是你？池沁衡呢？”

　　“现在还不是你崩溃的时候，保持清醒！！”

　　“啊……”

　　深夜，亦水被恶梦惊醒，环视不算亮堂的寝宫，畏惧黑暗，她飞快地挑了一个最明亮的地方蹲下，烛台下，亦水开始嘤嘤哭泣。正前方比较暗的门口，扬琴站在那里，他一直都在隔壁的书房里面，听到亦水的尖叫就放下手中的公文马上赶过来看她，堇弈也被吵醒了，无声无息地踱了过来，站在扬琴身旁。

　　“堇弈，今天晚上你陪着亦水吧。别留她一个人。”

　　扬琴说完就退回书房中，堇弈则是一踱一踱的靠近亦水。它刚走到亦水身边的时候亦水还吓了一跳，看到是堇弈后，把堇弈揽在身边，过来一会儿，大概是觉得冷了，亦水爬上床坐在角落。堇弈走到床边轻轻一跃跳上床，趴坐在亦水身前由她摸着，抱着。不知是不是被亦水的悲伤情绪所感染，堇弈的眼眶也潮潮的，眼角还有淡淡的泪痕。

　　“堇弈，你也在想他吗？我刚才做梦的时候好像梦见他了，可是不一会儿申屠骜有出来捣乱了，你说，池沁衡他是不是一个人太寂寞了？我们去陪陪他吧！”

　　亦水穿着单衣，赤脚走下床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回头等堇弈跳下床，一人一虎打开寝宫的后门走了出去。

　　扬琴听到房里开门的声音，直到亦水出去了，也跟着一道追了出去，他不紧不慢的跟着，保持着不会被亦水发现的距离。

　　深夜，地上的露水很重不一会儿就把亦水的脚给打湿了，她走过青石板，在上面印下了一连串的小脚印，那脚印慢慢淡去，不一会儿就完全看不见了，好像亦水从没有经过一样。

　　亦水和堇弈穿过花庭，已经是深宫了，远远的能看到前面一间房外挂着两个大大的白色灯笼，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奠”字。那就是池沁衡现在的容身之所。

　　走进大厅，一股凉气袭来，池沁衡就躺在大厅中央的棺材里，周身放满了冷却并保藏用的冰块，只是这功夫做得再周到细致也还是没有用，池沁衡的尸身已经有些味道散发出来了，不尽快处理掉的话会很快腐烂。

　　亦水坐在棺材旁，后背靠着装冰块的盒子，顿时寒气入体，侵蚀她的温度。堇弈环着亦水趴下，把它的热量分给亦水，亦水就这样坐着，直到东方泛白，她的脸色已经白到没有了血色。扬琴就一直在门背后陪着，几次想冲进去却都阻止了自己的行动。

　　亦水伸手去摸池沁衡，惨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

　　“明明就比你还要冷，可是为什么还是和你不一样？”

　　一滴泪滴落在亦水收回的手上，温暖的泪珠在手上感觉起来好烫，炙热得吓人。

　　亦水一个踉跄扑在堇弈身上，就昏了过去。扬琴走进灵堂，从堇弈背上把她抱起来，分量好轻，可是心情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