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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言-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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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机要秘书带上了房门;宋舟站起身走到窗前,自古以来,为了争权夺利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司马君与楼盛丰面和心不合,早就互相猜忌,楼盛丰死了他的确受益,但此时动手未免操之过急。南北正在和谈,一个闹不好就要战端重启,还是说司马君就想着要打仗?说不通啊。那是日本人 ?'…fsktxt'还是俄国人 ?'…fsktxt'
车厢里的人尸体全都烧焦了,根本无法辨认……
想到这里,宋舟的神色一动,楼盛丰真死了吗?
和宋舟相比,司马君的日子就显得不太好过,外界的质疑一声高过一声,哪怕他接连发表通电,言称必将抓出凶手给国人一个交代,却还是有几家报纸抓着他不放,甚至把几个月前宋舟遇刺的事情和他扯在了一起,那事明摆着是日本人干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再说楼盛丰这事,他的确是让邢长庚在北六省内活动,想办法扎上几个钉子,却从没想过现在就动手让楼盛丰死!南北正在和谈,楼盛丰的威望不在他和宋舟之下,无论是为了北方在和谈中能占据更多的利益,还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他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楼盛丰下手,一旦被牵扯上,他马上会步郑怀恩的后尘,就算他手里有军队,不用像郑大炮那样去做个寓公,想继续坐在大总统的位置上也是白日做梦!
到底是谁干的?日本人 ?'…fsktxt'说不准还有俄国人!司马君猛的将手中的报纸撕成了两半,”来人!”
楼盛丰遇刺,如宋琦宁等楼盛丰的铁杆当即发表通电,必将凶手碎尸万段。有人却在拍手称快。就算你楼盛丰再能耐,不也是几包炸药就被把命给炸没了?
各国驻华公使发电慰问,并对此事件表示遗憾。处于漩涡中心的北六省却并未如某些人预料的一般陷入混乱,楼少帅的表现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下令各师严守军令,若有抗令擅自行动者,军法处置!”
“是!”
“戍边军加强防守,第三师接防独立旅驻地,密切关注南满铁路的日本人动向。”楼少帅的话音一顿,“另外注意山西,河北,若有任何异动立即上报!”
“是!”
一条条命令陆续下达,有条不紊的将北六省打造成为铜墙铁壁,任何人想要趁此时机浑水摸鱼,都将碰得头破血流!
季副官带着命令离开,楼少帅开始翻看萧有德送来的情报,每一条情报都指明此次楼大帅遇刺肯定是一场阴谋,真凶是谁仍无法断言,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件事和南满铁路的日本人百分之百有瓜葛。
日本人……
李谨言在书房门口敲了几次门,里面没有应答,疑惑的皱起眉头,明明下人说楼少帅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出来过。他握住门把向里一推,门被推开了。
“少帅?”李谨言从门外探头,“你在里面吗?”还是没有声音,李谨言干脆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片昏暗,李谨言想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手却突然被按住了,“少帅?”
不等他抬起头,就被一把抱进了楼少帅的怀里,铜纽扣压在他的嘴角,生疼。李谨言没出声,伸手环住了楼少帅的腰。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少帅,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不饿?”
楼少帅没有说话,只是箍在他腰上的手臂更加用力了。
李谨言叹气,楼少帅不过也才二十岁,突然遭逢大变,所有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既要防着外人,又要小心内部,还要花费精力追查楼大帅遇刺的幕后真凶,一桩桩一件件,李谨言自问换成自己会怎么样?答案不是撂挑子就是立仆。
“先放开我,吃点东西。”李谨言拍了拍楼少帅的手臂,“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不行。”
“我……”
“什么?”李谨言侧过头。
“没有。”楼少帅探手扣住了李谨言的后颈,手指插……进乌黑的发间,嘴唇蹭过李谨言的额头,声音低沉,“你很好。”
李谨言愣了一下,楼少帅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可此时听来,好像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察哈尔
邢长庚走进省长王充仁的宅邸,突然皱了一下眉,立刻转身,身后的大门却已经关闭,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站在门口,分别手持一把毛瑟二十响,枪口直指邢长庚。
“王省长,你这是做什么?”看到站在正堂门口的王充仁,邢长庚语带怒气的说道:“你请我来就是为了让手下拿枪对着我?莫不是小弟哪里得罪了你?”
“当然没有。”王充仁笑道:“请长庚兄来,是因为有一个人想见你。”
邢长庚看着王充仁,“见我?是谁?”
“见了面就知道了,请随王某来吧。不必担心跟着你来的人,只要长庚兄识趣,王某保证他们性命无虞。”
邢长庚四周扫了一眼,除了门口的两个汉子,这院子里至少有不下十五支枪口对着他!眉头一皱,提步跟上了王充仁,他倒要看看,姓王的搞什么名堂!
当看到王充仁嘴里要见他的人是谁时,邢长庚的脸色骤变,那人一身灰色长衫,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位,不是楼盛丰是谁?
“楼盛丰?你不是……”
“我不是被炸死了吗?”楼盛丰冷冷一笑,“可惜我楼盛丰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邢长庚将目光转向王充仁,“王省长,大总统可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大总统?”王充仁摇摇头,“长庚兄,王某人虽不精明,却也不是傻子。那些骗傻子的话还是免了吧。至于我那个不孝女,你也不要再提,我只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你从一开始就骗了我?”
“长庚兄见谅,各为其主嘛。”
王充仁笑得憨厚,邢长庚却是气得咬牙,他还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手向腰际摸去,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汉子扭住手臂,一脚踢在膝弯跪在了地上,身上的枪也被拿走。
“邢长庚,你和我说实话,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楼大帅站起身,走到邢长庚面前,“你和日本人的那些勾当,大总统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日本人!”
“不知道?”楼盛丰拍了拍手,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男人从门后走了进来,“这个人你认识吧?”
邢长庚转头一看,男人也朝他看了过来。虽然那张脸已经瘦得脱了形,可邢长庚还是认出了他。
“川口……怜一!?”
乔乐山的手段让川口兄妹见识到了何谓地狱,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川口香子疯了,川口怜一却没有疯,他清楚记得自己亲口说出的每一句话。一旦这件事泄露出去,想要杀他的日本人会比华夏人更多。
川口怜一不想死,他第一次发现,比起为天皇尽忠,他更想活下去。
他选择了背叛,彻底背叛。他没有和其他日本特务一起被处决,尽管那张处决告示上写着他的名字。
在大岛义昌和坂西五官想方设法向北六省内派遣特务确认他和川口香子是生是死时,他躲在人群里,指认出每一个他能认出的日本特务。川口怜一的“弃暗投明”为他换回了一条命。也在无形中斩断了如邢长庚一类人的活路。
“川口,你认识他吧?”
“是的。”川口怜一的声音嘶哑,像是磨在砂纸上一样,这是被乔乐山用药的后遗症,“他是邢长庚,自五年前投靠日本关东都督府下属情报部,直属上司是情报部长西田敦,西田因故免职后,他对谁传递情报我并不清楚。”
“恩。”楼大帅点点头,“邢长庚,你还有什么话说?”
“……”
“日本人打得好算盘,炸死了我,再趁机挑拨造谣生事,就算不能让华夏重启战端,也能把南北和谈给搅合了,说不准还能趁机拿下北六省,我说的对不对?
“可惜功亏一篑。”
“是啊,可惜了。”楼盛丰俯视着邢长庚,“买通我身边的人不容易吧?一出手就是一万大洋,可真有钱。”
“我无话可说,想杀就杀吧。”
“别着急,我还是那句话,告诉我大总统和日本人有没有瓜葛,我就让你死得痛快点。”
“想知道?”邢长庚冷笑一声,上下牙关突然用力一咬,他身后的汉子马上去掰他的下巴,却已经来不及了。
鲜红的血从他的嘴里涌出,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王充仁见邢长庚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不由得顿足,“大帅,这些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都死了。”
“可还没问出来……”
“罢了,他未必肯说真话。”楼盛丰示意汉子把邢长庚的尸体拖下去,处理掉。司马大总统一向仇视日本人,他的亲兄弟当年就死在了朝鲜,楼盛丰不相信他真会和日本人搅合在一起,但这个姓邢的……
“大帅,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说。”
“您平安无事的消息,真不告诉少帅一声?”王充仁看着楼大帅的神色,“至少也告诉夫人一声。”
“现在还不行。”楼大帅摇摇头。
日本人能下一次手,就能下第二次,第三次,他这次侥幸躲过一劫,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个运气,不如早点让儿子练练手,也好趁机看清楚手底下哪些人可用,哪些人该杀。最该杀的那几个,已经去见阎王了。
当年他老子死时,他还不到十六,也创下了如今在这份家业。他楼盛丰的儿子,就该有这份气魄与担当。
只是夫人……楼大帅攥紧了拳头,等他从青岛平安回去,必向夫人负荆请罪!
俄国,冬宫
楼盛丰遇刺的消息传回俄国,沙皇的叔叔尼古拉大公和沙皇的堂弟德米特里大公一同向沙皇进言,马上调集边境军队,趁此机会将被华夏人占据的后贝加尔夺回来!
尼古拉二世犹豫不绝,拉斯普京得到消息之后马上去见了皇后亚历山德拉,他已经同德米特里大公势同水火,凡是德米特里大公支持的,他就一定要反对!凡是德米特里大公反对的,他必定支持!
皇后对拉斯普京已经陷入了盲目的信任,她出言反对沙皇此次出兵,理由很简单,最近欧洲的巴尔干半岛很不太平,塞尔维亚和黑山,希腊等国联合起来,将昔日宗主国奥斯曼土耳其的势力全都赶出了巴尔干。这场胜利让塞尔维亚的信心膨胀,很可能会因为挑起更大的争端。作为塞尔维亚的支持国,俄国必须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欧洲!
沙皇被皇后说服了,他放弃了这次进攻后贝加尔的计划,而德米特里大公貌似还没有死心。
侍女伊莲娜从塔基杨娜和奥列嘉女大公的谈话中知道了这件事,她立刻将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回了华夏。
71、第七十一章
旅顺;关东都督府
关东都督大岛义昌满意的拍了拍新任情报部部长河下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这是属下份内之事!”
“不。”大岛义昌摇了摇头;说道:“你很优秀;帝国正急需你这样的人才;为了大日本帝国;为了天皇陛下,河下君;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河下大声答道:“属下将竭尽所能!”
“很好。那么;现在有另一件事要你去办。”
“是!”
“小山庆,这人是个危险份子。”大岛义昌从桌子上拿起一份资料递给河下;“之前有关我们同南方政府商谈条约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他泄露出去的。”
“他?一个记者?”
“是;别小看他。国内很多优秀的情报人员都是栽在他的手上。他就像一只阴魂不散的老鼠,四处躲藏,随时可能探出头来,继续在报纸上发表那些对天皇不敬的言论。他目前就在华夏,找到他,然后,”大岛义昌的手凌空劈下,“杀死他!”
“是!”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一个文职人员满脸沉痛的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送到了大岛义昌的面前,“阁下,天皇陛下于今日凌晨零时四十三分驾崩了。”
“什么?!”
大岛义昌如遭雷劈,河下也是满脸震惊,随即大声痛哭,“陛下!”
明治天皇驾崩的消息被日本国内瞒得很紧,直到内阁会议之后,确定由皇太子嘉仁继位才对外公布。他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拿着纸筒做望远镜的大正天皇。明治天皇有许多儿子,只有一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嘉仁活到成年。若说这是偶然,恐怕没几个人相信,即便日本人对天皇如神明般的崇拜,可在权势和宫廷倾轧面前,这种崇拜就要打个折扣了。
天皇驾崩的消息让旅顺关东都督府上下悲痛万分,驻扎在南满铁路的一个师团和六个铁道守备大队的官兵也是哭声震天。一些官兵还脱光了上衣,脑袋上绑着“月…经…带”,挥舞着刀子要追随天皇而去。
对面驻守的北六省第三师官兵看得稀奇,这些日本矬子哇哩哇啦的嚷嚷,他们也听不懂,干脆去团部叫来一个懂日语的书记官,这才知道,原来日本矬子的天皇死了。
“死就死了,嚷嚷什么?”一个老兵冲着对面喊着要剖腹,比划来比划去却始终没下刀子的军曹呸了一声,“咱们大帅出事,八成就是这些矬子干的,这叫报应!”
“对!那什么天皇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现在死,就是报应!”
“这帮犊子怎么不快点下刀子?光嚷嚷有什么用?刀子不够利,爷爷给你递刀子!”
第三师和南满铁路日军驻地相距不远,华夏官兵说话的声音大了,对面的日本人也能听到。他们中也有能听懂华夏语的,顿时勃然大怒,也不剖腹了,举着刀子就朝第三师的驻地冲了过来。
哨兵立刻发出了警报,掩体后的大兵们马上各就各位,驻地前架设的机枪枪口立刻转向,还没走的书记官被拉来对日本人喊话,再敢上前一步就开枪了!
谁知道那些日本人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朝前冲,一个机枪手骂了一声:”NND,这帮矬子听不懂人话!”
噗噗噗!
一排子弹打在冲在最先的一个日本军曹面前的土地上,溅起的碎石砸在了他的腿上,书记官大声喝道:“退后!”
日本军曹迟疑了一下,面对黑幽幽的枪口和掩体后杀神似的北六省大兵,终于带着另外几个光着膀子的日本兵退却了。
机枪手依旧不敢放松,直到那些日本兵退回驻地,才低下头对靠在掩体上的另一个老兵说道:“这些矬子到底想干什么,挑衅?”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兵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皮,“总之没安好心,提着点精神,谁知道这帮矬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管他呢,真敢来,老子一梭子子弹全都结果了他们!大帅出事,老子心里正窝着火呢!”
“就你窝火?”老兵瞪了他一眼,“老子也TMD憋一肚子气!这帮矬子不是个玩意,只要少帅下令,老子一枪下去掀他们的天灵盖!”
掩体后的大兵们正说着话,炊事兵已经在身后的营地里扯开嗓子招呼着:“到饭点了,开饭了啊。”
“一人两个馒头,一碗白菜粉条,三个人一盒肉罐头,谁也别多占啊。”
炊事班长是个矮胖子,站在一群东北大兵中间,就像个敦实的南瓜,可这些大兵谁也不敢得罪他,得罪了他,他能给你做猪食,你吃还是不吃?不吃就等着饿肚子吧。
几个从新兵营分来的士兵跟着老兵排队领饭,分罐头的炊事班长扫了他们一眼,“新来的?”
“恩。”
“拿着。”从罐头箱子里取出一盒午餐肉,递给那个新兵,说道:“你们几个一块吃,别和那帮老兵油子凑合,否则一口捞不着。”
“谢……谢谢。”
“谢什么谢,快吃饭去吧。”
炊事班长把新兵打发走,又和排在他后边的老兵说上了话。
几个负责警戒的士兵领了饭菜回到掩体后,一边吃一边戒备着对面的日本人,谁知道这帮矬子会不会又脑袋发热的冲过来。
自从接防独立旅的驻地之后,他们总算见识到这帮日本矬子有多嚣张,动不动就对着他们挑衅,尤其是那些穿着日本军装,脑袋上却没有军帽只绑着布条的二鬼子,独立旅的官兵告诉他们,那些是朝鲜人,和东北的朝鲜族不一样,都是从被日本占领的朝鲜征召的,一群忘了祖宗的,专门舔日本人脚趾头。
老兵启开罐头,挖了一勺夹到馒头里,一口咬下去,鼓着腮帮子说道:“今天运气不错,红烧肉。”
“我说老哥,我咋觉得对面那些日本矬子不太正常?”
“他们哪天正常了?”老兵白了他一眼,“要是这帮矬子真敢弄幺蛾子,咱就干死他们。”
边境的俄国人,南满的日本人都不安分,北六省内部也出现了人心不定的苗头。
楼少帅接到萧有德密报,在楼大帅出事之后,驻防在热河的第九师师长孟复表面上依旧服从北六省军政府调派,私下里已经打起了别的算盘。
“热河的省长戴国饶传来消息,第九师师长孟复这两天的确开始同河北那边眉眼眼去。”萧有德神色凝重,“热河直接同河北接壤,一旦第九师反水,察哈尔恐怕也不会安稳。”
楼少帅点点头,戴国饶的长子娶了楼家的四小姐,他本人同第十师师长戴晓忠还是本家、戴家和楼家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开口,第九师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第九师也是跟随楼大帅起家的队伍之一,孟师长颇得楼大帅的信任,轻易动不得,否则必定会有人说楼大帅尸骨未寒,他儿子就要卸磨杀驴,对着楼家的老臣下刀子。
楼少帅思索片刻,说道:“孟复暂时不能动。”
“可也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一旦第九师反了,后果不堪设想。”萧有德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孟师长调出热河软禁起来。若是孟复不听宣调,那对他动手也算是名正言顺。
“随便他。”楼少帅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敢反,我就敢杀。”
“少帅?”萧有德顿时一愣。
楼少帅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几张电报放在桌上,“看看吧。”
萧有德拿起一看,竟然是第九师两个旅长和六个团长发来的密电,其上的内容让萧有德背后出了一片冷汗。
孟复的确有反心,但真会跟着他走的也只有一个旅和三个团,那三个团也是不齐心的,两个团长都在犹豫。楼大帅积威仍在,楼少帅在满洲里打下的威名也不是虚的,况且还有钱伯喜杜豫章等人的支持,他们的家都在东北,一旦反水,成了便罢,不成,连祖坟都得让人给刨了。
“即便孟复反了,热河也乱不了。”
只要孟师长敢动,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河北再看重他,答应他再多的条件,也不可能在此时出兵热河,除非司马君嫌他大总统的位置坐得太稳了。只要冀军踏进热河一步,国人的口水就能淹死他。
人都有野心,孟师长有,他手下也有。孟师长敢架梯子,就有人敢踩着向上爬。大帅不在了,可少帅还在!肩膀上的将星触手可得,或许那几个旅长团长还盼着孟师长动作快点,他们早就张开网子等在那里了。
萧有德沉默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楼少帅,他不只会打仗,官场政治上的手腕也一样不缺。楼夫人的娘家可是世代官宦,楼少帅在外祖身边呆了几年,学到的东西恐怕比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老油条都多。
如今他年纪尚轻,很多人就是因为他的年纪才看轻他,却不想,有时候看走眼是会要人命的。
萧有德领命离开了,在走廊上和季副官擦肩而过,两人同时朝对方点了一下头,便各行各路。季副官走到书房门前,举手敲门。萧有德停在楼梯口,看向书房门前的季副官,这也是个年轻人,比起他们,自己的年纪或许真的有些大了。想到这里,萧有德失笑。
李谨言刚好在客厅里和军工厂的杜厂长说话,见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萧有德,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萧先生。”
“言少爷。”
萧有德站定,态度恭敬得不同寻常,李谨言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这人今天是怎么了?
“萧先生,你这是?”
“言少爷,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您早晚要习惯的。”萧有德的话让李谨言更迷糊了。
等到萧有德离开,李谨言转向杜维严,“杜经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杜维严握拳抵在下巴上咳嗽了两声,“言少爷,以后你就明白了。”
李谨言:“……”这些人都怎么回事,非得说半截话好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事实上,杜维严是来见楼少帅的,之前萧有德在书房,他不好进去,等到萧有德离开,他便起身上了楼。
李谨言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块点心一口口咬着。楼大帅不在,就像是家里少了定海神针一样,军政上的事情他不懂,也碍不着他什么。可他手底下那些工厂,这两天却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事。
家化厂的李庆云是李谨言的亲叔叔,陆怀德也算是李谨言的铁杆,基本没有大问题,被服厂更不用说,李秉看在李二老爷的份上,也不会给李谨言找麻烦。罐头厂的冯经理起初有些心思浮动,但在李谨言找他谈过之后也安定下来,只有西药厂。
李谨言皱起了眉头,西药厂名义上是他在掌管,但厂子里无论是管理人员还是制药工人,全都是楼大帅安排的。如今楼大帅出了事,药厂里的一些人便开始不服管了,尤其是药厂的副经理,李谨言昨天去药厂,他几乎是明目张胆的给他挑刺。
“这人想干什么?”李谨言的眉头越皱越紧,除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在这时再闹出乱子,可有些人明显不愿意让他省心。
西药厂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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