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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全十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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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患病后,这真气就越来越弱,难以运转,若运功,则周身经脉筋骨痛不可当?”

    “正是这样。”

    平王面色郑重的回答道,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这木先生有些不凡,也许,他真是命不该绝!

    李青在帘内听到,只觉得有些头痛,这木莲令,果然是不好接的,这次要是惹了个大麻烦,该怎么办呢?

第一卷 第四章 木莲令(中)

    平王端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眼光微闪,心里充满了期盼,他只有二十六岁,正是人生好时节……过了足足半刻钟,里面才又响起一声木鱼,广慈大师伸手从裂口处接了张纸和一个小小的瓷瓶出来,展开看后,把瓷瓶递给了王爷,说道:

    “施主,木先生说您的病极为棘手,她一时没有把握,要想一想,这瓶里有三粒药丸,您辰正、未正、戊正各服一粒,可暂时压制体内毒气。”

    平王听了,眼底喜色闪过,只是棘手,那就是说纵然不能全愈,也至少有几分可治,能保得住命就是万幸,也就不枉拿出那枚木莲令了!点点头,接过瓷瓶,冲帘内郑重说道:

    “多谢先生费心!”

    广慈大师目送着青布小轿走得远了,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青丫头好象有什么顾虑?站了半晌,方转身往方丈院去了。

    申正时分,栖霞殿诊室内。

    李青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广慈大师坐在李青旁边的椅子上,温和的笑着等她说话,

    “老和尚,这平王是中了毒,巫术秘传里记着一种阴蚕蛊,大约就是了,幸亏他从小练了股至阳至刚的真气,也已经大成了,才能与这种极为阴寒的毒物抗衡至今。”

    听李青一口断出了病因,果然不是不能治,而是别的顾虑。广慈大师眼含笑意,

    “如何治疗?青丫头心里已经有数了?”

    “嗯,这毒物与他体内的真气已经纠缠在一处了,只能用金针顺着真气的运行,拔出毒物,只有我能施针,还有,施针的时候,他要运行真气,就必得清醒着,我也要指挥着他真气合针运行,不能不说话。老和尚,这针一施,就瞒不得了。”

    广慈大师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笑道:

    “丫头,倒也无妨,这是庆国,毕竟不是韩地,落雁山也不是平阳府,他要查你的身份,绝非易事,纵然他见了你、听了你的声音,一来他治了病就得立即回韩地,与此相隔千里,二来,他是男人,没有随便见内宅妇人的道理,哪里有认出你的机会?至于皇上和其它的人,如果知道他治好了病,这回去的路上就凶险了,他恐怕是更不愿意让人知晓,以韩地的手段,封住这治病的事不会有什么问题。倒也无妨。”

    李青仔细的想了想,虽然知道老和尚这话只是有些道理,那平王想查她,哪会顾忌什么内宅外宅,但这病是一定要治的,叹了口气应道:

    “也只好如此了,明日就施针,地方换到天一阁吧,那里也有暗道可以离开,只能平王一个人进院子,你和苦寂师兄帮我就行。”

    广慈大师眼光微闪,青丫头的医术两年前就在他之上了,现如今,又接下了木莲令,寒谷寺交到她手里,这医术必定又要飞进一次,这丫头的天份不亚于当年的木莲大师,更何况,还有那支签……菩萨都安排好了,想到此,声音温和的说道:

    “丫头,收回这枚木莲令,我想着就把梧桐院交给你了。”

    李青怔了一怔,定定的看着广慈大师,梧桐院?老和尚想让她做这个护法,那个什么鬼护法,说什么她也不会去做!干笑两声,说道:

    “老和尚,我不要梧桐院,更不做那个什么护法,你已经给了我红果了,两清,两清了。”

    傍晚,晓风院中,

    平王半躺在罗汉榻上,自辰正服药,疼得不能坐卧的骨节就几乎不痛了,他竟然沉沉的睡了将近两个时辰,醒来吃了碗参汤,居然也没象以前一样几乎是立即就泄泻而出,现在还停留在胃里,这种胃里暖和满足的感觉多久没有过了?

    他看着窗外花架上明艳的蔷薇花,平王府书房外也有一架蔷薇,却远远不如这窗外开得灿烂美丽,微微吹进房间的凉爽宜人,他嘴角微微上翘,整张脸也如朝阳般灿烂起来。

    一个家丁打扮的汉子来到门口,门口侍立的小厮见了他,忙进去禀报道:

    “王爷,赵勇求见。”

    “嗯,让他进来。”

    “是。”

    赵勇进来跪倒请安,王爷抬手示意他起来,赵勇起来,眼角微微扫过罗汉榻,王爷好象心情极好,赵勇心里轻轻松了口气,低头垂手站在旁边,禀报道:

    “回王爷,爷一离开月华阁,大师就去方丈室静坐了,一直到巳末去吃了午饭,午正去普济堂看病,未末申初去栖霞殿,除了诊治病患,未见外人。大师走后,月华殿一直没看到有人出来,奴才怀疑月华殿内有暗道通往外面。”

    平王点点头,这寒谷寺经营几百年,暗道暗门必定极多,想盯上自然极是不易,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大师,还有木先生这里,暂缓一缓,你现在调集所有人手,盯紧庆国、晋地、奚地的人,木先生的事,半分也不能流了出去!让人放出“平王的病治不好了”的话去。”

    “是!”

    “嗯,你下去吧。”

    “奴才告退。”

    赵勇深施一礼,听爷的话意,爷这病竟是要好了!这是林家之福,是韩地之福!赵勇压着心中的狂喜,脚步轻盈的倒退着出了房门。

    小厮上前,倒了杯温水奉给王爷,不一会儿,门口小厮禀道,

    “王爷,孙义求见。”

    王爷直起身子,

    “叫他进来!”

    管事打扮的孙义忙进来,行了礼,满脸喜气的禀道:

    “回王爷,奴才去见了大师,大师说木先生诊出爷是中了一种叫阴蚕蛊的毒,本来这阴蚕蛊极毒,是天下至阴之物,中的人熬不过七天,但爷练的至阳至刚的先天真气,恰能克制这蛊,爷的先天真气和这毒气在经脉间抗衡纠缠,这毒气又牵动痹症,引得关节间如刀刮骨,腹中泄泻不止。

    如今要治,须得用金针顺着爷真气的运行,拔出毒气,在爷平时练功的时辰用针最好。木先生说明天就施针。”

    第二天一早,天一阁底楼,四面都挂着白棉布帘子,阁正中放着张榆木榻,除此别无他物。

    卯时刚过,广慈大师迎在藏书院门口,平王下了轿,文慈大师上前扶了平王进去,管事、小厮和其它人都远远的退下。

    平王在榻上坐下,

    “木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大师请讲。”

    广慈大师面色郑重,双手合什道:

    “木先生从不与人诊治,如果不是木莲令,木先生断不会破例,还希望王爷,第一,任何时候不能对任何人说起今日诊治之事,第二,王爷不能探查木先生的身份。”

    平王微微有些惊讶,这木先生真是古怪得很,但仍面色郑重的承诺道:

    “本王答应大师和木先生:第一,任何时候不对任何人说起今日诊治之事,第二,本王不会探查木先生的身份。”

    广慈大师点点头,天一阁后门,帘子掀起,一个全身黑色的人走进来,只见她身上穿着宽大的黑色纻丝袍子,用黑色纻丝布包着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平王愕然的看着进来的木先生,虽然裹得这样严紧,可依然看得出体形纤瘦,在层层包裹下居然透出种极其柔软的感觉来,步伐从容轻柔,长长的睫长下笼着双沉静幽深的眼睛,这分明是个美丽的小女子!怪不得规矩如此之多!

    李青走到榻前,看着榻上坐着的男子,约摸二十四五岁年纪,个子很高,只是过于瘦削,面部轮廓清晰,眉眼间显得极为干净,竟是个极帅的帅哥!只是眼神过于凌厉,此时正满含震惊的看着她,周身隐隐散发出一种阴冷的煞气,让她感觉到一种刀锋般的寒意,他杀过多少人?才能透出这样的阴寒之气,“真是可惜了这份英俊!“李青腹诽道,下意识的挺直了后背,对着他眼中的惊愕,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

    “把衣服脱了!嗯,亵裤不用脱了。”

    声音温婉甜糯,咬字略有点含糊,带着妩媚的尾音,这声音让平王想到了黄莺初啼,还要更妩媚些,这和他想象中的木先生是天渊之别!他震惊的看向广慈大师,见广慈大师冲他微微点头,心中愕然、不解更甚,就算看不到面目,他还是直觉般感觉到这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她哪来的如此医术?

    平王微微闭了闭眼睛,平息着心绪,抬起手臂,有些艰难的脱起了衣服。

    片刻,平王穿着亵裤,盘膝而坐,双手结了尊胜手印,轻放在两膝上。

    广慈大师打开地上放着的紫檀木盒子,取出密密放着长短粗细不一的无数银针的针盒,又从盒中取了十几个鸽蛋大小的药球,用炭火点了放在铜盘中备用。

    “就象平时一样运功,不过,真气要尽量的慢行,越慢越好。”

    李青顿了顿,

    “嗯,越慢就越痛,你要忍一忍。”

    “木姑娘只管放心施针。”

    平王语气温和的说道,竟然担心他怕痛,小孩子心态!

    “嗯,那就开始吧。”

    李青说道,平王闭上双眼,缓缓得运行起真气来,李青垂下眼帘,集中精神,感受着真气的运转,取出一根根银针,飞快的刺入平王身上的穴道,有的轻轻捻着针尾,有的在针尾插上烧着的药球。不时提点平王的运功:“略快一快,”“好,慢下来,越慢越好,”“走膻中,”“避过大椎”“入气海。”

    平王忍着剧痛,强行运气,刺入穴道的银针让他的真气或凝滞或顺滑,几处大穴竟似有一股宏大的暖洋洋的气息不停涌进来,真气没有象以前那样,连一个周天的运转也无法完成,而是在银针的帮助下,重新汇聚起来,那让他痛彻难当的阴寒之气在真气的挤压和银针的诱引下,一点点被引了出去。以往充满力量的感觉一点点回到体内,慢慢的,他在耳边那个甜糯妩媚的声音的导引下,进入了空明状态。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李青开始一根根拔出平王身上的银针,扔进榻脚边盛着水的银盆中,拔完了针,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从中倒了粒白色莲子米大小的丸药来,

    “张开嘴。“

    平王立即张开了嘴,李青把药丸放进平王嘴里,

    “含着,运功五个周天,把这药化了。行完了功,就没什么大事了,这半个月里面静心养着,饮食上精细些,辛辣和大荤不要用,嗯,也不能受凉劳累。”

    说完,李青有些踉跄的慢慢走到后门,掀帘而出。

第一卷 第五章 木莲令(下)

    天一阁后堂夹道,秋月正焦急不安的等待着,看到李青过来,忙上前扶住她,李青示意她不要出声,两人按开暗门,闪身而入,秋月回身关了暗门。

    秋月在前,李青在后,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着石壁,小心的顺着台阶往下走去。

    走了大约一刻多钟,前面隐隐透出点光亮,李青轻轻舒了口气,施针太耗精力,她快走不动了,平王化那颗药至少需要大半个时辰,她必须在这大半个时辰内赶回罗汉堂。她伸手抓住秋月的胳臂,秋月架住了她,继续往前走。

    两人出了地道,回身关好暗门,琉璃正焦急的伸长了脖子等在外面,见李青出来,边警惕的四下张望着,边帮着秋月利落的脱了李青外面的套着的衣服和头上裹的布,飞快的从玉色包袱里取出件杏黄色绉纱裙子和一件同色茧绸上衣,给她换上,又取了顶长长的白纱帷帽戴在她头上,秋月匆忙把那身黑衣收进包袱里,两人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方扶着李青,稳了稳心绪,沿着走廊,往人来人往的前殿走了出去。

    前殿正做着法事,李青混在人群中,在地藏菩萨前上了柱香,然后扶着秋月出了地藏殿,叫了顶轿子,往罗汉堂去了。

    到了罗汉堂,李青下了轿子,秋月扶着她转入仆妇林立,守护森严的内殿,文清波正无聊的坐在大蒲团上听经,见李青进来,急忙站起来拉着李青的手抱怨道:

    “青青,你去哪里了?一上午都不见你!”

    “到栖霞殿去了,我小时受过寒,每年大暑这几天师太都要给我施针拔寒气,这会儿刚施完针过来。”

    李青虚弱的笑着回道,刘夫人看到李青脸色苍白,鬓角隐隐渗出冷汗来,忙叫人扶她坐下,又吩咐倒了杯热水过来给她,李青坐下,喝了几口水,觉得好了些,笑着向刘夫人道了谢,刘夫人怜惜的看着她,她知道她小时候为何受的寒,她受了寒,也失去了母亲。暗暗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和的笑着说:

    “青丫头刚施了针,还是先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吧。”

    说完,回头吩咐跟着的嬷嬷:

    “你陪青小姐回揽翠院,吩咐厨房用血糯粳煮些粥,再配上几样清淡些的小菜,让青小姐吃些再睡,等青小姐醒了再给她吃碗燕窝粥。”

    嬷嬷答应着下去了,李青道了谢,告辞而出。

    回到揽翠院,秋月伏侍着李青洗了澡,换了家常半旧粉蓝宁绸衣裤。李青躺到床上,只觉得疲倦如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立即就睡着了,秋月怜惜的看着李青苍白疲倦的面容,小心的把李青的头发理出来,轻手轻脚的用棉帕子给她绞起头发来。

    晓风院,

    平王已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的坐在榻上,小厮丁一脚步轻捷的捧了放红果的玉匣子过来,平王用玉签子扎起只红果放进嘴时慢慢咀嚼着,这红果竟酸得如此可口!孙义脚步匆匆的进来禀报:

    “回爷,都准备好了,李仁和赵勇半个时辰前已经出发了。爷,大师交待过,您得休养半个月!爷,您……”

    平王抬手止住了孙义的话,休息?这会儿,他身体充满了力量!也充满了愤怒!他是中了毒,中了蛊!除了奚地的那帮子巫祝,谁还能养出这么阴毒的蛊?

    “爷要休养,也得出了这口气!”

    “是!”

    孙义知道王爷的固执和自负,忙低头答应着,退了出去。

    平王叫了丁一,

    “有没有影子盯上木先生?”

    “回爷的话,爷出来后,几个影子就进了天一阁,顺着暗道到了半山腰的地藏殿,暗道里有刚走过的痕迹,只是,今天地藏殿有法事,人太多,没了线索。”

    平王眉头皱了皱,让他运功五个周天化那药丸,五个周天就是大半个时辰,大半个时辰里,早就走远了。是真要用药解毒,还是要拖他的时间?可就算是有疑惑,他也不敢不运功化那药丸。不过那药,倒是酸甜可口的很。

    那柔软的身影,那温婉甜糯、而妩媚的声音!象昨晚的风,温柔得让人心软。如果能留在这里哪怕几天,他也能找出这个木先生来把她带走,他不用查她的身份,只要带走她,可是……

    “这件事,嗯,你留下来……”

    “是!”

    揽翠院。

    一觉醒来,李青觉得疲倦尽消,秋月走近床前,看到李青醒了,眼神清明,面带微笑,绷紧的神经顿时松驰了下来,舒了口气笑着说道:

    “姑娘睡了快两个时辰,现在都未正了,先吃碗燕窝粥,我让琉璃去传饭,文小姐和夫人已经吃过饭,这会儿倒是睡着呢。”

    李青点点头,秋月取了件桃红杭绸绣花短上衣和一件松花色八幅裙,侍候李青穿上,扶着李青坐到了梳妆台前,取了桃木梳出来,站在后面给她通了头发,灵巧的挽出两个抓髻来,又取了一对白玉蝴蝶钿花插在发髻上。抬头看着镜子里的李青,姑娘长大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李青吃了饭,有些懒洋洋的拿了本书坐在南窗下看着,琉璃跑进来报说:

    “郑嬷嬷回来了。”

    李青忙放下书,郑嬷嬷满脸笑意的进来给李青磕头请了安,李青看她满面喜色,知道必是有好消息的,示意她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琉璃看着郑嬷嬷的喜色,也抿着嘴笑起来,脚步轻快的给郑嬷嬷倒杯茶,才和秋月退了下去。

    郑嬷嬷连喝了几口茶,满眼笑意的说道:

    “都让姑娘料着了,那天在厉府里,吃了饭,文夫人就叫了厉夫人进去,屏退了人说话,后来听银雁说,连夫人最喜欢的那件粉彩百蝶穿花均瓷官窑杯都摔了!厉夫人出去就直奔大老爷书房,外面侍候的婆子说听到哭得厉害,大老爷后来差人叫了老爷进去。

    姑娘走后,各府里就起了传言,说厉夫人不慈,虐待发妻所遗之女,说二小姐和少爷恶毒跋扈,目无尊长,凌辱长姐,传的很是不堪,昨天,听说老爷因为治家不谨被礼部尚书沈大人训戒了。”

    李青认真的听着,嘴角微翘,有忤逆嫡母的事实,却没有传言,看来,文夫人掩了这件事,那大老爷作了什么让步才让文夫人压下了这件事呢?文夫人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要做到什么程度?下面,还会怎么用她这个棋子呢?她低头转动着杯子,看来还是要早日脱身出来。

    “还要辛苦嬷嬷,让连庆来一趟。”

    郑嬷嬷点点头,这些传言虽然能暂时压一压李云生和厉夫人,让他们有所顾忌,但也断了李青和李云生的父母之路,李青和这个家从此后就是完全割裂开了,再无回转的可能了,也是要准备准备了。

    第二天一早,连庆就到了揽翠院求见,李青禀了刘夫人,带着秋月和琉璃,到流云堂去见连庆。

    流云堂建在高处,四面都开着门,堂上看周围和台下看堂上都是清清楚楚。秋月和琉璃在台下侍候着,李青进了流云堂。

    连庆已在堂内候着了,见李青进来,连庆忙迎上去请了安,李青落了坐,让道:

    “庆叔也坐下吧。”

    连庆只是不肯,垂手立着等李青说话。

    “庆叔,我们帐上现在有多少银子?”

    李青问道,连庆低头算了算,回道:

    “五月里,从和顺记总计挪了三百两银子出来,大前天支了二十两银子给郑嬷嬷,其余还在,庆余堂今年的生息没有细盘,估摸着有一千两左右,上个月从奚地存了些药材,现如今,能调出的银子大约有二百两。”

    现在能用的银子一共只有四百八十两!这些银子加上庆余堂,就是她全部的财产!

    母亲留下的和顺记总计二十余家,除了京城的两处铺面,其它的早都被李云生卖了,京城的铺子虽说还是连庆管着,可李云生派了平贵在京城看着,每年能偷偷挪出的银子有限。这些年,她住在厉家别院里,日常饮食起居都是厉府每月拨了银子过来,她吃的药,是从老和尚那里拿了来的,除了买些日常吃的燕窝、山参,别的东西她从来不买,直到去年,才存了五千两银子,拿出来开了庆余堂。现在,她回了李府,日常用度以及月钱自然要由李府支付,可厉夫人这样子,郑嬷嬷和秋月等人的月钱只怕要她自己支付了,这一阵子,她用银钱的地方又骤然增多,唉,幸亏老和尚给了十枚红果。

    她从荷包里取出两个小玉盒子,站起来递给了连庆:

    “庆叔,这是十枚红果,两枚百年的,其余是五十年的,庆叔拿去卖了,银子先存在钱庄里。”

    连庆接过来,疑惑的看着李青,李青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低低的说道:

    “庆叔这一阵子留心点韩地的消息。”

    连庆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了悟,

    “小姐……”

    李青点点头,连庆表情有些凝重,

    “小姐这次胆子太大了些,没留什么破绽吧?”

    李青低了头,半天才说道:

    “有木莲令,嗯,我给他,施了针,也说话了……”

    李青声音越来越低,连庆脸上表情极为丰富,从愕然到害怕到生气到无奈到……

    “那个平王,外号叫玉面阎罗!你!……”

    连庆脸色有些发白,李青低了头,两只手绞着手帕子,

    “除了老和尚和苦寂,没有别的人,平王必定不能在这儿停留的……”

    “小姐的声音,听过的没有记不住的!你!唉!”

    “他是男人,没有见内宅妇人的道理……”

    李青越说声音越低,底气也没有,

    “小姐从今天起最好不要再去寺里,出了门一句话也不要说!在院子里……”

    连庆只觉得嘴里发苦,这院子住着文丞相家眷,也许能安全些,可是,听说平王身手极好。

    “我,可以用药暂时改了声音。”

    李青低低的讨好的说道,连庆看着她,叹了口气:

    “如今也只好如此,只盼着平王早日回去,你等进了城,再停了药!”

    李青连连点头,连庆便欲告退,李青又叫住他交待道:

    “庆余堂那边,庆叔凡事仔细些,老爷精明着呢。”

    “小姐放心。”

    连庆郑重的说道,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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