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之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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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言是体育系的，比她们小一届，一个高高的但是笑起来很稚气的男生，小小的眼睛，和后来很红的佟大为有点像。他是夏远那个舞蹈社团的，跳街舞的，他和张可琳是通过夏远认识的。他和夏远关系很好，两个人还一起在校园演出中合作过，那个节目后来还被学校选送到上面去，代表学校参加大学生舞蹈比赛。

　　那是一个现代舞和民族舞的结合，因为这么一个演出，他们舞蹈社团一下来了很多中途报名的同学。所以因为学员的关系，他们得经常做为指导来给那些来学舞蹈的同学指点。夏远那段时间就特别忙，有一天，张可琳一时兴起，要跟着夏远去看看，她想看看夏远是怎么当人家师傅的。然后，她就和刘言认识了。

　　沈小菡刚开始对刘言的名字有所顾忌，她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典型例子。后来因为刘言的嘴巴特别甜，见了沈小菡就叫小菡姐，叫的沈小菡心里特别舒服。因为其实夏远告诉过她，刘言还比她们大了几个月，所以沈小菡那所谓的奸诈心理就出来了。而何佳佳也挺喜欢他的，刘言见了她就叫佳佳姐。何佳佳应他的时候，表情每次都很凝重，发出一句很雄壮浑厚的声音，说，恩，你好。好象是专门为了她这个佳佳姐的身份而配上的类似将军回应士兵敬礼时的那种庄严的声音。

　　张可琳因为戴启睿的关系，再次选男朋友的时候就比较认真，其实心里有点喜欢这个叫刘言的男生，但是她总过不了自己的心理关，觉得男生比自己小不大合适。

　　夏远就经常骂她，说她封建，观念土，还好意思在逛街的时候对别人指来指去地说别人土，多不道德的一个人。

　　沈小菡说她死脑筋，思想路线不对，教条主义，非得男的比你大，你才和他结婚啊！

　　何佳佳说得更夸张，她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好一个骂张可琳的机会的，她说，你看看你，哪里像个人啊！简直就是一只动物嘛！人家小刘哪点不好，你生日给你送白金项链，天冷了，帮你买手套，人家多细心的人，你就这么狠毒，心肠狠如蛇蝎，活脱脱的一个苏妲己！

　　夏远凑了过来，说，还退项链给人家，一个机会都不给他，人家小刘多伤心啊！

　　张可琳被骂得糊涂了，苦着脸，说，我真的这么恶劣吗？

　　然后，大家都一阵地大笑，张可琳特苦闷，摸着她那只小肥猫，说，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们不知道，那次我和他出去，在大街上逛街，卖花的小姑娘都不来找他买花，一看就知道他是我弟！说完，忧郁地朝她们看，说，我承认我是个很世俗的女人，我不完美。

　　
五味子之夏（16）
下午车站出现一个冬瓜，董谦边脱冬瓜皮边说还是上海的温度适合我，看见你们我觉得又温暖又幸福啊。

　　夏远说，你乐不思蜀地还舍得回来啊，不是说滑雪很过瘾不想回来啦。

　　董谦说，讲到滑雪我就激动，我现在技术好的不得了，你们谁去滑雪的时候叫上我，我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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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可琳说，胖佳想去啊，胖佳在你前脚走就想跟后脚了。

　　大家都笑起来，董谦就转移话题说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去唱歌吧。然后大家一致举手赞成。沈小菡发现董谦由始至终都没看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董谦解释，一直没说话，有点尴尬。

　　董谦先回家了，等车的时候，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玉坠给沈小菡，说，我奶奶给我的，说是辟邪护体的。

　　沈小菡说，那你该自己戴啦。

　　董谦说，我希望你戴，你戴着我心里就舒服了。

　　沈小菡说，我不能要的。

　　董谦说，你要是不要，我把包里这个花瓶也给你啊。

　　董谦走了后，她们又回到夏远家，沈小菡窝在夏远床上，指挥张可琳到夏远家的冰箱里拿可爱多，她们在回夏远家的路上硬是逼着夏远去买了一箱可爱多。夏远家的冰箱是个百宝箱，平时沈小菡吃不到的东西这儿都有，因为夏远那个很老的娘和夏远都喜欢吃冰淇淋，所以冰淇淋是常年不断的。所以沈小菡每次到夏远家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开夏远家的冰箱，她这个动作因为练了好多年，所以动作十分的娴熟，动作连贯。

　　夏远看见了，说，沈小菡我警告你啊，你要又一次吃三个我告你妈去，你等着咳嗽去吧你。

　　沈小菡说，可琳咱别理她，每次我开她家冰箱她就这么来一句，除了这个她就不会说点别的了，这个我能理解的，没什么文化啦。

　　张可琳边吃边说，我觉得远远家的冰淇淋特别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放到这个冰箱里就变得特别好吃。

　　沈小菡对着张可琳傻笑，表示非常的同意。张可琳看着一脸不爽的夏远，说，远远，放点音乐听听，别这么一副愤怒的样子，跟愤青似的，会很快老的，快去放，我觉得你需要受一点基本的教育，即，待客之道，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嘛。

　　夏远脸都快气绿了，说，要不要再给你那只肥猫喂条蒸鱼啊？

　　张可琳笑眯眯地说，这就对了嘛！等我们毛毛回来再喂吧，说着抱着她那肥猫要沈小菡和夏远陪她去遛猫。

　　夏远拿眼睛白她，说，张可琳同学，你认为我会去吗？还陪只猫逛公园！它走的动走不动还是一个问题呢！

　　张可琳就开始对剩下那个人，沈小菡做思想工作，说她那只小毛毛很关心外面的世界的，而且它也是一条生命，所以也有权利知道外面的世界的一些细节变化，而人类要与脯乳动物和睦相处，沈小菡作为人类是有义务陪同它一起去关心世界的。沈小菡听到这马上从夏远床上爬起来，表示愿意和张可琳去陪她的肥猫逛公园。其实沈小菡是怕张可琳会继续搬出些更奇怪的理论，到最后恐怕说得沈小菡都不是人类了。

　　在小区边上的公园里，沈小菡越看那只因为肥胖而举步蹒跚的肥猫越觉得累，因为她们跟在这只肥猫的后面简直就是在挪动。就等于说是走一步再停几秒钟，等着那只胖东西挪上来。沈小菡担忧地对正在前面帮肥猫踢开石头的张可琳说，你看是不是能帮它减下肥啊，都走成这样了啊！

　　张可琳蹲下来去摸肥猫的毛，说，根本就做不到不让它吃东西，我心疼呢！

　　沈小菡听了就开始朝上翻白眼，说，那你就让它继续胖下去吧，到时真的像远远说的那样，连路都走不动了。

　　张可琳把肥猫抱起，爱怜地看着它，说，不会的不会的，小毛毛最乖了，她看了看沈小菡，说，你现在的问题可比我们毛毛大多了，董谦认定你了，我觉得他这人特倔，定情信物都送来了，看来他是非你不娶。

　　沈小菡长叹一声，说，可琳啊，做你的猫还真幸福啊，我要是下辈子投胎做了猫，你可要慧眼识好猫啊，把我买回家好好养着，大鱼大肉的伺候着，这样的话，我下辈子就一生无求了，只求能做你的猫。

　　张可琳笑得差点把她的肥猫摔出去，说，要是你能往宠物市场上那么一站，我看我得叫上几个打手帮我一起抢购你，抢回家再好好地恶狠狠地虐待你，保证把你养的比那个芦柴棒还瘦。

　　沈小菡一脸郁闷，说，张可琳，你真是没感情，我这么一腔热血的一个劲的想做你的猫，你就这么对我啊，你要是下辈子变成一只猪，我怎么也要把你给挑出来宰，叫上远远他们一块火锅去，还非得配上二锅头，一伙人一起吆喝着吃得热火朝天的，气死你。

　　张可琳特得意，说，我都在热腾腾的火锅汤里面呆着了，我还怎么去再气死一次啊，我又不是我们的小毛毛，有九条命那么多。

　　沈小菡瞪着她，说，张可琳！我现在终于能理解董谦为什么说你是那个什么李逵失散了几百年的双胞胎妹妹了。

　　张可琳没顶回沈小菡，她摸着她的那只肥猫，说，小菡，我真的担心董谦，其实我说是要来###你的……他怎么办？

　　沈小菡走到一块写着“我很脆弱，请不要伤害我”的石头上坐了下去，张可琳走过来看着她，说，小菡，你不要总是回避问题，它还是存在的，你不能总躲在里面不肯出来，这样对谁都不好，特别是对董谦，你……对他公平吗？

　　风吹过来的时候，沈小菡把头发扎起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这么的凌乱不安，她站起来，跨过护栏从草地上走了出来，说，我做了件残忍的事，伤害了小草……可琳，我是对不起他，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可琳你不知道，在我身边有些事情好象就是注定了会发生，可琳我没有办法去拒绝绝他，我总觉得对不起他们，我……可琳你不明白……。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你，不要伤害我，张可琳念着石头上面的字，小菡你太被动了，她对沈小菡笑了下，说，完美的女人应该主动起来，以后就由我这个完美女人来教你，慢慢地正确地走向成熟的主动。

　　晚上唱歌时气氛比较温和，不算热闹，苏阳也来了，和夏远两个人坐在角落卿卿我我的，两个人合唱了一首《明明白白我的心》，唱得在座的都浑身觉得不对劲，接着，他们又点了首《冰点与沸点》，张可琳一直对着她那只小肥猫，看上去像在逗她女儿似的，慈爱的不象话。等夏远和苏阳终于充满激情地唱完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夺过话筒说董谦我们俩唱，再听下去，我都要含冤而死，被恶心死的，多冤啊！董谦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张可琳原来你刚才那么慈母似的都是假的啊，在韬光养晦呢，你那只肥狗成道具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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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可琳眼睛睁得跟两樱桃似的，气呼呼地欲喷火，说，是小毛毛！人家是女孩子，是猫！你那什么狗眼啊！你还张飞呢你！你看你，长得多难看啊，一脸的横肉，我们小毛毛都不要理你，它被你吓着了！

　　夏远和苏阳两个人一副不和小人计较的样子，闪在一边跟两橡皮糖似的粘着。董谦歌唱得挺不错的，老是自称R&；B王子，说遗憾的就是声音稍稍粗了一点点，而且只是一点点。他和张可琳用带着仇人的情绪对唱了好几首歌，舒缓温柔的情歌被唱得铿锵有力，充满火药味的。后来董谦唱《把悲伤留给自己》的时候，把现场气氛唱得瞬间尴尬起来。因为他唱着唱着就用闪闪发光的眼睛去瞄沈小菡。沈小菡发现董谦在看她之后，就老拉着张可琳做盾牌，躲躲闪闪，这首歌太煽情了，让她心里更觉得对不起董谦。

　　为了活跃气氛，张可琳说要跟沈小菡合唱《广岛之恋》，不由分说地迅速分配好角色，男的即低音她唱，女的即高音的沈小菡唱。沈小菡有个本事，就是能把唱不上去的歌自动降调，结果两个人合作的连遭抗议，说整体没高低音的读书啊。散场后，夏远说董谦你送可琳吧，我跟小菡两个人打车回去。董谦说那你们小心啊，到家打电话我。说的时候，对着夏远，看都没看沈小菡一眼。沈小菡在回去的路上忐忑不安地对夏远说董谦会不会从此不理我啊？他今天都没和我说过话。夏远一脸让她不放心的表情还配上火上加油的话，说他要是再理你就是被人打坏了脑袋。沈小菡一脸痛苦和懊悔，说，早知道不跟他说那句话了，现在怎么办啦？我后悔死了啦！夏远后来对着满天的星星说了句让沈小菡稍稍放宽心的话，说，祸水你放心吧，要是那个没出息的董谦明天不来找你他就不姓董了。

　　果然第二天下午，董谦一个电话打来叫沈小菡去他家，说他爸爸买了一只袖珍狗，日本的品种。沈小菡接到电话后由于声音太激动差点被董谦发现她的欣喜，拿着电话一个劲地点头，说我就来啊，你等我啊。

　　董谦抱着那只只有手掌般大的小狗，说，知道你怕狗，所以买的就比老鼠大一点，可爱极了，你来摸摸，肯定会喜欢它的。

　　沈小菡就去抱了，那团白色的小东西在她的掌心里挪动了下，沈小菡心里慌了下，看了下董谦。

　　董谦笑了，说，真的，不咬人，你看它的小鼻子，好可爱的。

　　沈小菡就用手试探地去碰了碰它的小鼻子，小狗就往里面缩一缩，它软绵绵肉墩墩的，过了会就爱不释手了。

　　董谦说，其实是送给你的，就怕你不喜欢，现在该要了吧。

　　沈小菡玩得正高兴，说，真可爱的小东西，给我啊，那不行，我妈说这袖珍狗起码也要好几千，说着就把那块玉坠拿出来，说，这个你留给别的女孩子吧，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董谦动也不动地站着，沈小菡看他呆在那，就把玉坠往他口袋里塞了进去，说，对不起董谦我没有办法。

　　董谦说，许戈是吗？

　　是。

　　你爱他吗？

　　……。

　　两个人沉默着都不说话，董谦突然转过身背对着她，说，我们还是朋友吗？

　　沈小菡说，永远都是，我昨天还一直担心你会从此不理我。

　　董谦说，那就够了，真的就够了。你是一只最蠢的小狐狸，我怎么会不理你呢，我就是想不理你还做不到呢，因为我就是那个被你迷得特没出息的老狐狸。董谦说着把玉坠拿出来，红着眼睛看着沈小菡，说，你戴上好不好，就当作为好朋友送你的礼物，它在你身上戴着，我心里才会安心些，它会替我保佑你一辈子健康平安的。

　　沈小菡瞬间觉得自己特残忍，说，好的，我戴。

　　董谦走过去低下头帮她戴上，眼泪就掉了出来，说，我真的难过，说心里话，我真嫉妒他。

　　那么一个大男孩就站在沈小菡面前掉眼泪，沈小菡难受极了，说，董谦你别这样，我从心底里感激你，从心底里喜欢你这个朋友，你是个很优秀的男生，是我的错，是我不懂珍惜。

　　董谦说，是我的错，不该爱上你。

　　沈小菡说，是我的错，应该早点跟你讲。

　　董谦说，怎么说都是我错。

　　沈小菡说，是我啦。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笑起来，沈小菡说，看见你笑了我真开心。

　　董谦说，那我以后一见你就倾城一笑，迷死你。

　　许戈走的那天，沈小菡和夏远在他家里送他，许戈情绪很低落，沈小菡走哪他的视线就跟到哪。

　　许戈妈说，你们看阿戈跟小时候一样，就爱跟着人回家，那时我还老担心他傻乎乎地跟人贩子回家呢。

　　许戈说，妈你多少年的事了还说，每次就看着你和远远两个人说来说去的回忆往事很开心啊！小菡会不好意思啊，不要老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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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戈妈和夏远都笑起来，许戈妈说，你看看，还没结婚就这样了啊，以后看他还要不要我这个妈了，小菡啊，你看他多护着你，反正现在看来是跟对了嘛。

　　说得沈小菡不好意思起来，拉着夏远说要跟她们一起去浇花，夏远说不行，你去陪格格，我陪阿姨去花园，总不能我陪格格，你去跟阿姨浇花吧。说得沈小菡更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起来。夏远笑嘻嘻地拉着许戈妈走掉了。

　　许戈吻她了，许戈吻她的时候，她在想，我爱不爱你，许戈？那是她的初吻，她事先没有想到，有点措手不及，是在许戈的书房。沈小菡靠在落地窗上，感觉有些东西在一瞬间被定格了，静止的，嘎然而止的，不再跳跃不定了。

　　新学期开学，何佳佳的出现让寝室成员叹为观止。她足足胖了一圈，她那个一圈和常人也是有区别的，这一圈光目测都有十几斤。

　　张可琳自见到何佳佳起就一直喋喋不休地建议她去北京那个什么中心减肥，何佳佳最后很委屈地说我就到了那么胖的程度了吗，眼睛红红的，一副欲发怒的样子。

　　沈小菡和夏远马上改变观点，装得很讨好地说其实也不是特别肥的，就是好象是肥了一点点，可能是我们看你的角度的问题。何佳佳就看着张可琳，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张可琳惨叫道，我不要一开学又马拉松跑啊，你们这两个见风使舵的家伙！

　　这个学期班里的同学慢慢开始熟悉要好起来。苏阳还是老样子，整天叼着根烟，低着头不爱理人不说话。何佳佳对苏阳一直都很好奇，老是问夏远，说，你跟那个一天到晚苦思冥想的象个哲学家似的家伙是怎么交流的，他是不是经常举着左手说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等等之类的话然后举着右手使劲地肯定左手的观点说真理啊真理啊！

　　夏远白她一眼，说，你没事找事吧，你自己才经常拿着左手对右手自言自语呢！你刚说的这些哲学的什么东西，苏阳听都听不懂，更别说像你这么顺口地说出来了。

　　
五味子之夏（17）
何佳佳斜着眼睛，说，你们是一对科学怪人。

　　夏远很忧伤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就是一对科学怪人，还三国呢，他愿打，我愿挨。

　　夏远总说苏阳你要是心里有事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分担。苏阳就把香烟灭了，说我在远远公主面前不抽烟，说我们看电影去。

　　其实谁都看的出来苏阳心里藏着事，他不热情，不开朗，不合群，甚至阴郁，可在夏远面前表现得却很阳光。

　　夏远觉得很累，说，其实我知道他对着我也很累，他要在我面前装作开心，装作很阳光，我们两个人都累，我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感觉他就是拒绝我走进。

　　张可琳说，可能那是一个苦海，他不想你和他一起痛苦。

　　夏远说，我真有很大的挫败感，有时候真想放弃，可又舍不得。

　　沈小菡在帮何佳佳按摩腰部减肥，越按越重，说，这个苏阳到底有什么天大冤屈啊，好象全世界都欠了他似的。

　　何佳佳惨叫起来，说，我不是苏阳啊！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匪夷所思了，苏阳彻彻底底地失踪了。因为直到校方把他的旷课记录累加最后把他开除了，他依然没出现，没有再次站在夏远面前晴朗的微笑，说我很想你。

　　夏远刚开始四处找苏阳的朋友问，后来托唐正通过学生会帮她翻苏阳资料，她想知道苏阳具体的家庭地址。唐正过来说的时候让大家目瞪口呆的，苏阳竟然是孤儿！夏远一下就哭了，说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过的这么多年，说小菡以前我问他的衬衫哪里洗的，能洗的这么干净，我还一直都不相信是他自己洗的，他还说他从小到大什么都会特别是洗衣服最拿手，我还以为他是骗我的，每件都那么干净，……我想他，他怎么可以不和我说一声就自己走掉了。沈小菡抱着夏远，百感交集，从来都是夏远安慰她的，这样的角色转换让沈小菡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语言这个时候是这样的苍白无力。

　　苏阳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刚刚放暑假，夏远当时正端着半个西瓜边吃边和沈小菡、董谦和张可琳打牌。一听苏阳的声音夏远手上的西瓜就滚了下来，沙发上沾满了西瓜籽和红色的汁液，大家见状抬头看到的是拿着手机已经泣不成声的夏远。

　　苏阳说，远远吗？我在重庆……我……对不起你，我其实……就是一渣子，社会最底层的渣子，生我的那两个人把我丢在……孤儿院，我从念初中起就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我……我端盘子当服务员，帮人家看店，捡菜场卖剩的菜生吃，我是班里最最特困的学生！我从小在我们那儿就特有名，因为每年都有人给我捐款，捐什么的都有，衣服，鞋子，我就是一路被资助着，被同情的眼光看着过来的，我用的草稿纸从来都是同学捐的，用完了我还舍不得扔，攒起来拿去卖！

　　你别说了好不好，我都知道，都知道，你回来看看我，或者我去看你，夏远带着哭腔打断了苏阳。

　　苏阳在那边可能也哭了，他哽咽起来，说，远远，你让我说吧，也许以后你就没有机会知道了，我从初中起就发誓我要考到离重庆越远的地方越好，那样……就再也没人会知道我就是那个每年都要靠别人资助的特困生，高二那年，爷爷找到我，今年四月他死了，生我的两个人又急匆匆地回来叫我回他们各自的家，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爷爷把遗产连房子都给了我，他们说我是他们年轻不懂事糊涂生下来的，他们那时才十七岁，叫我别怪他们！现在回来吧，哈哈，现在都抢着叫我回去，他们各自都结了婚，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多余的……，我跟你在一起就觉得有压力，越喜欢你我就越自卑，我们……我们分开吧，我没办法面对你。

　　夏远哽咽着说，苏阳，你还爱我吗？

　　苏阳说，我这种人没资格。

　　夏远说，苏阳我求你了，你别自暴自弃，你有前途，你聪明，在我心里你什么都好！

　　苏阳说，不行的，我做不到，我……。

　　夏远流着眼泪，说，苏阳，你还没说过你爱我呢，我过去一直都骄傲，可是我现在对着你一点都骄傲不起来，我想等着你说，说爱我，你……有没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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