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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妹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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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锁爹三扁担打不出个屁来,只知道低头闷哧闷哧地干活,五冬六夏不闲着。两只手就像鸡爪一般,疙疙瘩瘩满是老茧。人们叫他“铁耙子”。金锁娘过日子仔细,一分钱掰成四瓣儿花,人称“铁匣子”。今儿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儿媳妇跑啦!老两口顿时就懵了。
金锁沮丧地一屁股蹲在地上。
铁匣子怯怯地:好好的,跑啥?
金锁没好气地:还不是因为咱家穷。
有吃有喝的铁匣子不解地。
别说啦!咋办吧?金锁不耐烦地。
铁匣子瞅瞅老伴,老伴瞅瞅她,两张无奈的脸。
还看啥!快拿钱,我撵去!金锁急切地喊着。
没,没钱。铁耙子终于开口了。
没钱?人不要啦!金锁跳起来喊叫着;我没出息,媳妇跑啦!我也不活啦!狗狗给你们留下了。说着便转身往外走。
铁耙子急急窜上来两手攥住儿子那赤条条的胳臂。
铁匣子已绕到儿子身后,“叽哩咣当”关上院门,用背顶住。哭喊道:金锁啊,你这不是要娘的命么!
铁耙子干巴哒嘴说不出话,急得一个劲儿眨巴眼。
铁匣子骂道:还眨巴啥哩,拿钱呵!
铁耙子这才缓缓松开手,慢慢腾腾地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旧布卷儿,哆哆嗦嗦地抖开那层旧布,旧布里裹着一层报纸,报纸里包着一个小塑料袋。他小心翼翼地将一叠卷压后定形了的“幺洞洞”取出来,极不情愿地眨巴着小眼数着。
铁匣子一把夺下那钱,嗔怒地:还能数多了!一转身把钱塞给儿子,但她并没马上松开手,说道:金锁,省着点花,啊!
金锁接过钱,紧绷着的眉眼一下子舒展开来,说:知道。扭身正要出门却又返转身来:娘!狗狗还没吃饭哩!便顺着沟边的斜坡路窜下去。
铁匣子手扶门框,朝着儿子的背影喊道:路上小心些,别丢了!直到看不见儿子的身影,这才返转身。
人常说:奶奶亲孙子,胜过命根子。她一听儿子要她去照护孙子狗狗,便一脸的荣幸,忘记了自己的伤痛,托着那只脱了臼的胳膊,回到窑里取了几个鸡蛋,兴冲冲地对坐在窑门槛上的老伴说:我招呼孙子去,后晌你自己弄点吃的。便急急慌慌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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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树岙住着两户人。一户是铁耙子,一户是金锁。
铁耙子家是一所坐西向东的窑院。一排溜儿3孔土窑。中间的住人,左边的喂牛圈羊,右边的作灶间和堆放杂物。南边院墙挨着金锁家,北墙边上有鸡窝、茅厕,还有一棵杏树。院子不大,倒也干净利落。
金锁家与铁匣子家一墙之隔,住处却大不相同,一砖到顶的五间新瓦房竖在半山坡上,格外现眼。
院门外有一条拐拐弯弯的斜坡路,一直通到沟底,顺着沟底再远去七、八里,就是叉八峪村委会的所在地峡口。
午后的太阳斜照下来,给窑门前抹下了一道不宽的阴影。铁耙子懒散地坐在窑门槛上,脊背依着门框。在这个家里,他是耙子,老伴是匣子。耙子搂回来的钱本该装进匣子,这1600元钱还没来得及“上交”就没了。他痛惜地眨巴着眼睛,心里嘀咕着:前晌才卖了两只羊,钱还没暖热就
他又想起那两只羊,那是两只正宗的波尔羊。
大前年,县里弄来一批进口的波尔羊。这种羊个头大,体态健壮。大大的耳朵,浑身棕红油光发亮,没有一根杂毛。食性杂,好喂养。繁殖力强,一年两胎,一胎能产3、4个羔。他用两头牛换了一公一母两只种羊。
铁耙子牵着那两只波尔羊,就象牵着两条龙驹。下地牵着,回来看着,一时不见心里就不塌实,半夜起来洒尿也要去溜一眼。不久,母羊就怀了羔,肚子大起来,铁耙子看得也更勤了。
铁匣子觉得老伴对羊比对她还亲,妒忌地:一天到晚地看,不怕看进眼里拨不出来。
铁耙子说:你懂啥,这羊一年两胎,一胎能下3、4个羔,马虎不得。
那你就跟羊睡吧!多给你下几个羔。
羊通人性,比你强,跟你睡了半辈子,你才下了一个羔。
铁耙子无意中揭了老伴的短处,气得铁匣子一扭屁股回了窑里。工夫不负有心人。这羊还真争气,当年就下了四个羔。三年下来不多不少,大小总共40只。这羊也很有灵性,下地时,他前边走,羊群就跟在他身后,那高低长短此起彼伏的“咩咩”声,在他听来就是世间最动听的大合唱,咋也听不够。这荒山野坡有的是青草,再多的羊也不愁吃的。羊长大了能卖钱,而且卖的是种羊价钱,虽比前几年便宜了,一只也能卖8~9百元。羊粪还能上地,省了买化肥。母羊多了才能多下羔,他想再多养一些,便卖了两只公羊,想用这1600元钱买几只小母羊。有苗儿不愁长,明年就是……
大伯!放哪儿?这一声吆喝把铁耙子从甜蜜的回忆中拽回来。他睁眼一看,他侄儿银锁手里拎着一瓶煤油,不知啥时已站在他眼前。他随手往地上一指,也没吱声,又合上了眼皮。
叉八峪8条沟,100来户人家,除了铁耙子,家家安上了电灯,唯有他觉得安电灯太亏。一块钱煤油用两、三个月,安电灯一个月就得4、5块钱。再说,有多少活白天干不完,还用得着夜里点灯熬油。有啥话被窝里说,不耽误。
银锁把煤油瓶放在窑门口,见他大伯懒洋洋地靠在窑门框上眼都不想睁,便问道:大伯,咋啦?
铁匣子摇摇头,还是没言语。
银锁又问:不美气?说着用手去摸他大伯的额头。
铁匣子轻轻拨开银锁那只手,长叹一声:杏儿跑啦!金锁撵去了。
银锁不觉一怔:不对呀!我眼见着金锁哥把杏儿送上车的。
啊!铁耙子一下子两眼瞪得溜圆,不再眨巴了。直愣愣瞅着前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两片厚嘴唇一咧,手拍着膝盖,哭丧似地:羊我那两只羊!
羊咋啦?
叫狼叼走啦!
狼!银锁先是一惊,即而问道:山上有狼?
铁耙子眼角噙着泪花,一颗晶亮的稀鼻涕挂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哭喊着:是两条腿的狼!
二
金锁一溜儿小跑来到峡口,乘上去县城的客车。
眼看跌进5月,正是农忙时节。昨儿个夜里下了场透雨,那雨不紧不慢地沥沥拉拉了一整夜,雨水全都吃进了地里。麦子正是由青返黄时,这点雨水也不会伤啥脾气,到是那些刚栽上的烟苗、山樱椒,喝饱雨水后,一下子鲜活了许多。叶片上细小的水珠儿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晃眼,微风里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潮湿,让人觉得心里都滋润。地里还泥泞,不能下地干活,人们就趁这个空闲时段进城置办麦收的家什。
雨后的山峦处处透着鲜亮。四、五月里,地气向上,太阳一晒,沟沟凹凹雾气蒸腾,汇集成一朵朵云团悬在半山里。客车行驶在盘山道上,就象穿行于云雾之中。透过那层薄薄的云雾,可见那满山盛开着紫蓝色的荆花。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蜜蜂儿忙碌地飞舞着不时窗擦而过,偶而一只蜜蜂从窗口飞进车里,停留在身旁。这小东西可能是飞得累了,落在你的手臂上,暂作歇息。它不停地颤动着额头上的触须,往前爬几下,又抖动一下翅膀,却并未飞走,而是原地转着圈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它那毛茸茸的小爪子,弄的人怪痒痒的。山里人不怕这小东西,轻轻用嘴一嘘,蜜蜂就抖动着翅膀;“嗡”地一下飞开来。
道边的田梗上、草丛里,散在着一簇簇一团团黄白色的绒絮般的菟丝子。这东西天生得奇特乖巧,细如丝,洁如玉,似花非花,无序无状。丝絮在微风中怯怯地颤栗,显得那样娇柔怜媚。可谁又能想到,这娇嫩脆弱,一触即折,寄生于别的植物上的须状物,其叶片已退化,而其茎上却长满了吸取别的植物营养的器官。一旦被它攀附,就会将其紧紧地缠绕捆绑,肆意地掠夺榨取其营养,直至这植物枯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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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的造物主以他无比的神奇赐予了菟丝子娇媚艳丽的形貌,也赋予了它残酷掠夺的本性。二者虽有着决难统一的和谐,却也应了一句古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今儿乘车的人格外多,金锁来晚了些,没了坐位就坐在机器盖上。这倒使他的视野更加开阔,大自然的美也使他心神激荡,不由得摇头晃脑吹起了口哨,曲子是《甜蜜的生活》。
此刻,他心里也确实甜蜜蜜的。他为自己能有杏儿这样标致的媳妇感到骄傲。在这叉八峪,哪个女人也比不了杏儿。只要她一出现,那些男性的目光就集中在她身。每当这时,金锁心中就美滋滋,酸溜溜的。他既想在人前显摆自己媳妇漂亮,又讨厌那些男人们贪婪的目光。他真想用个罩儿把杏儿罩起来,何时开启,何时关闭由他来掌握。
杏儿却大方的很。她觉得长这张脸就是给人看的,谁愿看谁看,看得人越多越好。因而她也就不怕人看,反倒怕人不看。
金锁有了这样趁心如意的媳妇,自当是百依百顺。他更乐意杏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漂漂亮亮的,看一眼心里都舒服。
眼下天气转暖,一天比一天热,该换衣裳了。杏儿最爱穿时装,说不定现在她正在商店里挑选呢,得赶快把钱送去,不然又要吃“脑嘣”了。他特别爱看她并不十分生气的那样儿,板着面孔,眼睛斜睨着骂道:“吃才!”他觉得这话就像电视里一个姑娘说她的情人“傻样儿!”那样中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突然,他身子猛地朝前一倾,睁眼一瞧,车进了县城,霎时他两只眼睛就不够用了。眼下这情景使他既熟悉又陌生,高低错落的楼房,五光十色的广告,金碧辉煌的招牌,硕大的玻璃橱窗,这一切都在他眼前一晃而过。车箱里,手机那七彩灯光忽闪地他眼花缭乱,优美的和弦声悦耳动听。他知道自己腰里没那玩意儿,寒酸地低头飘了一眼手腕上那只老旧的电子表,已是下午4点。
车终于进站了,停车场上一排排待发的客车好似摆放整齐的积木。机器的轰鸣声、刺耳的喇叭声、聒噪的喧闹声充斥了整个空间。
金锁下得车来,老远就瞧见杏儿正在出站口忙乱地张望着,显然她已等得不耐烦了。他此时却萌发了一个奇怪的念头给她一个惊喜,便绕过别的客车来到她身后,猛地轻轻在她肩膀上一拍。
她一个激灵,回头一看是他,扭身走出车站。
他跟在她身后,满脸陪笑地:跟你玩哩!
她头也不回,沿着人行道直往前走。气忿忿地:啥时啦?
我要上钱就赶车,一刻也没耽误,到现在还憋着一泡尿哩!
她止住脚步,斜睨他一眼,平伸出一只手来。
他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地一笑,从裤兜里掏出那些钱,很是得意地放在她的手掌中。
她并不很在意地数了一下:就这些?
他举起双手,说:没了,不信你搜!
她抿嘴一笑把钱装进衣兜,佯嗔地:尿去啊!攒着喝哩!
他有些贱卑的“嘿嘿”一笑,两根手指捂在嘴上,做了个吸烟的动作。
她并不嗔怒的瞪他一眼,说:吸,吸,早晚吸出个肺癌来!抽出两元钱塞给他。
他接过钱,捂着肚子夹着腿,匆匆向车站旁的公共厕所奔去。
五月的天气虽不很热,但拥挤的人流还是掀起一股股热浪。太阳一落山,空气便骤然凉爽下来。此时,街道上的行人也逐渐稠密,男男女女,熙熙攘攘。现如今,手挽手轧马路已不再时兴,而是男的搂着女的肩膀,女的依在男的怀里,就那么依靠着走。金锁看着就有些眼气,也很想“时髦”一下,便把手搭在杏儿肩上。杏儿一拧肩膀,他那手便垂落下来。她嗔他一眼,说:也不尿泡尿照照!
他低头扫了一眼看自己这身打扮,不由尴尬地笑了。
现如今,城里人个个脚上都是锃明瓦亮满是窟窿眼儿的皮凉鞋,鞋面上不是爬着一条鳄鱼,就是落着一只蜻蜓。他脚上那双前露脚趾、后露脚跟,“空前绝后”的塑料凉鞋咋能与之相比。他并不为自己的寒酸难过,倒是为杏儿委屈。她那身服饰早已落伍了。当下,城里像杏儿那样年岁的女人都穿着鱼网式的上装,虽然袒胸露肉的,却很新潮。要是把她们那身行头给杏儿穿上,就她那身段、那线条,才真叫一个“靓”。
他鼓足底气:等我有了钱他话还没说完,杏儿就狠狠地挖他一眼,这后半句话就咽进了肚里。就听见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他似乎听到杏儿的肚子也在提抗议,就问:杏儿,饿么?
她没好气地:你除了吃还知道啥?”他不再言语。其实,他们去的方向正是吃饭的地方夜市。他们每次来县城从不进饭店,而是在街头弄点小吃,或到夜市开开洋荤解解馋罢了。
说是夜市,其实5点来钟就开卖了。就在广场边上,一排溜儿风味小吃摊位。什么羊肉串、麻辣烫、砂锅、馄钝、小笼包、面皮、凉粉、炒,生猛海鲜、当地土产、应有尽有。
金锁要了两碗面条,5毛钱一大碗,实惠。
杏儿东瞧瞧,西看看,只好要了一盘麻辣串。这东西不贵,闻着特香,吃起来“吧唧吧唧”地挺有情趣。金锁见杏儿吃得很带劲,时不时瞟她一眼。杏儿拿起一串放到他碗里,他推说不吃,却已塞进口中,细细地咀嚼着、品尝着。这东西似肉非肉,很有嚼头,香咸可口,麻辣适中,越嚼越有味儿。心想,等老子有了钱,卖他两大盘,愿站着吃就站着吃,愿坐着吃就坐着吃,吃一盘,倒一盘,妈的!
这一片巴叽巴叽地咀嚼声始终未能掩盖住一个声音传销。几个倾心于此道的食客们,一边鼓鼓囊囊地咀嚼着食物,一边满怀激情地谈论着什么上线、下线、红利……其迷恋程度不亚于淘金者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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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是传销,却听懂了这玩意儿可以一夜暴富。她很想富起来,只是对这传销一时还吃不准,然而那迅速暴富的欲望却在她心中萌动起来。
吃完饭,他俩离开夜市,溜溜达达来到商城。
杏儿直奔服装柜台。各式各样的时装琳琅满目,使人目不暇接。在服装上她绝对地追求新潮,那种鱼网式上衣名字就很洋气,叫“梦娜丽莎”。胸脯上一朵硕大的彩色金片绣制的牡丹花,显得雍容而华贵。她穿上一试,哇!酷毙了,那气质,那韵味,把周围几个男女顾客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了。价格也令人瞠目,300元。一番讨价还价之后,260元成交,杏儿麻利地付了钱。她没再换下来,穿着那件“梦娜丽莎”来到鞋柜前。有一种叫“弗詹尼”的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前后包皮细高跟,其他地方也呈网状一直到脚踝,与这“梦娜丽莎”是配套装。杏儿穿在脚上既舒适又高雅。人常说:“穿烂鞋,穷半截。”她痛快地以188元买下了这双“弗詹尼。”
有了新潮的上衣与鞋子,这皱皱折折的裤子就龌龊得不能再穿了。又花了100元买了一条“大波浪”。这种裤子质地很柔软,走动起来下摆甩动的幅度很大,故名“大波浪。”而且裤角口处锈着一圈精美的素花,别致又大方。
人凭衣,马凭鞍。杏儿穿上这身光彩照人的行头立刻变了个样儿,黑色的衣裤衬托得她那细腻的脸蛋儿越发白净,连走路的姿态也不一般了。那10公分高的细鞋跟儿迫使她挺胸收腹,不得不绷直了膝盖迈步,自然也就展示出一种风度。加上她天生丽质,马尾式披肩发随着步伐自如地左右飘洒着,俨然一位十足的摩登女郎。
他跟在她身后,望着她那纤巧的身影,轻盈的步态,高雅的风度,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自在。
三
在一家叫“如意旅社”的门前,杏儿止住了脚步,说:还住这儿。便径直走进院子。
旅社的赵老板坐在当院里。他50来岁,略显臃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酒糟鼻子,鲜红鲜红的,油光发亮,就像将要融化的蜡烛。他忙站起来迎接,满脸堆笑地:哟!是二位!
他两个是这旅社的老主顾,每次来县城都住在这里,与赵老板当然很熟识。
一间屋里坐满了男男女女,这些人专心致志地听一个人在讲说着什么。屋子里传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杏儿不由地向那屋里瞅一眼。
赵老板说:上边来人讲传销哩!进去听听。
杏儿本来就对传销很感兴趣,又碰上这茬口,岂肯放过,便快步走进屋里。金锁也跟进去。
那个讲授传销的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描绘着传销的大好前程,阐述着一夜暴富的策略方法。听讲的人一个个如醉如痴,目瞪口呆,仿佛他们此时都已成为腰缠万贯的阔佬富翁。狂热地掌声不绝于耳,声嘶力竭地喝彩声此起彼伏。特别是那位自称传销获利十几万的妇女,她的现身说法,深深地打动了杏儿的心。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兴奋着杏儿的每一根神经。
杏儿有一种强烈的意识,这富婆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当即就报名加入传销,并交了1088元入会费。县里负责传销的头目立即给她办了有关手续,并答应杏儿所在的那个乡的传销业务归杏儿管理,只与她保持单线联系。
回到住宿的房间,杏儿兴奋得难已自制,仿佛她此时已经成为阔佬,自鸣得意地长嘘口气,在心里庆幸自己办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坐到床上,才觉得两腿麻酥酥地几乎失去了知觉。她穿上那双“弗詹尼”,心里是舒服了,脚却遭了殃。一歇下来,才真正感觉到脚板儿胀疼胀疼的、就像一脚踩到火堆里,急忙脱掉鞋子,两手不住地揉搓着。
金锁端来洗脸水,将毛巾沾湿拧干递给杏儿。她擦了把脸,把毛巾又递给他,身子朝后一仰躺在床上,两条腿耷拉在床沿。金锁殷勤地给她脱去袜子,洗完脚,把洗脚水端出去。自己这才弄水洗了脸和脚。当他返回屋时,杏儿已脱去衣裳钻进被窝。他心里一乐,麻溜地扒去自己的衣裳,凑到她床前,轻轻地掀她的被子。她不耐烦地一拽被角,说:乏了,睡吧!其实,她是在心里给自己描绘着传销的蓝图。
杏儿不愿意,金锁自然不敢强行,很没趣地回到对面床上仰脸躺在那里,大睁着两眼,瞧瞧这,摸摸那,这儿的一切有着他太多的记忆。他对这儿也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触摸着那用石灰粉刷得白生生的墙壁,不由地喟然长叹:真快啊!3年啦!
3年前的这个时候,金锁和杏儿初中毕业,都没考上高中。山里人对上学并不热衷,只要没考上,学业从此就结束了。金锁家在枣树岙,杏儿家在刺儿沟,两家隔着10来里,自小就认识,又是同班同学。上初中时他两个就有那么点意思,碍于学校的纪律并不公开地接触,如今是天、地、人三不管的自由公民,便光明正大地恋爱上了。他两的关系发展神速,很快就进展到夜不归宿。叉八峪就那么多人,也不像城里人那么开放,这种桃色新闻不要三天就传的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金锁和杏儿搞对象,两家老人坚决反对。金锁的爹妈嫌杏儿她娘名声不好,年轻时跟一个外乡人私奔过,两年后扛着个大肚子回来,就生下这杏儿。杏儿比她娘还浪,人们叫她“五月鲜”,是指一种桃子,中看不中吃。杏儿的爹娘也实实地看不上金锁,嫌他手不能拎,肩不能扛,是个绣花枕头。为此两家老人见了面就像见了仇人似的。
人对眉眼,狗对毛片。金锁爱杏儿标致漂亮,杏儿看上金琐家境殷实,人也长得帅气。尽管两家老人一百个不同意,金锁和杏儿照样还是爱的死去活来,
杏儿3个月没来身子了,眼见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两家老人顶上了牛,谁也不肯后退一步。杏儿指使金锁从家里偷了几百块钱,俩人就私奔了。
来到城里就住进了这如意旅社。天公不作美,当晚就下起了雨,一连下了七、八天还没有停下。山里大都是土路,一下雨就不能通车。那雨淅淅漓漓下个没完,村里的电话也断了,连个捎信的人都没有。
雨不停地下。他俩泪不住地流。身上的钱已化光了,举目无亲,求借无门,急得他俩抱头大哭。
如意旅社的赵老板很有心计。他觉得这大雨天不能把两个年轻人撵出门,可也不能让他们白住,便对他两说:你们闲着也难受,不如帮我干点活,把这墙粉刷粉刷。”
行至屋檐下焉敢不低头。这是他俩有生以来第一次给人打工。杏儿正怀孕反应,吃不下饭还干恶心,生石灰那刺鼻的气味呛得她频频作呕。金锁既要照顾杏儿又要干活,累得他两眼翻白。如意旅社这30多间房屋就是他俩一刷子一刷子抹过来的。
雨不大不小,不紧不慢,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一直连阴了10多天。且不说金锁与杏儿在旅社里度日如年,铁耙子与铁匣子在家里更是如坐针毡。杏儿的爹娘三天两头上门要人,说金锁把杏儿拐跑了。把铁耙子家窑门、窗户,炕上甩得满是泥巴糊糊,弄得他两个躲出去不敢在家住。
天终于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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