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逆凰-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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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这般，总算消了一口气。
　　“多谢提醒，不过，我一直都记得我自己的名字。”心中大乐，相思灿然一笑，再次扬声回谢：“各位辛苦，恕不相送，也请各位多多保重，咱们才能后会有期。”
　　若不保重，万一被别人砍挂了，就再无相见之日。
　　她期待后会之期，相见时，她才能炖山龟汤喝。
　　“小羽羽，我们走吧。”抑着笑意，相思拉起风羽，向城门方向下降。
　　“等一等！”虚空空气一动，两位一身铠甲，容颜清秀的男子出现在了望月城城门上空，急急的呼唤。
　　有事？
　　相思一怔，霍然停身转首。
　　风羽浑身一绷，做好了袭击的准备。
　　“慕相思阁下，堡主有令，您可以在望月堡所属的任一城镇上空自由飞行，您请自空中行走便可。”铠甲男子语气客气有加：“您只要允许我们报名号一声，前方的人都不会阻止您，您可直接赶去城主府。”
　　呃？那是因为她赠药之情？
　　还是，她那位即将要见面的母亲的意思？
　　“谢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一愣之后，却又瞬间回神，相思往上一蹿，一闪到了城墙上空。
　　风羽跟着一晃，飞到了她的身边，同时，银光一闪，又在瞬间现出了似形的兽体，化为了一只蓝色大鸟。
　　？
　　那是飞羽兽？竟然是一只飞羽兽？
　　再次飞近的乌衣四人，眼中瞬间浮出了不解，却在下一刻，多了一份震惊。
　　飞羽兽？
　　一瞬间，空气中铠甲男子也露出了震惊。
　　既然要报名号，那就报好了。
　　反正人已至，早晚要揭名的。
　　“两位阁下，慕相思携礼来访啸月堡堡主夫人，有请代为通传。”相思一跳，落到了风羽背上，稳稳的站定，向两人微微低头，行了友好的礼。
　　“不客气，您请。”两位男子一侧身，立即仰天高喝：“慕相思小公主到——”
　　啥啥？
　　不是慕相思阁下，却是慕相思小公主？
　　这个怎么回事？
　　相思懵了。
　　风羽却没什么花花肠子，一展双翅，化为了一抹蓝光，呼啸着飞向望月城中心的天狼啸月山。
　　而那声比晴天惊雷更响的吆喝，却是化为一道闪电，直上云宵，之后，又似奔腾的河水，呼啸着传向了四面八方。
　　一刹那间，那悠长的高喝声，在瞬间响彻了整个望月城，即使是背着山的小角落，也清晰可闻。
　　无声无息中，空中所有隐形的人，全部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咝——
　　却在这一瞬间，听到了一声颤报，府主府东边的大厅内，正在进食的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进食的动作，更有情不自禁发出的抽气声。
　　小公主？
　　那究竟是何家的小公主？
　　无数人的脑中一片迷茫。
　　既然没有拦截到？
　　吴候来风、吴候仇、沙权的眼中飞快的闪过寒意。
　　小丫头终于来了。
　　水寒身形一震，双眼霍然亮起色彩。
　　小银可否同行？
　　金目心中有些期待。
　　总算平安赶到。
　　林百知悄然松了口气。
　　终于等来了。
　　君临眼中有点点欣喜。
　　来……来了！
　　端木雨心中一悸，全身紧绷。
　　“雨儿，她终于来了，你可以放下心啦。”君临侧眸，握起了端木雨的手，声音细细的响在她的耳边。
　　“君临，我怕，我怕不是我的宝贝。”心，涌上疼痛，一抹复杂的神色漫上端木雨的眼。
　　一切未定，谁又能知道呢？
　　“不怕，既使不是，她也是啸月的小公主，有她在你身边，也像小宝贝在你身边一样。”一声幽幽的叹息，嗌死在君临的心中，而他，却仍是不改色的安慰着心中的爱人。
　　心一颤，端木雨反手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
　　“传令，迎仪准备。”金召瞧了瞧座上两人的神色，瞬间启动早已经备下的特殊方案。
　　什么？
　　竟然用迎仪？
　　满厅的人，同时大愣。
　　迎仪之礼，那是最为尊贵的礼节，红毯铺门前七十七里，中间叠紫缎，七十七位少女相候，百花之瓣为路引。
　　众人还未清醒过来，主座之上的人却早有密令传出。
　　不过十秒之间隙，紧临大厅的另一间小厅，厅门一开，一瞬间，一群人鱼贯走出，行至了大厅门前。
　　其中，五位白袍飞扬，腰束红带的男子，自门前一停，立即，一条与原本红毯一样宽的红色接上了原本的端边，随着人影晃到，红色一路漫延了过去，身边有人立即查看是否摆正。
　　而另五位亦是白色长袍的男子，一人取出紫缎铺在红毯中央，一路自门前往远处飞行而出，另四人在后检礼。
　　待十位男子走过，七十七位身穿红衣，容颜清丽的少女，迈着阿娜多姿的步子，自门前向红毯另一端排开，全部走在红毯两边，同时是面向南方。
　　七十七丈红毯铺下，紫缎叠平，十位外表在双十年华的男子，分左右站在了红毯边端的两边，而那一群一少女，则沿着毯边，每隔一段距离一位，全部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含笑而立。
　　相思站在风羽背上，两人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
　　而她刚走，乌衣、沙破天四人接近了城墙，四人一路飞驰着，却没有半点要停步的意思。
　　“各位阁下，望月城上空禁止飞行，各位请走城门。”墙上空送走了相思的两人，来人距墙百余丈时出言拦截。
　　乌衣眸子一闪，依然直直前冲。
　　“擅闯望月城者，杀无赦！”突的一道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一刹那，近十股强悍的尊者巅峰势压横空而至，拦在了四人身前。
　　乌衣、沙破天、吴候来云、沙桂同时一凛，四人同时收脚。
　　“既是禁止飞行，为何她却在空中？”乌衣一指空中只留下一点影子的飞羽兽。
　　“小公主乃我啸月堡之人，自是可自由飞行，而各位阁下却非我堡中的公主。”冷声如旧。
　　乌衣一敛眼，转身下降。
　　沙破天三人亦降下虚空，四人越过城门，向城中飞驰。
　　风羽展开双翅，大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那落下的阴影还未曾成型，便已去了数千丈，那啸月城，已经越来越近。
　　模糊的景象，变得清皙，青山入眼，青墙入目，只不过转眼的功夫，地面上的景物已经全部肉眼可见。
　　近了，近了。
　　那是什么？
　　眼中映着那长长的一段红色，相思有些不解。
　　“相思小公主，请向红毯处停落，堡主、夫人在那里接见各方献宝者。”静静的虚空中响起清清淡淡的男子声音。
　　夫人，那是她母亲！
　　心跳，骤然加快。
　　风呼啸而过，扬起了一头长发，那发丝化为了万千根黑丝在风中纠结，红色凤凰翎羽镶着的裙摆，翻滚出了层层红，白色反射着炽白的阳光，紫红宝石的光芒更是刺眼灼目。
　　端立蓝羽飞羽兽背上，稳若山岳，在清香四溢中，相思的身影闪过了一个个隐形在空中的人与器，又在无数双惊艳的眸子中，缓缓向方降落。
　　地面红毯两端的人，全部仰头而视。
　　美！
　　那一点颜色入眼，所有的人，心中只有一个字。
　　“唰”随着人眼珠的转动，风羽飘飘落地，收起了双翅。
　　“呼”轻轻的，那飞扬的发丝，落回了主人的后背，裙摆停止了乱扬。
　　母亲，就在那里。
　　抬眸，静静的打量着眼前青色的建筑，激动、忐忑，各种各样的感情，慢慢的涌上了心中，抱着兔兔的相思，突的怔住。
　　“唰”仿佛风过的声音后，在这一瞬间，大厅内所有悬挂着的镜面，在一道白光一闪后，镜面同时大亮，将厅外七十七丈外的人与物，全部摄入其中。
　　飞羽兽！
　　一瞬间，无数人睁大了眸子。
　　吴候来风的眼，立即一片阴冷。
　　噗嗵——
　　一刹那间，端木雨浑身一震，心跳如鼓擂。
　　“小主人，我们下去。”银瞳身形一闪，落到了相思的身侧，轻轻的抱起她，飞落到了地面，又轻轻的放下。
　　银光一闪，风羽再次化为人形，而在银光闪现时，黑色、青色一晃，黑曜、雪昊两人同时现身。
　　“恭迎小公主！”一瞬间，红毯前的人，全部低腰行礼。
　　嘶——
　　一瞬间，大厅内有半数人的呼吸出现了凌乱，无数双眼睛投在镜面上，前面一部分则全部视线投下门外。
　　“呼”低行一礼后，七十七位少女一挺腰，倾刻间，每人手中出多出一只精致的花篮，一阵浓浓的花香，瞬间染香的空气。
　　前面方的两人，同时伸手，一刹那间，彩色花瓣如九天之雨落下天空，缤纷了红毯上方。
　　面向北方，眸子直视那一间厅门，相思神情痴痴。
　　“小主人，迎仪已始，走。”银瞳传音一句，牵起了小主人的左手，走向红色长毯。
　　黑曜行到了右边，与银瞳保持着跟主人后半步的脚步，缓步向前，风羽后退，与雪昊在后并行。
　　相思一只手抱了兔兔，由银瞳牵着机械的迈步。
　　“唰”，两旁的少女，自最初的两位撒出花瓣后，后面的有规律的，一个接一个扬手洒出新鲜的彩色百花瓣。
　　“卟卟”脚步落在镶紫红毯上，发出细细的微响。
　　“沙沙”，相思长长的头发，和着缀有彩边的披坎滑过毯面，带起起了花瓣的移动。
　　合身的如薄蝉翼的羽铠，包裹着小小的身子，前胸高耸，体形玲珑有致的，那纤细的小蛮腰，盈盈不及一握；彩色裙摆飞扬，似要带着主人随风而去；v字心形的衣领，花边为饰，与宛凝脂雪肤相映成辉。
　　人未至，尊贵、高雅、神圣的气息，却已悄然扑至，初看，好似清皙的就在在眼前，再看，却又朦胧的看不真切，仿佛是雾里看花。
　　抬足，好似白云羞答答的露出面，落步，恰如晚霞归朝，一抬足一落步，却是日月同辉，美仪天成。
　　一切，完美无暇。
　　一切，让人找不出半丝缺陷。
　　一步二步三步……
　　厅门越来越近。
　　心跳，越来越快，心，仿佛要飞出来般，而相思的脚步，却是越来越来重。
　　“卟”轻音起，落脚，却已停在了门口，再一步，便是迈脚入厅。
　　“哗”，却在一刹那间，厅中与主座台相接处的侍女，飞身而起，一重重的搀起了珠帘，全部搀去了最边缘，勾在了彩勾上。
　　重重珠帘一开，一瞬间，主座台上一切尽入人眼底。
　　第一层台上，各座百余人，而第二重台上，副座满座，年龄不等，男女不一，最中间的主座上，一身王者风采的君临，揽着面笼面具的端木雨泰然端坐。
　　母亲，是您！
　　痴痴的目光，落到那高座之上，一身绿色的人身上时，一瞬间，相思的瞳孔，陡然放大。
　　心中一悸，端木雨蓦然绷直的身子。
　　母亲，您可知，您的孩子来寻您了？
　　“慕相思携礼来访，赠伽思城司马相思侍夫人左右。”看着那远方的人，眸中涌起点点湿意，启唇，心中却早已哽咽。
　　司马相思已死，活着的，是她！
　　司马无情，母女阴阳两隔。
　　今日之苦，皆在司马一姓氏，那姓氏，万死难抵其过。
　　那曾立誓永不再用的四字出口的一刹那间，一滴泪，潸然而落，相思的心，痛若刀割。
　　轰——
　　一刹那间，如被雷击，端木雨倏地成了石雕。
　　司马相思？
　　小丫头怎么知道？
　　“呼”，水寒吓得心一惊，身子软软的瘫坐在椅子内，一时四肢无力。
　　噗——
　　君临心跳，突的被震住。
　　“君临，我的孩子，她，来了。”怔怔的，一声轻的比微风更细的梦呓般的句子，还未嗌出红唇，却已经咽在了端木雨的喉间。
　　“雨儿，宝贝来了！”君临震惊过，一声无限激动的传音，又一次响在了端木雨的耳边。
　　唰，端木雨蓦然一伸手，揭开了面具，身子一晃，自檀香椅子后蹿起，越过了桌面，只一闪，便站到了主座台与大厅相接处。
　　一刹那，倾城红颜的绝代娇容，如明月穿出了乌云，挂在万里长空。
　　满座无声。
　　母亲！
　　我来了！
　　瞳孔一抖，一瞬间，凤目中只有那张脸，那日思夜想了千万遍的容颜，两行清泪，却已滚滚而落。
　　“千雪——”蓦然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如烟花乍响般，在大厅中爆起。


浪迹沉沦　第四十七章
　　那蓦然响起的一声呼唤，宛如母羊失羔后的长鸣，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切、哀凉、凄楚。
　　千—雪—千—雪—
　　短短两字，恰从九天晴空，又似从千丈地底冒出来，如银瓶乍破在空中，在寂然无声的大厅中，荡起了回声，一时，整个厅内厅外皆是那两字在回旋。
　　噗嗵——
　　咝咝——
　　一瞬间，厅中原本的自然心跳与轻浅的呼吸声，全部陡然间加剧，起伏的频率，清晰可辨。
　　千雪——
　　字如惊鼓，震响九宵，相思如被电袭身，整个身子蓦然一颤。
　　噗咚——
　　小心脏猛然一跳，如鱼跃出海面，发出怦然大响。
　　千雪！
　　耳中回音着那仿佛印在了灵魂深处的两字，相思在倾刻间宛若被雷袭过，整个人在瞬间僵硬似石雕之像。
　　千雪，竟是千雪。
　　双眼，一点点的睁大，瞳孔却在瞬间没了焦距。
　　噗嗵——
　　高高提起的心，在瞬间下落，仿佛自从九天掉落了到了海底深处，溅起了无数水花。
　　曾经，试想了千回万回，猜想着待将来有一天相见之时，那第一声呼唤是哪个字，却从来没想过，入耳的，竟是那象征着新生的两字。
　　沉沦之地，知她浴火重生后的名字者，除了自身的兽兽，便只有自由双城的两位城主。
　　沉沦之地，与外界并无联系。
　　为何，她那位七年未见的母亲唤的却是她回归花岛后的名字？
　　相思傻了。
　　却在这一瞬间，意识里“轰然”一声，仿佛有建筑物倒塌，无数明悟的，透彻的，模糊的、清晰的，与一知半解的东西，如闪电划过了脑海。
　　一时，双脚却如钉在了地面，牢牢的生了根般，再也无力移动，而人，睁着一双眼，微张着小嘴，呆若木鸡。
　　千雪？
　　也在这一瞬间，房子内的紫极，惊奇的挑起了眉，却又在瞬间舒展开，更露出了明了的表情。
　　千雪？
　　可是雨儿的亲人？
　　水寒乍惊之后，眼露迷茫。
　　千雪，谁？
　　可是跟那慕相思与端木雨有关？
　　大厅内的人，炙热的双目，全部投向了门外，等待揭秘。
　　千雪？雨儿唤的是谁？
　　君临脑子闪过疑惑。
　　下一秒，他的人已经轻轻的飘起，飞离了主座，只一晃，一身金色铠甲便出现在了端木雨左侧。
　　千雪又是谁？
　　难不成是雨儿的另一个孩子？
　　金召频频眉，也同时长身蹿起，一点银红才闪过人眼，他已飞落到了端木雨的右侧，与自己的大哥一起，将中间的人给护在了自己最佳力及之范围。
　　七年了，分离仅仅有七年了！
　　等了七年，盼了七年，日思夜梦了七年，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无时无刻不思念的人，终于来了。
　　那站在门前的人，是她的心脏宝贝，是她的命，她的魂，她一生的牵挂，更是她一生的荣耀。
　　虽然，看不见面孔，可是，她知道，那是她的骨肉，血脉之间的联系，让她能感应到那一生都无法割舍，也无法割断的悸动
　　深藏在心底，却早盼了多年的呼唤，在情不自禁中出口后，端木雨看着门口处，两行清泪，化为两串珍珠，滚滚落下。
　　泪，颗颗滴落，那翠绿的衣裳，在瞬间便湿了一片，而她，恍然不知，目光越过了长长的大厅通道，落到了那一身羽铠飞扬、满身风华的人身上。
　　悄然的，精神意识在无知无觉中闪动，掩在如春天山色，点染了满室清凉的翠绿颜色的宽宽水袖中的手，轻轻的举到了眼前。
　　而在那冰肌玉肤的皓腕露出时，那只白嫩如雪的手掌中，已经多出了一方玉片，长约七寸，三寸宽，中间用鲜红的颜色刻着四字，那四字赫然是“端木千雪”，字体婉约纤秀，却又含着一份天然的威仪。
　　那玉片，一眼可见，原本应该是标准的四面四方形，但是，展现人眼那一片玉块，四条刃边变为了圆弧角度，四个角更是成了圆角。
　　那玉片，不是其他宝特，却是比宝物更珍宝更珍贵的身份玉牌，也是每个人在出生时，取脐带之精血制成的，可预示生命是否存活的生死命牌。
　　那玉片，光滑如镜面，并无一丝损伤，可见是被人一直呵护着的保管，而同时，明眼人一看也知，那些边缘的圆度，是因时常摩挲而造成。
　　微微一低一点视线，端木雨白嫩的手指抚过了玉牌上名字的表面，脸上的泪，落得更凶，仿若两条奔腾着流淌的小溪。
　　那玉牌，是她的心脏尖儿上孩子的生死牌，多少个日夜里，她常手捧着玉片，思念那早已相隔了万山千山，仿佛一生难再见的人。
　　这玉片，是她在孩子出生时，偷偷的取血，偷偷的亲手刻记，只为那一份隐藏了百余年的秘密。
　　见玉如见人，抚玉如抚骨肉的面容，日常月久，玉已经磨平，而人，却依然两地分隔。
　　曾经，那一方玉片的名字，那出生时的暗红之血的颜色，有一度时间暗如死灰，她心若尖锥，却唯只能独自在远方独泣。
　　曾经，那玉牌上的名字自死灰之色霍然大亮，由暗红之颜变为鲜红时，她孤身在另一方结界中的某一处含泪而笑。
　　她是骄傲的，她的孩子，不曾出世，便早已确立了独特的身份，更注定了一生的路，一生的成就。
　　凤凰磐涅，浴火重生。
　　她等，她陪伴了爱子七年，淡然相候，虽然她不能亲自看到那一场盛世之传奇，她不惋惜。
　　她心甘情愿的被弃沉沦，只为那份家族恒古的荣耀，纵然两地分离，或许一生难相见，她不后悔。
　　那早已刻在心灵之中央，早与自己的骨肉溶为一体的名字，与被自己隐瞒了百余年的一份秘密，恍然在心间划过，一手抚摸着玉片，泪雨滂沱的端木雨，看着那纤细的身影，痴了。
　　母亲，在哭！
　　眼中印着那一张带泪的面孔，相思的心，倏的一痛，瞬间揪在了一起。
　　唰，轻轻的，一股热流涌上心间，眼中一涩，泪，亦如泉涌。
　　宝贝，在哭！
　　心中一悸，端木雨眼中泪流的更猛。
　　这一刻，一个站在厅的前端，一个站在厅的门口的两人，隔着一条说长却只能用千丈单位来计算，说不长，感情上却只能用遥远来形容的距离，两人四目对望，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不再存在。
　　也没有踏出那一步，俩俩相望，万千浓情只在一眸中。
　　未曾相拥细叙离别情长，俩俩相望，泪已千行。
　　两人对望无言，眼中只有彼此。
　　非亲即故。
　　场中近三十万人，脑子里闪过灵光，同时明白了一个事实。
　　红梨落不曾生擒，慕相思没有成功拦截住，这一回，计划只怕要变。
　　沙权悄然坐在座上，心中沉吟不定。
　　端木雨非死不可，慕相思更是绝对不能留。
　　这两人，他绝对不能容其安然的存在世上。
　　吴候仇眸子一冷，一丝狠辣自原本温和似君子般的面孔一闪而逝。
　　那张脸，那份气质，太相似太接近，她们，可是母女，或者，是族亲？
　　水寒呆呆的看着，眼中有痛有喜。
　　慕相思，红梨落……
　　金目凝眉，将两人的身影放在一起来回折合，思索不停。
　　红梨落是废去承前双脚的凶手，慕相思是其师妹，那也是帮凶，必除，但若这端木雨是慕相思的亲人，承前如此重视这一妖女，这又该如何？
　　杀，还是不杀？
　　吴候来终于难得的拧起了眉。
　　各有思量，而眸子的视线，却是从不曾那无声相望的两人。
　　人声自世上消失，有的，只有不能抑制住的自然之声。
　　滴滴啪——
　　晶莹的泪珠掉落，打在相思白色的羽铠上，溅出了点点细沫，而泪水却是汇成了一道道的细线，沿着光洁如镜的铠羽细绒滚落。
　　卟卟——
　　细细的小珠子滴落在红毯上，滴出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响，而在无语无言的地方，却是清晰的传入了人耳。
　　母亲，您可知，您的女儿在找您，您的族人在等您？
　　母亲，我有胆量跨越两地之间的生死之界线，我敢独身一人到茫茫沉沦来寻你，可是，这一段距离，在我眼里，却是天遥地远，让我无法向你靠近。
　　母亲，如果可以，我希望，此刻能够永存，如果真能如愿所盼，那样，我便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伤到你。
　　凝望良久，相思举足，却是迟迟的迈不出那跨越门槛的第一步，那长长的红毯，却似那阻断了牛郎与织女的银河，令人无法跨迈。
　　“千—雪—”，轻轻的，端木雨又呼出了一声呼唤。
　　这一声呼唤，有心酸有心焦，有思念有挂念，有期待有企盼，有愧疚有欣慰，却似梦呓一般嗌出人的红唇。
　　第二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