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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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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武诏公卿朝堂会,议答施行。太尉长孙嵩及议郎、博士二百七十九人议曰:
  “前者有司所处,以为秦王荒外之君,本非政教所及,来则受之,去则不禁。皇威远被,西秦王慕义畏威,称臣纳贡,求受爵号。议者以为古者要荒之君,虽人土众广,而爵不拟华夏。陛下加宠王官,乃越常分,容饰车旗,班同上国。至于缯絮多少,旧典所无,皆当临时以制丰寡。自汉、魏以来,抚绥遐荒,颇有故事。吕后遗单于御车二乘、马二驷,单于答马千匹。其后匈奴和亲,敌国,遗缯絮不过数百;呼韩邪称臣,身自入朝,始乃至万匹。今西秦王若以土无桑蚕,便当上请,不得言财不周赏也。周室衰微,齐侯小白一匡天下,有赐胙之命,无益土之赏。晋侯重耳破楚城濮,唯受南阳之田,为朝宿之邑。西秦所致,唯定而已。塞外之人,因时乘便,侵入秦、凉,未有经略拓境之勋,爵登上国,统秦、凉、河、沙四州之地,而云土不增廓。比圣朝于弱周,而自同于五霸,无厌之情,其可极乎!西秦王忠款于朝廷,原其本情,必不至此。或左右不敕,因致斯累。
  检西秦流人,贼时所抄,悉在蒲坂。今既称籓,四海咸泰,天下一家,可敕秦州送诣京师,随后遣还。所请乞佛三人,昔为宾国之使,来在王庭,国破家迁,即为臣妾,可勿听许。
  制曰:“公卿议之,未为失体。西秦王所书金城、枹罕、陇西之地,彼自取之,朕即与之,便是裂土,何须复廓?西秦款至,绵绢随使疏数增益之,非一匹而已。”自是,慕璝贡献颇简。又通于宋,宋文封为陇西王。
  太延二年,慕璝死,弟慕利延立。诏遣使者策谥慕璝曰惠王。后拜慕利延镇西大将军、仪同三司,改封西平王;以慕璝子元绪为抚军将军。时慕利延又通宋,宋封为河南王。太武征凉州,慕利延惧,遂率其部人,西遁沙漠。太武以利延兄有禽赫连定之功,遣使宣喻之,乃还。后慕利延遣使表谢,书奏,乃下诏褒奖之。
  慕利延兄子纬代惧慕利延害已,与使者谋欲自归,慕利延觉而杀之。纬代弟叱力延等八人逃归京师,请兵讨慕利延。太武拜叱力延归义王,诏晋王伏罗率诸将讨之。军至大母桥,慕利延兄子拾寅走河西,伏罗遣将追击之,斩首五千余级。慕利延走白兰,慕利延从弟伏念、长史孚鸠黎、部大崇娥等率众一万三千落归降。后复遣征西将军、高凉王那等讨之于白兰。慕利延遂入于阗国,杀其王,死者数万人。南征罽宾。遣使通宋求援,献乌丸帽、女国金酒器、胡王金钏等物,宋文帝赐以牵车。七年,遂还旧土。
  慕利延死,树洛干子拾寅立。始邑于伏罗川,其居止出入,窃拟王者。拾寅奉修贡职,受魏正朔;又受宋封爵,号河南王。太武遣使拜为镇西大将军、沙州刺史、西平王。后拾寅自恃险远,颇不恭命。通使于宋,献善马、四角羊,宋明帝加之官号。
  文成时,定阳侯曹安表拾寅今保白兰,多有金银、牛马,若击之,可以大获。议者咸以先帝忿拾寅兄弟不睦,使晋王伏罗、高凉王那再征之,竟无多克,拾寅虽复远遁,军亦疲劳。今在白兰,不犯王塞,不为人患,非国家之所急也。若遣使招慰,必求为臣妾,可不劳而定也。王者之于四荒,羁縻而已,何必屠其国,有其地。安曰:“臣昔为浇河戍将,与之相近,明其意势。若分军出其左右,拾寅必走保南山,不过十日,牛马草尽,人无所食,众必溃叛,可一举而定也。”从之。诏阳平王新成、建安王穆六头等出南道,南郡公李惠、给事中公孙拔及安出北道以讨之。拾寅走南山,诸军济河追之。时军多病,诸将议贼已远遁,军容已振,今驱疲病之卒,要难冀之功,不亦过乎?众以为然,乃引还,获驼马二十余万。
  献文复诏上党王长孙观等率州郡兵讨拾寅。军至曼头山,拾寅来逆战,观等纵兵击败之,拾寅宵遁。于是思悔复蕃职,遣别驾康盘龙奉表朝贡。献文幽之,不报其使。拾寅部落大饥,屡寇浇河。诏平西将军、广川公皮欢喜率敦煌、凉州、枹罕、高平诸军为前锋,司空、上党王长孙观为大都督以讨之。观等军入拾寅境,刍其秋稼。拾寅窘怖,遣子诣军,表求改过,观等以闻。献文以重劳将士,乃下诏切责之,征其任子。拾寅遣子斤入侍,献文寻遣斤还。拾寅后复扰掠边人,遣其将良利守洮阳,枹罕所统也。枹罕镇将、西郡公杨锺葵贻拾寅书以责之。拾寅表曰:“奉诏,听臣还旧土,故遣良利守洮阳。若不追前恩,求令洮阳贡其土物。”辞旨恳切,献文许之,自是岁修职贡。
  太和五年,拾寅死,子度易侯立。遣其侍郎时真贡方物,提上表称嗣事。后度易侯伐宕昌,诏让之,赐锦彩一百二十匹,喻令悛改;所掠宕昌口累,部送时还。易侯并奉诏。死。
  子伏连筹立。孝文欲令入朝,表称疾病,辄修洮阳、泥和城而置戍焉。文明太后崩,使人告凶,伏连筹拜命不恭。有司请伐之,孝文不许。群臣以其受诏不敬,不宜纳所献。帝曰:“拜受失礼,乃可加以诘责。所献土毛,乃是臣之常道。杜弃所献,便是绝之,纵欲改悔,其路无由矣。”诏曰:“朕在哀疚之中,未存征讨。而去春枹罕表取其洮阳、泥和二戍,时以此既边将之常,即便听许。及偏师致讨,二戍望风请降,执讯二千余人,又得妇女九百口。子妇可悉还之。”伏连筹乃遣世子贺鲁头朝于京师。礼锡有加,拜伏连筹使持节、都督西垂诸军事、征西将军、领护西戎中郎将、西海郡开国公、吐谷浑王,麾旗章绶之饰,皆备给之。
  后遣兼员外散骑常侍张礼使于伏连筹。谓礼曰:“昔与宕昌通和,恆见称大王,己则自有兴动,殊违臣节。当发之日,宰辅以为君若返迷知罪,则克保蕃业;脱守愚不改,则祸难将至。”伏连筹遂默然。及孝文崩,遣使赴哀,尽其诚敬。
  伏连筹内修职贡,外并戎狄,塞表之中,号为强富。准拟天朝,树置官司,称制诸国,以自夸大。宣武初,诏责之曰:“梁州表送卿报宕昌书。梁弥邕与卿并为边附,语其国则邻籓,论其位则同列,而称书为表,名报为旨。有司以国常刑,殷勤请讨。朕虑险远多虞,轻相构惑,故先宣此意,善自三思。”伏连筹上表自申,辞诚恳至。终宣武世至于正光,嫠牛、蜀马及西南之珍,无岁不至。后秦州城人莫折念生反,河西路绝。凉州城人万于菩提等东应念生,囚刺史宋颖。颖密遣求援于伏连筹,伏连筹亲率大众救之,遂获保全。自尔以后,关徼不通,贡献遂绝。
  伏连筹死,子夸吕立,始自号为可汗。居伏俟城,在青海西十五里。虽有城郭而不居,恆处穹庐,随水草畜牧。其地,东西三千里,南北千余里。官有王、公、仆射、尚书及郎中、将军之号。夸吕椎髻毦珠,以皁为帽,坐金狮子床。号其妻为母尊,衣织成裙,披锦大袍,辫发于后,首戴金花冠。
  其俗:丈夫衣服略同于华夏,多以罗冪为冠,亦以缯为帽;妇人皆贯珠贝,束发,以多为贵。兵器有弓、刀甲、鞘。国无常赋,须则税富室商人以充用焉。其刑罚:杀人及盗马,死;余则征物以赎罪,亦量事决杖。刑人必以氈蒙头,持石从高击之。父兄死,妻后母及嫂等,与突厥俗同。至于婚,贫不能备财者,辄盗女去。死者亦皆埋殡,其服制,葬讫则除之。性贪婪,忍于杀害。好射猎,以肉酪为粮。亦知种田,有大麦、粟、豆。然其北界气候多寒,唯得芜青、大麦,故其俗贫多富少。青海周回千余里,海内有小山。每冬冰合后,以良牝马置此山,至来春收之,马皆有孕,所生得驹,号为龙种,必多骏异。吐谷浑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骢驹,能日行千里,世传青海骢者也。土出BX牛、马、骡,多鹦鹉,饶铜、铁、朱砂。地兼鄯善、且末。
  兴和中,齐神武作相,招怀荒远,蠕蠕既附于国,夸吕遣使致敬。神武喻以大义,征其朝贡,夸吕乃遣使人赵吐骨真假道蠕蠕,频来东魏。又荐其从妹,静帝纳以为嫔。遣员外散骑常侍傅灵檦使于其国。夸吕又请婚,乃以济南王匡孙女为广乐公主以妻之。此后朝贡不绝。
  西魏大统初,周文遣仪同潘濬喻以逆顺之理,于是夸吕再遣使献能舞马及羊、牛等。然寇抄不已,缘边多被其害。废帝二年,周文勒大兵至姑臧,夸吕震惧,使贡方物。是岁,夸吕又通使于齐。凉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袭之于州西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状、将军翟潘密,商胡二百四十人,驼骡六百头,杂彩丝绢以万计。恭帝三年,史宁又与突厥木杆可汗袭击夸吕,破之,虏其妻子,获珍物及杂畜。武成初,夸吕复寇凉州,刺史是云宝战没。贺兰祥、宇文贵率兵讨之,夸吕遣其广定王、锺留王拒战。祥等破之,广定等遁走。又拔其洮阳、洪和二城,置洮州而还。保定中,夸吕前后三辈遣使献方物。天和初,其龙涸王莫昌率来降,以其地为扶州。二年五月,复遣使来献。建德五年,其国大乱,武帝诏皇太子征之。军至伏俟城,夸吕遁走,虏其余众而还。明年,又再遣使奉献。宣政初,其赵王他娄屯来降。自是,朝献遂绝。
  及隋开皇初,侵弘州,地旷人梗,废之。遣上柱国元谐率步骑数万击之。贼悉发国中,自曼头至树敦,甲骑不绝。其所署河西总管定城王钟利房及其太子可博汗前后来拒战,谐频破之。夸吕大惧,率亲兵远遁,其名王十三人召率部落而降。上以其高宁王移兹裒素得众心,拜大将军,封河南王,以统降众。自余官赏各有差。未几,复来寇边,州刺史皮子信拒战死之。汶州总管梁远以锐卒击之,乃奔退。俄而入寇廓州,州兵击走之。
  夸吕在位百年,屡因喜怒废杀太子。其后太子惧杀,遂谋执夸吕而降,请兵于边吏。秦州总管河间王计应之,上不许。太子谋泄,为其父所杀。复立少子嵬王诃为太子。叠州刺史杜祭请因其衅讨之,上又不许。六年,嵬王诃复惧父诛,谋归国,请兵迎接。上谓其使者曰:“溥天之下,皆是朕臣妾,各为善事,即朕称心。嵬王既有好意,欲来投服,唯教嵬王为臣子法,不可远遣兵马,助为恶事。”嵬王乃止。八年,其名王拓拔木弥请以千余家归化。上曰:“叛天背父,何可收纳!又其本意,正自避死,若今违拒,又复不仁。若有音信,宜遣慰抚,任其自拔,不须出兵马应接。其妹夫及甥欲来,亦任其意,不劳劝诱也。”是岁,河南王移兹裒死,文帝令其弟树归袭统其众。平陈之后,夸吕大惧,逃遁险远,不敢为寇。
  十一年,夸吕卒,子世伏使其兄子无素奉表称籓,并献方物,请以女备后庭。上谓无素曰:“若依来请,他国便当相学,一许一塞,是谓不平。若并许之,又非好法。”竟不许。十一年,遣刑部尚书宇文弼抚慰之。十六年,以光化公主妻世伏,上表称公主为天后,上不许。
  明年,其国大乱,国人杀世伏,立其弟伏允为主。使陈废立事,并谢专命罪,且请依俗尚主,上从之。自是朝贡岁至,而常访国家消息,上甚恶之。炀帝即位,伏允遣子顺来朝。时铁勒犯塞,帝遣将军冯孝慈出敦煌御之,战不利。铁勒遣使谢罪请降,帝遣黄门侍郎裴矩慰抚之,讽令击吐谷浑以自效。铁勒即勒兵袭破吐谷浑,伏允东走,保西平境。帝复令观德王雄出浇河,许公宇文述出西平掩之,大破其众。伏允遁逃于山谷间,其故地皆空。自西平临羌城以西,且末以东,祁连以南,雪山以北,东西四千里,南北二千里皆为隋有。置郡、县、镇、戍,发天下轻罪徙居之。于是留顺不之遣。伏允无以自资,率其徒数千骑,客于党项。帝立顺为主,送出玉门,令统余众,以其大宝王泥洛周为辅。至西平,其部下杀洛周,顺不果入而还。
  大业末,天下乱,伏允复其故地,屡寇河右,郡县不能制。
  吐谷浑北有乙弗勿敌国,国有屈海,海周回千余里。众有万落,风俗与吐谷浑同。然不识五谷,唯食鱼及苏子。苏子状若中国枸巳子,或赤或黑。
  有契翰一部,风俗亦同,特多狼。
  白兰山西北,又有可兰国,风俗亦同。目不识五色,耳不闻五声,是夷蛮戎狄之中丑类也。土无所出,直大养群畜,而户落亦可万余人。顽弱不知斗战,忽见异人,举国便走。性如野兽,体轻工走,逐不可得。
  白兰西南二千五百里,隔大岭,又度四十里海,有女王国。人庶万余落,风俗土著,宜桑麻,熟五谷,以女为王,故因号焉。译使不至,其传亦然。
  宕昌羌者,其先盖三苗之胤。周时与庸、蜀、微、卢等八国从武王灭商。汉有先零、烧当等,世为边患。其地东接中华,西通西域,南北数千里。姓别自为部落,酋帅皆有地分,不相统摄,宕昌即其一也。俗皆土著,居有屋宇。其屋,织犛牛尾及羖羊毛覆之。国无法令,又无徭赋。唯战伐之时,乃相屯聚;不然,则各事生业,不相往来。皆衣裘褐,牧养犛牛、羊、豕以供其食。父子、伯叔、兄弟死者,即以继母、世叔母及嫂、弟妇等为妻。俗无文字,但候草木荣落,记其岁时。三年一相聚,杀牛、羊以祭天。
  有梁勤者,世为酋帅,得羌豪心,乃自称王焉。勤孙弥忽,太武初,遣子弥黄奉表求内附。太武嘉之,遣使拜弥忽为宕昌王,赐弥黄爵甘松侯。弥忽死,孙彪子立。其地自仇池以西,东西千里;席水以南,南北八百里。地多山阜,人二万余落。世修职贡,颇为吐谷浑所断绝。彪子死,弥治立。彪子弟羊子先奔吐谷浑,遣兵送羊子,欲夺弥治位。弥治遣使请救,献文诏武都镇将宇文生救之,羊子退走。弥治死,子弥机立,遣其司马利柱奉表贡方物。杨文度之叛,围武都,弥机遣其二兄率众救武都,破走文度。孝文时,遣使子桥表贡朱沙、雄黄、白石胆各一百斤。自此后,岁以为常,朝贡相继。后孝文遣鸿胪刘归、谒者张察拜弥机征南大将军、西戎校尉、梁益二州牧、河南公、宕昌王。以助之。
  邓至者,白水羌也,世为羌豪,因地名号,自称邓至。其地自亭街以东,平武以西,汶岭以北,宕昌以南,士风习俗,亦与宕昌同。其王像舒治遣使内附,高祖拜龙骧将军、邓至王,遣贡不绝。周文命章武公导率兵送之。
  邓至之西有赫羊国。初,其部内有一羊,形甚大,色至鲜赤,故因为国名。
  又有东亭卫、大赤水、寒宕、石河、薄陵、下习山、仓骧、覃水等诸羌国,风俗粗犷,与邓至国不同焉。亦时遣贡使,朝廷纳之,皆假之以杂号将军,子、男、渠帅之名。
  白兰者,羌之别种也。其地东北接吐谷浑,西北利摸徒,南界那鄂。风俗物产,与宕昌略同。周保定元年,遣使献犀甲、铁铠。
  党项羌者,三苗之后也。其种有宕昌、白狼,皆自称獼猴种。东接临洮、西平,西拒叶护,南北数千里,处山谷间。每姓别为部落,大者五千余骑,小者千余骑。织BX牛尾及醿惣毛为屋,服裘褐,披氈为上饰。俗尚武力,无法令,各为生业,有战阵则屯聚,无徭役,不相往来。养BX牛、羊、猪以供食,不知稼穑。其俗淫秽蒸报,于诸夷中为甚。无文字,但候草木以记岁时。三年一聚会,杀牛羊以祭天。人年八十以上死者,以为令终,亲戚不哭;少死者,则云夭枉,共悲哭之。有琵琶、横吹,击缶为节。
  魏、周之际,数来扰边。隋文帝为丞相时,中原多故,因此大为寇掠。蒋公梁睿既平王谦,请因还师讨之。开皇元年,有千余家归化。五年,拓拔宁丛等各率众诣旭州内附,授大将军,其部下各有等差。十六年,复寇会州,诏发陇西兵讨之,大破其众,人相率降,遣子弟入谢罪。帝谓曰:“还语尔父兄,人生须有定居,养老长幼。乃乍还乍走,不羞乡里邪!”自是朝贡不绝。
  附国者,蜀郡西北二千余里,即汉之西南夷也。有嘉良夷,即其东部,所居种姓自相率领,土俗与附国同,言语少殊。不统一,其人并无姓氏。
  附国王字宜缯。其国南北八百里,东西千五百里。无城栅,近川谷,傍山险。俗好复雠,故垒石为巢,以避其患。其巢高至十余丈,下至五六丈,每级以木隔之,基方三四步,巢上方二三步,状似浮图。于下级开小门,从内上通,夜必关闭,以防贼盗。国有重罪者,罚牛。人皆轻捷,便击剑。漆皮为牟甲,弓长六尺,竹为箭。妻其群母及嫂,兒弟死,父兄亦纳其妻。好歌舞,鼓簧,吹长角。有死者,无服制,置尸高床之上,沐浴衣服,被以牟甲,覆以兽皮。子孙不哭,带甲舞剑而呼云:“我父为鬼所取,我欲报冤杀鬼。”自余亲戚,哭三声而止。妇人哭,必两手掩面。死家杀牛,亲属以猪酒相遗,共饮敢而瘗之。死后一年,方始大葬,必集亲宾,杀马动至数十匹。立木为祖父神而事之。其俗以皮为帽,形圆如钵,或戴冪狖。衣多毼皮裘,全剥牛脚皮为靴。项系铁锁,手贯铁钏。王与酋帅,金为首饰,胸前悬一金花,径三寸。其土高,气候凉,多风少雨,宜小麦、青稞。山出金、银、铜、多白雉。水有嘉鱼,长四尺而鳞细。
  大业四年,其王遣使素福等八人入朝。明年,又遣其弟子宜林率嘉良夷六十人朝贡。欲献良马,以路险不通。请开山道,修职贡物,炀帝以劳人不许。
  嘉良有水阔六七十丈,附国有水阔百余丈,并南流。用皮为舟而济。
  附国南有薄缘夷,风俗亦同。西有女国。其东北连山绵亘数千里,接于党项。往往有羌,大小左封、昔卫、葛延、白狗、向人、望族、林台、舂桑、利豆、迷桑、婢药、大硖、白兰、北利摸徒、那鄂、当迷、渠步、桑悟、千碉,并在深山穷谷,无大君长。其风俗略同于党项,或役属吐谷浑,或附附国。大业中,朝贡。缘西南边置诸道总管以管之。
  稽胡,一曰步落稽,盖匈奴别种,刘元海五部之苗裔也。或云山戎赤狄之后。自离石以西,安定以东,方七八百里,居山谷间,种落繁炽。其俗土著,亦知种田,地少桑蚕,多衣麻布。其丈夫衣服及死亡殡葬,与中夏略同;妇人则多贯蜃贝以为耳颈饰。与华人错居。其渠帅颇识文字,言语类夷狄,因译乃通。蹲踞无礼,贪而忍害。俗好淫秽,女尤甚,将嫁之夕,方与淫者叙离,夫氏闻之,以多为贵。既嫁,颇亦防闲,有犯奸者,随事惩罚。又兄弟死者,皆纳其妻。虽分统郡县,列于编户,然轻其徭赋,有异华人。山谷阻深者,又未尽役属,而凶悍恃险,数为寇。
  魏孝昌中,有刘蠡升者,居云阳谷,自称天子,立年号,署百官。属魏氏乱,力不能讨。蠡升遂分遣部众抄掠,汾、晋之间,略无宁岁。神武迁鄴后,始密图之,乃伪许以女妻蠡升太子。蠡升遂遣子诣鄴,齐神武厚礼之,缓以婚期。蠡升既恃和亲,不为之备。魏大统元年三月,齐神武袭之,蠡升率轻骑出外征兵,为其北部王所杀,送于神武。其众复立蠡升第三子南海王为主,神武灭之,获其伪主及弟西海王并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余人,归于鄴。
  居河西者,多恃险不宾。时周文方与神武争衡,未遑经略,乃遣黄门侍郎杨'A181'就安抚之。五年,黑水部众先叛。七年,别帅夏州刺史刘平伏又据上郡反。自是北山诸部,连岁寇暴。周文前后遣于谨、侯莫陈崇、李弼等相继讨平之。
  武成初,延州稽胡郝阿保、狼皮率其种人,附于齐氏。阿保自署丞相,狼皮自署柱国,并与其别部刘桑德共为影响。柱国豆卢宁督诸军击破之。二年,狼皮等余党复叛,诏大将军韩果讨破之。
  保定中,离石生胡数寇汾北,勋州刺史韦孝宽于险要筑城,置兵粮,以遏其路。及杨忠与突厥伐齐,稽胡等便怀旅拒,不供粮饩。忠乃诈其酋帅,云与突厥回兵讨之,酋帅等惧,乃相率供馈焉。其后丹州、绥州等部内诸胡,与蒲川别帅郝三郎等又频年逆命,复诏达奚震、辛威、于寔等前后穷讨,散其种落。天和二年,延州总管宇文盛率众城银川,稽胡白郁久同、乔是罗等欲邀袭,盛并讨斩之。又破其别帅乔三勿同等。五年,开府刘雄出绥州,巡检北边川路。稽胡帅白郎、乔素勿同等度河逆战,雄复破之。
  建德五年,武帝败齐帅于晋州,乘胜逐北,齐人所弃甲仗,未暇收敛,稽胡乘间窃出,并盗而有之。乃立蠡升孙没铎为主,号圣武皇帝,年曰石平。六年,武帝定东夏,将讨之,议欲穷其巢穴。齐王宪以为种类既多,又山谷阻绝,王师一举,未可尽除,且当翦其魁帅,余加慰抚。帝然之,乃以宪为行军元帅,督行军总管赵王招、谯王俭、滕王逌等讨之。宪军次马邑,乃分道俱进。没铎遣其党天柱守河东,又遣其大帅穆支据河西,规欲分守险要,掎角宪军。宪命谯王俭击破之,斩获千余级。赵王招又擒没铎,众尽降。宣政元年,汾胡帅刘受罗千复反,越王盛督诸军讨禽之。自是寇盗颇息。
  论曰: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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