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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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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明明知道,所做的事情犯王法,怕的是哪时万一事情败露,有人拿他。若不是人家对手之时,他好把人带到翻板水牢。如系追他甚紧,他还有借水逃命的所在,可也没用着一回。可巧如今晏飞一来,他附耳低言告诉他的就是这个主意。蒋爷摸来摸去,摸到这个借水的地方了,不但窄狭,并且还铜蒙子挡着。南侠说:“四哥,事到如今,你不必顾我了,你自己若能出去,早离险地罢!”蒋爷说:“大弟,你看这样一个所在,如何出得去呢?就是出得去,也没有一个人走之理,这个柳旺,可实在人面兽心!你我在此,也不知外面之事怎么样了。咱们这可称得是坐井观天了。”展爷说:“四哥,你但能要出得去,你可就出去,别拘泥着我一人。”蒋爷说:“咱们生在一处生,死在一处死。出去的法子,我是一点也没有,就这么一点盼望!”展爷问:“什么盼望?”蒋爷说:“就盼望总镇大人冯振刚,能把白菊花拿住,还得把柳旺拿住,进来满处一找咱们,或者他们家人说了,或者各处找寻,无心间蹬到翻板上,再掉下一个来,那可有出去的机会了。倘若晏飞与总镇一交手,再把总镇引到这里,总镇一贪功,照样掉下来,那可又多一个该死在一处的了。事到如今,也不用打算,只可就是凭命由天了。”展爷、蒋爷在水牢之中,暂且不表。
  且说白菊花将蒋、展二位带到翻板水牢之处,在外面看着他二人中计,坠落下去,叫家人用石头压住,自己转身出来。柳旺在那里叫道:“贤弟怎么样了?”回说:“他们已然坠落下来,兄长可曾看见那些人都到了没有?”柳旺说:“他们把咱们周围的墙壁俱都围满了。贤弟你要逃走,我这里单有一股水道,你自可借水而逃。”白菊花说:“不行,我若借水道而走,他们岂肯与你善罢干休?我与兄长惹的这个祸患,可不小。水牢里是两个护卫,外面还有总镇,那总镇倒不放兄弟眼里,无奈一件:我若走了,就给哥哥留下祸患了。依我说,不如丢舍这份家私,你我逃走了罢。你我弟兄走在哪里,到处为家。”二人正在议论之间,就见冯渊由外面进来,骂说:“好贼人,你们全是一类的东西。总镇大人,快拿贼罢,他们这里议论要跑。”那总镇冯大人一听,手提单鞭,大喊一声闯入院内,大家全撞一处。柳旺的家人,早在旁边拿着一条花枪交给柳旺。冯渊往外一跑,说:“我去叫人去了。”白菊花说:“哥哥先走。”柳旺冲着总镇,就是一枪,总镇用鞭一磕,“当”的一声,柳旺险些撒手。晏飞早由冯振刚左边蹿过来了,总镇一追,“噗哧”一毒药镖,正中肩头。“噗咚”一声摔倒在地。要问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巧装扮私访淫寇 用假话诓骗愚人
  且说白菊花正与青苗神商量主意,不料冯渊闯将进来。按说,大门关着,众人全在外面围着,也听不见里面的信息,冯渊使了一个诈语道:“里面说话的不是王大兄弟吗?”里面人答言:“找我们王三哪?刚才在这里来着,此时没在这里。”冯渊说:“劳您的驾,把你请出来,我们说句话。”那人就叫说:“王三哥,外边有人找你哪。”不多一时,门内问:“谁找我?”冯渊说:“三兄弟,你开门吧,我与你说句话。”那人还纳闷,听不出是谁。把门一开,冯渊使了个眼色,众兵往前一拥,那门关不上了。家人将要拦阻,冯渊把刀一亮,那些人便东西乱跑。冯渊闯进大门,正听见白菊花与青苗神商议,就往前一蹿,高声一喊。此时总镇大人进来。柳旺用枪一扎,往外就闯。白菊花从旁边过来,总镇一追,就是一镖,正中肩头,总镇大人摔倒在地。白菊花往外一蹿,将到门首,冯渊正教那些人进来,迎面正遇白菊花。冯渊焉敢与白菊花交手,回头就跑。白菊花也没工夫追他,会同青苗神,两个人扑奔西南。这些兵丁,就有奋勇的还要围裹他们,焉能围裹得住?沾着就死,撞着就亡,转眼之间,就是数十名人在地上横躺竖卧。那些兵丁,谁还敢追,任着两个人飞跑。跑来跑去,天色已晚,回头一看,身后有一个黑影儿在后面远远跟下来了,白菊花低声对柳旺说道:“后面有人追着咱们哪。”柳旺说:“这便怎样?”白菊花说:“待我返身回去,别是那个蛮子。”看看临近,晏飞细细一瞧,何尝不是!
  且说冯渊心中怕苦了白菊花,又是恨他,又是怕他,忽听兵丁一阵大乱,说:“总镇不好了,教人打死了。”冯渊一急,眼瞧着白菊花往西南去了,一听总镇大人受伤,自己一想:我暗地跟下去,看他下落在何方。天气己晚,他估量大约他们看不见他了。不料白花菊花实系鬼诈,又踅回来了。冯渊一瞧见白菊花返身回来,回头就跑。白菊花追了半天不追了,仍然归在柳旺一处。冯渊又跟下去了。柳旺又回头追他,冯渊又跑。等到他们要走,他又紧紧跟着。白菊花瞧见前面一个村庄,就与柳旺商量,若是进村,他就无处可找了。果然冯渊要追进村中,又怕白菊花在暗地藏着,无奈何,在村外找了一棵树下歇息,直等到了天交二鼓。冯爷想着又是恨,又是气。垂头丧气顺着潞安山的北山边,就回了公馆。叫开店门,问了问店家:“知府大人与众位老爷,回来了没有?”店中人说:“知府大人回来了,总镇大人受伤,二位邢大人带伤,我们这里张老爷带伤。”冯渊又问:“展大人、蒋大人回来了没有?”回答:“没有。”冯渊又是一惊,往里就走。迎面遇见姚正,冯渊又问了一回,也是如此讲。冯渊一跺脚,说:“唔呀,唔呀,不好了!”来至厅房,看见知府大人低着头,背着手,急的满屋乱转。
  原来知府大人赶到琵琶峪,得见总镇大人身受重伤,邢如龙挖去一目,邢如虎削去四指,张简砍去一臂。兵丁杀死十一人,受伤者十五人。拿获柳旺家人八名,逃窜者无数。并未查点柳旺家中的东西,吩咐大门上锁,上了封皮。又派了两上小武职官,调去五架帐篷,大门外两架,东西北三架。知府衙门两位先生,开封府八名班头,徐州府十六名班头,三十名兵,会同看守空宅一座。若遇有人跳墙出入,立即锁拿。死去兵丁,每人赏棺木一口,令尸亲认尸,事毕时另有赏赐。受伤者,知府衙门公所调养,另请医家调治,俱是官府给钱,知府回公馆,内外科医生请来约有五六位。俱是异口同音说,张简、邢家弟兄保管无碍,就是总镇大人无法可治。因所受镖伤,尽是毒药,透入皮肤,无法可医。无论内科外科,皆如此说。又不见展、蒋二位护卫,又不知冯老爷哪里去了,一点音信皆无,急得个满屋乱转,故此哼咳不止。忽见帘儿一启,冯渊从外面进来,徐宽勉强陪着笑,连忙问道:“可曾见着展大人、蒋大人没有?”冯渊说:“唔呀,我还要问你蒋大人、展大人的下落哪!”知府就把所有的事对着冯渊说了一遍。冯渊说:“这可不好了。”知府问冯大老爷:“难道说没有见二位大人一点影儿么?”冯渊说:“从进潞安山琵琶峪,我与二位大人总没离开左右,就见他们追出白菊花之后,我在白菊花家里放起一把火来,前后勾串着一烧,火光冲天,我就跟下两个贼人来了。直到柳家营,倒看白菊花同柳旺逃入村里去了,他们关着门不教进去,我使了一个诈语这才把门诈开。要依着兵丁们说,二位大人进了院子,难道说二位大人还输给白菊花不成?满让蒋大人或许不是白菊花的对手,展大人不能输与白菊花啊。”正说之间,张龙、赵虎从外面进来。冯渊见着大家,彼此对问了一回,全是面面相觑。知府传出话去,无论什么人,有会医治毒药镖伤者,急速请到。大家草草把晚饭吃毕,一夜晚景不提。次日早晨,知府派下人去至柳家营打听,晚间并没有从墙出入之人。
  单说赵虎,自己忽然想起一个主意来了。就把官查总领姚正叫在东厢房里。姚正问道:“四老爷有什么吩咐?”赵虎说:“你是此地官查总领,应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姚正说:“下役也不敢说无一不知,大概的事情尽都知晓。”赵虎说:“我问你,这白菊花是个贼,你知道不知?”姚正说:“老爷,慢说白菊花是个贼,连他叫白菊花我都不知,倒是柳旺,我倒知道他不大甚好。”赵虎说:“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办?”回答说:“他不法是在年轻时节,本地又没案件。”赵虎说:“你们这一方还有不法之人没有?”姚正说:“还有,也是没有作案,无处下手。”赵虎问:“住在什么所在,姓甚名谁?”姚正说:“出了榆钱镇的西口,别进潞安山边山口,就顺南山边有一个村庄,叫周家巷,东西大街由当中分开,东边叫东周家巷,西边叫西周家巷。在西周家巷西头路北,有个大门,内住着一人姓周,他叫周龙,有个外号火判官的便是。在左近的地面,也没有案,我们大众有点疑心,总没探访妥他,早晚间必要动他,皆因他所来往之人,全不正道。”赵虎又问:“他到底是个作什么的?”姚正说:“据他说,他是个保镖的。到如今他又不保镖了。”赵虎说:“白菊花他们素日可有来往没有?”姚正说:“那我可准知道他们素有来往,他们交往还很亲密。我们还常常言讲,可惜尉迟大官人怎么交他,谁知道尉迟良就是第一的不好人。”老赵说:“这就得了。你不用管,我自有主意。”说毕,二人出来。赵虎就把跟他那个从人叫来说:“我要出去私访去,你仍然给我买那么一身破衣服来。”赵虎私访,前套三侠五义之时,访过七里村一案,又访过白玉堂,巧遇三千两叶子金。包相爷就说他是个福将,他自己就信以为真。如今白菊花、展、蒋全无下落,又想着要去私访,故此与姚正打听得明白,又叫家人买破衣服。去不多一时,家人把衣服买来。赵虎就将本身衣服脱却,穿上了破汗衫破裤子,光着脚,趿拉着破鞋,挽了发纂,满脸手脚上俱抹上锅烟子。又由墙上揭下几帖乏膏药贴在腿上,拿了一根打狗杆,提着一个黄磁罐,拾掇好了。
  赵爷将往外走,正遇见冯渊,把冯爷吓了一跳,惊说:“唔呀!你是什么东西?”赵虎说:“你是什么东西!玩笑哇。”冯渊说:“可了不得了,赵四老爷疯了。”赵虎说:“你才疯了哪。”冯爷道:“你不疯,何故这般光景。”赵虎说:“展、蒋二位大人,连白菊花俱没有下落。我出去私访,倘若访出下落也是有的。”冯渊说:“你这个样子,还出去私访,谁看见不说你形迹可疑?就是落魄的穷人也不至于这般光景。纵然扮个穷人,像个穷人就是了,何至于浑身抹些个锅烟子,贴些乏膏药?”赵虎说:“我出去私访的时候,你还没有差使哪。”冯爷说:“你满让遇着案犯,叫人家看破,也是个苦,无非又得我们救你。”赵虎说:“哪里用得着你们哪。相爷说过,我是福将。”冯渊说:“好,你是福将,我是腊醋,别抬扛,请罢。”赵虎提着黄磁罐往外就走。来至店门,把店家吓了一跳,刚要说:“你这乞丐”那个字没说出来,细一看,是赵四老爷。说:“你老人家是怎么啦?”赵虎说:“你别管我,开店门。”原来这店,自从做了公馆,就是白天也把双门紧闭“,有人出入时候现开。若要开着门,怕有人住店来,就得教人住,不然就得争闹。店家开了店门,赵虎出了店,直奔正西。榆钱镇本是热闹所在,来往人烟稠密。大众一看赵虎,无不掩口而笑。本来看着他就形容可笑,并且老赵也真拉的下脸来,放开嗓音一喊说:”行好的爷们,有吃不了的饼饭,穿不了的衣裳,用不了的银子钱,要是给我穷人,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好处。行好的爷们哪,行好的爷们!“只顾一喊,招来十几条大狗。那狗”汪汪汪“的乱咬,赵虎一看,气往上冲。破口大骂:”怪不得说‘人敬富的,狗咬破的’。你当是四老爷真是这样穷?滚开这里罢!你还咬我,我骂养活你的主人了。“狗的主人一瞧老赵那个样,赶紫把狗叫进去,把门一关,不惹闲气。老赵四六句子骂骂咧咧就奔了潞安山的山口,顺南山边直奔周家巷,到了东周家巷,往里就走。这一进村,狗更咬的利害啦。赵虎用打狗杆抡开,要打又打不着,狗比他快。随着往西过了十字街,便是西周家巷,东西所分者无非南北一条街冲开,在东便是东周家巷,在西便是西周家巷。将过南北这条街,坐北向南,有一户人家。老赵又一喊叫,只见从门内出来一个人,年岁不甚大,青衣小帽,像个做买卖人的相貌。那人问道:”我这里有点残饭给你,要不要?“赵虎说:”我的肚量大。“那人又问:”我这里有酒,你喝不喝?“赵虎问:”必是剩下的酸黄酒。“那人说:”不是,是小花坛女贞陈绍。“赵虎说:”你既有女贞陈绍,为何不留着你自己用?“那人说:”实不相瞒,我们是搬了家了,这就要交代房屋了。我一看他们,剩下了一碗饭,有些盐菜,还有些不要紧东西,有一坛子酒,你要吃,我省的往那边挪了。我瞧你,也不是久惯讨饭的。“赵虎说:”有酒便好,我就是好喝,我要不喝,还落不了这般田地哪。“随说着,把赵虎让到门里,有一个转弯影壁。那人说:”朋友,你在这里等等。“不多一时,从里边拿出一张小饭桌,两条小板登,又取出一壶子酒来,一碟咸菜,两个酒杯。赵虎把黄磁罐放下,打狗杆往墙边一立。那人给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上一杯。老赵不管怎样,拿起便喝,一口便是一杯。那人瞧着赵虎尽乐,使问道:”朋友,我瞧着你怪面熟的。“赵虎说:”我是哪里人,你是哪里人?“那人说:”你不用隐瞒,我瞧出来了,你是开封府赵虎赵护卫老爷。“赵虎说:”不是不是,你错认人了。往常也有人说我像赵虎,大概我与赵虎长的不差,我也姓赵,我可不是赵虎。“那人说:”你不是赵四老爷?可惜!可惜!若真是赵四老爷,那可好了,可惜世界上的事,卖金遇不着买金的。朋友,喝酒罢。“赵虎一听,他话里有活;随问道:”你老贵姓?“那人说:”姓张,排行在大。“赵虎说:”张大爷。“那人说:”岂敢!岂敢!“又说:”赵伙计,你是哪里人?“回答:”咱们是京城里的。“那人说:”京城里做什么买卖?“赵虎说:”开杂货铺。“那人问:”在什么地方?“回答:”在竹杆巷东口。“那人又问:”宝号是什么字号?“回答:”是这个什么来着?我忘了。“那人一笑,说:”是自己买卖,会把字号忘了?“赵虎他一句教人问住,半天才说:”买卖是我的,我可不管事,单有领东的管事。你问的太急,等我慢慢的想一想,我想的起来。“那人又问:”既是你有个买卖,上这里来做什么?“回答:”上这里找人。“又问:”找什么人?“回答:”有一个同行的欠我钱文,找他来了。“又问:”欠你钱的这个人居住何方,在哪里做买卖?“回答:”在徐州府十字街鼓楼东杂货铺做买卖。“又问:”这个杂货铺什么字号?“回答:”我也一时忘了。“又问:”这个人姓什么?“回答说:”你这人问的怎么这样细微?不亚如当堂审贼的一样。“那人说:”咱们喝着酒,无非闲谈,他到底姓什么?“赵虎说:”这个,他仿佛是姓“说话之间又问:”你问我什么来着?“姓张的哈哈大笑,说:”你说了半天,尽说了些口头语儿,到底姓什么?“赵虎忽然想起白菊花来了,说:”他姓白。“那人说:”可找着没有?大概是没找着吧。与人家本铺又不认识,总得在外头住店,吃饭要饭钱,住店要房钱,大概是又好喝,又好耍,由京都又没有带多少钱来,此处又举目无亲,人没找着,对与不对?“赵虎说:”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那人说:”你不用撒谎了。你是四老爷不是?“老赵说:”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那人说:”你若是赵四老爷,有天大一件差美,准保你官加两级。“赵虎问:”到底什么事情?“那人说:”皆因我们这里,有一个火判官周龙,他家女眷上我们家里来了。妇女们说话不管深浅,说昨日他们家来了两个人,一个叫青苗神,一个叫白菊花,叫官人赶的无处可去。这白菊花竟偷了万岁爷的冠袍带履,无处可藏,现时便藏在他们家里。你若是真正赵虎,这件差使,是怎么样的美差?可惜你不是,那便不行了。“赵虎一闻此言,哈哈大笑。心中想道:怪不得相爷说我是福将。如今赵虎得了白菊花的下落,要问怎样办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群贼用意套实话 校尉横心不泄机
  且说老赵听见这个人说出了白菊花的下落,不觉欢喜非常,便与那人笑嘻嘻他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隐瞒,我便是赵虎。”那人说:“你算了吧!你这是冤谁呢?你要是赵虎你早说出来了。”老赵说:“一见面,人心隔肚皮,我本是巧扮私行,出来私访,访的便是白菊花下落。如今我一见你,是个买卖人的样儿,也是实心眼的人,我故此才把我的真情泄露。”那人哈哈一笑,说:“你是真正的赵四老爷,我可多有得罪。”赵爷说:“不知者不为罪。”那人复又深深的与赵虎行了一个礼,说:“恭喜四老爷,贺喜四老爷。既是你老人家到此,这里也不是讲话的所在,咱们到后边,还有细话告诉你老人家。”赵虎连说:“使得使得。”一回脚“当”的一声,便把黄磁罐打破,打狗杆折断,搬着桌子,拿着板凳,拐过影壁来,有三间上房,把桌子放在屋中。赵虎一看,尽是三间空房,果然就像搬了家的样子。那人拿着酒壶道:“我再取些酒来。”赵虎便在房中等着。不多一时,把酒拿来,放在桌上,那人道:“可惜你老人家初到此处就是一盅空酒,连些菜蔬也没有,透着我太不恭敬了。”赵虎说:“只要我得着钦犯的下落,比你给我肉山酒海吃还强哪。你若不择嫌,咱们哥俩得换帖。”那人说:“我焉敢高攀。”二人落座,把酒满斟了两杯,那人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有几个腌鸡卵在那里,可以下酒。”赵虎说:“不用了,我们两个人说话罢。”那人一定要去取。赵虎的那性情,访案得遇,自己一喜欢,哪里还等那人取鸡卵来。自己斟上,自斟自饮,吃了三杯,把第四杯斟上,就觉着晕晕忽忽的,也不知晓是什么缘故,自觉着必然是饿了,怎么头晕,随即站起来走一走,焉知晓刚一站起便觉天旋地移,房屋乱转,身不由自主,“噗咚”一声,便栽倒在地。那人从外面蹿将进来,哈哈大笑,说:“就凭你这个浑人,也敢前来私访,你没打听打听小韩信张大连。慢说你这个浑小于,再比你高明一些的,也出不了大爷所料。”
  列公,这人到底是谁?这人是南阳府东方亮的余党。原来白菊花盗取万岁冠袍带履便是他们两个人一路前往。皆因白菊花把冠袍带履交与东方亮,晏飞走的时节是不辞而别的。东方亮怕晏飞挑眼,便叫张大连追下白菊花来了。将到潞安山,便看见山上火光大作,自己便奔周龙家里去了。他将到周龙门首,火判官正在门前瞧潞安山那火纳闷。彼此相见,张大连说了他的来历。少刻,家人回来,告诉潞安山的凶信。依着火判官要跑,小韩信把他拦住,直到初鼓之后,白菊花同着柳旺,上周龙家里来了。是冯渊把他们追进小村,蹿墙跃房,这一家跳在那一家,便跑了。直奔周龙家里来,群贼相见,火判官一问他的来历,晏飞便将始未根由一五一十,细说了一遍。大家用酒饭之时,白菊花说:“我们弟兄二人,还得速速的起身,不然怕再有官兵追至你这里来。我姓晏的,连累一个朋友便是了,别再把哥哥连累在内。”周龙笑道:“贤弟此言差矣。古人结交,有为朋友生者,有为朋友死者。劣兄虽然不敢比古人,柳兄尚且把家舍田园俱都不要,何况我这一所破烂房屋,又非祖遗之物,又算得几何?”张大连在旁说:“二位自己弟兄,何必这般太谦?”晏飞说:“倘若有连累兄长之处,实是小弟心中不安。”大家直饮到天色将明,也派人出外打听,官兵并无一点来的动静。张大连又说:“虽然官兵未往周家巷来,唯恐有人暗访,待我出去,到我们空房子那里去看看。倘有面生之人,我好盘问盘问。”大众点头。张大连走出来,到他空房子那里,院中有两个看房之人,忽听外面叫街的乞丐,声音诧异。张大连一出来,就认得是赵虎。皆因他同白菊花盗冠袍带履时节,那日他在街上闲逛,遇见张龙、赵虎送白五太太至原籍,回都交差,张大连知道他是赵虎,如今见着,焉有不认得之理?诓进来,用他的假话诓赵虎的实话。然后就把他让将进里屋来,二次才用蒙汗药酒,把他蒙将过去,把西屋里两个大汉,叫将过来,拿了一条口袋,把赵虎往内一装,把口袋口子一扎,叫一个扛着走,一个看家。二人出了门首,直奔周龙家内而来。
  到了里面,进了厅房,晏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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