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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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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追出门外,前头是冯渊,后头是卢珍,后面尽是众贼紧紧追赶。
  冯渊入树林内,摔了一个筋头,明知是死,原来不是别人,却是艾虎。
  皆因艾虎要上黄州府找师傅去,不料半路之上,遇见了张龙、赵虎、白五太太,说了他师傅跟下刺客上京都,保护包相爷去了。艾虎方才知晓,自己也就不用上黄州府,辞别了张、赵二位,奔了上京的大路。可巧走在半路,遇见人便打听,有钦差大人过去了没有?人家说:“早过去好几天了。”艾小爷一急,怕误了赶不上见驾。如何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哩,自管连夜一赶,恨不得一时飞到京内才好。晚间二鼓,正走在树林外,见有人由北往南跑,小爷先就进了树林。可巧冯爷进来。艾虎不知是冯爷,先趴在地下,容他到时一踢,冯爷被踢倒在地。艾虎刚举刀要剁,亏了细细的一看,不然冯爷命不在了。艾虎看见冯渊,叫了一声:“大哥呀!”冯爷说:“是哪位?”艾虎说:“小弟艾虎。”冯爷说:“你可真吓死我了,我没有工夫细说,我们拿贼。”正说之间,卢珍赶到。冯爷说:“卢大哥,艾兄弟来了,你我三个人行了,与他们动手。”卢珍问:“姑娘的那个东西,可曾到手?”冯渊说:“要是到手,我就不跑了。”卢爷说:“你真没用,使了多大心思还没到手。”艾虎问:“什么东西?”冯爷说:“贼人来了,咱们抢上风头,那丫头没法子。她那东西,叫五色迷魂帕,非得顺风而使,逆风使,她自己就躺下了。”艾虎一听,说:“好利害。”迎面上,路凯、崔龙、贾善、赵保,后跟路素贞,许多家人,执定灯球火把,各拿长枪短剑木棍锁子棍等,一拥进了树林,往上一围,大家乱杀一阵,冯渊喊:“咱们奔西北,可别奔东南,丫头纵有那阴功东西,可也使不上,混帐亡八羔子!”姑娘一听,真气得双眉直立,杏眼圆睁,不恨别的,尽恨冯渊直喊。自己纵带着五色迷魂帕,也使不上。他们三个人抢上风头,自己要是一用,本人先得躺下。只可凭本事,与他们交手。正在动手之间,正北上又是一阵大乱,灯球火把,亮子油松,也有在马上的,也有在马下的,人喊马嘶,看看临近。此时众人动手,可就出了树林之外。皆因艾虎三个人总抢上风头,抢来抢去,就退出了树林。艾虎一看黑压压又来一片,马上的,步下的,各执军器,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的大亮。忽然间,先有二个人闯到,头一个是大汉龙滔,第二个是飞錾铁锤大将军姚猛,紧跟着开封府班头韩节、杜顺。又见前面一对气死风灯笼,上写着草桥镇总镇。原来龙滔、姚猛二人,出离路凯门首,一路问信,有人指点找到总镇衙门,刚到衙署之外,远远有人招呼说:“龙大爷慢走。”龙滔一看,来了数十个人,单有两个抱拳施礼说:“龙大爷不认识我们,方才多有受惊。”龙滔一看,并不认识这几个人,问道:“二位怎么认识小可?二位贵姓?”那人低声说:“我叫韩节,那是我兄弟,他叫杜顺。我们奉开封府包相爷谕,京都恒兴当有七条命案,我们下来探访差使,在天齐庙把势场,见你们几位都叫路家拿住了。我认得你老人家,阁下不是上开封府找过韩二老爷,后来你卖艺,我们冯老爷送你银子,我故此认得你老,大概你不认识我们。我们怕你几位凶多吉少,我们上总镇大人这里投文,借兵破案捉贼,救你们众人。不想二位到此,你们是怎么出来的?”龙爷就把冯爷认识崔龙的话,学说了一遍,韩节说:“这可是巧机会,我们一同去见总镇大人杨秉文罢。”说完,四人一同见大人投文,各说自己之事。大人不敢怠慢,立刻点马步军,将到三更,大家起身,直奔路家而来。
  走在半路,有探事的兵丁报说:“前面有路家男女连家人等,与三位在树林外动手哪。”龙滔、姚猛一听此信,大喊一声,杀将进去。总镇杨秉文,立刻传令,叫马队在外一围,不准走脱了一人。自己跨下马,提着一条长枪,带着兵丁,见人就拿,逢人就捆。开封府的韩节、杜顺,带着伙计们,拿着单刀铁尺,跟着龙滔、姚猛杀进来了。冯渊、艾虎、卢珍三个人一看,是自己人到来了,精神倍长。龙滔等刚一进来,就撞见姑娘,不敢过去与路素贞交手,怕她有妖术邪法。冯渊喊:“咱们的人在西北与她动手,可别往东南,须要面向着东南。”高声一喊,果然大家都听见了。浑人就属姚猛,手中鸭圆大铁锤,叮当乱碰。大众家伙碰上就飞,撞着就得撒手。路凯这些家人,见官兵一到,马步队一围,人人害怕,个个胆惊,无心在此动手,要打算逃命,又撞着姚猛这般利害,谁敢向前?要跑又跑不出圈去,满让跑出圈外,也被马队拿住。马上就是长家伙一抖,长枪就挑,一个逃不着。路凯家人,拼命一跑,马上人拿马一冲,就冲一个筋斗,马兵下来就捆。
  总镇大人是后进去的,提着一条梅花枪,碰着路家家人时节,不是枪扎,就是杆打。单只一件,他认不出来哪是路家的人,哪是龙滔、姚猛、韩节、杜顺一同的人。故此高声嚷叫说:“呔!哪边是官面的人?咱们可别杀错了。”龙滔说:“这边三位全是咱们自家人。”冯渊喊:“咱们在西北,都是自己人,你可别往东南,你上西北来罢。”杨秉文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心想着:我们都在西北,贼人全在东南,东南上没人挡着,怕他们打东南上跑了,自己到东南上挡他们,自料凭着手中这条枪,足可以挡住这些人。他焉知晓九尾仙狐路素贞那个利害?姑娘动了半天手,未能伤着一个人,五色帕又施展不出来,全叫这个假丈夫给嚷嚷的。可见着杨总镇在东南上,路素贞一回手,就从帕囊里把那一块大红的手帕提将出来,冲着杨总镇唰喇一抖,杨总镇就觉着眼前一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金角鹿贾善回头一看,只见杨总镇摔倒在地,一翻身蹿将回来,摆刀就剁。姚猛也看见了,一着急就把手中铁錾子往外一发,就听“嘣”的一声,着在贾善肩头之上,“哎哟”一声,贾善就摔倒在地。众兵丁哗喇往上一裹,将贾善绑将起来,把总镇搀起来,拚着死命,往外一闯。冯渊喊:“往西北!”路素贞又不能抖那绢帕,只可赶上去,要杀那些兵丁,早被艾虎截住。艾虎与路素贞交手,可算称得起棋逢对手,杀个难解难分。此时路凯的家人,虽不曾全被差人拿住,所剩数十个人,也就往外乱闯,逃命去了。路凯、崔龙一瞧,仅剩他们这几个人,心中就有些害怕。头一个是崔龙,只不敢动手,冲着龙爷虚砍一刀,往南就跑。自己越想越害怕,别说不能得胜,满让赢了冯渊他们,路凯也不答应。他是个媒人,闯出这样大祸来,自己抹脖子,都对不起路家,只可逃遁他方便了。当下砍倒两名步下的兵丁,那马上的兵丁一追,他又把那马上的砍下马来,自己逃生去了。单提路凯借着人家兵丁灯光一看,连他妹子只剩下三个人,暗暗着急,只得约会妹子逃命。焉知姑娘想出一个主意来了,从怀中掏出纸来,把自己的鼻子堵了个结实,把迷魂帕冲着大众一抖,不管上风下风,众人全得躺下。姑娘把绢帕一抖,不知大众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贼女空有手帕难取胜 侠客全凭宝剑可擒人
  且说路素贞无奈,想出一个急见势来,把自己鼻子堵上,往他们这边一栖身子,右手把刀遮挡大众的兵器,左手一抖五色迷魂帕,什么叫上风下风,闻着就得躺下。正然要抖,西南上一阵大乱,“噌噌噌”蹿进好几个人来。头一个是御猫展熊飞,第二个大义士卢方,第三个徐庆,铁臂膊沙老员外,孟凯、焦赤、云中鹤魏真。这些人一露面,艾虎、卢珍、圣手秀士,三个人精神倍长。这么巧,这几个人从何而至?是因大人接着圣旨,入都复命。大人未曾起身,这是大人的前站,不仅他们这几位,还有文官主簿先生公孙策,带着许多从人,都是乘跨坐骑。一路之上,各州县通知明白,叫他们预备公馆。可巧这天又是徐庆的主意,将到四鼓,他就叫外头备马,众人无奈,只得同着他起身。走在路上一看,方知起早啦,也就无奈。正走着,瞧见这边灯球火把,赶奔前来,教从人一打听,方知道是这么件事情。几位下马,叫从人与公孙先生在那边等着。这几位爷各执兵刃杀奔前来。头一个是展南侠,众位跟随,往前一冲。展爷一进来,就见了艾虎等人。冯渊就喊说:“众位大人到了。几个贼是要紧案犯,千万可别把他们放走了。”展南侠方才知道有要紧的案子。路素贞听见他们口称大人,心想:只要把这迷魂帕一晃,管叫你一个个噗咚噗咚乱倒。忽又听冯渊那里嚷:“这丫头抖迷魂手帕哪,大家捏着鼻子与他们动手罢。”这一句话,就把大众提醒了,那些兵丁一齐喊道:“捏鼻子呀!捏鼻子!”这一下,把路素贞吓了一个胆裂魂飞,全仗着这手帕赢他们,不料叫他们这个主意败了机关,怎么好?那边路凯就说:“我们走罢。”这句话未说完,自己那口刀早就教云中鹤魏真削为两段。回头就跑,将一走,又被飞錾铁锤大将军将一錾子钉在腿上,“噗咚”摔倒在地,兵丁过来,将他拿住。路素贞一瞧事情坏了,撒腿就跑,总还是她的腿快,倒跑出去了。铁腿鹤赵保心神意念全在路素贞身上,他见素贞一跑,他就跟着跑下来了。可巧迎面遇着魏道爷,魏道爷用手中宝剑先把他的刀一削,然后向着他的头颅一剁,还算是躲的快,把他的头巾砍去一半,也就逃命去了。到底还是同着路素贞一路前往,下书再表。
  大众一看,跑的跑了,拿住的拿住了,大众会在一处,艾虎等过来见礼,然后问各人的来历。龙滔、姚猛说他们丢东西卖艺。冯渊说他们进庙,怎么遇见姑娘,被捉后,又遇见崔龙,说姑娘入洞房,诓手帕,怎么得着王爷下落,如此如彼。展爷大喜,说:“只要得着王爷的下落,就好办了。”又问艾虎。艾虎将怎么遇见张三叔、赵四叔与白五婶娘,自己不上黄州府找师傅,直到京都的话,说了一遍。又问韩节、杜顺,两个班头说京都恒兴当铺怎么出了无头案,奉相谕上草桥镇找姓路的。到天齐庙一打听,是范家儿子姓路,原本是路家孩子,贪着天下都地方范宗华的家业。范宗华一死,家业都归路家了。这路凯任意胡为,仍认祖归宗。他认的无赖朋友,家内准窝着作案之贼,我们上庙探他去,可巧遇着龙大爷被捉,我们情知势孤,这才找杨总镇借兵。话犹未了,冯渊接言说道:“京都这案,你们准知道是谁作的?”回答不知。冯渊说:“就是同着路素贞跑的赵保。”如此如彼,学说了一遍。展爷说:“方才那位总镇大人,不是躺倒了吗?”众位回道:“此时慢慢苏醒啦。”众兵丁过来报功:兵丁内死了四个,有六个带伤的。拿着他们活的是四十二个,带重伤的十儿个。展爷说:“你们总镇大人此时不能传令,可认得展某?”大家跪下磕头,异口同音说:“认识大人。”展爷说:“我替你们大人传令,活的带伤的全解往衙门,连这两个贼头,一并交衙门,我们带着上京。死去的,叫地方派人掘坑掩埋。”吩咐已毕,那边从人与公孙先生也都过来。再看总镇大人晃晃悠悠过来与大众见礼,展爷见了总镇大人,就把他发放之事,说了一遍。杨总镇连连点头。展爷又说:“大人索性带兵把路家一抄,所有东西物件,尽行抄出,上帐薄封门,若要有人,还将他们拿住。”说毕,总镇大人带兵前往,单有兵丁头目,带着展老爷上总镇衙门。天已大亮,总镇方回,将抄的东西物件帐目,与展爷一看,带往开封府。路家里面,连丫环全然都跑了。展爷说:“那也不必细追。”叫总镇预备一辆大车,就把路凯、贾善锁在车上。叫开封府的班头,同龙滔、姚猛、艾虎等一起走,冯渊、卢珍二人,到店里取包袱,给饭钱,也就押解着车辆入都。路上无话。直到开封府,艾虎等见着师傅,冯渊等都与智化行礼问好,各言自己来历,又把邢如龙、邢如虎带过来与大家相见,说了他们的缘故。斑头韩节、杜顺进里面见相爷,把拿住路凯、贾善的话回禀了一遍。艾虎大众等着展爷来到,一同面见相爷。天到晌午时节,展南侠、卢方、徐庆、魏真、沙龙、孟凯、焦赤,至开封府下马,小爷等过去行礼。智爷把邢家弟兄带过来,说了他们的来历。徐庆说:“智化贤弟,你才会哪。事情办完,你走去了,大人为你不入都,教我们大家各处寻找于你,原来是你先跑到这里等着来了。哎哟,可是你不在这里等着,相爷不就没了命了!”这句话说的邢家弟兄脸上发赤,也不敢多言,就低着头。忽见包兴进来,与众人行礼。随着说道:“相爷在书房等候,请你们众位老爷相见。”众人到里面见包公,无非问了些襄阳的事,又问了些天齐庙的事,又说些开封闹刺客的事,又提说谷云飞不愿为官,异样性情。俱都说罢,叫众位外厢伺候,包公就将升堂,当差的众人,堂口伺候。
  包公升堂,两旁边校尉站班。包公吩咐:“将路凯带上来。”问他不法的情形,他尽把这事推在崔龙、贾善、赵保的身上。随后又把贾善带至堂口,包公问他恒兴当铺杀人事情,他全说了:提说当镯子,要当五十两,当铺只写三十两,我们两个人一恨,第四天晚间,赵保杀死两个更夫、五个掌柜的,拿了他们百余两首饰,尽是赵保所为,小的与他巡风。相爷也没用刑具拷打,就把他们钉肘收监,等拿住崔龙、赵保,再定罪名。发放已毕,赏赐班头,批文书,案后访拿崔龙、赵保。又于草桥镇行文:路凯房子入官查收;所有东西,该地方官入库;天齐庙另招住持方丈,周围香火地不属路家所管,归庙中作香火之资。所有拿获路凯家人,一概责放。当铺所杀死之人,等赵保到案方准埋葬。诸事已毕,包公退堂。
  单提颜春敏先接着圣旨,一概事情按旨意办理。金知府署理外藩镇守的差使,所有王府拿住的贼人,神手大圣邓车,钻云雁申虎,一个是行刺,一个是盗印,把两个贼就地正法,人头用木笼装起,在襄阳西门号令。所有拿住的兵丁,大人俱释放。此时有路彬、鲁英由陈起望来,入上院衙,求见大人。有人将他们带进来,见大人行礼,跪在大人面前请罪。二人一齐说道:“奉蒋四老爷谕,在我们家中看守着彭起。彭起头上按着个迷魂药饼,早晚把他两羹匙米汤,灌来灌去,日限甚多,他吞吃不下,一摸这人,浑身冰冷,四肢直挺。大着胆子,把迷魂药饼取下来,彭起那老儿,气绝身死,我们也不敢抬埋,请大人示下。”言还未尽,大人仰面朝天,长叹了一声说:“可惜呀,可惜!便宜他就是了。你们两个人也不用走了,跟随本院入都,听旨意封官。”两个人叩头。大人派差人上陈起望,把彭起尸首提出来,扔弃山涧,叫鹰餐鸟啄。差官领命前往。蒋四爷拦住路、鲁二位,要那个迷魂药饼,路彬、鲁英就把那迷魂药饼给了蒋爷。
  此时,又有差人进来回禀:五太太奉旨,迎接古磁坛,不日来到。大人吩咐首县,在上院衙外高搭祭棚,设上古磁坛,请高僧、高道超度五老爷亡魂。大人率领文武官员,众侠义等,亲身上祭。五太太带领公子白云瑞,至祭棚参拜古磁坛,奠茶奠酒,烧钱化纸已毕。接着见大人,大人亲身出衙,劝夫人几句言语,教督催着公子尽力读书,然后送银两,以作奠敬。夫人请古磁坛起身。大人入都,有本城文武官员给大人预备轿子。所有破铜网众人,俱跟大人同行。君山钟雄,就带着于义、于奢,其余众人回山,文职官员送出一站。次日起身,蒋爷等分作三路,前站展爷、魏真、徐爷、卢爷、沙、焦、孟七位先走。大人轿子,是徐良、北侠、芸生、熊威、韩良、朋玉、韩天锦七位护着。一日正走至一片苇塘,忽然蹿出一人,口喊冤枉,冲着轿内就是一刀。要问大人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黑树冈范天保行刺 金銮殿颜大人辞官
  且说徐良、北侠等保着大人轿子,前呼后拥,头里执事排开,雨墨的引马,从人跟随俱在轿后,两旁有接站的官兵护送,众英雄换替着保护。正走在一块大苇塘,周围都是些树木,地名叫做黑树冈。忽然从苇塘里出来一人,穿了一身破衣服,腰扎抄包,一双趿鞋,口喊冤枉,往轿前一扑。雨墨将要下马,轿子还未打住,那人就到了轿前。原来那人手中拿着一口刀,不甚长大。到了轿前,左手一掀轿帘,右手用力扎将进去。此时保大人的,是熊威、韩良、朋玉、韩天锦。这四个人本领不强。你道这个刺客是谁?原来就是闪电手范天保,那回叫四爷追跑了,由水中逃了命,不敢回家,隔了两日,晚间方敢回转家内,不料门户封锁,叫官人看着。他又不敢上鲁家村去,无奈何,到亲戚家隐藏。亲戚慢慢给打听明白,方知道鲁士杰的干老,是翻江鼠蒋平。知蒋四爷跟着大人当差,自己就投奔襄阳来了。可巧半路遇见黄面狼朱英,二人就找了一座酒楼,朱英就把王爷在宁夏国,怎么聘请天下山林海岛的英雄,与王爷共成大事的话,说了一遍。范天保听在心里,也把自己的事学说了一遍。朱英说:“巧了,你要找蒋平,我与你一路前往,你杀蒋平,我与你巡风,然后我杀大人,你与我巡风。”范天保一听,说:“这事真巧,有了膀臂了。你杀大人何用?”朱英说:“你真胡涂,颜春敏是王爷大大的仇人,谁要能杀了贪官,王爷得天下与谁平分。”天保说:“要是那样,我一人即可杀他们两个,你与我巡风。”二贼议论好了,会了酒钞,就奔到黑树冈,打听颜按院扫此经过。二贼商议,这个地势正可动手,怕跟大人的手下人多,现买了一件破衣服,装作喊冤,趁他们不提防,一刀将大人杀死。他们纵有保大人的人,无头就不行了。二贼商量好了,就在苇塘一等,他们从暗处望明处,看得明白,瞧着大人轿子临近,范天保望外一蹿,一喊“冤枉”,谁也想不到他是行刺的。不料他把轿帘一掀,“噗哧”一刀,只听“哎哟”一声。韩天锦喊:“了不得了!有人把大人杀了。”熊威、韩良、朋玉三个人忙亮刀,容他们把刀拉出来,范天保也就跑了,三个人就追。
  范天保正走,忽见一人挡住去路。一身皂青缎衣襟,黑紫脸面,两道白眉,一双阔目,四字口。手中那口刀,刀把上有一个环子,一摆手中刀,拦住去路,口中说:“乌八日的,别走,爷爷在此久候多时。”原来山西雁正在车上坐着,同赛管辂魏昌一辆车上说话,后来一看,这个地势周围树木丛杂,那边又有一块大苇塘,徐良就与魏先生说:“这个地方可有点不好。”先生问:“怎么不好?”徐良说:“白天还不要紧,晚间是藏贼的所在。”先生说:“我们念书的人哪懂得这些事情。”徐良就看见苇塘内有两个人影,在里头乱晃。徐良跳下车来,往前紧走了几步,正遇着范天保,徐良蹬一个箭步,就把他去路挡住。范天保不知老西那个利害,把刀就剁。徐良把刀往上一迎,只听“呛啷”一声,就把范天保这口刀削为两段。范天保出世以来,没见过这宗兵器,把刀一扔,回头往苇塘里就跑。依着朋玉、熊威,要往苇塘内追。北侠赶到,大叫不要追赶,咱们先瞧看大人要紧。这三个人返身回来。徐良顺着苇塘追贼人去了。北侠带着芸生,又把轿夫叫将回来,收拾轿帘,看了看大人。这一刀,正扎在肩头之上,鲜血淋漓。北侠拿出点药来,给他敷上,嘱咐了几句言语,把那件蟒袍,给他往上提了一提,仍然叫轿夫搭起就走,里面还是哼咳不止。可笑那些护送兵了,只管执着长枪大刀,瞧见刺客出来一砍大人,各各吓的南北乱跑,不顾拿人。见刺客跑了,大家仍又聚在一处,仍然保护大人前往。连熊威也是纳闷,又见主管雨墨也不深看大人受伤的情形,并且连马都没下,还嘻嘻直乐。你道这是什么缘故?原来这个轿子里,不是真正钦差。这全是蒋四爷的主意,第二站分三路行走,叫金知府从监内提出一个被罪的人来,叫他假充大人,一路无事,就把他死罪免了,要是遇祸,也是他命该如此。果然,在黑树冈正遇此事。不然,雨墨他有不急的么?总是蒋爷有先见之明。到了驿站,重新又换一个做大人,一路也是无事。大众到京,大人也到了。
  山西雁追了一路,也没把贼人追着,彼此全都大相国寺见大人。大人是头天入都,住大相国寺,第二日见驾。蒋四爷大众先到开封府,见着智化。蒋爷说:“贤弟,你可算是神龙露头不露尾。”智爷行礼说:“四哥别过奖我了。”蒋爷说:“但是你见大人不见?若要封官,看你作官不作?”智爷说:“这也就无法了。你们先见相爷罢。”又与邢家弟兄见了。蒋爷把智爷拉在一边,低声说道:“你好大胆子!这是两个刺客,你敢保举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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