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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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小姐不是那等只敬罗衣不敬人的，你且放心好了。”莺儿安慰，拉了人就走，一边示意粗使婆子抬了麻袋进去。
　　　　小美见伯娘被莺儿拉的脚不点地，便笑着跟进去了，小姐新婚，心情松快，可能想做些怜贫惜老的好事，这也由得她。伯娘也穷够了，若能借着自己，得些财物，改善一些生活，也算自己出了一份力帮过她。
　　　　“你就是小美的伯娘李大娘，快快起来，坐下说话。”黄金雅见李大娘要福下去，忙令莺儿扶住，又让她坐下述话，只道：“小美并没有卖身与我，虽说是丫头的身份，实则与我情同姐妹，大娘也无须多礼。”
　　　　李大娘见黄金雅温厚，胆子大起来，笑道：“小美得小姐如此厚待，几世修来，怎敢称姐道妹起来，没的折了她的福。”
　　　　黄金雅见李大娘只坐了半边屁股在椅子上，样子恭恭敬敬的，也知道她不自在，便不打算久留，只笑道：“小美聪明伶俐，帮了我不少，我本想给她做几套衣裳的，偏有事就没空去做，这做衣裳的银子就没动，刚好你来了，我就替她拿与你了，也是她尽孝的一点心意。”
　　　　小美站在旁边，正递了茶与黄金雅，听得如此一说，笑道：“小姐最会为我们安排的，伯娘快谢了小姐为是！”
　　　　李大娘不意有此收获，喜的合不拢嘴，且不说这银子能助着自己度日，就是小姐替小美想的如此周到，可知小美在这里颇为得宠，可是造化了。还有一件事，少不得也求着小姐作主了，好过自己这个贫婆子穷张罗。想到这里，便起身又要福下去，嘴里说：“小姐如此待人，实实令人感恩，老婆子少不得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求小姐答应的。”
　　　　“你尽管说。”黄金雅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我若能办到的事，自必尽力！”
　　　　李大娘瞥瞥众丫头，欲语还休。
　　　　黄金雅是何种人，早示意莺儿说：“你带了人下去吧，大娘不是外人，也不用这么多人招呼的。”莺儿应了，一手拉了小美，带了丫头们就出去了。
　　　　“喂，那个是我伯娘，你连我也拉走作什么？”小美虽被拉了出来，还想回身，怕大娘乱说话呢！
　　　　“没眼色的，你大娘明摆着还有话求小姐，不定是为你求个额外看顾，你这个当事人，怎好在眼前的？”莺儿对这些事千伶百俐，如何不晓，拧拧小美的手说：“来了这些日子，我可算看明白你了，啥也不懂，不争不求的，就没忧过以后？你伯娘穷成那样，怕没本事为你作什么主的，你又没卖身与小姐，小姐也不会为你包办什么，可不令人发愁？”
　　　　“愁什么？”小美不以为然，见院子里两个丫头端出衣裳来洗，便上去帮着在井里吊上水来。
　　　　莺儿见她还是那样大大咧咧，也无可奈何。
　　　　内室中，李大娘见没其它人了，便跪下叩了一个头说：“小姐伶俐人，想必知道我还是为着小美忧心的！”
　　　　“大娘，你且起来，有话慢慢说，不必下跪！”黄金雅见李大娘的风格跟小美不同，小美是没心没肺，一点不懂规矩的那种，李大娘却又诚惶诚恐成这样，也有点措手不及，只用手示意李大娘坐下。
　　　　李大娘叩过一个头，心里舒服一些，只觉该行的礼数行过了，求人的话也易说出口了。
　　　　“是这样的，小美年已十五，本该提婚事了，可是依着我这个贫婆子和我家老头，怕是找不到一主好人家与她的。。。。。。。”
　　　　黄金雅见说的是这个，倒笑了，“若是这个，你却不必忧心的，小美样貌不必说，品性又纯良，还怕没好人家要？”
　　　　“不过，倒有一条美中不足的，就是干不得重活，轻轻一碰，她必要破皮的。”黄金雅想起小美那身嫩肉，捂嘴笑了，“要是配个粗汉子，只怕糟蹋了小美，还得找个怜惜人的方才罢了！”
　　　　“就是小姐这话了。”李大娘惊喜，“小美白嫩些，虽则看着养眼，小家小户的，谁不知长这样的看得，娶不得。只怕还不愿娶，没的娶个观音进门供着，白费了米饭。”
　　　　“放心，那等人家想娶，小美未必想嫁，他们没那个福份。”相处了一些日子，黄金雅稳稳约约觉得小美从前未必像她说的那般简单，若只在大户人家家里做过事，论起一些胸襟见识，只怕她这个小姐也比不上，必有一些经历的，只是小美不说，却也不必问。若能为她找个好人家，也是美事一件。
　　　　“容我婆子大胆说一句，横看竖看，我家小美就像是一个落难的小姐，不知怎么的，看着极贵气，没准能旺夫家也不定的。”李大娘见黄金雅也厚看小美，就乍了胆子说了自己的看法，只希望黄金雅能为小美找一个中等人家，不致于要受苦的。
　　　　黄金雅点头，语重心长，“大娘，你放宽心，有合适的，我必会留意，不会叫小美吃亏！”
　　　　李大娘得了此话，放下心来，笑眯眯告辞了。
第六十八章　厨房的阻手
　　　　“却是什么日子，为何要宴客，小姐新婚没多久呀？”小美奇怪，黄金雅虽薄有嫁妆，可也不能这么快就使银子呀！
　　　　“小姐这次嫁的仓促，有好些堂兄堂姐之类的，来不及认识姑爷，这次请客，请的都是一些府里的亲戚，为的也是让姑爷认得这些人，将来有些什么，人家也记得有姑爷一份，。。。。。。”莺儿低声解释，又道：“小姐堂兄，托了人在京里谋了一个副职，过些日子就要升迁了，。。。。。。姑爷虽是秀才，以后若要谋求功名，也得仗着小姐大伯家提携些。”
　　　　“我说呢，小姐新婚才半个月就宴客，也猴急了些，原来如此！”小美点头，普通人家想要求个功名，确实得出尽百宝。
　　　　“这里要宴客，不够人使，向夫人借了几个人过来，不想，却有一个人也要求过来帮忙，姐姐们猜是谁？”春香刚从黄府里回来，嘟起嘴，不甚痛快。
　　　　“你就快说吧，府里那么多人，谁个猜得着！”小美懒待猜，只催春香快说。
　　　　“却是姨奶奶的妹子百俐。”春香揉头，“不知她能帮什么忙？虽说出身贫家，自打跟了姨奶奶住在府里，可是拿腔作势的使唤人，不消闲的一个人。”
　　　　小美想了起来，这不是黄老爷新纳没多久的妾侍百灵的妹子么，听说那个百灵惯会做作，只怕这个妹子也好不到那儿去。
　　　　“不喜她来，回绝了就是，苦恼什么？”小美不解，“我们现也不是黄府的人了，还怕她作甚？”
　　　　“我的姑奶奶，得罪她，就是得罪姨奶奶，得罪姨奶奶，就是得罪老爷，得罪老爷，于小姐脸上就不好看，。。。。。。”莺儿说了一大串，省起自己像绕口令，不由笑了，“算了，一天半天的，她还能作什么怪？”
　　　　春香呆呆的，欲语还休，过了一会，狠狠心，说了实话，“我只怕她是为着郭大哥来的！”
　　　　“啊，这个倒没想到，还是春香一语惊醒梦中人。”莺儿拍大腿，“自打郭大哥来了黄府，百俐就有事没事跑厨房，嘴里说是去看看姨奶奶要的茶点好了没有，倒没想到是为了郭大哥去的，这下子才找着症结了，嘿嘿！”
　　　　“郭大哥长那样，我至今还不敢直视，就是百俐才生了想法。”春香总结，见小美和莺儿看她，红了脸，低下头，“府里的丫头，谁个不想着郭大哥？现下来了姑爷这里，总共才几个人了，百俐容易下手些。”
　　　　小美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嘿，有趣，这些丫头都把郭宏云看成一道容易到口的美食了，且看郭宏云如何应付吧！
　　　　正说着，黄府里借的丫头已到了，其中果有百俐，莺儿只得迎了出去，安排众人干活。
　　　　“我自己找活干，莺儿不用安排我了！”百俐娇滴滴说着，“我当个厨房助手吧！”扭头问春香厨房在哪儿，春香只得指与她看。院子小，百俐也不劳人带，自己就要找往厨房去。
　　　　“这几个也要往厨房里去帮着烧火的，一道进去罢！”莺儿拦了一下百俐，还真怕她乱走呢！
　　　　春香忙把几个人带往厨房里去。
　　　　“这个，煮熟了就变色吗？”百俐才一进去，就围着郭宏云打转，作弱智状，拿了东西，一件件请教郭宏云。
　　　　厨房里热火朝天，多了几个烧火的丫头和洗菜的，主厨丁恨水忙得四脚朝天，瞧见郭宏云笨手笨脚切肉，还有人老在问他问题，心中有气，回转头对百俐说：“不变色的话，你敢吃吗？”
　　　　百俐噎了噎，瞪眼说：“我问郭大哥，又不是问你！”
　　　　“喂，听说今儿是叫人来帮忙的，不是叫人来问些白痴问题的。”丁恨水没好气，虽说是黄府里姨奶奶的妹子，可也顾不得了。
　　　　郭宏云闷头切好了肉，抬头见丁恨水跟百俐拌嘴，打圆场说：“外头有客人来了，还是请百俐先出去招呼着吧！”
　　　　“我又不是丫头，招呼什么？”百俐嘟嘴，只凑近郭宏云，“郭大哥，你整天在厨房，不闷吗？”
　　　　郭宏云“嗯”了一声，转头见丁恨水的锅热了起来，迅速把肉扔锅里，丁恨水铲子一挥就炒了起来，一边令小丫头拿过碟子来，对郭宏云说：“先切了水果端出去，有些客人来了，不喝茶的也吃吃水果，别白叫人坐着。”
　　　　百俐见郭宏云没空理她，只得看他切好水果，殷勤的递上碟子，帮着郭宏云把水果摆在碟子上，一边娇嗔说：“不够摆啦，有一角没摆到，你再切一个苹果啦！”
　　　　“不可以摆疏一点吗？”小美听得小丫头出来跟她嘀咕，说是百俐在厨房里缠着郭宏云，又阻了大家干活，名副其实一个“厨房阻手”。众人敢怒不敢言，只恨不得撵了出厨房，可又没人敢说，还请小美姐姐进去请了出来，没法子，只得进了厨房，刚好看见百俐正缠着郭宏云撒娇，听见她说的话，差点笑了。
　　　　百俐转头见是小美，鼻孔朝天说：“人家跟郭大哥说话嘛，你插什么嘴？”
　　　　“喔，刚刚小姐说要找你，想问一问姨奶奶最近用的什么胭脂，说上次见姨奶奶用，听得是你陪了去买的，想问在哪儿买的，偏忘了问，还得请了你亲去问呢！”小美见百俐有持无恐，只得拿了黄金雅出来压她了。
　　　　听得是黄金雅要问她话，百俐只得不情不愿的放下碟子，出了厨房。
　　　　“小美，你再不来把这个嗲精请走，我真想用锅铲把她拍晕呢！”丁恨水见了小美，表情柔和下来。
　　　　“你拍晕了，只怕有人心痛！”小美瞄瞄郭宏云，真没用，连一个嗲精都摆不平。
　　　　“你吃醋吗？”郭宏云趁着油锅“滋滋”响，其它人听不到他的话，凑近小美，低声相问。
　　　　“啪”，郭宏云脑门着了一记，却是小美用一只放在旁边的木铲敲了他一下，昂头出去了。这个笨蛋，要吃醋，也不会吃这种嗲精的醋呀，平白降低身份，哼！
　　　　“该不会真的吃醋了吧？”郭宏云又喜又忧，心中猜测，如果不是吃醋，干么生气打我？
第六十九章　我是蛋白派
　　　　宴席散时，厨房里众人才得了闲，忙收拾了一些剩菜，随便炒热了就摆上桌，几个人坐了吃饭，小美见了这些油腻腻的菜，有点食不下咽，暗笑自己太娇贵了，挟了菜在碗里，拨了几拨，愣是没吃，只举着筷子发愁。
　　　　郭宏云见了，放下筷子，走到厨下拿了两只鸡蛋，只一会就炒了两个荷包蛋，盛在碟子端过来，放在小美面前说：“这些天，别的不行，炒鸡蛋却已成为我的拿手好菜了，你尝尝。”
　　　　小美看着眼前的荷包蛋，又抬眼看郭宏云，有些儿感慨了，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甘愿沧落到此地，更难得的是，却似忘了皇孙的身份，为自己下厨炒鸡蛋。虽说自己原是为逃避与他的婚事而走的，如今心头却也有些儿震荡，若是去除了富贵家的一些骄横，郭宏云何尝不是一个良配？
　　　　郭宏云见小美并不伸筷子，只顾出神，轻轻说：“你或不适合这种生活。”语气里是提示，好好的富贵生活为何不过，却要来这里受苦？行动里也是提示，无论是何种情形，我也有能力照顾你！
　　　　小美也有点迷茫了，难道自己的坚持是错的？
　　　　见郭宏云单单炒了鸡蛋与小美，百俐不满了，嚷道：“郭大哥偏心，怎么只炒了给小美，我们就没有？”
　　　　“小美瘦嘛，又老是吃不下，也得照顾些的。”丁恨水接过话，拿筷子拨开荷包蛋，挑出蛋黄说：“这外面炒的有些老了，你就吃里面的蛋黄好了，这个也补。小美呀，你瘦成这样，还老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只怕会饿坏你。”
　　　　小美见了那两只蛋黄，叹口气说：“我不爱吃蛋黄，只爱吃蛋白。”一边挟过蛋清，嘴里笑着说：“我是蛋白派。”
　　　　百俐见郭宏云与丁恨水争着向小美示好，有点妒嫉的说：“小美，你咋这么难侍候哇？”
　　　　小美还没回话，只见莺儿匆匆进来说：“小美快走，小姐有话问你呢！”
　　　　见小美跟莺儿走了，百俐却笑了，“小姐找小美去，只怕是好事近了。”
　　　　“什么好事近了？”郭宏云与丁恨水心生疑惑，齐声问。
　　　　“你们还不知道呀？”百俐压低声音，“刚刚小姐的一个远房堂哥不是带了夫人来了，听说那个老爷不知怎么的，一眼瞥见小美，就跟小姐要人呢！那个夫人可也贤惠，直帮着说话，小姐推说小美并没有卖身，作不得主。这会，怕是亲叫了小美去问呢！”
　　　　“还有这事！”郭宏云放下筷子就要出去。
　　　　“小美并不是那等慕富贵的，你少担心了。”丁恨水看郭宏云一眼，“叫去问一问，自是回绝了，还能怎样？”
　　　　“小美性子倔强，还怕出了乱子，我去瞧瞧。”郭宏云终是不放心，夺步出了门。
　　　　丁恨水怔一怔，也跟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厨房门，往大厅去了，才近了门口，只听里面有声音冷硬的说：“你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还指望着嫁个什么人家？老爷看你俏丽，也出得台面，这才跟我提了话，要你作个二房，你推三推四的，倒令人奇怪了。难不成，还想着攀什么高枝？”却是黄金雅堂兄的夫人宁氏的声音。
　　　　两个人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也明白了，原来黄金雅的堂兄见了小美，想要去作妾，黄金雅自是不同意，宁氏却道：“小门小户出来的，谁不是想过富贵生活，如今有机会当姨奶奶，呼奴使婢，也是半个主子，我不信她会推辞。”黄金雅无奈，只得唤出小美亲口询问。小美自是一口回绝，谁知宁氏自嫁过门，至今未育，只想为自家相公纳个妾侍，不想自家相公眼界高，一府的丫头，愣是一个没看中，如今好容易看中一个女子，那肯轻易放过，只耐心的解说“若过了府，除了我，就是你大了，待到生下一儿半女的，就是我一样了，也是主母，没人敢高声的。这不是比你当丫头，将来随便配个小子强多了么？
　　　　宁氏反反复复耐心游说，小美却不出声，待宁氏说的口干了，端了茶起来喝时，这才说：“我是丫头命，还得出去干活了，先告退了。”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走了，这尊卑还分不分了？”宁氏说了半天，见小美不为所动，心中早已有气，如今见她平平淡淡就要告退，如何忍得，不由发了脾气，“不过贱婢一个，也想逞强！”
　　　　在郭宏云心中，小美是何种样人，又兼之少年心性，如何容得宁氏这样侮辱小美，只几步就跨进大厅，大声喝道：“住口。”
　　　　宁氏正说的口水四喷，不想忽见两个小厮闯了进来，其中一个还站到自己跟前，叫自己住口，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嚷道：“反了，反了，这是什么人？本夫人在说话，怎么容得你进来打断？”
　　　　小美本来嘴边噙了冷笑，听宁氏说的不堪，正想拂袖就走，不想郭宏云和丁恨水会闯了进来，不由站起身来说：“你们怎么来了？”
　　　　“再不来，有谁会为你作主？”郭宏云见黄金雅只在一旁唯唯诺诺，并没护着小美，心里有气，横了黄金雅一眼，直视宁氏的眼睛说：“你是什么东西，敢胡说八道，还敢要小美给你家作妾，你们配吗？不自量力！”
　　　　宁氏气得手发抖，怒道：“人呢，把这小子拉下去。”
　　　　“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黄金雅示意小美等人快走，此处留给她善后就行了。
　　　　一手拉了小美出了大厅，郭宏云的怒气还没消，“小美，不如回去算了，何必在这里受这等人的气？”
　　　　丁恨水跟在身后，奇怪的问：“回去哪里？你们还有其它去处吗？”
　　　　小美挣开郭宏云的手，哼道：“一点小小挫折，不能改变我的心意。”
　　　　“唉，想当个清清白白的蛋白派，这么难呀！”小美感叹一句，也不理郭宏云与丁恨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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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闺房闲话中
　　　　“什么，百俐要在这里帮忙几天才走，她帮忙什么了？”莺儿惊讶的看向黄金雅，“小姐，姨奶奶本就不好对付，留她妹妹在这里，怕生祸端呢！”
　　　　“她恳求着要住几天，我一时也生不出拒绝的借口，且由着她罢！”黄金雅呷了一口茶，吁出一口气说：“如今要担心的却是小美之事。今晚宴席，却不止一个人留意到她。先前我也带了她出去赴宴，因她低眉顺眼，不说话，留意她的人也少些，倒没生什么事。这回请的都是亲戚，便叫了她帮着应对，不想老爷们眼全花了，只怕明天之后，提亲的人还会陆续来，到时也得穷于应付了。”
　　　　“小美样貌自不消说，难得的是毫无丫头的小家子气，应对客人看似随意，却安排的妥善，换成我，怕还没她那般周全。且她不怯场，又应对自若，平白多添了几分神采。今晚来的夫人们，跟她一比，倒……”莺儿止了声，不肯再说，帮着黄金雅又添了茶水。
　　　　“这里就我们两人，你有话就直说罢！”黄金雅见莺儿说得半截，也不端茶，只拿眼看莺儿，催着把话说完。
　　　　“说句犯上的话，小美站到人群里去，愣是把夫人们衬的似庸脂俗粉。我有时也错觉，觉得小美似是谁家的大家小姐。”莺儿顿一顿，见黄金雅留神听着，便接着说：“小美只说之前在京城里大户人家做过事，详情却从没说过，我打量啊，她之前做过事的人家，一定非同小可，这才把小美养的也小姐似的。我们看着是好东西，小美还吃不惯，只是强咽些，不致肚子饿罢了！再论起那个行事做派，只怕之前还得有小丫头服侍着她的。”
　　　　黄金雅点点头说：“大户人家的丫头们，也分三六九等，上等些的，本也副小姐似的，有小丫头们服侍着。看小美的气质，原先一定是上等丫头。只是，既是在那等人家做事，只要求求主子恩典，总归比来这乡下强的，却为何回乡来了？此处又失了父母，止得伯父和伯娘，又穷，也做不得她的主。”
　　　　“说来好笑，小美透了懒洋洋时，我总忍不住要说她，怕她吃了亏，她来府里的时日虽不长，我却忍不住跟她亲近。私下里说起老爷夫人们时，她从不感兴趣，好像不知道自己是丫头，要靠着主子才能谋求个好前景。跟春香她们说话时，她又从不拿大，把上上下下的人看的都一样似的。”莺儿笑了笑，这个小美，就是有一种让人喜欢的味道。
　　　　“对了，厨房里的郭宏云，当初是老爷带进府的，说是莫家的远房侄子，却从没听他提起莫家半句。他跟小美的关系倒不寻常，说是之前认下的干兄妹，令人疑惑。”莺儿想起郭宏云跟小美的情状，失了失神，忽然说：“若说他们两个，倒是金童玉女，看着极登对，可惜两个都失了父母，也无人作主，要不，配成一对，总比那些七老八死还想着纳妾的老爷们强。”
　　　　黄金雅怔了一怔说：“上回听爹爹暗示过，说郭宏云虽自称是莫老爷的远房侄儿，但来历总透着古怪，莫老爷又不肯明说。只怕还得仔细些的好。”
　　　　说了半天话，黄金雅也累了，笑道：“为着小美帮着我嫁个好郎君，我如今半夜里还要帮她筹算将来，可累死人了，这些还是明天再说好了。”
　　　　莺儿忙着上来展开被子，扶了黄金雅上床，笑道：“还说喝几杯浓茶，坚持着不睡，要等姑爷回来了再睡呢，这下还是挺不住了。”
　　　　“我却没睡意，只是累了一天，腰板酸痛些，还是上床躺着等他罢！”
　　　　“腰板酸痛？是不是有喜了？”莺儿停了手，惊喜的看着黄金雅。
　　　　“啐，胡说八道。我才进苏家半个月，那里来的喜？这丫头，可不是忙糊涂了！”黄金雅不满，瞪着莺儿，“要是叫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未嫁先有了，真是！”
　　　　“咕……”莺儿也忍不住握住嘴笑了，“真是糊涂了！”
　　　　“因着梅老爷醉酒了，姑爷只得亲送了他回去，这当下，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莺儿剪了剪灯花，也有些着急。
　　　　“皇帝不急，太监倒急了！”黄金雅躺在床上，心里也怕苏合生今晚喝酒，送了人回家，自己倒醉在外头了，这会儿听得莺儿这般说，却取笑起她来了。
　　　　“谁是皇帝，谁是太监？”两个人正说话，听得前头有响声，苏合生揭开帘子，笑着探进头来。
　　　　莺儿慌忙退下说：“我去打水给姑爷洗脸！”
　　　　“怎么，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