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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恋中的女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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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地方在哪儿?”吉拉尔德问。

    “皮卡的里广场。”

    “哦,是啊——我们可以去那儿吗?”

    “可以,你可能会开心的。”

    夜幕降临了,火车开过了贝德欧佛。伯基望着那些乡村,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快到伦敦时,他总是有这种感觉。他对人类的厌恶,对人群的烦心几乎到了积劳成疾的地步。

    “宁静的霞光微笑,在遥远遥远——”

    他像一个被宣判死刑的人那样自言自语地低声说道。吉拉尔德此刻保持着敏锐的警觉,他极敏捷地向前探出身子,微笑着问道:

    “你在说什么?”伯基看了他一眼,然后重复道:

    “宁静的霞光微笑,在遥远遥远

    草原上成群的羊儿昏昏欲睡——”

    吉拉尔德也在观看乡村景『色』。伯基心里却不知为何感到疲倦和沮丧,他说:

    “每当火车快到伦敦时,我总有一种厄运将至的感觉。我感到那么失望。那么绝望,好像是世界末日一样。”

    “真的吗?”吉拉尔德说,“那世界末日把你吓坏了吗?”伯基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他说,“它在上面,悬而不落,是比较吓人,但人们给我一种很坏的感觉,糟糕透了。”

    吉拉尔德的眼中有一种兴奋的笑意。

    “是吗?”他说,他也有些不满地盯着他。

    几分钟以后,火车穿过破落的伦敦郊区,车厢里的人都警觉起来,准备赶紧下车。最后他们都到了站台的拱顶下,在这个城市的阴影之中,伯基缩在一起——现在他到家了。

    两个男人一起上了一辆出租车。

    “你不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狱吗?”伯基问。他们坐在飞快行驶的小汽车里,看着那丑陋的大街。

    “不。”吉拉尔德笑道。

    “这是真正的死亡。”伯基说。

    

第一卷 第六章薄荷奶油

    几个小时以后他们又在咖啡厅见面,吉拉尔德推门进入一间很宽敞别致的屋子。屋里烟雾很浓,几个喝酒人的头脸在朦胧烟雾中晃来晃去,这些头和脸映入墙上挂着的大镜子里显得更为模糊。但镜里镜外的景象却是一样的,像是蓝雾笼罩的朦胧世界,到处都是影影绰绰、哼叫着的醉鬼。只有椅子上的厚厚的红绒罩让人感到些许愉悦。

    吉拉尔德目光警惕,小心谨慎地穿过酒桌和喝酒的人,他们影子一样的脸庞抬起来看他。他似乎感到进入了一个奇特的世界,一个灯烛闪烁的新天地,置身于一群放浪的灵魂之中。他感到痛快、满足,他扫视了一眼那些被灯光照得怪异的脸,然后他看见伯基站起来向地打招呼。

    在伯基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姑娘,一头柔软的金发像艺术家那样剪得短短的,活像一位埃及公主,他身材娇小玲珑,皮肤白皙,一双蓝蓝的大眼睛充满了天真。她窈窕娇美,又有几分野『性』的魅力。吉拉尔德眼前顿然一亮。

    伯基显得很静默,恍然没有一丝意识似的,他介绍说她是达林顿小姐。她忽然不情愿似的把手伸出,很大胆的目光直盯着吉拉尔德。这使他坐下时,脸上一阵发热。

    服务员出现了。吉拉尔德看了两人杯子一眼,伯基喝得是饮料,达林顿喝得是白酒,杯子里只剩下一点点了。

    “你再来一点吗?”

    “白兰地。”他说。呷下了最后一滴,放下杯子。服务员走了。“不,”她对伯基说,“他不知道我回来了,他要知道我回来了准吓一跳。”

    她说的“r”好象“w”。她的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像幼儿学语,有点做作,这显示了出她的『性』格,语调也平平的,叫人乏味。

    “那他现在在哪儿?”伯基问。

    “他正在斯纳尔格罗吾太太那儿搞一个展览”姑娘说,“沃伦斯也在那儿。”

    停了一会儿。

    “嗯,那么,”伯基用一种平静关切的口气说,”你打算做些什么?”

    姑娘停了一会,她不喜欢这个问题。

    “我没打算做什么。”她回答,“明天我可能找份模特工作。”“你去谁那儿?”伯基问。

    “我先去本特利那儿。但我知道,他因为我曾逃掉了很生气。”“是从麦当那来的人吗?”

    “是的,如果他不想要我,我可以和卡玛森一起工作。”“卡玛森?”

    “洛德·卡玛森——他拍照。”

    “让你穿着透明的内衣、袒肩——”

    “是的,可他是个正派人。”又停了一阵。

    “那你拿朱利叶斯怎么办呢?”他问。

    “没什么!”她说,“我不再理他了。”

    “你完全和他断绝了吗?”她忽然别过脸,没有回答。又一个年轻人匆匆来到桌旁。

    “你好、伯基。你好,米纳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急切地问。

    “今天。”

    “哈利戴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哈哈,风向还没有变,是吧?我来这桌子边你不介意吧?”“我要跟武(鲁)伯特谈谈,你不反对吧?”她回答说,态度冷淡,但又像孩子一样地求着似的。

    “坦诚地讲,——为了灵魂,嗯?”年轻人说,“好,再会!”随后很锐利地给伯基了一眼,很快走了,衣服随着来回摆动。这段时间,吉拉尔德被完全忽视了。但他认为这位姑娘的身体就在身旁,他等待着、倾听着,试着想弄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你将到那座房里去住吗?”姑娘问伯基。

    “呆三天。”伯基回答,“你呢?”

    “我还不知道,无论如何,我还可以去伯莎家。”一阵沉默。忽然,姑娘转向吉拉尔德,用一种十分正式礼貌的语气,显出一副自认地位较低又与对方很亲密的那种不即不离的女人特有的神态,说道:

    “你对伦敦很熟悉吗?”

    “很难说,”他笑道,“我来过伦敦好多次了。可我从没来过这儿。”

    “那么你不是个艺术家?”一种把他作为外人的语调。“不是。”他回答。

    “他是一个军人、探险家、工业界的拿破仑。”伯基说,显示吉拉尔德完全有能力进入艺术界。

    “你是个军人?”姑娘冷漠地问道,却显出好奇。

    “不,几年前我退役了。”吉拉尔德说。

    “他参加过上次世界大战。”伯基说。

    “是真的吗?”姑娘问。

    “然后他到亚马逊河去探险,”伯基说,“现在,他在经营煤矿。”女孩用一种强烈的好奇目光看着他。听到对自己的描述,他笑了起来,显出充满了男『性』力量的自豪。他目光锐利的蓝眼睛随着笑声熠熠生辉,通红的脸膛,配上一头金发,神采飞扬,踌踌满志。这使她为之心动。

    “你准备呆多久?”她问他。

    “一两天吧。”他回答说,“当然并不急着离开。”

    她还是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那双充满新奇的眼睛使他激动,他敏感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吸引力,他兴奋地感到自己充满了好似能释放出电流一样的力量,而且他感到她的黑『色』的火辣辣的眼睛在盯着他,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火辣辣地大睁着,毫不掩饰,在上面闪烁一层飘忽『迷』离的神采,一层变幻流动的模糊的薄膜,像油浮在水面。燥热的咖啡厅里,她没戴帽子、只穿一件宽松的无领上衣,脖子上扎着一条饰带,这衣服是用优质的桃『色』中国丝绒制作的,厚实而柔软地套在她娇嫩的脖子和手腕上,朴素完美,使她显得格外漂亮。匀滑柔软的金发从两侧披垂在肩上,端庄娇嫩的脸庞,优雅的线条,使人心怡,式样简单但『色』彩多样的罩衫套在纤巧的肩上,衬出她柔皙的脖子。她显得静美,几乎像是不存在。然而她的态度又是矜持而机警的。

    她『迷』住了吉拉尔德。他觉得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种巨大的使她欣喜若狂的制约力,一种本能的近乎残酷的爱,她是一个牺牲品,他感到她就在他的控制之中。但他却显出十足的绅士风度,然而一股膨胀的情欲的电流传遍了他的全身,一旦这电流迸发出来,他会将她整个儿毁掉。但她却好似无事似的坐在那里等待着。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伯基忽然说:“朱利叶斯来了。”他抬了抬身子,跟刚来的人招呼。姑娘以一种又似奇怪又似厌恶的样子扭头看来人,没有动身子。吉拉尔德看她黑『色』美丽的头发在耳边摆动。他感到姑娘很投入地看着来人,于是他也扫了他一眼,他看到一个灰暗健壮的年轻人的身影笨重地走来。他的又黑又长的头发从黑帽子下『露』出来,脸上带着一种天真温柔却没有生气的微笑。他走近伯基,一连串地说欢迎。

    走到跟前,他才发现了姑娘,脸『色』发青地后退了几步,嚷道,“米纳特,你在这儿干什么?”咖啡馆里的人听到他的叫声,忽然全像动物似地抬起头来看,哈利戴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站在那儿,一丝傻乎乎的笑掠过他脸上。而姑娘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眼里却有着不可捉『摸』的目光,一股什么都知道但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她在他的控制之中。

    “你为什么回来了?”哈利戴用一样的高音声嘶力竭地嚷道,“我让你别回来的。”

    姑娘没有回答,却依然严厉、冰冷地直盯着他。哈利戴斜倚在一张桌子上,缩着身子站着,好像那样安全些。

    “来,坐下,你知道吗?是你让她回来的。”伯基对他说。“不,我没让她回来,我告诉过她不要回来。米纳特,你回来干嘛?”

    “不关你的事。”她用很重的语气生气地说。

    “你到底回来干什么?”哈利戴怪怪地尖叫道。

    “她回来因为她喜欢,”伯基说,“你到底坐不坐下。”“不,我是不会和她坐在一起的。”哈利戴大声叫道。“我一点都不会伤害你,你不必害怕。”她粗暴地说,不过声音中有一种不能让他伤害的味道。哈利戴走过来在桌旁坐下,把手放在胸口,嘴里叫道:

    “噢,你真把我吓了一大跳!米纳特,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你为什么回来?”

    “与你无关!”她重复说。

    “刚才你已经这样说过!”他尖着嗓子叫。

    米纳特转身背朝他面向吉拉尔德,他双眼溢光,有一种不易发现的快乐。

    “你是不是十分害怕野蛮人?”她用一种冷静、平直、像孩子般的声音问。

    “不,从来不害怕,总起来讲,他们对人没有害处——他们生『性』并不残忍,用不着害怕他们,知道吗?你可以对付得了。”“真的?他们不是很凶残吗?”

    “一般这样认为,实际上,真正残忍的东西不多,无论人还是动物都不是那么危险可怕的。”

    “兽群除外。”伯基打断说。

    “真是这样吗?”他说,“我以前以为野蛮人都很危险,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会把你杀了。”

    “是吗?”他笑道,“那你太高估他们了,他们跟平常人一样,当你认识他们后,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

    “噢,也就是说,做一个探险家也不必特别勇猛过人才行。”“对,探险家主要对付困难,而不是恐惧。

    “噢,你从没有害怕过吗?”

    “我一生中吗?我不知道。是的,我怕某些东西——怕被别人关起来、锁起来——或被捆起来。”

    她两眼一直盯着他,用天真的目光扫视他。他的心被她所牵动。但他的表情却很平静。是姑娘让他进行了一番自我表现、一番出自内心的、发自骨髓的表现。他心里高兴极了。她想知道,她的目光好象穿进了他赤『裸』的肌体。吉拉尔德感到他已揪住了她的心,似乎命里注定他们要联系在一起。不仅她要认识他,而且要深入了解他。想到这儿,他心里一阵狂喜,同时,他也相信,她肯定会在他的怀抱中任他摆弄,而她却无知得像奴隶一样。她两眼紧紧地盯着他,似乎魂都被他带走了。她并不是对他的话有兴趣,而是被他的自我表现、他这个人吸引住了。她想了解他的秘密和他作为男人的滋味。

    吉拉尔德脸上无意识地『露』出神秘的笑容,透出兴奋的光亮。他坐在那儿,两只胳膊放在桌上,双手被太阳晒得黑黑的。它向米纳特伸过去。这双手尤其凶险,带有野『性』的味道,但又非常光匀,引人注目。这使她神魂颠倒,但她心里却很清楚,她不想坠入情网,不想为他而着『迷』。

    又有几个人到桌旁来和伯基、哈利戴说话,吉拉尔德便一个人低声问米纳特:“你从哪儿回来的。”

    “乡下。”米纳特低声回答,但却很清晰。她的脸紧绷着,两眼时不时地扫哈利戴一眼,然后闪出光芒。那位漂亮但神情沮丧的年轻人没理她。他真有些怕她。好一阵子,米纳特都不理会吉拉尔德,看起来他还没能完全征服她。

    “那跟哈利戴有什么关系?”他小声问,她没有回答,几秒钟后,她才不情愿地说:

    “他迫使我和他同居,现在却想把我甩掉了,还不让我跟别人好,他要我隐居乡下,再后来又嫌我拖累他,说他甩不掉我了。”“连自己想什么都不知道。”吉拉尔德说。

    “他没脑筋,所以不知道。”她说,“他是在等别人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从来不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完全像个三岁小孩。”

    吉拉尔德盯着哈利戴脸上看了一阵子,那是一张温柔却无『性』感的脸。他脸上的柔嫩有些吸引人,有种温顺柔和的特点,一个女人可以没有怨言地投入其中。

    “可你没有完全受他的统治对吗?”吉拉尔德问。

    “你知道每当我不想和他住时,他就『逼』我。”她答道,“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来。你从没见过那么多眼泪,说什么我不回去他就受不了了,说什么他再也不会离开了,他会永远陪着我了。他总是这样『逼』我回去,每次都这样。现在我快生孩子了,他却给我一百镑让我到乡下去,那样他就不必见到我,也不会听到我的消息了,可我不会那么做,除非——”

    吉拉尔德脸上的神『色』很奇怪。

    “你准备要孩子吧?”他不相信地问。她的身子看着像是不可能,她还那么年轻,那样子与有孩子的女人简直不沾边。她的目光落在吉尔德的脸上,那双朦胧的蓝眼睛『露』出狡黠的闪动着邪恶但又不屈不挠的目光。吉拉尔德的心里悄悄地燃起一团火焰。

    “是的,”她说,“是不是很可耻?”

    “你不要这个孩子吗?”他问。

    “我不要。”她语气坚定地回答。

    “但是——”他说,“你知道这件事有了多长时间了?”“十个星期。”她说。

    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他默不说话,思考着什么,然后他非常冷静地换了个话题,以很和蔼的口气说:

    “这儿有什么吃的,有什么你喜欢吃的?”

    “有,我喜欢吃牡蛎。”

    “好的。”他说,“我们就要牡蛎吧。”他朝服务员招手。哈利戴开始没注意,等一只小盘子放在了米纳特眼前他才注意到,猛然叫起来:

    “米纳特,在喝白兰地时不可以吃牡蛎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问。

    “没关系,没关系。”他嚷,“可是喝白兰地时不能吃牡蛎。”“我现在又没喝白兰地,”她回答,一扬手把剩下的白兰地泼在他脸上。他怪叫一声。米纳特只是坐在那儿看,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米纳特,为什么这样做?”他惊愕地叫。他给吉拉尔德留的印象是他很怕米纳特,但他又喜欢这种怕,似乎在享受着自己对她的怕和恨,在真正的惊讶中尽情享受乐趣。在吉拉尔德的眼中他是一个奇怪而有趣的傻瓜。

    “可是,米纳特”另一个男人说,声音细小而急促,带有贵族的腔调,“你说过不伤害他。”

    “我并没有伤害他。”她回答。

    “那你要喝什么?”年轻人问。他脸『色』黑红、皮肤光润,浑身充满活力。

    “我不喜欢黑啤,马克西姆。”她回答。

    “那你是要香槟了”对方俯身在她耳边绅士风度地说。吉拉尔德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对他暗示。

    “我们来点香槟怎么样?”他笑着问。

    “好的,要淡点的。”她用孩子般的声音说。

    吉拉尔德看她吃牡蛎。她很娇气,对吃的东西很挑剔。她有漂亮的手指。指尖看起来很灵敏,能很灵巧地把吃的东西挑出来。她既吃得仔细,姿势又很雅观。他觉得看她吃是一种享受。伯基却显得很不安。他们都喝的是香槟。这几个人中似乎只有马克西姆显得平静、清醒,他是个皮肤光洁、满脸柔情、头发油亮、衣服干净整洁的俄国青年。伯基脸『色』灰白、表情呆滞,神『色』很不自然。吉拉尔德却一直都在微笑,眼里闪着明亮的高兴、冷静。他的身子略靠向米纳特,仿佛要保护她。她漂亮温柔,宛如尽情怒放的雪莲。现在,因为喝了酒,又受了男人激动情绪的影响,她双颊红润,有些忘我了。哈利戴却傻乎乎的,一杯酒就能使他醉倒。他格格地傻笑不停,身上充满了一种亲切热烈的气息。其实他也有吸引人的一面。

    “除了蟑螂我什么都不怕。”米纳特忽然抬起头,睁着两眼注视吉拉尔德,眼中深藏一种无形的火焰。吉拉尔德神气十足地放声大笑,米纳特孩子似的声音让他恢复了平静。她用热烈『迷』离的眼光凝视着吉拉尔德,完全忘记了过去的朋友。这双眼睛,给了吉拉尔德某种许诺。

    “我不怕,”她说,“我不怕别的,除了蟑螂——呸!”她全身一阵痉挛,仿佛一提到蟑螂就受不了。

    “你是说,”吉拉尔德正喝在兴头上,他想问个明白,“害怕见到蟑螂,还是怕它咬你,或它对你有害?”

    “蟑螂能咬人?”姑娘叫道。

    “真恶心。”哈利戴嚷道。

    “我不清楚。”吉拉尔德回答说。他向四周看了看,“蟑螂是否会咬人这无关紧要。你是害怕它们咬你,还是从内心反感它们?”姑娘稚气的眼神一直未离开他的身体。

    “噢,它们太残忍了,太可怕了。”她叫着,“一见到它们,我就浑身起疙瘩。如果有一只蟑螂爬到我身上,我就会死——一定会死的。”

    “我希望不会。”年轻的俄国人说。

    “我想不会,马克西姆。”她断定说。

    “实际上,蟑螂不会爬到你身上的。”吉拉尔德意会地笑着说,奇怪的是他能理解姑娘的意思。

    “这只是在内心反感它,就像吉拉尔德说的一样。”伯基说。接着是一阵让人不安的沉默。

    “你不怕别的吗?米纳特。”俄国青年又是那样细声急促又有风度地问。

    “不全是。”她说,“有些东西我也怕,但不是一种怕。我不怕血。”

    “不怕血!”一个青年讥讽地说。他脸『色』苍白,皮肤粗糙。他刚来到桌边。在喝威士忌。

    米纳特很生气,恶狠狠地用轻蔑厌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你真是不怕血吗?”那人又纠缠道,一种嘲讽的味道。“是的,我不怕。”她反击道。

    “那你见过血吗?大概只是在牙医的痰盂中见过吧?”年轻人又嘲讽说。“我没和你说话。”她轻视地说。

    “你可以回答我,对吧?”他说。

    但米纳特忽然抓起小刀刺向他灰白粗糙的手,作为一种回答,他猛地跳起来,带出一句粗话。

    “瞧你那德『性』!”米纳特轻蔑地说。

    “你他妈的!”年轻人说,他身上靠在桌子上,双眼朝下恶狠狠地瞪着她。

    “住口。”吉拉尔德本能地急忙喝住他。

    年轻人站在那儿看着米纳特,眼睛里尽是嘲弄和蔑视。但他苍白而粗糙的脸上却『露』出惧怯和不自然的表情。

    血从他手上流出来。

    “啊,太可怕了,拿开!”哈利戴怪叫一声,脸『色』发青,头扭向了一边。

    “你,你不舒服吗?”那个好嘲弄人的年轻人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朱利叶斯?伙计,没事。别让她自以为干了件了不起的事,——不能让她太高兴,伙计——她就想要这个。”“哦。”哈利戴又怪叫一声。

    “马克西姆,他要吐。”米纳特警告说。那个和蔼的俄国人站起来扶着哈利戴走了。伯基面『色』苍白,没有注意他,他在旁边看着,好象有些不高兴。那个好讥讽的年轻人挨了一刀也走了,尽管手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淌着,他却在人们面前显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纯粹是个胆小鬼,真的。”米纳特对吉拉尔德说,“他对朱利叶斯很有影响力。”

    “他是谁?”吉拉尔德问。

    “一个犹太人,真的,我受不了他这种人。”

    “朱利叶斯是你听到见到的最胆小的一个,”她大声说,“只要我拿起刀,他就会吓昏过去,他太怕我了。”

    “哼!”吉拉尔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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