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草变幽兰(上)-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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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就要往下跳。
　　
　　“格格不要紧张，十四爷已经没事儿了，这里是慈宁宫。”她赶紧拉住我，“今天多亏了格格和雍郡王过血给十四爷，十四爷才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你说雍郡王给十四爷过血？”我不可置信的提高声音确问了一下，“四阿哥，怎么可能？”
　　
　　“瞧你，格格可是睡糊涂了，雍郡王可不是四阿哥嘛！”她捂着嘴偷偷笑了笑，点点头默认了。
　　
　　“四阿哥不是同十三爷他们一块儿去了奉先殿么？”我晃晃脑袋，可是越听越糊涂了。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是同八阿哥他们一块儿去了，不过他们俩要回去请萨满婆婆过来，就提前走了，没有跟其他几位阿哥同路。”
　　这时有小宫女送进来一盅猪肝粥，她接过托盘搁在桌子上，将盅子拿到手中，放入勺子试了试温度，觉得有些烫，就掀开盖子放在一旁。出去叫人抬了一张紫檀木小方炕桌放在我炕上，又细心的扶我起来坐好，拿了几个靠枕垫在我腰后，替我支好身子。
　　待我坐好才端起凉了一会儿的猪肝粥，用勺子小心的舀了舀，凑在自己嘴前吹得合适了才送到我嘴边，“格格吃一口吧！”
　　“我……呃……”一闻到粥中的血腥味儿，我顿时翻江倒海的干呕起来。她赶紧放下盅子，拿过床边的金边珐琅彩痰盂凑到我面前，又唤小宫女进来端水给我漱口，我才发现她也和其他汉族女人一样缠了一双小脚。
　　看我折腾得差不多，才继续劝道，“格格多少喝一点儿吧，可是太医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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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拒绝道，“我实在闻不惯那味儿，还不如家里下人熬的好喝。”
　
　　“都怪我不好！”她有些自责，“听说晚上吃姜不好，加上格格失血过多身子虚，我就交待他们不要搁姜丝在里面，谁料格格吃不惯，我这就让他们重做去。”
　
　　“不了，不了，不要浪费东西！”我拉住她，“先搁那儿吧，叫他们倒杯红糖水给我！反正没多少，一会儿我几口就咽下去了。”
　　
　　“听见格格的话了吧，还不快去！”不知什么时候，太后已经带着诺嬷嬷走了进来，刚巧听见我说的话，就开口数落了站在一旁的小宫女。
　　“太后吉祥！”陈氏躬身行礼道。
　　
　　“起磕吧！”太后对她摆摆手，“你去小厨房里看看，还有些什么适合兰儿，统统端过来。若是没有让他们另挑不腥的尽快做了送来，这粥吃不下也就罢了。”
　　
　　“喳，妾身知道！”陈氏顺从的往门外退去。
　　
　　“陈夫人，我也跟你一块儿去，顺便看看太后的补品。”诺嬷嬷热情的对她说。
　
　　“也好，你陪她去一趟！”太后首肯道，“省得那起奴才见人下菜碟儿，支使不动。”
　　
　　“太后……”我也预备往起座，却被她一手摁住了。
　
　　“兰儿、兰儿！”太后拉着我手，心疼的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的，为了小十四连命都舍得不要，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和我商量一下，真是白疼你了。”
　　
　　“太后……”我怯怯的小声开口问道，“胤祯现在没事儿了吧？”
　　
　　“他能有什么事儿，明儿醒过来就无碍了，只是还有些发烧！”她捂住我嘴，矛盾的说，“今儿也多亏了你这法子，如若不然，小十四当真性命难保了！要是小十四真有不测，皇帝又没及时赶到永和宫，德妃那头恐怕就难收拾了。”
　
　　“不是说还有四爷么？”我眨眨眼睛看着她。
　　
　　太后点点头，“今儿你刚晕过去，老四和胤祥就带了萨满婆婆赶到永和宫给十四招魂，这才发现你竟然在用这种法子给十四续命，差点儿没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可恨那起子庸医居然伙同萨满说你用的是黑巫术，亵渎神灵。
　　把个老四气得，直接叫人把正副院判拖出去打了一百大板，撵出宫去了。后来又让那几个洋人给你和小十四瞧了瞧，他们说你这法子的确对小十四的伤大有益处，不过小十四的情况依然不太乐观，得继续抽血，可是再抽你的血，肯定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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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急得不行，就让抽她的，还好我赶去拦住了她。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另抽老四的血给胤祯，好歹他和十四是同胞兄弟，谢天谢地，还算平安。皇上已经免了老四半个月的早朝，叫他留在府中修养。”
　　
　　“那我怎么又来慈宁宫了？还有，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格格啦？”我使劲儿拧了拧脸颊，自言自语道，“该不是在做梦吧？”
　　
　　“你那叫睡吗，晕得叫都叫不醒，还是八人大轿抬回来的！我看德妃顾不过来你，才把你带了回来，真真吓死人了。你这孩子也算有福气，大难不死还救活了胤祯，等皇上过去的时候小十四已经过了最凶险的关头。”
　　太后好气又好笑的唾了我一下，“皇上听说连洋人和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伤，居然被你治好了，惊喜得那样儿！加上小十四转危为安，一时高兴，大笔一挥就破例赐了红带子，记入宗人府，封了乡君的名号。还特意恩准你留在慈宁宫养好伤，再去乾清宫谢恩复旨，打今儿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格格了，以后长留在慈宁宫陪哀家解闷儿吧。”
　
　　这时候外间传来诺嬷嬷和陈夫人说话的声音，太后拍拍我肩膀，“你不是要喝红糖水么，待会儿我守着你吃了东西再回去。省得你嘴刁耍滑头，小样儿治不了你这小丫头片子！”
　
　　诺嬷嬷打起帘子，后面跟着陈夫人，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比划，是不是诺嬷嬷还伸手扶陈夫人一把。尽管有些不善走路如此，陈夫人依然举止优雅，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墨香韵味，让人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中式传统教育，是汉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出身，唯一让我难以接受的就是她裙底那双三寸金莲。
　
　　陈夫人手持一只精致的小茶壶，估计里面装的正是我要的红糖水，看见我和太后就微笑着俯下身去，行了一个标准的蹲安礼，“太后吉祥！兰格格吉祥！”
　
　　“今天辛苦你了，早些下去歇着吧！”太后对她点点头。
　　
　　“那妾身就告退了，刚才臣妾和诺嬷嬷去小厨房看了看，实在没有适合兰格格进食的东西。除了叫他们炖了一锅归芪乌鸡汤，煨了些小米稀饭，另外还嘱咐小厨房值夜的管事太监，叫他们混着杏干、桃干和雪梨、猕猴桃做了些杂果雪蛤膏
　　这东西冷热皆可食用，没事儿格格可以吃着玩儿，对阴虚体弱、神疲乏力最是滋补，日常服用极好不过了。”陈氏跪安以后，站起来小声说道。
　　
　　“好，多谢你费心了！陈家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太后满意的说，“眼下正是雪蛤储存能量准备冬眠，生命力最强之际。尤其是雌雪蛤的雪蛤膏，更是聚集了来年繁殖后代的所有营养，滋补功能无与伦比，兰儿现在服用正合适。”
　　
　　陈夫人走了以后，诺嬷嬷将红糖水倒给我，我端过来大口大口的喝着。太后看着我的吃相，安慰的笑了笑，“这会子头不晕了？”
　　太后阻止了。
　　
　　“一大晚上了，喝这么多水干嘛！待会儿还有乌鸡汤，留着点儿肚子，仔细撑着了。刚才那一位是翰林院陈大人的夫人，昨儿按例同其他几位夫人进宫请安，我看她人还稳重，一时高兴就说留她多住几日。谁料回头就听说你和胤祯就出事儿了，也没好好招待人家，倒是你晕倒送回来，还辛苦人家娇滴滴的媳妇儿帮忙打点。”
　　太后提醒道，“往后做了格格就规规矩矩的留在慈宁宫，毓庆宫那边儿不必回去了。这院子我住了正房，你就占这东厢的几间屋子，她这些天留在西厢房，你们正好做个伴儿。呵呵，你这丫头促狭，可不许欺负人家。”
　　
　　“太后，人家现在病病怏怏的，你怎么不担心她欺负我呀！”我不依的说道，“难道我一摆出去就又凶悍又泼辣么？”
　　“你呀，你呀！虽说也沾了个才女的名头，可和人家一比就差远咯。”太后扫了我一眼，“往后可得稳重些，凡事多学学人家陈夫人，那才叫淑女风范！总不能老这么咋咋呼呼的吧，我还指着给你找个好婆家呐，不然还没上门就给人吓跑了！”
　　“什么……什么婆家！”我头又疼了起来，“谁说我要嫁人了，吓跑了就吓跑了呗，我才不稀罕。”
　　“哼……我看你还是晕头转向的想着做十四福晋吧！”太后脸一沉，“完颜家的婚事已经是定了下来，不能改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断没有做小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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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你别说了，我不嫁了还不成嘛！”我央求道，忍住一道惊雷劈进脑子的闷痛。
　
　　“不嫁？不嫁你心里就能不想着小十四了吗？”太后突然拿帕子捂着嘴，笑出了声来，“我看就平妻吧，总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讨厌，你欺负人家，我不嫁十四爷！”我含羞带怯的将脸转向炕里面，不再同她说话，心里却不太舒服。
　　“格格，鸡汤小厨房派人送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趁热进了吧。”
　
　　“檀韵，你回我屋里去吧，这些事儿交给小丫头们做就行了。明儿再挑选几个人过来伺候兰格格，可千万别忘了！”太后交待了几句，就让她出去了。
　　
　　“喳，奴婢记下了！”她挥挥帕子行了个礼，规矩的退出了我屋子，不亏是太后身边的老人。
　
　　然后太后哒哒哒的走到炕前，把我身子掰过来，笑着对正我脸哄道，“好啦，起来吃东西啦！当真为了不嫁小十四，绝食抗议哀家么？不然你看上了谁家孩子，自个儿瞧瞧告诉我可好？”
　
　　我一骨碌撑腰坐起来，红着脸大叫，“太后~~~~~~~~~~”
　
　　“肯起来啦，起来就把汤喝了！”太后指指炕桌上的盅子，装出可怜兮兮的揶揄道，“早些进了哀家好回去歇息了，要我一个老太婆等你，忒不厚道了些！”
第四卷　第94章　　　探病
　　或许是昨天为了救胤祯抽多了血，造成了我自身的贫血，尽管喝了归芪乌鸡汤，这一晚上仍然睡得非常不好。头晕、盗汗、昏昏欲睡却烦躁不安，完全类似于高强度下劳动的亚健康状态。冬天天亮得晚，所以辗转反侧，还没完全亮我就醒了。忍住恶心和微微有些眩晕，我下炕披好衣服，脑后随便结了一根辫子，没有洗脸漱口就出去了
　
　　打起帘子才发现外间值夜的小宫女，撑不住靠在墙上睡着了。我没有惊醒她，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外面院子里有几个粗使的杂役太监在扫地，看见我正欲行礼，却被我食指嘘唇的姿势喝止住了。
　　我笑了笑，一口气冲出太后的院子，不过当真是体力不行了，刚到慈宁宫大门口，就累得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直喘气。歇了一会儿猛的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紧扶住门框不撒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猛的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惊喜的叫道，“喂~~~~~~~~~”
　　我回头就看见一个神采飞扬的蒙古女孩儿正在背后笑嘻嘻的盯着我看。我打量了一下，她比我年长，比芸绚略小些，虽然没见过模样儿，声音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胤誐的未婚妻——苏敏齐齐格。
　　“敏格格……”我开口给她打招呼，预备行礼。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不满的噘噘嘴抗议道，“你该叫我敏姐姐的……嗯，不对！如今你也是格格了，叫我表嫂吧！”
　　“啊~~~~~~~”我有些惊讶。
　　她却大大咧咧不在乎的说，“你不是胤誐的表妹么，以前他们老说什么主仆有别，现在可好了！过些日子我嫁给他，不是你表嫂是什么？”
　　“呃……敏姐姐，这么早你来慈宁宫干嘛！”我还是不敢提前用“十福晋”用这个称呼，拿话岔了一下。
　　“我是来找皇太后说话的，听说你住进了慈宁宫，贵妃娘娘有些不放心，叫我顺便也看看你。你这是要上哪儿啊？”她偏着头问道。
　　“我……我去永和宫看看德妃娘娘！”我心虚的垂下头。


　　“嘻嘻……害羞了，你是偷偷溜出来的吧！”她贼笑贼笑的盯着我眼睛，单纯的说道，“什么看德妃娘娘，我看你是去见十四阿哥的，对不对？见情人就见情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喜欢你，你喜欢她，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嘛！”
　　“敏姐姐，这是在宫里！”我不得不提醒她，然后张张口，吐出自己一直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十四爷快要大婚了，可不敢随便造谣。”
　　她耸耸肩，“随便你，我们走吧！”
　　说完就来拉我的手，惊讶的发现，“咦，你手这么这么冰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出门呛了风吧！”我把手往袖子里塞了塞，奇怪的问，“你不是要进去么，我要出去！”
　　“你这样子该不是要走路去永和宫吧，我怕你一个人走到半路上晕倒了都没人知道！走走走，坐我的轿子过去，我也随便去看看德妃娘娘，等我们到了永和宫，他们也该起身了，待会儿再一块儿回来见太后也不迟。”她豪爽的挽着我的手，朝不远处的暖轿走去。
　　我心想道，胤祯病成那样儿，德妃恐怕不会睡得着吧！还有胤禛，他居然肯过血给胤祯，以前的我是不是对他太偏激了些……
　　“对了，这个给你！”她甜甜的叫了一声。
　　“啊！！！！！”等我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苏敏已经将一个暖烘烘的手炉塞给到了我怀里。我赶紧拒绝，“这怎么成，我拿走了你用什么？”
　　“没事儿，都是贵妃娘娘非要我揣上的，我一点儿都不冷，再说待会儿轿子里也暖和。”她硬把暖炉塞到我手中不放，“我这双手每年冬天都要长冻疮，痒死了！试过好些法子总治不好，我都说算了，可娘娘愣是不信邪，非要我打现在起就暖炉不离手，烦都烦死了。”
　　“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呀！这毛病犯起来着实不好受，我小时候也患过。”兰儿患过没有我不知道，朱苒竹却有这毛病，不光是手，连脚上都要长，还是靠奶奶好不容易求来的偏方才治好的。
　　我感激的接过她递来的手炉，好心建议道，“何不把把当归、肉桂、白芍、川芎、桂枝、生姜皮、党参、黄芪和鸡血藤煎水制成人参养荣汤服用，听说这方子很灵验的。
　　如若效果不佳，再把生姜放在火上烤热，切成片用汁儿擦涂患处，立刻便可消肿止痒。不然把生姜切碎，浸在混了三成水的烈酒中，等二十天后浸透了，再拿药酒来擦涂患部，一日搽上几次，没有不好的。”
　　她喜悦的望着我，“真的很灵么？若是这样，我就不用一天到晚揣着暖炉了，回去我就跟娘娘说，让她交待人去办。”
　　然后将我拉上暖较，打趣儿说道，“走吧，咱们快些过去，不然十四阿哥等不及了！”
　　
　　“你……谁要他等了，也不知道醒过来没有。”我挨着她坐在暖轿中，捂着手炉心痛而又哀怨的说道。
　　轿子很稳，不一会儿就到了永和宫。刚迈出轿子，她有些渴望的拉住我问道，“后天芸绚姐姐和八阿哥大婚，你去观礼吗？”
　　按说我现在这身子就应该待在床上休养，出宫不一定能吃得住。不过想到芸绚一辈子只有一次大婚，之前又答应过为她送嫁，于是下定决心，咬咬牙说道，“我去，不过太后那边儿可能不答应，待会儿去慈宁宫你可得帮我说些好话！”
　　“放心吧，除了我还有德妃娘娘和你堂姑姑呐！太后她老人家要是不答应，我就把她们统统搬去，一直烦到她同意不可！”苏敏信誓旦旦的说，“那我到时候来接你，咱们一块儿去八阿哥府上！”
　
　　“好啊，有你一块儿我也壮壮胆子！”我笑了笑，“那天去的可都是皇亲国戚，我这个杂牌格格可得靠边儿站了。”
　　
　　“什么杂牌格格，别胡说！”苏敏耿直的说，“到了八阿哥的地盘儿，咱们还能由人欺负了你去！既然皇上封了你乡君，你就是主子，也该拿出些格格的派头来才是！”
　　“嘿嘿……”我呆磕磕的发笑
　　“傻笑什么，还不进去，忘了来看嘛的了么！”她推了我脑袋一把。
　　我和苏敏还没有进门，就看见冬梅带了一列小太监出来，足足有十多个，人人手里都捧了一大堆东西，全用红纸包起来。从形状上看一定有丝绸锦缎，其余的盒子里装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抬眼看见我们迎面走来，冬梅就规矩的蹲下请安，“苏敏格格吉祥！兰格格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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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梅姐姐，你这一大清早，要上那儿去呀？”我瞄了瞄后列小太监手上的礼物，将她拉起来，好奇的问道。看见她手上的礼单，趁她不注意，一把夺了过去。哇~~~~~~种类好丰富啊！
　
　　“去哪儿，还不是给你这妮子送家当去！抢什么抢，全部都是你的！”她略带羡慕的笑了笑，“德妃娘娘昨儿一宿没睡，守着十四爷不敢合眼。今儿十四爷半夜退了烧，人也清醒过来，德妃娘娘才想起你去了慈宁宫……”
　
　　“你说十四爷醒了？”我抓着冬梅的手，两眼发光的惊叫道。
　
　　“昨儿半夜是醒过一次……”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丢开众人冲了进去。
　　
　　看见瞠目结舌的一群小太监，苏敏骂道，“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
　
　　“呃……”冬梅轻声咳嗽了一下，“那个……苏敏格格，奴婢还有差事儿，先去慈宁宫了！”
　
　　“嗯，那你去吧！”苏敏扬扬手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回去一把拽住冬梅，任性的大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去！”
　　冬梅被她拉了个踉跄，拐了一下脚，抱怨道，“格格，这是德妃娘娘特意交待的，要尽快！拜托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哎呀，冬梅姐姐，你最好了，待会儿去成吗？”苏敏和她打商量，“兰儿是偷偷溜出来的，你这一去太后不就知道了，拜托拜托你了！”
　　“啊，溜出来？”冬梅惊叹得眼睛都瞪圆了，“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唉~~~~~~反正出都出来都啦，你和兰儿不是好姐妹么，忍心害她被太后责骂吗？”苏敏继续磨道，“我们就来看一眼，很快就回去！”
　　“我……害她！！！”冬梅指着自己心口，彻底无语了。无奈的摇摇头对小太监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我去回复娘娘一声，就说兰格格过来了。”
　　“呃……我跟你一块儿去，我也好些天没看见德妃娘娘了。”苏敏眼睛一转，甩了甩头上满是银饰宝石的小辫子，叮叮当当的朝正房跑去。
　　“胤祯，胤祯！”我边跑边喊，激动的推开门冲进了房间。
　
　　“哇~~~~~~~~~”屋里立刻应声传出两声恐怖的尖叫。一股寒气袭来，我的脸瞬间成了红番茄，胤祯赤条条躺在床上。
　　小纪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结结巴巴的恳求道，“奴才给兰格格请安，兰格格吉祥！十四爷出恭，你……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别污了你眼睛。”
　　“你……你！”我捂着脸害羞的说道，“胤祯，你不穿裤子！”
　
　　“废话，你见过有人穿裤子出恭的嘛！”胤祯也臊得不行，朝地上的小纪子骂道，“叫你这臭小子不拴门，还不给爷盖起来！”
　　胤祯就这样光溜溜的伏躺在床上，也不觉得冷，因为屋里地龙烧得很暖，又笼了火盆。嗯，一定是这样，所以我现在进屋才会浑身发滚烫，烧得难受！他背上有伤，不穿衣服都刚刚好的说。
　
　　“爷不是什么都没尿出来么？”小纪子呆头呆脑的添了一句。


　
　　“屁话，叫你盖你就盖！”胤祯已经气得想蹭起来踢他几脚了，不想又挣出了几个响屁。
　
　　看他一脸窘相，我再也忍俊不禁了，蹲下身子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对小纪子吩咐说道，“还不快去再添些熏香，想臭死我呀！”
　　“兰儿，你……”胤祯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小纪子，添完了还不出去，我有话同十四爷说。”我看了一眼胤祯，对小纪子吩咐道。
　
　　“喳，奴才知道了！”小纪子赶紧给兽头香炉添上两把熏香，乖巧的屁颠颠跑了出去。
　
　　我哒哒哒的踩着花盆底去把门拴上，没有搭理傻不垃圾的胤祯，直接回到床边抽出垫在他下身的陶瓷便盆，心痛的笑骂道，“尿不出来就别尿了，装什么装，也不怕咯着疼！”
　
　　“看见你我就尿不出来了！”胤祯嘿嘿一笑，央求道，“好兰儿，替我掩上吧，怪难看的。”
　　
　　我看着他背部那道狰狞的刀疤，缝合后像一条千年大蜈蚣，红红黑黑的凸在肌肤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回想起昨天在城郊惊险的情形，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将脸贴在他背部没有受过伤的地方，虽然强忍着还是感动的落下泪来。
　　“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