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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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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两人踉踉跄跄的抢入内室,接着便听到扑通一响的溅
水之声。
这一切韦小宝都瞧在眼里,当即悄悄站起,蹑足走到桌
边,伸出小指,连挑了三指甲药粉,倾入酒中,生怕不够,又
挑了两指甲,再将药包折拢,重新打开,泯去药粉中指甲挑
动过的痕迹。只听得小桂子在内室道:“公公,好些了吗?别
浸得太久了。”海老公道:“好热……好……热得火烧一般。”
韦小宝见那柄匕首放在桌上,当即拿在手中,回到茅十八身
边,伏在地下。
过不多时,水声响动,海老公全身湿淋淋地,由小桂子
扶着,从内房中出来,仍是不住咳嗽。小桂子拿起酒杯,喂
到他口边。海老公咳嗽不止,并不便喝。韦小宝一颗心几乎
要从心窝中跳将出来。海老公道:“能够不吃……最好不……
不吃这药……”小桂子道:“是!”将酒杯放在桌上,将药包
包好,放入海老公怀中。可是海老公跟着又大咳起来,向酒
杯指了指。小桂子拿起酒杯,送到他嘴边,这一次海老公一
口喝干。
茅十八沉不住气,不禁“啊”的一声。海老公道:“你……
你如想……活着出去……”突然间喀喇一声响,椅子倒塌。他
身子向桌上伏去,这一伏力道奇大,喀喇、喀喇两声,桌子
又塌,连人带桌,向前倒了下来。

小桂子大惊,大叫:“公公,公公!”抢上去扶,背心正
对着茅十八和韦小宝二人。韦小宝轻轻跃起,提起匕首,向
他背心猛戳了下去。小桂子低哼一声,便即毙命。海老公却
兀自在地下扭动。
韦小宝提起匕首,对准了海老公背心,又待戳下。便在
此时,海老公抬起头来,说道:“小……小桂子,这药不对啊。”
韦小宝只吓得魂飞天外,匕首哪里还敢戳下去?海老公转以
身来,一伸手,抓住了韦小宝左腕,道:“小桂子,刚才的药
没弄错?”
韦小宝含含糊糊的道:“没……没弄错……”只觉左腕便
如给一道铁箍箍住了,奇痛入骨,只吓得抓着匕首的右手缩
转了尺许。
海老公颤声道:“快……快点蜡烛,黑漆漆一团,什么……
什么也瞧不见。”
韦小宝大奇,蜡烛明明点着,他为什么说黑漆漆一团?”
莫非他眼睛瞎了?”便道:“蜡烛没熄,公公,你……你没瞧
见吗?”他和小桂子虽然都是孩子口音,但小桂子说的是旗人
官腔,一时怎学得会,只好说得含含糊糊,只盼海老公不致
发觉。
海老公叫道:“我……我瞧不见,谁说点了蜡烛?快去点
起来!”说着便放开了韦小宝的手腕。韦小宝道:“是,是!”
急忙走开,快步走到安在墙壁上的烛台之侧,伸手拨动烛台
的铜圈,发出叮当之声,说道:“点着了!”
海老公道:“什么?胡说八道!为什么不点亮了蜡……”
一句话没说完,身子一阵扭动。仰天摔倒。

韦小宝向茅十八急打手势,叫他快逃。茅十八向他招手,
要他同逃。韦小宝转身走向门口,却听海老公呻吟道:“小……
小桂子,小……桂子……你……”韦小宝应道:“是,我在这
儿!”左手连挥,叫茅十八先逃出去再说,自己须得设法稳住
海老公。
茅十八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双腿穴道被封,伸手自行推
拿腰间和腿上穴道,劲力使去,竟没半点动静,心想:“我双
腿无法动弹,只好爬了出去。这孩子鬼精灵,一个小孩儿家,
旁人也不会留神,他要脱身不难,倘若跟我在一起,一遇上
敌人,反而牵累了他。”当下向韦小宝挥了挥手,双手据地,
悄悄爬了出去。
海老公的呻吟一阵轻,一阵响。韦小宝不敢便走,生怕
他发觉小桂子已死。声张起来,他手下出动围捕,自己和茅
十八定然难以逃脱,心想:“这次祸事,都是我惹出来的。茅
大哥双腿不能行走,不知要多少时候才能逃远。我在这里多
挨一刻好一刻。只要海老乌龟不发觉我是冒牌货,那便没事。
这老乌龟病得神志不清。等他昏过去时,我一刀杀了他,就
可逃走了。”
过得片刻,忽听得远处传来的笃的笃铛、的笃的笃铛的
打更之声,却是已交初更。韦小宝见烛光闪耀,突然一亮,左
首的蜡烛点到尽头,跟着便熄了,眼见小桂子的尸首蜷曲成
一团,很是害怕:“这人是我杀的,他变成了鬼,会不会找我
索命?”又想:“等到天一亮,那就难以脱身了,须得半夜里
乘黑逃走。”
可是海老公呻吟之声不绝,始终不再昏迷,他仰天而卧,

韦小宝胆子再大,也不敢提起匕首往他胸膛或小腹上插将下
去,知道这老人武功厉害之极,只要刀尖碰到他肌肤,他立
时知觉,一掌打来,自己非脑浆迸裂不可。又过了一会,另
外一枝蜡烛也熄了。
黑暗之中,韦小宝想到小桂子的尸首触手可及,害怕之
极,只盼尽早逃出去,但只要他身子一动,海老公便叫道:
“小……小桂子,你……在这里么?”韦小宝只好答应:“我在
这里!”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海老公又叫:
“小桂子,你上哪里去?”韦小宝道:“我……我去小便。”海
老公问:“为……为什么不在屋里小便?”韦小宝应道:“是,
是。”
他走到内室,那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刚进门,只走得
两步,便砰的一声。膝头撞在桌子脚上,海老公在外面问道:
“小……桂子,你……你干什么?”韦小宝道:“没……没什么!”
伸出手去摸索,在桌上摸到了火刀火石,忙打着了火,点燃
纸媒,见桌上放着十几根蜡烛,当即点燃一根,插上烛台。
见房中放着一张大床,一张小床,料想是海老公和小桂
子所睡。房中有几只箱子,一桌一柜,此外无甚物件。东首
放着一只大水缸,显得十分突兀,地下溅得湿了一大片。他
正在察看是否可从窗子中逃出去,海老公又在外面叫了起来:
“你干么还不小便?”
韦小宝一惊:“他怎地一停不歇的叫我?莫非他听我的声
音不对,起了疑心?否则我小便不小便,管他屁事?”当即应
道:“是!”从小床底下摸到便壶,一面小便,一面打量窗子,

见窗子关得甚实,每一道窗缝都用棉纸糊住,想是海老公咳
得厉害,生怕受寒,连一丝冷风也不让进来。倘若用力打开
窗子,海老公定然听到,多半还没逃出窗外,便给擒住了。
他在房中到处打量,想找寻脱身的所在,但房中连狗洞、
猫洞也没一个,倘若从外房逃走,定然会给海老公发觉,一
瞥眼间,见到小桂子床上脚边放着一袭新衣,心念一动,忙
脱下身上衣服,将新衣披在身上。
海老公又在外面叫道:“小桂子,你……在干什么?”韦
小宝道:“来啦!来啦!”一面结扣子,一面走了出去,拾起
小桂子的帽子,戴在头上,说道:“蜡烛熄了,我去点一枝。”
回到内室,取了两根蜡烛,点着了出来。
海老公叹了口长气,低声道:“你当真已点着了蜡烛?”韦
小宝道:“是啊,难道你没瞧见?”海老公半晌不语,咳嗽几
声,才道:“我明知这药不能多吃,只是咳得实在……实在……
太苦,唉,虽然每次只吃一点点,可是日积月累下来,毒性
太重,终于……终于眼睛出了毛病。”韦小宝心中一宽:“老
家伙不知我在他酒中加了药粉,还道是服药多日,积了下来,
这才发作。”
只听海老公又道:“小桂子,公公平日待你怎样?”韦小
宝半点也不知道海老公平日待小桂子怎样,忙道:“好得很
啊。”海老公道:“唔,公公现下……眼睛瞎了,这世上就只
有你一个人照顾我,你会不会离开公公,不……不理我了?”
韦小宝道:“我……当然不会。”海老公道:“这话真不真啊?”
韦小宝忙道:“自然半点不假。”回答得毫不犹疑,而且
语气诚恳,势要海老公非大为感动不可。他又道:“公公,你

没人相陪,如果我不陪你,谁来陪你?我瞧你的眼病过几天
就会好的,那也不用担心。”
海老公叹了口气,道:“好不了啦,好不了啦!”过了一
会,问道:“那姓茅的已逃走了?”韦小宝道:“是!”海老公
道:“他带来的那个小孩给你杀了?”韦小宝心中怦怦乱跳,答
道:“是!他……他这尸首怎么办?”
海老公微一沉吟,道:“咱们屋中杀了人,给人知道了,
查问起来,啰唆得很。你……你去将我的药箱拿来。”韦小宝
道:“是!”走进内室,不见药箱,拉开柜子的抽斗,一只只
的找寻。
海老公突然怒道:“你在干什么?谁……谁叫你乱开抽
斗?”韦小宝吓了一跳,心道:“原来这几只抽斗是开不得的。”
道:“我找药箱呢,不知放在哪里去了。”海老公怒道:“胡说
八道,药箱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韦小宝道:“我……我杀了人,心……心里害怕得紧。你
……你公公……又瞎了眼睛,我……我完全胡涂了。”说到后
来,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不知药箱的所在,只怕单是这
件事便露出了马脚,说哭便哭,却也半点不难。
海老公道:“唉,这孩子,杀个人又打什么紧了?药箱是
在第一口箱子里。”
韦小宝抽抽噎噎的道:“是……是……我……我怕得很。”
见两口箱子都用铜锁锁着,又不知钥匙在什么地方,伸手在
锁扣上一推,那锁应手而开,原来并未锁上,暗叫:“运气真
好!这锁中的古怪我如又不知道,老乌龟定要大起疑心。”除
下了锁,打开箱子,见箱中大都是衣服,左边有只走方郎中

所用的药箱,当即取了,走到外房。
海老公道:“挑些‘化尸粉’,把尸首化了。”韦小宝应道:
“是。”拉出药箱的一只只小抽斗,但见抽斗中尽是形状颜色
各不相同的瓷瓶,也不知哪一瓶是化尸粉,问道:“是哪一只
瓶子?”海老公道:“这孩子,怎么今天什么都胡涂了,当真
是吓昏了头吗?”韦小宝道:“我……我怕得很,公公,你的
眼睛……会……会好吗?”语气中对他眼病的关切之情,着实
热切无比。
海老公似乎颇为感动,伸手轻轻摸了摸他头,说道:“那
个三角形的、青色有白点的瓶子便是了。这药粉挺珍贵,只
消挑一丁点便够了。”
韦小宝应道:“是,是!”拿起那青色白点的三角瓶子,打
开瓶塞,从药箱中取了一张白纸,倒了少许药末出来,便即
撒在小桂子的尸身之上。
可是过了半天,并无动静。海老公道:“怎么了?”韦小
宝道:“没见什么。”海老公道:“是不是撒在他血里的?”韦
小宝道:“啊,我忘了!”又倒了些药末,撒在尸身伤口之中。
海老公道:“你今天真有些古里古怪,连说话声音也大大不同
了。”
便在此时,只听得小桂子尸身的伤口中嗤嗤发声,升起
淡淡烟雾,跟着伤口中不住流出黄水,烟雾渐浓,黄水也越
流越多,发出又酸又焦的臭气。眼见尸身的伤口越烂越大。尸
身肌肉遇到黄水,便即发出烟雾。慢慢的也化而为水,连衣
服也是如此。
韦小宝只看得挢舌不下,取过自己换下来的长衫,丢在

尸身上,又见自己脚下一对鞋子已然踢破了头,忙除下小桂
子的鞋子,换在自己脚上,将破鞋投入黄水。
约莫一个多时辰,小桂子的尸身连着衣服鞋袜,尽数化
去,只剩下一滩黄水。韦小宝心想:“老乌龟倘若这时昏倒,
那就再好也没有了,我将他推入毒水之中,片刻之间也教他
化得尸骨无存。”
可是海老公不断咳嗽,不断唉声叹气,却总是不肯昏倒。
眼见窗纸渐明,天已破晓,韦小宝心想:“我已换上了这
身衣服,便堂而皇之的出去。也没人认得我,那倒不用发愁。”
海老公忽道:“小桂子,天快亮了,是不是?”韦小宝道:
“是啊。”海老公道:“你舀水把地下冲冲干净,这气味不太好
闻。”韦小宝应了,回到内室,用水瓢从水缸中舀了几瓢水,
将地下黄水冲去。
海老公又道:“待会吃过早饭,便跟他们赌钱去。”韦小
宝大是奇怪,料想这是反话,便道:“赌钱?我才不去呢!你
眼睛不好,我怎能自己去玩?”海老公怒道:“谁说是玩了?我
教了你几个月,几百两银子已输掉了,为来为去,便是为了
这件大事,你不听我吩咐么?”
韦小宝不明白他的用意,只得含糊其辞的答道:“不……
不是不听你吩咐,不过你身子不好,咳得又凶,我去干……
干这件事,没人照顾你。”海老公道:“你给我办妥这件事,比
什么都强。你再掷一把试试。”韦小宝道:“掷一把?掷……
掷哪一把?”海老公怒道:“快拿骰子来,推三阻四的,就是
不肯下苦功去练,练了这许久,老是没长进。”
韦小宝听说是掷骰子,精神为之一振,他在扬州,除了

听说书,大多数时候便在跟人掷骰子赌钱,年纪虽小,在扬
州街巷之间,已算得是一把好手,只是不知骰子放在什么地
方,说道:“这一天搞得头昏脑胀,那几粒骰子也不知放在什
么地方了。”海老公骂道:“不中用的东西,听说掷骰子便吓
破了胆,输钱又不是输你的,那骰子不是好端端放在箱子中
吗?”
韦小宝道:“也不知是不是。”进内室打开箱子,翻得几
翻,在一只锦缎盒子中果然见到有只小瓷碗,碗里放着六粒
骰子。当真是他乡遇故知,忍不住一声欢呼,待得拿起六粒
骰子,又是一声欢呼。原来遇到的不但是老朋友,而且是最
最亲密的老朋友,这六粒骰子一入手,便知是灌了水银的骗
局骰子。
他将瓷碗和骰子拿到海老公身边,说道:“你当真定要我
去赌钱?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服侍,成吗?”
海老公道:“你少给我啰唆,限你十把之中,掷一只
‘天’出来。”
当时掷骰子赌钱,骰子或用四粒,或用六粒;如用六粒,
则须掷成四粒相同,余下两粒便成一只骨牌,两粒六点是
“天”,两粒一点是“地”,以此而比大小。韦小宝心想:“这
骰子是灌水银的,要我十把才掷成一只‘天’,太也小觑老子
了。”但用灌水银骰了作弊,比之灌铅骰子可难得多了,他连
掷四五把,都掷不出点子,掷到第六把上,两粒六点,三粒
三点,一粒四点,倘若这四点的骰子是三点,这只“天”便
掷出来了,他小指头轻轻一拨,将这粒四点的拨成三点,拍
手叫道:“好,好,这可不是一只‘天’吗?”

海老公道:“别欺我瞧不见,拿过来给我摸。”伸手到瓷
碗中一摸,果然六粒骰子之中四粒三点,两粒六点。海老公
道:“今天运气倒好,给我掷个‘梅花’出来。”
韦小宝提起骰子,正要掷下去时,心念一动:“听他口气,
小桂子这小乌龟掷骰子的本事极差,我要是掷什么有什么,定
会引起老乌龟的疑心。”手劲一转,连掷了七八把都是不对,
再掷一把之后叹了口气。
海老公道:“掷成了什么?”韦小宝道:“是……是……”
海老公哼了一声,伸手入碗去摸,摸到是四粒两点,一粒四
点,一粒五点,是个“九点”,海老公道:“手劲差了这么一
点儿,梅花变成了九点。不过九点也不小了,你再试试。”
韦小宝试了十七八次,掷出了一只“长三”,那比“梅
花”只差一级。海老公摸清楚之后,颇为高兴,说道:“有些
长进啦,去试试手气罢,今天带五十……五十两银子去。”
韦小宝适才在箱中翻寻骰子之时,已见到十来只元宝。说
到赌钱,原是他平生最喜爱之事,只是一来没本钱,二来太
爱作假,扬州市井之间,人人均知他是小骗子,除了外来的
羊牯,谁也不上他的当。此刻惊魂略定,忽然能去赌钱,何
况赌本竟有五十两之多,那是连做梦也难得梦到的豪赌,更
何况有骗局骰子携去,当真是甫出地狱,便上天堂,就算赌
完要杀头,也不肯就此逃走了,只是不知对手是谁,上哪里
去赌,倘若一一询问,立时便露出了马脚,那可是个大大的
难题。
他开箱子取了两只元宝,每只都是二十五两,正自凝思,
须得想个什么法子,才能骗出海老公的话来,忽听得门外有

人嘎声叫道:“小桂子,小桂子!”
韦小宝走到外堂,答应了一声。海老公低声道:“来叫你
啦,这就去罢。”韦小宝欣然正要出门,猛然间肚子里叫一声
苦,不知高低:“那些赌鬼可不是瞎子,他们一眼便知我不是
小桂子,那便如何是好?”只听门外那人又叫:“小桂子,你
出来,有话跟你说。”
韦小宝道:“来啦!”当即回到内室,取了块白布,缠在
头上脸上,只露出了一只眼睛与嘴巴,向海老公道:“我去啦!”
快步走出房门,只见门外一名三十来岁的汉子,低声问道:
“你怎么啦?”
韦小宝道:“输了钱,给公公打得眼青脸肿。”那人嘻的
一笑,更无怀疑,低声问道:“敢不敢再去翻本?”韦小宝拉
着他衣袖,走开几步,低声道:“别给公公听见。当然要翻本
啦。”那人大拇指一竖,道:“好小子,有种!这就走!”
韦小宝和他并肩而行,见这人头小额尖,脸色青白。走
出数丈后,那人道:“温家哥儿俩、平威他们都已先去了。今
日你手气得好些才行。”韦小宝道:“今天再不赢,那……那
可糟了!”
一路上走的都是回廊,穿过一处处庭院花园。韦小宝心
想:“他妈的,这财主真有钱,起这么大的屋子。”眼见飞檐
绘彩,栋梁雕花,他一生之中哪里见过这等富丽豪华的大屋?
心想:“咱丽春院在扬州,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大院子
了。比这里可又差得远啦。乖乖弄的东,在这里开座院子,嫖
客们可有得乐子了。不过这么大的院子里,如果不坐满百来
个姑娘,却也不像样。”

韦小宝跟着那人走了好一会,走进一间偏屋,穿过了两
间房间,那人伸手敲门,笃笃笃三下,笃笃两下,又是笃笃
笃三下,那门呀的一声开了,只听得玎玲玲、玎玲玲骰子落
碗之声,说不出的悦耳动听。房里已聚着五六个人,都是一
般的打扮,正在聚精会神的掷骰子。
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问道:“小桂子干么啦?”带他进来
那人笑道:“输了钱,给海老公打啦。”那人嘿嘿一笑,口中
啧啧的数声。韦小宝站在数人之后,见各人正在下注,有的
一两,有的五钱,都是竹签筹码。他拿出一只元宝来,买了
五十枚五钱银子的筹码。
一人说道:“小桂子,今日偷了多少钱出来输?”韦小宝
道:“呸!什么偷不偷,输不输的?难听得紧!”他本要乌龟
儿子王八蛋的乱骂一起,只是发觉自己说话的腔调跟他们太
也不像,骂人更易露出马脚,心想少开口为妙,一面留神学
他们的说话。
带他进来的那汉子拿着筹码,神色有些迟疑。旁边一人
道:“老吴,这会儿霉庄,多押些。”老吴道:“好!”押了二
两银子,说道:“小桂子,怎么样?”韦小宝心想:“最好不要
人家留心自己,不要赢多,不要输多,押也不要押得大。”于
是押了五钱银子。旁人谁也不来理他。
那做庄的是个肥胖汉子,这些人都叫他平大哥,韦小宝
记得老吴说过赌客中有一人叫作平威,这平大哥自是平威了。
只见他拿起骰子,在手掌中一阵抖动,喝道:“通杀!”将骰
子掷入碗中。韦小宝留神他的手势,登时放心:“此人是个羊
牯!”在他心中,凡是不会行骗的赌客,便是羊牯。平威掷了

六把骰子,掷出个“牛头”,那是短牌中的大点子。
余人顺次一个个掷下去,有的赔了,有的吃了。老吴掷
了个“八点”,给吃了。
韦小宝每见到一人掷骰,心中便叫一声:“羊牯!”他连
叫了七声“羊牯”,登时大为放心。
他怀中带着海老公的水银骰子,原拟玩到中途,换了进
去,赢了一笔钱后,再设法换出来。掷假骰子的手法固然极
为难练,而将骰子换入换出,也须眼明手快,便如变戏法一
般,先得引开旁人的注意。例如忽然踢倒一只凳子、倒翻一
碗茶之类,众人眼光都去瞧凳瞧茶碗时,真假骰子便掉了包。
但若是好手,自也不必出到踢凳翻茶的下等手法,通常是在
手腕间暗藏六粒骰子,手指上抓六粒骰子,一把掷下,落入
碗中的是腕间骰子,而手指中的六粒骰子一合手便转入左掌,
神不知、鬼不觉的揣入怀中,这门本事韦小宝却没学会。
有道是:“骰子灌铅,赢钱不难;灌了水银,点铁成金。”
水银和铅均极沉重。骰子一边轻一边重,能依己意指挥。只
是铅乃硬物,水银却不住流动,是以掷灌铅骰子甚易而掷水
银骰子极难。骰子灌铅易于为人发觉,同时你既能掷出大点,
对方亦能掷出大点,但若灌的是水银,要什么点子,非有上
乘手法不可,非寻常骗徒之所能。韦小宝掷灌铅骰子有六七
成把握,对付水银骰子,把握便只一成二成。虽只一成二成。
但十把中只须多赢得一两把,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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