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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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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
青青不知他说些甚么,但瞧他神气,显然便是要和自己
比剑,当即拔剑出座。
袁承志道:“青弟,你过来。”青青以为他要拦阻,身子
一扭,道:“我不来!”袁承志道:“我教你怎样胜他。”青青
适才眼见那外国人火器厉害无比,只怕剑法也是如此威力惊
人,又或是剑上会放出些甚么霹雳声响的物事来,本有些害

怕,一听大喜,忙走过来。袁承志道:“瞧他刚才砍劈这几下,
出手敏捷,劲道也足。他这剑柔中带韧,要防他直刺,不怕
他砍削。”青青道:“那么我可设法震去他剑!”袁承志喜道:
“不错,正是这样,可是别伤了他。”
雷蒙见两人谈论不休,心中焦躁,叫道:“快来,快来!”
青青反身跃出,回手突然一剑,向他肩头削去。雷蒙万
想不到她出手如此快捷,总算他是葡萄牙的剑术高手,又受
过法国与意大利名师的指点,危急中滚倒在地,举剑一挡,铮
的一声,火花四溅,站起身来,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若克琳
在一旁拍手叫好。
两人展开剑术,攻守刺拒,斗了起来。
袁承志细看雷蒙的剑法,见他回挡进刺,甚是快速。斗
到酣处,青青剑法忽变,全是虚招,剑尖即将点到,立即收
回,这是石梁派的“雷震剑法”,六六三十六招,竟无一招实
招,那是雷震之前的闪电,把敌人弄得头晕眼花之后,跟着
而上的便是雷轰霹雳的猛攻。
雷蒙剑法虽然高明,但这样的剑术却从来没有见过,只
见对方剑尖乱闪,似乎剑剑要刺向自己要害,待得举剑抵挡,
对方却又不攻过来。西方剑术之中原也有佯攻伪击的花招,但
最多一二招而已,决无数十招都是佯攻的,心想这种花巧只
图好看,有何用处?正要笑骂,青青突然挥剑猛劈。雷蒙举
剑挡架,虎口大震,竟自把握不住,长剑脱手飞出。
青青乘势直上,剑尖指住他的胸膛。雷蒙只得举起双手,
作投降服输之状。青青嘻嘻一笑,收剑回座。雷蒙满脸羞惭,
想不到自己在欧陆纵横无敌,竟会到中国来败在一个少女手

里。
若克琳笑吟吟的拿起桌上那叠金币,走过来交给青青。青
青摇手不要。若克琳一面笑,一面咭咭咯咯的大说葡语,定
要给她。程青竹伸手接过,将十多块金洋叠成一叠,双掌用
力在两端抵住,运起内力,过了一阵,将金币还给若克琳。若
克琳接了过来,想再交给青青,一拿上手,不觉大吃一惊,原
来十多枚金币已互相粘住,结成一条圆柱,竟然拉不开来,不
禁睁大了圆圆的眼睛,喃喃说道:“东方人真是神秘,真是神
秘!”回去把金柱给两个军官看。雷蒙道:“这些人有魔术!”
彼得道:“别惹他们啦!走吧!”两人传下号令,不一会只听
得门外车声隆隆,拖动大炮而去。雷蒙和彼得也站起身来,走
出店去。若克琳走过青青身边时,向她嫣然一笑,带着一阵
浓郁的香风,环珮叮噹,出店去了。
铁罗汉道:“红夷大炮到底是怎么样子?我从来没见过。”
胡桂南道:“咱们去瞧瞧。”沙天广笑道:“胡兄,要是你能妙
手空空,偷一尊大炮来,那我就佩服你了。”胡桂南笑道:
“大炮这笨家伙倒真没偷过。咱们要不要打个赌?”沙天广笑
道:“大炮是拿去打满清鞑子的,可偷不得,否则我真要跟你
赌上一赌。”众人在笑语声中出店。不一刻,已追过押运大炮
的军队。见大炮共有十尊,果是庞然大物,单观其形,已是
威风凛凛,每尊炮用八匹马拖拉,后面又有夫役推送,炮车
过去,路上压出了两条深沟。
群雄驰出二十余里,忽听前面鸾铃响处,十多骑迎面奔
来。待到临近,见马上乘者负弓持箭,马上挂满獐兔之类的

野味,却是出来打猎的。这些人衣饰华贵,都是缎袍皮靴,气
派甚大,环拥着一个韶龄少女。
那少女见了袁承志等人,拍马迎上,叫道:“师父,师父!”
程青竹笑道:“好哇,你也来啦!”原来那少女便是他的女徒
阿九。众人在劫铁箱时曾和她会过。她上次穿一件青布衣衫,
似个乡下姑娘,这时却打扮得明艳无伦,左耳上戴着一粒拇
指大的珍珠,衣襟上一颗大红宝石,闪闪生光。阿九见了袁
承志,嫣然一笑,道:“你跟我师父在一起?”袁承志笑着点
点头。阿九向沙天广道:“沙寨主,咱们不打不成相识!”
程青竹叫她见过了胡桂南、铁罗汉等人,问道:“你到哪
里去?”阿九道:“出来打猎,瞧我走得远不远?”程青竹道:
“我们正要上京,你跟我们一起去吧!”阿九很是欢喜,说道:
“好!”傍在师父身边,并马而行。袁承志和青青见她虽然幼
小,但自有一股颐指气使的势派,举止之间,气度高华,心
中不禁纳闷,当日山东道上初遇,本以为她是程青竹的孙女,
后来才知是徒弟。这时看来,竟是一位豪门巨室的娇女,出
来打猎,竟带了这许多从人,也不知如何会拜程青竹为师,又
混在青竹帮中,倒真奇了。
当晚在饮马集投店。袁承志和青青见阿九的从人说话都
带官腔,除了对阿九十分恭谨之外,对旁人谁也不理,神态
倨傲,单独看来,一个个竟是官宦,哪里像是从仆,心下更
奇。青青问阿九道:“九妹妹,那日咱们大杀官兵,打得好痛
快,后来忽然不见了你。我老是牵记,你到哪里去了啊?”阿
九脸一红,唔了一声,道:“青姊,你要是打扮起来,那才美
呢!”竟是顾左右而言他。青青待要追问,程青竹忽在对面连

使眼色。青青微微一笑,道:“在道上走,满头满脸的灰土,
打扮给谁看啊?”各人闲谈了一会,分别安寝。
袁承志正要上床,程青竹走进房来,说道:“袁相公,有
一件事想跟你说。”袁承志道:“好,请坐!”程青竹低声道:
“还是到外面空旷之地说的好。”袁承志知是机密之事,于是
重行穿上长衣,出了客店,来到镇外一个小山岗上。
程青竹见四下无人,说道:“袁相公,我这女徒弟阿九来
历很是奇特。她于我曾有大恩,拜师之时,我曾答应过,决
不泄露她的身份。”袁承志道:“我也瞧她并不寻常。你既答
应过她,就不用对我说了。”程青竹道:“她手下所带的都是
官府中人,因此咱们的图谋,决不可在他们面前漏了口风。”
袁承志点头道:“原来果然是官府中人。”程青竹道:“料想这
女徒是决不致卖我的,但她年纪小,世事终究难料。”袁承志
道:“咱们在她跟前特别留神就是了。”两人三言两语就说完
了,下岗回店。
来到客店门口,只见一个汉子从东边大街上过来,手里
提着一盏灯笼,闪身进店。微光之下,袁承志见那汉子有些
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睡在床上,一路往回推
溯,细想在孟家庄寿筵、在泰山大会、在南京、在衢州石梁、
在闯王军中,都没见过这人,然而以前一定会过,此人到底
是谁?
正自思索,忽然门上有轻轻剥啄之声,便披衣下床,问
道:“谁呀?”门外青青笑道:“要不要吃东西?”袁承志点灯
开门,见她托着一只盘子,装着两只碗,每碗各有三个鸡蛋,
想是刚才下厨做的。袁承志笑道:“多谢了,这么晚了,怎么

还不睡?”
青青低声道:“我想着那阿九很古怪,睡不着。知道你也
在想她,也一定睡不着。”说着浅浅一笑。袁承志笑道:“我
想她干么?”青青笑道:“想她很美啊,你说她美不美?”
袁承志知她很小性儿,如说阿九美,定要不高兴,说阿
九不美吧,又是明明撒谎,她也不信,拿匙羹抄了个鸡蛋,咬
了一口,突然把匙羹一掷,叫道:“对了,原来是他。”
青青吓了一跳,问道:“甚么是他?”袁承志道:“回头再
说,快跟我出去。”青青见他不吃鸡蛋,便有些着恼,道:
“到哪里去?”袁承志从洪胜海身旁拿了一柄剑,交给她道:
“拿着。”青青接住,才知是要去会敌。
原来袁承志一吃到鸡蛋,忽然想起当年在安大娘家里,锦
衣卫胡老三来抢小慧,他拚命抵抗,幸得安大娘及时赶回,用
鸡蛋击打胡老三,才将他赶跑。刚才见到的就是那个胡老三
了,不知他鬼鬼祟祟的来干甚么,可须得探个明白。
两人矮着身子,到每间店房下侧耳倾听,来到一间大房
后面,果然听到有人在谈论。
只听一人道:“这里怎么走得开?要是出了点儿乱子,哥
儿们还有命么?”另一人道:“安大人这件事也很要紧啊。眼
前摆着一件奇功,白白放过了,岂不可惜?”众人沉吟了一会。
一个声音粗沉的人道:“这样吧,咱们一半人留在这里,分一
半人去听安大人调派。要是立了功劳,却是大家有份。”第一
个人手掌在大腿上一拍,大声道:“好,咱们有福共享,有祸
同当。要是出了事,也是大伙儿一齐顶。”又一人道:“大家
来拈阄,谁去谁留,自己拈的没话说。”众人齐声附和。

袁承志心想:“他们在这里有甚么大事走不开?又有甚么
安大人和奇功,这倒怪了。”
过了一阵,听到刀剑轻轻碰撞之声,想是拈阄已毕,便
要出来。袁承志在青青耳边低语:“你叫沙天广他们防备,我
跟着去瞧瞧。”青青点点头,低声道:“小心了。”
房门呀的一声打开,房中烛光从门口照射出来。袁承志
和青青躲在暗处,见第一个出来的正是胡老三,后面跟着八
名手持兵刃之人,烛光下看得明白,却都是阿九的从人。九
人一一越墙而出。青青低声道:“啊,是他们!我早知这女娃
子不是好人。”袁承志也感奇怪,心想且慢定论,跟着去看个
明白再说,当下越墙出店,悄悄跟在九人之后。
那九人全不知有人跟踪,出市镇行得里许,便走向一座
大屋。胡老三一叫门,大门随即打开,把九人放了进去。
袁承志绕到后门,越墙入内,走向窗中透出灯光的一间
厢房,跃上屋顶,轻轻揭开瓦片,望将下去,只见房中坐着
一个年近五十的汉子,身材高大。胡老三与阿九的八名从人
鱼贯入房,向那人行礼参见。只听胡老三道:“小的在镇上撞
见王副指挥,知道他们凑巧在这里,因此上邀了这几位来做
帮手。”那人道:“好极了,好极了!王副指挥怎么说?”一人
道:“王副指挥说,既然安大人有事,当得效劳!”那安大人
道:“这次要是得手,大伙儿这件功劳可不小啊,哈哈!”一
人道:“全凭大人栽培。”安大人道:“咱们哥儿可别分谁是内
廷侍卫,谁是锦衣卫的,大伙儿都是为皇上出力!”众人道:
“安大人说得是,全凭您老吩咐。”安大人道:“好啊!走吧。”
袁承志更是惊奇,心想:“胡老三和安大人一伙是锦衣卫,

阿九那些随从竟是内廷侍卫。阿九这小姑娘到底干甚么的,怎
地带了一批内廷侍卫到处乱走?”
过不多时,安大人率领众人走出。袁承志伏在屋顶点数,
见共有一十六人,知道安大人自己带着六人,等众人走远,又
悄悄跟在后面。这批人越走越荒僻,走了七八里路,有人轻
轻低语了几声,大伙儿忽然散开,围住了一所孤零零的房子,
各人矮了身子,悄没声的逼近。袁承志学他们的样,也这般
俯身走将过去。有人黑暗中见到他人影,只道是同伙,也不
在意。安大人见包围之势已成,挥手命众人伏低,伸手敲门。
过了一会,屋中一个女人声音问道:“谁啊?”安大人一
呆,问道:“你是谁?”女人声音惊道:“啊,是……是……是
你,深更半夜来干么?”安大人叫道:“真叫做不是冤家不聚
头了。原来你在这里,快开门吧!”声音中显得又惊又喜。那
女人道:“我说过不再见你,又来干甚么了?”安大人笑道:
“你不要见我,我却想念我的娘子呢!”那女人怒道:“谁是你
的娘子?咱们早已一刀两断!你要是放不过我,放火把这屋
烧了吧,我宁死也不愿见你这丧心病狂、没良心的人。”
袁承志越听越觉声音好熟,终于惊觉:“是安大娘!原来
这安大人是她丈人、是小慧的父亲。”

第十三回挥椎师博浪
毁炮挫哥舒
只听得安大人贼忒嘻嘻的笑道:“我找得你好苦,舍得烧
你吗?咱们来叙叙旧情吧!”说着发足踢门,只两脚,门闩喀
喇一声断了。袁承志听踢门之声,知他武功颇为了得。
黑暗中刀光闪动,安大娘一刀直劈出来。安大人笑道:
“好啊,谋杀亲夫!”怕屋内另有别人,不敢窜进,站在门外
空手和安大娘厮斗。袁承志慢慢爬近,睁大眼睛观战。
那安大人武功果然不凡,在黑暗中听着刀风闪躲进招,口
中却是不断风言风语的调笑。安大娘却十分愤怒,边打边骂。
斗了一阵,安大人突然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安大娘更怒,
挥刀当头疾砍,安大人正是要诱她这一招,偏身抢进一步,扭
住了她手腕,用力一拧,安大娘单刀落地。安大人将她双手
捏住,右腿架在她双腿膝上,安大娘登时动弹不得。
袁承志心想:“听这姓安的口气,一时不致伤害于她,我
且多探听一会,再出手相救。”乘那安大人哈哈狂笑、安大娘
破口大骂之际,身子一缩,从门角边钻了进去,轻轻摸到墙
壁,施展“壁虎游墙功”直上,攀在梁上。
只听安大人叫道:“胡老三,进去点火!”胡老三在门外
亮了火折子,拔刀护身,先把火折往门里一探,又俯身捡了

块石子投进屋里,过了一会见无动静,才入内在桌上找到烛
台,点亮蜡烛。安大人将安大娘抱进屋去,使个眼色,胡老
三从身边拿出绳索,将安大娘手脚都缚住了。安大人笑道:
“你说再也不要见我,这可不见了么?瞧瞧我,白头发多了几
根吧?”安大娘闭目不答。
袁承志从梁上望下来,安大人的面貌看得更清楚了,见
他虽然已过中年,但面目仍很英俊,想来年轻时必是个美貌
少年,与安大娘倒是一对璧人。
安大人伸手摸摸安大娘的脸,笑道:“好啊,十多年不见,
脸蛋儿倒还是雪白粉嫩。”侧头对胡三道:“出去!”胡老三笑
着答应,出去时带上了门。
两人相对默然。过了一会,安大人叹气道:“小慧呢?我
这些年来天天想念她。”安大娘仍是不理。安大人道:“你我
少年夫妻,大家火气大,一时反目,分别了这许多年,现今
总该和好如初了。”过了一会,又道:“你瞧我十多年来,并
没另娶,何曾有一时一刻忘记你?难道你连一点夫妻之情也
没有么?”安大娘厉声道:“我爹爹和哥哥是怎么死的,你忘
记了吗?”安大人叹道:“我岳父和大舅子是锦衣卫害死的,那
不错。可是也不能一竹篙打尽一船人,锦衣卫中有好人也有
坏人。我为皇上出力,这也是光宗耀祖的体面事……”话没
说完,安大娘已“呸,呸,呸”的不住往地下唾吐。
隔了一会,安大人换了话题:“我思念小慧,叫人来接她。
干么你东躲西逃,始终不让她跟我见面?”安大娘道:“我跟
她说,她的好爸爸早就死啦!她爸爸多有本事,多有志气,就
可惜寿命短些!”语气中充满了怨愤。安大人道:“你何苦骗

她?又何苦咒我?”安大娘道:“她爸爸从前倒真是个有志气
的好人,我家里的人不许我嫁他,我偷偷跟着他走了,哪知
道……”说到这里,声音哽咽起来,跟着又恨恨的道:“你害
死了我的好丈夫,我恨不得杀了你。”安大人道:“咦,这倒
奇了,我就是你的丈夫,怎说我害死了你丈夫?”安大娘道:
“我丈夫本来是个有血性的好男子,不知怎的利禄熏心,妻子
不要了,女儿也不要了。他只想做大官,发大财……我从前
的好丈夫早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啦!”袁承志听到这里,不
禁心下恻然。
安大娘道:“我丈夫名叫安剑清,本是个江湖好汉,不是
给你这锦衣卫长官安大人害死了么?我丈夫有位恩师楚大刀
楚老拳师,是安大人贪图利禄而害死他的。楚老拳师的夫人、
女儿,都给这安大大逼死了……”安剑清怒喝:“不许再说!”
安大娘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人,自己想想吧。”安剑清道:
“官府要楚大刀去问话,又不一定难为他。他干么动刀杀我?
他妻子女儿是自杀的,又怪得了谁?”安大娘道:“是啊,楚
大刀瞎了眼哪,谁教他收了这样一位好徒弟?这徒弟又冻又
饿快死啦,楚大刀教他武艺,养大他,又给他娶媳妇……”她
越说越是怨毒。安剑清猛力在桌上一拍,喝道:“今天你我夫
妻相见,是何等的欢喜之事,尽提那死人干么?”安大娘叫道:
“你要杀便杀,我偏偏要提!”
袁承志从两人话中琢磨出来当时情形,安剑清是楚大刀
一手扶养长大的,后来他贪图富贵,害死师父一家。安剑清
在锦衣卫当差,而安大娘的父亲兄长却均为锦衣卫害死。安
大娘气忿不过,终于跟丈夫决裂分手。从前胡老三来抢小慧,

安大娘东奔西避,都是为了这心肠狠毒的丈夫安剑清安大人
了。袁承志心想:“想来当日害死他恩师一家之时,情形一定
很惨。这人死有余辜。但不知安大娘对他是否尚有夫妻之情,
倒不可鲁莽了。”想再多听一些说话,以便决定是否该出手杀
他,哪知两人都住了口,默不出声。
过了一会,远处忽然隐隐有马蹄之声。安剑清拔出佩刀,
低声喝道:“等人来时,你如叫喊示警,我可顾不得夫妻之情!”
安大娘哼了一声,道:“又想害人了。”
安剑清知道妻子脾气,挥刀割下一块布帐,塞在她口里。
这时马蹄声愈近,安剑清将安大娘放在床上,垂下帐子,仗
刀躲在门后。
袁承志知他是想偷施毒手,虽不知来者是谁,但总是安
大娘一面的好人,在梁上抹了些灰尘,加点唾沫,捏成一个
小小泥团子,对准烛火掷去,嗤的一声,烛火登时熄了。安
剑清喃喃咒骂。袁承志乘他去摸火折,轻轻溜下地来,绕到
屋外,见屋角边一名锦衣卫执刀伏地,全神贯注的望着屋中
动静,便俟近他身边,低声道:“人来啦!”那锦衣卫也低声
道:“嗯,快伏下。”袁承志伸手点了他穴道,脱下他外衣,罩
在自己身上,再在他里衣上扯下一块布,蒙在面上,撕开了
两个眼孔,然后抱了那人,爬向门边。
黑暗中蹄声更响,五骑马奔到屋前。乘者跳下马来,轻
拍三掌。安剑清在屋里也回拍了三掌,点亮灯火,缩在门后,
只听门声一响,一个人探进头来。
他举刀猛力砍下,一个人头骨碌碌的滚在一边,颈口鲜
血直喷。在烛光下向人头瞥了一眼,不觉大惊,砍死的竟是

自己一名伙伴。正要张口狂叫,门外窜进一个蒙脸怪客,伸
指点了他穴道,反手一掌,打在他颈后“大椎穴”上,那是
人身手足三阳、督脉之会,哪里还能动弹?袁承志顺手接过
他手中佩刀,轻轻放在地下,以防门外余人听见,纵到床前
扶起安大娘,扯断绑在她手脚上的绳索,低声叫道:“安婶婶,
我救你来啦!”
安大娘见他穿着锦衣卫服色,脸上又蒙了布,不觉疑虑
不定,刚问得一声:“尊驾是谁?”外面奔进五个人来,当先
一人与安大娘招呼了一声,见到屋中情状,愕然怔住。
门外锦衣卫见进来人多,怕安剑清一人有失,早有两人
抢进门来,举刀欲砍,袁承志出掌砍劈,两名锦衣卫颈骨齐
断。门外敌人陆续进来,袁承志劈打抓拿,提起来一个个都
掷了出去,有的刚奔进来就被一腿踢出,片刻之间,打得十
二名锦衣卫和内廷侍卫昏天黑地,飞也似的逃走了。袁承志
撕下布条,塞入安剑清耳中,又从死人身上扯下两件衣服,在
他头上包了几层,教他听不见半点声息,瞧不见一点光亮,然
后扯去蒙在自己脸上蒙着的破布,向五人当中一人笑道:“大
哥,你好。闯王好么?”
那人一呆,随即哈哈大笑,拉着他手连连摇晃。原来这
人正是李闯王手下大将、袁承志跟他结为兄弟的李岩。
袁承志无意中连救两位故人,十分喜欢,转头对安大娘
道:“安婶婶,你还记得我么?”这时是崇顺十六年六月,离
袁承志在安大娘家避难时已有十年,他从一个小小孩童长大
成人,安大娘哪里还认得出?
袁承志从内衣袋里摸出当日安大娘所赠的金丝小镯,说

道:“我天天带在身边。”安大娘猛然想起,拉他凑近烛光一
看,果见他左眉上淡淡的有个刀疤,又惊又喜,道:“啊,孩
子,你长得这么高啦,又学了这一身俊功夫。”袁承志道:
“我在浙江见到小慧妹妹,她也长高啦!”安大娘道:“不知不
觉,孩子们都大了,过得真快。”向躺在地下的丈夫瞧了一眼,
叹了口气,喟然道:“想不到还是你这孩子来救我。”
李岩不知他们曾有一段故旧之情,听安大娘满口叫他
“孩子,孩子”的,只道两人是亲戚,笑道:“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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