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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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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容,虽然烛光如露,照在她脸上仍无半点血色,更显得
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
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那少
女,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她周身
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
杨过一见到那少女,大喜若狂,胸口便似猛地给大铁槌
重重一击,当即从屋角里一跃而出,抱住了她,大叫:“姑姑,

姑姑!”
这少女正是小龙女。
她自与杨过别后,在山野间兜了个圈子,重行潜水回进
古墓石室。她十八岁前在古墓中居住,当真是心如止水,不
起半点漪澜,但自与杨过相遇,经过了这一番波折,再要如
旧时一般诸事不萦于怀,却是万万不能的了。每当在寒玉床
上静坐练功,就想起杨过曾在此床睡过;坐在桌边吃饭,便
记起当时饮食曾有杨过相伴。练功不到片刻,便即心中烦躁,
难以为继。如此过了月余,再也忍耐不住,决意去找杨过,但
找到之后如何对待,实是一无所知。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宛若深山野人一般,此时剧变骤生,可真是全然不知所措了。
下得山来,但见事事新鲜,她又怎识得道路,见了路人,
就问:“你见到杨过没有?”肚子饿了,拿起人家的东西便吃,
也不知该当给钱,一路之上闹了不少笑话。但旁人见她天真
美貌,不自禁的都加容让,倒也无人与她为难。一日无意间
在客店中听到两名大汉谈论,说是天下有名的英雄好汉都到
大胜关陆家庄赴英雄宴,她想杨过说不定也在那儿,于是打
听路途,到得陆家庄来。
除了郝大通、尹志平、赵志敬等三人外,大厅上二千余
人均不知小龙女是何来历,只是见她美得出奇,人人心中都
生特异之感。孙不二虽知其人,却从未会过。尹志平脸色惨
白,身子发颤。赵志敬斜眼瞧着他微微冷笑。郭靖、黄蓉见
杨过对她这般举动,也是大感诧异。
小龙女道:“过儿,你果然在此,我终于找到你啦。”杨
过流下泪来,哽咽道:“你……你不再撇下我了罢?”小龙女

摇头道:“我不知道。”杨过道:“你今后到哪里,我便跟你到
哪里。”大厅之上千人拥集,他二人却是旁若无人,自行叙话。
小龙女拉着杨过之手,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霍都见了小龙女的模样,虽然心中一动,却不知就是当
年自己上终南山去向她求婚的那个姑娘,见杨过衣衫褴褛,却
与她神情亲热,登生厌憎之心,说道:“咱们要比试功夫,你
们让点儿地方出来罢!”
杨过也没心思跟他答话,牵着小龙女的手,走到旁边,和
她并肩坐在厅柱的石础上,心里欢喜,有如要炸开来一般。
霍都转过头来,对朱子柳道:“你既不用兵刃,咱们拳脚
上分胜败也好。”朱子柳道:“非也。我中华乃礼义之邦,不
同蒙古蛮夷。君子论文,以笔会友,敝人有笔无刀,何须兵
刃?”霍都道:“既然如此,看招!”折扇张开,向他一搧。朱
子柳斜身侧步,摇头摆脑,左掌在身前轻掠,右手毛笔径向
霍都脸上划去。霍都侧头避开,但见对方身法轻盈,招数奇
特,当下不敢抢攻,要先瞧明他武功家数,再定对策。朱子
柳道:“敝人笔杆儿横扫千军,阁下可要小心了。”说着笔锋
向前疾点。
霍都虽是在西藏学的武艺,但金轮法王胸中渊博,浩若
湖海,于中原名家的武功无一不知。霍都学武时即已决意赴
中原树立威名,因此金轮法王曾将中土著名武学大派的得意
招数一一与他拆解。岂知今日一会朱子柳,他用的兵器既已
古怪,而出招更是匪夷所思,从所未闻,只见他笔锋在空中
横书斜钩,似乎写字一般,然笔锋所指,却处处是人身大穴。
大理段氏本系凉州武威郡人,在大理得国称帝,中华教

化文物广播南疆。朱子柳是天南第一书法名家,虽然学武,却
未弃文,后来武学越练越精,竟自触类旁通,将一阳指与书
法融为一炉。这路功夫是他所独创,旁人武功再强,若是腹
中没有文学根柢,实难抵挡他这一路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
武俱达高妙境界的功夫。差幸霍都自幼曾跟汉儒读过经书、学
过诗词,尚能招架抵挡。但见对方毛笔摇晃,书法之中有点
穴,点穴之中有书法,当真是银钩铁划,劲峭凌厉,而雄伟
中又蕴有一股秀逸的书卷气。
郭靖不懂文学,看得暗暗称奇。黄蓉却受乃父家传,文
武双全,见了朱子柳这一路奇妙武功,不禁大为赞赏。
郭芙走到母亲身边,问道:“妈,他拿笔划来划去,那是
甚么玩意?”黄蓉全神观斗,随口答道:“房玄龄碑。”郭芙愕
然不解,又问:“甚么房玄龄碑?”黄蓉看得舒畅,不再回答。
原来“房玄龄碑”是唐朝大臣褚遵良所书的碑文,乃是
楷书精品。前人评褚书如“天女散花”,书法刚健婀娜,顾盼
生姿,笔笔凌空,极尽抑扬控纵之妙。朱子柳这一路“一阳
书指”以笔代指,也是招招法度严谨,宛如楷书般的一笔不
苟。霍都虽不懂一阳指的精奥,总算曾临写过“房玄龄碑”,
预计得到他那一横之后会跟着写那一直,倒也守得井井有条,
丝毫不见败象。
朱子柳见他识得这路书法,喝一声彩,叫道:“小心!草
书来了。”突然除下头顶帽子,往地下一掷,长袖飞舞,狂奔
疾走,出招全然不依章法。但见他如疯如痴、如酒醉、如中
邪,笔意淋漓,指走龙蛇。
郭芙骇然笑问:“妈,他发癫了吗?”黄蓉道:“嗯,若再

喝上三杯,笔势更佳。”提起酒壶斟了三杯酒,叫道:“朱大
哥,且喝三杯助兴。”左手执杯,右手中指在杯上一弹,那酒
杯稳稳的平飞过去。朱子柳举笔捺出,将霍都逼开一步,抄
起酒杯一口饮尽。黄蓉第二杯、第三杯接着弹去。霍都见二
人在阵前劝酒,竟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想挥扇将酒杯打落,但
黄蓉凑合朱子柳的笔意,总是乘着空隙弹出酒杯,叫霍都击
打不着。
朱子柳连干三杯,叫道:“多谢,好俊的弹指神通功夫!”
黄蓉笑道:“好锋锐的‘自言帖’!”朱子柳一笑,心想:“朱
某一生自负聪明,总是逊这小姑娘一筹。我苦研十余年的一
路绝技,她一眼就看破了。”原来他这时所书,正是唐代张旭
的“自言帖”。张旭号称“草圣”,乃草书之圣。杜甫“饮中
八仙歌”诗云:“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
纸如云烟。”黄蓉劝他三杯酒,一来切合他使这路功夫的身份,
二来是让他酒意一增,笔法更具锋芒,三来也是挫折霍都的
锐气。
只见朱子柳写到“担夫争道”的那个“道”字,最后一
笔钩将上来,直划上了霍都衣衫。群豪轰笑声中,霍都踉跄
后退。

第十三回武林盟主
金轮法王双眼时开时合,似于眼前战局浑不在意,实则
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见霍都已处下风,突然说道:“阿古斯
金得儿,咪嘛哈斯登,七儿七儿呼!”众人不知他这几句藏语
说些甚么,霍都却知师父提醒自己,不可一味坚守,须使
“狂风迅雷功”与对方抢攻,当下发声长啸,右扇左袖,鼓起
一阵疾风,急向朱子柳扑去。
劲风力道凌厉,旁观众人不由自主的渐渐退后,只听他
口中不住有似霹雳般吆喝助威,料想这“狂风迅雷功”除了
兵刃拳脚之外,叱咤雷鸣,也是克敌制胜的一门厉害手段。朱
子柳奋袂低昂,高视阔步,和他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百余招,朱子柳一篇“自言帖”将要
写完,笔意斗变,出手迟缓,用笔又瘦又硬,古意盎然。黄
蓉自言自语:“古人言道:‘瘦硬方通神’,这一路‘褒斜道石
刻’,当真是千古未有之奇观。”
霍都仍以“狂风迅雷功”对敌,只是对方力道既强,他
扇子相应加劲,呼喝也更是猛烈。武功较逊之人竟在大厅中
站立不住,一步步退到了天井之中。
黄蓉见杨过与小龙女并肩坐在柱旁,离恶斗的二人不过
丈余,自行喁喁细谈,对二人相斗固然丝毫不加理会,而霍

都鼓动的劲风却也全然损不到他们。但见小龙女衣带在疾风
中猎猎飘动,她却行若无事,只是脉脉含情的凝视杨过。黄
蓉愈看愈奇,到后来竟是注视他二人多而看霍朱二人少了,心
想:“这小女孩似乎身有上乘武功,过儿和她这般亲密,却不
知她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小龙女此时已过二十岁,只因她自小在古墓中生长,不
见阳光,皮肤特别娇嫩,内功又高,看来倒似只有十六七岁
一般。她在与杨过相遇之前,罕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最能
伤身损颜,她过两年只如常人一年。若她真能遵师父之教而
清心修练,不但百年之寿可期,而且到了百岁,体力容颜与
五十岁之人无异。因此在黄蓉眼中看来,她倒似反较杨过为
幼,而举止稚拙、天真纯朴之处,比郭芙更为显然,无怪以
为她是小女孩了。
这时朱子柳用笔越来越是丑拙,但劲力却也逐步加强,笔
致有似蛛丝络壁,劲而复虚。霍都暗暗心惊,渐感难以捉摸。
金轮法王大声喝道:“马米八米,古斯黑斯。”这八个字不知
是甚么意思,却震得人人耳中嗡嗡发响。朱子柳焦躁起来,心
道:“他若再变招,这场架不知何时方能打完。我以大理国故
相而为大宋打头阵,可千万不能输了,致贻邦国与师门之羞。”
忽然间笔法又变,运笔不似写字,却如拿了斧斤在石头上凿
打一般。
这一节郭芙也瞧出来了,问道:“朱伯伯在刻字么?”黄
蓉笑道:“我的女儿倒也不蠢,他这一路指法是石鼓文。那是
春秋之际用斧凿刻在石鼓上的文字,你认认看,朱伯伯刻的
是甚么字。”郭芙顺着他笔意看去,但见所写的每一字都是盘

绕纠缠,倒像是一幅幅的小画,一个字也不识得。黄蓉笑道:
“这是最古的大篆,无怪你不识,我也认不全。”郭芙拍手笑
道:“这蒙古蠢才自然更加认不出了。妈,你瞧他满头大汗、
手忙脚乱的怪相。”
霍都对这一路古篆果然只识得一两个字。他既不知对方
书写何字,自然猜不到书法间架和笔画走势,登时难以招架。
朱子柳一个字一个字篆将出来,文字固然古奥,而作为书法
之基的一阳指也相应加强劲力。霍都一扇挥出,收回稍迟,朱
子柳毛笔抖动,已在他扇上题了一个大篆。
霍都一看,茫然问道:“这是‘网’字么?”朱子柳笑道:
“不是,这是‘尔’字。”随即伸笔又在他扇上写了一字。霍
都道:“这多半是‘月’字?”朱子柳摇头说道:“错了,那是
‘乃’字。”霍都心神沮丧,摇动扇子,要躲开他笔锋,不再
让他在扇上题字,不料朱子柳左掌斗然强攻,霍都忙伸掌抵
敌,却给他乘虚而入,又在扇上题了两字,只因写得急了,已
非大篆,却是草书。霍都便识得了,叫道:“蛮夷!”
朱子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正是‘尔乃蛮夷’。”群
雄愤恨蒙古铁骑入侵,残害百姓,个个心怀怨愤,听得朱子
柳骂他“尔乃蛮夷”,都大声喝起彩来。
霍都给他用真草隶篆四般“一阳书指”杀得难以招架,早
就怯了,听得这一股喝彩声势,心神更乱,但见朱子柳振笔
挥舞,在空中连书三个古字,哪里还想得到去认甚么字?只
得勉力举扇护住面门胸口要害,突感膝头一麻,原来已被敌
人倒转笔杆,点中了穴道。霍都但觉膝弯酸软,便要跪将下
去,心想这一跪倒,那可再也无颜为人,强吸一口气向膝间

穴道冲去,要待跃开认输,朱子柳笔来如电,跟着又是一点。
他以笔代指,以笔杆使一阳指法连环进招,霍都怎能抵挡?膝
头麻软,终于跪了下去,脸上已是全无血色。
群雄欢声雷动。郭靖向黄蓉道:“你的妙策成啦。”黄蓉
微微一笑。
武氏兄弟在旁观斗,见朱师叔的一阳指法变幻无穷,均
是大为钦服,暗想:“朱师叔功力如此深厚强劲,化而为书法,
其中又尚能有这许多奥妙变化,我不知何日方能学到如他一
般。”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兄弟!”两人一般的心思,
都要出言赞佩师叔武功,忽听得朱子柳“啊”的一声惨叫,急
忙回头,但见他已仰天跌倒。
这一下变起仓卒,人人都是大吃一惊。原来霍都认输之
后,朱子柳心想自己以一阳指法点中他穴道,这与寻常点穴
法全然不同,旁人须难解救,于是伸手在他胁下按了几下,运
气解开他的穴道。哪知霍都穴道甫解,杀机陡生,口里微微
呻吟,尚未站直身子,右手拇指一按扇柄机括,四枚毒钉从
扇骨中飞出,尽数钉在朱子柳身上。本来高手比武,既见输
赢,便决不能再行动手,何况大厅上众目睽睽,怎料得到他
会突施暗算?霍都若在比武之际发射暗器,扇骨藏钉虽然巧
妙,却也决计伤害不了对方,此时朱子柳解他穴道,与他相
距不过尺许,这暗器贴身斗发,武功再高,亦难闪避。四枚
钉上喂以西藏雪山所产剧毒,朱子柳一中毒钉,立时全身痛
痒难当,难以站立。
群雄惊怒交集,纷纷戟指霍都,痛斥他卑鄙无耻。霍都
笑道:“小王反败为胜,又有甚么耻不耻的?咱们比武之先,

又没言明不得使用暗器。这位朱兄若是用暗器先行打中小王,
那我也是认命罢啦。”众人虽觉他强词夺理,一时倒也没法驳
斥,但仍是斥骂不休。
郭靖抢出抱起朱子柳,但见四枚小钉分钉他胸口,又见
他脸上神情古怪,知道暗器上的毒药甚是怪异,忙伸指先点
了他三处大穴,使得血行迟缓、经脉闭塞,毒气不致散发入
心,问黄蓉道:“怎么办?”黄蓉皱眉不语,料知要解此毒,定
须霍都或金轮法王亲自用药,但如何夺到解药,一时彷徨无
计。
点苍渔隐见师弟中毒深重,又是担忧,又是愤怒,拉起
袍角在衣带中一塞,就要奔出去和霍都交手。黄蓉却思虑到
比武的通盘大计,心想:“对方已然胜了一场,渔人师兄出马,
对方达尔巴应战,我们并无胜算。”忙道:“师兄且慢!”点苍
渔隐问道:“怎地?”饶是黄蓉智谋百出,却也答不出话来,这
头一场既已输了,此后两场就甚是难处。
霍都使狡计胜了朱子柳,站在厅口洋洋自得,游目四顾,
大有不可一世之概,一瞥眼间,见小龙女与杨过并肩坐在石
础之上,拉着手娓娓深谈,对自己这场胜利竟是视若无睹,不
由得心头火起,伸扇指着杨过喝道:“小畜生,站起来。”
杨过全神贯注在小龙女身上,但觉天下虽大,再无一事
能分他之心,因之适才霍都与朱子柳斗得天翻地覆,他竟是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与小龙女同在古墓数年,实不知自
己对她已是刻骨铭心、生死以之。当日小龙女问他是否要自
己做他妻子,只以突然而发,他心中从未想过此事,竟是愕
然不知所对,事后小龙女影踪不见,他在心中已不知说了几

千百遍:“我要的,我要的。宁可我立时死了,也要姑姑做我
妻子。”
他与小龙女之间的情意,两人都是不知不觉而萌发,及
至相别,这才蓬蓬勃勃的不可抑制。杨过固然天不怕、地不
怕,而小龙女于世俗礼法半点不知,只道我欲爱则爱,我欲
喜则喜,又与旁人何干?因此上一个不理,一个不懂,二人
竟在千人围观之间、恶斗剧战之场,执手而语,情致缠绵。
霍都骂了一声,杨过仍是不曾听见。霍都更欲斥责,只
听金轮法王吩咐道:“我方已胜了一场,可接着再斗第二场。”
霍都向杨过狠狠瞪了一眼,退回席间,大声说道:“敝方胜了
一场,第二场由我二师兄达尔巴出手,贵方哪一位英雄出来
指教?”
达尔巴从大红袈裟下取出一件兵器,走到厅中。众人见
到他的兵刃,都是暗暗心惊,原来那是一柄又粗又长的金杵。
这金刚降魔杵向为佛教中护法尊者所用,藏僧以此为兵刃的
本亦常有,但达尔巴这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碗口粗细,杵
身金光闪闪,似是用纯金所铸,这份量可比钢铁重得多了。
他来到厅中,向群雄合十行礼,举手将金杵往上一抛。金
杵落将下来,砰的一声,把厅上两块青花大砖打得粉碎,杵
身陷入泥中,深逾一尺。这一下先声夺人,此杵重量可知,瞧
他又干又瘦的一个和尚,居然使得动此杵,则武功膂力又可
想而知。
黄蓉心想:“靖哥哥自能制服这莽和尚,但第三场那法王
出手,我方无人能挡,这场比武是输定了。说不得,我勉力
用巧劲斗他一斗。”一提打狗棒,说道:“我出手罢!”郭靖大

惊,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身子不适,怎能与人动手?”
黄蓉也觉并无把握取胜,若是输了这一场,第三场便不用比
了,正躇踌间,点苍渔隐叫道:“黄帮主,让我去会这恶僧。”
他见师弟中毒后麻痒难当的惨状,心急如焚,急欲报仇。黄
蓉也是苦无善策,心想:“眼下只有力拚,若他胜得藏僧,靖
哥哥再以硬碰硬,与那金轮法王分个高下便了。”于是说道:
“师兄请小心了。”
武氏兄弟取过师伯所用的两柄铁桨呈上。点苍渔隐夹在
胁下,走到厅中。他双眼火红,绕着达尔巴走了一圈。达尔
巴莫名其妙,见他打圈,便跟着转身。点苍渔隐猛然大喝一
声,挥动双桨,往他头顶直劈下去。达尔巴身法好快,伸手
拔起地下降魔杵一架,桨杵相交,当的一声大响,只震得各
人耳中嗡嗡发响。两人虎口都是隐隐发痛,知道对方力大,各
自向后跃开。达尔巴说了一句藏语,渔隐却用大理的夷语骂
他。二人谁也不懂,突然间欺近身来,桨杵齐发,又是金铁
交鸣的一声大响。
这番恶斗,再不似朱子柳与霍都比武时那般潇洒斯文。二
人铜缸对铁瓮,大力拚大力,各以上乘外门硬功相抗,杵桨
生风,旁观众人尽皆骇然。
点苍渔隐膂力本就极大,在湘西侍奉一灯大师隐居之时,
日日以铁桨划舟,逆溯激流而上,双臂更是练得筋骨似铁。他
是一灯的大弟子,在师门亲炙最久,一灯大师以他生性纯朴
粗鲁,向来极为喜爱,只是他天资较差,内功不及朱子柳,但
外门硬功却是厉害之极。此时与藏僧达尔巴硬拚外功,正是
用其所长,但见他双桨飞舞,直上直下的强攻。两柄铁桨每

一柄总有五十来斤重,他却举重若轻,与常人挥舞几斤重的
刀剑一般灵便。
达尔巴自负膂力无双,不料在中原竟遇到这样一位神力
将军,对方不但力大,招数更是精妙,当下全力使动金刚杵。
杵对桨,桨对杵,两人均是攻多守少。
当朱子柳与霍都比武之时,厅上观战的群雄均已避风散
开,此刻三般重兵刃交相拚斗,别说兵风难挡,即是桨杵相
撞时所发出的巨声也令人极为难受。众人多数掩耳而观。烛
光照耀之下,黄金杵化成一道金光,镔铁桨幻为两条黑气,交
相缠绕,越斗越是激烈。
这场好斗,众人实是平生未见。更凶险的情景固然并非
没有,但高手比拚内功,内里紧迫异常,外表看来却甚平淡。
至于拳脚兵刃的招数拆解,则巧妙固有过之,狠猛却又大为
不及。世上如点苍渔隐这般神力之人已然极为罕有,再要两
个膂力相若、武功相若之人碰在一起如此恶斗,更是难遇难
见了。
郭靖与黄蓉都看得满手是汗。郭靖道:“蓉儿,你瞧咱们
能胜么?”黄蓉道:“现下还瞧不出来。”其实郭靖何尝不知一
时之间胜负难分,但盼妻子说一句“渔隐可胜”,心中就大为
安慰。
再拆数十招,两人力气丝毫不衰,反而精神弥长。点苍
渔隐双桨交攻,口中吆喝助威。达尔巴问道:“你说什么?”他
说的是藏语,渔隐哪里懂得,也问:“你说什么?”达尔巴也
是不懂。两人便即各自乱骂狠斗,只打得厅上桌椅木片横飞。
众人担心他们一个不留神打中了柱子,只怕整座大厅都会塌

将下来。
金轮法王和霍都也是暗暗心惊,看来如此恶斗下去,达
尔巴纵然得胜,也必脱力重伤,但激战方酣,怎能停止?
两人跳荡纵跃,大呼鏖战,黄光黑气将烛光逼得也暗了
下来,猛然间震天价一声大响,两人同声大喝,一齐跳开,原
来渔隐右手铁桨和金杵硬拚一招,二人各使全力,铁桨桨柄
较细,不及金杵坚牢,竟尔断为两截。桨片飞开,当的一声,
跌在小龙女身前。
小龙女正与杨过说得出神,毫没留意,桨片撞在她左脚
脚指上,她“哎哟”一声,跳了起来。她这一呼痛,杨过方
才惊觉,忙问:“你受伤了么?”小龙女抚着脚指,脸现痛楚
神色。
杨过大怒,转头寻找是谁投来这块铁板打痛了姑姑,只
见点苍渔隐右手拿着断桨,正与达尔巴争执,要以单桨与他
再斗。达尔巴只是摇头,他知敌人力气功夫和自己半斤八两,
若再比武,也是难胜,既在兵刃上占了便宜,这场比武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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