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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合集-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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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你,你自然不知道。”青青很是高兴,笑道:“谁教他不肯

露面,暗中捣鬼?”
袁承志道:“不知他想求咱们甚么事?”青青道:“这种人
哪,哼,不管他求甚么,都别答应。”两人喝了一会酒,说到
在衢州石梁中夜喝酒赏花之事。青青想起故乡和亡母,不觉
凄然欲泣。袁承志忙说笑话岔开。
坐了半日,眼见天色将晚,两人收拾了食盒回家。经过
一座凉亭,只见一个乞丐卧在一张草席上,只穿了一条犊鼻
裤,上身赤裸。青青道:“可怜,可怜!”拿出一锭银子,放
在席上,柔声道:“快去买衣服,别冻坏了。”刚走出亭子,只
听那乞丐咕哝道:“给我银子干甚么?再冷些也冻不死老子。
有酒却不请人喝,真不够朋友。”
青青大怒,回头要骂。袁承志见这乞丐赤裸了身子。在
严寒中毫无战瑟畏冻之态,本已奇怪,听了这几句话,一拉
青青的手,转头说道:“酒倒还有,只是残菜冷酒,颇为不恭,
不敢相邀。”那乞丐坐起身子,伸手道:“做叫化的,吃残菜、
喝冷酒,那正合适。”
袁承志从食盒中拿出一壶吃剩的酒菜,递了过去。那乞
丐接了,仰脖子骨嘟嘟的猛喝。
这乞丐四十岁左右年纪,满脸胡须,两条臂膀上点点斑
斑,全是伤疤。他把一壶酒喝干,赞道:“好酒!这是二十年
的女儿红陈绍。”青青笑道:“你倒识货,上口便知。”那乞丐
道:“可惜酒少了,喝得不过瘾。”袁承志道:“明日我们再携
酒来,请阁下一醉如何?”乞丐道:“好呀,你这位相公倒很
慷慨,读书人有这样的胸襟,也算难得。”袁承志听他谈吐不
俗,更知他不是寻常乞丐,两人一笑转身。走出亭去。

走了数步,青青好奇回头再望,只见那乞丐弯了身子,全
神贯注的凝视着左方甚么东西。青青拉拉袁承志的手道:“他
在瞧甚么?”袁承志看了一眼道:“似乎是甚么虫豸。”但见那
乞丐神情紧迫,双手箕张,似乎作势便欲扑上。两人走近去
看,那乞丐连连挥手,脸色极是严重。
两人不再上前,随着他眼光向雪地里一看,原来是条小
蛇,长仅半尺,但通体金色,在白雪中灿然生光。
注:清太宗皇太极死因不明。《清史稿·太宗本纪》:
“崇德八年八月庚午,上御崇政殿,是夕亥时无疾崩,年
五十有二。”当天他还在处理政事,一无异状,突然在半
夜里“无疾崩”,后人颇有疑为多尔衮所谋杀,但绝无佐
证。顺治六年,“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据说和皇太极的妃
子庄妃、即顺治皇帝的母亲孝庄太后正式结婚。张煌言
诗有云:“春官昨进新仪注,大礼恭逢太后婚。”此事普
遍流传,但无明文记载。近人孟森认为不确,胡适则对
孟森之考证以为不够令人信服。北方游牧渔猎民族之习
俗和中原汉人大异,兄终弟及,原属常事。清太后下嫁
多尔衮事,近世治清史者大都不否定有此可能。
回目中“烛影”用宋太宗弑兄宋太祖“烛影摇红”故
事。“昭阳”用赵合德居昭阳殿故事。赵合德为皇后赵飞
燕之妹,封昭仪,与人私通,后致汉成帝于死。清庄妃
为太宗孝端皇后之侄女,民间传说称之为“大玉儿”、
“小玉儿”者也。汉、宋、清三朝宫闱秘事,未尽可信,
牵扯为一,或近于诬。小说家言,史家不必深究也。

第十五回纤纤出铁手
矫矫舞金蛇
只见那金色小蛇慢慢在雪地中游走,那乞丐屏息凝气,紧
紧跟随。小蛇游出十余丈,来到一个径长丈许的圆圈。四围
都是白雪,圈中却片雪全无。眼见雪花飘入圈子便即消融,变
成水气,似乎泥土底下藏着个火炉一般。小蛇游到圈边,并
不进去,围着圈子绕了几周。那乞丐向袁承志和青青摇手示
意,叫他们不可走近。两人心想化子捉蛇,有甚么大不了,见
他煞有介事,就静静站在一旁观看。只见那小蛇向着圈子中
间一个大孔不住嘘气,过了一盏茶时分,只听嗤的一声响,小
蛇猝然退倒,洞里窜出一条大蛇来。青青吓了一跳,失声惊
呼。那乞丐怒目横视,如不是他心情紧张,只怕早已大声斥
骂了。
大蛇身长丈余,粗如人臂,全身斑斓五色,一颗头作三
角形,比人的拳头还大。袁承志曾听木桑道人说起,凡蛇头
作三角形的必具奇毒,寻常大蛇无毒,此蛇如此巨大,却是
毒蛇,实在罕见。蛇虫之物冬天必定蛰伏土中,极少出外,这
大蛇似是被小蛇激引出来,血红的舌头总有半尺来长,一伸
一缩,形状可怖。这时小蛇绕圈游走,迅速已极。大蛇身躯
比小蛇粗大何逾五六十倍,但不知怎样,见了小蛇竟似颇为

忌惮,身子紧紧盘成一团,昂起蛇头,双目紧紧盯住小蛇,不
敢丝毫怠忽。小蛇越游越急,大蛇转头也随着加快。
青青这时不再害怕,只觉很是有趣,一回头,却见那乞
丐手舞足蹈,正在大忙特忙,不住从一只破布袋里摸出一块
块黄色之物,塞入口中乱嚼,嚼了一阵,拿出来捏成细条,围
在圈外,慢慢的布成了一个黄圈。药物气息辛辣,虽然相隔
不近,却仍是刺鼻难闻。
那小蛇突然跃起,向大蛇头顶扑去,大蛇口中喷出一阵
红雾。小蛇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又落在地下游走,看来红
雾极毒,小蛇不敢接近。
袁承志突然想起,《金蛇秘笈》中记载有一套拳法,路子
有些像“八卦游身掌”,但变化远为繁复。此时见到大小两蛇
相拒互攻,忽想这拳法和蛇斗颇为相似,金蛇郎君当年创下
这路拳法,莫非是山观蛇斗而触机么?又想:这条小蛇也是
金色,倒也巧合。
那乞丐仍是不住嚼烂药物,在第一道黄线圈外又敷了两
道圈子,每道圈子相距尺许。他布置已毕,这才脸露笑容,俯
身静观两蛇争斗,那小蛇连扑数次,都被大蛇喷红雾击退。
袁承志心想:“小蛇数次进攻,身法各不相同,大蛇的红
雾却越喷越稀。再斗下去,大蛇必败。”却见大蛇突然反击,
张开大口,露出獠牙疾向小蛇咬去。小蛇东闪西避,常常间
不容发,有时甚至在大蛇口中横穿而过,大蛇却始终伤它不
到。这般穿了数次,大蛇似乎明白了敌人的招数,伸口向左
虚咬一口,待小蛇跃起,忽然间身子暴长,如箭离弦,一口
向小蛇尾上咬去。那小蛇在空中竟会打转,弯腰一撞,登时

一头把大蛇的左眼撞瞎。
袁承志看得心摇神驰,真觉是生平未见之奇,情不自禁,
大叫一声:“好呀!”
大蛇受创,嗤的一声,钻入了洞中。它出来得快,回得
更快,霎时之间,丈余的身子没得无影无踪。小蛇对着洞口
又不住嘘气。
青青突然感到一阵头晕,“啊哟”一声,拉住袁承志手臂。
袁承志吃了一惊,知她贪看蛇斗,站得太近,大蛇喷出来的
红雾是剧毒之物,弥散开来,以致中了蛇毒。想起胡桂南所
赠的朱睛冰蟾是解毒灵物,幸好带在身边,忙摸出来放在她
口边。青青对着冰蟾吸了几口气,觉得一阵清凉,沁入心脾,
头晕顿止。那乞丐望见了朱睛冰蟾,不眨眼的凝视,满脸艳
羡之色。袁承志接过冰蟾,放入囊中,拉青青退开了数步,心
想:“你这捉蛇化子倒有眼力,知道这是珍物,你天大与毒物
为伍,这朱睛冰蟾倒是件防身至宝呢。”
只见蛇洞中渐渐冒出红雾,想是那大蛇抵受不住小蛇嘘
气,又要出斗,果然红雾渐浓,大蛇又嗤的一声钻了出来。这
时大蛇少了一只眼睛,灵活大减,不多时右眼又被撞瞎。大
蛇对准洞口猛窜,哪知小蛇正守在洞口。两蛇相对,大蛇一
口把小蛇吞进了肚里。
这一下袁承志和青青都大出意料之外,眼见小蛇已经大
胜,怎么忽然反被敌人吞去?只见大蛇翻翻滚滚,显得十分
痛楚,突然一个翻身,小蛇咬破大蛇肚子,钻了出来。青青
叹道:“唉,这小家伙真是又凶又狡猾。”大蛇仍是翻腾不已,
良久方死。那小蛇昂起身子,笔直竖起,只有尾巴短短的一

截着地,似乎耀武扬威,自鸣得意,绕着大蛇尸身游行一周
后,蜿蜒向外,那乞丐神色登时严重。小蛇游到黄圈之旁,突
然翻了个筋斗,退进圈心。青青问道:“这些黄色的东西是甚
么?”袁承志道:“想是雄黄、硫磺之类克制蛇虫的药物。”青
青道:“这条小蛇很有趣,我帮蛇儿,盼望这化子捉它不到。”
她也早想到了父亲的外号,先前那乞丐神态无礼,她倒盼望
他给小蛇撞瞎一只眼睛。
只见小蛇疾兜圈子,忽然身子一昂,尾部使力,跃了起
来,从空中穿过了黄线,落在第二道圈内。乞丐神色更见紧
张,小蛇又是急速游走,一弹之下,又跃过了一层圈子。
乞丐口中喃喃自语,取出一把药物,嚼烂了涂在手上臂
上。小蛇在圈中游走,乞丐跟着绕圈疾行。青青噗嗤一声,笑
了出来,但不久见乞丐全身淌汗,汗水一滴一滴落在雪地之
中,不觉收了笑容,呆呆怔住,心想这小小一条蛇儿,何苦
跟它费那么大的劲?
袁承志低声道:“这乞丐武功很好,看来跟沙天广、程青
竹他们不相上下。”青青道:“我看他身法手劲,也不见有甚
么特别。”袁承志道:“你瞧他胸腹不动,屏住呼吸,竟支持
了这么久。”青青道:“为甚么不呼吸?啊,我知道啦。他怕
蛇的毒气,不敢喘气。”
这时一人一蛇都越走越快,小蛇突然跃起向圈外窜出,乞
丐刚巧赶上,迎头一口气吹了过去。小蛇啪的一声,落在地
上,继续游走。如此窜了三次,都被乞丐吹回。那小蛇忽然
不住改变方向,有时向左,有时向右,这么一来,乞丐便跟
它不上了。那小蛇东边一窜,西边一闯,终于找出空隙,跃

出圈子。袁承志和青青不禁失声惊呼。青青跟着拍手叫好。
乞丐见小蛇跃出黄圈,立即凝立不动,说也奇怪,那小
蛇并不逃走,反而昂首对着乞丐,蓄势进攻。这一来攻守易
势,乞丐神态慌张,想逃不能,想攻不得。袁承志手中扣住
三粒铜钱,只待乞丐遇险,立即杀蛇救人。小蛇窜了数次,那
乞丐都避开了,但已显得十分狼狈。袁承志见他危急,正想
施放暗器,乞丐忽然急中生智,等小蛇再窜上来时,伸出左
手大拇指一晃,小蛇快似闪电,一口已咬住拇指。乞丐右手
食中两指突然伸出,也已钳住小蛇的头颈,两指用力,小蛇
只得松口。他忙从破布囊里取出一个铁管,把小蛇放入,用
木塞塞牢,随手把铁管在地上一丢,转头对袁承志厉声道:
“快拿冰蟾来救命。”
青青见小蛇终于被擒,已是老大不快,听他说话如此无
礼,更是有气,说道:“偏不给!”袁承志见他一身武功,心
中爱惜,又见他左掌已成黑色,肿得大了几乎一倍,而黑色
还是向上蔓延,这小蛇竟具如此剧毒,不禁心惊,于是取出
朱睛冰蟾,递给了他。
乞丐大喜,忙把冰蟾之口对准左手拇指,不到片刻,伤
口中的黑血汩汩流下,都滴在雪上,有如泼墨一般。掌上黑
气渐退,肿胀已消,再过一阵,黑血变成红血。乞丐哈哈大
笑,在裤上撕块破布扎住伤口,把冰蟾放入了自己布囊。
青青伸出手道:“冰蟾还来。”乞丐双眉竖起,满脸凶相,
喝道:“甚么冰蟾?”青青向他身后一指,惊叫起来:“啊,那
边又有一条小金蛇!”乞丐吃了一惊,回头去看。青青俯身拾
起地下铁管,对准乞丐的背心,喝道:“我拔塞子啦。”

乞丐知道中计,这塞子一拔开,小蛇必定猛窜而出,咬
他背心,自己上身赤裸,如被咬中要害,纵使身有冰蟾,也
未必救治得了,只得哈哈大笑,摸出冰蟾来还给袁承志,笑
道:“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这小姑娘真聪明。”
青青待袁承志接过冰蟾,把小铁管还掷地下。袁承志本
来颇想和那乞丐结交,然见他非但不谢救命之恩,反而觊觎
自己至宝,人品十分卑下,拱手说了声:“后会有期。”就和
青青携手走了。那乞丐目露凶光,喝道:“喂,你们两个慢走!”
青青怒道:“干甚么?”乞丐道:“把冰蟾留下,就放你们走路。
你们两个小家伙想不想活命?”青青见他如此蛮不讲理,正要
反唇相讥,袁承志抢着道:“阁下是谁?”那乞丐目光炯炯,双
手一伸一缩,作势便要扑来伤人。袁承志心想:“这恶丐自讨
苦吃。”
那乞丐正要出击,突听远处兵刃叮当相交,几个人呼斥
奔逐,踏雪而来。前面奔逃的是两个红衣童子,肩头都负着
一个大包袱,边逃边打,后面追赶的是四五名公差,为首一
人,袁承志和青青认得正是独眼神龙单铁生。他手持一杆铁
尺,敲打截戳,居然都是上乘的点穴功夫。这件公门中差役
所用的寻常武器,在高手手里竟也极具威力。
那两个童子招架不住,直向乞丐奔来,叫道:“齐师叔,
齐师叔!”一面把肩头的包袱抛了过来。那乞丐双手各接一包,
放在地下。他见二童抛去重物后身手登时便捷,返身双战单
铁生,打得难解难分,其余几名公差武功都是平平,心中记
着冰蟾至宝,转身扑向袁承志,伸手便去抓他肩头。袁承志
不愿显示武功,回头就跑,躲到了单铁生身后。

单铁生初见袁承志、青青和那乞丐站在一起,早就暗自
心惊,忽见乞丐与袁承志为敌,登时精神大振,左掌夹着铁
尺,连连进袭,只听“啊”的一声,一名童子“肩贞穴”被
铁尺点中。另一名童子一惊,单铁生乘势一脚,将他踢了出
去。
那乞丐斗然站住,粗声粗气的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单
老师!”单铁生道:“阁下尊姓大名?在下求你赏我们一口饭
吃。”那乞丐道:“我一个臭叫化子,有甚么名字?”俯身解开
红衣童子被点的穴道。这时两名公差已把地下的包裹捡起,那
乞丐忽然呼哨一声,两名童子抢将上去,一掌一个,打倒两
名公差,抢了包袱便走。
单铁生提起铁尺,发足追去,喝道:“大胆小贼,还不给
我放下。”两名童子毫不理会,只是狂奔。单铁生几个起落,
举铁尺向后面那童子背心点去,突然风声响处,那乞丐斜刺
里跃到,夹手就来夺他铁尺。单铁生虽只独眼,武功却着实
了得,铁尺倒竖,尾端向敌人腕上砸去,那乞丐手腕一沉,左
掌反击对方背心。单铁生左臂横格,想试试敌人的功力。那
乞丐猝然收招,反身一个筋斗,跃出丈余,随着两名红衣童
子去了。
单铁生见他身手如此敏捷,不觉吃惊,心想己方虽然人
众,但除自己外都是庸手,孤身追去,势所不敌,只得住足
不追,向袁承志长揖到地,连称:“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袁
承志愕然不解,说道:“单头儿不必客气,那乞丐是甚么门道?”
单铁生道:“请两位到亭中宽坐,小人慢慢禀告。”三人在亭
中坐定,单铁生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上个月户部大库接连三次失盗,被劫去数千两库银。
天子脚底下干出这等大事来,立时九城震动。皇帝过不两天
就知道了,把户部傅尚书和五城兵马周指挥使狠狠训斥了一
顿,谕示:一个月内若不破案,户部和兵马指挥司衙门大小
官员一律革职严办。
北京的众公差给上司追逼得叫苦连天,连公差的家属也
都收了监。不料衙门中越是追查得紧,库银却接连一次又一
次的失盗。众公差无法可施,只得上门磕头,苦苦哀求,把
久已退休的老公差独眼神龙单铁生请了出来。单铁生在大库
前后内外仔细查勘,知道盗银子的必非寻常盗贼,而是武林
好手,一打听,知道新近来京的好手只有袁承志等一批人。
青青听到这里,呸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疑心我们作贼!”
单铁生道:“小人该死,小人当时确是这么想,后来再详
加打听,才知袁相公在南京义救铁背金鳌焦公礼,在山东结
交沙寨主、程帮主,江湖群雄推为七省盟主,真是大大的英
雄豪杰。”青青听他这样的赞捧袁承志,不由得心下甚喜,脸
色顿和。
单铁生又道:“小人当时心想,以袁相公如此英雄,如此
身份,怎能来盗取库银?就算是他手下人干的,他老人家得
知后也必严令禁止。后来再加以琢磨,是了,是袁相公要我
们好看来着。这么一位大英雄来到京城,我们竟没来迎接,实
在是难怪袁相公生气。咳,谁教小人瞎了眼珠呢。”青青向他
那只白多黑少的独眼望了一望,不由得噗哧一笑。单铁生续
道:“因此我们连忙补过,天天到府上来请安谢罪。”青青笑
道:“你不说,谁知道你的心眼儿啊!”单铁生道:“可是这件

事又怎么能说?我们只盼袁相公息怒,赏还库银,救救京城
里数百名公差的全家老小,哪知袁相公退回我们送去的东西,
还查知了小人的名字和匪号,大撒名帖,把小人惩戒了一番。”
青青只当没听见,丝毫不动声色。
单铁生又道:“这一来,大家就犯了愁。小人今日埋伏在
库里,只等袁相公再派人来,就跟他拚命,哪知来的却是这
两个红衣童子。我们追这两个小鬼来到这里,又遇见这怪叫
化。袁相公,总得请你指点一条明路。”说着跪了下去,连连
磕头。
袁承志忙即扶起,寻思:“那乞丐和红衣童子虽然似乎不
月赞
是善类,但他们既与官府为难,我又何必相助这等腌公差?
何况抢了朝廷库银,那也是帮闯王的忙。”当下把如何见到怪
叫化、如何看他捉蛇、那乞丐如何想抢他冰蟾的事说了。
单铁生求他帮同拿访。袁承志笑道:“拿赃是公差老哥们
干的事。兄弟虽然不成器,还不致做这种事。”单铁生听他语
气,不敢再说,只得相揖而别,和众公差怏怏的走了。
归途之中,青青大骂那恶丐无礼,说下次若再撞见,定
要叫他吃点苦头。正走之间,只见迎面走来一批锦衣卫衙门
的兵丁,押着一大群犯人。群犯有的是满头白发的老人,有
的却是还在怀抱的婴儿,都是老弱妇孺。众兵丁如狼似虎,吆
喝斥骂。一名少妇求道:“总爷你行行好,大家都是吃公门饭
的。我们又没犯甚么事,只不过京城出了飞贼,累得大家这
样惨。”一个兵士在她脸蛋上摸了一把,笑道:“不是这飞贼,
咱们会有缘份见面么?”袁承志和青青瞧得甚是恼怒,知道犯
人都是京城捕快的家属。公差捕快残害良民,作孽多端,受

些追逼,也冤不了他们,但无辜妇孺横遭累害,心中却感不
忍。
又走一阵,忽见一群捕快用铁链拖了十多人在街上经过,
口里大叫:“捉到飞贼啦,捉到飞贼啦!”许多百姓在街旁瞧
着,个个摇头叹息。袁承志和青青挤近去一看,所谓飞贼,原
来都是些蓬头垢面的穷人,想是捕快为了塞责,胡乱捉来顶
替,不由得大怒。
回到寓所,洪胜海正在屋外探头探脑,见了两人,大喜
道:“好啦,回来啦!”袁承志忙问:“怎么?”洪胜海道:“程
老夫子给人打伤了,专等相公回来施救。”
袁承志吃了一惊,心想程青竹武功了得,怎会给人打伤?
忙随洪胜海走到程青竹房中,只见他躺在床上,脸上灰扑扑
的一层黑气。沙天广、胡桂南、铁罗汉等都坐在床边,个个
忧形于色。众人见到袁承志,满脸愁容之中,登时透出了喜
色。
袁承志见程青竹双目紧闭,呼吸细微,心下也自惶急,忙
问:“程老夫子伤在哪里?”沙天广把程青竹轻轻扶起,解开
上衣。
袁承志大吃一惊,只见他右边整个肩膀已全成黑色,便
似用浓墨涂过一般,黑气向上蔓延,盖满了整张脸孔,直到
发心,向下延到腰间。肩头黑色最浓处有五个爪痕深入肉里。
袁承志问道:“甚么毒物伤的?”沙广天道:“程老夫子勉
强支持着回来,已说不出话了。也不知是中了甚么毒。”袁承
志道:“幸好有朱睛冰蟾在此。”取出冰蟾,将蟾嘴对准伤口。

伸手按于蟾背,潜运内力,吸收毒气,只见通体雪白的冰蟾
渐渐由白而灰、由灰而黑。胡桂南道:“把冰蟾浸在烧酒里,
毒汁就可浸出。”青青忙去倒了一大碗烧酒,将冰蟾放入酒中,
果然缕缕黑水从蟾口中吐出,待得一碗烧酒变得墨汁相似,冰
蟾却又纯净雪白。这般吸毒浸毒,直浸了四碗烧酒,程青竹
身上黑气方始褪尽。
程青竹睡了一晚,袁承志次日去看望时,他已能坐起身
来道谢。袁承志摇手命他不要说话,请了一位北京城里的名
医来,开几帖解毒清血的药吃了。调养到第三日上,程青竹
已有力气说话,才详述中毒的经过。
他道:“那天傍晚,我从禁宫门前经过,忽听人声喧哗,
似乎有人吵骂打架。走近去看,见地下泼了一大滩豆花,一
个大汉抓住了个小个子,不住发拳殴打。一问旁人,才知那
个小个子是卖豆花的,不小心撞了那大汉,弄脏了他衣服。我
见那小个子可怜,上前相劝。那大汉不可理喻,定要小个子
赔钱。一问也不过一两银子,我就伸手到袋里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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