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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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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了不起比人走路略快……如果是人走路时略微加快脚步,速度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李曜今rì算是不惜马力,先前追赶之时就是一路驰马小跑,此时披甲之后,也是小跑接近。等到以他的目力完全看得见情况之时,正看见一支数百人的开山军骑兵在朱温营中冲杀,朱温的王旗大纛的确倒下了,不过奇怪的是汴军尚未完全乱了阵脚。
  他再一细看,正好看到史建瑭与汴军一名将领正在酣斗,不远处史俨也正与一名汴军将领大战,其后不远,咄尔与克失毕正冲杀过去。
  这时李嗣昭急道:“糟糕,国宝这怕是想卷旗过营,但被汴军悍将缠住了,那与他斗汴将看来不过三旬,某却未曾见过,不知是何人。不过,那与史俨交战的,某却认识,正是踏白将李思安!史俨虽勇,恐不能久战……副都统,末将请战!”
  李曜心中一紧,转头看李嗣昭一脸坚毅,忽的想起李嗣昭原先历史上本就是个极其坚毅的悍将,当下点头:“虽然军旗未展,但我大军出现敌后,效果也是一般。李嗣昭!”
  “末将在!”
  李曜目中杀机一闪:“你为前锋出战,只许胜,不许败!”
  李嗣昭猛一抱拳:“得令!”


卷二 开山军使 第209章 出镇河中(廿七)

      “兀那敌将,倒是有些手段,且再吃某一枪!”
  史建瑭深知自己卷旗过营,关键便在神速,切忌恋战,一旦被面前这使大铁枪的黑脸汴将拖住,刀锋一般的攻势无法达到“破竹”一般的效果,这卷旗过营就算失败。因此,他也顾不得思索汴军之中怎的又忽然多了这么一员悍将,竟然比之前交手数合的李思安还要难缠,只得再不留手,大喝一声:“流星乱坠!”
  只见得他单手持枪,以瞬间抖出十一朵枪花,当真如流星乱坠一般直罩那敌将身前。
  那汴营敌将大喝一声:“来得好!”猛力挥舞铁枪,那铁枪恍如木质一般轻便,“当当当当”连响,竟然将史建瑭这一手绝招全部招架。他正要反击,却见史建瑭拔马便走,一愣之下,立刻大笑:“白袍将史敬思之子,不过尔尔,你要走,且先问问我王彦章的铁枪!”
  王彦章挡下史建瑭绝技,正要拔马追赶,却不料那胯下骏马忽然双膝一曲,直接将他甩了下来!王彦章何等手段,虽然这一下太过意外,却也不至于叫他难堪,只见他铁枪往地上斜斜一刺一挑,便将自己顶了起来,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定。
  不过他下意识朝那战马一看,心中便是一惊,原来那马的马头竟然出现了碗口大一个血洞,其中鲜血、脑浆泊泊流出,这马……竟然早已死了。
  王彦章心中一寒,这时才知,方才史建瑭那一手流星乱坠并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而是卖了个乖,假意取人,实则杀马!如今失了朝夕相伴的战马,纵然换乘一匹追上,也决计不会是史建瑭的对手了——这般级数的武将,人马心思合一,才能最大程度发挥战斗力,若是换了一匹不熟悉主人心思的战马来,其配合必然大打折扣,倘若王彦章换马去战普通晋将,倒也无妨,可换匹新马去对战史建瑭,那必然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此人不愧是沙场骁将,果决异常,知道再去纠缠史建瑭已无意义,便再不迟疑,换乘了身边牙兵的一匹骏马,回身去战。他看了一眼正和史俨交战的李思安,知道李思安正处上风,便立刻转头朝咄尔与克失毕杀去。
  咄尔与克失毕都是沙陀五院出身,也是马上悍将,刚才他二人跟随史建瑭与史俨杀入汴营,所遇汴将哪里是这四人的对手?特别是有史建瑭这样一个神将级数的领军人物存在,在遇到王彦章和李思安之前,根本没遇到一合之敌,而当李思安和王彦章杀出,也分别被史俨和史建瑭接过战去,咄尔和克失毕则负责领兵扩大战果,争取杀出一条血路。
  此时他二人刚看见史建瑭纵马奔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听见史建瑭大吼:“破阵!破阵!”他二人本就是开山军高级将领,自然也曾听李曜说过卷旗过营这一战术的要点,知道此时必须一举杀穿敌阵,展开战旗才算胜利,要不然就是直接杀死或者俘虏敌军主将,若是做不到这两点,其余的一切战果都只是昙花一现,自己这支jīng锐的孤军,立刻就会被敌军淹没。因此,他们一听便知道史建瑭这话其实是叫他们别管其他,立刻破阵!
  但克失毕却犹豫了一下,一枪捅死一名汴军,喊道:“只怕走了偷锅贼!”
  原来刚才他们砍倒朱温王旗大纛之后,看见中军帅帐窜出几人,其中一人王袍金甲,不是朱温还能是谁?那人在一众汴将的护卫下,已然匆匆溜走,不过距他逃走还不算太久,如果去追,也未必追不上。卷旗过营要胜利,透阵扬旗是一种,斩杀敌军主帅也是一种,但相比之下,如今的敌人乃是朱温,这可是大王的宿敌,如果将他斩杀或者俘虏,那该是多大的功劳?因此克失毕才会犹豫,才会有此一问。
  但史建瑭毕竟是杰出将才,比克失毕更沉着果决,他知道朱温身边牙兵环绕,还有众将拱卫,绝不是那般轻易便能得手的。更何况,如果先前能够势如破竹直接杀进朱温的中军帅帐,或许还有机会将之斩杀当场,但天不遂人愿,他们正巧被巡营的李思安和王彦章撞上,一番龙争虎斗之下,已然失去了奇袭的突然xìng,此时还妄图斩杀、俘获朱温,不过是幻想而已。存这种侥幸心理作战,可不是军使所提倡的,也为他史建瑭所不取。在他看来,如今当务之急是迅速破阵,然后张光远和刘河安顺势杀入,将渡河北上的这支汴军所残存的主力杀败,然后再会同军使赶来追击的河东大军拉网式搜索,或许还有点希望将朱温抓获。
  因此,他毫不犹豫再吼一声:“破阵!”说罢也不迟疑,带着亲兵就往汴军后军冲杀。
  咄尔虽是猛将,却不大动脑,见状不禁朝克失毕望去,瞪大眼睛问道:“直娘贼,你们到底要朝哪边杀?”
  克失毕虽然对朱温的人头很感兴趣,但开山军军法严厉,史建瑭本身便是都虞候,平rì掌管斥候与军纪,此时又是军使安排的主将,若是临阵抗命,只怕就算真拿了朱温的人头,得了大王的奖赏,也要被军使斩首示众,已正军法。他对于挑战军使的威严实在半点兴趣也无,只好收起了去立这邀天大功的心思,道:“破阵吧!”
  咄尔见意见统一,大是满意,拔过马头就要跟着史建瑭杀去,却不料身后一声怒吼:“东平王麾下,铁枪王彦章在此,兀那敌将,还不献上狗头!”
  咄尔转头望去,便见王彦章黑着一张脸,挺起一杆枪,纵马杀来。咄尔一看这话居然是冲他说的,当即大怒,回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你这破枪要有朱憨儿的铁棒使得好,再他娘的冲你耶耶我叫唤不迟!”
  咄尔的武器却不是制式长枪,而是一把长把直柄大刀,有些类似陌刀模样,不过却被改成方便马战的样式。
  咄尔是个莽撞汉,听得王彦章骂战,哪里还记得破阵之事,拍马拖刀就去迎战。王彦章刚才被史建瑭略胜半筹,窝了一肚子火,正要找个人来发泄,当下迎头便是一枪,直刺咄尔咽喉要害。
  咄尔冷哼一声,长刀一竖,横过去硬生生格挡。只听得“铛”地一声巨响,两人战马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咄尔只觉得双手虎口一麻,心中就是一惊,暗中jǐng醒:“直娘贼,这厮好强的膂力,这他娘的得换了朱憨儿来,才能跟他硬拼!”
  那边王彦章却似没事人一样,冷笑一声:“还算不错,有几分力气。”
  咄尔这种人,宁可吃亏不能丢脸,当时就反讽道:“就这点能耐,便开始吹了?说得跟他娘的天下无敌似的,我呸!就你这点能耐,莫说碰上存孝将军,便是俺们军使的牙将朱八戒,也能打得你筋骨寸断!”
  王彦章冷笑一声:“久闻李存孝大名,只是无缘领教,至于朱八戒,可是那号称擎天一柱的?哼,跳梁小丑,不值一哂!”
  咄尔在军中经常被憨娃儿拉去“陪练”,对憨娃儿的武力那是有着直观认识的,平rì里一直当做自己的目标,乃是榜样一般的存在,这时听王彦章这般说辞,顿时大怒,他娘的,朱憨儿都不值一提,那俺咄尔算什么了?
  当下一提长刀,挺身便上。旁边的克失毕久经沙场,已然看出咄尔并非王彦章对手,怕他有所闪失,顾不得讲什么单打独斗,立刻挺枪上前助战。
  史建瑭冲杀一阵,眼看要进汴军后军营盘,忽然发现咄尔和克失毕未曾跟来,转头一看,却见他二人正与王彦章斗得难解难分,一边是铁枪纵横、叱咤中原的豪雄,一边是同袍多年、配合默契的好汉。王彦章虽勇,胯下战马却难与他心意相通;咄尔和克失毕虽然配合默契,此前已经很是冲杀了一阵,jīng力未免不甚太足,这一战真真是打得难解难分。
  史建瑭又怒又急,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心中叫苦:“他们三人都被缠住,只剩我一人冲进,此番再yù破阵,难也!”
  他正被蜂拥而上的汴军围住,忽然听得一个中气雄厚的声音吼道:“河东李嗣昭在此,当者领死!”
  史建瑭jīng神一振,抬头一看,果见李嗣昭全身披甲,领着一支约莫千人的骑兵斜刺里冲杀出来,一下就将汴军的重围冲破,眼见得就要杀进来与史建瑭会合。
  要说史建瑭刚才也不过是心中叫苦,而且也只是觉得破阵恐怕无望,却并非力不能支,这时一见李嗣昭,顿时便知李曜到了,当即便问:“嗣昭将军,我家军使何在?”
  李嗣昭还未曾答复,斜刺里又杀出一支奇兵,领头之人魁梧异常,恍如一尊铁塔,手中提着一条碗口粗细的漆黑铁棒,哈哈笑道:“史国宝,俺老朱来也!军使说了,他在山上观战,看你能不能戴罪立功!”
  史建瑭心中一松又一紧,一松是既然李曜到了,这场胜利必然是无疑的。在他心中,没有军使打不胜的仗!一紧是,憨娃儿不善言辞,但也绝不会胡说,他既然说军使等他戴罪立功,那说明在军使眼中,他不听安排,自作主张将堵截朱温的地点从解州之东换到解州之南,乃是违抗军令……
  虽然,平时他史建瑭就是都虞候,执掌军中纲纪,但他深深的知道,军中的纲纪问题,是军使最为关心的“纪律、待遇、训练”三个问题之首,甚至曾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今自己身为都虞候却犯了这个错,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了,事是自己做的,怎么处置,只能看军使如何想了。他心中安慰自己:“好歹军使说了,看我如何戴罪立功,我史建瑭虽不畏死,却不能死在这种事上,玷污大人令誉!”
  就在史建瑭jīng神微微恍惚一下之时,忽听得身后咄尔扯起嗓子大呼:“朱憨儿!这贼将说三合便能败你!啊……他还说军使坏话!”
  憨娃儿本要冲进后军帮史建瑭彻底击溃汴军后军,忽听这一句,勃然大怒:“贼将作死!”
  这厮比咄尔还冲动,一听对面汴将敢诽谤李曜,当下再不答话,猛然一夹马腹就冲了过去,大吼一声:“咄尔、克失毕,你们闪开!俺来看看,谁能三合败我!”
  咄尔和克失毕心有灵犀,见憨娃儿挟盛怒而来,根本不用他喊,早就各自虚晃一枪,拔马掉头就走,连背后空门都不管了。
  王彦章大怒:“你这沙陀贼厮鸟,某何曾诽谤你家军使!”话音刚落,忽听得前方马蹄急促,抬头一看,只见一面sè稍显稚嫩的魁梧将领挥棒杀到,此人全身煞气,仿佛是佛门护法金刚之忿怒像,一种武将独有的直觉,让他心中陡然升起巨大的jǐng惕。但他毕竟是沙场豪雄,此时不退反进,猛然一夹马腹,反而纵马向前,手中铁枪一抬,喝道:“王某枪下不收无名之鬼,来者可是朱八戒!”
  憨娃儿见王彦章不退反进,冷笑一声:“撑过三招,才配问俺姓名!”话说间二人距离已然拉近,他忽然大喝一声:“第一招!金乌天降!”当头一棒,猛然砸下!


卷二 开山军使 第209章 出镇河中(廿八)

      憨娃儿的这一招“金乌天降”,看起来并无什么jīng妙之处,就是倚仗蛮力当头砸下。但他一身神力,这一棒下来速度太快,常人要是闪躲,绝来不及,更何况这骑战之时,闪了上半身也没用,倘若这样一棒砸在腰间,铁定脊骨粉碎,那更是必死无疑了。
  王彦章只看憨娃儿的气势便知这一招威力巨大无比,而且憨娃儿是主动出击,这一招金乌天降占了空间上的上风,自己要去抵挡,只能由下往上去格挡,明显吃亏。但憨娃儿的铁棒虽重,在他手里施展出来却是举重若轻,这一招来得极快,根本来不及用其他类似围魏救赵一般的招式去攻其必救来化解,只能将铁枪横着一抬,全身力道灌注两支铁臂,腰间则微微弯曲,以免僵直受力,万一不敌,也不致震断脊骨。
  金铁相交,只听得“铛”地一声巨响,王彦章闷哼一声,硬生生挡下憨娃儿一棒!可惜胯下这匹马儿却受不住这天塌一般的重压,悲嘶一声,四膝曲地,竟被活活压折了马腿!
  王彦章心中惊怒之极,想他王某人过去十余年纵横中原,虽未得封高官,但从小卒做起,若非征战沙场,立功无数,焉能有今rì地位?这十余年出生入死不知凡几,还从未如此狼狈过,竟一连两次被人打落马下!
  在王彦章看来,史建瑭那是家学渊源也还罢了,老子英雄儿好汉,无甚可说,可这朱八戒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悍将?更糟糕的是,史建瑭当时将其战马刺死是为了脱身,不会趁胜来取自己xìng命,而眼前这敌将朱八戒,却是含怒来战,显然不会留手。想到此人方才这一招的力量和速度,王彦章岂敢怠慢,连鹞子翻身都不敢使,直接一个懒驴打滚,滚至一圈时用左手在地面上猛然一撑,借力向后空翻站立,同时右手将铁枪斜指,摆出一个防御起手式。
  哪料憨娃儿根本没有趁机来攻,反而提缰勒马,傲立原地,冷笑道:“身为骑将,骑术不jīng,明知俺这一招势大力沉,却只顾得上自己弯腰,不知用脚尖轻点马腹,让马儿随势而动,化解大力……哼,就凭你这点手段,也敢说三招败我?”
  王彦章心头大怒,暗道:“你道我不知道该这般做?可这直娘贼的破马根本不是我的坐骑,我脚尖点这马腹点了数次,它仍不会做出反应,我有办法?”
  但王彦章何许人也,虽然未曾读书,但纵横沙场多年,心气也是极高,根本不做解释,只是冷哼一声:“三招未毕,呱噪个甚!”
  战场之上的憨娃儿,历来就不是平时那般憨傻模样,闻言狂笑一声,豪言道:“你既失了战马,俺不占你便宜,便来与你步战!”
  王彦章扫视周围一眼,只见咄尔和克失毕根本没看他二人的“决斗”,而是直接领了憨娃儿带来的开山军牙兵去与包围而来的汴军周旋,但他二人虽然也称悍将,比之憨娃儿这般神勇无匹毕竟不如,一时只能与汴军杀个难解难分,却暂无破阵之力。
  王彦章心中微微一松,冷然道:“你要打,便来打过!”
  憨娃儿翻身下马,那战马与他心意相通,用马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憨娃儿伸手拍拍马脖子,道:“喏,去那边等俺。”说着随手朝旁边一指,他这战马果然通灵,得得得小跑到那边站定,打了个响鼻,乖乖看着憨娃儿。
  憨娃儿哈哈一笑,手中铁棒随意一撩,问道:“方才俺听你自称姓王,倒要问一句,可是王彦章?”
  王彦章冷笑道:“某自问并无什么名头,倒不料朱将军也曾得闻,倒是稀罕。”
  “你想岔了。”憨娃儿撇撇嘴:“俺本来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哪颗蒜,不过方才你和史国宝交手时,我家军使在那小山坡上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就跟俺说:‘那与国宝交手之人,某料定是王彦章无疑,待会儿你与九兄一道出阵,由你去称称王彦章的斤两。’所以啊,俺就知道你是王彦章了。”
  王彦章闻言,又惊又怒。惊的是李曜这位最年轻的河东名将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号,要知道在汴军营中,只有数十名将领一齐与会之时,才会有他王彦章一席之地,其在汴营的地位着实不高。怒的是从李曜这话来看,他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随便派一名牙将就说来称称自己的斤两。不过……话说回来,这朱八戒据说也是河东少有的悍勇之将,且从刚才他那一招来看,此人之武力,确实极高,定是难缠之辈,自己若不小心应付,怕是真要被沙陀小瞧!
  他心中有了计较,当下便道:“久闻朱将军也是河东有数的勇将,贵军使命你来称量某之强弱,倒叫某家好生感激!既然如此,便请朱将军赐教!”
  憨娃儿哈哈一笑,气势顿变,手中铁棍一摆,猛然前冲,大喝一声:“怪蟒翻身!”
  他奔跑的速度极快,而这一招怪蟒翻身则是在奔跑之中忽然拧身一转,猛然抖出一棍前刺。此时的憨娃儿早已将金刚棍法练至大成,这一招出手,腿力、腰力、臂力、腕力的协调可谓完美无瑕,使得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条漆黑巨蟒,似卷似shè地朝王彦章袭去,而那根铁棒,则是这“怪蟒”长长的蛇信。
  由于憨娃儿此前那一招金乌天降乃是一力降十会的“硬招”,基本上是憨娃儿早年狩猎自行领悟的“一棒倒”或称“砸脑袋”的升级版。而且他那一招威力过于惊人,直接将王彦章胯下骏马震断四腿,所以让王彦章有了个错觉,认为憨娃儿的招式必然全是大开大阖、以力相搏的猛招,却未料到憨娃儿竟能至刚化柔,达到这般境界。
  憨娃儿出招太快,王彦章此时若要后退,已然闪避不及,只能兵行险着,强行往前跨出一步,手中铁枪猛然一抖!他这铁枪本非木质,并无弹xìng,但不知王彦章是力气太大还是速度奇快,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竟猛然抖出一朵枪花,不顾即将把自己胸膛捅个通透的铁棍,反而直取憨娃儿头顶百会穴。
  百会穴乃是顶门要害,又名三阳五会,名符其实乃是百脉之会,贯达全身。须知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而百会穴则为各经脉气会聚之处。此穴xìng属阳,又于阳中寓yīn,故能通达yīn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最是紧要不过。别说王彦章的铁枪,便是寻常人拿木棒敲中,也是一棒就倒。
  憨娃儿虽不能看见,但似他这般高手,早已耳聪目明,在这般搏斗之时,听风辨音不过寻常事耳,哪肯跟王彦章一招就打个同归于尽?当下扭转身体,将方才那猛冲之势生生刹住,同时大喝一声:“夜叉探海!”
  他转身收势之时本是背对王彦章,手中铁棒也是从往前刺出的动作强行收回,这数十斤重的铁棒在他手里仿佛轻如钢针,被生生扭转了去势不说,随着他一声大喝,反从其背肋下意外钻出。憨娃儿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这铁棒的棒头居然仍是对准王彦章的胸口!
  王彦章乃是枪中圣手,但枪法的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手法,在憨娃儿这忽然地变招之下,因为距离的限制,一时都失去了施展的空间,当下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危险,竟然将枪头收回,枪柄一横,用枪柄去挡憨娃儿的棒头!
  当年憨娃儿与李存孝交手时,也曾使用此招,以李存孝那天下第一武将,面对此招之时也颇为惊讶,因为这一招几乎已经是不把施招者当正常人看了,哪有这般硬生生收势,却立即从背后反出一招的?要是施展这一招的人力气不够,这一下能直接把自己的手折断!但憨娃儿当时就已经能做到了,还做得颇为轻松,此时的憨娃儿比当时更强,这一奇招自然也就使得更加圆融jīng妙。
  因此,当年李存孝能闪身一旁避让,王彦章此时却做不到这一点,只能随机应变,拿枪杆去硬挡。
  然而,憨娃儿最强的是什么?正是天生神力!可以说,他最喜欢的,就是人家跟他拼力气!强如李存孝这等目空一切高手的人都自认不如的神力,岂是玩笑!
  只听得“锵”地一声,王彦章顿觉双手虎口一麻,手中铁枪承受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枪身往后一回,横打到自己胸口。纵然被他全力抵挡,这股力气依然甚大。憨娃儿虽然未曾一棒将王彦章捅穿,却使王彦章仿佛被自己的长枪横扫一记,虽有护心镜阻拦,仍是忍不住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
  王彦章个xìng刚强,连退数步,咬牙站定,竟然硬生生将这口鲜血吞了回去。
  憨娃儿再一次放弃乘胜追击,转身过来,有些意外地看了王彦章一眼,面sè有些惊讶,道:“你竟然还能站着?”
  敢情他对自己的力气也使过于自信,或许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刚才这一下,足以让王彦章喷血倒地了,因而有此一问。
  其实憨娃儿只是惊讶,并无调侃嘲讽之本意,但王彦章听了,面sè却是一阵青一阵红。末了,忽然把铁枪往地上一插,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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