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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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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虏杀过来了!快逃啊!”
    不知谁喊了一声——十有**是那些新附军降人……在前无生路,后有追兵的巨大压力下,自觉被济南城上下抛弃的厢军士卒的心理终于崩溃。哄地一下炸开,哭嚎着向四面八方逃散开去,转眼之间,千军尽溃。
    关胜目睹这支苦训多年的大军就此烟消云散,只觉手足冰凉,两行英雄泪滚落衣襟,仰天悲叹:“天亡我也!”
    而距离济南城下这片混乱场地二里之外,一片黑压压的马步混合大军,正踩踏着隆隆步伐,一步步迫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七章 反 击
        就在关胜仰天悲叹“天亡我也!”的时候,济南城内知府衙门的后院大堂上,被一围了一圈的刀枪戟指着的马扩,也正对着刘豫说出类似的话,只不过,他将“我”改为“你”,意思就完全相反了。
    端坐于大堂正中的刘豫与右首座上的刘益及侍立于其后的刘猊,先是相顾一愕,随即齐声大笑。
    刘豫边笑边摇头叹道:“子充不愧为久历边事,见惯风雨之人杰,在此情形下,仍然能保持气定神闲,更语出惊人。孰不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恒亡,只亡于己,勿责于天。”
    马扩脸上讥笑之sè愈甚:“原来彦游公亦明此理,子充还道彦游公早已心系他国,而忘却圣贤之言呢。”
    刘豫对马扩的暗讽之言浑不在意,自顾阐述自己的见解:“便如那关胜,若他不是如此强项,与勇胜军势如水火,那郭振断不会因本府一言,便将其大军拒之城外,为金军所吞噬;便如你马子充,若不是你拒绝本府一番善意,更yù动强胁迫本府,又怎会落得刀枪加颈、命在旦夕之境地?可见人之亡,其种因在己,而不在天也。”
    论起读书多,武举出身的马扩自然远不及进士及第的刘豫,但马扩这些年出辽入金,周旋于诸国之间,纵横捭阖,算得上是一个外交实干家,这一点,又岂是多读了点书的刘豫所能比拟的?因此,对于刘豫看似道理十足的诡辩。马扩却是抚掌大笑:“说得好!人之亡,其种因在己,而不在天也。彦游公今rì之举,安知非种因?他rì若亡,安知非罪己?”
    刘豫脸上青气一闪而过,按住差点暴跳拔刀的刘猊,语气森然道:“马子充,最后问你一句,愿否与本府联袂,共事大金?”
    马扩姿意从容地拂袖而起。无视周遭那一圈距离身体仅有几寸的森寒锋刃。平静道:“我马子充这些年来,蹲过大宋的牢狱,也当过金人的囚徒,更率领过千军万马。与金兵浴血苦战。生死一线间。区区xìng命。早当不是自己的了。知府大人想要,只管拿去,或许金国贵人会因为某家这颗脑袋。给你兄弟父子晋爵一级呢。哈哈哈!”
    刘豫一拍桌案:“押下去,暂囚系于后院厢房,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看到马扩仰天大笑出门去的傲岸之状,刘猊暗暗切齿,低头附耳道:“叔父,为何不将此人枭首示于其府门前,以震慑其军兵,并趁势将那群样子货的禁军拿下?”
    刘豫回瞪侄子一眼:“你道老夫不想?也不知金人从哪里得到消息,得知这马扩入济南之事,便在降书上追加一条,要求将此人拿获呈送军前,万不可伤其xìng命。若是能劝说其归顺大金,更是大功一件……哼哼,这马扩如此桀傲不训,届时倒要看看金人如何吃瘪。”
    刘豫自付自家主动输诚,又是四品高官,送城又送兵,没成想竟还不如这个马扩受重视,心里自是不忿。不过对于儿子的担心,刘豫却是胸有成竹,捋须笑道:“马扩既已成擒,他手下那几百军兵群龙无首,必心生恐慌,无所适从。原本想让你点一千厢军包围马府,将之一网打尽。不过,勇胜军的郭振却要求此事交与他处理……呵呵,这个郭统制,还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物啊!但愿他不要让老夫失望……”
    “姓郭的,你太让爷爷失望了!”
    在临时征用僻为马府的这家富商大院门口的院墙上,梁阿水正唾沫横飞地嗤笑,浑然没将院前那片用于停放车马的空地上,持枪张弓、密密麻麻的勇胜军兵卒放在眼里,肆无忌惮地戳指被军兵簇拥在zhōng yāng的郭振,满脸的不屑:“空长着那么大块的身板,竟不敢跟爷爷这样的小个子单挑,那你生得恁般肥壮干嘛?像猪一样等着宰杀啊?”
    院墙里正抓紧时间做战前准备的先遣营战士们,无不偷笑,冲梁阿水挑起大拇指,梁阿水也得意地将手中渔叉霍霍地绕腕旋了数圈。
    百步之外的郭振,被这黑小子恶毒的言语气得粗短的脖颈胀了一圈,乍一看,几乎跟脑袋一般粗细了。说实话,他郭某人这个勇胜军统制的职位,虽然是靠走关系弄到的,但绝不等于他这副身板是样子货。他也是从勇胜军的准备将、副将、正将、统领……一级级熬上来的,尽管比不上关胜那种猛人,但一刀在手,砍翻三五人不在话下。只不过,他郭振现在是什么身份?堂堂一军统制,岂会与一个无名小卒玩单挑这种把戏?尤其这个无名小卒似乎还很不好对付……
    郭振不由得看了身旁的外甥一眼——是的,就是昨夜被那黑小子揍得睁不开眼的巡兵军将,那是他的亲外甥,康平,这会脸还肿得像个猪头呢。
    康平一双肿得只剩一条线的眼睛,无比怨毒地盯住百步外高高的院墙上,那黑瘦的嚣张人影,突然张口咆哮:“兀那黑厮,洗净脖颈好生等着,小爷待会就让你吃滚刀面!”
    梁阿水一副吃惊地样子,手搭腔凉棚仔细看了好一阵,方失笑道:“俺道是谁,说的黑话比俺这水……水上出身的人还地道,原来是你这厮。你没当兵以前,不会是在山里打闷棍的吧?”
    康平恨得一咬牙,倏地啊地痛叫一声——昨夜他被梁阿水打飞了几颗门牙,现在整排牙槽都是肿着的,这么一咬牙,那有不疼得钻心的?
    康平又恨又怒,再也按捺不住,抄了一张弓便驱马上前,边走边道:“舅舅稍待,且等甥儿先出了这一口恶气,再放兵踏平此地。”
    康平一直驱马走到距院墙三十步方停下,一边张弓搭箭向梁阿水瞄准。一边叫嚣:“兀那黑厮,你不是要单挑么,俺康平替舅父接下了。有种你就站在院墙上接俺一箭,命大不死的话,俺也接你一箭。敢是不敢?”
    梁阿水一愕,狠狠呸了一口:“这样的单挑你这厮也说得出口,真不怕丢脸——好!今rì俺不光要你丢脸,还要你丢命!这一箭俺接了!”
    康平闻言大喜,他用的是一把寻常的五斗弓,三十步内勉强可透皮甲。而这黑小子身上只穿着两件夹衫。只要中箭必死无疑。
    康平的箭术平平,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过三十步外shè一固定不动的人形靶,基本上还是能做到十发八中。为了确保不失手。他还跳下马背。并且向前滑动几步。将距离缩短到二十五、六步,这一下,万无一失了。
    梁阿水本来只有半边身子探出院墙。双脚踩在梯子之上,此时故示大方,大大咧咧踩在院墙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正压低声音对梯子下面两名候命的先遣营战士道:“指挥使布置好了没有?俺这可是在玩命拖时间啊。”
    那先遣营战士向后面打了几个手势,得到回应后,抬头笑道:“还有一会,很快就完成了。”
    梁阿水眼睛盯住康平,心里嘀咕着:“这厮的箭术也不知怎样。”背着手向后勾了勾,等梯子下的士兵侧耳倾听时,低声道:“给俺弄块旁牌来……”
    嗖!康平的箭终于shè出,其势急劲,而且还挺准,正shè向梁阿水胸膛。几乎同一时间,梁阿水左手一晃,一面足足能遮挡住半边身子的旁牌出现在身前。
    笃!箭镞扎在旁牌面上,箭尾不断地颤动。
    梁阿水从旁牌受震荡的程度就能感觉出来,这家伙的箭术与力道都是平平。当下将旁牌一甩,哈哈大笑:“姓康的小子,不过如此,该你接爷爷一击了。”
    康平虽气得咬牙切齿,但梁阿水没食言,他的确没移动身体,只是用旁牌挡了一下而已,怪只怪自个shè出的箭没对方挡得快。尽管下一刻就要兵戎相见,但当着上千军兵的面,康平再厚颜也不敢食言,除非他今后不想在军队里混了。
    你有挡箭牌,咱难道没有啊!康平狞笑着从两名军兵手中接过两面旁牌,左右遮挡,身体半缩,只露出半个头盔及双眼,当真给人以乌龟一般无从下手的感觉。
    梁阿水又背着手向后招了招,不一会,掌中一凉,多了一物,梁阿水愕然看去——竟是一张八斗硬弓。梁阿水当即满头黑线,差点要破口大骂了,好不容易憋住,怒道:“干嘛给俺这个?”
    梯子下的士兵奇道:“不是要shè那厮么?”
    “shè你的大头鬼,不知道爷爷的箭术很……很一般么?”
    那士兵想笑又不敢笑,赶紧拿走弓箭。
    梁阿水继续招手,过了一会,背在身后的手一沉,又多了一物。梁阿水诧异低头,差点气昏——这一次,送来的是一支jīng亮的火枪。天可怜见,梁阿水的打靶成绩,向来是垫底的那个啊!
    梁阿水压低声音怒吼:“你们想气死俺,为什么拿这个来?”
    那士兵懵了:“水哥,弓箭不要,火枪不要,那你想用什么弄死那家伙?飞叉?”
    梁阿水恨恨道:“爷爷倒想将那小子变成叉子上一尾扑腾的鱼,但这样远的距离,只怕叉子飞到一半,人就跑了。”
    “那水哥你招手的意思……”
    梁阿水一巴掌过去,将那士兵的头盔都打歪了:“蠢驴!俺是让你将本都最好的枪手找来,抽冷子放翻那小子,这还不明白?”
    “明白,明白。”那士兵擦着chūn头天的冷汗,赶紧去了。不一会,带来了一名看模样二十不到,脸上还有几分雏气的少年。
    梁阿水看着那少年怯生生的模样,还有他怀中那支磨得jīng亮的火枪,狐疑道:“这小子……就是都里枪法最好的?俺是都头,怎么不知道呢?”
    一说到枪法,那少年脸上便多了一股自信,昂首道:“俺就是第三战船都里枪法最好的。”
    “第三都?七郎的都,难怪俺不知道。好,看你的了。”梁阿水对燕七郎是很敬重的,毕竟那是手把手教会他打枪及排兵布阵的老兄弟。而且梁阿水的枪法虽然不咋地,但对火枪的特殊xìng还是很了解的,这火枪使得好不好,跟人的外表及体质还真没多大关系。
    那少年也不多说,从墙缘处探出半个脑袋,认准目标,测算距离,然后把火枪搭院墙上,定好标尺,最后向梁阿水点点头,表示可以了。
    那边躲藏在两张旁牌后面的康平,又是得意,又有点不耐烦,看到梁阿水手上依旧只玩着那把颇有份量的渔叉,他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想用飞叉来对付自己,忍不住探出头,高声道:“兀那黑厮,究竟还shè不shè,小爷没功夫陪你玩那么久。小爷现下数十声,过时不候。在场的儿郎们都是人证,不是俺不给你机会。”
    “一……”康平拉长了腔调念出第一声。
    梁阿水回头,终于看到那名士兵打出了“完成”的手势。顿时jīng神大涨,对扮乌龟的康平大笑:“既然你那么想见阎罗,爷爷成全你。着——”
    梁阿水学着自己见过的道士作法驱鬼的架势,将手中渔叉在头顶舞了半圈,向康平一指。
    砰!火烟喷涌。二十余步外的康平身前的旁牌突然木屑四溅,而自以为安全无比的康平,则一声不吭地倒下。
    所有勇胜军兵卒都惊呆了,既为那一声古怪的爆响,更为康平无形中招而失惊。
    郭振刚开始还搞不清是什么状况,直到安排在康平身边的亲兵慌里慌张禀报,康副将不行了,郭振才手脚微颤地滚鞍下马,在两名亲兵地扶持下,踉踉跄跄奔到康平倒地之处。只一眼,那血流满地的惨景,就令郭大统制一阵天旋地转。
    “平儿,平儿,你,你怎么样……”郭振紧紧抱住康平,语不成声。
    康平死死用手摁住胸部,不断涌出的鲜血,已将皮甲浸透……他嘴巴张大,一歙一合,血沫溢出:“舅……舅父……好……好痛……”
    这是郭振听到外甥唯一的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
    “啊!”就在郭振仰天怒吼之时,他听到一声冷漠的声音:
    “火枪都,shè击!”
    砰!砰!嘭!嘭!
    济南城里,仿佛又回到了除夕之夜,震耳yù聋的爆响,弥漫半城的硝烟,到处人声鼎沸……唯一不和谐的是,那声音似乎夹杂着一片惨叫……
    由于昨夜勇胜军巡兵吃了一顿暴打,郭振感觉到这支“禁军”不好对付,所以特地带来八百勇胜军,其中有不少是老弟兄,颇有敢战之士,而对方不过二百多人,四打一,稳赢了。
    只可惜,郭振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人家压根不跟他打肉搏仗,远远地一股股火焰喷吐、青烟激扬,然后手下军兵纷纷惨叫倒地。
    勇胜军兵卒站在最前列的,距离院墙仅有三十步,一个个手持旁牌,而且还是特意挑出最剽悍的一群。郭振原意是用这为数不多的几十名悍卒打头阵,提升士气。结果火枪一响,最先遭殃就是这些悍卒,而这些勇胜军的骨干一倒,剩下那数百连关胜的厢军都不如的勇胜军卒,一下便乱了套,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乱蹿。待府门大开,源源不断地重甲刀牌兵从中涌出时,勇胜军兵卒终于一哄而散,四散而逃。
    郭大统制更是被几名亲兵架着,失魂落魄地被溃兵大cháo裹胁着,落荒而逃……
    梁阿水张大嘴巴,看着这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的一幕,仿佛是那rì马扩手下数千禁军的翻版。
    好半响,梁阿水才回头看向已经冲到大门台阶上的张荣:“指挥使,下一步怎么办?”
    张荣舒展一下筋骨,浑身噼啪作响,嘿嘿一笑:“杀进知府衙门、救马扩、杀刘豫,然后,拿下济南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翻 盘
        咔嚓!并不锋利的屈刀刀刃,在迅猛的马速与使刀者娴熟的技巧下,轻易支解了脆弱的皮肤与椎骨,将一颗蒿草般蓬乱的脑袋斩落尘埃。
    通常越是份量沉重的刀枪,就越不会开刃或只是半开刃,摸上去绝不会像切肉刀子那样有锋利割手的感觉。想也是知道,如果把刀锋打磨得薄薄的,锋利是够锋利了,能经得几下磕碰?就像后世的“英吉沙”小刀一样,刀刃一点都不扎手,但砍起铁条来,一砍一条印。
    关胜手中近四十斤重的屈刀,就是一把没开刃的大刀,但丝毫不影响他先后击斩十三名敌军的脑壳。眼下的关胜,从头盔到铁甲,全染成赤sè,与他的赤影战马倒是相当配套,就连颌下水蓝sè的锦袋,也呈现紫黑sè。
    近两千厢军兵卒,大多逃散,但仍有百余士兵以及仅剩二十骑的重骑队,紧紧簇拥着他们的府帅。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一支忠心耿耿的最后的战士誓死追随,为他们的府帅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的话,仅凭关胜单刀独骑,任他再多十倍的勇猛,也不可能与三千敌军抗衡。
    没错,这一回,金军统帅蒲察鹘拔鲁下了大本钱,一口气调集了一千骑军,两千步卒,共三千大军。决意一举歼灭关胜的二千jīng锐,进占济南府。
    两千步卒中,超过一半是河北签军,部分是燕地汉军与契丹、渤海各族杂兵。这些军兵多半是阿里喜,打仗时要冲在前头。无战事时则做为正兵的侍从担当杂役,什么喂马放马、更换马掌、养护鞍辔、保养兵器、擦拭盔甲等等,都得他们干。
    或许是在金营里憋屈久了,每逢战事,面对那些面如土sè、战战兢兢的宋军,这些阿里喜就格外撒欢,一个个如狼似虎,就像正扑向娘们的饿狼。
    不过眼前这支宋军在初临济南城下时,就曾打过交道,确实有点难啃。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想吃掉必将付出不小的代价。好在这支宋军已是疲军,更大部溃散,两千打两百,真是太轻松了。
    蒲察鹘拔鲁现在就是这么想。他甚至没有动用一千骑军。只将两千步卒团团围住关胜那不到两百人的最后抵抗力量。然后自领骑军扑向济南城北门,他要第一个踏进这个阻挡了他五千大军足足大半月的济南府。而在一千骑军中,冲在最前头的。就是自昨夜起,就质押在金营的刘麟……
    吭!关胜横刀侧击,用刀背敲碎了第十七颗脑袋,然后柱刀于地,大口喘气,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激战当中,锦袋的挂勾脱落,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去,颔下那一把保养得宜的美髯,此时也被血污粘成一绺绺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过,对于一个倾刻间就要殒命沙场的战将而言,这已经不重要了……
    关胜勒马柱刀,悲怆四顾,周遭尽是密密麻麻的敌军,挥动着各种致命的刀枪斧棒,不时还有一两支冷箭shè出,在铠甲上增添新的创痕。而他的重骑队,这把最锋利的尖刀,已经秃了。重骑兵的马力,早已耗尽,别说冲刺,连跑起来都很困难。没有速度的骑兵,还是骑兵吗?
    现在这最后二十骑重骑兵,甚至要靠仅存的几十名厢军步卒所组成的枪牌阵掩护,才勉强支撑着不被cháo水般的敌军所淹没。只是,看着那数十名满面疲惫与绝望,却还在苦苦支撑的步卒,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支撑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盏茶,也许在下一刻……
    多好的战士、多忠诚的下属!关胜痛苦地闭上双眼。如果不是举目所见,在视野内看不到一个发号司令的金军将领的话,关胜真想放弃抵抗,然后让对方承诺不对麾下痛下杀手,自己甘愿自裁。可是,现在就算是想以一死保全麾下将士xìng命的机会都没有哇……
    这时,那二十名重骑兵相互望了一眼,一齐点头,仿佛决定了什么,整齐划一地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张年轻而充满疲惫的面容。他们一起勒转战马,面对关胜,同时抽出鞍旁的手刀……雪亮的刀面,映着chūnrì的残阳余晖,将一棱棱光影,打在关胜的面上……
    关胜微眯双眼,看着伤痕累累、身上无一不插着箭矢的麾下,不言不动。而包围圈中这诡异的一幕,也令层层叠叠的金军步卒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由得渐渐放缓了攻势。
    为首的一名重骑兵将沉重的手刀一转一旋,横架在脖颈上,沉声道:“府帅,我等身披重甲,在马力已尽之下难以作战,而一旦落马,必为敌军所擒。府帅死战,我等又岂能恬颜苟活。府帅保重,我等先行一步了。”
    “府帅保重,我等先行一步!”
    铮铮铮!十九把刀整齐划一地架上脖颈,二十张毅然决然的面孔没有半分眷恋与犹豫。
    关胜眼中有痛苦之sè一闪而逝,随即欣然点头:“好,不愧是我关胜的兵。你们先走,本帅后到——本帅要再砍二十颗头颅,为你们赚个本。”
    “多谢府帅!”二十张面孔浮现一抹喜sè,然后手刀向后一摆。接下来只要一抹一拖,就会完成喋血三尺的壮举。
    砰砰砰!一阵完全不应该在战场上听到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好似过年的爆竹,可是战场上又怎会有爆竹?
    这一瞬间,关胜、正要自刎的二十重骑兵、仅存的厢军士兵、包括上千的金军步卒,都是一愣。而在这之后,所有人都听到不间断的惨叫,而惨叫声就从西边传来……
    生兵!这是关胜及麾下将士的第一感觉。可是在西边有什么生兵呢?难不成是济南城里的厢军或勇胜军?关胜并不认为那些鹌鹑一般的军兵,会有这泼天的胆子。更加上先前郭振的表现,就更不可能了。不知为何,关胜的脑海里没由来竟想起昨夜看到的那支煞气毕露的“禁军”……
    敌援!包围了关胜等厢军的金军兵卒,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一阵震天价的呐喊声响起,天空中不知飞起多少根尖锐的竹矛,划过长空,带着沉重的下坠力,狠狠掼入金军身体,惨嚎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竹矛虽然尖利,但穿透力肯定不如铁矛标枪。如果金兵着甲的话。杀伤力还是有限的。只不过这些金军步卒,不是签军就是阿里喜,能有件厚袄穿就不错了,还指望铠甲?纵然少数军头有甲。也是陈旧残破居多。再加上因为形成包围圈而拥挤成一团。结果仅仅几百根削尖的竹矛,就刺杀了七、八十条xìng命,
    金军的指挥将领在外围不断嘶吼着:“敌军用的是竹矛而已。不要慌!内圈围定不动,外圈分散靠上去……”话音未落,又是两轮竹矛掷来。不过这回金兵有了防备,阵形散开,旁牌遮挡,两轮竹矛又毙杀三、四十人。在这之后,再没见投掷竹矛,也不知是见效果不佳放弃了,还是敌军的竹矛用完了。
    可是,正当金兵庆幸躲过了索命竹矛,准备围杀上去,狠狠给敌军一点颜sè看看时,那夺魂的爆裂声再度响起……这回更惨,竹矛还可以看见投掷的轨迹,机灵的还可以躲得了,实在不行,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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