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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夫当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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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城之前,袁肃先顺道去了一趟督练公所查看情况。前面一段日子里,尽管他不是每天都会在督练公所待上一整天,但仍然坚持做到每天带队晨跑甚至留到中午与民兵们一起吃午饭。只不过昨天因为国内局势大变,七十九标标部有种种事务需要处理,因此才没空前往督练公所督导训练。
  刚刚来到督练公所营区的大门口,忽然听到营内有一阵吵闹声,两名在大门口值守的士兵还在向大营内不停的张望,正因为如此反而没能注意到袁肃的到来。
  袁肃正准备让跟着自己的杜预上前问话,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杜预已经打马上前喝问了道:“你们在做什么,营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自从袁肃让杜预每天坚持读报纸、写评论之后,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的时间,哪怕杜预在大的方面仍然没有太大的改善,可在平日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上却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最明显的一点那就是杜预不再是一副畏手畏脚、如履薄冰的样子,但凡与人来往的时候都能显得更为自然。
  大门口的两名士兵听到喊声,连忙回过头来,在看到是袁肃和杜预之后,更是忙不迭的跑上前来帮忙牵住缰绳。
  “营里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在吵闹什么?”袁肃翻身落马之后,立刻问道。
  “回大人,是郭大人正在发脾气,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一个士兵连忙回答道。
  “郭大人刚刚才回营里,一回来就大发脾气,现在正在训话。”另外一个士兵说道。
  郭文远自从被调到督练公所之后,进场就留宿在民兵训练营这边,只有偶尔标部有事才会返回标部。昨天因为标部事务繁忙,因此郭文远回到标部住了一日,今天清晨就赶着回督练公所组织晨跑。
  袁肃比郭文远要晚一点才出发,不过此时此刻太阳才露出一个尖角,以这个钟点郭文远应该带领民兵去晨跑了才是,怎么现在非但没有行动,反而还留在营里大发雷霆?按照他对郭文远性格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看来营中必然是发生了要紧事。
  当即,他没有再多问什么,把战马交给士兵安置,然后带着杜预快步走进大营。
  寻着吵闹的声音一直来到营内的操场,只见操场上列队集合了所有民兵,由于这里的操场面积太小,民兵们甚至都把队伍排到附近的巷道里面去了。郭文远和另外两名一营派来的军官站在民兵队列的最前面,他正一脸严肃的冲着面前众人厉声训话,而整个场面上竟鸦雀无声,气氛显得十分严谨。
  “你们以为这是小事是吗?我告诉你们,在训练营里所有规矩都遵照军队的标准,所以这绝对不是小事。我真是没想到,昨天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举报这件事,换一句话说,你们所有人都在包庇他的行为。”
  袁肃走过去的时候,站在郭文远身后的一名军官先一步发现了他,这名军官立刻向郭文远低声提示了一下。郭文远回过头来看去,随后向袁肃的方向迎了几步。
  “袁大人,你来了!”
  “伯济,发生什么事了?”不等走近,袁肃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昨天训练营发生了一些状况,有一个民兵在下午训练结束之后离营至今未归。我已经询问过与此人熟络的人,据悉是因为家中突然发生事故,所以急着赶回家里去了。”郭文远简单的把事情情况介绍了一下。
  “竟有此事?离营人员事先没有请假吗?”袁肃一脸肃然的说道。
  从表面上来看,一个民兵因为家中突然有事而私自离营并非是什么重大事情,似乎犯不着因为这件事而大发雷霆。可是督练公所正式开始训练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发生这样公然违反明令的事例,若是这个先河开了,日后还怎么能保证训练质量!
  不仅如此,袁肃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滦州民兵当作日后扩充兵力的来源,如果这些民兵没有一点纪律意识,那就让他苦心经营的训练变得毫无意义,同时更是埋下重大的纪律隐患。
  相信郭文远同样是有这样的预感,所以才会如此重视这件事!
  “昨日因为标部事务繁忙,我和葛仲文都没有留在这边,其他军官也都各自回营处理营务去了。高建阳只是昨日上午来过,中午过后便会说要去棉纺厂赶工,另外那些士绅子弟从大前天开始就没有来过这边,据说是因为时局变动,他们要帮家里料理一些事情。”郭文远叹了一口气,语气凝重的说道。
  袁肃很清楚昨天确实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件事并不能责怨郭文远等人。
  “你们不在,但总有士兵驻守在这里,难道此人甚至没有跟这里的士兵打一声招呼?”他继而又问道。
  “我之前已经问过了,值勤的士兵全部不清楚这件事,他的同乡倒是说见过有人来营里找他,随后便慌慌张张的跟着来人一起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时候正值训练结束之后,大家都能随意进出,所以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郭文远补充的回答道。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纪律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开了这样一个先例。”沉思了片刻之后,袁肃表情十分严厉的说道。
  “大人放心,这件事我等一定严办。稍后我便带人去乡下寻人,不管家中发生什么事,既然已经入营而且又深知之前公布的明令,那就没有任何狡辩的口实。”郭文远郑重的说道,他说话时故意大嗓门,好让面前集合的那些民兵们也都能听见。
  “此人叫什么,家住哪里?”袁肃问道。
  “名叫王二牛,隆庄人。”
  “隆庄?是鸣嘡镇的隆庄?”袁肃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二营就驻扎在鸣嘡镇。
  “正是。”郭文远点了点头说道。
  “正好,我要去一趟二营,顺便就去一趟隆庄把这件事解决了。你先去安排一下,今日的训练可以简单一些,但训练时间不能减少。”袁肃交代的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吩咐下去。”郭文远立刻说道。
  十几分钟过后,郭文远将督练公所这边的事务交代完毕,让那两名一营调来的军官负责继续带队训练,带上四名士兵跟着袁肃一起出城前往鸣嘡镇。
  鸣嘡镇距离南郊不算远,一行人赶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就到达了镇上。
  郭文远亲自上前打听了前往隆庄的路,正好有一名赶集的农夫要返回隆庄,于是带着这些新军官兵一起前往隆庄。由于军民X联防的事情早已在滦州城内传开,七十九标的名声得到一定改善,毕竟招募民壮为一些穷苦人家解决了一定温饱问题,因此老百姓们对这支官军的印象并不算坏。
  隆庄是一个不算大的小村庄,前前后后一共只有五、六十户人家,彼此之间都很熟悉。农夫听所这些官军是要去找王二牛,立刻热情的介绍了起来。从对方口中得知,隆庄这五、六十户人家里有一大半壮丁都报名应征加入民兵训练营,而且大部分都被选上了。王二牛家中有兄弟三人,除了老大年龄过大之外,老二和老三分别被选中第一期和第二期入营。




  第83章,亲去隆庄
  “老丈,你可曾听说昨日王二牛家中出了什么事吗?”郭文远没有骑马,与那农夫并肩走在前面,他向对方问道。
  “有的,有的,昨天王二牛的爹晕倒了,到今天还昏迷不醒。”
  “哦?是这样?”
  “说来,这事还要从王二牛爷爷说起。”农夫已是上年纪的人,忍不住唠叨起来。
  郭文远可没心思听对方聊这些乡野的琐事,不过对方从一开始就那么有热情,自己一时半会又不好打断。
  “王老头的爹以前是一个秀才,读书人的脑筋就是转不过弯,总是认一个死道理。结果王老头也继承了他爹的脾气,虽然他不像他爹那样能读书写字,可偏偏认为要忠于圣上。昨天下午隔壁的张屠户带来消息,说从今以后圣上没了,结果这王老头立刻闹起脾气来,跟张屠户扯了许久的嘴皮子,一口气没接上来,一下子竟被气得晕了过去。”
  “是吗?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气晕了过去?”听完农夫的话之后,郭文远不禁好笑起来。
  在后面骑着马的袁肃同样听到二人的对话,然而他却不感到有任何值得可笑的地方,反正在心中暗暗生出了一种可悲。要说那些满清旗人对清王朝的覆灭哀号哭泣那是理所当然,然而王二牛的父亲身为汉人却为一个腐朽的王朝守节,除了说是愚昧还能是什么?
  他并非是要责骂王二牛的父亲甘当奴才,只是对一个民智未开的民族感到遗憾,真正的革命就应该是唤醒民智,让人民清楚的领悟到目前自己的处境。只有拥有智慧的民族,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强大的民族,而做为一个中国人,他很希望自己能在这方面做出一些努力。
  想到这里,他心里暗暗记下这件事,稍后去第二营与何其巩见面时,倒是可以跟对方谈谈这个问题。
  到了隆庄,农夫引着官军来到王二牛的门前。隆庄的几十户人家靠的很近,村庄上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于是袁肃一行人走过来时,许多人家都跑到门口来张望,与那农夫熟悉的人甚至还开口向农夫打听这是什么事。
  王二牛的家是一个三间房带小院子的砖土老屋,院子没有围墙,仅仅用一道简陋而且已经破败的木栅栏围着。农夫站在院子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大牛,二牛,城里来了几位军爷找你们家有事。”
  不一会儿,堂屋的厚门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先一步走了出来,紧随在其后的还有两名年轻人。郭文远一眼就认出那两名年轻人之中的一个,正是从训练营里私自离去的王二牛。
  中年汉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官军,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忧愁,之后又仿佛是强打起一股勇气,摆出气势汹汹的样子。他迈步走到院子门口,冲着袁肃等人叫喊道:“你们来这里作甚?我可告诉你们,我爹有病在身,我弟弟要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家,你们休想带走他。”
  袁肃不慌不忙的从军马上翻身落地,迈步走到院子门口,对中年汉子说道:“你是王二牛的大哥?既然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那我们也不多说废话。入营当天已经有明文规定,训练期间不得擅自离营,你弟弟明知故犯,这是很严重的纪律问题,今日我等要带你弟弟回营处置,由不得你不许。”
  一听到“处置”二字,院子里面的三个人脸色都大变了起来。
  中年汉子连忙挡住大门口,大声的说道:“哼,你们凭什么带我弟弟走,我弟弟去当民兵又不是当囚犯,家里出了事还不准回来看看吗?既然如此,大不了你们这什么破鸟训练营我们不参加了,就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不安好心!”
  站在袁肃身后的郭文远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放肆,竟然如此无礼,你可知道与你说话的这位大人是谁吗?他可是七十九标参谋官、民兵总督袁肃袁大人。”
  王家三兄弟万万没想到这么一点点小事居然惊动了袁肃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不仅吓了一跳,同时心中更是慌的不行,大人物亲自来处理这件事,可见这次当真是闯了大祸。虽然他们没有什么文化,可“当逃兵要杀头”这可是自古以来的惯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中年汉子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现在一下子失了底气,立刻变脸求饶起来:“袁……袁大人,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弟弟吧。若不是我们爹突然出事,他也不会这么不守规矩。再者他绝不是逃跑,只是回来看看,马上就会返回营里去的。”
  站在堂屋门口的王二牛连忙附和着大哥说道:“是,是,是这样的,我本打算今天一早就回营的。求袁大人,求郭大人,你……你们开恩啊。”
  这一番折腾立刻引起村庄许多人跑过来围观,他们之前原本只是看热闹,可看到王家三兄弟被吓成这样子,一时半会也不禁担忧起来。隆庄参加这次民兵训练营的人不少,之前都只当去训练营混日子,日后乡镇上出了什么事大不了去帮忙一下就好。可谁都没想到参加训练营还有被“处置”的风险,一时间人心惶惶、窃议声不止。
  袁肃并没有打算吓唬这三兄弟,更不希望让这件事影响督练公所的形象,但是这件事若不显得严重一些,只怕以后难以服众。
  当即,他板着脸色严肃的说道:“训练营有训练营的规矩,既然当初你们被选入训练营接受训练,一切就要遵照规章制度才是。现在犯了事竟然还诳言说要退出训练,你们真以为训练营是你们家的院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
  王二牛虚省说道:“可是,可是你们当初招募的时候,没说过会有处分的……”
  袁肃带着怒火打断道:“你进营的第一天所有奖罚条例都当众宣读过,难道你把这些话都当耳边风了吗?你可曾知道,当初有多少人想要报名入营,你们每天的训练又要耗费多少公帑?你现在说要退出,那就是让这些物资全部白白浪费了。身为男子汉犯了错非但没有担待,还千般万般的找借口,你算什么男子汉!”
  这一番话说下来,王二牛早已羞愧的面红耳赤,低着头一声不敢多吭。
  这时,王二牛的弟弟忽然站出来说道:“可是自古以来都要求人们懂得孝顺,我二哥是因为我们爹生病了才私自回来的,这也算情有可原。”
  袁肃正声说道:“你若是向值勤的士兵请假,那这件事确实情有可原,可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私自回家,这就是严重违纪。我们军队最讲究的就是纪律,既然是由我们来训练民兵,你们同样要严格遵守纪律。”
  王家三兄弟顿时哑口无言,不过他们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委屈。因为在他们看来当初报名参加的是民兵训练,如果民兵还要像正规军那样条条款款,那自己还不如直接去投军,多多少少多几块钱的安家费呢。
  只是在官军面前,老百姓总是弱势群体,反正横竖都是不敢招惹这些人的,何必还要火上浇油自找麻烦?
  郭文远对身后的两名手下命令道:“去把王二牛带回去。”
  两名士兵马上快步走进王家小院,将王二牛带出了院子。王二牛的大哥和弟弟都是一脸着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周围围观的人群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大部分人抱着怀疑的态度,很担心日后这种遭遇会不会将临到自己身上。对于老百姓们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治理军队的大道理,更没有纪律上的意识,仅仅只是希望能混一口饭吃罢了。若混口饭吃还要担惊受怕,那还不如留在家里过自己小日子安稳。
  袁肃转过身来,看着这些满是担忧之色的老百姓们,继而提高声音说道:“诸位乡亲,此番我等前来只是不希望开了坏规矩先河,常言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只要遵守纪律完成所有训练,离开训练营之后照样与寻常一样过日子。督练公所第一期五百名民壮,除了王二牛之外余者皆表现的很好,你们隆庄还有一个叫王大生的民兵,已经连续五天得到当日最佳表现奖,奖励的可是现金。”
  围观的人群当中立刻轰动了起来,有人还忍不住兴奋的叫唤起来:“王大生呀?是我儿子呀,是我儿子呀!我就说嘛,我儿子肯定会有出息的。”
  一时间有人夸奖有人嫉妒,大家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袁肃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我们新军与滦州州府之所以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开办民兵督练公所,可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为了找借口惩罚你们。如今国内局势动荡不安,各地都有暴X动发生,要想有和平安定的生活,就必须做到防患于未然。民兵也是兵,他们的职责同样是为了保卫一境安全。”
  在袁肃说话的时候,在场众人很快安静下来,仔细聆听着他的话。尽管这些人都是没读过书的农民人家,可听完这番话之后大家还是很容易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第84章,以理服人
  袁肃继续说道:“督练公所招募的民兵全部都是各位父老乡亲的亲属子弟,我相信诸父老乡亲同样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亲属子弟散漫松懈、没有进取心。没有纪律的队伍,不仅办不成任何事,甚至还会反过来祸害邻里。而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会亲自来来处理这件事的原因,我绝对不希望我训练出来的队伍是窝囊废。”
  老百姓们对袁肃所说的话是半懂半不懂的状态,不过他们现在很清楚一点,那就是眼前这位大人并不是在故意刁难他们。至于王二牛的事情虽然值得同情,可毕竟是犯了错,要想安安稳稳在训练营里混一口饭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老实听话,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即便留在家里也只会碍手碍脚。
  “袁大人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应该听袁大人的。”
  “对啊对啊,官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咱们就应该认认真真的办事。”
  “这跟花钱雇人是一个道理嘛,对不对?要是不认真办事,那就得挨罚。”
  听到同乡们这么说,王家兄弟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王二牛则更是面如死灰。
  袁肃没有再继续在这里逗留,他招呼郭文远先带着王二牛离去,自己则又回过头来对王二牛的大哥和弟弟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此事我会酌情处理。”
  这句话多多少少有几分安慰作用,王家兄弟连声道谢了一阵。
  从隆庄离开之后,袁肃一行人回到镇子上,赶了许久的路未曾休息,他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小茶馆让郭文远等人先休息一下。一开始王二牛紧张的不敢落座,只是表情局促的站在一边,在袁肃的要求之下对方才勉强坐了下来,依旧是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袁肃让郭文远点一下茶点,随即向王二牛问道:“你爹的病况如何?”
  王二牛没想到袁肃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审问关于私自离营的事。一想到老爹的情况,他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伤感之态,低沉的说道:“我爹原本就有旧疾,天气一冷病情就复发,这两天天气暖和一些原本好多了,只可惜昨天与他人发生争执,一下子又出了事。唉,我爹都六十好几的年事了……”
  袁肃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请大夫诊断过没?”
  王二牛摇了摇头,脸色更加苦闷起来,他说道:“庄子上没大夫,之前请镇子上的郎中看不出什么结果来。听人说还得去城里请西医来诊断,可是西医出诊原本就贵,如今天气冷还要加收路费,我们家出不起这个钱,只能让爹先熬着,看看开春后是不是能好一些。”
  袁肃很清楚眼下中国的医疗保障,几乎与二十一世纪很相似,没有钱就没有保障。对于很多穷苦人家来说,得了重病能熬一天算一天,熬不过去也只能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茶肆的活计端上来一些热汤包茶水,再众人面前的桌子上一一停摆妥当。
  郭文远提起茶壶先给袁肃倒了一杯,一旁的杜预则给其他人一一倒满茶。
  王二牛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桌面上那些香喷喷的汤包,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咽着口水。
  袁肃看了王二牛一样,随即将自己的茶水推到对方面前,又把一笼子汤包拿了过去,说道:“你不必拘谨,吃吧。”
  王二牛忍不住抬起头惊诧的看着袁肃,吞吞吐吐的道:“大人,这,我,这……”
  袁肃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受怕,但是我还是那句话,男子汉敢做就要敢担当。不过你毋须太过忧虑,若你在军队当中这次私自离营一定是逃兵的重罪,只是你并非军人,民兵营的惩处也不会跟军营的惩处挂钩。再者,你这次确实事出有因,所以我们会酌情处理的。”
  一听说不会按照逃兵罪去杀头,王二牛总算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十分感激这位袁大人的宽宏大量。他连忙说道:“多谢袁大人,多谢袁大人,小人下次一定不敢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袁肃脸色不变,说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不管怎么说,你是督练公所成立以来的首犯,如果不做惩罚开了你这先河,以后督练公所就再无威信可言。”
  王二牛呆了呆,不过既然不用杀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其他惩罚再严厉那也是自己自作自受。他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小人知道错了,大人们惩罚小人,那是小人罪有应得,小人……小人敢作敢当。”
  袁肃见王二牛明白过来,于是脸色稍有转变,他再次冲对方示意一下,说道:“你先趁热把东西吃了吧。只要你一天还在训练营里,你就是我的手下,我袁肃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手下的。”他最后一句话不单单是对王二牛说,还是对郭文远以及其他士兵说。
  王二牛顿时感动不已,在他的印象之中官军经常是欺压老百姓的,而且自己还曾经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没想到今天犯了错非但没有受到虐待,还能听到大官的褒勉之话,真正是破天荒的大好事。
  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感到心头和双眼有一股湿热在作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热汤包啃了起来。
  袁肃喝了几口茶,随即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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