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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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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眼的光亮如潮水那般向着四周散开,恰是明日坠地,刹那间将陈管家和耶律休哥包裹在其中,待光芒退去之后,白衣破败不堪,染满泥土的耶律明挡住了拳头的去势。
  这次,没有是手掌,而是拳头对着拳头。
  “咔擦!”
  高怀亮岿然不动,而耶律明则是往后击退数丈,右臂上满是鲜血,一截骨头甚至破肉而出,让人看着很是骇然。
  “咳咳……”
  耶律明吐着鲜血,望向那七窍不断滴血的高怀亮,发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你撑不了多久的,没人比我更明白冰灵雪蕊的作用……”
  “要不是末儿,我早就去陪水儿了,你走吧,我不想杀你,毕竟你是水儿的亲生父亲。”
  没有丝毫的惧怕,或者说高怀亮满是鲜血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稍后只见他伸手指着那已经呆滞的耶律休哥,“可是他的性命,我一定要取的。”
  这时,耶律明也想起了行踪隐匿的高怀亮出现似乎并不是为了寻他,而是只味了杀了耶律休哥,哪怕被他所发现,哪怕是被冰灵雪瑞反噬丢了性命。
  不对,他这是在求死。
  心中猛地闪出这个念头,耶律明不由得低声喝道,“究竟是为何,你一定要取他这凡夫俗子的性命!”
  “因为他,末儿才离我而去,所以就算死,也得让他陪葬!”
  低低的声音像是猛兽在咆哮,高怀亮拖着被鲜血染红的身体蹒跚着上前,走向刚才被抛到一边的耶律休哥。
  看着他吃力的身形,耶律明沉默了,静静的立在那边,眼中竟是闪出一丝的悲切之色。
  说到底,眼前这倔强的家伙娶了他的爱女,而末儿,自然也是他耶律明的血脉,虽然从未谋面,但想起水儿小时候那可爱模样,耶律明如同深潭死水的心不禁起了波澜,那是内心深处生出的落寞与凄清。
  不知为何,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来,这末儿想来与她娘长得一样讨人欢喜吧。
  “大人,不,老祖宗,救我!”
  耶律休哥撕心裂肺的吼着,先前的那一幕幕已经将他心中的自负和孤傲彻底撕碎了,如今看着如同魔神一般的高怀亮慢慢逼来,竟是生出了无限的胆怯,双手在地上朝着耶律明爬来,想求得这他平时很为厌恶的巫教掌教庇佑。
  “受死吧!”
  高怀亮嘴角露出一个骇人的笑,可就在他举拳的时候,无数‘噗噗’之声响起,稍后便见他身子如同被扎破了一般,鲜血朝着四周喷洒了出来。
  摇晃着,高怀亮便要跌倒在地,而那耶律休哥便在离他一尺之处呆坐着。
  “哈哈,你杀不死本王,本王乃是大辽的于越,有着上苍的庇佑,怎么会死在你这宋人手里,你就等死吧!”
  耶律休哥大笑着,手舞足蹈,像是发了癫疯一般。
  看着这一幕,耶律明叹了口气,左婆娑贝齿咬着牙,想要上前,却已有人捷足先登,就在高怀亮身子要倒下去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冲上前,扶住了他。
  却是一直未出声的杨延昭。
  将左手提着的芦叶枪塞进了高怀亮的手里,杨延昭咬着牙,抓着他的手臂,长枪缓慢却准确无比的插进了正在痴笑的耶律休哥脖颈中。
  “当啷!”
  芦叶枪跌落在地,高怀亮倒在了杨延昭的怀里,吐着鲜血,嘴唇蠕动着,许久才口齿不清的说出两个字来。
  “多谢……”
  说着,血眸渐渐合上,英雄魂归故里。
  听得这声道谢,杨延昭心中一阵酸楚,他明白,这句话不止是谢自己助他杀了耶律休哥,更多的是先前对末儿的关爱。
  其实,高怀亮一直想让末儿过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因为他的存在,才阴错阳差的使得那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断送了性命。
  心中生出无限的自责,因而即便亲手杀了耶律休哥,也丝毫的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当空,寒风大作,这天,似乎又要下雪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我要回家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不多时便成了鹅毛大雪,洒落在残败破损的丰泽街上,似乎要用洁白无瑕也掩埋那触目惊心的血色。
  “唉……”
  接回断臂的耶律明叹了口气,和在风雪之中,似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
  浮云一别,流水十年,有些事情,终是要放下的。
  正如他要放下爱女离世,放下这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大辽朝。
  高怀亮的出现让耶律明似乎顿悟了许多,突然间只觉得灵台清明,生出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豁然开朗。
  隐约间,似乎离地仙的修为更近了,想来很快另外一只脚也能踏进这传说中的境界了。
  困扰他数年的瓶颈终于有了松动,可是不知为何,耶律明心中半丝的欢喜都没,或许是心境变了。
  低首思索了片刻,耶律明飘然上前,轻声对静坐在地上的杨延昭道,“你的仇报了,心愿也算是了却了,跟我回雪山吧。”
  将怀中长眠的高怀亮轻轻放在冰雪之上,杨延昭摇晃着起了身,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也看了一眼立在远处,面色有些惨白的左婆娑。
  “呵呵……”
  良久,竟是放声笑了出来,伸手从染满殷红血迹的怀中取出那枚巫教令牌,丢在了耶律明的脚下。
  密铁打造的令牌撞击在碎石之上,发出一声清脆之音,见他这般,耶律明的脸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杨延昭是各位老祖宗点名要留下的人,可眼前这副情景,他似乎不愿跟自己离去,不过这种事,想来也由不得他了。
  不经意之间,耶律明散出了强大的气势,伸手抓向了杨延昭,这一手轻飘飘,轻盈恍若那些正在落下的片片白雪。
  “再往前一步,我便死给你看!”
  耶律明沾着血迹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因为一把匕首架在了杨延昭的脖颈上,匕首上闪着异彩,显然是抹了毒药。
  残破的衣衫随风舞着,耶律明盯着杨延昭看了好一会,伸出的手夹住一片雪花,恰似柳絮纷飞之下,轻轻的夹住那零落的柳絮一般。
  “你这算是要挟我么?”
  话音落下,双指轻轻的向前打出,飞雪瞬间变得晶莹剔透,宛如通体剔透的玉片,呼吸间便打在了杨延昭拿着匕首的手上,化开一道血痕,匕首也因他的疼痛而落在了地上。
  摇了摇头,耶律明继续飞身上前,伸手抓向杨延昭,“别再做傻事了,跟我回雪山,日后便是雪山的王,有何不好?”
  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杨延昭再次笑了,沾满泥土和鲜血的脸上满是讥笑之色,“雪山的王?那与我又有何干系!我杨璟想要的不过是回家,你们谁也不能阻挡我回家的步伐,谁也不能!”
  这笑声很是凄楚,杨延昭瞪红着眼,声嘶力竭,对着漫天风雪怒吼着。
  “大人……”
  茶楼之上,赤练眼中闪着不忍,朱唇轻启,对着还未发话的卫庄低声道了一句。
  可是像是入了定一般,卫庄仍是一声不吭,只是双眼盯着街道的尽头,似乎在等着什么。
  “来了。”
  立在卫庄身后,一直闭着眼的墨麒麟没来由的道了一句,话音落下,便见一声巨响传来,冷冽的寒风中,浓烈的硫磺味很是刺鼻。
  烟雾弥散之下,一道绳索套在了杨延昭的身上,绳索的那一头,是一名骑着马的精瘦汉子。
  “杨兄弟,老哥我来带你回家!”
  郭渠大笑着,将手中的绳索猛地一收,杨延昭顿时被腾空拉起,往着他的马背上飞去。
  见着情形,耶律明哪里容忍有人在他身前这般的放肆,当即往前飘动,誓要将杨延昭重新抓回来。
  也就在这时,无数的火药罐子被扔了下来,顿时,又是漫天的烟尘,耶律明即便是修为高深,也不得不暂缓了身形。
  大怒之下,双手甩出无数道华光,光芒所到之处,惨叫声一片,数十人从街边屋舍上滚落了下来。
  就在这空隙之间,杨延昭已经离他有数十丈之远,耶律明眼中不由得杀气毕现,低喝一声,隔空打出一掌。
  下一刻,而那正在拉着绳索的郭渠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可是手中的力道丝毫没有散去,硬生生强撑着将杨延昭拉到了身后的马背上。
  “杨兄弟,咱们……咱们回家……”
  笑着道出这一句,郭渠便猛拽缰绳,打马往着街道的另一边跑去。
  “想跑?”
  耶律明双目中渐渐的浮现出了血雾,先前那颗宁静的心境彻底被打破了,身上华光大涨,拳头紧紧攥着。
  “那就死吧!”
  冰冷的道了一句,稍后耶律明一拳打出,气势汹涌,宛如滔天大浪,朝着那骑马远去的郭渠和杨延昭打去。
  “砰!”
  一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纸鸢飞了出去,柔弱的身子像不堪盈握的凉风,却是左婆娑挡住了耶律明的进攻。
  “婆娑!”
  大惊之下,耶律明快速上前抱住了那宛若娇怜残蝶的左婆娑,运气功法,想要给她疗伤。
  精致的脸上一片让人心疼的惨白色,左婆娑摇了摇头,口中不断吐着鲜血,“师尊,没用了,不要为了婆娑耗损真元……”
  “婆娑,你不要说话,为师一定会医好你的。”
  低沉的声音中多了无限的焦急与担忧。
  似乎感受到这份关爱,左婆娑嘴角裂出个笑意来,犹如红莲绽放,“师尊……婆娑快不行,我想回雪山……”
  “为什么,婆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颤抖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宣纸来,左婆娑递到耶律明的眼前,后者扫了一眼,自然是看到了上前的素笔画。
  那是一个抱着兔子的小女孩儿正在说笑着,似乎讲到了开心之处,女孩儿的大眼笑成了月牙儿。
  这双眼,竟是他那般的熟悉。
  二十多年前,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女孩儿,很爱笑,笑起来也是大眼眯成了弯弯的月牙,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另一边,左婆娑面生柔情,笑脸如花,这般开怀的模样耶律明已经有许久未曾见到了。
  “师尊……小时候,婆娑也曾画过这样的画。”
  伸着手指,颤颤巍巍的伸到宣纸上,左婆娑低声道,“那时候,婆娑便如末儿一般……坐在师尊的身旁,听着你讲那稀奇古怪的事情,笑得……笑得很是开心……”
  断断续续,声音越发的低了,最终左婆娑闭上了双眼,只是脸色带着恬静的笑容,像是熟睡了一般。
  “婆娑!”
  耶律明悲切的大吼着,强大的气势散出,卷起无数的砖石尘土。
  片刻之后,耀眼的光芒散了去,耶律明眼中低下了泪珠,与那雪混在一起,落在了左婆娑的脸颊上。
  听得这声怒吼,正在郭渠身后的杨延昭吃力的回过首,看着被耶律明抱着的左婆娑,不由得心中一阵作痛。
  曾经,他无数次诅咒过左婆娑,憎恨她麻木无情,可是现在,正是她用生命救下了自己,蓦然间,杨延昭这生又欠了一份恩情。
  一份难以偿还,更是无法偿还的恩情。
  正哀痛着,却听着周围传来无数的马蹄声,前方的街道,不知何时涌现出黑压压的兵卒,手中的长刀泛着冷冽的寒意。
  “嘶……!”
  像是被这些肃杀之气给惊到了,奔跑中的黑马突然长嘶着,翘起蹄子,马背上的二人顿时滚落在地。
  吃痛的在地上挣扎着,抬起眼,却见郭渠仍是一动不动,杨延昭当即伸出摇晃着他,可是后者竟是毫无反应。
  匍匐着上前,杨延昭这一看,顿时傻了眼,郭渠早已经双眼紧闭,没了呼吸。
  这时,他才想起刚才郭渠中了耶律明的一掌。
  大批的辽兵围了上来,不多时,兵卒散到两遍,却是耶律贤打马疾驰而来。
  风雪中,这大辽的君主扫了一眼四周的凄惨之景,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很快,耶律贤跳下匆匆走到有些呆滞的耶律明身旁,俯身行礼,小声恭敬的道,“老祖宗。”
  雪,遮天铺地而来,片刻间便沾满了耶律贤的金龙攀云的黑色裘衣,可是耶律明没有发话,他只能保持那行礼的姿势。
  “日后,若非中原高手来袭,巫教将不插手任何大辽的事情,你多方保重吧……”
  许久,耶律明低低的道出了这么一句,小心的收起那被冰雪湿透的宣纸,继而抱着左婆娑,飘然往前行去,待经过已被积雪覆盖的高怀亮身旁时,踟蹰了稍许,扭头对耶律贤道,“他是个苦命人,你找个清静的地方,好生安葬了吧。”
  “谨遵老祖宗的旨意。”
  耶律贤低声应道,待看到耶律明的身影消散在风雪中时,这才回过神,盯着蓬头散发的杨延昭,眼中闪过一片杀机。
  “杀了他!”
  冰冷的声音顺着寒风传散了开来,一边候着的宫帐卫车骠骑将挥了挥手,那些围着杨延昭的兵卒纷纷举起了长刀。
  见着情形,杨延昭咬着牙,支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晃悠着站了起来,满是不屑的看着周围的宫帐卫,稍后扭过头,对着耶律贤扬了扬头,露出一个鄙夷的笑脸。
  就算死,老子也是高傲的不容任何人轻视。
  “杀!”
  耶律贤咬着牙怒吼道,更是抽过身边侍卫的佩刀,蹬蹬的踩着冰雪,亲自朝着杨延昭砍去。
  “住手,皇兄住手!”
  刀还未触及杨延昭的面门,便听得耳边传来伤心欲绝的呼喊,提着刀的耶律贤身子一颤,扭过头,只见琼娥手中拿着那把他曾经送的镶金梨花匕首。
  而此刻匕首正抵在琼娥的粉嫩如玉的脖颈上


 第三百二十七章 红颜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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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美的脸庞上早已是布满了泪痕,琼娥便这样拿着匕架在脖颈上,对着耶律贤摇着头,挥泪入珠。
  “皇兄,不要伤害他……”
  说着,匕首又往脖颈上靠了靠,锋利的刃口顿时染上了丝丝的血迹,染在光亮的精铁上,显得很是耀眼夺目。
  “秋儿,你不要做傻事!”
  耶律贤惊慌的丢下了手中的长刀,随即对那围着杨延昭的兵卒怒吼了一句,“都给朕散开!”
  四周的宫帐卫不敢多言,只得用刀指着杨延昭,往着一边退去。
  琼娥赶紧走上前,扶着身子摇摇欲坠的杨延昭,扭过头哽咽的对着耶律贤道,“皇兄,请原谅秋儿这般的大逆不道,可是,秋儿心里只有杨璟了,皇兄你就饶了他,从今往后秋儿与他甘做寻常百姓,绝不给大辽添半分的困扰。”
  说着,琼娥又将匕首往脖颈上抵了抵,丝毫不在乎那白皙肌肤下流出的鲜红血液,红肿的双眸中露出一丝的坚定,“皇兄若是不答应,琼娥今天便死在这里。”
  “秋儿,你住手,皇兄答应你,答应你还不成么!”
  耶律贤语中满是慌张,生怕琼娥骨子的倔脾气再犯,做出傻事来,他怎么禁受的了,因而不假思索的点头应允了下来。
  听得这话,琼娥破涕为笑,转首对着脸色越来越白的杨延昭柔声道,“杨璟,你听到了么,皇兄他不追究了……”
  “琼娥公主……杨璟在这谢过你的厚爱……只是在下早已心有所属,现在……现在只想回家……”
  琼娥兴奋雀跃的话被打断了,脸上的欢喜之色还未褪去便听闻杨延昭这番话,顿时如被雷击了一般,娇躯颤抖着,往后退了数步。
  绝美的脸上一片惨白,泪水又落了下来,冷冽的寒风中,那清瘦的身影柔弱无助的让人看了极为疼惜。
  “给我杀了他!”
  耶律贤双拳紧紧攥着,暴怒着吼了一句,那退在一旁的宫帐卫再次朝着杨延昭围了上去,人人眼中喷着怒火,显然已经被他先杀耶律休哥,再伤琼娥的真情给激怒了。
  “住手,都住手!”
  数把长刀交织而下时,呆滞的琼娥扑了过去,挡在了杨延昭的身前,那些挥刀的宫帐卫只得硬生生的将刀给停在了半空中,更有数人因此力道的骤停伤了手臂,吃痛之下,长刀脱手落地。
  “皇兄,放他走吧,秋儿多年未跟皇兄无理取闹了,这次便当秋儿迷失了心智,发了癫疯,还望皇兄能成全……”
  说着,竟是双膝跪地,泣不成声。
  “好,我答应你!”
  耶律贤咬着牙,狠狠的说道,一旁的随行部下欲出言阻拦,却被他挥手给止住了,“不用多说,朕心意已决,把路让开!”
  身为大汗的耶律贤发话,那些宫帐卫怎敢不从,很快被拦截的街道让了出来,只是盯着杨延昭的眼里满是凶光,做着咬牙切齿之状,大有将他生吞活剥之势。
  “公主,我……”
  看着跪在地上的琼娥,杨延昭心中满是亏欠,想要说些劝慰的话,可是到了嘴边才发现这些话说出只会更加的伤害她,只能叹了口气,却因此引来一阵疼痛和剧烈咳嗽,嘴中满是鲜血。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琼娥没有抬头,低低的说了一句,声音冰人,如同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没有再说话,杨延昭忍着痛对着琼娥做了一礼,稍后咬着牙,用还能动的左臂将郭渠抱上那匹未走远的黑马。
  跨上马,拽着缰绳,黑马驮着两人往着街道一头疾驰而去。
  身后,琼娥听着那哒哒远去的马蹄声,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架在脖颈上的匕首掉落在积雪之上,整个人晕了过去。
  琼娥这一晕倒,耶律贤自然是慌了,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吼着身边部下去唤御医,并扭过头盯着杨延昭消失的方向,满脸狰狞的怒道,“封锁上京城,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茶楼之上,看着杨延昭最终脱身离去,苍狼王等人皆是松了口气,卫庄则是放下了负在身后一直紧攥着的双手,对着左右之人轻声道了一句,“差不多了,我们也能回去了。”
  “大人不要保那小子出辽朝么?”
  苍狼王嗡声问着,刚才那一幕,他看得热血沸腾,特别是最后杨延昭将郭渠的尸首带走,让他觉得很对脾气,所以待听到卫庄说回宋朝,不由得问出口来。
  “呵呵,既然这般都死不了,回大宋又有何难?”
  似乎心情极好,话语之中多了些轻快的打趣之意,察觉到这些,赤练顺势将心中疑惑道了出来,“大人,先前为何不出手,如此,救下那小子,跟着我们一起走岂不是方便?”
  “因为我们被巫教的老家伙盯上了,而我至多也就是和那疯子打个平手,若是引来其他的老不死,别说是杨璟,我们也都要赔在这里,所以他能自己逃出去最好了。”
  闻言,赤练等人皆是背后一阵恶寒,没想到他们行踪隐匿还是被人发现了。
  “可是大人,他们为什么不出手?”
  “当年,他们欠我师尊一份情……”
  说完,卫庄飘然而下,身后的几人自然是紧跟其后,隐没在风雪飘飘的小巷中。
  “哒哒哒……!”
  马蹄在上京城东的乱街中急踏而过,终于在一条小巷深处停了下来,不多时,便见破旧不堪的木门打开,一个穿着褐色面袍之人探出了头来。
  见到马背上已经没了知觉的两人,忙朝着院子里喊了几声,很快,一道魁梧的身形冲了出来,却是面色憔悴的常磊。
  “杨兄弟,郭老弟!”
  扑上前,待查探了二人伤势后,发现杨延昭还有脉相时,常磊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待手放在郭渠那早已经冰冷的身体上时,不由得虎目泛红,许久才小心翼翼的将郭渠抱了下来,“你这呆子,让你不要去,偏偏逞能,还将老哥我给下药迷倒了,现在搞得这幅模样……”
  身旁的褐袍人也不禁鼻子发酸,帮着常磊将杨延昭抱回院子后,又是走了出去,跨上马摆手道,“常大哥,辽人肯定在附近,我去将他们引开!”
  说罢,也不待常磊应声,便双腿夹着马肚,随着风雪而去。
  辽朝宫城,看到耶律贤冷脸抱着琼娥进了‘淑德殿’,正在烹茶的萧绰当即惊得将手中白玉盏跌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大汗,这是怎么了?”
  惊愕之后,忙冲上前,殷切的询问着,可是耶律贤却没有说话,径直的走到内殿,将琼娥放在了软榻上。
  “耶律休哥死了,杨璟走了。”
  手轻轻理着琼娥凌乱的青丝,耶律贤目光呆滞,僵硬的道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身后,萧绰脸色大变,低呼了一声,“他走了?”
  听得这话中的惊诧,耶律贤不由得回过了头来,而后者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疾步上前,拿出怀中的手绢给琼娥擦拭着被雪湿漉的秀发。
  “这杨璟走了,琼娥该如何是好?”
  这惋惜与心疼的话语让耶律贤眼中的杀气猛地窜了出来,许久,愤恨的一拳打在了床榻檀香木上。
  见他这般的恼怒,萧绰自然是不敢在发话,只得将心中那深深的怨恨给埋藏下,匆匆的外外殿走去,招来宫女内侍去准备热水汤药之物了。
  天色一片漆黑,宫殿中灯火缭绕,那些个宫女大气都不敢出,即便是萧绰,也是立在一旁,看着耶律贤呆坐在床榻前,想要开口劝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
  此时,她心里也极为的不好受,先前那般的挽留,可是杨延昭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去了,今生今世,怕是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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