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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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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了敌人可能的来历,他不再有任何有任何犹豫,从桑桑手中接过铁弓与符箭,推开车厢顶部的天窗,站起身来。
    秋雨还在持续,宁缺推开天窗站起,微寒的雨水伴着寒冷的秋风扑到他的脸上,却无法让他脸上的神情有丝毫变化。
    他神情平静,搭箭上弓,然后缓缓拉动弓弦。
    铁弓渐弯,弓弦联结处发出吱吱的轻响,弓身和弦线却没有任何颤动。
    黝黑的符箭,蕴着强大的力量,平静沉默地搁在弓间,箭簇遥遥对准山道上那些高速奔驰的黑骑,似乎下一刻便会射出。
    集合书院智慧和大唐帝国资源打造而成的元十三箭,毫无疑问是近百年来,修行界里出现过的最强悍的远程武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已经超过了知命境大修行者的飞剑。
    神兵利器自有魂魄,这把铁弓符箭曾经射杀过隆庆,伤过叶红鱼,还涂留着夏侯的血,此时蓄势待发,便是马车周遭的秋雨似乎都畏惧的缓了几分。
    寺庙与山道上的黑骑相隔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距离,宁缺提前用符箭锁住了他们的气息,作为洞玄境的高手,那些黑骑应该已经感到了危机,生出极大的恐惧悸意,然而令宁缺感到有寒冷的是,那些黑骑似乎根本毫无感觉,依然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和肃杀的气势,马蹄翻飞,山道上的泥泞被踢的如花般溅起,层层雨丝被不断地碎,唯真正冷酷自信的人才能做到这点。
    秋雨渐骤,雨帘渐厚化为撒豆之势,一颗颗击打在宁缺的脸上,落在黝黑锋利的箭簇上,却无法撼动他与弓山一般的稳定。
    天窗被推开之后,秋雨混着寒意渗进车厢里。
    宁缺在站起之前,用脚把一床被褥踢散盖到桑桑的身上,然而桑桑看着他迟迟没有射出符箭,知道事情有些问题,掀开被褥站起身来。
    宁缺眼角余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眉眼间的憔悴,微微皱眉说道:“躺下去,撑不住的时候再说。”
    他没有说此战用不着你的话,因为他隐隐察觉到,今天这场战斗会有很大的危险,而在战斗的时候,任何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都会给自己二人带来灭顶之灾。
    桑桑没有听他的话,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轻声咳着,从他身旁挤了进去,站出天窗,然后哗的一声撑开了大黑伞。
    如果真的撑不住,那么便应该撑开大黑伞。
    大黑伞把秋雨遮在了外面,桑桑用袖子把宁缺脸上的雨水擦掉,这不是什么大战前的温情,而是她不会让再小的因素影响宁缺的战斗。
    豆般的水珠,不停落在黑伞厚实的伞面上,发着噗噗的声音,宁缺的脸被笼罩在伞影中,显得愈发冷峻凝重。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那十余黑骑已经驰过了山腰,再过片刻便会抵达寺庙,但宁缺始终没有射出符箭,因为他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对方似乎在等着自己射箭。
    山道上那些黑骑很强大,但在这种距离上,即便是洞玄境的高手,也不可能避开元十三箭。
    宁缺对此拥有绝对的信心,所以先前桑桑确认这些敌人的境界之后,他也丝毫不畏惧,而做为书院入世之人,他再如何自甘菲薄,也知道任何敢来杀自己的人,必然对自己的战斗手段和风格要提前做充分地了解。
    换句话说,山道上那些黑骑,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旦发箭,他们便会死去,然而他们却似乎无所畏惧,那么这只能说明,这些黑骑是在送死。
    修练到洞玄境,是多么艰难的事情,除了信仰和挚爱,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值得去送死?宁缺默默思索着,他只知道,这些敌人心甘情愿付出如此可怕的代价,必然是要掩盖更可怕的真正杀着。
    桑桑的小手握着大黑伞,忽然眉头微蹙,说道:“又有人来了。”
    宁缺看着山道上越来越近的黑骑,说道:“找到他。”
    桑桑握着伞柄手微微颤动,痛苦地蹙了蹙眉尖,低声说道:“确定不了。”
    宁缺眼睛微眯,颊畔残留的一滴雨水滑落下去。
    即便有秋雨遮掩,但再高妙的身法,也无法但能够避开桑桑的感知,桑桑说确定不了,那么只说明了一件事情。
    那名潜在暗中的真正敌人,至少是知命境的大修行者!
    ……
    ……
    黑骑已近,如暴雨般的马蹄声,第一次真实地进入宁缺和桑桑的耳中,大黑马不再嘶鸣,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些同类矫健的身姿,乌溜溜的眼眸里暴发出强烈的战意和躁狂的毁灭情绪。
    已经能够隐隐看清马上那些人的面容,宁缺却没有像大黑马那般躁动起来,依旧保持着可怕的冷静,铁弓上的符箭依然没有射出去。
    那个隐在秋雨中的知命境强者,肯定很希望他能把匣中的铁箭全部射完,即便不是如此,当他把精神投放在射杀那些黑骑时,那名知命境强者,便能找到一击而杀的机会。如果他专心对付那名知命境强者,便无法阻止那些黑骑来到庙前,到那时,元十三箭的强大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在近身战的情况下,独力对抗十几名洞玄境高手,还有一位知命境强者,宁缺没有什么信心,或者说没有任何信心。
    雨水不断击打着大黑伞,发着噗噗的闷声,渐要和不远处那些密集的马蹄声混在一起,为破庙带来诡异而紧张的气氛。
    桑桑她握着大黑伞伞柄的手愈发用力,直至颤抖不停,然后痛苦地咳嗽起来,原本微黑的小脸变得愈发苍白,唇角淌落一道血水。
    宁缺心头骤紧,却什么都没有说,没有阻止她。
    桑桑那如像琉璃般的眼眸深处,忽然耀过一道纯洁的亮光,便如闪电。
    然后她紧紧闭着眼睛,说出两个极复杂的数字。
    宁缺霍然转身。
    黝黑锋利的箭簇,在空中甩出一道雨线。
    铁弓弦上的中食二指松开。
    转身射箭,整个动作自然至极,流畅至极。
    铁箭,对准马车后的红莲寺深处射了过去。
    那里有几株树,全部都是枫树。
    箭尖所向,便是其中一株。
    霜叶红于血。
    ……
    ……
    元十三箭,再次出现在人世间。
    这一次的出现,没有雷霆暴鸣,而是随风潜入秋雨,悄无声息。
    从黑色马车天窗处,至破庙院内的那株枫树,约有数十丈的距离。
    在这数十丈的空中,出现了一道绝对排斥其余天地元气的通道,便是箭道。
    有寥寥可数的几滴雨水,幸运或是不幸地没有被符箭所携的天地气息所震飞,而停留在无形箭道的空间里,孤单悬浮有若瑟瑟发抖的孤儿。
    这几滴秋雨没有被击碎,甚至像是没有被实质穿过。
    因为离开铁弓的符箭,已然不似实质。
    但铁箭依然在。
    当它击中目标时。
    须臾之间,用任何时间量词来形容都觉得太慢的刹那时光后,铁箭射中了那株在秋雨中招展着红叶的枫树。
    枫树没有断,飘离梢头的红叶,都不是被箭震落的,而是被雨水打落的。
    因为枫树上生出了一朵黑色的桃花。
    铁箭,正好射在那朵黑色桃花之上。
    那朵桃花通体纯黑,竟似黑的要反光,黑的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
    似是极北荒原的深夜,偶尔能够看到极美的、不属人间的光泽。
    但看的久了,你才会发现,那朵桃花上的黑色就只是简单的黑色。
    纯净到了极点的黑色。
    就是黑夜本身。
    就是夜色笼罩下的黑色深渊。
    黑色是吞噬。
    这朵黑色桃花似乎也能吞噬世间一切。
    蕴藏着恐怖威力的铁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色的桃花里。
    如同陷入无底的黑色泥沼。
    再也寻找不到丝毫痕迹。
    看着那朵黑色的桃花,看着自己最强大的攻击,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湮灭,宁缺的眼睛里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愈发明亮。
    在他眼睛开始明亮的那一瞬。
    第二支铁箭已经离开弓弦。
    再次射向枫树上那朵黑色的桃花。
    ……
    ……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七箭
    石片打水漂,是有去无回,但至少能看到水面上美丽的涟漪,肉包子打狗,是一去不回,但至少吃了肉包的狗会汪汪叫两声,然而宁缺射出的第一枝铁箭,进入那朵黑色桃花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筹谋准备已久,甚至可以说是必杀的最强攻击,敌人轻松化解于无形,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画面,或许会生出绝望的情绪。
    宁缺没有这种情绪。
    那名知命境的强者一直潜于暗处,试图用山道上的十余骑黑骑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或是消耗自己匣中的铁箭,那么说明那个人忌惮甚至畏惧元十三箭,既然如此,这一箭必然不是毫无效果。
    除了理性上的分析,让他依旧信心十足的,是他身上鲜明的书院特质,是那份在夫子身旁时间越久便越强不可撼的骄傲与自信。
    元十三箭是书院的集体智慧,宁缺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无视它的威力,既便是剑圣柳白或西陵大神官或者二师兄这样的超级强者,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铁箭化于无形。
    两年前的那个春天,符箭始成,宁缺初射了,二师兄轻挥衣袖却之,袖子也要被铁箭撕开了一道破口。
    藏在枫树后那个人就算是知命境的强者,和二师兄比起来,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化解铁箭?
    枫树上生出的黑色桃花,看似像无尽深渊一般吞噬掉了铁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宁缺却肯定,对方肯定也付出了代价,受到了伤害,只不过暂时还看不到,但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
    所以他毫不犹豫,毫不停歇地射出了第二记铁箭。
    铁箭破空,射入那朵黑色的桃花,再次消失无踪,被秋雨打湿的枫树干,微微颤抖了一丝,除此之外,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宁缺神情平静,眼中毫无惧色,更无惘然绝望。
    他射出了第三枝铁箭。
    铁箭再次消失在黑色的桃花里,这一次,湿漉漉的枫树震动的厉害了些,片片红叶自梢头飘落,随着秋风微转,向着地面坠下。
    宁缺再射一箭。
    那朵黑色的桃花终于发生了变化,无形无质由精纯天地气息凝成的黑色花瓣瑟瑟颤抖,边缘隐见枯萎的征兆,似要随着红叶一道飘落。
    宁缺射出了第五枝铁箭。
    锋利的箭簇,狠狠地扎在黑色桃花的一片花瓣上。
    这一次终于是射中了它的本体。
    那朵黑色桃花的一瓣上,出现了一道极为深刻的裂痕。
    轰的一声巨响!
    黑色桃花敛灭无踪,坚硬的枫树,正面承受这枝铁箭余下的威力,哪里承受得住,瞬间便被轰出一个巨洞,喀喇声中断成两截。
    枫树的繁密红叶,更是被箭身所挟的气息,震成无数丝碎絮,向着寺庙院内的空中震散,然后被密集的秋雨一浇,洒向地面。
    枫叶碎絮把秋雨染成血,落在地面,落在残破的枫树身躯上,落在枫树后那个人的身上,落在他脸上的银色面具上。
    银色面具遮住了那个年轻男子的半张脸,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依然可以想见其俊美,只是此时他浑身染着血一般的雨水,看着有些凄惨。
    宁缺和桑桑看着枫树后的那人,脸上不由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在雁鸣湖畔宅院里,叶红鱼曾经有意无意提起过一次,说这个人可能还活着,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因为就算那人还活着,必然也已经废了。
    然而这人居然真的还活着,而且比当年更加强大。
    “你居然还活着。”
    宁缺看着秋雨中那个穿着黑色道衣的年轻男子,想着这些年与此人的连番比拼厮杀和仇怨,不由有些微微失神。
    ……
    ……
    隆庆露在银色面具外的那半脸极为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久不见阳光,一丝极细的血水,从他的唇角缓缓淌落。
    宁缺毫不犹豫、坚狠异常的连续五枝元十三箭,最终在他的本命桃花上,留下了难以抹灭的痕迹,他自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连逢奇遇,晋入知命境,又连续战胜世间诸多修行宗派的掌门,以灰眼功法令自己的念力愈发雄浑,此时的隆庆,毫无疑问正处于他最好的那个阶段,此番对上宁缺,他有必胜的信心,然而却没有想到,甫一照面便受了伤。
    他没有想到,宁缺竟是丝毫不理会那十余黑骑的威胁,赌命一般来对付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晋入知命境后,才是真正的得道,能够明白天地气息流动的真正规律,如果他想避开宁缺的元十三箭,应该有更好的方法,就如同当年在雪崖上破境入知命的叶红鱼,虽然可能同样会很狼狈,但受的伤应该轻一些。
    但是隆庆不想躲。
    他的前半生,便是毁在一记铁箭之下。
    如今他重获新生,看似强大不可一世,然而元十三箭的恐怖威力,依然是他道心里的一抹阴影,如果没有正面战胜元十三箭,他便无法把那抹阴影真正抹去,他便无法真正感受到骄傲强大。
    这种情绪是那样的强烈,这种渴望是那样的不可阻挡,他难以遏止自己的冲动,想要尝试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正面挡住那根铁箭。
    他这样做了,而且他也确实挡住了。
    隆庆觉得自己的胸腹间回荡着一股极为辛辣的气息,甚至让双眼都酸了起来,他看着马车上的宁缺,准备说些什么,忽然间神情骤变。
    在看到隆庆重新出现在眼前的那瞬间,宁缺确实有些失神,如果有时间让他感慨,或者他能生出很多复杂的情绪,但他是职业的军人,标准的战斗者,梳珠湖畔的砍柴人,在确定杀死或彻底战胜强大的敌人之前,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感慨的时间,他认为这种时候的伤春悲秋,都是在自杀。
    难道说要彼此行礼,互问别后事宜,嘘寒问暖,回忆旧事,然后才大打一场?宁缺和叶红鱼都很瞧不起这种白痴,在他们眼中,隆庆皇子和很多修行强者,都是这种白痴,既然是白痴,何必活着?
    就在隆庆皇子有所感慨,有所感动,有所感伤,有所感怀,正想和宁缺说些什么,展示自己的骄傲强大的时候,就在他的眼睛刚刚发酸,双唇刚刚分离,却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的时候,宁缺再次弯弓搭箭。
    他拉弓控弦的动作是那样的自然,甚至透着股浑然天成的气息,令人毫无防备、提前警惕之心,让人觉得避无可避。
    隆庆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身上那件被秋雨打湿的黑色道衣,忽然飘了起来,他的人竟要融化在寺庙园中的秋景里,明明肉眼可以看到他在哪里,但总给人一种感觉,当铁箭来时,他便不会在那里。
    借助对天地气息流转规律的深层了解,把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借助自然的力量战斗,这便是知命境的真正意义之所在。
    血色的碎絮在风中飘着,似把隆庆的身体遮掩无踪。
    宁缺神情平静,看不出有丝毫不安。
    桑桑手握大黑伞,看着寺庙院内隆庆皇子飘忽不停的身影,报了一个方位。
    宁缺松弦,箭出。
    庙内庙外相距不远,枫树已毁秋雨微,黑色桃花已敛。
    这一记铁箭,完美地释放了元十三箭所有的威力。
    庙内的空气一阵波动,天地元气骤乱,数朵无形的黑色桃花,从虚无中生出,心念流转间,挡在了隆庆的身前。
    这些黑色桃花较小,并不是他的本命桃花,却是他的护身绝学,当初在荒原上,正是这些桃花,让他在唐小棠不讲理的血刀前,不致败的太惨。
    如今隆庆已入知命境,这些桃花的防御力更是惊人,上面蕴着极丰沛凝纯的天地元气,而且附着令人恐惧的死寂之意。
    然而终究不是本命桃花。
    桃花朵朵开。
    箭至。
    桃花朵朵落。
    黑色花瓣碎裂,然后化作青烟消失在秋雨中。
    铁箭一往无前,来到隆庆的面前。
    隆庆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情,旋即这些神情尽数化作冷酷和狠辣。
    对人对己的冷酷与狠辣。
    他用自己的胸膛迎向铁箭。
    噗的一声。
    铁箭射穿了黑色的道衣。
    射穿了隆庆的身体。
    射塌了寺庙本就残破的后墙。
    然后射入雨中,不知飞向了何处。
    ……
    ……
    隆庆的胸口处被射出了一个洞。
    站在他的身前,可以看到他身后的风景。
    这并不美妙,十分恐怖。
    任何一个身上出现可以看风景的洞的人,都不应该还活着。
    隆庆还活着,因为他胸口上的那个洞,不是此时被射穿的,而是很久以前,在雪崖上,被宁缺隔着十几里地射穿的。
    从那之后,这个洞一直都在。
    今天的铁箭,便是从当年的箭洞里飞了过去。
    所以他没有死。
    只不过铁箭上附着的强大气息,依然撕裂了洞里的脏腑截面。
    隆庆佝着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每咳一声,都是血。
    宁缺已经取出第七枝铁箭,正在拉弓。
    弓弦上的手指不再稳定,微微颤抖。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
    也有可能是今天自己最后的机会。
    隆庆忽然抬起头来。
    双眼一片冷漠。
    冷漠的深处是怨毒的野火。
    ……
    ……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奔散的马头,离散的人
    秋雨青山上的红莲寺,骤然间变得肃杀起来。
    隆庆挥袖拂雨,道袖轻舞,风雨大作。
    这一拂里,蕴藏着他绝对的愤怒。
    这些愤怒来自于胸口的箭洞,那些沉淀数年的羞辱和伤痛,那些曾经的绝望,也因为他今日这场战斗的开端和他的想像之间的极大落差。
    在他的想像中,身赋绝学,承袭半截道人一身惊天修为,又有通天丸之处,晋入知命境、并且远不是普通知命境的自己,今日重临世间,理当潇洒踱步而出,轻描淡写地击败宁缺,让这个带给自己无尽黑暗的仇人,陷入绝望之中。
    然而谁能想到,从战斗一开始,他便始终落在下风,准确地说,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卑微境地之中,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一身霸道的知命境修为,还没有得到丝毫展露,自己便受了极重的伤!
    险之又险地硬抗闪避六枝元十三箭,还有一枝箭在铁弓弦上,七箭之后,隆庆被压制的苦不堪言,羞辱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这看似简单的道袖一拂,有着压抑多时的怒火和被压制到极点的战意,一旦施出,威势十分惊人,红莲寺残破石阶上下,雨水骤然一空,无数滴水珠,被尽数卷入袖风之中,然后狂肆地向黑色马车袭去。
    磅礴以至狂暴的天地元气,混合着雨水前行,竟似比元十三箭也不稍慢几分,每滴雨水,仿佛都变成了一根羽箭,或是一颗坚硬的石头。
    更令宁缺感到莫名畏惧的是,那些迎面扑来的漫天水珠,在雨空清光的照耀下,竟似涂了一抹淡淡的黑色,透着股诡异的危险味道。
    宁缺闷哼一声,射出了第七枝铁箭,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桑桑推入车厢里,这时,那漫天黑色的雨水便到了身前,他只来得及横移大黑伞,遮在身前。
    漫天雨水,像密集的箭矢般,击打在大黑伞的伞面上。
    还有很多雨水,击打在车厢侧壁上。
    黑色的马车,剧烈地颤抖,似乎随时可能侧翻,看上去就像汪洋里的一只小船,显得极为单薄可怜。
    漫天黑雨太密太多,大黑伞面积再大,也无法完全挡住,宁缺没有注意到,有几滴雨水,从缝隙里飘进了车厢,落在了桑桑的身上。
    他紧紧握着伞柄,右手关节微微发白,唇角淌出鲜血。
    与漫天黑雨无关,是因为他强行射出了第七枝铁箭。因为太过匆忙,而且隐隐中对隆庆拂过来的黑色雨水感到忌惮,所以这一箭,未能射中隆庆的身体。
    元十三箭对念力的消耗极为剧烈,当年刚刚研发成功时,二师兄曾经说过,宁缺只能射出数箭,便会虚弱无力。
    如今他的实力境界远胜当年,早已可以射完十三枝箭,然而今日七枝铁箭连射,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休息回复的机会,就如同七次闪电连续在雨云中亮起一般,如此高频高密的射击,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即便去年冬天在雁鸣湖上对阵夏侯,他都未曾这样做过。
    幸亏修行浩然气渐成,入魔后身躯得到了很大的强化,不然仅仅是连续射出这七枝铁箭,宁缺便会虚脱倒地,而此时,他手臂上的肌肉依然严重拉伤,右肩关节传来阵阵剧痛,短时间内,再难拉动铁弓。
    ……
    ……
    最令隆庆皇子感到心寒和震惊的,不是宁缺元十三箭的威力,也不是此人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强悍手段与意志,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对手是怎样的人,他只是怎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缺的第六根铁箭能够射中自己。
    如果不是屈辱的用胸口原先就有的箭洞避过这一箭,他或许会被射成重伤,甚至有可能死亡,然而当时他已然进入知命境对战的领域,整个人与周遭的自然融为一体,宁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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