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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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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小姑娘。
    先前黄衣老僧对宁缺几番言语不善,桑桑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感,目光没有在老僧脸上停留片刻,只是静静看着石桌棋盘。
    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桑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然后她语带谨慎,小心翼翼低声问道:“这局残棋有什么彩头?”
    当桑桑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的时候,宁缺便知道肯定会出问题,因为过往年间,只有看着银子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明亮到这种程度。但他依然没有想到桑桑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极为精彩。
    书痴也没有想到桑桑会问这局残棋有没有彩头,不由愕然无语。
    最愕然的当然还是黄衣老僧,数十年前,他便开始主持瓦山三局棋,见过不少棋力惊人的对弈者,然而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问彩头是什么。
    这是凝聚烂柯寺高僧大德智慧的棋局,这是拜见歧山长老所需要接受的庄严考验,结果在这小姑娘眼中,竟和那些破烂赌档里的赌棋没有什么区别!
    黄衣老僧惊稍一惊愕,顿时生出无穷愤怒,心想即便这小姑娘是西陵神殿的光明之女,又岂能如此羞辱烂柯寺,面色如霜根本没有回答桑桑的问题。
    桑桑看着宁缺和莫山山脸上的神情,看着黄衣老僧如丧考妣的模样,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的确实有些不妥,不由觉得有些羞愧。
    ……
    ……
    修行者们都回到了大青树下,兴奋地准备旁观这场棋局,他们自然不敢太过靠近石桌棋盘,但都有境界在身,能把棋盘上的画面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从他们的角度,无法看到光明之女的真容,但今天能够亲眼目睹光明之女在人世间的第一次出手,哪怕出手落的是棋子,也依然令他们很是激动。
    自然场间不是所有人都对这场棋局感兴趣,至少佛辇里那位悬空寺高僧,不可能在刚被宁缺微辱后,还去看他的小侍女下棋。
    佛辇轻动,曲妮玛娣率领着月轮国的苦行僧们,在烂柯寺住持的指引下,经过石桌旁,向着虎跃涧上的石桥而去。
    宁缺转身,恰好与花痴陆晨迦的目光相遇。
    陆晨迦的眼神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异常,就如同荒原草甸间的那些残雪一般,将要死亡却依然寒冷至极。
    即便是见惯生死的宁缺,也被她的眼神弄的生出了强烈的寒意。
    他不再看她,望向佛辇,说道:“停下。”
    佛辇停下。
    宁缺问道:“为何我不能过,辇上那位大师却能过?”
    他这句话问的自然是棋盘旁那位黄衣老僧。
    黄衣老僧皱眉说道:“这些客人都是佛宗同道,为何不能过?”
    “佛宗弟子能过,我为什么不能过?晨迦公主幼年信佛,但其后便入了天谕院修道,敬奉昊天,这也算你的佛宗同道?”
    宁缺转身望向黄衣老僧,说道:“你先前说规矩是活的,难道就是这个意思?我这一生未曾听过这样无耻的规矩,书院也不接受这个规矩。”
    然后他继续说道:规矩要守那大家一起守,你们烂柯寺里的僧人我不理会,但只要是别寺之人,不管是白塔寺还是悬空寺,在我们没有过桥之前都不能过。”
    场间再次死寂一片。
    曲妮玛娣怨毒望向宁缺,宁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看着那方佛辇。
    虽然他不再试图冒险杀死那名悬空寺高僧,但依然警惕,与其让对方先行上山,还不如让对方停留在自己的视野里,好作应对。
    帷布里那道僧影挥了挥手,佛辇降了下来。
    宁缺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石桌棋枰旁忽然响起那位南晋棋师震惊的喊声。
    这声喊里蕴藏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吃惊,愤怒,然后是痛惜。
    就像是夫子当年在燕北山野里看到某个乡下厨子居然只用了三个时辰便敢把熊掌端出来给客人吃,又像是宁缺当年在梳碧湖畔看到同伴居然用了三刀才把一个马贼的脑袋砍下来,而且砍的血肉模糊根本没办法计军功换银子。
    “怎么能落在这里!你这个小姑娘到底会不会下棋!”
    ……
    ……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棋枰之上有意思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这个传说与石头无关,相传数千年前,西陵神殿年号大治初年,瓦山还不叫瓦山,被叫做馒头山的时候,有个叫王质的樵夫因为砍柴误入深山,看到有几名老僧在下棋,好奇上前观看,发现棋盘之上厮杀极为惨烈,竟是入神忘了离开。
    一名老僧看他痴醉模样,递给他一个馒头,说来奇怪,王质吃掉那个馒头之后,便再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坐在棋盘边从晨时一直看到暮时。
    暮色渐笼深山,树下的那盘棋却还没有下完,那名先前赠他食物的老僧抬起头来,看着王质说道:“如果再不走,你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王质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然而当他拾起自己砍柴用的斧头时,却震惊地发现斧头的木柄竟然已经腐烂成了灰尘,而当他走出群山,回到家乡时,竟然发现当年的同龄人竟然都已经死去。
    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树下观棋一日,人间已经百年。
    这个传说流传甚广,后来馒头山变成了瓦山,而山中那间古寺,也因为这个传说被世人称为烂柯寺,竟渐渐变成了正式的寺名。
    因为这个传说,瓦山附近棋风极盛,无论士绅还是农夫,都自幼习棋,宁缺在山前小镇上看到的那些黑白旗帜,便与这种风气息息相关。
    而烂柯寺更是因此而得名,寺中僧人自然精于此道,今日大青树下石桌棋盘上的残局,便是烂柯寺用以挑选有缘之人的手段,不用想便也知道极为艰深。
    所以宁缺并没有想过,桑桑能够解开这局残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桑桑似乎落的第一颗棋子便出了大错,惹来那位南晋棋师无比恼火的喊叫。
    南晋棋师的喊声很大,态度非常糟糕,正在观棋的修行者们自然怒目相向,心想此人居然敢对光明之女如此不敬,真应该送进幽阁里关上百年。
    修行者的目光,根本无法影响到这位南晋棋师,他强行挣脱同伴的手臂,冲到石桌前,带着无尽痛惜和愤怒大声嚷道:“这局残棋虽然可破,但便是我也思考了半个时辰才找到思路,你这个女娃娃竟是想都不想便胡乱落子,真是瞎搞一气,你到底会不会下棋?如果不会下,你这是在干嘛?”
    石桌旁的莫山山抬起头来,望向这人,因为她的眼神不怎么好,所以情思显得有些惘然,说道:“我确实不擅长棋道,怎么了?”
    南晋棋师这才醒过神来,转身望向那辆黑色马车,左手指着石桌棋盘上新落下的那枚白色棋子,恼火说道:“你们唐人都是些直鲁之辈,哪里懂方寸间辗转腾挪的艺术!你这丫头连棋势都不懂,乱放什么子!这一放不就死了!”
    看着此人对着黑色马车呼喝不停,围在青树下观棋的修行者们连愤怒都懒得再愤怒,确认此人就是个不怕死的白痴——既然是光明之子下的棋,那么即便是错的,也必然是错的大有深意,哪里是你这个普通人能够领悟?
    南晋棋师这一生痴于棋道,出棋房便入宫廷,即便和南晋皇帝陛下对弈,也不知道让棋是什么个意思,真可谓是爱棋如痴,哪里知道黑色马车里那个小姑娘在修行界里的地位,正所谓无知者无畏,依然愤怒地教训着对方。
    宁缺摇头示意剑阁弟子不用紧张,反正他也没有想着桑桑真的能解开这局残棋,只是警告那名南晋棋师说道:“声音小些,不要说脏话。”
    南晋棋师怔了怔,认出他是昨天清晨在烂柯寺里见过的那名年轻人,声音不自然地小了些,恼火说道:“行棋乃是雅事,我怎么会说脏话。”
    且不说棋盘这面的纷扰。
    黄衣老僧坐在棋盘对面,神情平静冷漠。
    他此生精研棋道,尤其是树下这盘残局,更是不知道想了多少年,落子复盘不下千次,此时看着那枚新落在棋盘上的白色棋子,如南晋棋师一样,确认白棋因为这一着而陷入了无法挽回的死路。
    这盘残局名为乱柯,取的是乱柴堆之意——在没有外力的时候,乱柴堆看似稳定,实际上却时时处于崩塌的边缘,想破此残局,便等若是要在保证不倒的情况下,把柴堆里干柴的顺序重新组合,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先前桑桑在车窗中低声说了方位,书痴依言落子,那枚白色棋子于繁复棋局中直取下方中空,就如同蛮不讲理地伸手在柴堆最下面抽出了最粗的一根干柴,看似强硬,实际上却是彻底破坏了柴堆勉强稳定的平衡状态。
    柴堆已经倒塌在地面上。
    黄衣老僧说道:“此局已终。”
    大青树下观棋的修行者们,既然今日拜山想见歧山大师,自然对棋道颇为自信,或是带着精于此道的同伴,此时听到这话,认真审看棋盘局势,不由愕然发现,那名南晋棋师说的是对的,白棋已然无法重获生机。
    想着光明之女的第一次出手,竟然便如此草草结束,人们望向黑色马车的目光便变得有些复杂,却依然不敢流露出丝毫质疑或不敬。
    山涧畔一片安静,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然而就在这时,黑色马车里再次传出桑桑的声音。
    “这棋……还真有些意思。”
    ……
    ……
    窗帘微拂,桑桑低声说了两个数字。
    就像每次宁缺射箭之前,她说出两个数字一般,似乎想都不需要想。
    坐在棋盘前的莫山山微微一怔,自棋瓮里取出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某处。
    黄衣老僧微微蹙眉,没有想到在白棋已然必败的局面上,黑色马车里那位光明之女,似乎还想坚持,在他看来这实在不符棋枰雅风。
    那名南晋棋师却不知发现了什么,凑到棋盘上,距离极近盯那颗看似寻常无奇的白色棋子,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他神情微异说道:“噫,好像有些意思。”
    黄衣老僧也发现了那枚白色棋子所处位置的古怪,不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往事,冷漠的神情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微笑说道:“有些意思。”
    ……
    ……
    桑桑是很聪慧的小姑娘。用宁缺的话来说,她只不过是懒得想事情,习惯于依赖宁缺,所以才会显得有些木讷,便是砍柴的时候也总是呆呆的,既然生就懒得思考的性情,那她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下棋这件事情有意思的呢?
    这便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候宁缺远在荒原,陈皮皮受他的嘱咐,时常去临四十七巷老笔斋照看桑桑。陈皮皮曾经听宁缺说过桑桑才是真正的天才,这让他哪里肯服气,于是便开始了无人知晓的数次比拼。
    最开始的时候,陈皮皮和桑桑比的是记忆力,惨败,然后与桑桑对弈,却因为老人卫光明回老笔斋而戛然而止,颜瑟大师再至。
    其后便是那场令人唏嘘感慨的故事发生。
    但桑桑第一次正式下棋便是那次,便是棋盘上的规则,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学的,当她学会之后,陈皮皮便再没有赢过她。
    桑桑和陈皮皮下棋是有赌注的。
    每赢一盘棋,桑桑便会得些好处。
    所以她开始觉得下棋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她会小心翼翼地问黄衣老僧这盘棋有什么彩头。
    所谓习惯成自然。
    其后桑桑在书院后山替宁缺做饭,给夫子和那群师兄师姐们做饭的那段时光里,偶尔她会遇着痴于棋的五师兄和八师兄,被拖着下了几十盘棋。
    这次来烂柯寺的旅途上,病困之时,她也会拿这两位师兄赠送的棋谱消磨时光。
    书院五师兄曾经说过,桑桑在棋道上的天赋远胜宁缺,而那个天赋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她如今的真实棋力如何,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她越来越觉得下棋这件事情很有意思。
    哪怕没有赌注会显得稍有遗憾,可还是很有意思。
    ……
    ……
    大青树下。
    南晋棋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有些意思,但此路依然不通。”
    残局名为烂柯。
    桑桑落下的第二子,与先前第一子隐隐相应,便不再是从乱柴堆里抽出了最粗的那根硬柴,而是更加强横地用那根硬柴把压在上面的所有柴木挑散。
    这不是釜底抽薪,胜似釜底抽薪。
    完全把棋势打乱,然后另觅道路,这等全面破坏之后重建的手段,隐合道门盈亏之理,又带着死中求生的勇气,似乎真的是可行的方法。
    然而这局棋棋里,黑棋棋势大优,强大到可以直接碾压,白棋棋势此时再乱,如何能够抵挡得住对手的攻击?更关键的是,就算白棋能够在黑棋的攻击下苦苦支撑,但如何能够重筑自己的棋势?
    黄衣老僧没有说什么,他虽然也觉得这枚白棋有些意思,但在看明白的第一时间,他便确认,白棋依然没有办法从死路里走出来。
    白棋散落满盘,便如乱柴散于地面,绝对地纷乱无序,想要重新组合成有序的模样,需要极为海量的计算。那种计算量,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完成的事情,就算是西陵神殿以算术之学著称的天谕大神官,也无法做到。
    这与聪慧无关,与棋道天赋无关,而是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则。
    那个规则便是人力有时穷。
    再如何聪明天才的人,脑海里能够容纳的内容依然有限。
    数十年前,黄衣老僧便试过这种方法,他日夜不眠不休,苦苦思索了整整三个月,却依然无法完成计算,甚至连成功的曙光都没有看到一丝。
    那时他才明白这种解法,看似有道理,实际上却是根本没有道理。
    因为这不是人类能够完成的解法。
    除非那个下棋之人可以无视这个世界的规则。
    ……
    ……
    大青树下安静无比,只能听到棋子轻轻落在石桌棋盘上的清脆声音。
    黑色马车里,桑桑轻声说一句,便有一枚白色棋子落下。
    棋盘上已经多出七八枚白子。
    黄衣老僧与当年的记忆印证,有些吃惊地发现,马车里的那位小姑娘的解法与自己苦思数月后算出的最开始数步解法极为相近。
    虽然有两枚棋子的位置有些差错,但确实是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不过遗憾的是,这条看似正确的道路依然前路不通。
    想到这小姑娘思考的时间极短,便能如此,黄衣老僧不由缓缓点头,脸上的神情愈发温和,心想不愧是西陵神殿的光明之女,果然聪慧到了极点。
    烂柯寺挑选有资格面见歧山大师的待选之人,并不需要对方一定要连破三道棋局,因为山道三局确实极为繁难,即便是世间国手一流人物,也未见得能做到,更何况是那些不精于棋道的修行者。
    山道三局,是考验修行者在破残局以及对弈里能展现出来怎样的智慧及勇气,以及别的珍贵的品质,只要出色依然可以通过。
    黄衣老僧知道白棋依然走在死路上,但马车里那小姑娘在解局时所展现出来的勇气,尤其是那非凡心算能力代表的智慧,已经足够优秀,甚至可以说是天才。
    桑桑既然是西陵神殿身份尊贵的大人物,老僧自然不会让她继续在错路的道路上走到黑暗无望时,让光明之女输的太惨,未免对道门太过轻慢不敬。
    黄衣老僧站起身来,望向黑色马车神情温和说道:“果然不愧是光明之女,聪慧无双,虽然这解法依然不通,但山道三局里的这一局,您可以过了。”
    然后他望向宁缺,说道:“十三先生你刚才错了一点,其实我烂柯寺的规矩也不见得是死的,而有些规矩我想应该得到人们的尊重。”
    宁缺虽然不见得同意老僧的说法,但既然对方已经同意自己过涧,还对桑桑赞美有加,所以他比较满意,对老僧微微点头致意。
    一直在棋盘畔观战的南晋棋师抚须赞道:“大师所言有理,虽说这小姑娘的解法未曾真的悟透棋道玄妙,但计算之强实在是令我都有些汗颜。”
    修行者们见有此结果,都很满意,连连点头赞叹,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从棋盘上的局势,看出了光明之女的聪慧之处。
    有人满意,自然有人不满意。
    曲妮玛娣姑姑便很不满意,有些失望地冷哼了一声。
    场间还有一个人不满意。
    黑色马车里传出桑桑有些不解的声音。
    “我要赢了,为什么就不下了呢?”
    ……
    ……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天算
    观棋的修行者们不由哗然,好生不解。
    此时便是他们也已经看出,按照白棋现在的解法,根本没有任何赢的可能。黄衣老僧决定中止棋局,让黑色马车过涧上山,已是极善意的举措,为何桑桑却似乎没有接受的意思,难道说这位光明之女真以为自己能够解开这局残棋?
    黄衣老僧更是愕然,看着黑色马车皱起了眉头,他赞赏桑桑的勇气与智慧,并不代表认为她能够破解这局残棋,然而他没有想到,桑桑竟似不想接受他的善意,在他看来即便你是西陵神殿尊贵的光明之女,也是极为无礼的举动。
    老僧乃是烂柯寺隐居长老,既然觉得对方无礼,自然难免有些恼怒,面色微冷在石桌棋盘边坐下,自瓮中拈出一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南晋棋师也没有想到桑桑竟然不接受烂柯寺方面停止破局的提议,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说道:“莫非你这小姑娘还真以为自己能赢?”
    桑桑掀起马车青帘一角,望向棋盘上那枚新落的黑色棋子,发现黑棋在青树漏下的天光里显得很漂亮,微笑着说了个方位。
    莫山山依言拈起一枚白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便贴在了那枚黑色棋子的旁边,白棋反耀的秋光愈亮,竟似要将那枚黑子融化一般。
    黄衣老僧此时心情有些微恼。
    然而当他看到这枚白棋落下的位置,却是无来由地觉得神情微凛,他忽然发现,白棋的走势,与自己当年苦苦研修的走势已然截然不同,棋盘上那数颗白棋组成的散漫锋矢,竟似要去往另一个世界那般。
    这枚白棋令他始料不及,所以他沉默了一段时间,才做了自己的应对。
    而就在他的苍老手指刚刚离开黑棋表面时,桑桑轻微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似乎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又有一枚白色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黄衣老僧银白色的长眉在秋风里缓缓飘起。
    他看着棋盘上东一块西一块、互相纠缠冲突、显得非常斑驳的黑白棋子,忽然间生出一股极为强烈的警惕意味。
    南晋棋师再次惊噫一声,站在棋盘边俯首去看,看的非常仔细。
    桑桑的声音不断从黑色马车里传出来。
    白色棋子不断从棋瓮里被莫山山取出,然而平静地落在石质的棋盘上。
    黄衣老僧的眉毛飘起的频率越来越密,苍老的面容上,谨慎深思与惊讶的神情不停变换,似乎看到某种不可能的可能正在出现。
    南晋棋师惊噫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身子俯的离桌面越来越低,眼睛瞪的越来越大,似乎看到白色棋子,不可思议地活过来了般。
    桑桑的声音继续在青树下响起。
    石桌棋盘上又落了四五枚棋子。
    黄衣老僧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微微颤抖的僧衣表露了他此时内心真实情绪紧张到了何种程度,更有几颗黄豆般的汗珠出现在额头上。
    “乱柯居然真有成堆之像,这……如何可能?难道世间真有人能算出来?”
    黄衣老僧看着面前的残局,声音极为干涩地自言自语道,他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僵硬起来,伸手进棋瓮摸了好长时间才摸出了一枚黑棋。
    “怎么可能有人能算得出来?这白棋每一步都走在独木桥上,稍微算错一步,便是堕落深渊的悲惨结局,而且每落一子便等若在桥上多走一步,凶险便增一分,计算的难度便增一分。我这一生在棋盘上杀伐无数,才明白棋道至理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小姑娘算力再如何惊人,难道还真能逆天不成?”
    南晋棋师瞪圆双眼盯着棋盘,挥着右手沙哑难听说道,不知道是在帮助黄衣老僧稳定心神,还是想释放自己心头的震惊与焦虑。
    他在棋瓮里摸出几颗光滑的棋子,放在微微颤抖的右手里不停摩娑把玩,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微颤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乱柯残局高深莫测,观棋的修行者们,直到此时才看出棋局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那些依然看不懂的人,看着黄衣老僧额上的汗珠和那名南晋棋师痴痴癫癫的模样,也隐约猜到白棋的局面已经大为改观。
    桑桑的声音还在不停响起,此时稍微显得有些疲惫,却依然清稚准确,更令人震惊的是中间没有任何停顿,似乎她根本不需要思考一般。
    黄衣老僧应子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每次都要谨慎思考很长时间,才小心翼翼地落下黑棋,身上的黄色僧衣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湿透。
    石桌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黑白两色在山色秋光里沉默厮杀吞噬,就如同黑夜与白昼在清晨和黄昏时的交融分离。
    场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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