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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钢铁大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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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三角债是企业所面临的一个顽症。

梅溪钢铁厂的钢材外销,之前叫万虎公司垄断,价格给恶意的压低,但也带来一个好处,就是梅溪钢铁厂所欠收的款项,主要都集中在万虎公司。

也由于梅溪钢铁厂上流的炉料主要供应商,是跟市委书记吴海峰及周家密切相关的鹏悦贸易——鹏悦贸易想要从钢厂及时拿到货款,就会施加压力,督促万虎公司支付钢厂的压款。

实际上在沈淮接手梅溪钢铁厂时,万虎公司就压了钢厂不到两千万的款子。

万虎公司自然不会乖乖就把欠款都还上来,沈淮就指派一名副厂长专程每天都去万虎公司报道,堵住对方财务室跟经理室的门讨欠款。

万虎公司拖延归拖延,但也不可敢在谭启平赴任前夕闹出什么把柄给沈淮揪住,每次也象征性的批还十几二十万的欠款打发一下,不至于彼此闹僵,这也支撑住钢厂目前的生产资金需求。

在清理钢厂财务时,沈淮也看到,钢厂的财务工作在郭全与钱文惠的主持下,确实是钢厂唯一能叫他舒心的亮点。

不管关联企业如何通过种种手段吸食钢厂的血肉,钢厂内部的账目非常清楚,故而沈淮能以最快速度掌握钢厂的财务状况。

钢厂在八十年代末进行扩改后,产值就在亿元上下浮动。财务水平要是跟普通的乡镇企业看齐,钢厂的几年账目积累下来,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去清理,根本不可能理清钢厂的财务及资产状况。

看着财务报表上,从八八年之后,钢厂不计算设备折旧,每年亏损额都还在两百万元左右,沈淮看了直揪心。

再以钢厂之前的设施保养状况,再好的生产线,顶多也就能使用十年。算上折旧,一年亏损将超过一千万。

钢厂在过去三十年积累下来的底子,差不多在最近三四年里完全亏空掉了。

沈淮最终要钱文惠,以及以镇企业办副主任参与钢厂财务审计工作的郭全等人,以二十年折旧期计算设备资产价值,又把最初由镇上无偿划拨的六百亩工业用地价值,以及一些附属建筑物都计算进去,最终勉强得出总资产一亿两千万、净资产四千万、拖欠银行贷款八千万,勉强看得过眼的资产财务报告。

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钢厂的资产厘清,郭全与钱文惠的财务工作应该算非常的出色,但这么一份财务报告摆在会议桌前,叫沈淮心头难以轻松。

欠银行的贷款本金暂时不用归还,但每个月的利息就将有四十万。这还是之前县市做了很大工作,银行同意利息大幅减免的结果。

在谭启平正式到东华赴任的前一天,在梅溪钢铁厂的厂办大会议室里,沈淮看着刚出炉的财务报告,蹙紧眉头,岔开神想到更深的问题上去。

坐在会议室里的徐溪亭、赵东、胡志刚、徐闻刀、郭全、钱文惠等人,能看出沈淮眼睛里的忧虑。

当然,他们没有感觉有什么担心的,反而觉得沈淮对自己、对钢厂的要求过于苛刻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职工培训也才刚刚起步,产能没可能立即拉上去。

杨鹏海的鹏海贸易公司,也正式签下经销合约,成为钢厂的经销商之一,但一次拿货款项不过二十万,一切都看上去才刚刚起步。

不过,整个生产状况的有效改善,是所有参与生产整顿的管理人员,都能切实感受到的。

不是简单的说职工都变得遵守纪律,在铁腕政策下,每个人都能照规模穿工作服、劳保鞋、戴安全帽,杜绝了翘班、抽烟及上班赌博、偷卖钢厂物资等严重违纪现象。

其他生产及销售上的数据,统计周期较长,半个月的时间,还叫人看不太多明显的改善,但是每一炉钢坯成材率,是沈淮要求每天都要计算上报的。

这也是最直接反应生产线整顿成果、生产管理质量是否得到改善的数据。

沈淮整顿生产前后,钢坯成材率由最初的不足80%,在短短半个月里,仅仅通过加强劳动纪律,在关键的技术岗位上补充进从市钢厂招募来的技术力量,就稳定在84、85%以上。

这意味着,即使其他条件不改善,在没有其他投入的情况下,钢厂一年的钢材销售额也能净增加五六百万之多,这也是净增加的利润。

只要这种整顿能持续下去,使得钢坯成材率达到市钢厂当前89%的水平,梅溪钢铁厂就能成功的摆脱亏损的局面。

关键是市钢厂89%的钢坯成材率这个目标,并不难达到,也可以说是生产整顿早期必须要实现的目标之一。

在沈淮接手梅溪钢铁厂之初,包括徐溪亭在内,几乎钢厂所有的管理层,都不认为沈淮有挽救钢厂的能力,更不要说相信他能带着钢厂走上腾飞的轨道上。

毕竟沈淮太年轻了,仗着有后台,姿态异常的强硬,也就叫大家误以为他是一个刚愎自用、傲慢自大的家伙。

这种人,就算智商再高,后台再硬,没有实际的工业管理经验,更可能带着钢厂坠入更深的深渊。

然而短短半个月,沈淮在铁腕治厂的强硬姿态之下,所表现出来的超高管理水平,以及对生产梳理的精通,不要说原管理层那些半吊子,便是徐溪亭、赵东、徐闻刀等对钢铁工业认识极深的专业人士,也都叹为观止。

当然,没有比直接钢厂扭亏为盈的希望,更振奋人心的。至少此时此刻,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打心底承认沈淮有着挽救钢厂、带领钢厂腾飞的能力。

“钢厂在半个月里,就得到很大的改善,这是有目共睹的。就算在熊主任面前,我也要说,沈厂长的水平,不比当年熊主任治理市钢厂里差半分。三个月之内,我们有信心能达到钢坯成材率跟市钢厂看齐的目标。这个应该已经很鼓舞人心了,沈厂长,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们减减压啊?”徐溪亭开玩笑地说道。

沈淮岔开的心神给徐溪亭的玩笑话拉回来,笑了起来,钢厂情况能得到很大的改善,与其说他的能力过硬,不如说钢厂的底子太烂,所以稍加整顿,就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至于以市钢厂为目标,沈淮心里也是笑笑。

市钢厂就以管理水平来说,在国内连三流钢企都未必挤得进去。要是仅以现在的市钢厂管理水平为目标,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不过梅溪钢铁厂的底子太差,压力太大,反而容易出现其他的意外情况。

沈淮笑道:“管理人的值班还是照旧,其他人员明天就正常休息,我明天也有事情。”

赵东知道谭启平明天到东华来赴任,这是沈淮不能缺席的,他们也是半个月才捞到一天的休息。

第六十一章功课要补习

半个月来,沈淮还是第一回夜里在九点钟之前回宿舍。

经过陈丹她们房前,看屋里还亮着灯,沈淮走过去敲门。

小黎开的门,陈丹坐在屋里洗脚,纤细雪嫩的玉足浸在脚盆里,已经穿上睡衣,裤脚管挽上去,露出来的脚踝跟小腿都是极美。

由于陈丹平时穿着都很保守,沈淮还没怎么有机会看到她的修长小腿,视线在上面停了几秒钟,才转回头看小黎摊放在桌上的习题本。

洗脚本是一桩无关紧要的事,在沈淮面前,却感觉私密给他窥见似的,陈丹脸有些发烫,俯下身子赶紧擦好脚,穿好拖鞋。

沈淮前两天留字纸让她帮忙买剃须膏,只是镇上的供销社不卖这玩意儿,她还是今天才有机会到市里去。

几天没打照面,沈淮的嘴唇上、下巴上,都长出浓密的胡须来,好几天没有好好地收拾;身上的蓝色工装服,混合着汗水跟机油的味道。要不清楚沈淮身份的人,还只当他是钢厂里的一名普通工人。

陈丹倒喜欢看沈淮此时的模样,她的父亲就是鹤塘镇上一家机修厂的职工,每天工作回来,也跟沈淮这般模样,下巴浓密的胡茬子。

想到要不是父亲病死得早,她跟弟弟这些年也不用受这些年,闻着汗水混合机油的,仿佛回到小时候的时光,陈丹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摸沈淮下巴上的胡茬子。

又觉得自己这么想挺不要脸的,陈丹嘴角抿着笑意,倒了洗脚水,便进里屋给沈淮拿剃须膏去,又把沈淮一大捧洗净晒干的衣服捧出来。

陈丹转身出来,就见沈淮拿起小黎的作业本,靠着桌子看起来。

“这道题做错了。”

陈丹以为沈淮拿起小黎的作业本,只是装模作样的打发时间,没想到他还真认真看起来了。

小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那么确定的看着沈淮一眼。

小黎刚凑过头去还没有认真地看那道题哪里解错了,沈淮又发现两处错误,皱起眉头,连着指出来,说道:

“这道、还有这道,都解错了。这么简单的题,你都做错了三题,你在学校是怎么学的?你拿支笔过来,我解给你看。”

看着小黎站在那里不动,脸上有些异样,陈丹暗吐舌头,总不能说沈淮管得太宽,她走过来,帮着从铅笔盒里拿出枝笔,递过去。

看到陈丹递笔过来,沈淮才醒过劲,转回头看到小黎眼睛里似有许多委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都忘了他跟小黎还是不太熟悉的“陌生人”,小黎凭什么叫你绷着脸教训啊?

沈淮摸了摸鼻子,跟小黎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呢。这几天我在厂里帮员工培训,还没有回过劲来呢,还以为拿的是员工考核题。你这三道题解错了,可能是对一些基本概念还没有理解好。你要是不想听,就把我赶出去?”

小黎心里是有些堵,但见他转回头来就嬉皮笑脸的道歉,还腆下脸来装可怜,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地说道:“你要讲得不好,就把你赶出去。”

沈淮求饶的拜拜手,连比带划的,将力学里的作用力跟反作用力原理解释了一遍,怕小黎不理解,伸直手掌,说道:“你伸手推过来,感受一下有什么反作用力。”

小黎伸手来,小手纤巧柔软,白皙无暇,合上沈淮的手掌,轻轻地推了一下,又觉得不好意思的缩了回去,转回头去抓陈丹手,站在旁边边演示边说:“我们物理老师上课时,照着课本就读过去,可没有你讲得这么细。”

九零年之前,梅溪镇的财政情况还好。除了县里拨款外,镇上也有补贴,镇上的教育经费相当充足。前些年,县内各中小学之间的教师资源也相对平衡,梅溪中学的教学质量也还过得去。

这几年过去,梅溪镇因为要划出去的缘故,县里只想着从梅溪镇多占资源,而不愿意再对梅溪镇增加投入。去年县里跟梅溪镇,更是订下“大包干”协议,明确梅溪镇以后增加的工商农税及非税收入,全面归镇上支配,但也不再对梅溪镇有财政的扶持。

梅溪中学从九零年之后,能得到教育经费就一年少过一年,有限的经费也只能勉强先保障初中以下义务教育阶段的投入,高中就更勉强了。

没有经费,教师工资还时不时的欠发,优秀的教师又逐步往重点中学转移,留下来的老师也没有心思好好教学。梅溪中学的教育质量,实际的高考录取率,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小黎打小学习一直不错,不过初三时母亲病重去世,受到很大的影响,没能考上重点中学,只能在梅溪镇读高中。当然,沈淮也知道他的“死”,对小黎学习的影响也很大。

沈淮也不知道钢厂局面几时能有彻底的改善,一时还顾不上梅溪中学,但是小黎的学习要是耽搁上半年,可能从此就彻底失去学习的兴趣。

沈淮绝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形,问小黎:“除了物理外,你还有什么科目不大好的?反正也是挺无聊的一个人,高中课程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补习一下。”

“真的?”小黎欣喜的说道,“陈桐哥说你给工人上课非常凶,你要是没那么凶,我就让你补习。”

“你个死丫头。”陈丹伸手在小黎的脖子掐了一下,小黎的皮肤雪嫩,轻轻的掐一下,也有一块红印子显出来,“刚才给说了两下,眼睛眨巴眨巴都快哭了,这会儿小嘴巴子巴扎巴扎的,谁欠你似的。沈书记这么忙,工作这么繁重,哪有时候给你补习啊!”

“我刚才是想到我哥了,以前我要是做错题,我哥也这么说我。”小黎突然黯然说了一句,“以前也挺烦他这点的,后来就很久没有人这么说我了。”

看着小黎眼睛红通通的,沈淮心里也是酸得很,低下头翻看前面的作业本,前面根本就没有批改,抑制住情绪,转回头跟陈丹说道:“小黎的学习,是需要加强一下。我平时要有时候呢,就抽半小时过来帮她补习一下。要是哪天我回来晚了,小黎有什么没有把握的习题,就放我屋里,我回来直接帮她解一遍。”

陈丹心里暖洋洋的,虽然打开始对沈淮有戒心、有防备,担心他借小黎、陈桐接近过来,对她有什么心思,但真正接触之后,她能感觉到沈淮是真有心替小黎、陈桐着想,这时候便想:就算他存着什么心思,又怎样呢?

“你平时那么忙。”陈丹这些天几乎跟沈淮碰不上面,隔三岔五听陈桐说些厂里的事情,也能知道沈淮在厂里有多辛苦,看他胡子拉茬的样子,说道,“怎么能再占用你的时间;小黎的功课,我也能辅导的。”

沈淮知道陈丹读的是中专,对高中课程不熟悉,效果会差很多,说道:“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忙,明天我就休息。经常一堆脏衣服拿过来叫你洗,还让你帮着收拾屋子,还蹭吃蹭喝,要是这些事都我自己去做,每天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帮小黎补习功课,算作回报吧。”

趁着天还不晚,沈淮便帮小黎梳理了一下才学没多久的力学原理,陈丹坐在旁边也听得津津有味。

到十点钟,小黎就开始打瞌睡,便先到里屋睡去了。

又是衣服,又是热水瓶,又是剃须膏等东西,还有金子跑前跑后捣乱,沈淮两只手捧不下。陈丹将他那捧洗净后还有皂角香味的衣服捧在怀里,给他送过去,正好再让沈淮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

沈淮将热水瓶放地上,准备掏钥匙开门。

“听你对工人们很凶?”陈丹看着月下沈淮的影子,跟他说话。

“陈桐说的?”沈淮停下来,转回身陈丹,笑着说道,“钢厂里那些王八蛋,撒泡尿都嫌跑厕所远,我第一天进车间,除了满地烟屁股,还透着一股压不住的尿臊味。你说说看,对着这些王八蛋,我能温柔吗?”

陈丹站在离沈淮半步远外才收住脚,她穿着拖鞋,额头差不多到沈淮的鼻尖,眼睛正好看着他胡茬子浓密的下巴,说道:“这个我就不懂了,不过你看上去也没有多吓人的样子,想不明白陈桐怎么说你一进车间,下面的工人连呼吸都细着声了。”

“真的不吓人?”沈淮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夸张的说道,“那我胡子不是白留了?”

陈丹咯咯笑了起来,又醒悟到旁边人家还睡着呢,忙捂住嘴,掩住笑意,说道:“你又不是髥须大权,留了小胡子,底子还是小白脸。”

见陈丹长睫毛的大眼睛眨了眨,还盯着他的下巴在看,沈淮心神一荡,说道:“胡说八道,我自己摸着还跟钢针似的扎人呢,要不你摸摸。”伸手就去抓陈丹的手来自己的下巴。

主动去抓陈丹的手,沈淮一颗心也提到极点,不知道她会怎么反应,触手似摸了一块软玉,说不出的软嫩,还有一丝冰凉。

陈丹也没有料到沈淮会主动抓她的手,去摸他的下巴,触手又刺又硬,但接下来就是下意识的要缩回手,嘤咛道:“不要。”

沈淮知道正确的步骤,接下来应该更坚定的抓住她嫩如柔荑的手,试探她的反应,或者更直接的将她拉到怀里——这是之前的沈淮对付女人路数,但看到陈丹眼睛的慌乱,叫他心里一软,便放了手,想说些其他什么话化解彼此的尴尬。

“你的胡茬子真硬,跟我爸似的。”陈丹收回手,手上还给沈淮给她的触感,沈淮的手,没有他的脸给人细皮嫩肉的感觉,有着厚厚的老茧。

“是吗?要不给你再摸摸。”沈淮笑道。

陈丹不愿意跟人不明不白的,但打心里也不想跟沈淮生分了,定睛看着他的眼睛,咬着嘴唇,俏皮的笑了笑,说道:“不许你瞎动手。”

沈淮闭上眼睛。

陈丹看着他在月色下线条柔和的脸,心里忍不住想:要是能早认识你就好了,就算你拈花惹草也无所谓……只是伸手在他的下巴轻轻地摸了一下,说道:“好了。”

沈淮打开门,陈丹就依着门口也不进去,将手里洗净的衣服递给他,又等着他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

第六十二章老宅亲戚反目

沈淮也是难得周末休息。

虽然说谭启平今天到东华赴任,但他有省委组织部的人陪同,下午会参加市委扩大会议,跟市委成员见面,沈淮也挤不进至少得由市委委员才有资格参加的见面会。

谭启平的爱人,这次也随谭启平一起来东华赴任。

市委办公室特意整理出一栋常委别墅楼出来,以迎接新的市委书记,不再安排住在南园。新宅里的一切,都由即将担任常委副秘书长的熊文斌帮着张罗。

沈淮自持宋家子弟的身份,加上钢厂的事情的确忙脱不开身,这些事情就没有参与。

跟谭启平约好晚上过去见面,沈淮也就难得的渡起他的周末。

九三年国内还没有正式的劳动法,所谓的周末,也只有休息一天,当时大家都没有双休的概念。

上午跑跑步,帮小黎补了两小时的功课,时间就很快的过去。

陈丹中午从接待站赶回来,过来陪沈淮、小黎一起吃午饭,没有因为昨天夜里的事而起生分。

虽然是休息天,钢厂的电弧炉停止吃废钢熔炼——也是生产资金跟配备电力供应的不足,使得钢厂这么核心生产线不得不间歇性生产,造成很大的浪费——但机修部门及车间,也因此能对整条生产线进行更彻底的维修跟保养,尽可能延长生产设备的使用寿命。

吃过中饭,沈淮还是不省心的跑回工厂,跟着今天值守的工程师潘成一起爬到连铸工段上摸设施的情况。

国外一套炼钢设施,通常折旧期只有十到十五年,但国内底子薄,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钢企及工厂对设备的维护极为重视,都希望尽可能的延长使用寿命。

沈淮是技术出身,也醉心于技术,虽然他时刻强调自己要摆出管理者的姿态来,但上了工段就忍不住原形毕露。

好像他身上有海外留学的光环,他懂得多、懂得全,大家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应当如此,不然都传说海归分子在大城市动辄拿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年薪了,不是吹牛吗?

爬上工段,时间就过了飞快,到下午三点钟,沈淮想着还要收拾收拾,才好赶过去庆祝谭启平第一天到东华。

沈淮到现在还不清楚谭启平收不收礼,但人情往来总不能避免。

他想到,之前的沈淮从法国带回来有一枚老黄杨圆雕,给他一起搬到老宅去。

那枚老黄杨圆雕大体只有三十公分高,雕的是弥勒佛,形态可掬,从雕法来看,要算罕见的精品。

这枚圆雕,他也不清楚价值多少,是当年沈淮的曾外祖父,也是东华地区在解放前首屈一指的民族资本家孙耀庭,所喜欢的物件;后因沈淮外祖母陪嫁到沈淮外祖父沈山的手里,也是沈淮母亲沈桂秀留下来的遗物之一……

既然是换过魂,沈淮不过是借着新的身份活着,对这个身体之前的人生并无特别的感情,对沈家——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孙家,沈淮外祖父沈山、外祖母到海外后继承了部分遗产,但整个家族还是以孙家子弟为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沈淮想着那枚老黄杨圆雕拿去给谭启平当下车伊始的贺礼,应是合适。

也不知道邵征从哪里知道消息,沈淮到钢厂后,他也就赶来厂里值班,以备沈淮随时要用车。

沈淮让邵征开车先送他回宿舍。

也不知道陈丹她们下午去了哪里,房门从外面锁上,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狗影。这年头整外梅溪镇就没有几部手机,看不到人,也就无从联络。

沈淮换过衣服,就接着让邵征开车送他去老宅找那枚老黄杨圆雕。

沈淮让邵征将车停到公路边上,他顺着小道往下走,没到老宅就听到金子在那里吠叫,似乎给踢到,又呜咽起来。

“你个吃里扒外的骚货,不要以为你在镇上找了个姘头,翅膀就硬了。说到底,你不就是一个不会下崽的烂货吗。母鸡都会下蛋呢,你连个崽都生不了,还吃里扒外。”

一顿刺耳的叫骂声,隔着青砖墙就传了出来。

沈淮对这个声音不陌生,是他婶娘在撒泼,而且给她破口大骂的就是陈丹。陈丹嫁到孙家后,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不会下崽的母鸡,这大概在农村最难叫婆家忍受的。

要不是想着陈丹拿走的那两万多彩礼钱,他婶娘早就把陈丹扫地出门了,都不用陈丹主动跟他堂哥提离婚。

不过陈丹与堂哥孙勇的婚姻,也早就名存实亡了,沈淮不知道陈丹怎么一个吃里扒外法,叫他婶娘这么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沈淮往前走去,他不能看着陈丹给人这么欺负,即使欺负陈丹的人是他婶娘,也不行。

“老宅是海文跟小黎他们爹娘留下来的,在海文他爹过世前,这家都分好了。海文在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有脸来争;海文死了,老宅理所当然是留给小黎的。你们今天想把老宅明着抢过去,不是欺负人是什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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