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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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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座朱紫,皆是位高且尊,如你所言又无天子在座,能使众人心服,如此谁肯屈居人下,折了脸面?八老也断做不出这样得罪人的事儿来,这样的诗会即便再是盛大,也不过是虚有其表,没得糟蹋了‘诗会’二字”

陈子昂话刚说完,一边的沈思思抿唇笑道:“似这等诗会题目是在邀约书柬上早已注明的,似今次诗会之期定在中秋,题目断然不脱‘吟月’、‘咏中秋’,原都是作老了的题目,虽出新不易,上手却也不难。众位与会之人或自为佳构,或请人润色,皆是有备而来。会中或当众唱出,或敛而不露,皆随其意。不过看今晚这景象,肯显露诗作的只怕不多”

穿越来后,这样的纯粹应酬式的诗会唐松还真没见过,更别说参加了,“这是为何?”

“今晚这诗会乃是八老在京中的第一次亮相,所诵所唱所赞之诗自该以他八人为主,其他人多是来捧场的,怎好抢了八老的风头?”

沈思思身份特殊,见多识广,她这番话自然不会是凭空而来,只是如此以来,却让唐松对迷思园诗会本身的最后一点兴致荡然无存。

就像前次在水殿后桃李园中看刘希夷写出千古名篇《代悲白头翁》一样。对于今晚一墙之隔的迷思园诗会,唐松除了奋起迎战的战意之外,本来还存着一点期待,期待着能在这次众多知名诗客毕集的盛大诗会上看到经典作品的诞生。但现在听了沈思思此言,这点期待却是彻底落空了。

八老此时的声势虽壮,但文学史上却没留下什么名声,由此可知,他们的诗作即便是好,最多也不过是与文章四友差相仿佛,若是闲来无事时听听自然可以,但要说期待,对于唐松这样从小学着经典长大的穿越者来说,真是半点也无。

说来说去,近日搅动士林、轰传神都的盛大诗会不过是八老挟满园权贵以自重,进而推高声名及影响力的把戏罢了。

这样的诗会还有什么意思?要不是这是一场打上门来的诗会,唐松真连一点关注的心思都欠奉。

至此,对于隔壁的诗会,唐松唯一剩下的便只有战意了。

人已近身欺门,朋友来了有好酒,至于敌人嘛……

迷思园内灯火辉煌,映红了夜空,受此气象所摄,清心庄内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通科学子们虽然看不到对面的景象,却依旧逐渐的安静下来。

便在这时,迷思园中亦已安坐完毕,唐松居高而望,便见对面有一队女乐排众而出,显然正如沈思思所言,那边的诸般诗作是早已准备好的,现在就要开始当众唱奏了。

然则,那队女乐一开口,却无乐工伴奏,盖因她们根本不曾开唱歌诗,而是在诵经,诵的还是《论语》中孔子的一段话。

迷思园与清心庄一片安静,夜色渐深,天地之间亦是一片宁静,在这份宁静之中,十余女乐的齐声诵经就显得份外清晰: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以知鸟兽草木之名”

今晚能在迷思园亮相的女乐都有着一条天生的好嗓子,这番清声齐诵真如珠落玉盘,清脆可听。

但这内容嘛……

此时,尤其是在此地安排出这种诗会中闻所未闻的节目,其意已不言自明。

崇诗自然是为了贬词,方今之世最以词作知名,并大力倡导填词的除了唐松还有谁?

果然是善者不来,迷思园诗会方一开场,其组织者便祭起孔圣大旗,刀光雪亮的直奔唐松杀来。

听到隔壁的诵经声,清心庄东院后花园内一片沉寂,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向假山小亭上的唐松看去。

小亭内,陈子昂在看着唐松。

沈思思也在看着唐松。

唐松却在看着灯火辉煌的迷思园,没有冷笑,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只是在夜色中朗声悠悠叹道,“八老享天下大名,负天下人望,自当是人杰般的人物,而今却为家族小利所缚,为某这个小人物行此不伦不类之举。中秋佳期,却不幸目睹人杰陨落,叹何如之,叹何如之!”

此时正值乐女诵经完毕,居高而坐的唐松这朗声叹息在一片静寂中居然传之极远。

闻听是语,清心庄内众通科学子骇然色变,唐松这是公然向……向八老发难?

而今神都之内竟然还有人敢行如此狂妄之事?

落魄文人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那些小商贾出身的通科学子前途已与唐松相连,此刻见他如此真是既激动又紧张。

这话同样传到了迷思园,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但听到的人也不少,顿时议论四起,转眼间唐松这番话就已遍传全园。

随即,就有一人向着玲珑小亭所在的方向高声叱喝,“放肆”但不等他继续再说,迷思园中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了两句什么,那人顿时敛声而坐。

那苍老的声音想必就是出自八老,却因距离的缘故,唐松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那人方一坐下,迷思园内乐女们便开始了唱诗,不过出乎唐松意料之外的是,这些乐女所唱的并非八老诗作,一首一首之间除了杜审言等名家作品之外,其它的主要都是崔卢李郑四家子弟之歌诗。

一连听了多首后,唐松向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致的陈子昂道:“看来八老非是为自己扬名,而是甘为后辈子弟作嫁,能有此心,某适才之言倒是说的有些过了”

“有什么可过的,还不是眼中只有家族?还是放不下,实有负天下大名”

就在两人说话间,乐女们似是完成了第一轮的唱诗,短暂的停顿之后,便又见一个身姿高挑的乐女排众而出,琵琶牙板和奏声中,放声唱道: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有女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于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此前乐女们所唱的歌诗皆是咏月,咏中秋的,此刻第一轮结束时却突然来了这样一首唐松的旧作,真是份外别扭,是以那乐女刚一唱完,迷思园内顿时响起了一片哄笑之声。

当日,金宗庆与黄继来为打击唐松之声名,曾将此诗在神都广为传扬。而后便是唐松以词扬名,是以这首只能算打油诗的诗就成了神都士林知道的唐松唯一的诗作。

此时此刻,不伦不类的将这首诗抛出来,就是赤裸裸在众人面前扇了唐松一耳光。

这一记耳光份外响亮!

如果说前面的诵经对唐松的打击还是含而不露的话,此刻随着这一首《劝学诗》当众唱出引来哄笑一片,迷思园诗会对唐松的针对已是图穷匕见。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砸场子,摘牌子

一片哄笑声中,唐松也笑了,笑着站起身来,笑着走出,便在玲珑小亭摇曳的宫灯下看着迷思园里的灯火辉煌。

如此星辰如此夜,圆月高挂,唐松披着一身月辉淡淡而笑。

当此之时满园安坐,唯此一人屹立,众人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却都知道他就是适才长叹“人杰陨落”,以词成名,以词知名,以一首“书中自有黄金屋”为满园所笑,而今在神都风雨飘摇的唐松。

尽管风刀霜剑严相催逼,尽管八老气吞万里如虎,尽管众人皆知唐松已不为神都,乃至北地士林所容,尽管这每一层压力都沉重如山,圆月下,宫灯下,那个披着一身月辉淡然屹立的身影却依然站的很稳。

虽谤满天下,虽内忧外患,虽身心俱疲,虽然心中有着无穷无尽、无人了解理会的孤独,但他依然站的很稳。

自己的路自己选择,一旦认定,就要坚持到底,即使前方荆棘遍地,虎狼成群。

站起来,走出来,在摇曳宫灯下淡淡笑着的唐松直面着迷思园中的哄笑,目光稍转之间看到了天际那轮明月。

团团圆圆,冰清玉洁,美的让人心醉。

不知为何,就在这遭受满园耻笑的瞬间,唐松居然莫名的想到了芙蓉如面柳如眉,想到了那个明艳如花,心坚如铁,两人相见时却又温柔如水的柳眉。

若她在此,面对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漫天风雨,必定也会是笑着面对吧?

若她在此,必能知我,懂我,或许就不会这么冰冷孤单了吧?

或许,当初真不该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那么远哪!

中秋之月,团圆之月,而今却天涯分隔。

唐松再次抬头望月

圆月高挂,冰清玉洁,美的让人心碎。

在迷思园辉煌的灯火盛宴中,摇曳宫灯下的唐松显得份外孤独冷寂。但在这孤清的冷寂中,他的身影却如此的硬稳。

就像那冰冷坚硬的石头,尽管风刀霜剑,尽管黑云压城,绝不退缩。

迷思园中的哄笑声慢慢的小下来,最终消失无闻。便在这时,唐松收回了望月的目光,也收尽了方才突然念及柳眉时的那一抹柔情,带着脸上淡淡的笑容向那一片辉煌灯火朗声道:

“数百年来,崔卢李郑四家素以诗书传家自矜,以儒家正宗自居,以五经为奇货,换来良田美食,华屋高堂,奴仆成群,车马如簇。某这一首《劝学诗》可谓尽数道出四世家立身傲世之根本。而今四家却欲以此轻我,笑我,世间无耻之事,有甚于此乎?”

唐松的声音很清朗,言语时的语气一如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怒不可遏,慷慨激昂。但因其所言皆是事实,是以这淡淡的语调愈发的能深入人心。

宁静的夜空将唐松淡淡的声音传的极远极远,“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说什么德重天下,八老不过如此?夸什么士林华选,四世家不过如此!”

唐松此言方出,迷思园与清心庄的空气都陡然抽紧了几分,瞬时之间,一墙之隔的两端静的落针可闻,偶尔一声秋虫的鸣叫都让人有惊心动魄之感。

数百年来,文坛之上,继左思与鲍照之后,终于又有人正面站出来挑战四士族了。

两百余年前,高歌“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和“拔剑击柱长叹息”的左思与鲍照以寒门贱生的身份愤然向士族开战,却换来一生沉沦、郁郁而终的结局。

两百余年后,以词成名的襄州唐松同样以寒门贱生的身份挑战世家八老,他的结局又将如何?

恍然之间,迷思园与清心庄中之观者隐隐的似乎有了世事轮回之感,而原本只是为应酬而来,已然没了多少兴致的迷思园中豪客们精神陡然一振。

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起于数月之前,起于唐松开始的科考新章程,起于崔莅落榜后被禁军当众斩杀,起于崔师怀黯然告老,起于崔湜比彗星般崛起更快的陨落。

这场战争同样起于唐松第一次入仕被卢明伦、郑知礼等四世家子弟所阻,起于唐松第二次入仕被刚刚入相的崔元综强硬拦截,起于唐松呕血沥血的章程几乎尽数被废,起于近日来清心庄的风雨飘扬,起于今晚这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迷思园诗会。

以一己之贫贱白身独抗传承六百年的四大世家,唐松进行的是一场近乎毫无胜利可能的绝望战争。

战争已经打响多时,双方数次交锋,已经名满天下的唐松至今仍被毫无光明的阻挡于仕宦之外,而今艰难开创的一点新基业又面临生死存亡的境遇。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在这场绝望的战争中唐松都是处于绝对的弱势。

但就是这个弱者,在这个中秋佳夜,在满园神都权贵面前毫不含糊,毫不退缩的当众向四世家正式宣战。

至此,这场已绵延数月,已将唐松逼入绝境的战争正式由暗转明,赤裸裸的暴露在满朝权贵、神都士林面前,并将很快遍传天下。

时隔两百余年,唐松上承左思、鲍照之激愤,再次高扬起反抗士族门阀的大旗!

迷思园中权贵精神一振之时,忽见秘书监郑知礼昂然而起,“好你个贱子……”

“贱子”两字刚刚出口,身后猛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郑知礼见机很快,顿时改口道:“狂生唐松,大言不惭,凭借几首俚词赢得几分浮浪声名后便敢随意谤毁贤者,士林之耻,无有过于尔者”

与郑知礼的疾言厉色不同,唐松的声音依旧是很平常稳淡,“某虽出身寒门,却不敢以‘贱子’自居,只能璧还郑监了。至于某之声名……似郑监这般泼妇骂街终难有定论,既然是诗会……郑监可愿与某这寒门白身一战?输者也无需其它彩头,只需当众自承三声‘我是贱子’即可”

言至此处,唐松稍稍一顿后,缓缓声道:“如何,郑监可敢与某一战?”

清心庄内,众通科士子,尤其是那些小商贾出身的此时只觉心潮澎湃,屏气凝神间紧紧盯着唐松的背影。

入清心庄这么久,直到今晚,直到此时此刻,他们终于一睹唐松之锋芒。

如剑藏匣中,方一出鞘,就是寒光耀月,锋锐逼人。

可敢与某一战?

郑知礼激愤之间正要答应,陡然想起上次凝碧池畔文会旧事,立时生生将已冲到嘴边的话重新给咽了回去,口中冷笑声道:“这是诗会,你有甚资格来比?”

“你要比诗,某就与你比诗”这句说完,唐松蓦然猛提三分音量,面做金刚怒目,厉声喝道:“以诗对诗,郑监,尔可敢与我一战?且看看出身寒门是否就必是贱生,你敢吗?”

唐松自入神都至今皆是以词成名,从不曾有诗。唯一流传开的就是那首“书中自有黄金屋”,而这首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真不能被称之为诗,不过就是一顺口溜罢了。郑知礼自忖论诗怎么着也比这首强得太多,加之众目睽睽之下被逼到这等地步,实也容不得他再退了,当下厉声喝道:“有何不敢,中秋咏月,你先来”

“果然是世家子弟,好豪气。诸君可为见证”唐松一笑之间,再次抬头向月。

刚才他也是顺着郑知礼的话答应比诗,话已出口,这到底用什么诗却是没想好。此时抬头向月,便见满天繁星闪烁,群星如此细密,浑似在深色的天幕上汇聚成了一片星辰之海,璀璨夺目,无边无涯。

而那轮中秋之月便似从无垠星海中升起,因有星辉洗濯,是以才如此的冰清玉洁。

再次望月,柳眉的影子居然又闪现出来。吐蕃高原上的星空当比这里的更低更清也更亮吧,今晚的她想必也在抬头望月,天涯共月,却不知她是在那无穷星海中的那一颗星下。

闪念至此,一首《望月怀人》的名作已然浮上脑海,唐松恋恋不舍的从星月上收回目光,回身向沈思思口诵了一遍。

片刻后,便见沈思思从玲珑小亭中走出,就站在唐松身边轻拨怀抱的琵琶,立时,假山上便居高临下的向迷思园内传出如水的琵琶声。

星海圆月下,夜风微微的拂动沈思思长裙的裙裾,翩然欲举,此时此刻,怀抱琵琶,披着一身月辉的她恍然化身为广寒宫中仙子,清丽不可逼视。

如水的琵琶声中,有婉媚悠扬的歌声在迷思园的夜空中响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有些诗,有些诗中的名句根本无需解说,无需介绍,方一入耳便即入心,虽只听过一遍,却永难忘怀。似这等的诗作诗句,本是天地灵秀之含蕴而成,不过是借着某人之手偶成于世间罢了。

文章本天成,说的便是这等诗,这等注定要永传后世,每逢中秋之夜必被无数代的无数人反复吟咏的佳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正是此等天然混成之佳妙。

不等全诗唱完,沈思思这两句方一出口,听者顿觉耳中一清,继而心中一空,回顾咀嚼之间,只觉满口余香。当下,迷思园与清心庄内就有赞叹声响起。

赞叹声中,郑知礼脸色大变,迎面而来的秋风突然变得如此冰冷,竟让他的身子慢慢僵硬起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这简直就是能横扫一切望月诗的神品妙句,他自忖无论如何也写不出这样的句子。

如此……还怎么比!

沈思思三叠而罢,郑知礼如坐针毡,深秋时节,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上居然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此时他已全无与唐松争胜的想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下台?

就在这时,迷思园中响起了一个冷硬的声音,“郑监,以尔之身份,竟与后生小辈争风,实在让人笑话。还不坐下”

这个时刻传来这种话语,对于郑知礼而言,实不啻于绝妙仙音。

“谨遵崔相台命”郑知礼向声音来处行了一礼后,就此转身归座。

方一坐下,还来不及擦擦额头的汗珠,郑知礼就在心中后悔不已,为博八老欢心,刚才这次出头真是不值啊。

见郑知礼如此顺势下坡,迷思园中权贵们于暗影中撇嘴一笑,果然不愧是连下人妻室都能偷的名门子弟,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心底笑过郑知礼之后,权贵们更多的念头却转到了唐松身上,众人一心,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与惊叹。

唐松不是只擅曲子词吗?

刚才那首诗?

不提他们与清心庄通科学子心中的感受,唐松见郑知礼转身坐下,丝毫不提之前的赌约,就像刚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当即再也忍不住的于假山玲珑小亭前放声大笑。

夜空中,这笑声份外的肆意,份外的别有滋味,就像一颗颗干辣椒火辣辣的揉在四世家人的脸上,心上。

大笑声中,唐松长声道:“食言而肥,名满天下的荥阳郑氏也不过如此!自号诗书传家六百年,四世家子弟,谁来与我一战?”

一片寂静之中,尽管四世家子弟许多已是涨的满脸通红,却无人敢于应答。

皓月当空,高居于假山上的唐松踏前一步,长笑不绝中再次催声高问,“诗会之初便崇诗抑词,八老,可敢与某一战?”

回答的依旧是那近乎丝毫不带一点感情的冰冷声音,“八老何等身份,岂能与你这狂妄小辈胡闹”

闻听是语,清心庄内那些落魄文人出身的通科学子们突然之间情绪变的很复杂,似乎心中有一个长久存在的东西突然开始坍塌一样。

而那些小商贾出身的通科学子们早已满脸涨红,双手紧攥成拳,激动之下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假山,冲进玲珑亭阁,冲到唐松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只为大呼一声:

“可敢与某一战?”

夜空中,唐松的长笑终于停歇,“诗书传家,不过只是一个笑话!轰传神都的八老诗会,不过只是一个笑话!”

言至此处,唐松向空一声长叹,“有某在,四世家从此无诗!罢了,罢了,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长叹声中,唐松转身入了玲珑小亭,再不复出。

迷思园内,满座宾客尽皆无言,目光偶一看向四世家子弟都是一触即走。八老摆下如此大的阵仗,弄出这轰动天下的诗会,结果诗会方才开场便活生生被唐松给砸了场子。

专选在清心庄隔壁举行诗会,且特意言明是“诗会”。先是齐声诵经,“小子何莫学夫诗”,继而将唐松饱受士林诟病的“书中自有黄金屋”当众唱出,引来哄笑一片。

这种种布置原是为凌威而来,是想以诗重挫唐松在士林的声名,是批面剜心而来。孰料,唐松的脸没批成,自己却被当众活生生剥了脸皮,唐松的心没剜成,自己的心却是鲜血淋漓。

一并连打了六百年的诗书传家的招牌都被唐松当众给砸了,此时此刻,不说四世家中人如何,便是这些宾客想想,都替他们尴尬不已。

怪只怪唐松隐藏的太深,自入京以来从无诗篇,唯一在外面流传的那首,还是如此打油诗般的不堪。

怪只怪唐松隐藏的太狠,前次凝碧池畔,天子驾前,尽管满座哗然反对,他也是不惜赌上一生的前途都不肯用诗。

若非如此,四世家今晚怎会因为误判犯下这等低级错误?

怪只怪唐松之诗与他那曲子词一样,凡有所出必是绝妙神品,好到惨绝人寰,好到灭绝人性。

若非如此,四世家如此之多的子弟何至于竟无一人敢挺身应战?

对上这样的绝妙神品,战就注定是自取其辱,这还怎么战?

战无可战,风雨六百年纵横不倒的四世家终于在今晚,在这个自己精心营造的战场上不战而降。

圆月高挂,星辉斑斓,但四世家的声名就如同八老身上的光环一样,已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开始褪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平公主?

迷思园诗会盛大开始,草草结束,真可谓其兴也勃焉,其败也忽焉,只留下无尽的郁闷与尴尬。

清心庄内,唐松有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之后,便不在玲珑小亭上停留,邀着陈子昂与沈思思下了假山。

当唐松走过通科学子们聚集的区域时,那些落魄文人出身的静默无言,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而那些小商贾行出身的人却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拱手为礼,看着唐松缓步而过。

自清心庄正式开始通科授课以来,这是唐松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今晚,他用一人独抗世家八老的决心,第一次收拢了人心,至少赢得了小商贾出身士子的发自内心的认可。

那些从各处衙门强召而来的教谕们没有站起,但他们看向唐松的眼神却异常的复杂。

前所未有的复杂。

风雨飘摇的清心庄内,似乎第一次出现了“凝聚力”的苗头儿,虽然其范围还不是很大,但总算是开始出现了。

出了东院后花园,周围顿时空旷且安静下来。陈子昂微微一笑,“不想少兄亦长于诗!此事明日必会轰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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