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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相-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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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可放心,这些人尽管皆为心系李唐的忠贞之士,然其李党色彩并不浓厚,外人是看不出什么的。纵然这次皆得升迁,短时间内也无意让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当不会影响到你”

方山奇这么一说唐松也就明白了。武则天登基之前曾大肆杀戮清洗过一批李党宗室及忠心李唐不肯附己的臣子,使得李党的力量,至少在中央朝廷上损失惨重。待武则天登基之后,李党势力的培养更为艰难,兼且又遭去年“谋逆案”狄仁杰等八君子遭贬去位的打击,时至今日,李党的力量确已大为衰减。

在这样的情况下,积蓄力量以待将来就成为李党不得不做的事情,既然要做这样的事情,又怎会放弃眼前四世家官员大规模倒台的天赐良机?不过方山奇话也说得明白,这些人是作为后备培养的,等闲不会让他们暴露,若唐松真愿意帮忙,这对他也确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听了方山奇的话,唐松沉吟良久后一声长叹,“方山人在我心中堪为良友,如此我便与你说实话。既然陆相信重将此事交给了我,我亦不能负之,我对你的这份名单实不能保证什么,只能说一声尽力而为,若是最终结果未能如方山人之意,还望勿要以此怪罪”

方山奇洒然一笑,“你接的本就是烫手山芋,某焉能不知?某也不要你说什么,但有这‘尽力而为’四字足矣”

唐松举了举手中的酒樽,两人一饮而尽。

夜色已深,方山奇便未再多留。亲将他送到大门目睹其去远之后,唐松重回书房。

途中看着那如钩的弦月,脚下静谧如水的斜斜月光,唐松幽幽叹息:“好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静夜”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小措大是个大祸害

这个夜晚就在唐松送方山奇出去的时候,梁王府中,武辉也等回了夜宴归来的武三思。

武三思面如冠玉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酡红,张口也是一嘴的酒气,分明是喝的不少,却并不曾醉。而且看他脸上低沉的神色,显然今晚的夜宴让他并不舒服。

武辉并未先言及唐松之事,落后半步跟在武三思身后向王府深处走去。

进入书房,少不得又是一番香薰,净手洁面的忙碌,大半柱香的功夫后,收拾停当的武三思挥手谴退了下人,半躺在一张镶金错玉的硕大竹夫人上小口的呷着浓浓的庵茶。

“王爷今晚的夜宴似是不顺?”

在这个头号心腹面前,武三思是少有隐瞒的。闻问,伸手按着鬓角,带着掩不住的倦色沉声说道:“我这位堂兄也不是易与之辈啊,一晚上灌了本王不下十五樽酒,本王试探的话头稍一出口,他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就是装傻充愣,这顿酒吃的好没意思”

武辉提着茶瓯给武三思的茶盏里续满,“建安王如此举动,其实就已经是表态了。毕竟王爷的上面还有魏王在,梁王占着嫡长的身份,在这等情势下,建安王能两不相帮,于我梁王府而言,实已就承了情分,倒是不能逼得太急。王爷,过犹不及”

“你说的这些仆何尝不知”武三思紧皱着眉头,“若非他那位置太过显要,仆又何至于如此?”

听到这话,武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当今武氏宗亲中,除了魏王武承嗣与自家王爷之外,就属这位建安王武攸宜最有权势,他乃是当今天子的嫡亲伯父武元让之孙,份属天子的堂侄,极受宠爱信任,封爵建安王之外,他还领着龙武大将军的军权实职,神都禁军尽在其掌握之中。

对于有问鼎之心的梁王武三思来说,日思夜想就是希望能得到手握军权的武攸宜的支持,可惜这位建安王滑头的很,他虽然也希望武党在太子之争中取胜,却丝毫不参与武承嗣与武三思两人之间的内争,与二人保持着同等的距离,平日里遇着什么事时也是只听武则天的诏令。

尽管这几年中武三思在他身上下足了水磨工夫,却没起到多少作用,今晚的夜宴只不过是再一次的铩羽而归罢了。

想到这里,武三思心中充满了恼恨,一则是恨这武攸宜不肯附己,再则便是恨他的堂兄武承嗣了,他两人皆是天子亲侄,奈何武承嗣却比他大,若真要立武,武承嗣就实实占着一个嫡长的身份,这就让他的处境变得无比尴尬。

论说起来,武三思对兄长武承嗣之恨更远甚武攸宜。在灯树上十数点烛火的跳跃中,静默良久的武三思脸上也是明灭不定,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问道:“他那心悸的毛病如何了?”

即便是在只有两人的书房里,武三思这一问也压的极轻极微,武辉勉强听的清楚。

虽然这个“他”显的很突兀,武辉却是知之甚清,遂也低声道:“大约两旬之前,魏王府又从河北道延聘了两位名医,但这些日子下来收效甚微,不过发病的次数倒是比以前少了些”

听到这个,武三思的心情益发的烦躁,手中的茶盏捏了又捏,最终总算没扔,“哼,心悸之症岂是那么容易治愈的?仆且看他能死瞒到什么时候?”

言至此处,武三思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过来盯住武辉,双眼中倒映着烛火,烧的蓬蓬勃勃,“莫如……”

武三思虽然只吐出了这两个字,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武辉刹那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呼吸猛然一窒,连连摇手道:“王爷,不可!现在武李党争仍未现端倪,此时行此大险之搏实属不智。总要等陛下立武的意图稍稍明朗之时,咱们再行发动,方是水到渠成,如此也不至于为别人作嫁”

武三思亦知这事实在太险,一旦动手后若稍有风声漏出,别说什么帝位,届时必然性命都将不保。这一铺压的实在太大,越是如此便如武辉所言就越当谨慎,不到最后关头时,即便心火烧的再旺,也不能不强按下去。

长长的连吐出几口气后,武三思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下来,捏着茶盏的手也又恢复了血色,“那边……莫要联系的太勤,免得让人看出什么……控制她的手段却需再紧些,莫容她有半点反复的余地”

“王爷放心,此事悉由我亲手操办”武辉说完,顿了顿后又道:“在下斗胆倒是想劝劝王爷,这几年咱们花费如此多心思在魏王身上怕是不妥,为今之计,王爷莫如先助着他定下武李党争的大局,待大局明朗之后,不待其正名位,咱们即刻发动,如此王爷心愿必成”

听说要助武承嗣,武三思捏着茶盏的手瞬间又是苍白一片,他不是不明白武辉的意思,只是这心障难破啊。绕室疾走了数圈之后,他方幽幽一声长叹,“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罢了,就随你吧”

武辉闻言大喜,“方今之势,王爷与魏王是合则有利,分则取害,白白便宜了李氏余孽。王爷能忍疼作此决断,实是圣明。那张六郎那里……”

此时此刻听到武辉这番话,武三思确实是舒服了不少,复又重回竹夫人上半躺了下来,“张六郎入宫时日尚短,现今仍在固宠之时,倒还不曾对武承嗣做出什么来,这个你尽可放心”

“如此就好”

说完这件事,武辉见武三思脸色倦色极浓,也就没再提及其他,告辞欲退。

刚走到门口,后面也从竹夫人上下来准备回内室休息的武三思却主动问起了唐松的事情。

武辉也就停了脚步,将他下午到唐松府的经过备细说了一遍,“看他年纪不过弱冠,我却看不透他的深浅,这还真是第一次。人言名无幸至,他能搏下如今漫天下的名声,确实不为侥幸”

听说唐松主动命人记录下了那份名单,武三思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你看看他自入京以来做下的那些事情,说他一句‘有胆有识’并不算过分,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倒也算得是一个好收获。对了,弘文印社的底细可切实摸清楚了?”

此前江南士林风波震荡,直接导致前淮南道观察使与扬州刺史去位,弘文印社也由此引起各方关注。武三思与武承嗣、太平一样,都曾秘谴亲信到过江南,甚至就连李昭德也给张柬之写过信,问及清音文社与弘文印社的底细。

唐松在江南做的事情不可谓不大,也根本瞒不住人。所以他虽阴差阳错借用了上官黎的名字无形中弄了一层掩护,但他作为弘文实际掌控者的身份是瞒不住像武三思这样有心人的。只不过那一次探查的时间太紧,有许多疑问都没搞清楚,譬如唐松是如何做到让弘文印社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铺遍江南的。

这可绝不仅仅只是能力强就能解释的,若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持那是不可能完成的。正是因为这个疑点未能厘清,武三思才没做出什么举动来,只是再次派了人往江南探查。

“现任扬州刺史陆象先虽对弘文照拂有加,但在背后给弘文印社掏钱的却是扬州市舶司衙门,弘文设在扬州的总店用的就是市舶司的房子,连赁钱都不用给”

彼时天下间只设有两个市舶司衙门,一个在扬州,另一个在广州,但这两个日进斗金的衙门却不归三省六部管辖,而是纳于内宫,实打实是皇帝的私房钱袋子。是以一听到这背景,武三思顿时便明白过来,“内宫?唐松背后站着的是陛下!”

武辉点点头。

想及弘文印社勾连清音文社在江南闹起的那一场大风波,由前扬州刺史李明玉的结局,再想到清音弘文双月刊出现后对四世家指名道姓的口诛笔伐,以及四世家如今轰然倒地的结局,武三思后背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原来唐松只是天子布下的一枚棋子,四世家今天的结果全是他那位皇帝姑母的手段!

大象无形,这手段也委实太幽深狠辣了吧。

平息了胸中翻涌起的惊涛骇浪之后,武三思咬牙声道:“从现在开始停止对弘文印社的一切探查,收买渗透也一并停了,这个碰不得”

武辉再次点头,“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收到,当即便派人往扬州传令,要将一应人手都抽调回来。因彼时王爷尚在建安王府赴宴,是以就未曾请示”

闻言,武三思连连点头,“你做的甚好,甚好”

“那唐松那里……”

开始时听说唐松接了他名单的喜悦已一扫而空,武三思重新在书房里缓缓踱步沉思,“以前陛下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仆还以为这是陛下素来爱才所至。却不曾想这小措大才是真正的天家心腹,嘿,藏的好深”

听到武三思的感叹,武辉亦附和道:“前时在京中,唐松领着通科被四世家给逼成那般丧家犬模样也未见陛下有任何举措,坐观他被卢明伦鼓动国子学生堵门而骂到几至于群殴而死的地步,亦坐观唐松被逼出神都流落江南。陛下既已做到这等地步,莫说是梁王,任谁能相信唐松是天子心腹?”

“若只是赏识其才华而青眼有加也就罢了,但如今……不行,这小措大是个大祸害”

两人对视一眼,武辉瞬间就明白了武三思的意思。背靠着天子这株大树,那唐松就断没有再投靠梁王的道理。

别的不说,襄州的那次刺杀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节。这样一个人成了天子心腹,对于梁王来说,确实是个极大隐患。

“你安排好车马,明日一早仆便进宫”

“此事不宜在天子驾前……”

武三思摆摆手,“你要说的仆自然知晓,你安排就是”

武辉躬身应命,继而又问道:“那唐松那里的名单?”

听到这个,武三思倒是半点都不担心,“此事上虽然落了后手,但你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切实的把柄。以疏间亲本就是大忌,遑论他更无半点证据,他若拿此事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本王正求之不得。此事你无需担心,先就静观其变吧。本王倒要看看他这次接到手的烫手山芋要怎么出手?”

第一百八十章 暗箭之伤

自那日方山奇走后,唐松第二日一早就开始闭门谢客。尽管门房处收到的名刺越来越多,但他居然真就能紧闭上大门一人不见,要知道凡是这些个投名刺的大多都是渴望更上层楼的在任官员,还有一些更是被这些官员们拉来说项的重量级人物。

但他居然真就做到了一个不见!

四世家出身官员的集体倒台可谓是自去年狄仁杰等八重臣因“谋逆案”被贬谪后最大的一次政坛动荡,本就引人关注。加之这次又空出那么多官位来,且许多都是中阶中的好缺,遂就愈发撩拨的皇城里人心浮动。身在仕宦,虽然读书人的出身让他们喜欢不时的感叹几句“案牍劳形,不如归去”的话,但看到机会时谁又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视若等闲?

这正应了诗家之言:世人皆道休官好,林下何曾见一人?然则尽管诸多自忖能在这次机会搏一搏的官员们心痒难耐,但面对陆元方这个封门闩谁也没有好办法,几十年任官下来,这位君子陆的行事风格早已是官场通知。

这么一位性情方正到刻板的至诚君子主掌着官员的升迁调转,什么人情关说那是一概不听的,除非你能说动天子硬压下去,即便这样该辩的时候他还是要在君前辩一辩的。对于这样的人,除了坐等他的决定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再者按照他历来的习惯,凡涉及到大弊案之后的官员补充时总是份外谨慎,事必躬亲到近乎独断的地步,不说吏部主司的郎中与员外郎了,便是尚书省里也插不进手去。

正是因为如此,这次四世家出身官员的大弊案虽然闹腾的挺热闹,虽然有无数官员都对他们腾出的位子虎视眈眈,着急上火。但有君子陆在,也就没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仅从这份影响力上,陆元方这位政事堂次相便无愧于其国之重臣的地位。

但当他一改常例将初筛之权授予唐松的消息传开之后,情势可就立即不一样了。或前或后陆续听到这个消息的官员们先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继而便是各形各象。不平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感天道之不公者有之,叹小人得志者亦有之……

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就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水中,原本平静的湖面瞬间荡起无穷涌浪,几乎就在一两日之间,这就成为神都官场以及作为官场预备役的士林中最刺激火爆的消息。

时隔半年,继白马寺刺杀之后,唐松就这样无可奈何的再次成为热议的焦点,好在这次的事情在市井间流传不广,否则难免又是一次满城风雨说唐松的场景了。

以唐松的年纪、品秩却能频频引发如此规模的震荡,官场士林里许多人唏嘘感慨之余,不由就将回忆投向了数十年前的初唐四杰来。

少年鹊起便即名动天下,常为官场与士林关注与热议的焦点,只是这唐松会不会也难脱四杰才高命蹇的宿命?

士林里热议如潮,但也不过是热议而已,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进入官场,虽然喜欢关注官场的动向,但唐松这次接受的任务毕竟与他们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

官场里就不同了,许多个官员在这一消息引发的震惊平复过后,立即看到了机会。

像陆元方那样的异数毕竟是少,官场里若要升迁,除了政绩上要说的过去之外,人情关说,礼送走动那都是万万少不得的,这是千百年的惯例,谁还能不清楚?

唐松虽然是陆元方指定的,但他毕竟不是君子陆。性格及为人上且不说,单就地位两人便是天差地别。陆相那里走不了门子,未必他这么个小小的尚书都事还走不通了?

聪明人远远不止一个,混迹官场中的聪明人更是尤其的多,于是流水般的名刺涌向唐松家的门房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自忖身份能让唐松买账的就递自己的名刺,估摸着身份不够的就少不得要找人打招呼了。本来这一次空出的官位就多,且低阶、中阶的官位都很不少,这也就导致有心思活动的人份外显得多。

这场乱象官场与士林都看在眼中,也都明白素来好在大风大浪中沉浮的唐松再次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上,于是也就份外好奇他这一回该是个什么应对举措。

就在这个时候,唐松居然置那么多名刺于不顾,置那么多名刺后的在任官员与重量级人物于不顾,就此……闭门谢客了!

彼时虽然社会风气甚为开放,但千百年积淀传承下来的尊卑观念与重礼习俗却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斯时斯世,你能想象一个从七品的低阶官员在接到六品五品,甚至四品从三品上官们的名刺后竟然连面都不见的景象吗?

这就如同后世一个副县长级别的官员居然将市长、书记乃至副省级官员拒之门外,这……这是仕宦中人干的出的事情?

这不是疯了吗?

因为见不到唐松的人,他疯没疯别人不知道,但他确确实实是做出了这种疯子般的事情。一个还没有正式任职的从七品尚书都事居然就此对整个神都官场关了门。让许多比他位高权重的现任官员们结结实实吃了一回闭门羹。

唐松这番不合常情常理的举动在士林毫不意外的获得了极佳的风评,但在神都官场,在皇城里,那可就两说了。

任外面的议论沸沸扬扬,唐松只是门不开,话不说,一片沉默。

沉默却非清静,相反的,在这长达大半个月足不出户的日子里他可是半点都没清闲。

其间太平曾由侧门踏月而来,由不得他不见,这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啊。另外还要趁着夜晚安排此前所收礼物的退还之事,这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除此便是那些一个壮棒汉子都挑不动的档案文书了。

当日太平对陆元方这回破例的分析撂下来,她与武三思及方山奇三份名单塞进来,再加上外面物议沸腾的景象,这时的唐松已彻底没有了接受任务之初的轻松,那许多档案文书一份一份早已不能用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分析。

分析,总结,对比……府里能写能算的人都被集中起来参与了这一次的事情,由他口授的记录只怕都已不下十万字了,这些日子里水晶稍有一点闲暇时总是在不停的揉着手腕子。

二十五天后,也即唐松从陆元方那里领受任务的第二十八天后,搅乱了一府上下人等的这件大事终于到了收尾的阶段。身形又小瘦了一圈,脸色也又白了些的唐松长吐一口气,抬眼看看窗外秋高气爽的天色后,拉上水晶就向外走去。

“我这里还没做完”这一个月高强度的工作下来,必须与不同的人不断交流的水晶说话越来越流利,已经再不是过去那种磕磕巴巴的样子了。

“回来再做不迟。这些日子真把人闷的都发霉了,出去走走再说”

在家里憋的狠了想要出来,但两人真从小侧门出来之后一时却不知该到那里,现在人多的地方唐松是不会去的,去了也只有闹心。

唐松在侧门前自失的一笑,“听说这附近有个小无相寺,咱们过去瞅瞅”

水晶自然不会反对。

小无相寺虽位于北城的上好坊区但并不知名,规模也不大,兼且现在又是下午,寺中更少人烟,显得有几分寥落。

但这份清静倒是正合了唐松的心意,谢绝了知客僧的陪伴,两人入了山门闲步走去。

走不多远便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秋日、古寺、桂花,漫步其间,头昏脑涨的唐松感受到久违的放松,兴致一起便引着水晶向桂香来处寻去。

一路走到寺后的一个园子时终于寻到了桂香源头,小无相寺的这个后园不大,至多两三亩的面积,收拾的也不精细,但也正因为如此,倒凭空为其添了几分野趣。

园中不甚规则的种有六七株老桂,枝繁叶茂间黄花点点恰如碎金,淡笼这座小寺的桂花香便是从此间漾出的。

园中更为寂寥,除了一个老僧在一株桂树下看着什么之外,便再无一个旁人了。

唐松边在园中闲走边与水晶说着闲话,“地处北城闹市,却能有此清静小寺,更兼这几树好桂花,这一趟倒是来着了。若能在这时听你弹奏一曲,便可称无憾了”

言至此处,唐松顿了顿,“是了,水晶,我可是很久没有听你操琴了”

“你若想听,回去便给你奏上几曲”

这却不是唐松想要的答案,“若不是我想听,你就不弹了?”

“这些日子何来空闲?”

听到这话,自然勾起了唐松龙门山中八卦池畔月夜闻琴的回忆,思及在这洛阳第一次见面时水晶的点尘不染云淡风轻,再想想她这些日子案牍劳形,在档案文书中打转的景象,唐松心底莫名的生出许多不快来。

那感觉就似乎是有一样极美极好的事物因为自己的原因沾染了尘垢一样,怅惘之情油然而生。

“水晶,我也好的差不多了,从明日起你就别管名单的事情了,还像以前那般过你想过的生活可好?”

与唐松并肩而行的水晶扭头看了他一眼,“现在的日子就很好啊,虽然有些累,但我喜欢”

闻言,唐松讶然,“翻弄那些档案文书,既枯燥又乏味,你怎么可能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何必骗你。那每一份档案文书后面其实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每一份考语后面都是一段鲜活的人生”

唐松停住脚步伸手将水晶的头扳过来,盯着她的双眼看了许久后才不得不承认水晶还真没骗他,但这个发现却又让他有些失落起来。

失落,真是失落呀!

那个云淡风轻到点尘不染的水晶怎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是她变了?还是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唐松不知道答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也不想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会儿后,水晶蓦然道:“琴在心中,每有所思自然化为曼妙心音,又何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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