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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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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奇怪,问他回来多少天了?
    洪安国告诉我这是我们进山的第四天啊?听到这话,我毛骨悚然,才想起这两天我并没有关注时间的问题:我们在那地底峡谷中,似乎过了一周的时间,日出日落,虽然我那时候发高烧迷迷糊糊,但是这点时间观念还是有的,可是怎么在洪安国的口中,我们竟然是进洞的当天夜里,出现在茂坪镇的清水江边。
    那么,我们在一线天里过的那几天,到底是真是假?
    我在第一时间,就感觉到时间轴的不对等,再联想到我们凭空横穿几十公里,出现在县城东南的农村河滩上,心里面不由得一阵紧过一阵,后背心冒汗发凉。
    见我这样子,洪安国笑了,他说之前也听其他人谈起,说你们在那峡谷中呆了七天,这里面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地方。当然,我也不是否认你们所说的话,只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神秘的未知,是我们所不知道、不了解的,我们已经打报告上去了,过几天,会从省林业厅抽调直升机,对整个青山界进行绘测,看看到底有没有你们所经历的那个峡谷。
    我连声说是,最好还是组织人手看一下的,要万一真的有深渊生物存在,我觉得国家还是要介入一下,要不然整个青山界、晋平以及这一大片地区,都可能要遭殃的。
    洪安国说好,这肯定的。
    谈话的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说贾微的死,你最好不要跟别人说出去。
    我一愣,瞬间就想起了杨操和胡文飞跟我讲的关于贾微的背景,以及那一对难缠的尼姑与和尚的故事,心中明白了洪安国的好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洪安国阻止了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助手往宗卷上面作记录,站起来跟病床上的我握手,说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我代表组织,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看着两人离开,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第二章 闹腾的追悼会

 



    洪安国这一次仅仅只是礼节性的慰问,之后的几天里,我又被进行了三次查询,审查人员有省市的有关部门和军区特派员,以及公安局的相关领导,事无巨细,对一些细节问题还反复询问。他们的态度虽然依旧和蔼可亲,但是这严阵以待的架势,却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串供,这期间我并没有见到杂毛小道和虎皮猫大人,这让我尤为担心。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在第三天的傍晚结束了。
    洪安国再一次过来找我,他的助手给我带了一份保密合同的文件,让我在上面签名。完成之后,他告诉我审查结束了,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并且让我明天早上九点,参加在这一次行动中因公殉职人员的追悼会,务必准时。
    洪安国还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这几天他们到省林业厅借调了两架用于森林防火的直升飞机,对整个青山界进行了空中绘测,特别是对于后亭崖子的相关区域进行了重点排查,甚至还派遣了大量的相关专业人员,进行落地搜寻。但是,并没有发现我们所说的峡谷,也没有所谓的一线天、地缝。
    他看着难以置信的我,说如果有兴趣,可以出院之后,到宗教局参加相关的听证会。
    我除了说不可能,还能够说什么呢?
    在后亭崖子和一线天峡谷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闭上眼睛,至今还历历在目。那些矮骡子、害鸹、抱脸蜘蛛、双头恶犬和毛鬃短吻鳄,以及遍地蠕动的蛇群,还有那些千年守护的大脑袋穴居人,充满威严和狂躁气势的黑影子,时时都出现在我的噩梦中,让我每每惊醒,都是一身的盗汗,怎么说没,就没有了呢?
    而且,这些经历不单单只是我一个人,逃脱生天的杂毛小道、马海波、吴刚、小周还有他们宗教局的杨操和胡文飞,都是这些事件的亲身经历者。
    洪安国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陆左,你也是我们的同志了,跟你说实话,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不相信小杨和小胡他们,我们就是搞这一行的,怎么会不知道呢?现在青山界已经开始着手封林事宜,我们也从上面申请到了款项,将几个靠近青山界的自然村,都给搬迁到山外面来;而且会有更加专业的部门进驻青山界,对这里进行观察和监控。所以你不要太担心,要相信国家,相信组织。
    说完这一些,洪安国跟我握手,起身离开。
    我望着他的背影,思绪有些乱。
    那时的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会归纳入档,进行封存的,不是权限达到一定级别的人,是不能够知晓的。这种做法全世界通用,因为很多如果给普通民众知晓了,易引起恐慌,不利于和谐发展的大好局面,比如美国著名的X档案,便是每过50年才会解密一次,而且更深层次的东西,即使过了解密期限,也只是在精英阶层的小范围内,才得以流传。
    想来此次青山界事件,也会记录在案,并且供上面参考。
    不过,既然洪安国说已经有更加专业的相关部门接手了,想来有了上面的重视,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了。只是我们这青山界一行,死了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呢?
    我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当天晚上杂毛小道就叫人用轮椅推着过来与我闲聊扯淡,相比拥有金蚕蛊的我,受伤更重的他有些可怜,先是由伤口感染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高烧了两天才醒过来,浑身被包裹得如同木乃伊,洒脱不羁的发髻也因为要动手术给剪了,下面居然也给备皮了,惨不忍睹。
    对此杂毛小道怨气冲天,骂了好久的娘。
    惟有虎皮猫大人这只脏话鹦鹉还是精神十足,有事没事调戏病房里面的护士妹妹,说着不堪入耳的荤段子,惹得人家听了一阵面红耳赤,想听又不好意思,而且还很奇怪:记得住这么多荤段子的鹦鹉,它的主人,该是怎样的一个色狼加鸟人呢?
    结果我和杂毛小道相互推托肥母鸡的喂养权,均不承认跟它有半毛钱关系。
    跟洪安国第二次谈话后的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市公安局的会场里,参加了死亡人员的追悼会。
    那次追悼会虽然气氛沉重,出席的人员级别也高,但是范围其实很小,除了相关部门的领导、行动的相关人员和死者家属,并没有太多旁人参加。出于保密的需要,统一的宣传口径,死者都是因为科学考察而殉职,至于信不信,这另当别论;而尸体无着落得问题,相关部门也跟死者家属做过沟通,有公职在身的均被追认为烈士,而如老金等人,家属则得到了丰厚的丧葬费。
    这做法比起某些死于秘密战线上的同志来说,实在是厚待太多了。
    然而所有物质上的补偿,都比不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很多死者家属悲痛欲绝,在追悼会现场痛哭失声,有的甚至哭得晕厥过去。当得知我们是属于同行但是得以逃生的那部分人,很多死者家属都纷纷朝我们投来了疑惑以及憎恨的目光。
    这里面,也包括罗福安的妻子和女儿丫丫。
    陷入悲伤绝境中的人往往是不理智的,很容易走入死胡同,比如一个三十多岁的络腮胡男人就冲到我们这边来,朝着我大喊,说你们怎么就能逃出来了,而我弟弟却死了呢?头都被砍断了,收敛尸体都足足缝了几十针啊!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因为金蚕蛊的关系,我恢复得最快,虽然双手还是仅仅包裹着绷带,但是却比杂毛小道、吴刚和胡文飞这些坐在轮椅上的人,在卖相上要好得多——至于杨操,因为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根本就没有参加——所以,我就成了死者家属喷得最多的一个人,接着好多死者家属纷纷冲到我们这边来,各种难听的话语,都朝着我泼洒而出,场面一度失控。
    我没有说话,我听过工作人员介绍,这个络腮胡子的弟弟是小张,就是之前和我在军营招待所一起住的那个年轻人。那是一个年轻而富有朝气的大男孩儿,但是却死于双刀人脚獾的暴起袭击之下。不过比起那些在溶洞子和峡谷中牺牲人员的家属,他还算是幸运的。
    毕竟他弟弟的尸体,终究还是带了回来。
    我沉默不语,因为看到了罗福安的女儿瞧向我那质疑和询问的目光,让我的心中充满了酸涩。
    我们不能够将他们的亲人给安全带出来,有个毛的话好说?
    好在立刻有人过来解围了,有工作人员上来把小张的哥哥拉了回去,又来了好些个人维持秩序,总算将场面恢复了。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子不住地朝我道歉,说他们工作没有做好,引起误会了。我点了点头,说没事的。工作人员退下,杂毛小道捅了捅我的肚子,说看看,咱们成了背黑锅的了,死去活来地闯荡,结果不但没有得到英雄的待遇,反而成为了死者家属的出气筒,这宣传舆论的引导,真心让人诟病。
    听到杂毛小道这么说,我似乎有些懂得了一些更深层次的含义在。
    出了这一档子事情,本来沉重庄严的追悼会就显得有些像闹剧了,不到两个小时,追悼会匆匆结束。会上并没有提及贾微的名字,但是我见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老者和一个鹤发童颜的妇人,在角落里待了一会儿,中途就离开了。虽然我们没有说话,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就是贾微的父母,而那个浓眉大眼的老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惠明和尚。
    我被他盯了一会儿,目光犹如实质,刺得我后背生疼,而当我转头瞧向他的时候,却在瞬间收转了目光。他是个高手,至少比我要高好几层楼。
    结束了追悼会,我们继续在市人民医院养伤,也相互探望,谈起在青山界的经历,纷纷感觉恍如一梦,不堪回首。小周告诉我,他现在每次睡着,都会做噩梦,有的时候会梦到死去的战友,有的时候会梦到那些恐怖的怪物,有的时候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感觉仿佛死亡即将来临一般。
    他很惶恐,日日不安,几乎要崩溃了。
    为此,杂毛小道还给小周作了一场法事,并且送给他一张平安符,静气凝神,祛邪避祸。
    追悼会后的第三天,杨操和胡文飞转院去了省城黔阳,临走的时候跟我留了联系方式,说以后多联系,都是生死相交的战友,即使没事,一起喝顿酒,也是十分惬意的事情。我自然说好,上次说的苞谷酒,找机会一起去喝,老金故去了,但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总是要吃这顿的。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吴刚和小周都相继转院离开,只剩下了我、杂毛小道和马海波三人。我们仿佛像是被遗忘的人一般,过着悠闲的病养生活,直到有一天杨宇来访,告诉我们经过县局党委决定,马海波被扶正,成为正二八经的刑警队队长了。
    这是我们那些天来,唯一值得庆贺的事情。
 
   
    
    
    
    
    
    
    
   
    
第三章 祖宅 为23万推荐加更

 



    我在市人民医院待了二十多天左右,身子骨儿都差点酥软,要不是朵朵每天能够去停尸房吸点儿天魂,聊以慰藉,我估计我都要疯了——就我个人而言,最讨厌的便是医院这种充满了消毒水气味、以及本应该纯净但是却处处透着利益熏心和市侩的场所。
    虽然我们的医疗费用,是公费报销的。
    不过朵朵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孩子却十分喜欢这里,医院里人来人往,小鬼头特别喜欢热闹,经常在深夜和肥虫子结伴去阴气足的地方玩闹。因为其癸水鬼妖之体,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而且有着肥虫子这鬼机灵的家伙陪伴,所以我还是蛮放心的。
    虎皮猫大人也喜欢凑趣前往,但是它肥硕的躯体总是引得旁人驻足观看,最后被朵朵和肥虫子嫌弃了,于是垂头丧气地呆在病房里睡懒觉。过几天,更是飞出去,自己找快活去了。
    这鸟儿,跟杂毛小道倒是一个德性。
    我父母最开始几天还在医院照看我,结果我每日都被我母亲唠叨,耳朵直生茧,头疼得不得了。我爱我的母亲,这毋庸置疑,但实在是忍受不了她老人家没完没了的音波攻击。在我看来,这甚至比那双头恶犬或者王座黑影子,还要可怕——这是幸福的,也是无奈的。而我父亲又是个闷撅子,一辈子都在偏僻小镇里过活着,是个不会说话的人,看着他跟护士医生小心翼翼地说着话,有时候蹲在住院楼前的树下面,迎着寒风抽烟,心疼得厉害,于是便将好说歹说,劝二老回老家。
    见我并无大碍,我母亲也担心家里面的那一堆活计,于是对我一番嘱咐之后,与我父亲乘班车离去。
    之后的几天里,倒是我小叔的女儿小婧在照顾我们。
    在回家的日子里,小婧跟同学联系,得知有一些同学正在晋平一中的高考补习班里补习,准备来年的高考。她在南方江城打过工,知道了没有文凭和技术,外面的花花世界并不是那么好闯的,碰了一身血淋淋,便想着复读,重新考大学——毕竟她还是有一些底子在的。
    她有这个想法,她父母自然是十分地支持,我也是。因为小叔他们没有路子,便带着她,求到了我这儿来。
    我虽然也是晋中的学生,认识些老师,但是大抵也是不太管用的,正好杨宇来访,便将他给抓住,让他给我办。杨宇满口子答应,说插班补习,只是小事一件而已,重要的是给我堂妹子找到一个好一点的补习班,有名师指导,这样子也好高考发力。这事儿,过两天便给我消息。
    而小婧也没有回去,而是留在医院里一边照顾我和杂毛小道,一边等消息。
    果然,过了几天,杨宇打电话给我,说已经安排好了,文补一班,晋平最好的师资力量,随时可以去报到;至于市一中的补习班也可以,他一个电话的事情。我问了小婧,她想了想,跟我说她想在市一中。市一中是我们州的第一重点中学,师资力量和升学率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我想她之所以作这般选择,多少还是有些怕杨杰那个小混子前来报复。
    我把小婧的想法告诉杨宇,他在电话那头一阵郁闷,说他二舅就是市一中的领导,怎么不早说?害他还费老鼻子劲儿,去鼓捣县一中的事情。
    ********
    2008年11月15日,我和杂毛小道出院了,返回我那大敦子镇的老家休养。
    其实依我们两个的体质,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杂毛小道城府深,让我多住一段时间,这样子会有好处。我虽然没有揣摩透他的想法,但是也并不拒绝。出院之后,杨宇特意开车过来接我,把我从市里,一直送到了我家。
    一路上六个小时,烟尘滚滚,杂毛小道不断吐嘈我们那儿的路简直就是烂透了,盘山公路绕得人头晕。我笑了笑,说习惯就好,要没有这群山堆簇,也不会有这神奇的苗疆巫蛊——虽然它终究还是没落了。
    回家之后,我母亲在家摆了三桌酒,请了一些亲戚和附近相熟的邻居吃饭,洗一洗我身上的晦气。
    杂毛小道的发髻一剃,便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连猥琐的气质也减轻了几分,跟个中学教师一样。远在洪山的阿东听说我出了事,还特意乘飞机赶过来看我,正好一起吃饭。其余的朋友也有很多,杨宇和先出院的马海波,还比如我在镇中学开复印店的那个发小,比如好些个邻居家的玩伴,不过这些家伙都是早早结了婚,有的小孩儿都满地乱窜了。
    看到这个情景,我母亲又忍不住说起我来,我惟有苦笑点头。
    吃完饭,我去前门街送走了马海波和杨宇,跟杂毛小道回来的路上,他忍不住哈哈地笑。
    我问为什么,他说以前瞧你这个鸟人儿,向来都是一幅万事沉着在胸的样子,给旁人很成熟的感觉,结果在你老娘面前,却跟普通的小屁孩子没什么区别,哈哈……我有些奇怪,说我有给人这种感觉么?我怎么不觉得呢?杂毛小道摇摇头,说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不能够看清楚自己。你小子人不错,这也是老萧我把你当朋友的原因,虽然对待感情方面,总是放不开,这一点,我鄙视你。
    切!我免费奉送给他一个中指,外加一双白眼。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享受起好久没有拥有过的悠闲时光,除了偶尔跟阿根、顾老板这些朋友通电话之外,几乎都不再跟外界联络。小镇山清水秀,除了过镇中心有一条县道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正经公路,居民也不多,东边是一大片的亮江水,冲积出肥沃的大敦子河坝,小镇外面是农田,附近是起伏的山丘,遍地皆是绿色。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跟杂毛小道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外,便是相互切磋。
    要说我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少,以前也经常交流,我所会的弹腿和国术,都是学自杂毛小道,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都有相互交流过,只是并无这般详实,而我所传的《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也并没有给他过目过,只是谈及蛊事,随意聊天而已。
    而经过了青山界的那一场离奇遭遇之后,我们两个开始探讨互补起来。
    杂毛小道学道,我学巫蛊,虽然两者看似并不关联,但其实内在里还是有所联系的:在原始社会,民智未开,混沌蒙昧,对自然界的打雷、闪电、下雨、火山喷发、地震等现象皆以为上苍神灵发怒,便产生了“图腾崇拜”,通过某些仪式,古人向神表达了自己的虔诚之心,以及生子、长寿、风调雨顺等祈愿,而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些能够沟通上苍的人,这些人称为巫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巫师通过沟通上苍,开始逐渐了解到了自然的秘密,权力越来越大,并且开始逐渐影响到了当权统治着的地位,于是自秦汉起,历任统治者都重惩巫蛊之术,所谓的梁巫、晋巫、秦巫、荆巫、楚巫、越巫以及胡巫,皆由明转暗,或潜藏下来单脉相传,或附和于更被统治者所接受的道、佛两教,被吸收化解,形成了两个系统里新的内容。
    先有巫,后有道,花开两枝,一脉相传,我们虽然系统不一样,但是相互借鉴一番,却也颇有所得。
    闲暇之余,我便带着杂毛小道在我们附近的山林中游玩,登山攀顶。撇开交通不便的因素不谈,我们那里的景色还是很漂亮的,有一种未开发的原始之美,每当这个时候,肥虫子和虎皮猫大人都颇为兴奋,到处乱窜,倘若去得早,太阳还没有出来,朵朵也会出来,和它们一起玩闹。
    时节虽然入冬,但是山林并没有萧瑟,入目处依然有好多翠绿之色,每次看到这些,便想起了某个小狐媚子,倘若她在,人生果真是圆满了。
    我们便这般闲着,有次我问杂毛小道,说三叔怎么样了,他摇头,说就那样,不得动怒,道力封存,他大伯遍寻高人而不得,至于那龙涎水,可遇而不可得,难寻。
    说这些的时候,杂毛小道脸上流露出的,更多的是无奈。
    十一月下旬,我有亲戚家里接新姑娘(也就是讨媳妇儿),我母亲便带着我会敦寨去吃酒,杂毛小道也跟着去凑热闹。
    农村的酒席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大鱼大肉,肥腻得很,倒是配菜的青叶子,吃得叫人舒爽。在乡民的眼中,我多少也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所以被围着灌了许多烧酒,虽不醉,但是头也有些晕。
    之后的闹洞房我并没有参加,跟杂毛小道在寨子里的鼓楼边蹲着吹凉风,说些话,旁边有几个年轻一辈的学生伢子,想要出去打工,问我写外面的事情。我这人的态度向来都是要人求学的,不然很难跟大山外的人竞争。但实在是读不下书,我也只有跟他们如实地说了些外面打工的事情,以及一些要注意的东西。
    聊到傍晚八点钟,我不经意间瞥见了我外婆的房子,心中突然生起了一股很强烈的想法,想要去祖屋的神龛前,拜祭一下敦寨苗蛊的历代祖师。
 
   
    
    
    
    
    
    
    
   
    
第四章 老江

 



    这个念头一起来,我便顾不得与旁边这几个学生伢子还说着话,霍然起身,朝着寨西的祖屋走去。
    我走得很快,脚步疾得似跑,连后面传来的招呼也充耳不闻。
    在我的思想中,那一刹那,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进到祖屋里去,然后来到以前的那个神龛前面,对着上面的灵牌磕头,将自己的身心放松。我眼中只有祖屋的那黑影,在附近人家窗前透出的那昏暗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深邃。我走了一会儿,离祖屋还有二十几米远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我。我挣扎,那手拉得越紧,我回过头来,看到杂毛小道大声地冲我叫嚷着什么,仔细听又听不清楚。
    我使劲儿地一甩手,扔下杂毛小道,往前方跑去,结果没走两步又被抓着衣襟。
    接着杂毛小道朝着我的脑门使劲儿一敲,剑指我眉间,嘀嘀咕咕念着经文。我大怒,说你干嘛呢?杂毛小道也十分气愤,说小毒物你脑袋抽筋了,跟你说了这里阴气太重,晚上容易出事,你还往这里跑?
    我说那里是我家祖屋,我外婆以前就住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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