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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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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李建文走到啼哭着的李丁三老婆跟前,哽咽着说:“嫂子,三哥已经走了,娃可怜的也走了,家里也没个主事人了,村里帮你料理后事吧!”李三丁婆姨听了这话,忙拉扯过来男娃,跪下“咚咚咚”给李建文和李目嗑了三个响头。
在大队部里,何水花问村革委会主任李目和村支书李建文:“电死人得有人赔偿吧,这孤儿寡母的没劳力怎么办啊?”
李建文说:“大队已经找农场了,农场说电话线不是他们的,是地区电话局的,得找电话局。”
“那找电话局啊?”何水花说。
“电话局说电话线电不死人啊,电死人是王家庄耸拉下来的电线,应该找王家庄。”
“那找王家庄啊?”
“用电话和王家庄联系了,王家庄说他们的电线在王家庄村里,如果电着人,只能在王家庄电着人,怎么跑十多里地外电人呢,何况,电线又不是自己村人扯断的,是风刮断的,电话线是裸线,如果包着橡胶皮,即使电线落到电话线上,也电不着人,责任怎么能让王家庄负呢?”
“怎么,电死人都没责任了?”
“人家都那么说啊。”村革委会主任李目摊开手,作出无可奈何状。
“怎么没责任,人在你农场电死的,你就是出事地点,见到人没马上抢救,就有见死不救之错,电话局没随时检查电话线,如果随时把耸拉的电话线栓高,也不会出人命,电话局负有检查设施不到位致死人命,难逃其咎,王家庄电线不结实,风一刮就断了,怎么就你那刮断,别的地方没刮断,电线不牢固,伤人害命,怎能没错。”何水花一一把理由道来,说的村里两位领导连连点头,不时应声:“对,对,就应该让他们负责。”
可是两天过去了,村里找了公社,找了农场,找了电话局,找了王家庄,只有农场出了一百元钱,作为赔偿,电话局和王家庄都说没责任,不出钱。
李丁三和李兰花,都已被装进村里帮助做的棺材里,架在院中,院里拉上灯泡,白天黑夜亮着,天热,棺材都发臭了,一群群苍蝇在棺材上绕来绕去,发出嗡嗡声,李丁三婆姨不得不往棺材上撒敌敌畏,院里便弥漫着死人的臭味和敌敌畏呛人的味道。
何水花本不想在院里住了,不愿闻那呛人的味和看那人凄惨的景,可是看到李丁三的婆姨整天的哭泣,几岁的娃哭的红肿的眼,怕自己一搬走,李丁三婆姨万一想不开,真出个事,那不是雪上加霜呢,便咬牙,没搬出去。可是,人装进棺材为什么不葬呢?李丁三婆姨说:“人一入了土,要钱就没想了,只得先要了钱,人才能入土。”
可是搁院子里也不是事啊,何水花又去找大队部,村革委会主任刚好在,他说:“为这事,他和党支部书记把腿都快跑断了,可是电话局和王家庄就是不承认有错,更是不给钱。没办法。”
“那咱们找县上,瞧县上怎么说?”何水花说。
“我们也找了县上,县上说协商解决。”
“那解决啊?”
“说是说,不就是拖时间吗?人臭了,你不得不葬。”
“咱把棺材拉到县委门口,看他解决不?”
“你敢?”
“敢!”何水花坚定地说。
何水花和李丁三的俩哥哥,赶着两辆牛车,拉着两口棺材,棺材里装着俩死人,趁着夜色,把棺材拉到县委大院门口。
天蒙蒙亮,县城里的人起来遛早了,看到县委大院门口停着两辆牛车,车上装着两口棺材,一股臭味和敌敌畏熏人的气味在棺材边弥漫,人们不禁围了过来。
七点多钟,两牛车前已经层层围了有二三百人,人们不时议论,指指画画,何水花和李丁三的俩哥哥一言不发,立在那里,连拉车的两个打盹的牛,除打几个响鼻外,也没一声吼叫。
“谁,谁,在这干什么呢?”一辆破旧的美国小吉普开了过来。
两辆牛车依然不动。小吉普停下了,从车里下来一个穿没领章帽徽绿军装的中年人,“你,你们干什么的,为甚把棺材停在这儿?”那人一边指着棺材,一边忙用手绢捂住嘴大声说。
“我们找县里领导解决问题。”何水花见这人来头不小,估计也是县里领导,便说道。
“我就是县革委会主任,有甚事,你说。”那人便说,边退后了几步。
“我们村里人让农场离的电线电死了,现在没钱安葬,只能拉这儿?”何水花坚定地说。
“你是下李村的,前两天我听说过这事,不是农场给了一百块吗?”
“一百块就成了,家里还剩孤儿寡母,今后生活都要钱啊?农场给了钱,电话局为甚不给,王家庄为甚不给?”何水花走近那位领导大声说。
“他们也有责任?”
“责任大着呢,人命关天!”何水花边说,便掏出写好的一篇要求赔偿的信递了过去。
“呵,还有文章?”那人诧异地说。
他接过那封信,掏出,抖开看了看,沉吟一下说:“你们先回去,我和他们商量一下,给你们个回话。”
“不用,我们就在这等吧,等您商量好了,给我们回话了,我们再走怪远的,几十里路呢。”李丁三的一个哥哥说。
那人拿着信走近县委大院,半小时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对何水花说:“县里已经和电话局和王家庄联系过了,电话局答应给二百元,王家庄答应给一百元,现在,你们跟我去电话局取钱。”
从县电话局和王家庄拿到钱后,第二天,李丁三便下葬了。李兰花没有下葬,棺材还架在院子中间。何水花感到奇怪,问李丁三婆姨:“父亲下葬了,入土为安了,闺女为甚不下葬,还摆在院里?”
那婆姨说:“坟地不让埋闺女。”
“为甚?”
“女娃不算李家人!”
“她没嫁人啊,还算李家人。”
“可她是客死的,祖坟不让埋。”
“还有这事?我找大队去!”何水花蹬蹬地来到大队部,见到革委主任李目和书记李建文劈头便问:“都是什么年代了。闺女死了,为甚不让进祖坟啊?”
李目和李建文四目相视,李目忙解释:“以前祖上是有规矩,闺女客死不让进祖坟,现在,文化革命了,村里没不让兰花进祖坟啊?”
“没有?当真?”
“我骗你作甚?”书记兼何水花还不明白,便说道:“咱们这男的多,女的少,活着的没娶媳妇的是活光棍,死了的没娶媳妇的是死光棍,兰花不进李家坟,肯定是要进别家的坟,死光棍多着呢,她一个黄花闺女还怕嫁不出去?”
“什么,死人也能出嫁?”何水花吃惊的张大了嘴。
“死人为甚不能出嫁?”书记李建文见何水花吃惊反而觉得奇怪了,“你们北京不兴阴婚?”
“阴婚是什么?”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摔跤
“阴婚是给死去无妻的男人配个死去无夫的女人。”李目解释道。
“那她愿意吗?”何水花问。
“她死了谁知道愿意不,大人也是好意啊,给配个丈夫,总比孤身一人在地下呆着强。”书记李建文说道。
一两天来,一个又一个媒人几乎把李丁三院子的门坎踩烂,李丁三的婆姨也换下白色的丧衣,穿上一件蓝色的外衣。
何水花隐约听到媒人和李丁三婆姨的谈话,话音不高,她还是听到了一些,大概无非两点一个是八字对的上否,一个是彩礼。第二天下午,三四个人用扁担抬了个大木箱子进了院子,婆姨前边笑着引路,而李丁三的婆姨也笑着把来人让进了屋。
何水花问进院看热闹的村里人:“他们是哪的,作甚来了?”
“嗨,你不知道啊?是给兰花下彩礼来了,一箱彩礼,衣服,布料,被子,牙刷,暖瓶都有,另外还有二百块钱。”
“兰花的丈夫是谁啊?”
“是县城边的,听说死时就五十多岁了,五一二年死的吧?”
“那怎么结婚啊?”何水花感到有些气愤。“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怎么配一个五十岁的老汉呢?何况还死了十几年。”
“不嫁他,嫁谁,谁能为一个死鬼下二百块钱彩礼,人家侄子现在是大队长,有权有势有钱,为老叔,舍得花吹。”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快言快语地说。
何水花默然了,脑子里浮现着兰花生前的模样,两只水莹莹的大眼睛,红红的脸蛋,一笑左边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迎亲的队伍进村了,是过了饷午才进村的,据说是有规矩的,迎活亲又是头婚的,是上午,取寡妇,迎死亲的,要饷午以后,迎死亲,一般的也就放挂鞭炮,声响不大地抬走便是。可是人家侄子是大队长,别瞧他老叔已烂成一把骨头了,可是,结这阴婚,闹的场面还挺大。
他找了一辆崭新的解放牌大卡车,车鼻子上贴着喜字,活人结婚是红喜字,他贴的是蓝色金纸剪的喜字,车上边搭着不少花,有纸花有真花,车上有个棺材,黑亮黑亮的,到了村口,先放几串鞭炮,又放几个二踢脚,车上还坐着三四个打响的,敲锣打鼓吹箫吹唢呐,劈里哇啦挺热闹。
进到李丁三家,车停院外,响器班子跳下车,在院里又哇哇地吹着敲打起来,响鞭二踢脚又不停地放,热闹好一阵子,才把装兰花的棺材,抬上车,装兰花的棺材又小又窄,在车上挤挤,刚好和那黑棺材能并排摆下,于是,又鸣一阵炮,敲打一阵锣鼓,伴着唢呐和筝的声音,汽车缓缓驾出村子。
何水花看到。李丁三的婆姨脸上一直在笑,一种强装出的笑,车把装兰花的棺材装走后,汽车刚走远,她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地大哭!“我那苦命的娃啊,嫁那个死鬼,不知他能待你好不……”
王大力这些日子迷上了摔跤。起因是原来给知青伙房做饭的李二旦也到砖窑扣砖坯来了,闲暇无事时,他和砖窑窑头李永昌因为他扣砖坯质量问题,两个人争吵起来,李二旦当国兵,火气大,窑头永昌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吵吵几乎动手干仗,这时看窑的有财说:“吵毬个甚,你俩弄上一跤,谁赢,听谁的?”
“好啊。”李二旦年轻,当即同意,李永昌岁数虽然大,可是肌肉也挺足实,也不甘示弱,便同意了。二人就在场子上玩起跤来。这摔跤不穿跤衣,上身,李二旦年轻气盛,上前便抓李永昌,李永昌翻腕抓住二旦手臂,另一只手往二旦腋下一插,迅速进身,转身用力一个小背,便把二旦摔倒在地。动作太快,二旦还没反映过来,坐在地上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永昌。窑头永昌说:“你输了,你今天扣的坯子不记工!”
“不行,三跤两胜!”二旦从地上爬起,不容分说,便抱住永昌的一条腿,永昌忙把他抱的那腿伸进二旦的胯下,左手揪住二旦右手腕,右手一搂二旦脖子,一转身,又一个小背把二旦扔到在地,二旦坐在地上呼呼大喘,在旁看热闹的有财笑道:“你个混二旦,也不打听一下永昌,谁敢跟他摔,他年轻时赢过几次养呢。”
“我不跟他摔,跟你摔?!”二旦愤愤地指着有财说。
“跟我摔也行啊,只是我岁数大,腿脚也不利落,你还是找别人摔去吧。”有财有些气短。
“知道你也不敢跟我摔,婆姨都跟人了,你还敢跟我摔?”李二旦挖苦了有财几句。
有财嘿嘿的脸登时涨的黑紫,尖声道:“你狗日的,欺负老子,来来,我和你耍上一跤!”
二旦输了跤脸上正下不来,见有财答应和他跤,心想这老家伙脚又跛,人又瘦,摔他几跤解解气,便弯腰上前抓有财衣领,二旦赤上身,有财并未脱衣,二旦能抓有财衣领,有财却不能抓二旦脖上的肉皮,印二旦没穿衣啊。
有财只得去抓二旦的胳膊,二旦后拽有财,蹚蹚往前拽了两步,但有财个子大,被二旦拽动时,有财突然把右脚向前一跨,拦住二旦双腿,右手搂住二旦脖子,向左一带,二旦身子便被摔倒在地,二旦倒在地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有财:“老家伙,你也能摔?”
“起来,再来一跤吧!”大伙起哄。二旦从地上爬起,又抓住有财衣领,这回他吸取教训,不往后拽了,而是往前推,但就在他左脚迈进向前推有财时,有财右手突然下垂,身高胳膊长,有财的大手一下抓住二旦左脚脚腕,刹那间提起,还提的老高,然后向前推去,二旦便咚咚咚,倒退几步,一个大屁墩,坐在地上。
“你你,真会摔呀?!”二旦坐在地上说。
王大力在一边都看呆了,问身边也在看热闹的砖坯工:“怎么你们这都会摔跤啊?”
“这是摔跤之乡啊……”那几个扣砖坯工说。
“摔跤之乡,是哪的摔跤之乡啊,是县里的,还是地区的。”
“还太小。”一个扣坯工说。
“那是省里的?”
“还不大。”
“是全国的?”
“嗯,是全国的著名的摔跤之乡。”二旦坐在地上说:“是全世界的摔跤之乡!”他的话,引起大家的哄笑。
窑头李永昌正了正色说:“咱们忻定崞代几个县摔跤,那可早了去了,汉代,汉武帝打匈奴,集兵定襄,几十万兵,天天在这几个县练兵,练兵器,练肉搏,肉搏重要的一项是摔跤,你把他摔倒了,才能制服他。
唐朝,李世民让玉池公练兵,也在这块儿,也练摔跤,玉池公的坟就在忻口,宋朝杨六郎和辽打仗,就在代县那块,也在这几个县练兵,也练摔跤,多少辈传下来,这里的人就爱摔跤了,每年,这里都有大小摔跤比赛,光拿羊赛就有不少。”
“什么叫拿羊赛?”王大力问。
“拿羊赛就是在跤场你能连续摔倒六个人,你就能获得大奖,奖品就是一只大绵羊。”李二旦抢着说道。
王大力身体壮实,肌肉突出,自认为孔武有力,在砖窑上,他觉得自己的力气不比砖窑上任何人差,包括推土的和扣坯的。于是他笑了笑说:“摔跤之乡,真的人人都会摔?”
“当然了,这两年文化大革命,摔跤的少了,原先在地头干活时,歇一会儿时间都要摔两跤。”窑头永昌解释道。
“那我跟你们学学摔跤吧?”王大力心血来潮,说了这么一句。
“好啊!”李二旦从底下一下站起,说:“我先教你两招吧?”
“你?你光输了,半天没见你赢过一跤。”王大力有些看不起李二旦。
“我输他们,是因为他们是高手,我不知道,你个北京娃,我还摔不倒你,来吧?”说着,李二旦叉起双手晃起了跤步。
王大力正想试试自己摔跤水平,在北京,他也侃过人摔跤,也和人学着试过几跤,那都是穿跤服的,也就是穿褡裢的,穿褡裢摔跤,下靠跤步,上靠扯把。
就是用手扯住你的褡裢衣服,东扯西拽,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不停还手,不停扯动,拽得对方步伐踉跄,失去重心,这时便使个技法,将对方摔倒。
可是在这儿,不穿跤衣,完全是个赤着上身,想揪住对方就难了,要想固定住对方,只有手腕和手,另外,就是脖子和腰了,王大力没考虑这些,心里看不起李二旦,便和李二旦交起手来。
“真他妈的!”和李二旦摔了两跤,竟然输一跤赢一跤,摔了个平手。
第一跤时,王大力想起穿褡裢摔跤时的手法,习惯地用手去揪李二旦的脖领,可是李二旦没穿衣服,是赤着上身的,一把没揪住,倒抓了李二旦脖子下的肉皮一下,抓的李二旦嗷地一声,肉皮上留了三道红红的指痕。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摔跤(2)
王大力明白过来,知道闹错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作为道歉,继而他想,你没穿上衣,我无物可抓,去楼你脖子吧。{)他比李二旦个大手长,所以右手一下便搂住李二旦的脖子了,本想搂住李二旦脖子,一转身,把李二旦从自己大腿外给翻过去,没承想,李二旦脖子虽细,但是挺有劲的,再加上出了好些汗,滑不溜湫,他用手一搂,李二旦脖子往下一低,头一拐,便从他的掌中逃出去了。
这狗日的!王大力心中骂着,转身又去搂他的腰,李二旦顺势一低头,左右两手王大力两条腿间,一个手把右腿按住,一个手把左腿往上抬,一下,王大力被李二旦掀倒在地。
出丑了!王大力感到脸上燥热,自己怎么能输给这个连败将军呢?“不行,再来一跤!”王大力一下蹦起。
“好!”李二旦得意地说。二人对摔起来,因为王大力有防备,所以这跤迟迟不分胜败。正在王大力站直了一下身子喘息时,李二旦突然扑上来,用脚面面对面地把从后面勾王大力的小腿的背面。王大力一时慌乱,不自觉地将扑上来的李二旦抱住,顺势向前压倒,二人紧紧抱住,咚的一下,两人都跌倒了,李二旦在下,王大力在上,按说这应该算是合跤,就是不分胜败的意思,可是窑头却说:“王大力赢了这跤。”
再看李二旦可惨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磕了个头昏眼花,自己的裆里要害部位也让王大力的膝盖在倒下时给顶了一下,钻心的疼,真是大头小头都受难一对兄弟惨戚戚。
王大力和李二旦摔了两跤后,又和几个扣坯工玩了几跤,别瞧他个大身壮,找的摔跤的又是几个干瘦岁数大的,但仍是输多赢少。“真是日了鬼了,这的人摔跤怎么这么能呢?!”王大力叹道。
王大力在知青伙房院内挖松了一块地,有一丈见方,吃完晚饭,便和赵亮,许加添喝金杨几个男知青玩起了跤。
王大力说:“咱知青连村里老乡都摔不过,太丢人了,咱练练,过一段再找老乡试吧试吧。”于是几个人就开始练起跤来。
金杨说他在北京学过跤,王大力和赵亮摔时,金杨在场边东吆喝喊,好似教练一样,不停地指挥,一会儿说这个动作应该怎么做,一会儿又说那个动作做的不到家。赵亮和许加添摔时,他也吆三喝四,大声指点,好似他是真正的跤手,得过全国冠军似的。王大力和许加添,以为遇到了真佛,没想到和金杨一过手,简直就是狗屎包子,无论王大力,许加添和赵亮,都是三两下就把金杨摔倒,金杨的那些招都是说的,不是做的,在跤场上,根本不管用。
他们连续练了十来天,认为可以和老乡比试比试了,王大力,赵亮,许加添喝金杨四人,便在一天下午,在砖场又和砖场的老乡过了过手。
这次比试,不但没进步,反而好像倒退步了,他们四个人,一人三跤,一共和窑上扣坯工摔了十二跤,只有王大力和许加添一人赢了一跤外,一共输了十跤,好没面子。
看窑的有财说:“你们这么练跤不成,多好的身体愣是摔不过人家,要是我有你们这身板,一年不拿他三五个羊,也拿他一两个。”
“那怎么练啊?”王大力问。
“没人就练一招,你把这一招练精了,自然也就能摔别人了。”有财笑呵呵地说。
对呀,一箭中天。王大力他们明白过来,一人开始练一招,每天吃完晚饭,四个人便在知青伙房院里伸胳膊拽腿练了起来。
王大力个头大,劲大,便练大背挎,赵亮许加添练别腿,金杨个子矮,力又软,专练扳腿,又练了十来天,他们和砖窑上的窑工们又试了试,果然大有长进,这次摔个十来跤,他们已经几乎对半分了,输赢各半。
雄心可鼓,气势可嘉。他们更喜欢摔跤了,一摔跤,凡事皆忘,便出力气,出一身汗,看看英雄,显现英雄,一身充满豪气。
一天下午,李二旦说:“今晚,河东大王村有场拿羊赛,你们去不?”
王大力说:“为甚不去?”当晚,约了赵亮,许加添,金杨和李二旦等几个村里的小青年一块去了。
大王村在滹沱河东八里路,一行人说说笑笑半个时辰便到了。
跤场设在一个体育场上。几根杆子都已支起了电灯,天没黑,一百来度的大灯泡早已明晃晃地亮了起来。
体育场,门口的上方,左右各插一面三角形小旗,一个上面写着河东,一个上面写着河西。王大力问:“这是什么意思?”
同来的村里的一个后生说:“这是跤旗,摔跤是分两拨摔的,河东,是指滹沱河以东的地方,是指定襄,五台。河西,是指忻县,原平,代县等地方,两边对摔,你出一个人,我出一个人,你摔倒我了,我这方再出一人,我这放又摔倒你了,你再出一个人,我方一人连续摔倒你方六人,我方便胜了,这个人便是拿羊汉,便赢了羊了。”
“那同一方能不能摔自己一方的人呢?”金杨问。
“一般不可以。”李二旦说。
进了跤场,跤场主席台上已罩起幔子,原来正在唱戏,唱的是北路梆子《智取威虎山》演戏的是忻县地区北路梆子剧团,唱的地道,嗨的也透亮,尤其武打,上下小翻,连滚带爬,鲤鱼打挺,燕子翻身全有,动作干净利落,更迎来不少喝彩声。
戏唱完,已经晚上九点多,跤旗早已让河西河东二方主心人物拔了,可以开跤了,于是主持人进了几句,敲了下锣,摔跤开始了。
刚开始,上场都是十三四岁的小娃娃,人小,摔的地道。各种招式层出不穷,小孩天真浪漫,输赢根本不放在心上,赢了,接着摔下一个,输了,到裁判台捧把瓜子下去磕,也图个乐合,基本上都是一个赢一两跤,即赢一两人。赢三个人时,对方便派出一个实力明显比他强的上去,便能把他摔倒,所以摔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一个人能连续赢四个人的。
小孩越摔个头越大。金杨有些心痒,见一个小孩倒了,也不管应该哪方上,便上去了。到场子中间,那小孩也就十五六岁,金杨比别人明显高出半头,裁判台上问:“你是哪的?”他装作没听见,晃动身子便和那小孩摔起来,那小孩开始有点怕他,他揪了几下,那小孩都挣脱了,他又想去扳小孩脑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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