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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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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姑娘聊,最好是一个小伙子去,聊的肯定有意思,两个小伙子同时去便有互相抢话和姑娘聊的意味,如果三四个同时去,一时间,肯定只能有一人说话的了,其余的人便只能听,听一句两句,十句八句,一百来句,都插不上口,便不是和姑娘聊天了,而是觉得坐这里听别人和姑娘讲话,自己插不上嘴是无聊了,无聊了,便烦了,有了更胆大的便溜回宿舍区,干点偷窥的事,当地话叫背窗台,就是偷偷趴在人家窗外,看人家男女两口子干那事,一般都是运料班当地的老乡,据他们说这是自古下来的风俗,不犯法,也不缺德,晚上十一点多要下班了,运料工便齐聚运料口,准备交班。这时一两个从宿舍区跑回的偷窥者,便大讲起看到了谁家屋里谁和自己的婆姨怎么干,谁谁的婆姨皮那个白,肉那个嫩,谁谁家灯虽熄着,但听到婆姨乐的叫出声。
第二天下午两点,杨树林,溜冰快,王大力,赵亮一块相跟着去上班,刚一上路杨树林说:“他们被窗台真过瘾,如果今晚上悬料,咱们也去宿舍区偷看一下,我看咱车间王主任的老婆来了,四十岁上下,挺白净的,头发挺黑,脸挺白,嘴唇挺红的。”
“你胡说什么啊,看人家主任,别惹什么祸?”赵亮说。
“咱偷看,又不是当面看,怕什么?”杨树林说。
“都四十岁了,人家也未见得干那事?”赵亮又说。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主任一个月都没回家了,他老婆肯定耐不住,寻上来了。”杨树林笑了笑。
“别胡说了,看那事没好下场,那事不是随便让人看的,谁看谁倒霉!”刘炳坤插了句话。
“谁信啊!”杨树林一歪脖子。
四人走到厂区,仰头一看高炉上升管,两个上升管都呼呼地往上冒着白烟,但时而浓,时而淡,细听一下,也听不到料车在炉顶“哐哐”倒料的声音。王大力说:“又悬料了,今天咱们又是一个闲班。”
“好啊,又能背窗台了!”杨树林小声道。这时,他们走过厂区办公室的平房,见一辆骑车正在往下卸东西,他们正想走过时,厂里司机宁三贵突然拦住他们:“帮一下忙,往下搬个东西!”
“什么东西?”刘炳坤问。
“咱厂财务室买了个保险柜,财务室除了科长老李是男的,其余三个都是女将,保险柜又沉,他们搬不动,你们帮搬一下。”
刘炳坤四人便上前从车上把保险卸了下来,搬到财务室后,赵亮说:“咱厂有了保险柜,以后财务室就不用夜夜有人值班了。”
“是吗?”杨树林轻蔑地一笑。
走在路上,赵亮突然想起杨树林刚才的一笑,觉得笑有含义,便问。杨树林不屑和他多说话,又只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嫌保险柜不好呢,还是你能打开保险柜?”赵亮用话激他。
杨树林这才牛气地说:“保险柜只能防住三等钳工,碰到一等钳工,那一偷一个准,还好偷,因为不用到处找钱,钱都落那呢?”
“你能弄开保险柜?”赵亮不相信问。
“咱不说别的,也不往深里说,就是那数字锁,保险柜上的,只要用耳朵贴上听,拧动锁,听到“呯”轻轻的一声,就知道对上一个数字了,再对第二个……”
“你真能开保险柜?”赵亮睁大眼。
“我可没说我能开啊?”杨树林谦虚起来……
“走,咱们去宿舍区背窗台去。”杨树林对刘炳坤说。
“我不去,我觉得瞧那东西冲运,瞧一眼就冲走一年运,瞧两眼就背两年运,我可不去!”刘炳坤说。
“现在悬这么长时间料了,一时半会也不用咱运料,呆这干吗?”杨树林继续劝。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刘炳坤靠在磅房外的墙上,坐在长条板凳上,闭上眼,假装睡觉,不理他了。
杨树林没法,只得扯上赵亮,赵亮又扯上王大力,三人对刘炳坤说:“班上照料点,如果上料轮到我们,你先帮推几车。”刘炳坤眼也没睁地“嗯”了声。
三人悄悄来到宿舍区,已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他们在一排排平房后窗上窥视,大部分房间已熄灯,车间王主任的屋里也熄灯,杨树林蹑手蹑脚地来到这屋的后窗下,细听了半天,除了王主任的鼾声外,没有其它任何声音,他们又来到一间亮着灯的后窗外,赵亮悄悄过去,扒在后窗外的一角,看到一个二十来岁冶炼车间的工人正在洗涮,而屋里连个女人毛也没有,整个宿舍区转了个遍,也没看到一个天景。“真不走运,看了半天甚也没看到。”王大力叹道。
“回吧!”赵亮说。
三人便往厂区去,走进厂区,走到刚进厂区那两排办公室房子时,赵亮瞥见有间屋亮着灯,“嘿,那间亮着灯呢,是不是有景?”赵亮边说边走了过去,杨树林和王大力只得跟了过去。
蹲在后窗外,王大力听到屋内有两人谈话,一男一女,杨树林兴奋地说:“怎么样,逮着了吧,没白跑,你们先看看,看实在了,我再看。”
王大力觉得是办公区,可能是干部值班,所以没上前。赵亮上前看了一下,也只看到财务室主任老李坐在椅上在和财务室的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会计在谈话,他们都着衣齐整,并未看出有苟且之态,所以看了一眼,便也离开。
“看到了么?”杨树林问。
“看到了,两人正要入港……”赵亮瞎编一句。
“真的?”杨树林兴致大起,凑上前,无奈窗子高了些,王大力和赵亮踮起脚尖能从窗的底部看到屋内,杨树林比他们矮两寸,而矮这两寸,刚好使他踮了几次脚,都看不到屋内,他心里想像着屋内的西洋景,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黑暗中他抹了一下嘴,用双手扒住窗台,往上一窜,看了一眼,一松劲又掉下来,又一窜,又看一眼,又一松劲,又掉下来,这样四五次,他只看到屋内两人各自坐在桌前,一人面前落着一叠表格,可能在算账。“我怎么没看见?”他问赵亮。
赵亮嘿嘿一笑:“我有运气看到了,你没运气看不到,有甚办法?”
早上,王大力还没睡醒,便被丁开山叫了起来。
“什么事,觉也不让人睡了?”王大力边揉眼边说。
“都上午九点了,还睡,走,到厂保卫科开会!”
“到厂保卫科开会,开什么会?”王大力感到奇怪问道。
“昨天夜里,咱们厂财务室让人偷了,丢了三四万块,把这月发工资的钱都丢了,公安局来过来,查了一下,发现后窗台上有两个可疑手印,让咱们大伙都去保卫科按手印去!”
“怀疑咱们啊?”
“咱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让咱们按,咱们就按,按了好把咱们择情了,省得不清不白,咱们都成了嫌疑犯!”
王大力来到厂保卫科,厂保卫科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工人一个一个进保卫科,一个一个又出保卫科,进时手是干净的,出来时双手十指都红红的,沾着印油。“是这谁这么缺德啊,把全厂工资都偷了,我家还等着工资买粮呢!”“可不是啊,我答应给你娃买件袄,一条裤,可这工资被偷了,工资怕发不了了,让我咋跟娃说呢?”“我刚说下个媳妇,彩礼还差那么几十块,就等这工资把彩礼凑足给人家姑娘家送呢。”等候按手印的工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咒偷钱的小偷。
杨树林排在王大力身前,回头对王大力说:“这钳工够有本事的,一下偷了三四万,那么多钱,财务室怎么没人值班?”
王大力还未答,一个炉前工说:“咱厂昨买了个保险柜,钱都放保险柜里了,所以财务室的人值班到夜里十二点,一位放保险柜里保险,才离开的。”
“那贼那么灵,财务处值班的刚撤,他们就来了,掐时候掐的那么准?”杨树林问。
“所以说呢,”那个炉前工继续说:“公安局怀疑内部作案,让全厂都按手印。”
“按手印就能破案了?”杨树林又问。
“财务室后窗台上贼留了两个手印,如果是厂里人作案,一对手印不就对出来了。”那个炉前工说。
正文 第十八章 冤枉
“这贼也够傻的,保险柜都能给弄开,偏偏在后窗台留手印。”杨树林低声自语。
“听说,公安局判断着贼个头不高,和你差不多,一米六五左右,个小,能从后窗不大的地方钻进。”另一个他们身边的工人说。
“是啊,公安局说这小偷有两个特征,一是个小,二是会开保险柜,厂里先查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王大力看到,杨树林听到这话,脸刷地一下白了。
王大力和赵亮中午刚要去食堂吃饭,杨树林便把他们叫到自己屋:“哥们,你俩中午到我那喝两杯!”
一进屋,王大力看到,屋内木板钉的小桌上,已摆了两瓶白酒和四五个碗,碗里堆放着刚从罐头里倒出的熟猪肉和几个食堂里打来的炒菜。桌前坐着刘炳坤和苟石柱。“怎么想起请我么来了?”王大力问。
“哥们,先坐下!”刘炳坤一边招呼王大力和赵亮坐下,一边给一人满上一杯酒说:“咱先把一杯酒干了,再说话。”五个人各自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全把酒灌下肚。刘炳坤这才说:“我们和你们哥俩不是太过话,因为你们哥几个在北京时是好学校的,学习比我们好,可是咱们都是北京来的,又都是一个运料班,在这儿咱们要互相帮扶,现在杨树林可能要遭难,咱们帮他一下,就是保卫科问时,咱们能证明一下财务室后窗台上两个手印,那天是想背窗台,想看西洋景留下的,你们哥俩当时都和他一块,能证明吧。”说着两眼望了望王大力,又望了望赵亮。
“我能证明,那天他就是要看西洋景,他个小,扒窗台时留下的。”王大力说。
“好,哥们敬你一杯!”刘炳坤给王大力满上酒。“哥们也敬你一杯!”苟石柱瓮声瓮气地也举起酒杯。
“你呢,哥们?”刘炳坤看看没说话的赵亮。
“我只能证明他和我在一起时,确实往里偷看了,但是不是那时留的手印我就不知道了。”赵亮不紧不慢地说。
“你就不给哥们面儿,你就看哥们载了?”刘炳坤盯住赵亮问。
“这事是大事,我当时确实没看见他在窗台上留没留手印,也没看到咱们下班后,他是不是又折回去,你让我证明什么,如果证明错了,他判个无期,我就是包庇罪,也要判个十年八载的,我可不干。”
刘炳坤脸立刻青了,眯着眼说:“哥们,你不愿证明,我们也不扯上你了,谢谢了你!”说着,隔桌对赵亮低了下头。赵亮自知无趣便站起离去。
“兄弟,我说什么,不让你看你非要看,我说看蛇蛇交尾都要倒霉的,你偏不听,闯出大祸,也难让人去替你挡,事太大,也怪不得赵亮。哥再问你一句,这案确实不是你做的?”
“不是,要是我做的,天打五雷轰!”杨树林哭腔说。
“嗨,看老天吧,老天如果证明你清白,你便没有,老天要整你,你便准备蹲班房吧。”刘炳坤叹了口气。
“他没偷,公安局不会冤枉人的!”苟石柱说。
“自古冤死鬼多了,为什么有出戏叫窦娥冤呢!”刘炳坤说。
当天下午,杨树林被保卫科单独叫去了,小半夜也没见人。王大力心里琢磨,他是不是让保卫处押起来了。第二天上午,和杨树林一个班的运料工都被传唤到保卫科,这十三四人,一个个耷拉着脸,站在屋里,接受保卫科长侯天吼的问话。
“你们知道不,咱们厂财务室被盗,后窗台留下两个手印,经核对,那手印就是你们运料班杨树林的,杨树林昨天被县公安局关押,是不是他偷的这三四万块钱,要进一步落实,现在把你们叫来,就是让你们谈谈杨树林平时谈没谈过财务室和保险柜的事,或是他以前有没有偷盗行为。”侯天吼昂着一张黑黑的瘦削的脸,大声地说。
运料班的人沉默了良久,班长丁开山才开口说:“杨树林同志平时是爱开个玩笑,也懒散些,可是偷盗这财务室,我不信。”鲜可欣接上说:“抓贼抓脏,捉奸捉双,如果是他偷的,那三四万块钱在哪?没找到那钱,是不能说他偷的。“他的话音刚落,嗡嗡声便起,有说从没看到杨树林偷东西,有的说和他在一个班,天天和他厮混一块,他连支烟也没偷过大家的,有的还说公安局也真是,抓不到贼把杨树林抓去顶杠,偷钱的贼趁这功夫早跑出十万八千里了。”
侯天吼一听,全是说杨树林好话的,便皱了皱眉头说:“你们都扯什么蛋啊,让你们来这儿给他歌功颂德来了,他是甚人,我虽知道的不多,但也接触过几次。今天是让你们揭发他的可疑之处,不是让你们替他说好话来了,我今天只是问那窗台上,为甚有他的手印?!”
“我说,那手印是那天晚十点多钟,高炉悬料,杨树林说背窗台去,他叫上我和赵亮,见财务室屋灯亮着,里面又传出男女对话声,以为能背上窗台,能看到西洋景,杨树林个矮,扒住窗台窜上看时留下手印的。”王大力说。
“真的?”侯天吼问。
“真的,不信您问赵亮。”
问过人后,侯天吼便把运料班的众人都打发回去了,单单留下王大力和赵亮。侯天吼让王大力在椅上坐下,他叫上赵亮到另一屋去了,半小时后才又回来,问王大力:“你听过杨树林说他能开保险柜的话吗?”
王大力不知赵亮是否说了抬保险柜那天,杨树林说能开保险柜的玩笑话,但保卫科长问自己这句玩笑话时,他记得只有杨树林,刘炳坤,苟石柱,赵亮和自己。杨树林自己肯定没说,苟石柱和刘炳坤也不会说,他也没说,那向保卫科长说这话的人**不离十是赵亮了。
王大力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和赵亮从上初中时就在一起,插队在一个村,工厂又在一个班,自己竟然没想到,在关键时候,自己这个好学校毕业的同学,竟不如一个当地老乡,而且平时还是和杨树林有些过节的运料班长丁开山。他觉得心意有些寒冷了。
“您听谁说杨树林会开保险柜了?”王大力问。
“你别打听谁说的,先说你是不是听杨树林自己说自己能开保险柜?”侯天吼盯着王大力的眼睛问。
“我没听到过他说自己能开保险柜。”王大力说。
“我再提醒一句,就是你们帮把保险柜从汽车上抬到财务室后说的!”
“我们抬保险柜了,哪时候啊,我怎么不记得啊?”见侯天吼像审问犯人一样问询自己,一种异样的反感充斥王大力心头,于是他装傻充愣起来。
“你别给我装傻,王大力,有人已经揭发他说过能开保险柜的话,说当时你也在场!”
“真的?他记得当时我是站在杨树林的前边还是后边,是左边还是右边,离杨树林是一米远,还是三米外,是站在杨树林的上风头头,还是下风头,那天风速是多少,声音能传多远,噪音是多少分贝,这些都没调查清楚,怎么肯定我一定听到杨树林说的每一句话呢?”
“你,你别跟我胡搅蛮缠!”侯天吼生气地一跺脚,出了屋。
由于财务室把全厂要发的工资丢了,外面借钱又没借到,到发工资那天,工资没发,当天下午工厂的工人便炸了窝,骂天咒娘的,满天牢骚不断。有骂工厂的,有骂财务室的,而更多的是骂杨树林。
骂杨树林昧着良心,偷大家的工资,人小鬼大,祸害人家,弄得大家勤苦劳动一个月,该领工资领不到,他偷了大家的工资,就是吃一起工作劳动兄弟的肉,喝一起劳动兄弟的血,太没良心了,让他偷的钱,压死他,砸死他,买了好吃的撑死他,买了好喝的酒烧死他。
由骂杨树林,继而开始骂北京来的知青,说知青来忻县插队,没给忻县带来甚好处,反倒是个累赘,而知青里坏小子倒不少,刚来忻县,俩知青就炸死一个知青,扎人的俩知青被枪毙了。现在又出了杨树林这么一个大盗,一下偷了厂里三四万块钱,要有报应,要遭雷劈的。
刘炳坤和王大力每每听这些话,心里便老大不畅,如果亲耳听到,便解释:“案子还没破呢,怎么就肯定是杨树林偷的呢?”
那对方把便说:“手印又是他的,他又说自己能开保险柜,不是他是谁啊,天下哪有那么巧的呢?”说得刘炳坤和王大力便无话了。王大力觉得当地厂里的老乡,不光怀疑杨树林偷盗财务室,甚至对自己也没先前时的热情与友好了。
“他们对咱怎么都那样啊?”王大力说。
“管他们呢!”刘炳坤一脸坦然。
工资推迟一天没发,高炉悬料更厉害了。挣扎了两天后,终于来了个大悬料,高炉不得不休风了。休风就是把往高炉送风的风机停了,把往高炉底部高炉里送风的送风口卸下,高炉一周便出现了八个大窟窿。
正文 第十九章 命悬一线
工长探进头往高炉内一看,妈呀,底下是红的焦炭,在送风口下面半米,上边三米高像屋顶一样齐刷刷是悬着的料,有焦炭,矿石,石灰,死死地挤在一起,像个山洞的洞顶,怪不得悬料悬的那么瓷实,原来整个截面都悬了,排风坐料肯定是不顶事了,如果让料几个小时内不塌下来,高炉底部一凉,炉底的铁水和半溶化的矿石,焦炭就会结成一个大铁坨,两三米厚的大铁坨,那时,整个高炉便完了,便报废了,钢厂便会倒闭。
工长缩出头向车间主任一说,车间主任和车间技术员把头也都谈到高颅内看了一下,看到情况危险,便上报厂里。厂长,书记也都来看了,紧急商议,先用钢钎捅。于是几个工人拿了四米来长的钢钎,从送风口往高炉里上边捅,捅是捅到悬的料了,可是蚂蚁撼大象,悬料太结实,捅了几下,纹丝不动,一个人不行,来两人,两人握住钢钎一起捅。
然而仍是没起大作用,只是能捅下来一块焦炭半块矿石的,照这速度三天料也下不来,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高炉炉底的焦炭初时还是红黄的,现时一个来小时,已变成暗红的了,要抢时间,大家又商量一下,只能用炸药炸,用钢钎绑上炸药然后支在悬料下边,点燃炸药,便能让悬料塌下来,想得好做着难,绑好炸药的钢钎从风口怎么也支不起来,一放手便倒下,怎么办呢,人进高炉里,像黄继光邱少云那样,把钢钎顶头绑上的炸药到炉内支好,点燃人再钻出来。
“你们谁进去?”厂长问车间主任,车间书记,工长和炉前工,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默不作声。“难道我们钢厂的人没有一个英雄吗?”厂长大声问。
“运料工能钻高炉里吗?”刘炳坤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话音不高,但在寂静的场面仍显得够清晰。
“行,只要是咱们厂工人,不管高炉的炉前工,运料工或挖沟的,只要有胆量进去把炸药放好,都可以进!”个子不高的老厂长脸涨的红红的说。
“你会点炸药吗?”车间王主任见围观的刘炳坤挺身而出,激动地问。
“我插队时修过公路,弄过炸药,我懂!”刘炳坤声音仍不高,他在劳动布工作服外又套了一身再生布工作服,然后一个工人端起地上的胶皮水管把刘炳坤全身浇湿,给他戴好防火头盔,用湿毛巾围好脖子,戴好猪皮手套,侧身从风口的窟窿钻进高炉。
他站在燃烧的焦炭上,脚下立刻生起青烟,他接过送进的捆着炸药包的钢钎,把钢钎的上头靠在悬料的炉壁上,下边放稳,钢钎竟没倒,“能行!”他说,随后又把钢钎放倒,把炸药包送到风口处,对外面说:“点着!”外面人忙把导火索点着,他把钢钎顺到炉内,按原来方法,支靠住,便撒手向风口跨去。
刚跨一步,便见刘炳坤向风口处跌倒,只动了一下手,便不动了,在洞口观察的丁开山,忙去拉他的手,可是还差一尺多,便忙钻高炉,连拉带拖把刘炳坤弄到风口,风口外的几只手,忙抓住刘炳坤的手套手腕,衣服,头盔,像拖麻袋一样把他拖了出来。刘炳坤刚出来,在后边推他的丁开山也从风口钻出半个身,这时,只听轰隆一声,炸药炸了,强大的爆炸力,把丁开山一下从高炉内崩了出来。
“妈呀,我的屁股!”丁开山顾不上脸搓地弄的血流满面,而是用手捂住臀部,众人一看,炉内爆炸的气流,灼热的已把他臀部的裤子烧光,露出两个沾满黑灰的屁股蛋,大家笑了笑,王主任说:“你还能说话,不错。”正说话间,“哗啦,啦,啦——”几个风口几乎同时冒出黑烟。
“塌料了,塌料了!”王主任立刻站起兴奋地说,“塌料了,塌料了!”厂长和书记及工人说,大家兴奋劲头,都写在露出笑容的脸上。
“准备复风,把风口安好!”工长下了命令。炉前工们三两个一伙,片刻工夫便把风口上好,又片刻“呼呼”风机一响,高炉恢复了送风,从风口小孔的玻璃往炉内看,炉火又熊熊烧起来了,高炉又恢复生产。再看刘炳坤,他早已被往大理他们送到了厂医务室。
“怎么样,睡了一觉,醒了吧?”医务室黄大夫见刘炳坤苏醒过来,打趣问道。
“醒了,我昏过去多长时间?”刘炳坤见自己躺在医务室病床上,问。
“没多长时间,两个多钟头。”黄大夫答。
“怎么,我刚进去一会儿,便觉得头昏,把点着的炸药刚支好,我向风口跑两步,便腿一软失去知觉。我觉得一个人进炉里把我抱起,往风口送,那人是谁啊?”
“那是丁开山!”
“丁开山,够意思!”刘炳坤说。
“哪只是够意思啊,是救了你小子一条命!你进高炉里,立刻中了煤气倒那了,要不是丁开山及时给你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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